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带我改嫁八次by马桶上的小孩
马桶上的小孩  发于:2025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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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泽忍不住笑起来,她凑近,鼻尖先抵在一起,像是两个小动物打招呼似的蹭了蹭,才偏过头去亲吻他。
葛朔嘴唇没有想象中那么干燥, 估计是刚才他抿着舔了好几下,预备着亲吻了。他口中还夹杂着一点酒香,这陈酿味道并不像他说的那么一般。
葛朔两只手紧紧扣住她肩膀,手背上因紧绷而青筋凸起,粗粝的手指却只是逗她一样,轻蹭了一下她的耳垂。
羡泽手伸出去,抓了抓他乱糟糟扎手的头发。
葛朔垂着眼睛,鼻腔中呼出郁结太久的气,他偏过头正要加深这个吻,忽然一点风吹窗户的响动,吓得他猛地转过头去。
羡泽:“怎么了?”
葛朔嘶了一声,探头看了看:“……谁还没睡着吗?”
羡泽也往院子中看去。
她注意到江连星窗子没有关严,一点点影子一闪而过,但也不确定。羡泽抱住他脑袋压低声音笑道:“你这种人就没法跟我偷情了,胆子太小了。”
葛朔瞪她:“我偷什么情,我正大光明,咱们俩是师父和师母——”
他低下头来,羡泽手指抵着他下巴鼻子蹭着玩:“怎么还退步了。你第一次主动亲我的时候,表现的比这好多了。”
羡泽还记得俩人第一次亲吻,是在那段“师父师母”的对话后不久。
羡泽说完那句“我什么时候说‘演’了”之后,葛朔就一直没说话,跟她挤着背靠背睡在一张床上直到天亮。
她也不确定他有没有理解。
但第二天,葛朔在隔间的竹床就“莫名其妙”的塌了,他夜里站在床边,抱着胳膊厚颜无耻道:“没办法,床塌了,我不会修。那我就要住这儿。”
羡泽心道:华粼的竹床都是你做的,还说不会修,真是睁眼说瞎话。
但这也代表,葛朔应该听懂了,她抱着被子看着他:“我夜里踹人。”
葛朔:“没事,小时候咱俩挤在一起睡,你也没少踹过我,我一直怀疑我皮肤捂不白都是被你踹的。”
羡泽气笑了:“你怎么不说你不爱吃甜食也是被我踹出来的。”
她裹着被子面朝里头倒头就睡,葛朔刚刚那么厚颜无耻,挤过来的时候却小心翼翼,真如一只鸟卧在沙中那般轻。
他呼吸声都不怎么听得见,俩人又是背对背,他或许胳膊僵了,忍不住翻了翻身。
羡泽立刻叫道:“啊!我的头发——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葛朔不敢乱动,他抬起身子,将她乌黑长发拨出来,羡泽正要抱怨的时候,就感觉到葛朔动作有点笨拙的将她的发分作几股,编成束发。
以前没化作人形的时候,葛朔、华粼都会给她梳理鬃发,葛朔甚至还会用长喙替她理一理。
等她化作人形后,葛朔和华粼都会给她梳头发,但因为她后来日渐跟华粼亲近,她起居也大多由华粼照顾,葛朔就再也没有碰过她头发。
她跟华粼相互梳头的时候,葛朔哪怕有事来找她,也会远远在窗外树梢上假寐,等华粼从她身边离开一些的时候,才会俯飞下来落在她窗台上。
这会儿他给她编发的动作也有点生疏,但羡泽还是心里发软。终于手指交错到她的发梢,羡泽将脸压在手背上,另一只手从枕头下拿出发带,甩给他。
葛朔给她绑了个略显粗糙的蝴蝶结,咕哝道:“这就压不着了。”
羡泽没有转过身,只是手指将发辫拨到身前,看了看发尾,道:“手艺太差了,你还要练。明天给我梳头发。”
葛朔拿屁股挤她:“行行行,尊上大人,快睡吧。”
俩人就这么背对背睡了好几天。
羡泽觉得葛朔这么没脸没皮,喜欢她的话肯定就主动了吧。他一直什么都没做,她都有点怀疑他脑袋到底有没有转过弯。
葛朔也急得都要咬指甲了,羡泽一向是那种对于喜欢的东西就要主动得到的类型,她以前对华粼那么主动又强硬,怎么对他就一点都没动作啊?
