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朝堂皆是我弟子(科举)by月月捣药
月月捣药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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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书院内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蠢蠢欲动的学生。
及至半夜,安保队的防卫系统再次被人悄然关闭,谢君仪、柳三变以及小侯爷沈亦包袱款款,沿着乡间小路,便直接出了城,连潘阆都没有拦住。
谢君仪出身世家,钱最多,他出钱;小侯爷沈亦背靠侯府,他搞定的路引;而柳三变则是提前找好马车,顺带着拉上了医科班的王小花,以备不时之需。
万一山长受了伤,无人照料呢?他们总得带一个“奶妈”回血吧?
谢君仪和沈亦一脸的惊讶,“你怎么会认识王小花?她不是隔壁医科的吗?咱们读书都不在一栋楼里的,你如何见的面?”
柳三变一脸嘚瑟道。
“那是你们没有门路,况且,你们多大,我多大?我还没到男女大防的时候呢,所以她们并不避讳我。隔壁整个医科班的姐姐们我都认识,她们经常给我带好吃的,上个月的那个山楂丸,便是王姐姐给我的。”
啊……怪不得,他们就说哪里来的山楂丸,也没见到食堂有卖的啊,原来
是隔壁医科的!
很少和女孩子单独相处,谢君仪和沈亦均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以往他们遇到的女性不是长辈就是丫鬟,几乎很少平等的对话过,猛地身处同一个马车内,顿时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了。
倒是王小花十分的自然,一路上不仅准备了茶水吃食,还带了专门的各类草药及医科工具。
“这是新研究出来的晕车丸药,如果不舒服可以提前吃一粒。”
她从挎包里掏出几颗黑乎乎的丸子递给几人。
似乎半点没有把他们当成男人,只纯粹的视作了病患。
谢君仪与沈亦愣愣接过,一旁的柳三变则侧过身,低头小声询问向王小花,道。
“你走了,那曹时序怎么办,他腿上不是还有伤?”
因着人缘好,柳三变消息最是灵通,自然也知晓童启去环县的真正目的,以及曹家的事情。
王小花小心翼翼抬眸瞅了一眼其他两人,压低了声音道,“放心,他们我交给了虎妞去照顾,反正只要静静修养换药就行,山长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
若是早知道山长会在环县动刀,她就应该无论如何请求对方带她一起上路的!
啧,凭白错过山长第一次手术的画面,这令她遗憾不已。
因此一听说柳三变等人要前往环县,她立马便跟了上来,要求同行。
四个人就这么水灵灵前往了西北之地,小小年纪,便勇敢跨越了半个大奉朝,去经历第一次的冒险之旅。
当然,他们走时也没忘留书一封,告诉潘阆先生。
直接将对方气的要死,连带着把书院的安保部门又训斥了一顿,提升了好几个等级,这才勉强罢休。
且说童启住在牢房内,每日悠闲,但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收了两个编外的学生,没错,正是学生!
一个是狱卒许明奕,对方乃是华夏书院的铁杆粉丝,尤其喜欢各种探案集,在童启入狱之前,便读过华夏书院所有的校刊。
初次见面,他便像是请求夸奖的小孩子般,将所有校刊一一罗列在童启面前,兴奋说道。
“除了前两次,实在是抢不到,后期所有出的,我都托人收集起来了!您写的那些探案故事,简直绝了,我反复看了好多遍,实在是喜欢不已,简直就像是……就像是给我的人生指明了方向,令我打开了新的世界!您明白吗?”
