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带我改嫁三次后/我娘四嫁by东风吹来
东风吹来  发于:2025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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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楼西!”祁云渺严肃地喊出他的名字,道,“我从未想过要污蔑你!”
越楼西梗着脖子,听着祁云渺的话,紧紧地目视前方,显然暂时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祁云渺便又耐心地问道:“我知道晏酬已或许没有对我说全部的实话,但是越楼西,你首先得承认,夜半翻墙进了人家家门的是你吧?在人家的家里随便朝着人家拔刀相向的人也是你吧?这两件事情,你的确做的不对!”
“……”
越楼西不想承认。
但是他的确也不得不承认。
是,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所以祁云渺还是想要单纯地听晏酬已的话,而不来与他问话。
越楼西用力想要甩开祁云渺的手,却被祁云渺直接使出双手扣住,道:“越楼西!我不想同你吵架!我们真的要这般吗?”
“要哪般?”祁云渺一路抓着他的手臂说了这么多,越楼西总算是肯和她面对面问道。
祁云渺便道:“像对稚子一般吵架,像对不懂事的孩童一般,随便说两句便上火!”
“祁云渺你骂我是稚子?”越楼西问道。
“…………”
祁云渺忍了忍,想要憋住涌上心头的笑意,终于,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当着越楼西的面笑了出来。
“骂你是稚子又如何?你这般的脾气性子,难道不是吗?”她顺势问道。
“…………”
越楼西不想和祁云渺再说话,他奋力挣着祁云渺的双手,想要她放开自己。
可是祁云渺就是不放。
是,越楼西是很厉害,自小习武,力气很大,但是祁云渺好歹也是练习了这么多年武艺的,她拿双手的力气去绑住他的一只手,还是足够可以的。
她便这般牢牢地攥着越楼西的手腕,直到他觉得厌烦疲倦了,满是不耐地看着她,她这才问道:“如何?你要去哪里?”
“……祁云渺,你今日到底想做什么!”
越楼西不明白祁云渺的目的,她来找他质问晏酬已的事情,然后呢?然后她不想听他的解释,又不愿意放他走,难不成她是想要他去同晏酬已道歉不成?
那不可能,越楼西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
“算了,你和我说说那夜事情的始末先吧。”
其实祁云渺是想要越楼西去和晏酬已道歉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做错事情在先,人家现在脖子受了伤,同人家道个歉是他应该的。
但是祁云渺知道,依照越楼西的性格,她若是如今便开口要他去同晏酬已道歉,那可算是完蛋了,她会彻底将越楼西给惹毛,再接下来的事情,便会不受她的控制了。
越楼西是一条生在上京城但是长于边塞的野犬,他的性子,不能用寻常人的法子去解决。
看着越楼西微微僵直一直不肯放下来的脖子,祁云渺退了又退,将自己的语气又放软和了一些,道:“好了,越楼西,你不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冤枉你吗?那你快和我说说,那夜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吧,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再看看到底是谁的错,成了吧?”
祁云渺的语气……是在把他当一条懂事听话的哈巴狗哄吗?
越楼西有些怀疑。
他复又盯着祁云渺,看着她明明生着一副飒爽的模样,但有时却是十成十地在他面前表演着撒娇的样子。
越楼西都不知道她这副性子是跟谁学的。
跟她娘?但她娘虽然外表柔弱,正经看起来也是个性子刚烈的女子,祁云渺有些时候,可是比她娘还会撒娇许多。
越楼西憋了憋,最终,到底是遂了祁云渺的愿,和她坐了下来,与她详细地诉说了一番那日他到晏家的全部经过。
当然,这份详细的解说当中,掺杂着不少越楼西自己的私人情绪,他将晏酬已和那卖河灯的摊主是旧识之事大肆渲染,而将自己翻墙进越家这一行为,轻飘飘地揭过。
祁云渺虽然寻常时候,的确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在一些大事上,她总还是能知道,自己该重点在意些什么,该放过一些什么的。
她听完了越楼西的话,大致便明白了那夜晏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始末。
和她的猜想大差不差。
越楼西不是什么完美的人,晏酬已自然也不是。
他们俩在背着她的地方,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听完越楼西的描述之后,祁云渺坐在原地许久,难得又没有急着说道歉的事情,而是问道:“越楼西,你觉得晏酬已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好人。”越楼西哼道。
祁云渺被这四个字给逗笑了。
“然后呢?”她又追问。
“然后?”越楼西挑眉看着祁云渺,仿佛在问,还需要什么然后?这四个字,难道还不足以概括晏酬已的为人吗?
