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有雪by州府小十三
州府小十三  发于:2025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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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轶洲睇了眼再次从她肩膀掉下的被角, 目光稍作停留后移开, 这次没再管。
向桉从回来就在睡, 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薄轶洲扬手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 往下, 又碰了下她的侧脸,之后收手回来:“最高烧到多少度?”
向桉阖着眼,靠在床头, 嗓音发哑,虚软:“昨天凌晨, 三十八度五。”
说完恍惚觉得右手一凉, 才意识到薄轶洲刚刚一直牵着她。
男人松开她之后侧身拉开床头的抽屉,找出体温枪, 往前, 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另一手的体温枪对着她耳朵测了下温度。
他靠过来时衬衣袖口擦过她的脸颊, 向桉觉得自己的视线被遮住了,还没再眨眼, 薄轶洲已经离开了。
他坐在她的床沿,低头看了眼体温枪的显示屏:“三十八度二。”
向桉并不是很关心自己的体温, 反正肯定是烧着的,没好, 她耸拉着脑袋点了一下,勾着被子提起想往里面钻躺下去。
薄轶洲把体温枪放下,扶着她的侧脑帮她把枕头拉好,再问:“吃药了吗。”
向桉一半脸埋在被子里,咕哝着,又是点头:“刚吴筱在的时候让我吃了。”
薄轶洲拿起她床头的几个药盒,依次看了眼,之后抬腕看表:“再睡一个小时,起来吃点东西,我下午在家,不舒服跟我说。”
前半句向桉没注意听,后半句再落,她反应了两秒,撑着沉重的眼皮睁眼:“你下午在家?”
她嗓音很哑:“你不去公司?”
“今天周六。”薄轶洲道。
向桉愣了片刻,想起今天确实是周六,她重新闭上眼往被子里缩了缩,她刚还以为薄轶洲是专门为她留下来的。
没想到是周六啊。
见她又闭眼要睡,薄轶洲帮她把床头的药整好,从床边站起来,出了卧室。
走出来,反手带上门时,莫名的脑子里闪过她刚被子掉下的画面。
睡裙墨绿色,很衬她的肤色,她是真的很白。
短暂抹去脑中的画面,走到窗边,联系林辉,问他饭大概什么时候送到。
林辉:“刚跟厨师沟通过,半小时左右。”
语毕,林辉又道:“下午四点,您跟至美的负责人约了面谈。”
一个新起的游戏公司,去年爆了一款游戏,今年想在原先的基础上开发同系列的第二款游戏,想让博安入资。
薄轶洲之前看过对方投来的企划案,觉得前景不错。
薄轶洲透过落地窗看向室外:“问他下周工作日有没有时间,有的话面谈调到周一下午。”
林辉在那端应声,知道薄轶洲应该是有事情:“那今天晚上的应酬您还去吗?傅家做东的饭局。”
“不去,推了。”薄轶洲说。
电话挂没多久,薄轶洲刚在沙发坐下,傅弋打过来:“林辉说你今天晚上不来了?”
薄轶洲摘了右腕的腕表放在茶几:“向桉病了。”
傅弋比薄轶洲小两岁,但比向桉大:“小桉生病了?什么病啊,严重吗,我去看看?”
薄轶洲手机开成免提放在桌子桌子上,没有波澜的声线:“叫嫂子。”
“.........”傅弋有点叫不出口,“向桉比我小好几岁。”
想到上午在办公室看的企划还没看完,薄轶洲抓起先前扔在沙发的领带,又拿了手机,往书房的方向去:“比你小也是你嫂子。”
傅弋妥协:“行行行,嫂子,要我去看看我嫂子吗?”