童启局促不已,听着许明奕滔滔不绝讲述自己的故事。
也觉得十分神奇。
说来也怪,这许明奕家境不错,父母乃是环县出了名的马贩子,世世代代以贩马养马为生,与槽帮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怎么也算是当地一个豪绅之家了,可偏偏养出来的亲儿子却对马半点不感兴趣,只喜欢那些打打杀杀,残酷狠厉的事情,尤其对案件之类十分钟爱。
父母担心其走歪,于是死缠烂打之下,托人谋了个缺,让其当上了环县的狱吏。每日就是泡在牢房里和犯人闲聊,商讨着案件里的细节,而童启开始连载起探案集之后,他便彻底入了迷,立志要当一名侦探。
不仅想办法混入了牢房里,还积极争取到了童启的负责权。
那什么棉被、锦缎便是他拿过来的。
每日三餐,也几乎是换着花样,如同供奉一般殷勤。
童启听他谈吐,也不是没有读过书的,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只是对科举文章不大感冒,一心研究案件,便知道估摸着是个天赋开在单项点上的神人。
刻意指点之下,对方进步神速,不到一周的时间,便破获了环县大部分的悬案,连同十年前的档案都差点翻了出来,令整个衙门风气为之一肃。
的的确确是个有天分的。
童启惜才,不忍其这个天赋被丢失,于是便收了他为俗家弟子,编入华夏书院学生档案中,算作明年入学,但不强行要求对方一定要来上学。
特事特例,以后私下授课,就在信中进行即可。
许明奕大喜,没有想到自己竟还能有如此造化,当即第二日便在牢房里摆了谢师宴,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童启没什么可给的,便只能将藏书阁里的木牌赠与他,表示其今后乃是华夏书院一员,可随意借阅书籍,享有每个学生应有的权力。
而另一个学生,就有点不大好说了,乃是个神偷,叫做苍蝇。
其实他原名叫做神影手来着的,可是因为影字和蝇字读音相似,做的又是这种暗活,因此便被人戏称为苍蝇。
这小子多少有点反骨在身上,虽和童庆安出生一样,无父无母,可却不想伸手要饭,而是学会了偷。
只要他盯上的,便几乎没有偷不到的。
滑不溜秋的很。
原本环县县衙是怎么也抓不到,可自从对方听说童启被抓进了牢里,便直接上门自首了,非要关进和童启同一间牢房中。
不少人还以为他也是童启的迷弟,可谁知对方一见面却表示。
“我听说你身上有点邪乎,会各种的术法,能够让雷电之力给自己使用,所以很好奇。咱俩打个赌,若是我能够从你身上顺利偷走三样东西,而不被抓到,那你就得教我这个术法!相反,若是我暴露了,那以后便是你的人了,你让我往哪里我就往哪里,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如何?”
童启:……
这话说的怎么如此暧昧?什么你的人我的人,我没说想要啊!!
然而,小小的年纪,正是中二十足的时候,并非童启说拒绝就能拒绝的。
于是一场没人喊开始的比赛悄然发生,正吃着饭呢,他一把拉住了伸进自己兜里的手。
好家伙,这娃来真的?差点就将他身上的电动剃须刀偷走了?
那可是花费了他一张高级抽奖券才得到的啊!
要不是系统提醒,他就丢了!
童启一脸防范,捂住自己的兜,道,“你输了。”
刚开始便立马结束,苍蝇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他想不通怎么会被发现的,明明一开始对方压根没感觉啊?虽不大清楚那东西是干什么的,但看童启一脸心痛珍惜的样子,便知道应该是个值钱的。
苍蝇泄气不已,但愿赌服输,见许明奕拜了师,便也死皮赖脸跟上了童启。
一口一个师父、山长的。
就这么被强买强卖,收了两个徒弟,童启无语至极,但见到对方拜师后乖乖巧巧,再也不乱偷东西,便索性也不管了,就当是扶危济困,日行一善,劝人归正吧。
而靠着这两个徒弟,童启在牢狱里的生活,也空前绝后热闹了起来。
直到枢密使大人召见审问。
对方叫做齐承胤,乃是内阁一位退休的首辅大人长子。
年纪四十岁上下,八字胡,吊梢眼,大蒜鼻,甫一见面,便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起来十分阴险。
“你便是童启?那个煽动民心,挑唆我大奉朝和西夏友好关系的人?”