是就没那么喜欢吗?是当年那点感情确实就淡了?
要是她现在起来坐在他身上拍他的脸,要他醒醒,葛朔绝对嘴上嘟囔抱怨,但手只会抱着她的——
俩人都憋了好几天,直到羡泽提出想要去周边的某个城镇采买东西。
她的意思是,江连星一直以为自己是凡人,他俩哪怕扮演散修,也要稍微出入城镇,看起来有点收入来源,否则就太假了。
葛朔干脆去后山弄了些仙草灵药,说是要跟羡泽下山卖药换粮。江连星也想跟着去,但是被师父师母齐声拒绝,说要他们师兄弟看家不许随便出门。
春色正好,羡泽和葛朔也不打算飞下山,二人背着竹篓,干脆赤脚穿登山屐往下走,时不时淌过溪流,走过碎石。羡泽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样子,葛朔走在前头,没有拿霁威剑,只用一根粗树枝开路,也忍不住动作轻快的敲一敲路过的石头。
葛朔先是过溪水的时候扶了她一下,但随着往下走,二人的手就没有松开。
葛朔偶尔回头两只手扶她的时候,竹笠压低,他没好意思看她的表情,但低下头也发现她沾了春寒溪水的脚趾泛着红。
他脱口而出:“你脚冷吗?要不坐一会儿,我给你暖一下?”
羡泽脚一滑,差点从碎石滩上摔下来。
葛朔连忙抱住她。
她身子一歪,腰腹贴着他的脑袋,撞歪了他的竹笠。背篓里那本来就不值几个钱的草药全撒了。
她懊恼道:“你别乱说话,我被你分神,脚都没踩稳!”
葛朔跟憋着一口气一样,将她抱到道旁倒下的树干那边,才放下来。他脸都红透了,回头竟然还想去捡那些草药。
羡泽:“不要了,反正就是装装样子,也不是真靠那些换钱。我宝囊虽然不好使了,但多掏一会儿,还是能掏出值钱玩意。”
葛朔还是施了个风诀,将地上的草药卷起来放到他自己背篓里:“拿你的那些宝贝换钱,容易暴露。”
羡泽注意到他脸还是红着,额头都沁出一层薄汗,他不大自在的摘下斗笠扇了扇风。
羡泽头一偏:“我有那么沉吗?把你累成这样。”
葛朔想说“不是”。可想到刚刚整个脸都埋在羡泽柔软的腰腹上,额头还隐约能感觉到更软的……他脸上热的实在是褪不下去。
他只憋出了一句屁话:“你比那两米长的大草鱼还沉呢。”
羡泽也没好气了:“谁让你说什么暖脚之类的,我脚热乎的很,用不着你暖。”
俩人顶了几句,羡泽也挪了挪背篓的带子准备继续下山,他们已经隐约能看到城镇的热闹。
她刚站起身,葛朔背过身去,只有一只手朝后伸过来。
他粗声粗气道:“走吧。”
羡泽想了一万句嘴贱的话,但还是拽住他的手指尖,不情不愿似的晃着往前走去。
葛朔手指用力往前一勾,从指尖相碰,变成了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指,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羡泽之前出入凡间城镇,容貌引来过不少人的侧目,她早就学乖了,从背篓里拿出幕篱戴在头上,跟葛朔一起走进市集。
或许是他们哪怕看完了商品,垂下来时也会下意识牵在一起的手指;或许是挤在一起低声讨论的动作;或许是他们同样的背篓,同一块布匹找裁缝做的外衫——几乎每一个店家都将他们当做了夫妻。