“可他真的帮过我许多。”祁云渺望着越楼西的眼睛,真诚道,“我和他之间,不仅仅是我帮助过他的关系,他其实也帮了我很多的事情。”
“越楼西,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能单看好的那一面,但也不能单看坏的那一面,是不是?晏酬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好评价,但是他至少在我的面前愿意装作好人,也没有在我面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姑且告诉自己,他是个不是那么好的好人呢?他不曾犯下杀戮,不曾罪大恶极,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去苛责他呢?”
“……”
越楼西想不到,祁云渺会和自己说这种话。
“但你和他相处……”
“我会有自己的分寸的。”祁云渺道,“越楼西,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可是祁云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分寸的!我当真惜命的很。”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终于,越楼西不再说话了。
她可是祁云渺,他当然知道。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很相信祁云渺了,在一些时候,却又不是那么相信她。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叫越楼西有些难以言喻的烦躁。
“祁云渺……”他渐渐的,问道,“那你以后还是要照常去往晏家,是吗?”
“是。”祁云渺回答道,“若是晏酬已找我玩,若是晏酬已需要我的帮忙,我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越楼西默默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祁云渺见到他铁青的脸色,不过片刻,又道:“但是你也是一样啊,若是你找我玩,若是你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帮忙的,越楼西,难不成你觉得我会拒绝你吗?”
“……”
刚刚要发作的情绪就这般轻而易举被抚平了。
越楼西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去,又不去看祁云渺。
但是祁云渺可还是有正经事要和越楼西说的。
“越楼西,你去找晏酬已道个歉,好不好?”她觉得时机到了,便轻声细语
与越楼西问道。
越楼西登时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祁云渺。
好啊,他可算是明白了,祁云渺适才铺垫了这般多的话,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呢。
她当真要他去同晏酬已道歉?!
“若是我说不去呢?”他硬邦邦地问道。
“那我就去替你道歉。”祁云渺轻松道,“我到时候就去晏家,拎着许多东西上门,同晏酬已说你知道错了,只是拉不下脸皮来同他亲自道歉,我身为你的妹妹,便只能替你跑一趟了。”
“…………”
越楼西一寸又一寸地绷紧了神色。
“祁云渺,你敢去试试!”
“我去了又如何?反正你也不会知晓的。”祁云渺乐呵呵道。
越楼西算是彻底被她给气晕了。
他起身便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面前焦黄色的夕阳倒挂,他一起身,便见到有一轮明亮的圆日,正挂在渐渐橘色的天空上。
他快走了两步之后,面对着愈渐下沉的夕阳,到底又退了回来。
他回到祁云渺的面前,问道:“你想要何时再去晏家?”
“你想的话,明日你下朝回来,我们便可以去!”
“哼。”越楼西道,“我不想!”
祁云渺笑呵呵地看着越楼西,知晓他这人生气时便总是喜欢嘴硬,她也不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的身影,过了两息之后,祁云渺很快也就起身,跟上了他的步伐。
“越楼西你等等我呀!”
