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中间分那个人，用力甩了甩衣袖道：“商人见利忘义，最是爱发国难财。吞噬国家财产，大肆囤积粮食，更是以钱财诱惑朝廷官员，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可见这位仁兄，对商贾有多大的仇恨。
听了这话，有人不同意，直接拍案而起怒道：“也有商贾施粥施粮，更甚至捐钱给朝廷，用以赈灾！”
“那是他们所图甚大！”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甚至群情激愤。
“李耀安！你来说！”反驳那位仁兄的，正是云清书院中的一个学子，家中有人经商，眼看要辩论不过。
看见书院中，众夫子推崇的李耀安，就想着找外援。
李耀安这个名字，在清江府还是小有名气的。
他是小三元，又因为文章被朝廷赏赐过。众人听了这个名字，立马朝李耀安的方向望去。
吵闹的亭子，居然顿时安静了。
童秀才脑门上汗都出来了，毕竟这个可不好辩。
说商贾好，会被文人说和商贾之间有利益往来，一世清名，不知会不会被污。
若说商贾不好，那也不好。以后为政一方，可要怎么和地方上的商贾打交道？
李耀安站起身，走到前方，朝众人行礼道：“既然诸位不嫌弃小子才疏学浅，还望小子的拙见，不让诸位太过介怀。”
众人连连说了，不会不会。
李耀安这才说道：“商贾大行之弊，在于资源吞噬而不出，见利方出。”
“商贾大行之利，在于资源之流通。”
“这世上有好人有坏人，有只图利益的商贾，祸害一方，侵吞钱粮。也有不只图利益的商贾，会顾念百姓和国家。以诚信为本，造一地之兴盛！”
坚持认为商贾祸国的那位仁兄当即站起来怒道：“你这是两边都不得罪，没个主张！”
李耀安淡淡回了一句：“这世上是非黑即白的吗？”
“你……哼！”那位仁兄无话可说了，恼怒地挥袖而去。
“好！”童秀才拍掌叫好，众人当即跟上，一起拍掌叫好。
李耀安朝众人行了一礼，先一步出了这个亭子。
童秀才和虎头立马跟上，再也不想去凑辩论的热闹了。
中午的时候，云清书院提供了菜包子，还有热水。
毕竟来的人太多了，提供太好的吃食，开销太大也提供不了。
下午李耀安三人去讲堂的时间还多些，直接避开吵得热火朝天的辩论亭。
下午太阳往下沉的时候，崔家和李氏一族的人才意犹未尽地坐后山的牛车下山。
李耀安交代虎头照顾好童秀才，李耀明也和崔家的道别。
他们三人，要留在云清书院继续读书，这次就不和他们一起下山了。
对于崔家来说，这次送嫁不虚此行，到了云清书院，和人一起交流分享见闻，拓宽了人脉不说，还拓宽了自己的见识。
对于李氏一族的学子来说，他们涨了见识，更有了目标！

比较奇怪的是，昨天居然没有看见王朝。
李耀安他们三个都没有在文会看到他，回了宿舍都没有看到他。
后来还是在文会结束天都黑了的时候，他才提了很多吃的回来。
李耀光当时问他为什么，他只说有事。李耀安和李耀明看出王朝不想说，就不再过问。
时间匆匆，七月的时候，书院里就开始有了紧张的氛围。
今年八月他们要去去参加乡试了，只要考上了举人，就有了做官的资格，相当于一只脚迈进了仕途。
“啊！”李耀光又毁了一张纸，他的心不静，所以字练不好，还毁了很多纸。
“我说，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王朝躺在床上吃着蜜饯，白胖的脸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反倒感觉很悠闲。
李耀光转头瞪过去，表情居然还有点委屈：“为什么平时不见你怎么学，考试的时候每次都比我考得好？”
“你是不是瞒着我们偷偷拜了师父？”
王朝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可能是我比你聪明吧。”
气得李耀光放下毛笔，就去抢他蜜饯。
王朝虽然白胖，但动作却很灵活。拿了自己的蜜饯，一跃起了床，跑出了宿舍，还回头笑李耀光：“你个笨蛋，追不到我！”