葛朔嘴角有些压不住。
他想侧目看羡泽的表情,但羡泽幕篱的轻纱遮挡,他看不真切。
俩人走走逛逛,羡泽买了些调味品和香料,买了一堆包铜假玉的漂亮没用玩意儿,还惦记着给华粼和江连星都订了几身衣衫。
背篓里还装了不少糕点与炸食,一直逛到天色傍晚,市集也慢慢散去,那些跟他们一样来采买的夫妇也都归家去了,他们才从城镇离开。
这山脚下的城镇不是仙府,来往的修仙者很少,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们还需要步行一段到山上人烟稀少的地方,再飞回去。
葛朔照旧在前面走,果然走了没一会儿就感觉到,羡泽另一只手在扒拉他的背篓。
他头都没回也知道:“桂花糕放在下头了。”
羡泽拽着他的手不肯走了:“背回去就压坏了吧。再说,华粼也要抢我的。万一那个江连星也是个贪嘴的,我就还要装出慈爱师母的样子分成三份——”
葛朔笑道:“你是宝囊里装着金山银山的人,还在这儿不愿意跟小孩分桂花糕。”
恰好走到半山坡上,又一片从山上小瀑布形成的池塘,池塘边沿有许多水草和荷叶,也有块能坐的大石头,树荫笼罩正好也晒不到她。
他干脆在这边放下背篓来,拿出装着桂花糕的纸包,她拆开来,自己拿了一块,又递到葛朔脸前。葛朔觉得自己的手有点脏,干脆就着她的手指低头吃了她拿着的那块,羡泽手指往后一缩,叫道:“吓死了,我以为你要咬我。”
葛朔:“我就不爱吃甜的。也不爱吃你的龙爪子。”
她捧着纸包,不着急的慢悠悠环顾山景,吃着桂花糕。日头西斜,照在她侧脸上,他跟羡泽就像是真的靠买卖草药为生的夫妻,回去还有两个小孩等着,而他们为数不多的独处时刻就在这条路上。
他越想越觉得喉咙发痒,总觉得是桂花糕作祟,干脆拿着水囊走到瀑布边接了水回来。
葛朔喝了一大口水走回来,就看到羡泽噎的捶胸顿足,连忙跑过来,把水囊往她嘴边一塞:“哎你是吃过山珍海味的,别这么没出息!”
羡泽对着水囊啜饮好几口,才缓过来。
葛朔这才想起来他刚喝过,有点不大好意思的看她湿润的嘴唇一直在抿着水囊壶口。
羡泽也不想吃了,重新包起来,小口喝着水:“剩下的给他们俩分去吧。我吃伤了。”
葛朔坐回在她身边:“早说不让你买那么多。给我喝一口。”
羡泽没在意的将水囊递过来,他动作顿了顿,仰头喝了一大口。
羡泽急道:“给我留点水。”
葛朔只好再递给她,俩人交替着一人一口喝完了水。
羡泽抿抿嘴唇,呼出一口气:“嘴里一股桂花味,对吧。”
葛朔离她很近,但也没敢嗅闻,只是胡乱点点头。
她笑着道:“以前华粼总喜欢在桂花树上睡觉,他羽毛都是香香的桂花味。我说很喜欢,但发现不到桂花的季节也有味道,后来才知道他做了桂花油抹在羽——”
羡泽还没说完,就听到葛朔有点恼似的道:“别说他了。”
羡泽有些惊讶,转过脸来看他。
葛朔摘了斗笠,低头手指捏着瘪下去的水囊,树叶漏下去的一抹夕阳正好从二人之间照过。
羡泽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后道:“……那我们走吧?”