她小跑着,已经完全忘记了所有的不快。
不管是前日里越楼西拥抱她的事情,还是今早得知的晏酬已与越楼西一事,祁云渺跟上越楼西的步伐时,总是轻快又踩着活跃的节拍的。
他们一前一后奔跑在夕阳的光晕下。
身影十足像两个未曾成熟的活泼稚子。

第一百零一章 渺渺,我们定亲吧!……
和越楼西商定好去往晏家道歉的时机, 第二日,祁云渺便果真带着越楼西亲自去晏家登门了。
当然,前去晏家的行程之中,越楼西略有不快,但是架不住祁云渺千劝万哄,他到底还是撑着脸皮到了晏家的门前。
晏酬已亲自出来迎接了他们。
时隔两日,再度聚首,居然还是来道歉的,越楼西见到晏酬已的第一眼,便有一些不爽。
但是无奈,他已经答应了祁云渺,而且都已经到了人家的门前,他断也不会做出就地逃走,言而无信这等事情。
他照着祁云渺的叮嘱,在见到晏酬已之后,便囫囵和他说了一句抱歉。
他没有看晏酬已的眼睛,道歉时的神情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服气。
祁云渺便直接踢了越楼西一脚。
越楼西不满,低头去睨祁云渺一眼。
在她的再三示意之下,越楼西只得端正自己的神态,又和晏酬已认认真真地道了一次歉。
对视上晏酬已的眼睛时,越楼西的半边眼睑微压,还是忍不住透露着杀气。
但是好歹,这次他的道歉堂堂正正,祁云渺满意了,晏酬已也收下了。
对于越楼西居然会和祁云渺一同来和自己道歉这回事情,其实晏酬已有不少的惊讶。
他原以为,似越楼西这等出身的人家,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又少年得志,壮志满怀,定是不会甘心同他这等商贾小人道歉的。
如今看起来,倒是他小瞧人了。
他面带微笑,当着祁云渺的面,接受了越楼西的道歉,便再也不好在祁云渺的面前装腔,继续提前几日的事情。
他只得请他们进门,又喝了一盏茶。
相比起昨日,今日的晏酬已气色有不少的好转,面颊褪去无尽的苍白,终于逐渐有了一些像样的血色。
看来他昨日恢复得不错,祁云渺自从见到晏酬已之后,便时不时盯着他的脸色看一眼,确认他的确不再虚弱之后,她才专心去喝晏家的茶。
晏酬已的父亲腊月里便回金陵去打理金陵的事物了,至今尚未回京城,如今整个京城晏家上下,虽是一派喜气,张灯结彩,但却谈不上多么有烟火气。
祁云渺昨日便注意到这些了,如今一边喝茶,又一边打量着晏家的厅堂,想看看巨富商贾之家,过年都有一些什么派头。
她注意到晏家父子的厅堂里挂了许多的字画,一侧的屏风边上落笔的姓名,是连她也听说过的几位大儒。
看来他们也是风雅之人。
只是最为吸引祁云渺的,还是她上回过来时不曾注意过的一幅四时山居图,山居图长足几尺,挂在厅间,将山间四时自春到冬,所有景象全部收入囊中。
祁云渺觉得很是有趣。
她便专心致志地打量着这幅图,丝毫不曾注意,在厅堂之间落座后,越楼西看向晏酬已的目光,又再度充满了敌意;而晏酬已也不例外。
这画面实在诡异。
前几日夜里,越楼西正信誓旦旦地跑到人家晏家的府上,对着晏酬已盛气凌人,将他臭骂一通,今日他们却不得不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互相喝着茶,佯装一副岁月静好。
俩人之间仇恨的相视,在祁云渺看不见的地方,并不曾因为适才的道歉而消弭,反倒越发肆意生长。
祁云渺对着面前的画作端详够了,这才回过头来,与晏酬已问道:“晏酬已,你爹回去了金陵,那何时才能重新回来上京城呢?”
她可还记得她和阿娘的事情,晏成柏要为她们办事,想来也是不会在金陵待太久的。
果然,晏酬已答:“大抵二月之初便能回来,金陵的事情也不少,往年我回去帮忙的话,父亲还能早些回到上京城来处理事情,如今我不在,恐怕父亲要处理的事情便更多些了。”
祁云渺点点头,上京城与金陵之间往来便需要个六七天,二月之初,已经算是很快了。
“那你家如今上京城的事情,是不是都交给你打理了?”她又问。
“是。”晏酬已道,“明日我便又要去王大人府上拜访了呢。”
“那真不错!”祁云渺笑笑,可还记得她第一次真正和晏酬已相识,就是在王家府上。
这一日,祁云渺和越楼西一共在晏家坐了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越楼西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下去,便催促着祁云渺走了。
祁云渺只能先陪着他走。
在回家的路上,越楼西问道:“祁云渺,要不要一道去吃酒楼?”