薄轶洲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不用,她睡觉,没工夫见你。”
“.........”傅弋回他,“那你让我问。”
“不是我让你问,你自己先问的,”薄轶洲在电脑前坐下,“到底有事没,没事挂了。”
傅弋:“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你去不去今天晚上的饭局。”
“不去,要照顾向桉。”
傅弋感叹:“结了婚的人果然不一样。”
四十分钟后,门铃响,薄轶洲从书房出来去开门,从送餐人员手里接过保温袋往厨房去。
东西放在岛台,侧身看了眼墙面的表,想了想袋子没拆,打算等向桉再睡一会儿。
坐在沙发又等了十几分钟,起身去向桉的卧室叫人。
“向桉,”他弯身摸了摸她的头,“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吴筱说她昨晚和几天早上都没吃。
连叫了两声,向桉才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抓着被子露出头,揉了揉头发,呼出灼烫气息。
“吃饭了。”薄轶洲又很轻地拍在她的后脑。
再之后转身,从她卧室墙面的衣柜里找了件柔软的睡衣外套出来。
她白天穿的衣服都放在衣帽间,卧室的衣柜小,只放一些睡衣和家居服。
薄轶洲拿着外套过来,披在她肩上,又弯腰把她的拖鞋捡过来放在床前。
伸手再摸向桉的额头,已经比一个小时前降了点,明显没那么热了,应该是吃的药起了作用。
向桉坐在床边,两只脚刚碰上拖鞋,忽然想起来:“我的肘拐。”
薄轶洲:“我去给你拿。”
两分钟后,薄轶洲从门外进来,把拿来的肘拐递给她,向桉接过,撑着站起来,但脚下虚软,撑第一下没撑起来差点摔倒,薄轶洲抬手扶住她的手肘。
薄轶洲皱眉:“慢点。”
向桉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刚刚没小心,扬了扬肘拐,辩驳:“我也没不小心啊,我不是腿脚不方便么......”
薄轶洲撩眸看她,气音笑了一声:“那怎么办,抱你?”
向桉和他对着视线:“那倒不用。”
话音落,她撑着拐慢慢悠悠往门口去,薄轶洲怕扶她她更不好走,没再搀她,垂手走在她身后。
走到餐厅,薄轶洲拉了椅子,让她先坐下,拐去厨房,找了盘子碗筷,把保温盒里的东西倒出来。
保温盒保温效果很好,排骨汤还是烫的,薄轶洲手背贴了贴碗边,试过温度后,两回两趟,把装了菜和盘子的碗端出去。
住在一起这几天,向桉也不是没跟薄轶洲在家吃过饭,都是酒店送过来餐,两人一起拆打包盒,有稍凉掉的菜就放进微波炉加热。
这么坐在位子上,等着薄轶洲“服务”还是第一次。
好歹薄轶洲也是身价好多亿的大老板,又是她不熟的丈夫,她有点如坐针毡。
薄轶洲把最后一个盘子放在餐桌上的时候看出来了,筷子递给她:“什么时候我生病了,你也这么照顾我就行了。”
向桉低头,闻了闻排骨汤的香味,满足道:“没问题。”
受不了,太香了,虽然桌面的这几道菜包括汤都偏清淡,不是她的口味,但闻起来真的很香。
她用汤匙舀了两口:“保证完成任务。”
可能是喝的汤烫,再加上吃过药也睡了觉,一顿饭吃完,向桉出了些汗,温度基本全部降下去。
她撑着肘拐回到房间,坐上床,几分钟后,薄轶洲端着水进来,右手拿着药,还有从她零食筐里找的一袋水果糖。
向桉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我吃过药了。”
薄轶洲走过来,水杯放在她的床头:“这是另一种。”
两瓶插了吸管的口服液递过去,向桉垂眸看了一眼,没接。
她实在不喜欢喝这种液体的药,后味会悬在鼻腔,久久散不掉,又苦药的味道又重。
薄轶洲下巴点了下刚一起拿过来的水果糖:“喝了,喝完吃糖。”
刚跟向司恒通过电话,向司恒说她从小就不喜欢吃各种口服液。
向桉看过去,两人对视几秒,她从床头拿过他刚拿来的糖袋,看了眼,得寸进尺:“能吃巧克力吗,我想吃巧克力。”
薄轶洲:“你看我长得像不像巧克力。”
向桉:.............
向桉对着他的眼睛,坦诚:“你没巧克力长得黑。”
薄轶洲冷笑。
向桉看着他,一把拿过他手里的口服液:“知道了,我吃,我没有说不吃。”
她一口气把两支口服液喝完,拿过薄轶洲右手的水杯,喝掉一半的水,再之后撩起被子要窝回去睡觉:“糖就不吃了。”
她闭眼咕哝:“我都这么大了,谁吃药还吃糖,都小时候的事情了......”
