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和反派HEby饯冬
饯冬  发于:2025年03月12日

关灯
护眼

于是乎,很?自然就?冷漠了薛均安的?存在?。
少有的?好机会,薛均安可不会错过。
她坐在?轮椅上,自得其乐的?摇晃小腿,这真叫她这个躺了好几?天的?病人好不痛快。
悲喜交错就?在?一瞬间,下一秒,薛均安一个不留神儿,将鞋踢掉在?半米之外。
薛均安睁开眼睛,心下暗叫不妙。
她边骂着这鞋穿的?也太松了点儿吧?边偷偷看徐让欢的?动?视。
好在?徐让欢没看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薛均安赶忙踮起脚尖去够鞋,动?作?尽可能?的?小心。
不料,再次抬眼时,徐让欢没看过来,可偏偏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六公主看过来了。
对视几?秒,薛均安着急忙慌闭上眼睛,假装无事发生。
只?剩六公主一脸莫名。
皇兄不是说他夫人生病晕倒了吗?
这般想?着,徐淮捡起薛均安的?鞋,鬼迷心窍走过来。
她停在?离薛均安不到?半米之处,愣了愣,俯身,努力想?要帮她穿上。
若是六公主不过来,鞋子被踢飞一事或许还难以解释。
可既然六公主过来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亲爱的?小公主,你可能?得替我背锅了。
薛均安不好意思的?想?。
果然,徐让欢也是这么想?的?。
阿淮不见,最?先着急的?是徐馥君,“阿淮呢?跑哪儿去了?快过来!”
徐让欢顺着徐馥君的?视线一转头,就?看着六公主拿着薛均安的?鞋。
缄默一瞬,男人笑着走过来,轻轻抚摸六公主的?脑袋,“阿淮乖,告诉皇兄,为何要取下我夫人的?鞋呢?”
语毕,六公主沉默着看了看徐让欢,又看看薛均安,没有说话。
这几?秒,薛均安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度秒如年。
她既怕自己装死的?事情败露,又怕徐让欢一个不耐烦直接抹了六公主的?脖子。
好在?这儿人多,他还得顾及自己温柔的?人设。
阿淮也非常懂事的?没往外说一个字。
取回鞋,男人温柔的?蹲下/身来,长发从脖前倾泻而落,俊美动?人。
他熟练替她穿上鞋,单膝跪地,就?那样看着她,看了好久,这才轻到?不能?再轻的?说了几?个字。
“夫人,我想?你了。”
“咯噔”一声,薛均安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被雷劈中。
可男人的?语气是那样真切。
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生怕外出的薛均安着凉,徐让欢甚至随身携带了?一件披风。
说来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在他眼中,她到底是多?么弱不禁风的一位女子,竟觉得这?阳春三月里的春风都?能将她骨架吹散。
二人就这?般悠然的在后花园里晒了?好一会儿太阳,一直到夕阳西下,徐让欢才缓步推她来到太医院。
太子妃受伤一事鲜为人知,所以二人在来之前,郑太医就已将闲杂人等全部打发走?了?。
浓郁的药味钻入鼻腔,薛均安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强忍住想打喷嚏的欲/望。
届时,郑太医双目紧闭,神?情严肃,苍老的手指把住女人的脉搏,重重叹了?口气。
徐让欢的语调中有些紧张,“太医,我夫人可有好转?”
郑太医眉头紧锁,松开女人手腕,“太子妃脉象如是乱得很。老夫从医数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搏。”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徐让欢拧了?下眉。
郑太医看了?看薛均安的脸,摇头,“总而言之就是,不似凡人之躯。”
可惜,这?话中的弦外之音还来不及细品,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传入薛均安耳中,“怪我,都?怪我,若不是为了?我,安安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女人声音细软温柔,哪怕不见其人也能想象出她的绝色。
薛均安顿了?顿,心下了?然。
想必这?位便?是徐让欢视若珍宝的心上人吧?
下一秒,徐让欢的回答叫她瞠目结舌。
“母亲,您别这?样说。夫人她若是醒着,也不会希望您自责的。”徐让欢安慰傅幼珍。
母、母亲?
闻言,薛均安先是一愣,随即又呆呆重复一遍。
母……亲?
