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才不会对我画饼by桑不竹
桑不竹  发于:2025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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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话少的少年只是沉默地站在她身边。挥舞着手中的重剑,挡住一轮又一轮袭向宁春愿的攻击。
重剑在他手中却显得轻巧无比,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将冲上来的魔修收割。
沈惊棠唤出法相琴,指尖快速拨动,流畅的琴音攻击倾斜而出。
他和明净,一人远攻,一人近攻。
谢逢臣和江羡屿则是一人圈一块,配合着池相宜等灵山御灵师对付追着他们不放的魔修。
听遥先是纵观了一下局势,确认好阵法的方位后,她轻巧地落在了池瑶的身边,抬眼审视着那只凶猛的魔兽,简短道:“合作?”
池瑶没说话,在她话语落下的瞬间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脚踝上的金铃铛叮当悦耳,暗示着听遥方向。
随着他们的加入,原本处于劣势的战局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化。隐隐有了从下风逐渐追平的趋势。众人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似乎轻松了不少。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多久。
屹立于战场之上的那位魔君偏头啧了一声,他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颈部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发出啪啪的声音,仿佛能撕裂空气。见状,殷都这边的修士手一挥,布下了一层结界,冷哼一声,迎了上去。
天地似乎都在他们的打斗中变色,乌云再次密布,雷声比之前更强烈了。
他们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只能明显分辨出左边白色的是殷都修士,右边黑色的是那位魔君。
到处都是厮杀,抬眼望去依旧是黑压压地一片,好似没有尽头。
没有人告诉他们什么时候结束,听遥等人前来支援的所带来的正面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越来约淡了。
所有人只能麻木地出招、抵挡。
祈祷自己可以慢点倒下,不要成为治疗系修士肩上的负担。
半空中宁春愿的身形已经开始摇晃了,她拿丹药的动作逐渐僵硬,体内灵力枯竭的刺痛感让她不住拧眉。
却还是没有停止输送灵力。
体修自称是玄铁般坚硬的身体上已经密布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道伤口,但他们只是咬着牙,继续战斗,将本就稀少的治疗名额让给了其他修士。
嘭嘭嘭!
高空之上,原本正在和魔君缠斗的殷都修士手中的长剑被击飞。他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随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这一下给震碎,口中喷出一股鲜红的血,将衣襟染红。但他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而是强撑着站起来,手中挥动着并不存在的长剑:“再来。”
那魔君依旧高高立在上方,俯瞰着下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笑着,笑着,突然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般迅猛出击,瞬间将那名修士刺穿。
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成了一条线,而那名修士的轰然倒塌,确实实实在在地压断了那根线。
那名修士是场上唯一能和魔君抗衡的修士,就像是他们的顶梁柱,如今,他倒下了,那他们剩下人还有坚持的必要吗?
浓重的绝望感萦绕在每个人心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浮现出万丈有余的星斗盘。霁青色的光芒辐射而出,将万里空间照得透亮,形成了一片耀眼的光海。
他们抬眼看去,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绰绰的轮廓,而身处其中的少女修为竟然只有金丹。
就连那魔君也不过是轻蔑一笑,没将她放在眼里,反而将视线落在了无魔族敢近身的谢逢臣身上。
芥子袋中,碧磷毒蛇焦急地和听遥传声:“小鬼头,放我出去。你把契约解开,我能打过他!”
“快停下!这样你会死的!”
它见过这个阵法,它上一个契约者就是死在这个阵法之中。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碧磷毒蛇显然对听遥也有了些感情。但是听遥没听他的,反而很固执地摇了摇头:“不行,你会被发现的。”

生死阵。生门和死门同时打开,生死只在一瞬。
这是几大上古阵法中少有的献祭性阵法,且天赋越高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大。
应对此景无疑是最合适的。只是不知道以她的天赋能不能对那位魔君产生影响。
但是没时间了,如果她不这样做,恐怕最后还是以蛊修灭族收场。
听遥垂下眼帘,透过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看向那些仍处于战斗状态的修士。
她轻轻扬手,指尖泛起淡淡的荧光,仿佛细碎的星辰落在了她掌心。
随着生命力的注入,地面开始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道道霁青色的丝线从星斗盘上缓缓升起,在听遥的操纵下,开始向场上的魔修缠绕而去。多数魔修包括那位魔君都没将这些丝线放在眼里。
丝线灵活地绕过他们的身体,当他们试图挣脱时,却发现这些丝线异常坚韧,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其斩断。
魔修们惊恐地挣扎着,可越是挣扎,丝线就越紧,最终他们只能无助地躺在地上,细细地感受着生命力流失的感觉。
唯那名魔君有挣扎一二的实力,将丝线斩断了几根。听遥擦了擦唇边的鲜血,继续操纵着丝线向那名魔君缠去。
缠住了!
听遥突然受到一股阴冷的生命力流入了她的体内,随后又被她汇入灵阵中。
她没转身,却认出了生命力的主人。
沈惊棠看看阵中指尖被谢逢臣用灵力刻意标出的生命线,再看看在她身后输送生命力的谢逢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长眸微眯,倦懒开口:“要钱没有,不过生命力嘛,我倒还是有的。”
浅金色的生命力顺着不止的琴音也流向了听遥。
“还有我,我可是医修,血可厚了!”
