他感叹着,一边辨认一边跟身后登记的人解释着这些带回来的东西用
“这些基本上都是香料,可以熏衣也可以用作食物之中调整味道,这是豆蔻,这是丁香,这是沉香这是麝香……大奉朝本土其实应该也是这些东西,早期是东南亚传过来的,只是使用的人较少。”
“这一箱应该是宝石玛瑙之类,属于矿物,与金银玉石之类属于同等高价值的等价物……上层贵族应该比较喜欢。”
多囤一些还是比较明智的。
起码光这一箱,就顶的上曹时序再出海几百次所用的花费了。
“至于这些嘛……就是一些植物的种子,我看看,咦?竟然有花生?还有向日葵?”
童启眼睛一亮,顿时蹲了下来。
身后紧跟着的曹时序与吴韧听见他的语气,也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可是榨油的好东西啊,出油量远比芝麻之类的要多得多,而且香气扑鼻,完全可以替代食用油!”
可替代食用油?
这个消息,令不少人精神一振。
如今的油类获取,普遍还是以大豆与芝麻居多,底层的百姓们用的仍旧是肉类炸出的油,原因就是香,且更实惠一些。
而花生和向日葵则打破了这个油类的短缺,为不少人提供了更多的选择。
很好,起码可以把油价打下来了,非常棒!
童启挑挑眉,顿时有了一种从古着市场寻宝的感觉,他晃了几眼,满意的让人收起来,走过去,又顿时走回来,从一个灰扑扑的布袋下面,刨出了几袋金黄色的玉米粒。
童启:???
他近乎震惊的看着那金黄色的种子,忍不住脱口而出,“卧槽,你竟然找到了玉米?”
“玉米?”
曹时序见他这个样子,茫然的解释道。
“这种作物山长认识吗?它原本并非这个样子,而是被包裹在一种极其大的叶子里,如同粽子一般,成熟之后就会结成一排排的米粒状,成为金黄色。这还是我在一处岛上发现的,上面只有少许的原始居民,拿了几个陶器,便换了一批!当地人称其为‘马西日’,说是可食用,但我们不知道要如何吃,所以便晒干后,一直存放在了箱底里。”
“原来这学名是叫做玉米吗?倒是个好名字,它成熟后拨开外衣,的确如羊脂玉一般漂亮……”
“这可不只是漂亮,这也是一种高作量产物!它与土豆、红薯几乎是一类的,不仅饱腹性极强,亩产也极高,而且耐旱、耐寒,还不挑地,其秸秆,对于土壤甚至有改良的用处,与大豆轮作的话,还能减少不少的病虫害,实在是非常适合百姓种植的类型……”
童启越说越激动,看着对方压根不知道这有多么的跨时代意义,他忍不住眼皮狂跳,口出狂言道。
“这么说吧,就这些种子,你能够让全国三分之一的百姓粮仓整体翻上一翻!保存好了,用此物封王封爵,也大有可能!”
听到这话,曹时序和吴韧等人瞬间震惊在了原地,半个身子也不由发麻了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按照童山长的建议去寻找植物而已,竟误打误撞,能够把这样的神物给带回来,若真的像山长所说的那么厉害,那……那岂不是天下再无饿死的人了?
周围围观的群众们听到这,再也忍不住,跟着上前了两步,一同兴奋起来。
而后排之中,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却有几个乡民,悄然退出了人群中。
然而这寻宝的惊喜,仍未结束。
后续,童启又在那一堆的箱子里,发现了可可、橡胶树以及辣椒的种子……
甚至还发现了几匹布料,用的是靛蓝的颜色。
简直收获颇多!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就连童启也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可以说,但凡大奉朝没见过的,曹时序都囤了一些,此刻一股脑堆到童启这边,让他鉴定,似乎毫不担忧对方不知道这是什么。
童启花了近乎一整日,唯恐遗漏,一一看过去,其中仍旧是药材与香料居多,更多的还是珠宝玉器之类,船上笼子里甚至还关了两只鸵鸟,称之为吉祥物,准备送给圣上,那两只鸟病恹恹,一看便跟着流浪了不久,在其食槽里,他竟然还发现了番茄的残汁!