“谁成想叫我复活竟需要?安安一命换一命呢?”傅幼珍满脸心疼。
薛均安的脑袋一时间不转了?。
等等,现在在说话的这?个女人是棺材里的那个女子?也就是徐让欢的心上人?
徐让欢唤他的心上人叫什么?
……啊?
薛均安曾脑补过无数个动人凄美的爱情故事。
围绕徐让欢和那位棺材中的女子。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煞费苦心救下之人竟不是徐让欢的心上人,而是已故十余年的傅幼珍。
不仅如此,重生归来的傅幼珍不仅不似初见时候的狐妖,戾气深重。与之相反,她心底善良,宛若明镜。
只是善良过了?头,有时候也并非好事。
二人第一次见面的第二天,傅幼珍再次来到东宫。
这?次,徐让欢不在场,听起来,只有傅幼珍和一群侍卫。
薛均安不敢睁眼,只能竖起耳朵认真听。
“把这?些放在这?儿。这?些放在那儿……”
她听见几?个人搬着什么东西来到东宫,还听到铃铛的声音,以傅幼珍为总指挥,几?人捣鼓了?好久,闹出不小的阵仗。
不到半刻钟,傅幼珍叉着腰,终于?满意点头,“嗯。好。这?样便?可。”
随即又想起什么,她又向段尧嘱咐,“千万记住,这?件事需得对太子殿下守口如瓶,知道了?吗?”
“您这?样做,太子殿下若是怪罪下来……”段尧面露难色。
傅幼珍反问,“你觉得小欢会忤逆他的母妃吗?”
段尧不再多?说,“是。”
这?是在干什么?
再之后,吵闹的声响通通消失不见。
薛均安听见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
带着股奇异浓稠的血腥味。
傅幼珍闭眼趴在桌上,任由老道士将她胳膊上划开一个大口子,往外流血。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段尧,你可是叫段尧?”
她看向段尧。
段尧的眉毛拧成深重的颜色,慢慢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傅幼珍继续说,“身为小欢的生母,我能看得出来,他很信任你。”
“所以……段尧,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呢?”傅幼珍问。
“您说。”段尧回答。
傅幼珍垂下眼帘,“我死之后,记得告诉小欢,不必执着于?过去,也不必再执着于?救我。为娘的,只要?看他和夫人和和美美便?好。”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临终遗言……不好!
薛均安这?才知道傅幼珍所作?为何。
她这?是想一命换一命,重新放血把我救回来!
想到这?儿,薛均安也顾不上什么演技,赶忙睁开眼睛,笔直坐在床上。
床上的女子突然如僵尸附体般坐起,吓了?众人一大跳。
最先打破僵局的还是薛均安。
救人心切,她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苏醒过来的病人。
女人掀开被?褥,大步流星走到傅幼珍眼前,定定看着老道士的眼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说完,她一掌将老道士手中的短刀打掉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把绷带,给傅幼珍包扎,“为何要?对好端端的姑娘下此毒手?”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段尧激动的走?到薛均安眼前,“太子妃娘娘,您终于?醒了?!”
薛均安演戏演到底,抬头,看向段尧,“这?位姑娘是?”
这?时候,徐让欢出现,“是我娘亲。”
男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
高瘦的阴影笼罩下来,盖住薛均安的身体。
女人包扎的手指停了?停,抬头,与徐让欢四目相对。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纤细的身姿,也掩藏着几?分薛均安看不明白的情绪。
相视片刻,薛均安转回头,继续为傅幼珍包扎伤口。
这?么说来,眼前女子确实和中年的傅幼珍有几?分相似。
怎么当初就没看出来呢?
段尧看着徐让欢,徐让欢看着薛均安,薛均安看着傅幼珍。
几?人各怀心事,其中要?数段尧袒露的最为直白。
他大剌剌抓住徐让欢的手臂,用力摇晃,“太子殿下!您看到了?吗?太子妃娘娘醒了?!她终于?醒了?!”
语气乐的仿佛要?开花。
徐让欢面无表情掰开段尧的手,“如此小事不必与我汇报。”
他慢慢将视线从薛均安身上转移到傅幼珍身上,装作?毫不在意自己刚过门的妻子。
“娘亲,你可有事?”徐让欢看着傅幼珍。
“无妨。”傅幼珍回答,“你该问问安安可有事才对。”
徐让欢冷哼一声,这?才重新看向薛均安,“夫人终于?醒了??”
