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才不会对我画饼by桑不竹
桑不竹  发于:2025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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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以筑基之境在元婴阵法中毫发无伤的,又怎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不过周洄之显然并不打算告诉云惜。
云师妹向来以沧浪纯种血脉自傲,最是看不起如谢师妹等从凡界来的修士,这种状态他熟悉,经中域论道捶打一番就好了。
听遥忽的感觉后背一重,原是谢逢臣从阵法中出来了。
此刻正靠在她的背后,微弯着腰,将头蹭在她的颈边,红色的发带早就不知所踪,眼皮微阖,碎发轻软,带着痒意,剐蹭在她的脸颊。
将尘土也也剐蹭在了她的脸上。
听遥不觉间,打了个喷嚏。狐疑地偏过头,看他。似乎在思考谢逢臣在心里骂她的可能性。
不过想到刚刚把他一人丢在阵法中心,听遥的心里还是有些虚的,虽然自己也把万师姐给她的符纸丢给了谢逢臣。
但非灵阵师进入阵法中心自然是十分凶险的,稍微走错一步,就会深陷环环相扣的阵法。
这就是灵阵师的可怕,即使刚刚的阵法也不过是元婴阶段,但这是天品时间性阵法,元婴及以上的灵阵师在此越级杀人简直易如反掌。
她见谢逢臣半天都没什么反应,就叫了一声:“谢师兄?”随后摇了摇头,谢逢臣的脑袋也随着她的动作而左右摇晃。
看起来有点可爱,她又叫了几声,“谢师兄?谢狗崽?谢娇娇?”
眼往下一扫,是他用力捏着符纸的指尖。
听遥怔住了,这是万师姐给的符纸,他没用?那是纯靠着自己的身体从阵中心的剑气中走出来的?
谢逢臣忽的睁开了眸子,下意识推了推靠着自己的东西,站直了身子。
被推地一个踉跄,用完就扔的听遥:“...?”
谢逢臣脸上还沾着灰尘,没什么表情,脸色是那种灵力透支后的苍白,这听遥熟。
神色恹恹有点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但从表面来看,他应该是没受什么伤的。
谢逢臣被听遥盯得不明所以,难得没有呛她,迟疑开口:“你眼睛抽了?”
听遥:“???”他这用完就扔,还喜欢忘的毛病谁惯的?
谢逢臣换了个地方站立,随后召出云舟,走了上去。
她也跟着走了上去。心中总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快要被梳理清晰的线索在这一刻硬生生地断掉了。其他的零碎线索怎么也练不成一条线。
那位被称作阿栀的少女明显是已经死了,沈听鹤应该是想复活她的,可这跟灵根还有官场之间有着什么联系?
如果是渗透这片大陆,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了驯服?
找不到别的线索,听遥只能暂时压下心间乱成一团的疑问,先回关山月。
“任务没了。”谢逢臣说着顺手又给云舟丢了几颗上品灵石,加快云舟行驶的速度。
听遥啊了一声,打开声听,一看,果然,这个任务直接从宗门任务那一栏消失了,像是从没出现过。
随后声听中弹出来了很多消息,其中一马当先的还得是乔汀。
当她点开山月之光的群聊时,发现乔汀为了彰显他们深厚的情谊,已经替她和谢逢臣买好了棺材。
听遥将这条消息在谢逢臣的眼前也晃了晃。听遥见谢逢臣只是撩了撩眼皮,以为他只是不在意,就自顾自打字回复去了。
直到回到宗门后的某一天,乔汀的洞府前摆了一堆五颜六色的棺材,怎么移也移不走,并且一看见乔汀就会叫时,听遥才再次审视谢逢臣的记仇。
[听遥:师兄,比起棺材我更想要灵石@乔汀]
[乔汀:什么什么?师妹你没事?你这命居然比大小姐的牙还硬。]
[听遥:?]
[万熙宁:师妹,你的本命灯在此期间明灭了三次。]
[黎穗:?@乔汀你又在狗言狗语些什么?]