薄轶洲起身,捡过她的手机放在床头,交代:“给你订了四点的闹钟,别睡太久,有事叫我,我在书房。”
“知道了,”向桉舒服地窝在被子里,轻声感叹,“谢谢你,薄轶洲。”
向桉睡到四点,起来,坐在床上看了会儿吴筱传来的资料。
这两天的拍摄有一部分需要她过目,看了半个多小时,主要的几项核实得差不多,她眼睛酸,放下平板又睡了过去。
一直到晚上七点,薄轶洲又过来喊她吃药。
她跟着薄轶洲出去,在餐厅喝了点粥,吃过今天的最后一顿药,再之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上办公。
晚上十点,她撑着拐去浴室冲洗,由于一只脚使不上力气,多花了点时间,平时二十分钟就能洗完,今天洗了快一个小时。
最后从浴室出来,刚在床上坐下,准备涂身体乳,房门被薄轶洲敲响。
他推门进来,入目的她一条腿搭在座椅上涂乳霜的动作,看到她身上明显带的水汽,微微皱眉:“你洗澡了?”
向桉把手心的乳霜涂在小腿,点头:“对,昨天就没洗,今天再不洗很难受。”
薄轶洲:“你现在洗晚上再烧起来怎么办。”
“也不会烧太高?”向桉喃喃,“我已经吃了一整天药了,今天也睡了好久。”
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没底,发烧期间最忌讳洗澡,她不仅洗了,因为腿脚不便,无论是洗的过程还是洗完穿衣服都很慢,确实沾了凉气。
涂完一条腿,她想起涂脸的没拿过来,支着床面站起来,金鸡独立的姿势,伸手想拿梳妆台上的小罐子。
但隔了点距离,她动作间明显很不方便,薄轶洲走过来,帮她拿过她要拿的瓶子。
向桉接过:“谢谢。”
她边开盖子边随口感叹:“脚伤了真难,晚上起夜怎么办......”
刚说完抬头对上薄轶洲的视线。
他站在她梳妆台前,身上的衣服还没换成睡衣,是很居家的衬衫,抄着口袋半靠在她的梳妆台上看她。
“你晚上起夜?”他问。
向桉对着他的目光,片刻后点头:“偶尔。”
沉默两秒,他示意她的脚,平声:“摔了怎么办。”
两人四目相对,房间的浴室门开着,刚洗澡时的热气仿佛从里面带出来,萦绕在此时的房间内。
向桉一直仰着脸看他,右手还握着刚从他手里接过的乳液瓶,瓶子外身带了他手心的温度。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睡我那里吧。”他先一步说出她的想法。

十分钟后, 向桉躺在薄轶洲的床上。
薄轶洲的床比她卧室的那个要再宽一点,床品是浅灰色,沉稳中又不会给人带来太多压抑。
她安静平躺, 两手交叠搭在肚子上,听着不远处浴室内的水声。
跟着薄轶洲过来她就躺上了床, 薄轶洲接了个电话, 之后从衣帽间拿了衣服, 去浴室洗澡。
现在他刚进去,估计要过会儿才能出来。
向桉闭着眼, 身上是薄轶洲的被子, 她小半张脸埋在被子下,这么呼吸,感觉全是他的气息。
躺了一会儿, 睡不着,她睁开眼, 看了两秒天花板, 撑着起身,想找一下薄轶洲这里有没有褪黑素。
拉开床头的抽屉, 一眼看到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八盒安全套。
“.........”唰一下, 合上,重新躺回去。
几分钟后, 薄轶洲从浴室出来,向桉还没有睡着。
下午睡太多, 这会儿上床,反倒是精神了, 但她一直保持平躺闭眼的姿势,也没动。
过了片刻, 她察觉男人站在床尾,有衣物布料的窸窣响声,下意识睁开眼,往那侧看了下,发现薄轶洲只穿条家居裤,正在往上身套睡衣。
他背对她,从她的方向,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和背部薄肌,她瞧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
再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薄轶洲绕过床尾,走到了他那一侧。
再是他出声问话:“关灯了?”
“.........”向桉睁眼看过去,“你知道我没睡着?”
薄轶洲睡衣扣没系紧,半弯身,右手抵在床头的开关上,睇了眼她极不自然的躺姿:“你说呢?”
