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也不想……by叫我苏三少
叫我苏三少  发于:2025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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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直走向?电影院,胸口积郁着一种难言的情绪与热流,使?得?他总觉得?空气?有些浑浊。
江远丞并不?想说这些话,但?看过相册后,他意识到,他或许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些感?情。他也许会一辈子感?到如此的焦灼、虚无、痛苦以及压抑,但?陈意的存在并不?能弥补这些,所以他现在只需要得?到那些回?忆。
他入场坐下,电影院的服务生推着一辆小食餐车到他身旁。
不?多时?,陈意也进来了。
她坐在他身旁,似乎在压抑哭声。
不?多时?,陈意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是忘了那些过去,才会这样的,可是……我还是很难过……”
江远丞望着电影屏幕,望见一头跟八角一般的鲨鱼旋转着,激起层层浪花。他突然笑了声,电影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那压抑的情绪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而是……一种轻松。
恍惚中?,他仿佛身处一个更小的影院里,但?也是同样的空旷。有人?小声呼唤着,那声音更细小,更紧张,带着些害怕的喘息。
“这鲨鱼——啊啊啊……呃啊!好血腥!”
那声音越来越近,终于从回?忆中?到了耳边。
江远丞猛然惊觉,转过头,望见陈意与自己隔着一个位置。她的手紧紧攥着扶手,身体瑟瑟发?抖,电影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如此相似的场景,但?怎么会如此陌生。
是因为隔着一个位置吗?
江远丞道:“坐到旁边。”
陈意脸上有了些惊慌,又有了些委屈,“可是你刚刚对我那么凶,我不?敢。”
江远丞看着她,没有说话。
陈意起身,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手抓着扶手,仰着脸望他,“我可以抓你吗?”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玫瑰香气?,混合着餐车上的味道,让他有了些眩晕感?觉。
江远丞道:“不?可以。”
在闪烁的光影下,他的神色晦暗,并不?像在开玩笑。
陈意咬了下唇,没再说话,只是抓着扶手。
每逢电影到了惊险的地方时?,她便小声惊叫。
江远丞面无表情的看着电影,可他胸中?却有了火焰。那种火焰掺杂着某种愤怒与烦闷,骤然压得?他胃部翻涌出呕吐欲,他起身离开了影院。他攥着手杖,速度越来越快,脚踝处传来酸痛的感?觉,刺得?他额头上有了些薄汗,可他没有停下。
他一路走出影院,坐到了门口的沙发?上。
江远丞撑着额头,闭着眼。他的心脏紧绷着,那呼吸不?过来的感?觉更为浓重?,冷汗一阵阵冒出。他的眼睛有些发?热,头部的每根神经都撕扯着他的肌肤,令他的额头疼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种结果?
明明,一切都和恍惚中?的记忆重?叠,可为什么就是觉得一切都错了位?
他应该完全放弃那一段回?忆,还是,即便每次回?忆都只能拥有这样虚无欠缺的窒息感?与酸涩感?,也要将陈意放在身边去重?复那些过去,直到回?忆起一切?
不?知何时?,一阵玫瑰香气?传入鼻尖。
江远丞抬起头,俊美的五官上仍缺乏表情,灰色的眼睛闪烁着如鹰隼般锐利淡漠的光,眼尾却有了些潮红。
陈意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脸上也仍是一片伤心的样子。
她道:“你是腿又痛了吗?很难过吗?”
江远丞沉默了几秒,道:“抱歉。”
他呼出一口气?,没再看她,而是望着商场吊顶的灯光,直到那冰冷的光终于映入他空茫的瞳孔中?。他才用艰涩的声音,缓慢道:“我不?是故意对你那么粗鲁的。”
他只是无法控制敌对的情绪,也无法控制住某种恐慌与焦躁。就好像,他醒来的一瞬,他就已经在失去,并且失去得?越来越多。
陈意吸了下鼻子,“没事,我知道。我们慢慢来。”
她又道:“我们以前?也吵过架,比现在凶多了。”
陈意想起了有意思的事似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就开始讲了。
江远丞听着几句,刚压抑住的烦躁又唐突冒头。
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想找到失去的记忆,可为什么,每当?她提起过去,他却如此的焦躁?那种感?觉简直就像,他并不?想和她共享他的过去,而她却想觊觎他的宝物一般令他不?安。
“你渴了吗?”