回宗门后,听遥将他们的见闻,事无巨细地转述给了几位长老及谢明烛。真相究竟如何,他们自有定夺。
这次说是查,也没查出来什么,就是不知道,如王家村这般的地方,修真界到底还有多少个。
听遥又去了关山月的最高峰,从芥子袋中拿出了几朵干枯的花,捏碎了几张转生符,看着掌心的枯花变成了种子。
她蹲下身子,拿出小铲子,将她们种在关山月的最高峰,这里往下俯瞰,可以看到王家村外很多有趣的事情。
她们并没有被困在阵法中,所以是有来生的,虽然不清楚地府的转生规则,但听遥还是真诚地祝愿。
祝愿来生的她们可以永远明媚而热烈,拥有向阳的自由。
听遥站在山尖,深吸了一口气,此时距离中域论道还差一年,距离她重生归来也已经过了一年。
她望向入青云的方向,眸光深远。那距离她重持长剑还有多久呢?
她的境界似乎有了松动,不过片刻,听遥就将它压了下去,她现在还没学会怎么将星斗盘收放自如,灵阵师劫雷的动静太大了,她没办法解释。
结丹更重要的是根基,纵使天赋卓绝,听遥也并不觉得她才修炼一年多的金丹能和别人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比较。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不要那么早结丹的好。
剩下的一年,听遥又恢复了她之前的作息,早出晚归。
在她主修的几门考核里都拿了优,其他的除了伍长老人美心善给了良以外,其他的都是差,戚长老似乎还没有从之前的炸丹事件中反应过来,直接给她打了极极极差。
五域的大能多,老油条,老阴比更多,只要她动手的次数多了,总能发现不对劲。所以对于灵阵,听遥学地更用心了。
灵阵师的书籍繁多又复杂,上一世的听遥只简单地看了些基础阵法和正道的阵法思路。基本可以做到一眼识阵。
但破阵还有些难度。这一世,她将重点放在了五行基础阵法的推演上面。试图通过布阵倒推破阵之法。
谢明烛在教她卦术的时候,偶尔也会给她布置一些关于灵阵师的任务,美曰其名,多多益善。
中域论道的前一月格外热闹。各宗门都在为此做准备。
这个阶段,各大宗门,包括三千中小宗门都需要将参赛弟子的名额上报。而顶尖的几大宗门则需要根据抽签决定在哪个宗门比赛。并且抽长老制定规则。
天字榜一般来说都是在每次中域论道或者入青云后才更新,所以此刻的中域论坛也格外热闹,帖子一个刷一个。
中域论坛各种野生战力榜到处飘,也有人提前押注各大门派的亲传弟子,并都在猜测这一次的入青云哪个宗门拿到的名额更多。
而在七宗一众金丹及以上修为境界的亲传中,关山月听遥的筑基就显得格外扎眼。
这不,没过一会,就一条与此相关的帖子被顶了上来。
[不吃辟谷丹:惊!曾经的中域第一大宗门竟沦落至此。]
[不吃辟谷丹:大家都知道,作为曾经的中域第一宗,闭宗三百多年的关山月在前几年却突然招收了新弟子。]
[不吃辟谷丹:而且据我所知,当时招收内门弟子也不过二人,其中一人,时至今日还未结丹,此次中域论道,关山月是否会参加呢?还是会为了保全曾经的终于第一宗的名头,像之前那样弃赛?]
[你算吊毛:关山月参不参加,人家修为多高关你们屁事,一群人还是撒泡尿照照自己的修为吧,就会咸吃萝卜淡操心。]
[修真界的高数:楼上这就不对了吧。关山月怎么说也是曾经的第一大宗门,一举一动当然都牵动着全修真界的心,我们关心关心怎么了?]
这层帖子的回复格外热闹,说着说着竟吵了起来,都修真界了,大家骂人都挺凶的。
只是骂着骂着,有人就发现帖子突然不见了。
此刻,被修真界许多人等着看笑话的主人公-----听遥正翘着腿,吃着瓜,手里滑着声听,为了维持论坛的和谐。
她一个顺手,就将上面那条引战帖子给举报了。
这些日子,她说是悬梁刺股也不为过,上一世仗着剑道天赋摸鱼的快乐,都在重生以来的日子里狠狠地还了回去。
第二天,乔汀就带着几个师兄师姐,拿着新鲜出炉的野生版同期战力排行榜,将听遥、明净、谢逢臣、宁春愿四人聚在了一起,给他们开小班。
一行十来人围在一起,乔汀站在中间,指着声听投影出的大屏幕,慢慢地分析。
“第一的话,有沧浪剑派那个无情剑修小师妹,咱就先别想了。”别说乔汀虽然平时看起来不着调,但在正事上还是有一套的。
听遥也不是认为自己能拿第一,就是纯粹地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能想第一,剑修很可怕吗?”