“.........”向桉动了* 动,调整成舒服的姿势,紧接着闭眼,莫名又想到刚刚薄轶洲穿上衣的画面。
先前那次在衣帽间,她说要看他换衣服,其实没看全,刚刚才是看了实在。
想到这里,她掀眸,又敲向薄轶洲。
正站在床侧订闹钟的人,把手机放下,视线移过来,平声:“怎么了?”
向桉目光下滑,看到他没系严的衣领,之后摸了下鼻子,闭眼:“没事。”
随着她话音落,很轻地“啪”一声,开关按下,卧室的灯全部灭掉,房间陷入骤然的黑暗。
再之后是她正对的床那侧,被子被掀起,床略微凹陷,躺进来人。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刚刚转错了方向,不如转到另一边,背对他。
但现在再转也来不及了,显得非常多此一举。
床虽然大,但盖的同一条被子,向桉闻到他身上很清淡的沐浴乳的味道,干净又沉稳。
她吸了吸鼻子,两手垫在侧脑下,闭紧眼,企图催眠自己让自己睡着。
然而事与愿违,有时候越想干什么越干不成什么。
数水饺数到三百五十六个,脑子里过影片一样编了两个小故事,却还是没睡着。
侧卧的姿势躺久了,一边手臂压得发麻。
她撩起被子,换成平躺的姿势,刚躺了几秒,觉得不舒服,往下拉了拉枕头,又半侧着躺。
反复调整了几次姿势,躺在她左手边的人终于出声了,微哑的嗓音:“不舒服还是睡不着?”
向桉动作瞬间放轻:“吵到你了?”
薄轶洲没跟她客气,右臂搭在前额:“有点。”
然后又问了一边:“是不舒服还是睡不着?”
向桉从枕头旁摸了手机,看了眼时间,之后手缩回来,如实回答:“睡不着。”
说完,她感觉薄轶洲貌似翻了身,正对她。
“那怎么办?”他问。
安静的房间,除了对话外,两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向桉知道薄轶洲明天有事需要早起,以为自己是真的影响到了他。
思索片刻,往远离薄轶洲的方向躺了点:“没事,你不用管我,我尽量少动,你睡吧。”
薄轶洲从转过去就是睁开眼的,瞳孔适应了光线后,能在黑暗里看清她模糊的轮廓。
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但现在提出要抱她,可能太突兀,想了想,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不舒服叫醒我。”他说。
向桉:“嗯。”
向桉硬挺了一个小时,终于睡着了,由于生病身体还是虚,睡着后就直接睡死过去了,一整夜都没有醒。
薄轶洲中间醒来两次,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比正常体温稍微热一点,但不算烧起来,确认她没事便又睡下去。
第二天早上向桉再醒,薄轶洲已经不在家了。
她连眨了几下眼睛,按了按额头,终于清醒过来,之后转头看到床头柜放的水和药,还有靠床摆放的她的肘拐。
应该是走前薄轶洲放好的。
她揉了揉头发,从床上坐起,之后找到自己的拖鞋,撑上肘拐往浴室走。
纪以璇从吴筱那里知道她生病,给她打了电话,电话接起时,她正在吃早饭。
一样是酒店送来的餐。
她早上洗漱完,从浴室出来,走到床头准备吃药,发现床头柜不仅有水和药,还贴了张便利贴,给她说起来如果饿了直接联系他的生活助理,会帮她从酒店订餐。
她正在吃的粥是二十分钟前送来的,装在保温盒里,倒出来时还是热的。
送来的助理告诉她,薄总早上打电话交代过,粥和菜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所以才会这么快送过来。
纪以璇的声音从听筒传出:“要不要我去照顾你?虽然我在写论文,但我可以带着电脑去。”
纪以璇:“你现在是住在你家,还是还跟薄轶洲住一起?”
“不用,”向桉低头喝了口粥,“我还在薄轶洲这里,他说他照顾我。”
纪以璇不太放心:“他行吗?他这么一个大老板,总觉得只有别人照顾他的份儿......”
向桉勺子顿了顿,回想了从昨天到今天,不能说薄轶洲照顾得有多好吧,但也不算差,身边有人总比没人强。
向桉:“还行。”
纪以璇因为上次那个蛋糕,对薄轶洲的印象一直很好,想了想:“反正他有钱,就算他照顾不好你,也能请别人照顾你。”
向桉被逗笑:“你说得好像有道理。”
......