童启站在牢中,借着昏暗的灯火,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和书。
只一面,便迅速清晰了对方的政治立场。

环县的牢房乃之字形设计,越往里,便越是阴暗湿冷。
为了恐吓折磨犯人,令他们早□□供,所以审讯室一直设计在最里端。
童启大半夜被从牢房里提溜出来,按坐在椅子上,本能的挣扎了一下。
湿漉漉的地面黏黏糊糊不知道沾着什么东西,煤油灯分挂两旁,映照出墙上的斑斑琢迹。
空气中一股发霉的味道,枢密使齐大人十指纤长,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东西,温柔把玩着,就如同在抚摸爱人一般。
借着光,童启才发现,那些竟然都是刑具。
“这个东西,童山长应该不认识吧?乃是女刑犯常用的拶子,只要将手指夹入其中,轻轻拉扯,便会瞬间收紧,造成剧烈的疼痛。我曾有幸见过一次,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十指被齐
齐夹断,痛不欲生。不过我觉得那还是比较干脆的,像是这颗铁钉,就比较折磨了,据说插入甲缝之中,可以将人所有的指甲全部剥落,但却不截断,造成甲壳与肉分离,但却共存的神奇场面,伴随着每一次新肉的长出,那旧旧的甲壳就会被顶开,反复摩擦,就连武将都难以承受几次这种折磨。不过童山长是文人,手又白嫩,想来应该不会那么麻烦?”
他绘声绘色的与童启讲解着。
放下那铁钉后,又缓缓拿起一旁的铁鞭,那鞭子上密密麻麻皆是倒刺,还沾染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剥离下来的肉,血呼啦,看的人分外恶心。
童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稍稍后仰了一下脑袋。
讲实话,他有些慌了。
浪是浪,作是作,笃定皇上应该不会杀他,可万一这大奉朝妖魔鬼怪不安套路出牌,真给他上点“干货”,以童启如今的身份,也是真的阻拦不了什么。
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强撑着,硬着头皮讲道。
“按照大奉朝律法,刑不上大夫,我没有定罪,此时应该是不能被上刑的吧?”
枢密使笑盈盈放下手中的东西,表情幽暗。
“是啊,但是你若亲口承认自己别有居心,那就不一样了。”
他故意趁着大半夜,一个人没有通知,拉着童启出来审讯,不就是想营造这样一种吓人的气场,逼迫对方就范的吗?毕竟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罢了,还是个文人,前程远大,何必要咬死了牙,坚持己见呢?
一旁的许明奕头皮发麻,见状,悄然退了出去,忙往外通风报信。
齐大人瞥了一眼,没有在意。
反正今日夜还很长。
他绕着童启慢悠悠转了一圈,好奇的俯下身,将他的脸颊微微抬起,审视着。
似乎在估量就这么个小个子竟然能够射伤西夏王子?实在是神奇无比。
“嗯,倒的确有点年轻气盛的样子,可惜,过于愚蠢,难免遮挡了狭窄的视野。”
他拨开童启的脸颊肉,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一脸的不屑。
“以文人之姿射杀西夏王子,很骄傲吧?三年前,柏大将军还在环县驻扎的时候,光是每年阻挡西夏人的进攻,便挡下过上百次,救下不知多少黎明百姓、马匹粮草,被当地人称赞为绝世英雄。可不过才三年而已,还有谁,记得他的存在?是,你是痛快了,现在外面的人可都叫你大英雄呢,可你知道,朝廷这次要因为你,造成多大的损失吗?听闻你是个有名的词人,写的一手好文章,那不知你俗物如何,可能分得清基本的好赖?”
他嘲讽的将旁边的和书一把扔给童启,令他查看着。
“这是朝廷内十年的军需报表,你想战?好,那我便让你看看战的后果是什么。柏将军驻守环县二十年,每年的嚼用粮草,高达1500多万贯,这还不包括他们的武器、盔甲、马匹、战损、抚恤金,若是哪一年修筑了城池堡垒,冬夏多发了两件衣服,这个数字,便还要再往上翻个两番……”
而这还只是一条战线罢了。
东北部的契丹族、南部的交趾、新晋崛起的女真,再加上守着沿海地区的蛮子军……
怪不得朝廷中人人不想打仗,这不战,每年的军费花销便已经足够惊人了,若是开打,那损失的钱又要从哪里来?
增税吗?百姓不叛乱才怪!