只见师兄师姐们,都不约而同将目光移向了听遥,眸光中暗含着诧异和崇拜。
没想到小师妹的胃口这么大,居然想拿第一。这一想法,让咸鱼的他们很欣慰。
说来惭愧,关山月自建宗以来,总体实力虽然一直稳居第一,亲传的实力甚至有时还断层领先,但总是在中域论道上滑铁卢。
关山月除去三百前年青瑶外,竟还真没有人拿到过中域第一的头衔。
乔汀翻了个白眼,直接了当地掐碎了他们的梦,“拜托,人家的修为已经到元婴初期了,而且还是擅长越级对战的剑修。”
“还修的是无情道!!!无情道什么概念,就这么说吧,天榜上有名的剑修,十个有七个都是无情道。”
“所以,咱们还是专注第三名吧,亲。”
听遥虽然好奇,但还是抿了抿唇,在等一个好心人帮她问,头左右摇晃的间隙,刚好跟谢逢臣对上了视线,又很快移开。
“第二名怎么了?”
乔汀听着这一个个不省心的孩子的发问,就有些心累,扭头一看,说话的是谢逢臣,喉间怼人的话被咽了下去。
“第二名是灵山史上唯一一个,血脉传承接近开宗老祖的嫡系。”众所周知,灵山御灵师的天赋与血脉挂钩,血脉越纯,天赋越高。
接近开宗老祖,意味着百分百的血脉传承。要知道上一个血脉传承接近百分之八十的只用了百年的时间就成神了。

第22章 流风雪
修真界常年云雾萦绕,形状漂亮的云舟宛如利剑,轻松划破天际,穿梭在层叠的山峦间。
云舟两侧的翅膀宽大而轻盈,羽毛洁白如雪,在光亮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腾云的仙鹤。
神秘而强大,正如关山月。
听遥伸手推开隔间的窗户,风吹进来的瞬间,她眼睫也跟着轻颤了几下,月白色的衣衫不止地摇曳。
兴许是刚刚驶离关山月,连风都带着雪的气息。
这一次中域论道的地点定在了昆仑。由乔汀和大小姐黎穗带着他们几人乘云舟先行赶往。
至于带队长老,本来应该是陶长老的。但陶长老早在一月前就被抽中去昆仑为这次论道命题了。
介于关山月之前经常陪跑的优良传统,其他长老还在磨洋工。就是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子会被磨出来。
云舟剧烈的震颤突如其来,将听遥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连忙催动体内的灵力,稳住身形。走出隔间后发现大家都在。
抬头是薄薄一层云舟防御系统撑起的屏障,厚重的青灰色将外面的景色完全遮蔽。
“我出去查探一下,你们先别动。”
黎穗双手结印,十指交错间,一股无形的灵气开始在她周围笼罩,形成幽蓝色的灵气旋涡。
几只幽蓝色的小鬼从中飘了出来,她利落翻身从云舟一跃而下。
大小姐出手,他们放心,毕竟这是他们一群人里的战力top。
乔汀挑眉招呼他们到云帆旁边坐,几乎是同一时刻,听遥掏糕点,他掏瓜子。
他看着小师妹熟练的动作,罕见地沉默了一下。似乎很久之前,也有这样一个人坐着同样的事。
乔汀的修炼天赋在关山月并不算出众,他被收进内门的真正原因是他的特殊体质。
他是万年难遇的天虚体质,通俗来讲就是适合做修炼炉鼎和仙品丹药的药引。
他总是习惯用漫不经心、旁门左道来掩饰本身天赋的自卑,在无人知晓的月夜挥剑千次换得白日一句,不愧是关山月内门。
但有人会在他千次挥剑后从树上跳下来,落在他身前。
“师兄,晚上好啊。”她奖励似地递给他一块糕点,并顺手将头上掉下来的叶子扔掉。
月衫清冷,轻掠而过,流风回雪。有薄雪落在她的肩头,凝结成晶。
狐狸面具遮住了少女挑眉嫣笑的神情,但遮不住她的意气风华。
只是,很久以后,他才知道,看似平平无奇的糕点里,藏的却是她对于乔汀所习一招一式的拆解。
见大小姐半天没回来,听遥有些坐不住了。试探性开口:“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话音刚落,云舟外层的防御屏障就像承受不住什么压力似地,从中间开始坍塌,随后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入目是一片茫然的白,
剑气纵横,铺天盖地。
谢逢臣眼皮微抬,一把防御符不要钱似地从他手中丢出。符纸在空中自动点燃,释放出强大的结界,勉强挡住了前方汹涌而来的剑气。
众人向不同方向四散开来。
但云舟就没那么好运,直接被劈成了两半,从中间裂开,直直往下坠落。
听遥召出雪莲画扇,立于其上,边躲避剑气边环顾四周。
周围好像除了乱窜的剑气就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出什么门道。于是,她又放慢了眼睛捕捉剑气的速度。发现了端倪。
不,不对,不是乱窜,是排列,剑气的强弱与北斗七星的排列有关。
既然如此,最适合作为阵眼的应该是天权星。
……离得最近的是大小姐?