李耀光不干了，直接追了出去。
经过这一番打闹，抢到蜜饯的李耀光，心满意足的又开始了练字。
这次他的字可算是能静心写了，王朝拿了一本书坐他旁边，安静看了起来。
要说为什么没看见李耀安和李耀明，他们一大早就去安排王子言的事情了。
原来是昨天文会的时候，王子言偶遇到了院长，院长见王子言学识尚可，又自己上了登天梯，就破格允许了他进入云清书院。
后来院长为了公平，又录取了几个从登天梯上来的学子。
被录取的人包括王子言，都要有云清书院的人作证，是自己从登天梯上来的，并且学识不错。
这让没有人作证的气恼不已，想要再上一次登天梯，请云清学子作证，却被告知，文书结束后等下一年才行。
王子言这边入的丁班，李耀明和李耀安去帮忙安排他住宿的事。
来送王子言入学的王大夫，纯粹只能当个吉祥物，所以李耀明和李耀安来当了苦力。
他们一人搬了一个行李，李耀明刚放了自己背着的行李，打算去打水，给王子言擦一下床。就被王大夫拉着，说要去竹林挖草药，说是坐牛车上来的路上看到了很多。
王大夫的兴奋程度和当初刚来云清书院的了李耀明一样，恨不得马上就去竹林。
李耀明和王大夫一走，剩下王子言和李耀安两人相顾无言。
王子言率先移开了目光，拿了盆子就出去打水了。
李耀安拿了帕子先擦一遍灰，开始忙活起来。
王子言打水进来，后面跟着也来了人。
来人和王子言一样，都是通过文会进来的。
他穿着得体一脸的喜色，后面跟着他与有荣焉的爹。
“哟，已经有两个人了吗？你们也是通过昨天文会进来的吗？”他一点都没有大家不熟的自觉，一来就开问。
王子言小声回话：“我是通过昨天文会进来的，耀安不是。”
“哦，那这小兄弟是来帮你收拾的啊？”
“既然这样，我就选靠窗户的这张床了哈。”那人和他爹将东西放好，他爹对李耀安两人笑了笑，就拿着一个盆子出去了。
王子言想要和那人说李耀安就是云清书院的，还是乙班的呢。
被李耀安的一个眼神止住了。
“我叫陈晨辰，你怎么称呼？”陈晨辰走到王子言身边，右手撑在桌子上，侧头跟擦桌子的王子言介绍自己。
王子言，向后缩了缩，抬眼回道：“我叫王子言。”
李耀安在门外抖了抖帕子灰，将帕子放王子言的盆里打湿，再擦一遍王子言的床。
陈晨辰觉得王子言不好玩，就又跑到李耀安身边说：“小兄弟，你们家让你去私塾了吗？”
“我见小兄弟的长相不错，要是没有读书的话，就太可惜了。”
“若是你也是云清书院的学子，以后成了进士，肯定能娶个官员的女儿，平步青云。”
陈晨辰的话太多了，他爹进来，帮他擦了床，铺好了床铺，他话都没停。
一会儿和王子言说，一会儿和李耀安说。
和王子言就说昨天的文会还有以后在云清书院怎么学习，和李耀安就炫耀自己读了多少书。
陈晨辰能进云清书院，本人确实有些文才。
特别是写诗这块儿，张嘴就能来。
他爹也不嫌他聒噪，偶尔还能赞赏两句。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李耀明和王大夫才采药回来。
两人都高高兴兴的，直到面临了陈晨辰的几连问。
李耀明被烦得不行，他的性格比较好，总是回复陈晨辰。不像李耀安，能直接无视陈晨辰。
所以李耀明拉着王大夫就说先去吃饭，李耀安和王子言跟上，都不想和陈晨辰待在一起。
出来了，世界总算清净了，可怜王子言还要和陈晨辰一起待着。
只不过后来据王子言说，第二天来了另一个人，直接武力镇压了陈晨辰，宿舍已经安静了。

第100章 山匪来袭
八月初的时候，无论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宿舍中的四个人都要一起出发去益州贡院了。
族里派了虎头还有他爹李木头过来，还找了送镖的镖行，目的就是为了他们三个的安全。
虎头和李木头出发的时候，老族长拉住他们两个，说了很久，大概就是要他们保护好李耀安他们三个。
得到李木头必将以命相护的承诺，他才放开他们。
虎头在村口向后面望去，老族长一个人站在后面，佝偻的背，浑浊的眼，已经没了往日令人害怕的威严。