江远丞打断了她的叙述。
陈意顿住,点点头,“渴了,我要喝草莓汁!”
她指了指商场门口的一家奶茶店,“我看那里有个新品山楂草莓汁,听说很酸,我们去喝吧!”
陈意说着,便高高兴兴起身,想要拉着江远丞过去,又在伸手的下一秒抽回?。她认真地看着他,道:“在你想起来前?,我会克制住的。”
江远丞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应该感?动,心疼,同时?心酸吗?
可他什么感?情都交付不?出来,他只能沉默。
陈意像只雀跃的小鸟一般,飞了过去。
走到了商场外,盛夏的太阳无情地炙烤着他们,将路边的花草都晒得?蔫蔫儿的。充斥着热意的气?流铺面而来,宣告着即便是盛夏的尾巴,它们也能如此气?势汹汹的事实。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不?少?学生们都在门口一边喝一边聊天,人?也多。
陈意站在吧台前?等待,望见了学生们,便道:“高中?感?觉距离我们都好远了,你还记得?吗?就是我高中?时?……”
她十分自然地讲起了过去。
江远丞站在她身旁,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却并没有听清楚她说话的内容。他凝望这天空上灿灿的太阳,望着肥厚的树叶被阳光烤出绿色的汁液,也望见附近的学生们擦着汗水抱着篮球。
陈意讲了会儿,视线却像被什么了吸引了似的。
江远丞望了眼,很快,望见与购物商场大楼依傍着的大楼。
那高耸的楼层外有块巨大的屏幕,此刻,正放着L国工业与经济交流峰会的宣传片,L国那已然是一片冰雪世界。宣传片中?,人?们穿着厚厚的衣服,脸上被冻得?通红,雪花落在他们的大衣与发?丝上。他们行走的路上,已是白雪皑皑,一闪而过的古堡,也化作了白色的城堡。
江远丞看了几眼,突然有些难言的压抑。
有的国家已经是冬天了,有的人?却被困在了夏天。
“8920号,您的奶茶已经做好了。”
“好的!”
陈意马上转头,接过奶茶。
奶茶似乎很酸,她立刻被酸得?抖了抖,脸上却十分开心。
江远丞道:“今天就先这样吧,司机会送你回?去的。我还有些事处理。”
“好吧……”
陈意有些失落似的,却又笑笑。
江远丞想了下,又转头道:“你想去玩吗?”
“去哪里?”
陈意睁大眼。
江远丞望向?屏幕。
陈意便也跟着望过去,她的眼睛颤动了下,立刻道:“L国吗?不?要!”
她又道:“那里好冷,我不?想去!我们别去,你不?是要找记忆吗?那里我们又没有什么记忆要找。”
江远丞灰色的眼睛望向?她,握着手杖的手指摩挲了下杖头那块漂亮的鱼。他脸上仍没什么表情,话音轻了些,像是态度缓和,又像是某种审视。
他道:“你刚刚看了很久,我以为你很感?兴趣。”
陈意一时?间感?觉自己失言,心脏升到喉咙。她逼迫自己挤出了些笑,道:“我是太热了,感?觉那个纪录片拍得?很凉爽解热好不?好?再说了,你刚刚出院没多久,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江远丞移开了视线,轻飘飘的,仿佛打消了念头,“嗯。”
他没再多说话,转身离开了。
陈意松了口气?。
她望着江远丞离开后,对着前?来的司机摆手,“你们不?用送我回?去了,我打算再一个人?逛逛。”
等司机们也离开后,她才将手边的奶茶扔到垃圾桶里,转过身重?新点了一杯。
远处,一辆车缓缓升起车窗。
“江先生,现在回?庄园还是去公司?”
司机问道。
江远丞坐在后座,手杖撑在身前?,灰色眼睛垂着。
陈意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喝酸的,却在他面前?装作喜欢。是因为从以前?就在装,还是因为,有的人?爱喝,她并不?确定自己记不?记得?对方爱喝呢?
