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苗疆少年当夫君攻略by竹为笔
竹为笔  发于:2025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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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手还被牢牢牵制,她无处可逃,只能一次次濒临缺氧,又一次次大口喘息。
月色点缀完东窗,又点缀西窗,乃至爬上卧榻一角,次次洒落两人身上,柔柔笼罩半身。
亲到最后,楼泊舟自己意识也有些模糊,沉沉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天光已大亮。
他手上抱着狐裘卷成的一长条,却不见少女踪影。
微微泛着粉潮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阿月!”
他顾不上穿鞋着衣,甚至顾不上仔细听一听四周动静,便拉开门往外跑去。
赤足踏上游廊,他就看见了日光下的云心月。
少女换上一身浅绿骑服,扎着一根斜辫的油亮麻花辫,辫子里缠入淡青的毛绒绒小球,还有天青色缎带。
她明亮、生动,像长在春风里的一株杨柳,枝叶活泼招摇,看着柔韧,却从不迎风而倒。
急促的脚步停下,楼泊舟愣愣看着她。
云心月正好旋身一踢,将蹴鞠甩给沙曦,带着明媚绚烂的笑意朝他招手:“你醒了。”
她小跑过去,拉他入门,低声嘀咕。
“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万一吹冷风生病了怎么办?”
楼泊舟看她额角生汗,抬手用衣袖擦过那些细密的汗珠:“你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我醒来没看见你,还以为你……”
解了相思蛊,跑了。
不要他了。
“还早呢?”云心月扯来桁架上挂着的红袍革带,“弯腰,伸手。”等他把手递来,她才继续说,“都快中午了。你最近都干什么去了,怎么累成那样,喊都喊不醒,就会一个劲儿拉着我的手。
“说什么‘阿月,别走’,‘阿月,别离开我’……”
她瞪了他一眼。
“怎么,我在你心里面,是这种始乱终弃的无耻之徒?”
她用力收紧革带,伸手去拿梳妆台上丁零当啷的银饰,给他挂到革带的玉钩上。
楼泊舟眼皮子低垂,一副乖乖听教训的样子。
实则,双眸紧紧盯着她忙活的手,双耳尽收她咕哝的每一句话,就连鼻子都追逐她身上的味道,深深吸进肺腑之中。
他发现——
原来,幸福是能勾勒出模样的。

桁架脚下的地板一片润泽, 像是刷过蜜一样,铺开大片浅金色。
云心月给他理了理领子,来不及拾掇好, 就让他坐下自己穿鞋,她给他梳发。
“说来,你都给我梳过好多次头发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替你梳呢。”
圆润的牛角梳滑过头皮, 十分舒服,感觉筋脉都像被疏通了一样。
楼泊舟不语,但是眼角微微眯起。
纵然如此, 他双眸还是盯着铜镜里的人, 一眨不眨。
云心月抬头时看了一眼,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脸也泛红:“做什么,圣子对我有哪里不满吗?”
本来没有。
可她喊“圣子”时, 楼泊舟心里咯噔一落, 陷了下去。
“阿月,在你眼里, 我是谁?”他搁在膝盖上的手, 缓缓收紧。
云心月慢慢顺着他的发丝:“南陵国尊贵的圣子,我西随要联姻的对象……”
叮铃——
腰链被他拉扯,晃荡出杂响。
“还有……”云心月将他低垂的脑袋抬起来,脑袋与他并在一起,对看铜镜。
带着身上热气的麻花辫, 从她肩膀滑落,掉到他胸前, 轻轻搔动翻领的胸口上,挂着的银项圈。
叮铃铃——
她继续未完的话:“……我的心上人, 楼泊舟,阿舟,小船儿。”
楼泊舟紧抿的唇瓣松开:“阿月……”
“好了,别动。”云心月直起腰,给他会遮挡视线的发丝编起来,辫子尾部坠蝴蝶锥铃,再全部束起来,用银冠红发带绑好。
她手指缠了缠红发带,满是新奇和惊艳看着少年。
“你这是……真的国色天香,雌雄莫辨啊。”
简直好看得不像话。
紫衣显神秘贵气,红衣高马尾则多了几分少年气。
“好看吗?”楼泊舟对着镜子照了照,回眸看她,“你喜欢这模样?”