“妾身多?谢太子殿下这?几?日的悉心照料。”薛均安说。
语毕,气氛寂了?寂。
徐让欢抿了?抿唇,“我可没照顾你。要?谢就好好谢你的丫鬟春桃。”
说完,徐让欢不再看薛均安的眼睛,“是她整日不眠不休的照顾你的。”
春桃愣住。
关奴婢何事?
太子殿下分明对太子妃在意得很,怎的如今太子妃醒了?,反倒装作?不在意了?呢?
怪得很,委实怪得很。
看懂了?徐让欢略带威胁的眼神?,春桃连忙摆手,“太子妃娘娘不用客气的,照顾娘娘是春桃分内之事。”
薛均安不动声色观察着房内诡异的气氛,几?秒后,笑看徐让欢,意味深长的说,“那便?多?谢春桃了?。”
徐让欢言出必行?。
嘴上说是让春桃照顾她,实际上还真是让春桃照顾她!
反观他自己,一头扎进密室,继续修炼那古怪阴森的东渊邪术。
有时是乏了?,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徐让欢才会偶尔来东宫看看她。
梳妆台前,春桃认真的帮薛均安盘发。
薛均安望着铜镜发呆,心说着。
好你个徐让欢,怎么昏迷前后两副面孔?说不来看我便?真的不来了?。
“太子妃娘娘,您看这?样可好?”
她想的入神?,以至于?春桃叫她,她都?没有回话。
春桃停下忙碌的手指,歪头,又问,“太子妃娘娘?”
“啊?”薛均安这?才如梦初醒,从铜镜中看春桃的脸,“嗯嗯好。你盘好了?我们便?出门吧。”
春桃顿住。
这?还没盘好呢,她只是盘到一半寻求太子妃的意见而已。
下一秒,薛均安顶着微乱的头发火速起身,火急火燎穿上外衣,问,“太子殿下现在在何处?”
“我们立刻动身。”
“夫人怎么来了??”
昏暗的密室之内,不留一丝光亮。
暗门被?打开的那一秒,薛均安宛如救世?神?女般,一袭白衣白裙,散发出圣洁的光。
只是这?神?女仿似不会说话一般。
一路从门口到徐让欢身前,都?只眨巴眨巴大眼睛望他。
怪得很。
怪就怪在,视线交叠的瞬间,徐让欢竟觉得她现在这?副样子有几?分可爱。
于?是乎,男人不自在的偏开视线。
气氛一瞬间凝固。
春桃合时宜的找借口离开,“太子妃娘娘交代?的事已完成。奴婢告退。”
“嗯。”薛均安点点头,一双杏眼故意睁大,滴溜溜在徐让欢和鹤丹二人之间打转。
徐让欢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轻声叹了?口气,“鹤丹,你也下去吧。”
鹤丹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结果,拧眉,“可您的修炼正?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盲目终止可能会……”
“下去吧。”徐让欢打断她的话。
“……是。”鹤丹愤愤的瞪了?薛均安一眼。
鹤丹走?后,徐让欢从玉床上下来,走?到桌边坐下,漫不经心开口,“这?下能说话了??”
“夫人怎么来了??”他又问一遍。
“夫君终日和那东渊女子厮混一处,妾身心里不自在。”薛均安跟着他坐下,纤细手指捻起碗中一颗荔枝,就这?么观赏了?好几?秒,淡淡开口,“看吧。妾身就知道夫君在偷吃。”
徐让欢看着她。
薛均安看过去,笑,“妾身是在说荔枝。”
缄默一瞬,好看的眉毛拧起,徐让欢对面前的女子有些束手无策,“夫人还是没说此行?的目的。”
“一定要?有目的吗?”薛均安将荔枝丢回碗中,双手撑头看他,“妾身昏迷数日,未见太子殿下,甚是想念,故来此探望,难道不行?吗?”