原本内阁与西夏皇室商量好的“岁贡”一年是10万两银,20万匹绢,可如今童启射了一箭,这个数字便要再往上增一倍之多。这还是西夏王室愿意既往不咎的情况,若对方执意要打,八成还会是柏大将军率军出击,就算按照平日驻军的四倍花销来算,那金额就已经高达6500万两白银,可即便赢了,又能如何呢?最多也不过是出一口气,抢过来一个州大小的地盘,占据的,却是一整年税收的百分之七十!
但凡一个会算账的,都能得出两者之间的优劣。
因此朝廷对吴县令的要求一直是,只要能稳住西夏人不犯边即可,至于杀没杀几个百姓,抢没抢几个妇女,比起这天价的军需来说,那都是小事。
“所以,你以为就你一个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热血,呵,可这份热血背后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谁来承担,你能来承担吗?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蠢材!就这,还教书育人呢?只是看到你,我就能知道你这书院教出来的学生,是个什么模样了,不过都是写口中念着之乎者也的庸人罢了!”
童启微微皱起了一点眉头,无语的笑出声来。
账不是这么算的,对方明显是在偷换概念。
他低头快速估量着,很快便得出了如今大奉朝记录在册的士兵数量,竟然有八十多万人!
看来历史上北宋初期的雏形模式,已经渐渐显现。
冗兵、冗军、冗费,已然成为了拖垮整个朝廷的大问题。
见到童启冷笑,齐大人挑了挑眉。
“笑?怎么,你至今还觉得你那一箭,是好的吗?”
“我从未觉得我那一箭是好的。”
童启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看了眼旁边桌子上的刑具,半点没有慌张的样子,仿佛只是在讲一个人人皆知的道理一般。
“我承认,当时我射出那一箭,有些冲动的成分,但我相信但凡任何一个大奉朝的子民在面对那样的场面时,都不可能忍得下来。齐大人,我理解你的出发点,但我并不赞同你的逻辑。按你所说的意思,我们求和乃是为了避免消耗更多,可对于一个山贼来说,初期对方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是最好打的,若等他做大变强,成为一只百人队伍,那我们需要付出的力量就得乘以百倍。一时的割肉喂鹰,或许能够暂时让西夏停止进犯,但当那只鹰吃饱喝足,变得庞大,亦或者叫过来了隔壁的狼群,一同求食呢?你还会觉得,自己能够抵抗吗?”
“曾有一个伟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一味的退让并不会让你的敌人变得仁慈,只会让他们更加贪婪。”
旁边的烛火猛地炸开,发出急促的噼啪声。
齐大人阴沉着脸色,俯视着童启,质问道。
“所以,你是觉得,即便倾家荡产,战也比不战要好?”
“不,”童启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解决军费的问题,但西夏的野心,必须压制!这不是死几个老百姓装作视而不见,就能够化解的,而是得告诉他们,我大奉朝不容冒犯,即便家中的一根稻草,也不能随意夺取侮辱。”
齐承胤站在牢狱之中,静静的注视着这个尚不足十一岁的孩童,沉默不语。
门外,许明奕慌里慌张的带着吴县令赶来,忙伸手阻拦道。
“不能打,不能打!齐大人,还请给三皇子几分薄面,千万不能对童启动手啊!”
这可是他们如今整个阵营里最名声大的文人,若毁了,那三殿下还不得气疯了?
找他算账?
童启见吴县令匆匆赶到,心底里也不由松了一口气,抬手将快要掏出的匕首,又重新塞了回去。
好家伙,刚才那一瞬间,他还以为对方真的会上手,差一点,就像系统说的那样,暴起反抗了。
没想到……
别说,这种背后有人的感觉,还真有点爽啊!搞得他都快要心动,真加入三皇子旗下了。
齐大人冷笑一声,“原来是三皇子的人,还没入朝,倒是找好了靠山。行吧,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那我便看你有什么方法,能解决这西夏之事。明日,我要负朝廷之命前往西夏王廷谈判,你,跟着一起。”
“什么?”
吴县令和许明奕等人皆吓了一大跳。
让童启去西夏王廷?那和让他送死有什么区别?
如今的西夏小王子仍旧在重伤昏迷之中,西夏王这个时候,见到他,怕不得拔刀相向吧?