“你们竟然拿这个来喂鸟吗?”
他太阳穴一阵胀痛,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给对方,然后让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将那剩余的种子收起来,莫要再随意糟蹋下去。
广州府有大船停靠的消息并没有隐藏太久。
童启将几个箱子里带回来的东西统一看过一遍之后,确认没有遗漏,便将所有物品的清单交给了曹时序。
此时,已经有不少广州府附近的州府人员得到了消息,派人来询问到底什么情况。
吴韧强硬的按下所有窥伺的目光,仍旧选择先询问曹时序的意见。
是要将这些东西统一变现为金钱再次出海,还是借由发现“玉米”的功劳,入京向圣上邀功,借此洗刷他们曹家全族流放的命运?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充分尊重的。”
童启点点头,与吴韧一同看着他。
望着两人无比信任偏重的目光,曹时序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选择了带人入京。
毕竟这才是他一开始出海时真正的目的。
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年,无比适应了海上的生活,天高地阔,见识了再多新鲜的事物,可洗刷他们曹家的冤屈,重新夺回圣上的谅解,回归京城,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童启沉默两秒,并没有打消对方想法的意思。
回京虽难,但也并非无可操作。
尤其是他深知曹家一系在此事上的执念。
不解开的话,只怕永世都难以挣脱。
只有亲自去碰一碰墙头,感受那份天家的无情与冷漠,才能看清楚一些事情,彻底顿悟。
更何况,对方手中还有新得的粮种,只冲着这个,圣上也会比往常多开几分薄面的吧?
童启不确定的想到。
为增加其北上的安全性,他头一次以自己的印章写了几封信给京城里的齐承胤齐大人,以及胡丞相等,为其作保,还令派了镖局的人一路护送。
曹时序感念其恩情,无以言喻,只得从怀中掏出几本书来,偷摸递给了童启。
“山长的救命之恩、赠银之恩,关照之恩,我曹家百死不足以报答,没什么可送的,这是我个人在海外时偶然得到的书籍,里面记载着一些国家的文化与历史,具体讲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放在我手中也没什么用,索性以此送给您作为研究,增添书院的藏书阁一用吧!”
因为不怎么能够看的懂外邦的文字,所以外邦的书籍文化之类的东西,曹时序几乎一个也没有
带回来。
唯一的这一本,他却选择了送给对方。
童启惊讶的接过,打开,却发现这乃是一本讲述拜占庭帝国占星文化的书,其内涉及到了不少天文历史,甚至还有半本机械钟表的制作与原理说明!
他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不仅能清晰的了解外面历史到底进行到了何种时期,还能看一看他们此刻科技最发达的程度到达了哪里。
这简直不亚于那些从海外带回来的一箱箱粮种的价值!
见童启一脸兴奋的翻阅着,明显能够看得懂的模样。
曹时序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叹起来。
不愧是童山长!他就知道,纵是天下人无人能够看得懂这本书,对方也一定能够看得懂,毕竟其可是不出门便知道天下事,懂得天下之言的童山长啊!未出过海,却能够将整个航海的地图错漏无疑绘画给他们的人!
一路上,船上的几个船员们不是没有人想要过这本书,即便看不懂其中的内容,可只是看着那些图画,便觉得必是重要之物。
可曹时序皆拒绝了,为的,就是将此物留给真正识得此价值的人。
幸而他做下了这个决定,这才不愧一路带回的辛苦。
见童山长欣喜,曹时序也乐得跟其多多讲述一些海外的风情。尤其是那些奇葩的文化与风俗,更是得到了不少人的好奇!