徐让欢看了?她一眼,冷笑,“行?。”
他还没蠢到相信她口中的每一句谎。
薛均安依旧看着他,“太子殿下沉默寡言的样子也如此俊俏。”
女人伸手,触上徐让欢的鼻尖,缓缓下滑,“妾身即使是昏迷了?,也对夫君魂牵梦绕,无数次梦到夫君与我缠/绵。”
语毕,徐让欢身子一僵。
薛均安收回手,剧烈咳嗽起来。
大手抚上女人的后背,徐让欢皱眉,“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薛均安还在咳嗽,白皙的肌肤都?被?咳得有些泛红。
见状,男人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将她拦腰抱起,去寻郑太医。
他哪里知道,女人心狠,竟连这?咳嗽都?是装出来惹他心疼的。
女人双手环绕,搂住徐让欢的脖颈,趁机摘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向男人后脖刺去。
不会错,绝不会错!
那道屏障分明弱了?许多?!
薛均安眼底冒着幽幽绿光,勾唇。
到底是个男人,温香软玉在怀便?毫无招架之力。
夫妻二人,同床异梦。
薛均安盘算着如何杀夫。
徐让欢却只傻傻担心她的身体。
直到郑太医说无大碍,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小心翼翼护女人回到东宫,徐让欢这?才要?走?。
可是,步子还没迈出去,女人就从后面拉住他的小臂。
一回头,一双葱白的小手映入眼帘,再往上,薛均安一手攥拳护在胸口,怯生生道,“夫、夫君又要?走?吗?”
“妾身一个人会害怕。”
喉结滚动,徐让欢迅速移开视线,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
一颗心砰砰直跳。
他大步流星离开东宫,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直到走?到屋外,他才呆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又缓慢的转回头,修长手指抚上自己的脸庞,徐让欢喃喃自语道,“夫人她……很喜欢我这?张脸吗?”

修炼“长亭怨”数月,徐让欢内力大增,且再无丝毫走火入魔的迹象。
密室内,日日相伴的鹤丹迎着笑脸,前来恭贺,“太子殿下神功即成指日可?待,鹤丹在此提前恭喜太子殿下了。”
女人?毕恭毕敬的行礼,徐让欢却没说话,自顾自走到鸟笼前,伸手去?逗那只黑尾蝶。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自然了解到徐让欢只是表面上装作温文尔雅,其实他?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阴狠薄情。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鹤丹默默起身,看?着徐让欢的背影,嘴角不经意间露出诡谲的笑容。
她知道他?把她当作棋子,一直知道。
可?是……她心甘情愿啊。
她心甘情愿做他?的棋子,任他?利用?,待他?大业集成,她有的是手段逼他?娶她。
她想要他?,
想要他?的眼神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当然,若是他?的大手能和眼神一般落在她身上,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快活。
急迫的想得到徐让欢的注意,鹤丹又说,“恕我直言,太子殿下现在,还差一样关键性的宝物。”
语毕,徐让欢果真转眼看?她。
好看?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身影,鹤丹得意的笑。
“太子殿下的初衷莫不是叫这混沌的世界破碎吗?”
“若是仅仅将人?间收入囊中又有何乐趣?”
他?似乎来了点兴致,薄唇轻启,“说下去?。”
鹤丹继续说,“若能寻到传说中名为‘赤霞卷’的神器,相信太子殿下的能力大可?媲美?天界。”
“太子殿下若是想要,属下立即派人?去?找。”鹤丹野心勃勃。
徐让欢随即转过头,不再说话。
鹤丹一愣,神情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不知道徐让欢到底是不甚在意,还是将她的话暗记于?心。
下一秒,男人?缓步朝门外走,“到时辰了。”
“什么时辰?”鹤丹问。
徐让欢笑着回头,“自然是去?探望父皇的时辰。”
暗无天日的地牢已经好几日无人?打?扫。
描述它,乱、脏、差三?字齐用?都不甚为过。
倒不是下人?们?有意偷懒,而是听从了太子殿下的吩咐。
徐让欢故意让人?别打?扫,为的就是想要徐胜也体验一下,阶下囚是如何生存的。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斯文的走到岸边,居高临下俯看?徐胜的惨状。
“父皇近日过得可?好?”