就像个普通老头子一样，盼着有好消息回来。
虎头和李木头在云清书院山脚下等到了李耀安等人，在清江府城外和镖行的人汇合了。
大家决定全走陆路，按照正常的行进速度，大概需要十天时间。
王朝贡献了自己的马车，四人偶尔骑马偶尔在马车里休息。
路上，李耀安还教会了虎头和李木头骑马。
在李耀安和李耀明休息的时候，他们的马就会交给他们父子两个骑。
一路上都很平静，有经验丰富的镖行，还有李耀明这个在外面义诊多年的人。
他们不怕没吃的，更不怕生病。
这天晚上扎营休息，镖行的人还在林子里抓了几只野鸡。
李耀安直接跟镖行的人买了两只，一只烤了吃，另一只炖了李耀光和王朝采来的蘑菇。
“李耀光，你采的蘑菇给李耀明看了吗？”王朝正在将蘑菇撕进鸡汤里，抬头问李耀光。
“你采的蘑菇不是给李耀明看了嘛，我采的和你差不多，没事儿！”李耀光忙着捡木头，李耀安和李耀明还在林子里摘野果子。
王朝听了这话，就将李耀光采的蘑菇都放了进去。
晚上繁星点点，烤鸡的香味诱惑着肚子饥饿的众人。
李耀明将烤鸡的一个鸡腿撕给了李耀安，才拿匕首分其他部位的肉给其他人。
李耀光分了一个鸡翅尖，对于李耀明的偏心，李耀光只是给了个白眼。
吃了鸡翅尖，他和王朝分了炖鸡里的鸡腿，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李木头和虎头，见烤鸡不多，就和王朝还有李耀光分炖鸡。
王朝下午的时候吃了好些点心，吃了鸡腿，喝了碗鸡汤，就不吃了。
所以炖鸡就相当于是李耀光和李木头还有虎头三人吃的。
大晚上的时候，李耀光一个人悄悄下了马车，急匆匆去了林子里，解决三急。
他因为蘑菇炖小鸡，肚子疼了。
李木头和虎头身体强健，肠胃好，没事儿。
王朝在李耀光下马车的时候，也跟着下了马车，他肚子也疼！
也就在他们两个出去一小会儿的时间，就有山匪摸了过来。
镖行守夜的人在看见有人靠近的时候，立马敲响了铜锣。
李耀安从梦中惊醒，被李耀明塞了一把匕首，按在马车里。
山匪本打算悄悄来，将他们一行人一网打尽。
结果镖行的人警觉，双方就大了起来。
一根箭矢被射在马车壁上，这是李耀安头一次面对来自人对于他生命的威胁。
“耀安，你不要出去，待会儿虎头和木头叔应该会过来。”李耀明和李耀安说了这句话就出了马车，打算去帮忙。
还没等李耀安说什么，李耀明就出了马车。
李耀安连忙掀开车帘，就见李耀明已经和山匪打上了。
李耀明仗着自己是学医的，懂穴位，在山匪手底下也没落下风。
虎头和李木头，两人都跑到了李耀安身边，拿着大砍刀。
有山匪过来就会被留下性命，李耀安这里简直安全得不行。
李耀安双眼紧紧盯着李耀明，见他身后又一个山匪要搞偷袭，在马车里拿了自己的弓箭，就射了一箭。
山匪应声倒下，李耀明回头看去，在只有点点火光照耀下的少年，站在马车外，手持弓箭，晦暗不明。
这是李耀安第一次杀人，长在红旗下的灵魂，震动不已。
可现实中的少年，又开始搭弓射箭。
他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的灵魂，告诉自己，这是在古代，这些山匪都背负着人命。
等这场风波终于平息的时候，李耀安瘫坐在了马车上。
他旁边的虎头还有李木头一身是血，两人拿着的砍刀都卷边了。
李耀明走过来，先看了看李耀安，确认他没事儿。
再问了虎头和李木头，见他们也没事儿，就拿了药箱去给镖行的人包扎。
镖行这边，重伤两人，十人轻伤。山匪那边，死亡十人，重伤十人。
可以说，这是以少胜多。
其中死亡的山匪，有三人是李耀安射死的，其余七人都是虎头后李木头两人砍死的。
镖行的领镖人，在安顿好自己兄弟后，就拉了李木头和虎头邀请他们加入镖行。
这两人太猛了，要是能加入镖行，他们镖行走镖的时候，会更安全。
可是李木头两人拒绝了他，两人紧紧守在李耀安身边，深怕再来一批山匪。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耀光和王朝回来了。
李耀光的腿扭伤了，他和王朝解决完三急，要回来的时候，他掉在了一个猎户挖的坑里。