“行到西处,其实也有那蓝眼睛黄头发的家伙想要跟着我们一起回来,说什么大奉朝就是他们传说中的金色王朝,我本还有些犹豫,可才几日下来,他们便跟着我船上的船员们讲述起什么宗教来,那表情狂热的就像是癫狂一般,我觉得不妥,便寻了个就近的地方,将他们搁下了……”
童启心中嘟囔着,幸好没带回来,不然,传教的第一批人就直接登录大奉朝土地了。
他立即肯定了曹时序的想法,同时心中也长松了一口气。
如今的西方仍旧是混战之中,暂时还没有崛起的意思,可大奉朝各方面却已经是个高度发展的文明了,没必要一再引入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思想,倒是这科技粮种之类的,倒可以多多益善一些。
“若你们今后打算要开港口的话,也一定要极其小心,避免这些从西方来的人,干扰老百姓的认知。他们个个对宗教有着无与伦比的狂热,虽不必驱赶,但也万不可退让允许他们传播。就像是曹公子这样避之不及,只进行物品交易,促进商贸即可,至于其他的,则大可不必,明白吗?”
吴韧忙应答了下来。
所有的物品被重新分类再次装上了新的航船。
一些不太稀罕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被留了下来,卖给了当地的乡绅,或者是赠给了童启,以作为其新分院校区的创建庆贺,剩下的,则全部被曹时序打包起来,送往了京城。
曹家这事,原本已经在三皇子面前过过了招呼,但其的态度只是假装不知晓罢了。
在圣上那里,曹家仍旧是被流放,惨死在西夏人手中的逆党。
这件事一日不解决,曹家便需隐名埋姓一日。
就像是那始终悬在脑袋顶上的刀,令人心存隐患。
尤其曹老连伊川县都不能出,那些旁支被流放各地,一辈子龟缩在方寸之中,三代不允许科考……而曹时序,此刻便形同于他们唯一的希望。
眼见着扬帆起航,曹公子缓缓驶离。
吴韧与童启并排而站着,轻声询问道。
“山长,您说这一次皇上会因为曹公子的功劳而赦免他们的罪过,以此饶恕他们一家吗?”
“我觉得应该会的。”
童启回答。
这么久的接触,平心而论,他已经感觉到了当朝圣上并非一个贤君,但也并非什么弑杀痴愚之人。哪怕只是看在新粮种的份上,应该也不会过于责怪曹家。
“那……曹公子以后,还会有再出海的可能吗?”
童启沉默两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毕竟,不责怪与任用,两者之间,还隔着很远的距离。
圣上也许会赦免曹家,既往不咎,但朝中的大夫们已经闻到了鱼腥味,还会再将这出海明晃晃的利益拱手让人给曹家掌管吗?这谁也难以说得明白。
见到曹时序等人走远,童启也即将准备返回。
分院校正在火热筹备中,压根离不开人,他听到大船来港的消息,连继本叔都没来得及带,只匆匆孤身一人便来了广州府,再不回去,恐怕孩子们就要等的着急了。
可还没走,却又再次被吴韧所叫住。
作为最关注山长动态的徒弟之一,他自然也听闻了其要在潭州府开设华夏书院分院校的事情,他本身是十分支持这件事的,只是这分院校开设的地点嘛……恕他不太能够理解。
“为什么一定要在潭州府呢?”
吴韧疑惑的问道。
当初伊川县开设华夏书院的时候,童启的目标十分清晰,就是构建寒门的上升路途,要不也不会将书院建在学风不胜的伊川县。
可这一招落在潭州,着实让很多人都感觉到迷茫了。
不是说寒门吗?
这潭州府可是离寒门百丈远啊!
那里水深之复杂,党派之林立,别说在长沙县,就是整个南方,都小有听闻,吴韧作为广州府知府,自然也熟知一二。
“您若是想要找一个地方支持您开设分院校的打算,那不如来我们广州,其他的不说,我好歹是这里的知州,只要山长需要的,我一定竭尽所能满足,保证能够护住您和您的书院!”
“只是潭州府,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
“哦?你有什么内幕消息吗?”童启好笑的问道。
他自然知道潭州府的复杂。
可没想到的是,竟然连吴韧也如此劝说他。
自童启定下分院校地址之后,不少人都曾暗示明示的给他写信劝过,皆是希望他能够再三思考的,不建议他在那样复杂的环境中开设书院。
毕竟教育是个纯粹的工作。
派系多,就意味着难以统一,阶层丰富,便说明内流汹涌。
好不容易维系的平静若是被童启再次打破,那天高皇帝远,万一迁怒其中,出点事儿,可怎么办?