他又望了眼窗外的大楼,此刻,屏幕上已经在播放其他的内容了。
他其实并没有想和她一起去,他想说的是,如果她想去,可以送她过去玩。可她好像默认了自己是和她一起去,所以突然反应强烈了起来,那L国会隐藏着什么吗?毕竟……他知道,江临琛、谢观鹤、顾也这会儿应该都在那里参加交流会。
陈意是自己多年的女朋友,她没道理会害怕与他们接触,或者?害怕自己与他们接触。
不?,不?对。
江远丞拿起一边的平板。
他重?新打开了一个名单,查询许久。
很快,他翻到了一个有些眼熟,却从未打交道过的人?的名字。
——陆京择。
陆家与谢家多年不?合,而江家与谢家关系密切。
如果陆京择要对江家,对他下手,他并不?意外。
只是,这会和陈意有关系吗?
比如,多年前?,陆京择就让陈意故意接近自己。所以她并不?爱那酸涩的东西,却也装作喜欢,因为她曾经用过类似的借口接近自己,所以到现在也不?得?不?假装如此。
想到这里,江远丞眉头蹙了起来。
他觉得?这样的猜测有些荒谬,并且似乎对陆京择有无来由的敌意。
他们并没有接触过,还是不?要先用敌意来揣测他好了。
江远丞定了定神,却骤然感?觉负面的盒子被撬开一角,一个夹杂着厌恶与憎恨的揣测又出现在脑海中?:可也许,陆京择就是个什么下作手段都会用的人?,所以,最好想办法先一步置他于死地,以免除更多后患。
他的眉眼动了动,有些惊愕于这个念头。
是因为他失忆了,思考也失去了方向?,导致他被混乱的思绪牵引成戾气?这么重?的样子吗?
汽车引擎发?出细小的声音。
车内一片安静,司机并不?催促,只是等着命令。
后视镜里,江远丞睁开了眼睛,灰色的眸子里一片冷漠。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回?庄园。”
他又道:“我这几天住公司,陈意问的话,就告诉她我正在忙。”
司机点头,“好的。”
车辆缓缓启动,回?了庄园。
一阵风吹过,云朵渐渐地散去。
太阳一路下滑,成就了一个金黄的日落。
悬铃木与诸多高大粗壮的树隐匿在古堡之?中?,在金黄的光泽下,仍显露出几分浓稠的墨来,无端让人?生出些恐惧。
古堡的规模并不?算大,但?陡峭华丽的外观,和规整的绿植都叫人?耳目一新。
这次是官方举行,皇室成员提供的古堡的活动,即便是娱乐交流的性质更大,但?有些必要的流程似乎仍然无法避免。
温之?皎与谢观鹤是早上抵达的古堡,在那长得?夸张的餐桌,随处可见的繁复华丽的吊灯,印着宗教符号的壁纸还有怪异的建筑冲击下,吃了一餐有史以来最漫长的早餐。
吃完早餐,谢观鹤江临琛顾也等正式与会人?员又开了一个长到夸张的会议。
幸运而不?幸的是,温之?皎在随行人?员的名单里,不?用参与夸张的会议。但?她与此同时?,也要和官方派来的工作人?员,以及其他随行人?员与家眷一起参观整个古堡。而这正是温之?皎绝望的地方,因为这些人?很快开始了社交,而里面不?乏有人?认出来她。
有的人?认出来,她是江远丞的未婚妻。
有的人?说,之?前?都在传她要和江临琛订婚。
还有的人?问,她是不?是和顾也在交往。
然后,他们发?现,她在谢观鹤的随行名单里。
最后,所有人?都很默契地绕开了有关她的话题,小心翼翼地对待她。因为所有人?都确定,无论?她到底和谁有关系,都不?是能轻易讨论?的对象。
当?温之?皎终于熬到参观结束时?,更大的煎熬来了。
那就是,这里即将举行一场烧烤晚宴。
菜单提前?发?到了所有宾客手中?,只要望一眼,就能轻易看到各种新奇的菜肴还有制做方法,配图的菜,香味都要溢出菜单。
温之?皎躺在房间里辗转反侧,一会儿捶床,一会儿又走到窗口吹冷风。
古堡内部有专门的宾客区,每个房间并不?算大,但?古色古香且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与家具,还是颇有情调的。温之?皎作为宾客待遇的随行人?员,和谢观鹤住的是套间。
这会儿,谢观鹤似乎还在忙,并不?在房间里,无缘感?受到她的崩溃。而顾也住在她旁边的房间,倒是先从阳台看见她把脑袋伸出窗户的样子了,他立刻笑道:“干什么呢?给脑袋降温?”
温之?皎转过头,望见顾也正撑着阳台栏杆,看风景。
她立刻道:“给我闭嘴!我讨厌你!”