有所思的看着齐大人,然而对方却没有令人拒绝的意思,仿佛只是来通知一声般,说罢,便转头离开了牢狱。
吴县令忙伸手将童启扶了起来,担心问道。
“没事吧?他没有伤害你吧?”
童启摇摇头。“没有,他只是吓唬了吓唬我。”
没错,吓唬。
如果童启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位齐大人似乎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是个绝对的守和派,今夜来此,也并没有多大的敌意。
仿佛只是来听一听他的想法,判断一下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罢了?
对方对西夏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呢?又究竟打算采取怎样的方法呢?
实在是令人好奇。
这边虚惊一场,而另一边,快经历了一周的时间,华夏书院的四个小孩才总算到达了环县县城。
谢君仪和沈亦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快瘫倒在了马车上。
像他们这种出身,哪里经历过如此的长途跋涉?
因此一掀开帘子,看到满面的风沙,破败的城墙,便重重的叹了口气,陷入了深深的崩溃之中。
“咱们先去哪儿?”
柳三变坐在车前询问道。
“酒楼!我要去这个县城里最大的酒楼!呕,我急需梳洗,好几日没有沐浴,我身上都快馊了!”
谢君仪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口,满脸嫌弃。
“不,咱们要先去见山长,梳洗什么梳洗,山长还在牢里受罪呢,你怎么忍心自己先享受?”沈亦争执的坐起身,令马车掉头往县衙里去。
“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吧,再说咱们就这么过去,能见到人吗?”
“你不去怎么知道能不能见到?事在人为,实在不行,我就,我就把我爹爹的令牌拿出来,让那县令给我打开牢房!”
两个人一步不让的争执着,柳三变烦躁不已,刚想问问旁边王姐姐的意见,便见到对方看见了什么,瞬间变了脸色,跳下马车,追了过去。
“等一下,王小花,你要干嘛去?”
三人被吓了一跳,连忙驾车跟上。
许明奕拿着大包小包的吃食,穿过巷口,刚准备进入药房再采买点药品,给师父路上带着,便被一个女孩子一把抓到了角落里,用银针怼到了脖颈处。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我们书院藏书阁的令牌?”
对方冷冷问道,凶狠十足。

第74章 兵分两路
紧跟上来的谢君仪等人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了许明奕腰间佩戴的东西,顿时神色一变。
“藏书阁的令牌?它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要知道,华夏书院两大重地,一个是后山,另一个便是藏书阁。
尤其是藏书阁,因为其性质特殊,就连三皇子来时都没有被带着前往参观过,唯有得到山长亲自认证,发放的令牌,才能进入。
这基本上相当于华夏书院的“学生证”了。
而一个远在西北荒凉之地的环县人,又怎么可能会有?除非……他是从谁身上抢的!
当即,谢君仪几个人便迅速脑补出了一场大戏,悄然握住腰间的武器,全身紧绷,做好了为师报仇的准备。
许明奕瞅了眼脖颈处的银针,又看了看身前几个人的年纪和穿着,试探着问道。
“你们……难道也是华夏书院的人?”
他知道华夏书院?
几个学生尚来不及反应过来,许明奕已经迅速通过他们的神色得到了确定。
“原来是师兄师姐们!”他忙行了一礼,“幸而你们来得巧,不然再晚,恐怕就要错过山长的最后一面了!”
王小花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最后一面?山长怎么样了?”
“不是,那群老东西竟然真的敢伤害山长吗?我跟他们拼了!”
“写折子!我立马要回去让父亲写折子,上告给朝廷!”
“他们竟敢对文人如此……”
几小只慌得不行,完完全全忽略了许明奕口中的称呼,顿时撸起袖子,便要往环县县衙而去。
许明奕忙拦下来,解释一番,他们这才知晓原来是昨日枢密使大人夜审童启,今日说好了要带着山长一起前往西夏和谈。
也就他们赶得巧,不然只差几个时辰,和谈的队伍就要出发了!
“这么急?可山长不是刚杀了西夏的小王子……”
这个时候去,不是明摆着寻死嘛!