她先一步起身,葛朔却忽然拽住她的手指,她往后趔趄一下坐回原位,刚要转头看他,就感觉到葛朔的手指捧住了她的侧脸,他垂下睫毛忽然靠近过来。
湿润的桂花味触碰在一起。
羡泽怔愣住。
她还记得很久之前,她在船上亲他的时候,葛朔下意识想躲,甚至差点慌乱的叫出来。
可他此刻却像是有太多情感,已经坚定不移的朝她倾过来。他粗粝手指捧住了羡泽的面颊和耳朵,羡泽感觉到他呼吸温热,因为接触到她舌尖而莽撞慌乱,却又丝毫没打算躲开。
她心里涌出早就该如此的暖意,身子也慵懒又安心往后倒去。
羡泽感觉他的手掌在她脑后垫了一下,她后背缓缓落在那块带着余温的大石头上。胸前是同样热烫的葛朔,她感觉自己手脚暖和的像是在火炉边的羊毛毯里酣睡。
葛朔一只手撑在她脸边,他确实不太会亲吻,也没有什么经验,微微抬起脸喘气时,羡泽抬起手扣住他后脑,又将他压了下来。
直到葛朔膝盖跟她交错,他放任自己的体重压在她身上,两个人都仿佛忘记身体使上任何的力气,她才终于觉得嘴唇发麻,撤开几分偏过头。
她脸偏向一边,但眼睛仍是看向葛朔。
他眸色在落日下像是琥珀,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不敢面对似的挪开眼睛,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后伸出手将她鬓边的几丝头发别到耳后。

俩人回去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
都忘了能够飞回去, 就这么牵着手把木屐踩在山石土坡上走了回去。
葛朔手是温暖又干燥的,又很用力,羡泽觉得自己手指都要被他攥得有了印子, 但她没抱怨。
他俩回到院子, 看到坐在院落门口托腮等待的江连星,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松开了手。江连星眼睛亮起来,连忙跑过来, 抬手接住羡泽的背篓:“师父师母辛苦了, 我来拿吧。”
葛朔不太待见江连星, 只是斜了一下眼睛。
羡泽也怕把他那瘦弱小身板压坏了, 说是递给他, 自己一只手还拎着。
等到俩人把背篓放在厨房,还是江连星把里面买的东西都拿出来归置好。羡泽对这处居所只是过家家的感觉, 但江连星大有“终于有了家”的勤快满足, 屋里屋外都扫洒过, 忙的额头微微冒汗, 把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摆的齐整。
羡泽看他穿的棉布衣衫,在弯腰的时候还能透出脊梁鱼骨般的凸起, 显然营养是一时半会儿补不回来的。
羡泽道:“背篓里有桂花糕,你拿去跟华粼分着吃吧。”
江连星有点过于懂事了, 拿出来之后立刻道:“师母先吃。”
羡泽被噎得心有余悸, 露出慈母笑容:“师母不爱吃。你拿去吧。”
江连星眼里泛出感动,但他还是有点害怕华粼,最终是把纸包放在华粼窗台上,远远叫了一声“师兄”,自己一口没吃就跑了。
羡泽也没顾上他俩,她跟葛朔陷入了某种似尴尬似默契的情绪中,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忙活什么,几个走神之间竟然就到了夜里。
葛朔沐浴后穿衣服总是松松垮垮的,他打着哈欠端着灯烛坐到床边来,俩人又是一言不发的脊背靠在一起。
他躺下来的时候,故意使劲儿把她往床内侧挤。
羡泽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她回来一路没跟他说话,他心里慌了,就想这样犯贱,被他骂一句也算是打破了僵局。
可羡泽抱着被子真就往床里缩了缩,故意不搭理他。
葛朔更慌了,他回头看了她背影好几眼,悻悻的往床外挪了点,自顾自的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夜里有点冷。”
羡泽背对着他憋笑,不说话。
他困扰又无解的挠了挠头,也不说话了。
灯烛灭了,他听见身后很安静,羡泽如今因为魔气侵扰金丹核心,能够驱使的灵力愈发弱了,她也变得嗜睡,甚至有时候像是凡人那般一日三餐不可少。
就在葛朔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忽然一双冰凉的脚塞过来,贴在了他的小腿和脚背上。
葛朔:“?”