他们可不像是小侯爷沈亦或者是谢家那样的老牌世家那么好说话,这些人家里此刻正是烈火烹油兴旺之时,家中也基本上在朝中皆有着强大的背景亦或子弟任职,与平民百姓,不可同日而语。
见童山长一门心思,要在潭州干预一波,吴韧绞尽脑汁,只得将自己知晓的,一股脑倾倒出来。
“具体的我实际上也不太清楚,但是自来到这里后,潭州的名字我已经听过数次。若说整个北方如今还恭敬臣服于王朝皇权之下,那南方,便有很多人颇有不臣之心,暗暗养着死士、部曲,意图割据地方。他们的声望在此地,也如同藩王一般,颇觉威势。”
“其中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李、楚、司、旬四家。”
李、楚、司、旬?
童启心中简短的过了一遍这几个姓,认真的倾听起来。
“李家,那是老豪门望族了。听闻最久可追溯到唐朝,与皇室亲同一家,其家主的亲弟弟,如今乃是整个南方的巡盐吏使,几乎掌握了所有的盐商与盐票,地位无可撼动,足见他们家的富贵厉害之处。而楚家则是著名的前阁老楚师宗的家族,他乃胡丞相之师,更是曾经的太傅大人,据说当今圣上便是他一手扶持上来的,就连几位王爷皇子,也曾受过其的教导之恩,不敢轻易招惹。北方的文昌书院您可知晓?那,便是其家族中的小辈所开设的。虽声望不高,可手底下的学生却个个出身非凡,足以见其布局深远。”
“至于司家嘛,那属于皇商之家,主要负责宫中的衣料、胭脂等女子之物的采买,与贵妃娘娘、以及如今宫中各部掌司皆十分相熟。早年间据说十分受皇后娘娘
的喜爱,圣上甚至还亲自召见过他们的家主,被哄得眉开眼笑的,颇具帝心。旬家稍逊于其他几大家,但却是墨家矩子的亲徒,其船坞闻名于整个大奉朝,南方不少大船都是他家造的,就像是曹公子所驾驶的这艘,当年便是从其退订的客户手中抢来,不然,只怕连出海,都困难的紧。”
总之,整体听下来,哪一个都比童启这种新一代起来的要厉害的多了。
基本个个有来头,个个不能得罪招惹。
童启再叼,不过一个人,即便手握系统,帮助也有限。
可人家家族动不动上百人,这个死了,还有下一个,即便围殴也占优势不是?再说了,他们不知历经多少朝代风雨,享受过多少民脂民膏,就是对阵的经验,也远远非常人可比,打骨子里瞧不上他这种泥腿子,不也正常?
难怪求真书院如此倨傲呢。
童启挑挑眉,这才有了几分难缠的后知后觉之感。
但是,要想开设书院,提高他的声望,那南方,绝对是无可避开的阵地。
若此刻不从最难啃的骨头开始啃起,放到后面,打草惊蛇,还能啃得动吗?
童启已经不是刚穿过来开设第一家书院时的状态了,万事都得苟着,生怕别人注意,他现在,可是在圣上面前也有名号的人!光是进入朝堂的弟子,便颇觉规模,此时不浪,又到何时浪?
这乃是塑造影响力与声望的战争。
如果潭州是头部最难开拓的,那么只要他能成功拿下这里,整个南方,便拿下了一半!
可如果避开,去别的地方,无疑是放下了最大的市场。
等系统最后结算,这里仍旧是避不开的地方。
不更是膈应非常吗?