幸好坑里没有竹刺那些，不然李耀光已经没命了。
王朝到处找长木头，想要拉他上来。
王朝好不容易找了长木头，刚将李耀光拉到坑的一半，就听见了铜锣声。
王朝和李耀光一分心，李耀光就又掉坑里去了。
等他们两个急匆匆回来，这边山匪已经是死的死，伤的伤了。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因为一碗毒鸡汤，成功躲过了这一次的山匪袭击。

第101章 科举路
李耀明和领镖人商量了一下，直接腾出了一辆牛车，将还半死不活还有已经死了的山匪垒在一起。
他们要将这些山匪交给下一个地方的衙门，运气好还能获得些赏钱呢。
李耀明在处理完镖行人的伤势，也给李耀光和王朝一人一颗药丸子治疗他们的腹泻问题。
还拿了药膏子给李耀光，让他自己敷脚腕上。
这时他才有空去关注自己的弟弟，李耀安安静得很，虎头和李木头就像最忠实的护卫，一起陪在他身旁。
在李耀明走到他面前时，他才抬起头说：“哥，让队伍启程吧。我怕这些山匪只是第一波，他们久久不回去，后面可能还会有山匪来。”
的确，李耀明他们也没有审问这些山匪后面还有没有人。就算审问一时也得不到答案，还不如直接先赶路，来得安全些。
李耀明拍了拍李耀安的肩膀，就先去安排了。
李耀安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进了马车。
马车里，李耀光和王朝正在吵闹。
李耀光想让王朝给他的脚腕缠布条，王朝嫌弃他的臭脚丫，死活不干，于是就又闹了起来。
“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些年了，你居然连这点忙都不帮？”李耀光伸着自己的腿，放在王朝面前。
王朝捏着鼻子，直说：“你这脚那么臭，那么脏，快从我面前拿开！”
两人见李耀安进来，才停了吵闹。
王朝拿了布条给李耀光缠好了脚腕，然后和李耀光坐在了一边。
没办法，今天李耀安的气压有些不对！
李耀安看两人缩在了一边，笑着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干嘛缩在一起？”
就在这时，李耀明进来了，气氛才算不那么僵直。
“坐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李耀明自然而然坐到了李耀安身边，并在李耀安头顶顺了顺毛。
其实是李耀安身上带了点肃杀的杀气在身上，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就像是跟在马车外的李木头和虎头，他们两个从今天晚上开始，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们不再是只是当年田地里，抬头擦汗的农夫了。
李耀安也不再只是一个读书的秀才，他们手上都有了人命，都已经沾染了杀气。
李耀明虽常年在外，但也从未下过死手，不管对方是否穷凶极恶。
在李耀明的顺毛下，李耀安的身体也不再紧绷，将头靠在李耀明的肩膀上。
轻轻喊了声：“哥”。
李耀明嗯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让李耀安靠得更好。
马车行驶，略微有些颠簸，李耀安靠着李耀明渐渐睡了过去。
这时李耀光和王朝才吐了一口气，小声问李耀明，李耀安是怎么了。
早上晨光大亮，马车已经停了。
李耀安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就对上了李耀光满脸的一言难尽。
李耀光看着李耀安着实是觉得一言难尽的，谁能想到这家伙满肚子坏水儿不说，还敢杀人啊！
这家伙还长了他么的一张纯纯清雅书生的脸，和他一起出去游历的话，可以想见是多么刺激！
李耀光将手中打好的水，递给李耀安：“赶快洗脸，你昨天睡那么香，我们都没咋睡，你待会儿记得去做早饭。”
李耀光说完就跑了，王朝看着这一幕笑着走过来，拍着李耀安的肩膀说：“兄弟，你可让人太有安全感了。”