都是他们,才让她有好吃的也不?能参加晚宴!
温之?皎还要骂几句,一阵风吹过,吹动她房间前?那一列悬铃木,些许绒毛吹过,她连打几个喷嚏。顾也见她一连串喷嚏,又眼睛弯弯,笑了起来,却走回?房间。
没两分钟,敲门声就响起了。
温之?皎没理,对方便拧门进来。
她转头,果然是顾也。
顾也跟偷鸡的狐狸似的,手臂紧贴着身侧,晃悠着快步过来。随后一伸手,搂住她的腰部,冰冷的脸贴到她脸上,“嘶——冻死了冻死了!给我暖暖!”
“烦不?烦,起开啦你。”温之?皎扭了扭身体,“晚宴快开始了,你还不?快下去。”
“这不?还有一会儿么,”顾也亲她脸颊,眼镜框贴着她额头,“你要想去咱们一块去。”
“我不?去。”
温之?皎心情烦。
“为什么啊?前?几天找你,你说几句话就又绕回?来古堡,怎么来了又不?开心?”顾也抱着她晃了晃,话音变得?很轻,“碰到什么事了?”
他的手往下伸,轻轻抚摸她的小腹,“胃不?舒服?”
“不?是,”温之?皎拍他的手,瞪他一眼,“不?想被你们烦。”
“不?想被我们烦,不?也被烦了这么久?”顾也笑眯眯的,捏她小腹的肉,玩来玩去,“总不?能饿着吧?我打听过了,这里晚上可阴森了,想吃东西要自己去餐厅呢,到时?候饿死你。”
温之?皎闻言,倒有些犹豫,却又拧眉头,“那我饿着,我不?怕饿。”
大不?了,到时?候去骚扰谢观鹤。
反正他好像总藏着一堆吃的。
“那你总要先说说,到底为什么不?去吧?”
顾也蹭她脸。
温之?皎好几秒,道:“他们老?问我!”
顾也笑了下,“问什么?问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温之?皎抬起脚,狠狠踩他一脚。
顾也叫了声,疼得?昳丽的五官拧成一团,“你真把我当?垃圾桶踩。”
他报复似的,硬抱着温之?皎一顿亲,从脸亲到脖颈,笑得?嘴咧到后脑勺。他哄道:“怕什么,你不?是从来不?怕注视和谣言吗?”
“是,但?是老?被问就很烦。”温之?皎推他手臂,脸上很有些烦躁,“下午参观的时?候,好多人?加我微信,你看看!”
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顾也很快看见一溜红点,全是耳朵的表情。其中?甚至有大胆的人?在问,哪个跟她分手了,能不?能把联系方式给她。
顾也道:“陆京择?”
温之?皎尖叫一声,“你提他干嘛!”
顾也诚恳地眨眨眼,“陆京择分手了,你把联系方式发?过去呗。”
温之?皎:“……神经!”
她本来就因为被人?打听而烦,他这么一提陆京择名字,她更烦。今天被安排进房间的时?候,她就有看到陆京择就在她附近的房间,他站在门口,凝着她,视线却经久不?散,吓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温之?皎彻底翻脸了,一把抓着顾也的头发?,狠狠把他推出房间。
顾也一米八几的个子,被她揪着头发?揪成一米几的小人?,连连求饶,脸上却笑个不?停,觉得?她炸毛的样子格外可爱似的,还不?忘在挣扎中?反身亲她手。
温之?皎跳脚好几次,才把他轰出去。
“砰——”
厚重?的门合上,顾也一鼻子灰,却笑得?更开心。
他一转头,便望见陆京择的视线。
陆京择在相隔不?远的房间,似乎刚出来。
顾也抱着手臂,捋了捋头发?,昂着下颌,“哟,陆先生。”
陆京择冷冷地望了一眼他,转身离开。
顾也觉得?更好笑了。
陆京择不?会等着在宴会上找机会和她说话吧?可她根本就不?想去,她下定决心不?做的事,很难有人?劝得?动。
顾也琢磨着,走向?另一道楼梯。
他刚走两步,望见谢观鹤迎面而上。
顾也笑眯眯道:“她不?想去。”
谢观鹤蹙眉,“什么?”