云心月连连点头,笑意里甚至带了两分垂涎。
她何止喜欢。
只是——
亲事定在三日后。
沙曦路过踢了两脚蹴鞠,就得继续忙去,无法陪她的公主殿下玩儿,前来告退。
苟无伤抱着蹴鞠,安安静静站在廊下。
他的小狗也蹲坐在他脚下,跟主人一起抬头,目含期盼看着她。
小狗休养过后,毛发鲜亮不少,腿上的毛病也好利落了,只有半边脸实在没办法修复。
可那湿漉漉的眼神,对她来说,一样很有杀伤力。
云心月当即心软得不行,拉上楼泊舟,和苟无伤一起踢蹴鞠。
小孩力气小,用上吃奶的劲儿也打不疼人,但是楼泊舟只需要轻轻一踢,竹编的蹴鞠都能踢出石头的效果,给宫墙没有狗洞的遗憾彻底弥补上。
她手动合上自己惊讶的嘴巴,抱走瞪大眼睛的苟无伤,重新开启教大小两个孩子什么叫适度用力的幼师生涯。
楼泊舟有些懊恼:“我只是第一次踢,不知道它到底怎么玩。”
他不是不会控制力度,只是以为从竹架上穿过去的意思,是要连同墙壁一起穿过。
毕竟——
宫墙上那些蹴鞠印子,实在不少,可见踢的人力气不轻。
“你以前没玩过蹴鞠?”云心月歪过脑袋看他,“我看南陵街巷,常有小儿蹴鞠,还以为这是你们的国**动呢。”
楼泊舟摇头:“我小时候……不曾玩。”
幼时,他看过一场蹴鞠,被旁人发现踪影,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玩,就被蹴鞠砸在身上。弹回去的蹴鞠,又被人嬉笑着踢到他身上,如此来回。
他便一直以为,这东西是什么打人的武器。
原来不是。
云心月拿着蹴鞠抛了抛,看向一大一小一汪汪,想到了别的玩法:“那我们就不要组队了,互相传球就好。阿舟传给我,我传给无伤,无伤再传给阿舟。怎么样?”
对上她明亮的眼眸,两个人都无法拒绝。
蹴鞠要传给云心月,楼泊舟可就小心多了,生怕用力碰疼了蹴鞠一样,力气甚至小得没能让它滚到她脚边,中途便停下安眠。
“……”
小狗也歪着头,疑惑地“嗷呜”了一声。
云心月只好临时加了个抢球的规则,要是谁的球被抢最多次,谁就被扣分,分数变成零的人,得背手绕着宫墙青蛙跳。
为了让他兴致燃起来,她拾掇着苟无伤小跑去截球,一个劲儿催促“快快快”,乃至发展成他们两个去抢楼泊舟的球,四处乱跑,完全没了章法。
日光和暖,她笑着闹着,牵着苟无伤的手把他拦住,抬脚反别滚圆的、裹了绸缎和银铃的蹴鞠,在丁零声里一个后踢脚,仰头看蹴鞠越过少年头顶,落在他身后。
小狗眼力见儿比人还好,马上跑过去叼走蹴鞠。
“无伤,跑跑跑,把哥哥的球抢走,姐姐替你拦住他!”
她蹦到楼泊舟面前,伸手挡住他的去路。
风吹起她零散滑落的碎发,露出光洁、灿烂笑着的脸庞。
那一瞬间,少年觉得自己被什么蛊惑了一样,竟不由自主露出与她一样的灿烂笑意。
隔壁宫殿。
楼策安与祭司站在高楼上,透过开了一缝的窗扇,微笑看着这一幕。
他们亦像被什么蛊惑了一样,不由自主跟着笑。
正要前往圣子殿递交婚仪文书的夏老,也被笑声绊住脚,立在宫门前笑看。
最终,他没有打扰两人,将文书交给秋蝉便含笑离开。
三日之后,大婚如约而至。
因改期之故,东陆十一国交好的别国,只有大周、安国和北丹三国的使者到贺。
南陵圣子的婚事讲究同乐,并不在宫内举办,须得找一寨子接亲,绕城一圈,再到祭台赐福,最后才能回宫城圣子殿。
云心月戴上西随的金冠,脖子又开始酸软了,但还得安静坐在寨子的竹楼上等着楼泊舟来接。
两国联姻的婚仪有所变动,盛大又繁杂,光是从山脚铺到寨子前的红毯,便设了三场拦亲关。
但她基本都看不见,只能从窗缝瞥到少年一身红衣立在拦路的竹竿前。
见她探头看,春莺特别知趣地解释:“属下本来以为,按照圣子之尊,要把竹竿拦路这一段给省掉,没想到圣子说不用。
“圣子说呀,公主是金枝玉叶,是天上的月亮,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
“等等。”云心月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别乱编,阿舟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
夸张了。
春莺:“……反正,圣子说了,跟公主成亲之事,不管多少阻碍,他都甘愿。”
这倒还像他说的话。
云心月笑了笑:“不过,这么多竹竿拦着,他要怎么过?跳竹竿?”