李耀安给了王朝一个白眼，转身去洗脸去了。
洗了脸，李耀安就近找了些野菜，拿了米出来。
让虎子去找柴火，自己洗了野菜淘了米，放在锅里煮了起来。
“我哥呢？”李耀安侧头问虎头，虎头笑着回：“耀明和领镖人去衙门了，说是如果有赏钱，就买些好吃的回来呢！”
虎头一口的大白牙，说着好吃的，那是比什么都高兴。
“这科举之路，一点都不好混。”
“这才开始，就染了血。”
李耀安搅着锅里的野菜，说话的声音很轻。
轻到在身旁的虎头问李耀安在说什么。
中午的时候，领镖人和李耀明等人回来了。
他们脸上带着笑容，想来收获不错。
县衙给了三十两赏银，他们镖行拿十两，李耀明这边拿十两。
剩余的十两，用来在路上买吃食。
刚刚在出县衙的时候，他们就买了好些吃的。
李耀明回来，给了七两银子给李木头，他和虎头一共杀了七个山匪，这是他们应该得的。
剩余的三两银子，李耀明给了李耀安。
李耀安却不收，让李耀明给镖行受伤的人，开些伤药，聊表心意。
李耀明点头收下银子，去领镖人那里拿了属于他们这边的吃食过来。
香味传来，李耀明手中提了两只烧鸡，还有一些其他热菜。
这些热菜，就着野菜饭，吃得众人分外满足。
饭后，路还要继续走……

他们和镖行的人，也在这里分开了。
“李小弟，以后有镖还找我们，到时候给你们算便宜些！”领镖人豪爽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这一趟出来，没有兄弟死亡，受伤的兄弟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李家的人，都是不错的，可惜李木头和虎头不肯入镖局。
“好的，若是我们有需要，还会找你们的。”李耀明笑着和领镖人承诺，互相挥了挥手，这才各自走各自的路。
距离乡试，还有几天，他们还要赶快去找住宿才行。
“我们去租个院子吧，现在客栈应该没有空房间了。”李耀安指了指旁边写着永兴牙行的铺子，很明显，李耀安是想找中介，快速解决住宿问题。
李耀明点头，率先往永兴牙行走去。
“掌柜的，可有院子出租？”永兴牙行的牙人立马跑过来迎接，大声回道：“有！有！有！”
牙人询问了要求，微微躬着身笑着说：“哎呀，客官来我们这里，真是来对了！”
“乡试在即，客栈早都人满为患了。”
“租个院子，不光方便，还清净些呢！”
“现在就有好几个院子出租，那些主家，为了在乡试赚些银子。”
“特地空了自己的院子，去了乡下。”
“若是您租了，直接入住，也就不用再买其他东西了！”
众人跟着牙人看了几处院子，后来选定了一家看起来就干净，还有一口水井的院子。
他们租了一个月，从乡试开始到结束放榜，虽然用不了一个月，但其实也差不多。
给了院子主家，五两银子。
这租一个月的钱，换在以往根本用不着这么多。
但没办法，现在是乡试这么个特殊情况。
李耀安等人也不想再费力气，也就没有再讲价了。
等彻底安顿下来，众人都累了，于是去下了馆子。
美美吃了一顿，洗了个澡，终于躺在床上睡了。
第二天，李木头去市集上买米面油之类的东西。
这院子的主家，把所有能吃的都拿走了。
总在外面买，又不是个事儿，所以李木头一大早就出去了。
虎头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砍了竹子回来，现在正在院子里编考篮。
“童秀才说，有些人很卑鄙，会给人考蓝塞纸条。”
“咱自己做，就不怕了！”虎头一双大手，很是灵巧，做的考篮卖相还挺好。
其实在外面买的话，只要认真检查一下，就好了，根本不用费这么老些力气。
但虎头都已经自己砍了竹子回来了，这话还是不说的好。
李耀安按照往常，练了八段锦，又跑了几圈，散了散筋骨，这才去练字读书。
突然一股糊味传来，李耀安连忙推门出去。
厨房里，李木头和虎头，一个正把灶坑里的柴往外撤。
另一个正在铲锅里的糊饭……
一路走来，好像这两人没做过饭，都是吃饭来着……
李耀明倒是会煮饭和炒几个家常菜，主打就是一个能吃就行。