但大小姐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神情迷茫。几只小鬼挡在她的身前,不断吞噬着随之而来的剑气。
听遥视线一转,喊了个看起来最悠闲的:“谢逢臣。”
谢逢臣偏头,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数张防御符准确地丢在她前方,为她开路。
听遥汇聚全身的灵力于指尖,径直飞向阵眼。
落地的瞬间,像是受到什么指引,空间中所有的剑气都凝固了,无数剑影齐刷刷地锁定在听遥身上,形成一幅非静止的剑雨图。
剑气霜意很重,让听遥仿佛回到了上一世被五域剑修万剑穿心的时候。
冷地刺骨。
但她没有回头,她没有大小姐那样的实力,只能加快指尖绘制相应解阵的速度。祈求可以在剑气落下前解阵。
只是这一次,比不可计数的剑影更先落下的是一道虚影。
在她绘好最后一笔的同一时刻,有细小的红色丝线落在她手边,细细看去有点像发带。
她下意识转身,茫茫虚空中只见得无数细小的碎片一样的红,纷纷扬扬,淅沥落在她的发梢,冲淡她眉宇间如霜似雪的冷意。
再次抬眼时剑阵已经消失了,头顶是一望无际的蓝。
他们一行人七零八落地散在破碎的云舟上。
还没来得及聚起来分析两句,就被头顶覆下的巨大阴影吸引了注意力。
原是一只鲲鹏收起了翅膀,静静地停在云端,像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蓝色的山脉。
远古妖族的灵力波动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让周围的空气都粘稠起来。
身着紫色道袍的女修从鲲鹏背上一跃而下,她膝盖微微弯曲,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腰身挺直的瞬间,也让他们看清了道袍上绣着的金色纹路,复杂而精美,宛如一条正在流动的星河,泛着淡淡的光泽。
是灵山服饰的标志。
果不然,那女修敛眉朝他们笑了笑,直接就说明了来意。
“我家灵女诚邀诸位云舟一叙。”
【请宿主远离原书主线,拒绝女主的邀请。】
【奖励:预知部分原书内容。】
在系统话音落下的瞬间,听遥似是不经意地抬了下眼,却因相隔甚远,只能看见半截伞柄。
形如赤龙,龙头低垂,微张的龙口像是在吐息。威压丝毫不输头顶的鲲鹏。
“明师兄修云舟确是有些紧迫,劳仙子帮忙谢过灵女,改日再叙。”趁着没人开口,听遥直接以委婉表达了拒绝。
明·面不改色·净配合开口:“乔师兄,我去云舟操纵台看看。”
乔汀:“……?”操纵台比他此刻的心都稀碎,有什么好看的。
听·脚底抹油·遥顺口接,“我跟明师兄一起。”
谢逢臣看起来有点没精神,轻撩眼皮,看了一眼,没说话。红色的发带不知何时换成了西子色。唇色很淡,衬得人比病心的西子还虚。
乔汀跟听遥的视线在某一时刻对上了,他同样什么也没说,可那一眼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宁春愿浅浅一笑,配合大小姐打了几句圆场,送走了灵山女修和头顶盘旋的鲲鹏。
人走后,乔汀咬着牙,步伐沉稳地走向破破烂烂的操纵台,“为什么拒绝灵女的邀请?”颇有一副不说出一二三,就把他们赶去步行上昆仑的架势。
中域论道前各宗的露面登记也是展示宗门实力的一部分。为此关山月历年来的云舟都是花里胡哨,重外不重内。
乘云舟炫技的方案被划掉后,被灵山灵女邀请乘坐灵山云舟一同前往似乎就成了最优方案。偏生还被听遥一口否决了。
乔汀可不得生气嘛。至于刚进门两年多的明净会修玄卷云舟,狗都不信。
“乘灵山云舟就可以避免他人的嘲讽吗?”听遥的语气很轻,没等乔汀开口,又继续,“师兄你知道的,众口悠悠,所以答案是不能。”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修好自己的云舟掐灭源头,乘山月仙鹤,论中域道?”