薄轶洲昨天晚上连醒了两次,今早六点半起床,参加八点的政府会议,商会结束,中午回到博安,人有些乏。
刚松开领口按了总助室的电话,自己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拿起,划了接听键接起来,是向司恒。
两人前两年在国外一直有合作,虽说他现在的重心已经移回国内,但在国外的公司还没有完全脱手,向司恒也是。
他和向司恒三年前合作的一个项目,今年年底进入收尾工作,向司恒是找他谈这个的。
两人约在博安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向司恒比他离得远,他到了有十分钟向司恒还没到。
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二点,想了想,给向桉发去消息。
薄轶洲:[午饭吃了吗?]
向桉正在书房处理文件。
吴筱上午来了一趟,把昨天没拿来的文件都拿来了,另外把手下副总关于文旅广告和维安两个项目汇总呈上的资料全部拿过来。
前几天拍摄的广告片还在做后期处理,这个月下旬要把第一版送交到相关部门审核。
经过半年多的调整,向之内部还是有一些烂摊子没收拾,她很难休息。
薄轶洲的信息发过来有几分钟她才看到,放下笔拿过来。
向桉:[还没有,早上吃得晚。]
薄轶洲:[嗯。]
薄轶洲:[药记得吃。]
经薄轶洲这么提醒,向桉才想起来中午那顿的药还没有吃,不过她几分钟前才刚去过外面拿水杯,这会儿不想去了。
只能扯了个谎:[吃过了。]
薄轶洲食指蹭在手机边框,看着那行字略微思索。
他只是提醒,没有问她吃没有,她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回答这么快。
薄轶洲:[拍给我。]
向桉:[什么?]
薄轶洲:[吃过的药盒。]
“.........”向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看着屏幕的消息,无意识地抬手摸了下鼻子,迟疑几秒,没回。
对面人预料到般的:[骗我?]
薄轶洲:[吃药这种事骗我。]
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压迫感从这简单的几个字显露出来。
向桉抬手又蹭过自己的鼻尖,片刻后,敲字。
向桉:[老公?]

“.........”
薄轶洲难得的神经绷一下, 意识滞了半秒,之后眉眼稍低,看不清是笑了还是没笑。
那边向桉等了半分钟, 消息框还是没有弹出新的信息......她突然有点后悔叫这两个字了。
估计是没用。
又过了几秒。
薄轶洲:[?]
薄轶洲:[所以吃药没有?]
向桉:.........
看来确实没用。
她往前坐直,手肘支在桌面, 两手把手机拿高, 如果说刚刚是有点后悔, 现在就是百分之百完全后悔。
一点用没有,白浪费她两个字。
向桉:[你也叫。]
薄轶洲:[?]
向桉:[我就是不想回答才这么喊, 结果你现在还问。]
向桉:[我感觉我亏了。]
薄轶洲调整了坐姿, 微抬了下巴,这回是真笑了,拇指压在键盘上, 按她说的发。
薄轶洲:[老婆。]
之后——
随后又跟:[所以吃药没?]
向桉:[.........]
向桉:[没有。]
向桉:[但吃薯片了。]
薄轶洲:[这两个有什么联系?]
向桉:[没有,就是想说一下。]
薄轶洲:[不许再吃了, 我回家就把你那些零食全处理了, 病好了再吃。]
向桉:[处理?你要处理到哪里?]
薄轶洲:[处理到我肚子里。]
向桉:[......哦]
向司恒被服务员引着从远处走过来,薄轶洲抬眸看到他, 没再跟向桉拌嘴。
薄轶洲:[去把药吃了。]
薄轶洲:[我中午跟你哥吃饭, 下午会早点回去。]
向桉:[知道了,你好啰嗦。]
薄轶洲最后看了一眼, 手机放在右手旁,向司恒也正好在他对面坐下来。
吃完这顿饭, 向司恒下午的飞机又要飞去纽约,他落座, 扫了眼薄轶洲的手机:“还有工作?”