“嗯?”祁云渺抬头看看天色,今日越楼西下朝早,他们从晏家出来,也不过才半上午,去找个酒楼用午饭,倒是也还行。
“那我们去哪儿吃?”去年有一段时日,祁云渺总是和裴则出去吃酒楼,如今上京城的酒楼,她有不少都吃过了。
越楼西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正想和她商量商量,却见前头颤颤巍巍地骑马过来一个眼熟的小厮。
他定睛一看,可不眼熟么,那小厮正是他们自家的。
小厮见到他们,忙勒紧缰绳停下,喊道:“公子!小姐!家中出了事情,将军和夫人喊二位尽快回去!”
祁云渺和越楼西面面相觑,不知家中是出了什么事情。
陵阳侯府,越家
祁云渺和越楼西
一回到家中,便觉察到家中气氛凝重。
正厅间,不止是坐着越群山同沈若竹,还有两位婶婶也都一并神情忧郁,坐在边上。
祁云渺同越楼西一进屋,正厅的门便关上了。
“这是怎么了?”越楼西比祁云渺直接,当着满屋子人的面,直接问道。
二婶婶见他如此大大咧咧,不禁拉了拉他的衣袖。
越楼西瞥一眼二婶,不明白有什么问题是不能问的。
沈若竹便道:“渺渺,你过来。”
祁云渺一头雾水,朝着自家阿娘走了过去。
她自从进屋之后,便注意到了阿娘眉宇之间的愁容。她直觉阿娘接下来要说的,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沈若竹拉着她的手,下一瞬便道:“渺渺,宫中传来了旨意,要你去与益王世子见上一面……”
“益王世子”祁云渺瞪大了双眸,问,“为何要去见益王世子?”
沈若竹看着她,欲言又止,三婶婶便道:“傻孩子,这是宫里有意为你赐婚!”
“赐婚?”祁云渺和越楼西的声音突然重叠交错,响起在这偌大的厅堂。
“嗯。”沈若竹头疼欲裂。
祁云渺觉得荒谬:“阿娘,我的婚事,为何要由宫中的人做主?宫中为何突然要给我赐婚?”
沈若竹不知该如何回答女儿,越群山便道:“是宁王举荐你的。”
“……”祁云渺明白了。
宁王……
自从上回她和阿娘找他算账,折了他一名金吾卫之后,他估计便一直暗中在想别的办法来对付她们母女。
她们还没和他正式复仇呢,他倒好,先做些这些事情来了!
祁云渺忽而重重地喘着气,咬紧牙关问道:“那这益王世子是何身份?”
宁王举荐她,那想来这定不是什么好事。
沈若竹终于与祁云渺解释道:“如今的益王是皇帝的堂兄,他的父亲老益王,在同先帝夺嫡时失败,被贬去了益州,也就是蜀地封地。此番年节,现任益王带着自家的世子进京述职,同时也向皇帝提出了想要赐婚一事,以示对新帝的忠诚,宁王恰好听闻此事,便向皇帝举荐了你……”
蜀地益州……
祁云渺果然没猜错,这宁王是想要折磨死她和阿娘。
蜀地偏远,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且不说那益王世子脾性如何,她若是真被嫁去那种地方,那日后会被彻底困住不说,还将会与娘亲相隔千里之远。
“阿娘,我不嫁!”祁云渺道。
“阿娘当然不会让你嫁!”沈若竹抓紧祁云渺的手。
幸好皇帝登基之后,极其看重越家,越楼西此番又刚在塞北立了功,是以,消息传来,只是喊她进宫去同世子相见,而不是直接赐婚。
这个当口,只要他们告诉皇帝,祁云渺已经同人定了亲,那这门亲事,便还可以避免。
“渺渺……”沈若竹握紧祁云渺的手,道,“你也知道,阿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逼你,如今你宋家婶婶听闻了此事,已经主动喊人捎了口信,说是你愿意,可以说已经同宋潇定了亲,我们两家立马便拟一份婚书,这样婚事便可以避免了。”
“宋潇?”