她瓮声瓮气道:“我脚冷。”
葛朔转过身来,道:“你面朝过来。”
她表情百般不愿似的转过来,眼睛还半闭着,葛朔兜起她的脚,搁在自己大腿上:“勉为其难给你暖一会儿。你怎么回事?以前身上不都跟个小火炉似的吗?”
羡泽脑袋埋在被子里,她咕哝了一句:“不知道。最近不大好。”
岂止是不大好。葛朔能感觉到,她金丹碎裂四十多年都未能修复,如今仅剩的力量都用来抵御心中逐步扩大的魔气。
她已经虚弱的不像当年那为所欲为、金芒万丈的龙了。
羡泽也一直跟华粼和江连星说她是毫无灵力的凡人,两个孩子都没有怀疑过,足以见得她当下气息微弱。
葛朔有一种亲眼看着爱人走向虚弱与末路的恐惧。
神鸟的寿命本来就不能与真龙相比,大多数神鸟都只是应龙成年前的伙伴,葛朔甚至觉得如果用他的命去换羡泽恢复如常,他一万个愿意。
但他很害怕羡泽脸上露出落寞或难过的表情,所以这些几乎让他难以安眠的忧虑,他说不出口,只能每天用各种没头没脑的玩笑话与陪伴,让氛围变得轻松起来。
羡泽这会儿蜷起身子拿脚踩着他的大腿,他有些紧张的绷紧了腿,膝盖并紧。
羡泽把脸从被子里拔出来,鼻翼两侧被憋得有点红,她脚趾压了压,道:“别使劲儿。你放松的时候大腿还是有点肉的,一使劲就干巴巴跟柴火一样。”
葛朔一直手在被子里握住她脚腕,另一只手捂在额头上遮住眼睛:“拿开拿开,还挑剔,你别踩了。”
羡泽:“不行。我脚冷。”
葛朔:“我拿手给你暖吧,别乱踩——唔!”
他突然蜷起来,额头上青筋凸起。羡泽一下子意识到自己乱踩乱踹不小心蹬到哪里去了,面露尴尬愧疚之色,她清清嗓子:“没、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葛朔脸埋在枕头上,疼得脖子都红透了:“……你快把我踩废了!”
羡泽:“不至于吧,哪有那么脆弱,我都没感觉到——”
葛朔突然弹起来,朝她扑过来,挥起两条胳膊像是大水鸟发出恐吓,咬牙道:“我要报复回来!”
羡泽:“你难不成想踹我?你敢——呜呃!”
葛朔两只手捏向她的脸颊,她吐字都含混,只拿眼睛瞪他。白天她还觉得葛朔总算从幼稚鬼变得有几分深情了,看来都是错觉。
葛朔捏了她两下,却又松开手悻悻道:“你瘦了,脸上都没有肉了。”
羡泽揉了揉自己的脸:“是吗?我没觉得?”
葛朔打了个响指,桌台上灯烛亮起,他满是薄茧的粗粝手指捧着她脸颊反复端详:“真是瘦了,因为天天见,我之前都没感觉出来。”
他半晌道:“……我一个人没能把你养好。”
葛朔平日显得很野性的乱眉毛垂下来,平时笑嘻嘻的脸上隐约透出自责和后悔,羡泽忽然拽住他衣领,朝他亲过去。
她只是短暂一吻,低声道:“别露出那种表情。我不喜欢!”
葛朔抬眼看向她,他嘴角勾起又放下:“你亲这一下这什么意思?”