他以为薄轶洲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信息。
“不是,”薄轶洲递来服务员递来的餐单, “是向桉。”
向司恒顿了下,眉心轻轻皱起,之后接过服务员夹来的热毛巾,擦手后放回桌面。
两人在国外时因为工作上的事来往频繁,私交虽然称不上好,但算熟悉。
谈论到工作,都是聪明人,效率更是高,拍板确定事情也快。
边吃饭边聊项目进程,短短吃饭的功夫,基本已经敲定后续推进的方向。
快一点时,这顿饭基本已经吃完。
下午想早点回去,来之前薄轶洲让林辉把午饭后的一个会提前了,这会儿林辉发消息过来,提醒他会议时间和要见面的人。
薄轶洲看过信息,抽了桌面的纸巾:“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你慢慢吃。”
向司恒也吃得差不多了,但他母亲喜欢这家的点心,他准备打包两份让助理送回家,所以还要等一会儿。
薄轶洲跟他告别后,正要起身,被他喊住。
向司恒把刚掏出的打火机和手机一并放在桌面:“那时候在国外,你不是说过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结婚了?”
薄轶洲停住脚,和他对望两秒,之后坐回去。
服务员走上来倒茶,他把杯子推过去:“我不是说不会结婚,我是说可能不会组成太幸福的家庭,或者有太幸福的婚姻。”
是他当时说过的话,没想过不认账。
向司恒眉心再度蹙起:“所以你为什么要和向桉结婚?”
他的态度一直都太明确,不会有幸福的婚姻,不会有美满的家庭,如果逼不得已有,也只是相敬如宾淡如水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向司恒都很不看好向桉嫁给薄轶洲,也觉得薄轶洲是个薄情寡义的人的原因。
向司恒把服务员递来的茶杯往旁侧推了推:“之前那个商延我就觉得不行,好不容易和他断了,我也不希望她嫁给你。”
薄轶洲稍颔首,坦白:“我会和向桉结婚,确实是因为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向司恒:“我希望她可以过得幸福,不是跟谁是合作伙伴。”
薄轶洲点头:“我知道。”
这句落,两人均是沉默,向司恒对薄轶洲这个人了解的并不多,眉宇间轻轻拧起,目光再抬过来。
向司恒:“你老实跟我说,你有没有什么白月光,前女友......”
“没有。”薄轶洲回答得很干脆。
向司恒睇了眼他的神情,虽然对他和向桉结婚这件事不够满意,但他也相信薄轶洲的为人,在这件事上不会说谎。
不存在情感上的纠纷,向司恒心放下一点,他不希望商延那种事再出现一次。
至于薄轶洲先前几年为什么一直是那个态度,可能另有原因。
桌上安静数秒。
“对我妹好点,”感情这种事向司恒不好多要求薄轶洲,但他了解向桉,知道向桉想要什么,“情绪价值给不了就多给点钱。”
薄轶洲笑了一声,再点头:“我知道。”
他想起两人第一次相亲:“她会和我结婚也是因为这个,想让我帮帮向之。”
“所以我说对她好点。”向司恒再次强调。
良久后,薄轶洲:“嗯。”
......
下午开完会,不到五点,薄轶洲给向桉发了条消息,确定她安好在家,准备下班回去。
临走,想起前几天宋敏芝送过来的几件衣服。
上次那件旗袍向桉穿起来很漂亮,虽然当时没有穿过去,但到了之后,宋敏芝让她去试衣间换上给自己看过。
向桉从试衣间出来,宋敏芝就一直夸好看,末了又帮她订做了几条。
周二给宋敏芝打过电话让他去拿,他以工作为借口没回去,宋敏芝便让人直接送了过来。
周末向桉在临市拍摄,他也忘了把衣服拿回去,现在才想起来。
开车回去,刚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从后座拿起那几盒衣服,下车,收到向桉的信息。
向桉:[回来了吗?]
向桉:[我正打算叫餐,你也回来的话我就多叫点。]
薄轶洲:[回来了,刚下车。]
向桉:[哦哦。]
向桉:[你想吃什么?]
薄轶洲刚关好车门,垂眼看到她那个“哦哦”,她发消息和面对面说话时不太一样,偶尔喜欢用叠词,也更生动一点。
当面的话,可能是跟他不够熟,有些时候能感觉到她是端着的。
薄轶洲:[都可以,要清淡点。]
向桉:[ok]
吃过饭,薄轶洲把放在客厅的衣服拿过来,递向还坐在餐桌边的向桉:“我妈给你的,她说你穿好看,又找人做了几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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