祁云渺听到这个名字,尚未来得及说话呢,越楼西便先抢在了她的前面,问:“是礼部宋大人家那个宋潇?那祁云渺同他定了亲,将来可是真的要成亲?”
“……”
越楼西的反应有些大,屋中所有人立时都将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越楼西紧紧地盯着沈若竹,只希望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在满堂的寂静之间,他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
“咳……”他终于不再去看沈若竹,也不再去看祁云渺或者厅中的任何一个人。
沈若竹默了默,回答道:“你宋婶婶说了,到时候若是渺渺愿意,便直接成亲也行,若是不愿,他们也会尊重渺渺,等过个一年半载,再找个理由把婚事悄无声息地退了便是。”
越楼西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祁云渺莫名的,也跟着松下一口气。
纵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心仪的郎君到底在哪里,但她知道,宋潇不是她想要的。
是以,若是将来不必真的成亲,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祁云渺便和自家阿娘坚定地点了点头:“阿娘,那我愿意和宋潇拟一份婚书!”
“好。”沈若竹自从祁云渺进屋之后,握着她的手便一直没有放过。
她知道的,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祁云渺为了能够留在上京城,定是会同意宋家的这个提议,如今事情已经得到了明确的解决,她明明该如释重负的,但是沈若竹趁着注视祁云渺的间隙,又去花功夫去悄无声息地看了眼越楼西。
她的一双细眉愁容,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解开。
盯了这么多的外人,她倒是忘记将自家人给看紧些了,沈若竹想。
她拉着祁云渺的手,还想再叮嘱她近来先别常往外边跑。但是没等她再开口,紧闭的厅堂门外却突又有门房的声音响起。
“将军,夫人,将作监小裴大人到了!”
沈若竹和越群山相视一眼。往日里裴则上越家的门,基本都是来找祁云渺的,这回他们不知裴则来的具体目的,便也先喊祁云渺去花厅里与他见了一面。
“阿兄!”祁云渺也不知道裴则今日突然上门是有何事,匆匆忙忙赶到花厅去见他。
裴则显然刚从宫中办事出来,身上还穿着日常点卯干活的红色官服,站在越家的厅堂间,显得格外惹眼。
听到祁云渺的声音,他回过头来。
祁云渺难得地见到,阿兄的眉宇间如今也是一派愁容,群山紧锁。
“阿兄,你找我是有何事?”她走到裴则的面前站定,又唤了他一声。
便听裴则道:“渺渺,我听说宫里要你去见益王世子?”
她自己都刚刚才知道这回事情呢!阿兄这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
祁云渺错愕之间,点头道:“是。”
“渺渺,你不想去益州,对吗?”裴则又继续问道。
“嗯。”祁云渺又再度点头。
裴则便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身上正红色的官服都还没有换,是在宫中一得到消息,便直接动身来到了陵阳侯府。
他的脸颊上微有薄汗,注视着祁云渺的双眸复杂,似是内心有着诸多的纠结。
终于,祁云渺在花厅一片松香袅袅的气息间,听裴则又道:“那你们如今可有了解决的办法?如若没有……”
“渺渺,我们定亲吧!”

花厅间一时是无边的沉默。
祁云渺对着裴则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由于今日超乎她意料的事情实在太多,她过了有好一番的功夫,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裴则终于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却是在这等场合……
“阿兄……”
或许是因为早已猜测到了他的心意,是以,他如今说出这话的时候,祁云渺居然没有察觉到半分的不适。
她只是有些惊讶,而后便是突如其来的手足无措。
她惊讶裴则居然真的会把话给说出口,惊讶他真的,真的敢把话给说出口……
这叫祁云渺想起了自己当初有一回,也想和裴则坦白的时候,那时候,她以为他是想和自己说出真心话,急得她拦在裴则的面前,便想把话给说了。
结果却不是。
果然,当时留下不曾处理完的问题,如今总归是要还回来的。
祁云渺缓过心神后,便尽量掐着自己的掌心,逼着自己放轻松,道:“阿兄,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阿娘已经和宋家婶婶商量好了,准备马上叫我先同宋潇定亲,是以,便不必你了。”
“宋潇?”裴则听到宋潇这两个字,惊讶程度不亚于越楼西。
他问:“你同意了?”