羡泽不肯服输:“你白天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他们又要斗嘴,葛朔却垂下睫毛:“……我自然是还很爱你的意思。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羡泽愣住。
她以为至多听到类似于“喜欢”的字眼。
但她没想到葛朔会说这么多年都很爱她之类的话……
当年华粼也说过很多次爱她,她那时候以为华粼只是被她强逼到在欲海里失去理智,才会一边颤抖一边亲吻,在汗湿鬓发时喃喃说爱得要死之类的胡话。
但葛朔现在显然是清醒的。
她怔愣的表情落入葛朔眼里,他咧嘴笑起来:“我就知道,我说出来你肯定是这副瞪圆了眼睛的样子。真的,我看你平时那么精明,此刻这么傻得可爱,就恨不得咬你一口。”
他说着,真的握住她手腕,放在牙间,像是试试真金般轻咬了一口。
羡泽:“嘶……疼。”
葛朔笑容更大,他把自己的被子踢下床去,真就彻底挤进她的气息里去,低头吻了下来。
羡泽偏过头,宽袖滑落,她手臂紧紧扣住葛朔脖颈,她比自己想象中更激进的吮吻回去。葛朔身子一僵,他鼻息重了起来,挤着她的身躯,偌大的床铺上,俩人仿佛要把自己塞到对方怀里,挤入烛光不能完全照亮的角落里。
葛朔忽然跳起来似的往后弹了一下,惊慌又小声道:“你摸哪儿呢?”
羡泽眨眨眼,她乌发松散顺着胳膊淌下来,两只看起来高贵又白皙的手,看不出一点乱摸乱捏的作乱迹象。她用力拽住他的衣襟把他拖回来一些,仰头道:“你慌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洗完澡,都故意把衣襟拽散一些!”
葛朔被她拽回去,两只手撑在床架上,他耳朵发烫,想狡辩,最后只是说:“你偷看我!”
羡泽望着他,眼底金光跳动:“……是你先亲我。而且我的金丹在你体内呢。或许从你身上汲取灵力,我就不会继续瘦下去了。”
葛朔知道她把金丹碎片分给垂云君是为了把他当做炉鼎;也知道过去那位千鸿宫的少宫主曾经几年间“慷慨”的以身饲龙。
他们虽然斗嘴,但已经不是当年小屁孩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
他当年没有追问羡泽喜不喜欢他,此刻她也没有说喜欢他,甚至态度显得有些独断。
但葛朔内心却战栗了一下。
他之前偷偷窥见过,她面对华粼时候那副强硬的姿态,仿佛是她全部的情感与想法,都要印在华粼身上。华粼不能躲,她也绝不会放手。
而羡泽面对他则总是随意的、可以让步的、以至于顺着他的意愿。甚至是在二人重逢之后,她态度比之前更小心翼翼。
可人面对喜欢的人,难道不会有种要把对方死死攥在手里的欲望吗?
从年少时那次羡泽对他放手,对他“拿得起放得下”,他几乎是翻来覆去的想——为什么她面对华粼总是那么蛮横?
他也想被羡泽捏在掌心,无视意愿一回。
他有时候头脑里会幻想,如果羡泽真是跟那些上古混蛋真龙那般,在那次船上的亲吻后,逼迫他跟她在一起,要求他必须容忍其他人。
葛朔恐怕只是会看起来傲气,嘴上骂骂咧咧,最终还是会低头……
如果发展下去,他们最后会变成怨偶,还是他单方面最终恨上她?葛朔也不知道。
但他只会知道,他会像个泥偶一样,身上落满指印,都来自这个被他养大的——真龙。
羡泽此刻的态度,让葛朔感觉她的手指,已经在无形之中握住了他的身躯。
羡泽伸手要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扯下来,但最后她还是松开手指,她歪头笑了一下:“你可以拒绝我。”
葛朔意识到她又对他让了一步。
这是独对他的温柔,还是对他可有可无呢?