“当然不是。”一旁随时准备堵门的秋蝉,都没忍住笑了,“是唱我们南陵娶亲的歌,一竹竿一曲。”
云心月吃惊。
唱歌……
她还没听阿舟唱过呢。
楼泊舟亦是近两日才练,唱得不算流畅,但并不难听,反而因为他清亮的少年音,有种很独特的韵味。
她觉得好听。
过了竹竿阵还不算完,他还得在一堆竹楼里找到她。
云心月满心以为难不倒他,可没想到他竟然不用蛊蛇,而是靠双脚一座座竹楼翻找,找出一头薄汗。
堵门的人反而难不倒他。
他一个个提后领子丢身后去,连春莺和秋蝉都没得到丝毫怜悯。
身后“哎哟”声一片。
云心月笑得差点儿没握住手上的金丝羽扇。
“阿月。我来了。”
他带着一身热腾腾的杉木气息蹲下,仰头看着她,呼吸急喘。
少年体魄强,除了那事儿,她都不曾听过他做什么会大喘气,一时之间还有些新鲜。
不过——
看着他额角的汗水,她心疼更多。
云心月掏出帕子,给他擦掉额角的汗:“大冬天的,怎么那么多汗,是跑得很急吗?”
“嗯。”楼泊舟握住她持扇的手腕,双眸像是要穿透金丝羽扇,落在她脸上,“急。”
成亲前一日不能见她,他躲在高楼上看九善宫,从书房敞开的窗看进去,不见她有什么激动,只如常锻炼、看书和陪苟无伤玩儿。
这场亲事,是他强求而来,他自是不敢再求她欣喜若狂,甚至怕她突然醒来,中断一切。
他是卑劣的贼人,偷来珍宝,便日日惶恐,害怕失去珍宝。
如今能真切感受到她的触碰、温度、气息,他才稍有些安心。
“急什么。”云心月将帕子收起来,用指腹点着他眉心推了推,“我又不会跑。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楼泊舟抓住她捏着帕子的手,收紧。
云心月挠了挠他的掌心:“怎么发呆了?”
“没什么。”楼泊舟将她的手抬起来,放到脸颊边,“总觉得像一场梦。”
醒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云心月笑:“说什么傻话。”她捏了捏他的脸,“先松手,我有东西给你。”
楼泊舟不舍松开。
云心月从腰带掏出两颗用油纸包裹的糖,塞进他手里,摸了摸自己的腰肢,小声嘟囔:“硌死我了。”
“很疼吗?”楼泊舟伸手就要给她把腰带解下来,好好看看。
云心月赶紧拦住他,压低嗓音:“你干嘛,这只是夸张的说法,你怎么又当真了。”她有些好笑地把他的手覆上糖块,“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给你留的,你快吃。”
他们至少得到日落才能吃上一口饭。
楼泊舟捧着糖,又愣了:“给我留的?”
“嗯。”云心月催促,“快吃,待会儿你还得费力背我下山呢。”
想想都累。
见他愣着不动,她用手指把油纸搓开,捻了送到他唇边,用力推进去。
指腹轻轻敲在他牙齿上。
他尝到了一丝甜。
“怎么样,好不好吃,甜不甜?”
“甜。”楼泊舟垂头拆开另一颗糖,塞她嘴里,“一起吃罢。”
他什么都想与她一起试试。
“咳咳。”门口喜娘提醒,“圣子莫要误了赐福的时辰。”
与民同泽,可不兴耽误的。
云心月抽回自己又被握住的手,张开怀抱:“快,背我。”
楼泊舟“嗯”了一声,稳稳当当背她下山,在一浪盖一浪的喧哗叫喊声里,一步步走过竹编的筐,把她送进车驾。
一路上,他还得在马上受着两侧路人泼到身上的细碎彩带,直到踏上祭台。
祭司也换上一身红衣,在祭台上等着。
“赐福之前,老朽须得问圣子与公主两个问题,再向天地盟誓。”
云心月应声:“好。”
祭司扫了满眼只有公主的圣子一眼,收回目光,展开红色文书:“敢问圣子和公主,是否确定,愿意与身边并肩的人缔结姻缘,不离不弃?”