童启心下确定,唯有面对着吴韧担忧的眼神,这才方软了几分,安慰道,“不必担忧,这些我若知晓,自然会想办法避开的。不破不立,越是难的地方,才越是有生的机遇。”
见到山长不愿后退,吴韧只得放弃劝说。
可也并未让童启立刻离开,而是将其带到了州府县衙中,令其查看自己上任这段时间内,所治理的情况。
学生“交作业”,童启自是无法拒绝。
他认真的望过去。
其实,要看当地官员是否称职,从当地百姓们的精神面貌便可窥得一二。
只见广州府内虽贫穷于其他州府,连身像样的衣服也凑不出来,可大多数百姓朝气磅礴,面色红润,自有一副勃勃生机之态,便知吴韧应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不错,欣欣向荣,官民和乐,你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
他不假思索的赞道,两句话,直接将这个徒弟说的双脸通红,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来。
且说曹时序将物品统一装上船,带着镖局的安保人员一路北上,往京城而去。
直行至流云港附近,却遇到了劫船的海寇。
十几个莽汉突然从水中冲出,趁着夜黑风高,拿起刀来便一路砍杀而去,吓得所有人避之不及。
“护主!莫慌,护主!”
镖局领头的护卫大声呼喊着,带着人守在曹时序身旁,哪料到对方直接推开他们,拿起海叉反冲了出去。
镖局护卫:!!!
三年的航海经历,令曹时序成长颇多,早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脆弱书生模样。
即便是面对再穷凶极恶的匪徒,他照样能够在对方的手底下过个几招。
反而是这些精心准备的镖局护卫们,颇有些惊愕,躲闪不及,便被砍在胳膊、大腿上。
甲板上,顿时血流如注。
曹时序见状,忙护着众人向后退去,同时大声喊道。
“东西你们拿走,莫要伤人!莫伤人!”
比起死物,显然人命更贵重些。
为了保全这些人,他甚至愿意将身家性命之物交出来。
可即便如此,那些贼寇便会退让吗?
他们明显是受人买通,招招式式皆冲着命脉而来。
无理至极。
更有那极端的,竟然想要用火烧船!
不惜让整个船上的人一起死亡!
镖局的人大声喊着,不得不联合起来杀贼,可贼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层出不穷的从水下钻出,如同水鬼一般。
不远处,岳灼华正蹲在岸上,领着手底下的人练习凫水。
远远看到此处火把阵阵,惊杀声不断,不由派了个探子,前往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副将匆匆赶回,低声禀告道,“将军!远处似乎有海寇在围攻商船!”
围攻商船?
这是疯了不成?
她被派往这里负责的便是打击倭寇海贼!这岂不是就等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故意犯事吗?
也太嚣张了些!
闻言,她立刻点了数十名士兵前往救援去。
“何人胆敢在此处犯案?我乃岳将军,奉命剿灭海贼,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降者不杀!”
听到岳灼华的喊话,那些海寇顿时招式更狠了几分。
俨然根本不将其放在眼里!
气的岳灼华哐哐上前两箭,直接把打的最跳脱的两个海寇直接钉死在了船檐之上。
援兵入阵,顿时场面调转。
海寇直接被杀的杀,抓的抓。
曹时序狼狈的用刀支撑着身体,抱拳谢道。
“感谢小将军营救。”
然而,随着身后火把的盈盈灯火照亮岳灼华的脸庞,他这才惊讶的认出,此人竟然就是自己妹妹的闺中密友。
“岳灼华?”
“时序哥?”
岳灼华惊讶的看着他,多年不见,她与很多人一样,都以为其已经丧生在大海之中了,哪里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两个人简单寒暄之后,曹时序这才知晓了岳灼华这几年的经历。
而她也顺势得知了童启童山长此刻正在广州府的事实。
悄然按下上挑的眉头,她疑惑询问道。
“你说你方才从广州府而来,那就不对了。那地方地处偏僻,山瘴又多,少有海寇劫掠的啊,怎么可能会有人一路蹲守,跟随到这里呢?”
而且费尽周折,只为了劫一些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可能吗?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岳灼华摆摆手,令人将方才那些砍杀的尸体抬上来,只见这些人虽身上的衣服与海寇穿着极其相似,出场也的确是水中,可长相、体型,却与长期在水中呆着的水贼完全不同。
论样貌,不仅不像是中原人,反倒是有点像是……外邦人。
“什么意思?你觉得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曹时序惊讶道。
岳灼华冷静的点了点头。
可到底谁会刻意针对一个刚刚架船回国的人呢?
他们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会走这一条航路呢?