葛朔嗓子里发出一声沙哑含混的咕哝,才开口道:“……我不会再拒绝你任何事了。”
羡泽嘴唇动了动,弯着眼睛笑起来:“我也喜欢葛朔。”
葛朔脸有点烧起来,这句话来得太迟,他额头跟她相抵:“这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羡泽:“我经常夸人的,只是你嘴太欠了,平时没机会听过——唔……”
她手指缠住他后颈束起的乱糟糟的发辫,呼吸越来越热,葛朔几乎将她整个抱起来——
而此刻,蓬莱湿雾笼罩在草叶上。
月亮映照着屋顶上亲吻的身影,羡泽忽然笑起来,葛朔喘息着抬起头:“你笑什么?”
羡泽笑得喘不上来:“我忽然想起来好几年前,咱俩第一次在屋里差点……就是你说什么很爱我那回,你还记得最后怎么没成吗?”
葛朔想起那件事就来气:“我怎么可能忘!华粼那小子半夜突然跳进来,哭着喊着说他做噩梦,闯进来就往床上爬,要你抱他。我当时半个屁股都快露在外头了!”
羡泽哈哈大笑:“你当时那个表情,我还记得,真的是想把他拎出去打孩子了。你气得穿好衣服抱头大喊,华粼还以为你也做噩梦了,还让你也一起来睡,让我哄俩人哈哈哈——”
葛朔哀怨:“结果你还真的哄他了。”
羡泽笑:“现在想想,幸好哄了。他那确实是生死多少回都忘不掉的噩梦。不过,你之后没多久就说要跟我回泗水一趟,说去收拾一下会不会有当年走的着急落下的东西。我心知你出门的原因,肯定不会这么单纯。”
葛朔挠挠脸:“我当时想法确实挺单纯的。单纯就是想跟你独处一会儿。半夜动不动来找你的华粼,还有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请安的江连星,我真是受不了了。”
他拽了拽刚刚被她胡乱的手弄散的衣襟,道:“走走走,咱们也别在屋顶上了。”
他拽住羡泽,羡泽还想施术将屋顶的东西都收拾了,葛朔已经搂住她的腰,从屋顶上跳下去。
葛朔还想像以前那样轻盈的从窗子钻进屋里去,但他现在失去金丹大不如前,脚下一个趔趄,还是羡泽灵力一托,俩人跃入屋内。
只不过羡泽只顾着自己的身高,忘记葛朔比她长了一截,他额头砰一声撞在了窗框上,闷叫一声:“啊!你差点把我头发都给刮掉,人未到中年先秃了!”
窗内就是软榻,俩人跌坐在榻上,羡泽笑得东倒西歪,伸手去摸葛朔的脑门。
葛朔仰头躺在软榻上,一只手按着她轻抚他额头的手背,另一只手用力关上了窗子。
月色朦胧一下子隔在窗外,屋内昏暗,羡泽刚要笑问他是不是撞坏了。葛朔忽然用力搂住她的后脑,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软榻上。
他拽住她的手,塞入他衣襟,要她抚摸的不是额头而是胸膛。
羡泽还来不及吃惊,就被他滚烫的唇舌,以及那像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吻,激起一阵颤抖。
太多玩笑话都已经掩饰不住二人那种应激般的爱欲。
羡泽听到自己嗓子眼里骂了一声,腿缠住了他。
葛朔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吐息,羡泽抱住他的脑袋,有意在他耳边轻喘一声,葛朔手臂痉挛一般死死扣住她的腰,他咬紧了牙关。
羡泽指甲像是恨急了怕极了般扣在他后背的肌肉上,声音却调笑轻柔:“你还是这么不爱叫。”

葛朔声音沙哑:“别咬了、我嘴唇要被你咬烂了……”
羡泽笑:“哈。我还记得当初咱们到泗水, 咱们在旧日的宫室里亲了好半天,你也是抱怨我要把你嘴唇咬烂了,出不去了, 所以必须要在泗水留一夜。”
葛朔也忍不住笑了:“我这么傻啊。”
葛朔跟她一起回泗水旧宫时, 恰好到了梅雨的时节。当年在神鸟们和她一同出发去东海的时候,就已经搬空了宫室,羡泽早把各种宝贝家具都放在了宝囊中, 现在只剩下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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