楼泊舟早知道有这一段,可心跳还是无法抑制地加速。
他掐紧手心,臂上青筋突现,随肌肉狰狞滚动。
“我愿意。”
两叠声在祭台响起。
楼泊舟侧眸盯着她的脸,嘴唇微张,漆黑眼瞳缩了缩,似是有些不敢信。
她的眉眼舒展,眼周肌肉松弛,微微提起,是由衷感到愉悦时才会显露的容色。
他顿时生出一种她在真心说愿意的错觉。
可是——
怎么可能呢。
她最是讨厌旁人用蛊操纵一个人,若她清醒知晓此事,怕早已拂袖而去。
哪里会愿意和他成亲。
“敢问圣子和公主,此后余生,是否愿意与对方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富贵同享。”
“我愿意。”
云心月说这话时,语气如笑颜明媚。
哪怕是假的,也令楼泊舟情不自禁一阵眼热。
祭司合上红皮文书,四平八稳道:“那就请圣子和公主对天地盟誓,言,愿与君携手今生,同心同德,不离不弃。”
“我云心月,愿与楼泊舟携手今生,同心同德,不离不弃。”
祭台半晌无声。
须发皆白的祭司看向楼泊舟。
少年眼尾灼红,漆色眸子如同一粒浸泡在深水之中的黑曜石,粼粼冷光浮沉。
清亮嗓音似也沾惹地底寒气,带着几分偏执的沉郁,将人紧紧缠住。
他说——
“我楼泊舟,生生世世,都不会松开云心月的手,碧落黄泉,也定要留在你身边。”

楼泊舟的话却像南陵四月的天, 带着阴暗潮湿,能让人冷到骨子里。
祭司不由转眸看他,心中升起担忧。
“圣子……”
“祭司不必多说。”楼泊舟盯着他手中权杖上银块捏造的飞鸟, “就算是执迷不悟、冥顽不灵、不可理喻,我也得来这么一遭。”
关于她,他绝不能放手。
就像他们将飞鸟禁锢在权杖之上。
云心月唇角一弯,遮挡面容的羽扇往下拉了拉, 露出一双圆润明亮的眼睛。
她伸手将少年的手背覆盖:“好,我愿意。”
楼泊舟的手不受控制地乱颤一息,被他捏住拳头生硬止住, 而手背覆盖处, 宛若被开水烫过般逐渐发热发烫。
他的呼吸也像手一样不受控制,有些许紊乱。急促的温热气息,在低温中生成一片薄雾。
“你说什么……”
漆黑眼眸中的水如雨天的深潭, 不复平静。
“我说——”云心月眉眼弯弯, 重复了一遍,“我愿意和阿舟生生世世, 携手共进, 不离不弃。”
铃铃——铃——
祭台上,锥铃被风吹动,轻薄的银蝶振动翅膀,绕在他们身侧翩飞。
银光点点,斑驳映在他们眼底, 璀璨得像一场华丽的梦。
他在盛大喧闹中,听到了这辈子最好听的话。
激荡在赐福结束后, 送入洞房时,还没完全平复下来。
楼泊舟将她放在床榻边上坐着, 替她将裙摆散开,抚平。
西随的婚服与南陵不同,她满身色泽靡丽华贵,即便身处烛火团团的光里,也依旧那么亮眼。
比一身华泽还亮的,是那双带笑的眼睛。
发觉他偷看,云心月把金丝羽扇往上挪了挪,稳稳立着,阻隔在两人之间。
他念着却扇诗,伸手按下金丝羽扇,不错眼盯着扇后的她,将一脸红妆的少女纳入眼底。
她今日少见地用上脂粉涂抹,妆很浓,很艳,却不见丝毫俗气,别有一番不同素日灵动模样的端庄大气。
就像那日立在殿堂之上的她。
“怎么呆住了?”云心月用金丝羽扇点了点他的脸颊,笑道,“有那么好看吗?”