“嗯。”祁云渺牢牢
地注视着裴则的眼睛,道,“宋家婶婶都说了,只是定亲,并非是真的成亲,若是我不愿意,宋家不会逼我成亲的,等个一年半载,到时候再退婚便是了。”
“……”
好像听起来是很好,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宋潇……是比他要合适。
但是裴则站在祁云渺面前,分明是该为她庆幸的,不知为何,却一张嘴便是苦笑。
“那便好。”他手背上的青筋逐渐越发显露,藏在官服宽大的袖子里,不叫任何人看见。
“你事情解决了,那便好。”
“阿兄……”
祁云渺听裴则嘴上说着恭喜的话,但是她又不瞎,一眼便看出了他眼神之中的落寞。
她心头忽而一阵刺痛,垂下眼睫,不怎么再敢去看他的眼睛。
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祁云渺想,明明面对其他人的情谊,她总是能很快做到明白又清晰的回复,但是对于裴则,对于她的阿兄,她总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把控,才能不伤害到他。
怎么说呢?说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哥哥,你日后千万别再有不该有的想法了?说我真的不需要你,我有很多其他人可以帮忙,但是你只会一辈子是我的阿兄……
这些话似乎不论哪一句听起来,都很残忍。
果然事情拖不得,上回因为宁王的事情,她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没和裴则说清楚,如今事情拖到现在,便是想再说清楚,都有些困难了。
祁云渺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裴则便在原地陪伴了她许久。
终于,祁云渺抬头,再度直视着裴则,问道:“你会支持我所有想做的事情的,对吗?”
裴则顿了顿,没想祁云渺思索了这么久,是要说这个。
祁云渺甚少见到高山之上的松柏有为人折腰的时候,但是今日的裴则的的确确站在她的面前,与她温柔又坚定地点头,道:“我会。”
“只要是任何你想要去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
祁云渺便笑了。
“那阿兄,既然来都来了,便吃一顿午饭再走吧,我今日原本打算和越楼西一道去吃酒楼的,半途被喊回了家,午饭还没吃呢!”
问完了自己问题的祁云渺,终于又可以没心没肺地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裴则宠溺地看着她,自然不会拒绝祁云渺任何的邀约。
“好。”
他和祁云渺一道走出花厅,却不期而至,在花厅的门外,见到了另一抹刺眼又夺目的红色身影——越楼西。
裴则在越家和祁云渺还有越楼西等人一道用过午饭,便又骑马离开了越家。
他还有将作监的事情没有忙完,贸然离职,如今还得回去继续处理公务。
但是他骑马没多久,便察觉到有一匹马悄无声息地与他靠近,全程跟着他亦步亦趋地到了宫门口。
他下马站在朱红色的宫墙前,不出意外见到越楼西的身影。
“越楼西,跟了我这么久,是有何事?”
“裴镜宣,咱们聊聊吧!”
裴则下马,越楼西自然也跟着下了马。
他下马站在裴则的面前,两道不相上下的绯红色身影便面对面呈对峙状态,站在了一起。
裴则见到越楼西的神情,从前越楼西见到他,因为他是祁云渺的兄长,是以,时常对他有些不同寻常的尊重和亲近;但是今时今日,那些尊重和亲近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寒到彻骨的眼睛,还有一张不羁的唇瓣。
裴则心底里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他还要进宫办事,实在懒得搭理越楼西。
“裴镜宣你给我站住!”可是越楼西偏得抓住裴则。
呵,什么正人君子,什么清心寡欲、冰清玉洁,若不是他今日为了去问祁云渺和裴则午饭的事情而到了花厅,还不知道自己要被裴则蒙骗到何时。
兄长?他裴镜宣可真是个好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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