“儿臣来看?您了。”他?笑。
徐胜此刻正低着头,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蓬乱肮脏的发丝垂在脸边,比那监狱里的死囚还要臭上三?分。
徐让欢见他?无力回话,冷笑着摇头,“别装死了,儿臣今日可?是给您带了吃的呢。”
话音落下,徐胜果真如将死的鱼般,在空中动弹几下。
滑稽可?笑。
徐让欢面无表情看?着他?表演。
几秒后,手指缓慢叩动机关,将徐胜拉回岸边。
男人?蓬头垢面,双腿张开,狼狈的跪在地上。
徐让欢居高临下看?着他?这副落魄的模样,如喂狗般,随手丢了一块被人?踢到发黑的馒头。
那馒头也是听话,自觉滚到徐胜双腿之?间。
徐胜垂着脑袋,见状,先是一顿。
耳边随即响起徐让欢的讥笑,“赏你的。”
若是以?往,他?定是要与徐让欢大动干戈。
可?事到如今,他?真的被吊的太久,饿的头晕眼花不说,就连手都不会?用?了,男人?两手并用?,不顾面子对着那一团糟粕,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徐胜的吃相素来难看?。
徐让欢有些?鄙夷,缄默一瞬,用?脚踩在徐胜手上,一字一顿,“好吃吗?父皇。”
“这可?是儿臣在冷宫中,最常吃的东西。”
手背被踩得通红,徐胜不予理?会?,狼吞虎咽趴在地上,将馒头视若珍宝。
见他?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徐让欢便也不再自讨没趣。
恍然间,似是想到什么,徐让欢垂眼,“父皇,您可?有……”
“爱过我母妃呢?”
提到傅幼珍,徐胜的眸光一下子黯淡几分,他?没说话,可?手中动作却随之?一停。
徐让欢的母妃?
哦,他?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女人??
出身卑贱的庶民罢了。
他?出自帝王之?家,和那下等贱民谈何情爱?
徐胜嗤之以鼻,继续狼吞虎咽。
徐让欢轻飘飘说,“您很快便能见到她了。”
尾音落下,徐胜以?为徐让欢很快就要送他去死。
他?可?不想在阴曹地府里与傅幼珍那女鬼相聚,抬起头,瞪大眼睛,“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哦?父皇这是何意?”徐让欢缓慢的挑了下眉。
擦去?粘在胡须上的馒头屑,露出几颗黄黑色的牙齿,徐胜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我早已做好万全打?算,你且瞧好吧徐让欢!”
“就算是杀了我,你也不可?能是下一任皇帝!”
说完,徐胜放肆的大笑起来。
徐让欢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后也跟着微笑。
将死之?人?的疯言疯语,不足以?记挂于?心。
靠近些?,徐让欢一脚将疯掉的男人?踹下血海。
“噗通”一声。
新猎物落入池中。
饿极了的小蛇们?一跃而上,纷纷朝徐胜扑过来。
肆意的大笑至此转变为惨烈的痛哭。
徐胜哀嚎着向徐让欢求救。
可?徐让欢又怎会?救他?呢?
世上最动听的声音是什么?
是丝竹的绕梁之?音?
还是琵琶的婉转悠扬?
抑或是女子软语的娓娓动听?
都不是。
这世上,唯有活人?的惨叫声最是唯美?动人?,让人?心旷神怡。
无视徐胜惨绝人?寰的求救,徐让欢慢条斯理?走到水池前,俯身清洗自己的手指。
一根一根,直到骨节白到泛红,这才?离开地牢。
路过军机处,阿淮又在看?大人?们?舞剑,手中端着一碗晶莹剔透的荔枝,活似小神仙。
缄默一瞬,徐让欢走上前。
他?记得夫人?最是喜欢吃这玩意儿。
“阿淮。”
于?是,他?唤徐淮的名字。
徐淮闻声回头。
徐让欢微微笑着摸摸他?的头,“你手中的荔枝可?甜?”
阿淮木讷了几秒,点点头。
“谁给你的?”徐让欢问。
区别于?密室中无人?问津的旧货色,徐让欢取了些?新鲜荔枝。
移步东宫前,陡然间又想起什么,他?特意去?浴池中将脸擦得干干净净,这才?踏入东宫。
夫人?既然喜欢他?的脸,他?定要好好呵护才?是。
踏入房门,薛均安和傅幼珍正在聊天。
徐让欢假装漠不关心的将荔枝放在薛均安眼前,眼神落在别处。
薛均安一顿,看?他?,“给我的?”