曹时序眉头紧皱,努力思考着,这才想起方才遭到劫杀的时候,他隐隐感觉到不对的地方。
明明是杀人夺财,可除了那些下手狠厉,刀刀见血的人,另一群海贼却像是在有意寻找什么,放着他大老远千里迢迢带回来的珍贵珠宝不要,反而净去搜寻那些植物种子的箱子?
这也太奇怪了些。
“看来,你应该是从出广州府开始,就被人盯上了。”
岳灼华斩钉截铁的说道。
曹时序顿时神色一慌。
“那童山长他们?”
他这才想起广州府的安危,倘若真有外邦人得知了消息,特意冲着粮种而来,那么在追杀他的同时,童山长那边,难道就会安全吗?
岳灼华显然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危险程度,她派了手底下的副队长跟着一群人带着曹时序,护拥着他继续北上,而自己则前往广州府一趟,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如他们所预料到的。
在曹时序走的当晚,广州府知府县衙便惨遭到了一场火灾。
熊熊大火起的诡异,明显是没有想要给他们留下任何东西的
意思,出手便是直冲着杀人而来,不仅将府门内外都上了锁,下人们迷晕在了房间里,就连院中水井里的木桶都一并给摘除了而去。
等童启清醒过来的时候,屋外已经难以离开了,火势凶猛,直扑门内。
幸好吴韧本人平时得人心,这才没持续多久,不少未睡的附近百姓看到后,敲锣打鼓,大喊着“走水了,走水了”,提着锅碗瓢盆便来救火,这才勉强将火势给灭了下去。
“等一下,山长,童山长还在里面!”
被救出的吴韧脸色一变,慌张的爬起身便想要往里冲去,可却连忙被人给匆匆拉住了。
“知府大人莫急,童山长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无事的!”
邻里街坊劝诫道。
吴韧一把推开诸人,大骂道。
“去你妈的无事,山长若出了什么问题,我万死难谢其罪!”
他想起之前书院教导过的救火之事,将旁边的被褥整个浸湿在了水盆中,然后头一蒙,身一披,便往内冲去。
王绾儿惊呼出声,别提有多担忧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敢有半刻阻拦。
实际上,童启早就在系统的帮助下,隔绝了周围的火势,只要不是靠近那些火源,他怎么也不会被烧到的,只是浓浓熊烟包裹着他,咳呛的难以呼吸,这才行动迟缓,没来得及逃脱,只能暂时解下窗幔借着茶水来堵住口鼻。
正当他以为命悬一线,这辈子小命玩儿完的时候。
吴韧披着被褥冲进来了。
那一瞬间,真的,童启感觉这两辈子的教书生涯,都彻底圆满了!
连拖带拽的将童启护着跑了出去,大家忍不住长松一口气。
而至此,童启也终于明确的知道了一个事情,那就是,的确已经有人盯上了他。
不止一次,而是再三再四的想要换着法的弄死他。
这一次只是继本叔没有来得及跟上而已,便出了如此大的差子,在官衙府上还能如此,那若是他一个人置身荒郊野外呢?
那不是妥妥的被吃的身体都不剩吗?
吴韧简直快要气疯了,他好不容易请山长来做客一次,还没有好好的让对方观赏一下自己治下的情况呢,就出了这样的事,很难想象,若是真的受到哪里伤害,那几个同窗又会如何骂他!
这一次,他发了很大的火,也不顾及什么证据不证据了,直接令人将那日看到鬼鬼祟祟凑在府门外的人狠狠打了几十大板,这才从他们的口中,勉强榨出了几句话来。
原来,他们的确是被人收买了。
“但火,却并不是我们放的啊!”
那几个百姓忙不迭的哭诉道。
“我们只是受命将他们给的煤油柴火堆积在府门外而已,万万没有想到会起这么大的火!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实在是没有杀您的意思,只是猪油蒙了心,被那外邦人用银子给骗了啊!”
他们凄惨的求饶道。
可这一次,吴韧却不再心软了,他直接令人将他们关在了牢房里,从重发落。
而童启则在思考着这些百姓们口中的信息。
外邦人……
外邦人?
这个信息让他顿时想起了那次伊川县百姓们聚众打死了县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