顾也倚着楼梯,让出一侧位置,镜框下,眼睛弯弯。他道:“她说天气?太冷,烧烤油腻,她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去。”
“是么?”谢观鹤笑了下,“我看你是想让她饿着吧?”
顾也蹙眉,昳丽的面容上有着惊讶,“我哪里有这么坏?”
“饿着了,也不?会先找你发?火。”
谢观鹤摇摇头。
顾也笑出声来,“那确实。但?是呢,你打算给陆京择机会?”
谢观鹤跟菩萨似的,低眉垂眼,唇边有着淡笑。
他没有说话。
“谢观鹤,”顾也收起了笑,狭长的眼睛里有着些审视,“我以为你将多年的密辛挖出来,不?止是为了稳坐钓鱼台。但?你还是将她带来了古堡,不?要和我说她想来,她想做的事情有一万件,这并不?是不?可取代。你何苦白白给了陆京择机会?”
他无法理解,在他的认知里,如果是他,他不?会再让陆京择有机会再接触到温之?皎。如今,谁不?想少?个对手呢,谁不?想独占鳌头呢?
顾也话音低了些,眼神锐利,“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观鹤的手指拨动着红色的流珠,城堡保留着原有的风格,楼梯即便铺就了漂亮的地毯与华美的装饰,却也依然狭窄。此刻夕阳已快被暗色侵蚀,那交融的光便从窗户落在这狭窄的楼梯中?,使?得?他的流珠如燃烧的焰火。
谢观鹤道:“你如果明白了,你就不?会甘心在这个位置了。”
他笑了下,黑眸弯了弯,随后他转身上楼,与顾也擦肩。
顾也怔了几分钟,也骤然笑出来。
他觉得?实在好笑。
谢观鹤这人?,真的封建到一个地步了。
谈恋爱,都得?整出党争夺嫡的风范来。
怎么,这辈子只当?正室是吧?
顾也翻了个白眼,下楼了。
谢观鹤刚上楼,便望见江临琛被温之?皎推出房间,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
“你走啦走啦,你去吃,我要睡觉!”
她的声音在门口闷闷地传出。
江临琛叹了口气?,又笑了声,摇摇头转身走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谢观鹤,径直走向?另一方向?的楼梯。
看来真的很难请。
谢观鹤无来由地笑了下。
谢观鹤等了会儿,等他下楼了,才从拐角走到房间门口。
他拧开锁,刚推开门,就迎接来了一个抱枕。
“干嘛又来!我都说了我心情不?好,别烦我!”
温之?皎躺在沙发?上,面“背”躺着,话音又闷又高。
谢观鹤没回?话,一把抓住了抱枕。
他没有说话,将抱枕放在她身旁。
温之?皎扭过头,抓住抱枕垫在头下面,又扭头过去,用一头卷发?对着他。
谢观鹤便拉过了椅子,拿起案几上的梳子,俯身捞起她的腰部。将她拖拽过来,她心情不?好,却也没有阻止,被他拖到了沙发?边上,背靠着扶手。
他缓慢梳理着她的头发?,动作认真几分钟后,给她扎了个高马尾后,他才放下梳子,“下去参加晚宴?”
“不?去不?去不?去!”
温之?皎扭头。
她那蓬松的卷发?立刻掠过他的脸,也从他指缝间流走。
谢观鹤捻了捻指间,嗅到空气?中?淡淡的玫瑰香。
他想了想,道:“露天晚宴划分了很多区域,有个区域依傍泳池和花园,距离舞台和主宴会桌比较远。”
温之?皎望着他,眼睛垂着,没有说话。
有根发?丝垂落在她眼睛上,穿过了睫毛。
谢观鹤伸手,轻轻拿下了那根发?丝,“我们可以单独在哪里设一桌,理由是,那里更安静,不?希望被人?打扰。”
他又道:“没有你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
温之?皎的唇动了下,像在思考。
谢观鹤笑道:“那里虽然没办法观赏到舞台,却也可以和活跃气?氛的,当?地的歌舞团一起跳舞。他们会穿梭在宾客之?间,邀请宾客们一起跳舞,还会分发?代表祝福的信物。”
温之?皎又望着他,“真的不?会被打扰被一直问无聊的事吗?”
谢观鹤微笑道:“其实,只要你跟我坐在一起,就不?会有人?敢打扰你。”
他又道:“开宴的时?间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温之?皎抬起手,用两手捧着他的脸。
谢观鹤怔了下,却仍微笑着,任由着他端详。
温之?皎凑近他,眼神认真,“会好玩吗?”