乔汀没理听遥,闻言狐疑看了明净一眼,“明师弟你真的能修云舟?”
明净莞尔没有正面回答:“听遥师妹说能,自然是能的。”
【画饼能量值+1。温馨提醒,每十次能量值可进行一次判定。能量值越高判定也越容易成功,目前能量值为-9。】
听遥:“……”所以你之前是赊账?
昆仑主峰此时距离中域论道结束只余一炷香的时间。六宗只余灵山和关山月还没到。
随着一声震天的鸣叫,天地都开始变得昏暗。
灵山到了。
“那是五大妖中的鲲鹏吗?灵山灵女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有散修瞪目咂舌。
“果然是强如我大灵山啊。”
众议纷纷,又有人将话题引到了迟迟未到的关山月身上。
“关山月怕不是不敢来了吧?这香都快燃尽了。”
那人还没笑两声,就被一人急促的喊声打断:“来了,来了。”
形似仙鹤的云舟悠然浮现,像自然馈赠的抒情诗。舟身由绵白的云朵组成,轻盈而飘逸。
随着一声清亮的鹤鸣,仙鹤虚影逐渐清晰并独立于云舟之上,双腿细长有力,稳如磐石。羽冠精致,睨眸一眼,压迫感拉满。
仙鹤昂首间四道流光忽闪而过,象征参赛者身份的令牌径直嵌入昆仑石门。
齿轮摩擦声明显,石门上的机关图案开始转动,将结界打开。
“关山月谢逢臣、宁春愿、明净、听遥登记成功。”
昆仑长老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香刚好燃尽。
一时间,鸦雀无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与此同时,思无涯石碑上,天榜第九青瑶的名字亮了一下,又迅速变黑。
不过更瞩目的还属天字榜居然提前更新了,而关山月听遥的名字,竟力压一众天骄,与灵山灵女池瑶并列第一,甚至隐隐有超出的势头。
随后又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断崖式下跌至第八十九名。

昆仑主殿,七宗上层齐聚。
面若桃花的仙娥捻了下指尖的花瓣,语气闲散,“倒是有趣。不愧是山月仙人的弟子。天字榜第一,实至名归。”
她特意咬重了天字榜第一几个字,是捧杀,也是警示。
青年轻轻勾唇,不置一否。琉璃色的眼眸分明没有焦距,却让人如坐针毡。
“路途遥远,承五宗抬爱。”
谢明烛这个人,总是喜欢用最谦和的用词舞剑。关山月路上遇袭的事不是什么秘闻,其他人只要稍一联系,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七宗不合的传闻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只因三百年前,关山月青瑶走火入魔,在入青云前夕杀了所有参赛者后,其余宗门的关系倒是有了缓和,将矛头一齐对准了关山月。
昆仑是炼器大宗,道路和建筑群皆采用青砖石瓦建造,显得古朴而庄重。
乔汀和大小姐不参加中域论道,所以在下云舟的时候就被带去了谢明烛的住处。
领着他们几个寻住处的是昆仑首席大弟子穆郯。青年一身黑灰色长袍,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面容坚毅。
正有条不紊地跟跟他们介绍:“前面就是山月小友住处了,诸位可凭借手中的玉牌进入。”
“若是还有其他事可通过声听与在下联系。”
听遥:“穆师兄,我能问一下这个住处是谁安排的吗?”