徐让欢没说话,表示默认。
傅幼珍在一边捂嘴笑,“安安,你别放在心上,这孩子从小就嘴笨,不懂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的。”
徐让欢?
薛均安接过荔枝,笑笑没说话。
老天都不敢将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徐让欢可?精明着呢,和“嘴笨”那可?是八竿子打?不着。
这般想着,薛均安剥开一颗荔枝丢进嘴巴里。
皇后周婵、五公主、还有那个东渊国师鹤丹……她们?可?是个个都被徐让欢迷得鬼迷心窍,为了徐让欢,命都能豁出去?。
这段心理?活动傅幼珍不得而知,女人?欣慰的看?着二人?,“如今看?见你们?如此恩爱,我这做母亲的便也放心了。”
她看?着薛均安,“安安啊。小欢他?虽然看?着冷淡,可?若是真对一人?心动,只怕是一颗真心全部奉上,任人?鱼肉。”
“我还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安安你是第一个。”傅幼珍说。
她这么说了,薛均安也不好反驳,顺从的点点头。
心中却只把傅幼珍的话当作信口雌黄。
薛均安想,傅氏大抵是太久没见儿子了,这才?被徐让欢的假象迷惑不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薛均安不曾动摇,相反,徐让欢有些?动摇。
他?拧了下眉。
心动是何种滋味呢?
他?不懂情爱,特意去?御书房里听了许多关于?爱情的书。
聚精会?神一下午,直到母亲来找,“看?什么呢?”
他?才?将书藏起,“没什么。”
傅幼珍瞄了一眼他?身后,叹息,“国家大事固然重要,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是。母亲。”徐让欢回答,“母亲特来此处,可?有何事想吩咐儿臣去?办?”
“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傅幼珍沉默了一会?儿,笑,“为娘想去?看?看?喜年。你可?知她的坟墓在何处?”
傅喜年被杀那年,年纪尚浅,凶残的侍卫将她剁成碎片,丢进山谷喂养豺狼野豹,至今下落不明。
可?是,他?又怎会?扫母亲的兴,叫母亲伤心难过呢?
思虑良久,徐让欢淡淡开口,“自然。”
他?带傅氏来到一处墓地,不过祭拜的不是傅喜年,而是多年前一直在冷宫中护着徐让欢的老宫女。
她是母亲离世后,唯一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人?。
老宫女死后,徐让欢将她尸身完好保存,埋入地下。每年都会?来祭拜。
二人?就这样站在墓碑前,什么话都没有说。
很久之?后,傅幼珍抹去?脸颊上不自觉流下的两行泪,幽幽说,“为娘如今,是真的没什么好留恋了。”
初听时,徐让欢只当她是在和过去?告别。
谁知,下一秒,傅幼珍口中突然冒出一句叫人?匪夷所思的话,“小欢,皇宫之?中最大的水池在何处?”
“可?是在那迭古桥下面?”傅幼珍问。
徐让欢一顿,“正是。”
迭古桥又叫美?人?桥。
薛均安不喜美?人?桥。
因?为那里亡灵怨气最深,曾有女鬼想拖她下去?做陪葬。
不过,傅幼珍倒是对那地方喜欢的紧,隔三?岔五便会?去?那儿观景谈天。
她是凭空出现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年轻女子,没人?敢制止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各自暗自揣测她是否会?威胁太子妃的地位,成为太子殿下的新宠。
这想法?倒是不难理?解,傅幼珍的容貌确实称得上是花容月貌,比平平无奇的薛家三?小姐好看?得多。
可?惜这位女子虽然容貌美?丽,但言行举止却不如太子妃那样能拉拢人?心。
她有点疯,最爱做的事便是在美?人?桥下的水里,照耀自己的绝色容颜。
有人?说,曾看?见她和水中倒映聊天,笑容花枝乱颤,令人?恶寒。
他?们?怀疑她是疯子。
不过她毫不在乎,反而像是完成一项大事般,来到徐让欢身边,“小欢。”
她温温柔柔唤他?姓名。
“母亲。”徐让欢回答。
傅幼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可?记得曾经说过,要让为娘看?看?徐胜的惨状?”
徐让欢一顿,点头,“记得。”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