李耀光和王朝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办法，煮饭做菜的任务交给了李耀安，烧火的任务交给了李耀明。
几天过后，李木头一大早敲响了李耀安的房门。
李耀安收拾好自己，提上准备好的考篮，出了房门。
今天是乡试入场的日子，明天才会开考。
连考三天，考完后的第二天放人出来。
就相当于，算上今天要在里面待上四天四夜。
人流逐渐汇集，人群里有老有少，各个都面色凝重。
李耀安将考篮挪到自己身前护着，小说里可提过很多次，在排队的时候被塞小纸条的。
到时候搜子搜到纸条，他们可不会去查你是否是被冤枉的。
“益州乡试入场！各秀才有序入内！”
有人拿了铜锣，敲了一声，踏入仕途的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吖声，打开了。
跟着人群排队入内，李耀安身上穿了两件单衣。一件稍微长些的，是李耀明的。
主要是为了，在考场睡觉的时候，有个盖的。
毕竟八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
搜子让李耀安脱了衣服，只剩下了一条裤衩子。
在他身上到处摸了摸，甚至连头发都没放过，直接给李耀安弄散了。
等检查完身上，他又去翻李耀安的考篮。
乘这个时候，李耀安麻利地穿好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头发。
“没问题，走吧。”搜子给了李耀安一张木牌子，就将李耀安的考篮递给他。
李耀安提了考篮，看向木牌子。
上面写着乙二十三号，想来这就是他号房的位置了。
李耀安回头看了看还在等待搜查的李耀明，对他笑了笑。
跨过了那道被称为龙门，高高的门槛。

李耀安找到了自己的号房，四下看了看，距离臭号还有些距离。
李耀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虽然准备了塞鼻子的东西，但能不在臭号，还真是上天保佑。
李耀安拿了帕子，擦了擦自己号房的两块板子。
刚刚坐下，就看见李耀光一脸苦闷地走到了臭号……
李耀安无视李耀光看过来的眼神，拿了油纸将自己那一块的房顶给铺了一层。
防止下雨，漏雨。
将贡院发的炭和一根蜡烛放到自己脚下，并塞进去一点。
脱下身上多加的那层单衣，乖乖坐好。
今天是不会开考的，今天只是入场搜检，明天一大早就会把卷子发下来了。
中午的时候，贡院的衙差那里有馒头热水。
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将自己墙外面的牌子写着“无”的那面翻到写着“有”的那面。
当然馒头和热水都是要钱的，馒头两文一个，热水一文一碗。
李耀安要了两个馒头，一碗热水。
号房外面大陶壶里面的水，可不能喝。
先不说贡院号房三年开一次，这些陶壶不知道放了多久。
就是这生水，肠胃弱的喝了，也容易拉肚子不是。
晚上的时候，李耀安将两块板拼在一起。他蜷缩着身子，才完全躺在上面。
李耀安睡得很不舒服，周围鼾声四起，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味道。
李耀安蜷缩地很难受，只得换个姿势。
李耀安迷迷糊糊睡着了，在一声“咚！”的铜锣声响起后，李耀安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四肢。
将木板重新拼一下，变成坐的和桌子。
乡试一共考三场，一天一场。
就在李耀安收拾好的时候，刚好有衙差发来了试卷。
第一场考的是经义，题目出自四书五经。
答题时除对内容有要求外，在形式上也有许多规定。
要讲究避讳，不能出现历代皇帝的名讳，还有自家长辈的名讳。
还不能出现越幅、曳白及涂改太多等现象。
若被发现，是要被贴出去公布的，并且还不准再参加后面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