穆郯愣了一下,回:“是新来的沈师弟。听遥师妹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听遥连忙摆了下手。对穆郯所说的沈师弟倒还真有了几分好奇。
穆郯走后,其他几人不自觉地凑到她身边,问她发现了什么。
听遥默默地指了指周围,让他们看。
七宗手牵手,谁跑谁是狗。
关山月的左右分别是左堂昆仑和右堂灵山,自关山月式微后一直在争中域第一宗的两位。近些年来,倒是昆仑风头更胜。
灵山对面是因观念问题积怨已久的赤乌。昆仑对面是债主药堂谷。
最好笑的是,合欢宗和沧浪剑宗居然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两宗之间的爱恨情仇可是凡界说书先生最爱讲的故事了。
只能说昆仑这位安排住处的弟子,是真能处,有火他是真拱。
七宗整整齐齐的,谁也没放过谁。
翌日清晨,昆仑刚公布中域论道第一关的规则,听遥还没来得及看,就被门口的新鲜瓜给吸引了。
外面的街巷像是蝗虫过境,只留狼藉一片。她探头,倒是撞上了许多双和她一样好奇的眼。
昆仑执法堂的弟子站在沧浪住所前,拿着老长一张单子,朗声宣读:“青玄石,一万上品灵石......共计一百万上品灵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光听这数目,都让人心里发颤。
一百万的上品灵石流水账户,就算是关山月都勉强,更何况是穷得叮当响的沧浪剑宗。
有好事者耐不住嘴,被听遥一袋瓜子忽悠着,就浅浅跟她八卦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说是沧浪内部有剑修撞道侣了。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打坏了不少东西,这不,昆仑正在索要赔款呢。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合欢宗弟子则完美隐身,早就跑了。
吃完瓜,她这才打开声听。
宗门任务那一栏也发生了变化。
[中域论道第一关:个人擂台赛。]
[机制:晋级赛。]
[要求:时限三天,共一百个擂台,最后站在擂台上或者连胜十五场的修士获晋级资格。]
[提示:每人每天最多参与十场擂台赛。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擂台外禁制打斗,禁制使用一切符咒术语。]
而是否接受那一栏,声听自动帮她点了接受。
惊鹭峰是昆仑十三峰中面积最大的主峰。因此被定为论道第一关的场地。
此时,昆仑掌门正站在峰顶,俯瞰群英汇聚。风将他灰青色的长袍吹地猎猎作响,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机械鸣钟定点响起的瞬间,挥了挥衣袖。宣布论道开始。
一百座通天擂台仿佛从天而降,它们悬浮在半空之中,巍峨耸立,直插云霄,宛如仙山。
原本沉寂的气氛再次变得活跃起来。现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既有来自各个宗门的弟子,也有无门派的散修,甚至还有来自凡人世界的世家子弟。
赌桌前有人吆喝着买定离手,更多的人则是在挑选擂台进行观看。
“是我瞎了吗?天字榜上有名的那几个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有凡界小公子转了好几个擂台,看着上面换来换去的陌生面容,面露疑惑。
前面的少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睡眼惺忪:“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吧?”
中域论道每百年举行一次,凡人一生也不过百年。
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往正南方看。
他一眼就注意到那里整齐排列着一二三四……共十个擂台。它们不像别的擂台一样高耸入云,而是离地面很近。
零星的观众席也证实了上面确实没人。在一众人满为患,甚至排队等着打擂的擂台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少年揉着困倦的眼,懒洋洋解释:“看见那十个擂台了吗?那是特意为天字榜前十空出来的。天字榜十名之后就属于另一个梯队了,实力的差距比较明显。”
“剩下的人,主要分两类。一类赌狗心理,选择挑战十五场连胜。另一类人为了保存实力会选择在最后一天守擂。而前十,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没人想跟他们对上。”
那少年似乎还想和他说几句,却被身着黑灰色长袍急匆匆跑来的小弟子打断:“沈师兄你怎么在这?掌门正满宗门找你呢。”
被称作沈师兄的少年面上显出一丝苦恼,走之前顺便和凡界小公子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那小公子直到他走远都还没反应过来。刚刚那个穿着松花色长袍,玉叶般娇贵长相的人,居然是昆仑内门弟子。
他叹了口气,果然,人不可貌相,还以为是和他一样到修真界长凑热闹的世家子弟。
小公子眼一晃,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寻着那处,就坐进了相应的观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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