一副不舍得眨眼的模样。
她在玩笑,楼泊舟却认真点头:“嗯,好看。”
三个字,说得云心月脸一下就热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羽扇,扇了扇自己燥热的脸,努力压住翘起的唇角,提醒他:“别傻愣着,要喝合卺酒了。”
见他还盯着看,不去拿酒,她只好上手推他:“快去,我又不会跑。”
楼泊舟缓缓起身,倒退着往后,脸上挂上罕有的痴笑,跟第一次得偿所愿的孩子一般,流露出几分稚气的不舍模样。
合卺酒是葫芦瓢一分为二,用红绳捆绑所盛,酒液澄清,入喉甘甜。
不像酒,倒像是果汁。
南陵圣子的婚宴不需要他敬酒,入洞房之后便一片清净,只有宫人在殿外候着。
他有些紧张地放下葫芦瓢,用力擦了擦掌心,仿佛第一次单独相处般无措。
也不对。
云心月想起,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他可是睁眼就把她死死压住,亲了上来。
毫无羞涩扭捏可言。
“你还愣着干什么。”她主动点了点自己头上的金冠,打破寂静,“这东西快要把我脖子压断了,快帮我摘下来。”
楼泊舟赶紧给她拆掉,伸手替她揉捏脖颈:“这样可以吗?”
“嗯,舒服。”云心月享受了一阵,便低头解衣带。
婚服比礼服还要厚重,她肩膀也快受不住了。
楼泊舟眼珠子乱转一阵,也伸手过去替她拆腰封,脱外衣。
他呼吸逐渐急促,俯身凑过去:“阿月……”
“你干什么……”云心月伸手捂住他凑上来的嘴巴。
楼泊舟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又捂在脸颊上蹭:“今日大婚,洞房花烛夜,我们……不能圆房吗?”
云心月:“……”
“圆你个头。”她红着脸敲他脑袋,“你肚子都在唱空城计了。先吃饭,再洗漱,然后……”她抽回自己的手,提起裙摆往饭桌走去,“唔唔,再说。”
她含糊跳过。
楼泊舟下意识跟上,站在她背后。
云心月拿起筷子,回头看他,一脸莫名:“你这是干什么?”
“看你吃饭。”楼泊舟垂头说。
他安静看人时,眼神只要空茫些许,便会有一种格外乖巧的感觉,若是湿漉漉的眼眸配上微蹙的眉头,便会多上几分委屈可怜。
两厢配合,则杀伤力巨大。
云心月暗自嘀咕,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招数,真是要了人命。
“你坐下,一起吃。”她嗔了他一眼,“哪有一个人吃一个人看的道理。”
楼泊舟点头:“好,一起吃。”
他捧着碗,扒拉米饭,一双漆黑眼眸还是盯着她看。
“……”
云心月无奈,给他夹肉和菜到碗里,让他一起吃。
看他吃得囫囵,匆匆吞咽,她抬手捏住他下巴:“你慢慢嚼。”
吃那么快,容易伤胃。
这句话唤醒了他某些记忆。
他吞下嘴里的饭菜,找温水漱口,无比认真地问她:“阿月想吃什么?”
云心月:“……”
不管这饭怎么吃,最后总归填饱了肚子。
“唔……要、要先洗漱。”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
楼泊舟将她单手抱起,推开门往温泉室走。
温泉室也换上红色屏风与垂幔,内里一片喜气,烛火煌煌。
他抬手关上门扇,把人放下,压在门上继续亲吻,稍稍撤身脱掉衣物。
云心月侧开脑袋喘口气。
黏人的吻落在下颌,轻咬一口,她腿一软,差点儿滑坐下去。
楼泊舟手臂横过她的腰肢,将她抱起,一同浸入池子里。
大红里衣霎时如花盛开,将两人包裹其间,漂浮于水面。
他抬手将她发上金钗摘下,匆匆搁在池子边上。滚圆的金钗,浑身湿漉漉翻滚,与池石碰撞出丁零脆响。
吸满水的中衣被抛掷在池面,渐渐飘远,没入雾气里。
“阿舟……”云心月仰头,看着满目红绸布,急促喘上两口气,“你、你让我缓缓。”
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你可以的。”楼泊舟用手臂横过她肩膀,压在池石边上,免得将她皮肤印红,“阿月,不要离我那么远。”
他语带示弱的祈求,又俯身靠上来,握住她的膝盖,往前贴去,亲上她唇角。
“唔……”云心月嘴巴被堵住,声音在咽喉多滚了一圈,又被吞走,只有腰肢随着水波颤了颤。