小侯爷沈亦一脸担忧。
其他的孩子们也俱是眉头紧锁。
“不行咱们就劫狱吧!好歹把山长先救出来再说,不然等真去了西夏,焉能有再回来的可能呢?”谢君仪提议道。
柳三变一脸无语,“你说得轻巧,若是能做,继本叔他们肯定早就做了,而且咱们又不认识这里的人!怎么救?”
几个人光天化日大喇喇商讨着“大不敬”之事,一点没有遮掩的意思,突然想起什么,又齐齐将脑袋转向了许明奕的身上。
不对,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认识这里的人啊!
这儿不就已经有了一个?
许明奕:???
环县县衙大牢内。
童启一大早便被狱卒叫了起来。
洗洗涮涮,穿戴齐整,如同礼物一般,等待着下午枢密使的队伍一起前往西夏。
苍蝇蹲守在一旁的牢房里,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山长,山长,咱们什么时候跑路啊?我已经让兄弟们准备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
童启安安静静的坐在案几前,正研墨写着什么,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笑出声。
“谁说咱们要跑路的?”
“不然呢,您不会真的要前往西夏吧?那里可都是野蛮人!一声不吭是真的会杀人的!”
童启摇摇头,并未作答,只是将信件全部写完后,封存好,一并交给了旁边的狱卒。
“这两封,一封请发往京都交给三皇子,另一封则发往伊川,递给柏盛青柏大人,拜托了。”
那狱卒连忙摆手道。
“童山长不必客气,许哥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您的信件我们一定会安然送过去的,放心吧。”
其实,一开始,童启也并未想着要亲自前往西夏。
毕竟那地方不属于大奉朝范围内,且混乱不堪,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书院山长能够左右的,而且马上期末了,他还得回去发放考卷,整理学生们的升学、招新等事务,没办法在此地久耗。
可昨夜齐大人的那一番言辞,令他稍稍有了点改观。
谁也不想看到战争,如果能够不打仗便解决问题,那自然是最好的。
国家安稳,读书才能够安定,若大奉朝此刻兴起动乱,那么第一个受害的,自然是明年等待乡试的这群考生们。
他亲自去一趟虽未必能够改变什么,可凭借着对历史的推演与了解,多多少少也能够防范一些。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这西夏一行,看来还真是避免不了了。
不远处,细细碎碎的嘈杂声响起,牢狱门口,许明奕领着三个身高不一的人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你们需得快一些,最多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枢密使大人马上就要来了!”
童启闻声,抬眸望过去,只见谢君仪、沈亦、柳三变、王小花四人整整齐齐站在牢房门口,正扒着木栅栏,眼泪兮兮。
“山长!”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童启一愣,没想到这几个小孩儿竟然会来此。
继本叔肯定是不可能带他们来的,潘阆先生也决不会放心,那么,只能是他们偷溜出来的了。
这胆子,万一路上遇到个什么山贼匪乱的……
童启忍不住扶额叹道,“你们不好好在书院里读书,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听说了山长被下狱,放心不下,所以来看看!山长,您受苦了,我们已经从许明奕师弟那里听说了,枢密使齐大人来者不善,要不您先跟我们一起离开吧?咱们避一避风头,等事情过了之后再回来!”
“对啊对啊,沈亦他父亲是侯爷,咱们可以先去侯府等着,我就不信他们敢搜!”
几小只七嘴八舌,说着便要掏出遮掩身形的衣服往童启身上套,被他连忙阻拦下来。
“稍安勿躁。你们啊你们,我难道没有教过你们君子慎始而无后忧的道理吗?凡事不能只想着自己,还应该考虑到方方面面,这不只是我越狱逃跑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啊!”
真正的核心在于大奉朝和西夏的关系,而不在于他一人。
即便他走了,也不会影响什么。
可两国的百姓,那可就是真正的遭殃了,且他有直觉,这件事情并非一出难以解决的死局,若是他在,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不在,才是
真正的一边倒。
给钱或打仗,二选一。
“可西夏,危机四伏,您不能以身涉险啊!”
几个学生一脸担忧,童启长叹了口气,知晓他们的关心。
说不暖那是假的,都走了大半个疆域来这儿了,总不能让孩子们就这么离开,打道回府,那未免有些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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