谢观鹤道:“听说为了招待我们,烤的肉,都是从附近农场直接采购的。而且,烧烤晚宴又不?用遵守他们皇室那套就餐礼仪,基本是半自助。”
温之?皎:“……!”
她立刻直起身,道:“好!”
新鲜的肉,烤起来肯定又嫩又香!
而且还是特色菜肴!
还有歌舞团!
谢观鹤见状,便握住她的手,笑道:“走吧,再晚就没办法改变座次了。”
温之?皎脚步轻快起来,走到门外的时?候,已经走到他身前?,马尾摇晃着,露出了白皙的一截脖颈。
夜色浓重?起来,宴会热闹非凡,歌舞团穿行宾客其中?,身上的饰品叮铃作响。恒温的泳池旁,散发?出一阵阵氤氲得?热气?,一片片雪花悄悄落下,又蒸腾成水汽。
巨大的烤肉被众宾客切成一块又一块,迷迭香与欧芹的香味混合着肉香。
花园与泳池旁,只单独设了几个小桌。
一桌只有谢观鹤与温之?皎。
远处的中?心区更为热闹,灯火通明,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尖叫声。但?好在,这里也有专门的表演人?员,倒也不?冷清。
温之?皎全程都在吃,吃得?脸通红,嘴也有些油。
这一次,她还是没忍住喝了好多杯甜酒。
即便前?几日已经领略了它的厉害,但?是吃肉总要配些酒的!
歌舞队从中?心区域跳到周边的区域,很快来到了温之?皎这一桌前?。
谢观鹤摆摆手,温之?皎却“咚”一声放下酒杯,笑了起来,“我要来!”
她说着,就起身过去,歌舞队的人?将斑斓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一旁的人?吹奏着,跳着,温之?皎便披着外套,牵着舞者?的手跳着,马尾一晃又一晃。
温和的光落在谢观鹤脸上,映得?他眼神格外柔和。
他笑了下,望着她跳动的身影。
温之?皎跳得?并不?标准,但?披着彩色的外套,脸上也被涂了几道鲜艳的民族纹饰色彩后,却也很像那么回?事。她牵着舞者?,左右脚跳动着,全当?做跳交谊舞,仿若晃动的色彩。
她跳得?比很多人?都投入,一时?间,让歌舞队的人?都大笑起来。她和歌舞队绕着附近几桌宾客都跳了几圈,才有些累似的,松开了手。
温之?皎正要脱下外套,领舞的人?却摇摇头,比了些收拾。
跟在她附近的翻译道:“她说你跳得?很开心,这件外套送给你了。希望你喜欢这个国家,喜欢这支舞蹈。”
温之?皎怔了下,眼睛有了亮光,立刻点头,“快快快,快和他们说,我非常喜欢!”
很快,领舞的人?便也开心地拥抱了她一下。
温之?皎跟着翻译往原来的坐席区走,披着外套,没忍住旋了几圈。那彩色的披风,便也骤然绽开了花似的,宴会区的灯光很多,可她仍被这旋转的披风映衬得?如唯一的华彩,眼下的彩色涂饰也发?着光一般。
谢观鹤在不?远处看着她,眼睛里映出她如火焰一般的色彩。
温之?皎注意到,跟他招手,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声音。
“皎皎。”
温之?皎转头。
一个男人?站在暗色中?。
他穿着大衣与衬衫,黑发?下,容颜英俊,气?质冷淡。他的黑眸望着她,眼下有些阴影,显得?神秘而冷峻。
——陆京择。
温之?皎立刻后退。
没几秒,她的手背便被抓住。
随后,她被拉到了身后。
温之?皎仰头,发?现是谢观鹤。
她便立刻抓住他衣服,有些惊慌,“让他离我远点!”
谢观鹤闻言,笑了下,望向?陆京择。
陆京择的眼睛痉挛了下。
他的表情仍然平静。
但?这一刻,他喉咙的却似有刀子一般随着呼吸起伏。
谢观鹤道:“陆先生,请回?吧。”
陆京择越过谢观鹤,只是望她身后,话音有些沙哑,“皎皎。”
温之?皎缩着脑袋,不?冒头。
好几秒,她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你……怕我?”
陆京择问。
他的话音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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