她抬起手指,插入少年的发丝中。
叮铃铃——
楼泊舟发辫上的小铃铛不住作响。
小铃铛之下,发尾浸透温水,凝出一粒粒小水珠,主人往前顶撞,它便摇摇欲坠。
水珠落在窗台紧紧扣着木棱的手背上,顺着光滑的肌理缓缓滚落,把木头打出一片深色。
那白皙的手抬起,落在紧窄的肩膀处,用力推了推:“阿舟……木头好硬。”
楼泊舟便将她抱下来。
云心月翻了个身,软软趴在窗台上,吐出一口气,把脸枕于手臂,闭上双眸。
楼泊舟紧贴上来,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
他额发上的水珠,一粒粒翻滚掉落她锁骨窝里,蓄起一汪小小的温水,又被泼洒出去。
“阿月……”楼泊舟贴在她耳边,用额头蹭着她额头,“你转头亲亲我。”
云心月恨自己心软。
她才转头,少年就逮住空袭,把另一只从她颈侧绕过,托住她下巴,牢牢控制着,像颗糯米丸子似的黏了上来。
唇齿交缠。
他握紧她的腿,食指指腹扫过被他挂上去的锥铃。
——这本是他腰间的一条流苏蝴蝶锥铃。
叮铃铃——铃——
锥铃响个没完。
床头银钩上坠挂的银铃也一直跳动,将煌煌烛火发散的光搅碎,四处散射。
“阿舟……”
云心月抬手拽住红色帷帐,指尖轻轻打颤,小腿无力垂下脚踏,想要穿上坠了明珠的绣鞋离开。
楼泊舟伸手撑在榻边,拦了她的去路,抬手捏住她腰肢,往后拖:“阿月,不许走。”
云心月腰肢塌下去,欲哭无泪,哑着嗓子道:“我就是喊累了,想喝点儿水。”
楼泊舟拿了床头放着的水杯,仰头喝尽,在嘴里捂了一会儿,才渡给她喝。
吞咽之中,有水顺着脖颈,将床单洇湿,没入大团的深色里,融为一体。
她低低咳了一声。
楼泊舟轻轻将她唇角的水迹亲干净:“水凉了,你不能直接喝。”
云心月撑手远离水痕,小声嘀咕:“这还被茶水打湿了呢。”
“那就换个地儿。”他抱她挪到床尾,跪在脚踏上,捏着她脚踝,侧头亲了亲。
云心月:“!!”
“你干什么?”
楼泊舟大拇指扫过她脚踝上的锥铃,顺手搁在肩膀上,俯身撑在她上方,抬手拂开她汗湿的发:“你说呢?”
云心月张口就咬住他滑下来的手指。
带着凉意的舟月链子垂下来,紧紧贴着她脸颊。
楼泊舟不仅不躲,甚至有些兴奋:“阿月,不用痛惜我,再用力些。”
“……”
火光湮灭他未停。
第二日午时,两人都没能起身。
午后日光渐弱,楼泊舟担心她饿得厉害,才依依不舍起床,给她穿衣梳发。
春莺和秋蝉赶紧送上吃的喝的。
苟无伤蹲在凳子上,扒拉着桌边看他们,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云心月给他喂了块年糕:“无伤,喊姐姐。”
“啊啊……呜。”苟无伤叼着年糕,沮丧垂下小脑袋。
云心月揉了揉他的脑袋:“慢慢来,不着急。我们无伤现在都不怕哥哥了,已经超级厉害了呢。”
苟无伤眼睛又“唰”一下亮起来,扬起小脸蛋,略有些僵硬地弯唇笑。
笑容是最难调动的神色,他还不是很熟练。
一旁的楼泊舟见他们说得高兴,完全没有自己的事情,也摆出委屈可怜的模样,轻轻扯了扯云心月的衣袖:“阿月……”
她回眸看大孩子。
“我也想吃年糕。”
云心月眼皮子一跳,没好气夹了一块塞他嘴里:“你吃什么年糕,这么有力气,怎么不去捣年糕。”
就他那反反复复捣一个地方的劲儿,肯定能把年糕捶得软烂,生出筋骨,特别有嚼劲。
用过饭,她就把人推出门,关起门来教苟无伤握笔。
小孩在旁边一遍遍练习,她就趁机把先前买的拨浪鼓和风车画上月亮小舟,涂一些活泼点儿的色彩。
西随的胭脂和颜料与黄金一样有名,经得起风霜,不容易掉色,且色泽格外亮丽,各国都愿重金求购。
特别是像南陵这种神庙四立的国度。
着完色,她才隐隐听到门外有捣弄声。
推门一看,楼泊舟竟真在向厨娘认真学捣年糕,挽起衣袖的小臂,青筋与肌肉共舞。
他听到开门声,回眸看她,欲言又止。
云心月:“……你在做什么。”
“捣年糕。”楼泊舟老实回答,有些踟蹰地瞥她一眼,“吵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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