方明姝刚刚在战场上积攒了一肚子的无力感,这会直接眼也没抬,将生命力输了过去。
李浮生拦住了宁春愿想要输送生命力的动作,“你已经透支很多了。”
他说完,就奉出了双份的生命力。
池瑶、池相宜、明净、江羡屿......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将自己的生命力传了过去。
就连城中的百姓都探出了头,双手合十,将自己的生命力献了出去,希望可以在此次的仙魔大战里尽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见此,芥子袋内的碧磷毒蛇也停止了撞击芥子袋的动作,一时间有些怔然。
当一人的担子分在了众人的头上,再重的担子也终将被挑起。
-关山月那位是灵阵师?
-这是什么阵法,怎么没见过?
-这个场面真的太震撼了。原来人族是这样的,渺小而伟大。
眼看魔修即将被清理完毕,变故却发生在瞬息之间。
那名魔君不知怎么,在一瞬间挣脱了身上所有的丝线,长鞭裹挟着黑色的魔气直直向听遥的袭去。
很多人都在输送自己的生命力,来不及中断。
只见身穿沧浪浅蓝色襦裙的少女,握紧了手中的断剑,挡在了听遥面前。
“沧浪剑招第二式,波涛汹涌。”
剑气凌厉无匹,带着比之前更盛的磅礴之气。
在长鞭穿透云惜身体的那一刻,她的剑意也成功将魔君击倒。
霁青色的丝线再次将他缠绕,吸尽生命力。
血将她的襦裙逐渐染红,她半跪着抬眸,将视线落在听遥身上,像是在向她证明。
你看吧,我做到了,剑意还在,我的剑就在。
她的身影逐渐和一人月白色的身影重合,那人甩了甩手腕,指尖结出剑意,骄矜地抬了抬下巴,哼笑:“剑嘛,只要我的剑意还在,她就不会消失。”
云惜逐渐闭上了双眼,可脊背依然笔挺。
人群在这一刻发出了阵阵不可置信的沸腾。
“我们是不是赢了?”
“呜呜呜呜...”
更多的人则是双目无神地瘫坐在地,显然是还没有从同伴牺牲的阴影里缓过神来。
天空突然飘起了绵绵细雨,所有魔修似乎都被冲散在了这场雨里。
若不是满地的创伤,或许可以将刚刚的一切当做一场梦。
池瑶悬空赤脚走过,将红伞偏在了云惜头上。
巫岁稔带领巫族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细细的雨水从她的身体直穿而过的那一瞬间,她才想起这一切的因果。
她眨了眨眼睛,可水珠不会顺着她的眼睫坠落。
她想起来了,她在一本书中看到过结局。
书中仙魔大战之际,巫族有人串通魔族,为十九方洲及殷都带来了不可估计的后果。
于是出于愧疚,巫族最后在她的带领下以身饲蛊保全了殷都。
这一次,她按照巫族秘术以生命为代价,与另一个时空的人做了交易,他们承诺会保全巫族。
现在仙魔大战结束了,巫族没有灭族。所以她也该消失了。
她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她的消失,坠在地上,雨水四溅。
没人注意到,七宗首座有人的视线在那名巫族少女出现的那一刻就紧紧黏在了她身上,手指紧紧攥着另一只腕间一模一样的银镯子,指尖用力到泛白。
听遥等人也随着银镯子坠落时清脆的一声响被传回了惊鹭峰。
[勇敢的少女/年们,恭喜你们成功通过第三关的考验。守城之战的分值正在结算中,诸位可先跟随昆仑执法堂弟子,前往云塔恢复神识。]
台下,越清渡在沈惊棠的提示下将还没下注,准备投给听遥的人给忽悠走了。
参加第三关的修士跟随者昆仑大弟子穆郯离去,但七宗首座却没有人动,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白鸽的声音轻柔而温和。在惊鹭峰回响。
“是神殿来人了。”有见过世面的人小声提醒。
果不然,一排排洁白的鸽子从高天际缓慢飞来,面容清秀庄重的神殿侍从一身白色长袍,腰间是一把银色的长剑,剑身的独特符文更加坐实了他背后是神殿的身份。
他微弯着身子,行了一个礼,从白鸽围着的中央拿出一块银色的令牌。
“神殿有令,禁制议论灵阵师的事情。”
令牌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化成了细碎的星点,扬扬洒下,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透过声听也落在了凡界、七宗...每个通过声听观看此次比赛的人的身上。
修为等级没达到炼虚境的修士,则直接被抹去了这一记忆。
场下有人茫然抬头,“这是发生了什么?”
在神殿侍从走后,其余六宗都将视线不约而同放在了谢明烛身上。
“仙人这徒弟果真够得上天字榜第一这个名号,连神殿都有所偏向。”昆仑有长老阴阳怪气。
“入道不过两年,仙人还是要多注意,可别是修了什么旁门左道,成为上一个天字榜第一就不好了。”
今年收的弟子资质都格外不错,各宗本来都胜券在握,想着起码还有关山月垫底,哪成想这事态发展竟和三百年前出奇地吻合?
护短是关山月的传统。
就连一向古板的小老头,陶长老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事关灵阵师,诸位就算是再小家子气,也改收一收了。”
“何况我们关山月是隐了,不是死了。当着面就别打我们小弟子的主意了。”
一向花枝招展的青年也收敛了笑容:“戚某说话一向难听,就不说了。但关山月听遥,你们动不得。”
“戚月如你这说的什么话....”
七宗之间明争暗斗,枉死的弟子不在少数,只是大家通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戚长老将此拿到台面上来说。
这边明潮汹涌,刚刚结束第三关的少年们一改第三关中的压抑,活跃多了。
“你刚刚是不是打算自己献祭?”谢逢臣的嗓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起伏,漆黑的眼眸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细看似乎还氤氲着一层浅浅的雾气。
仿佛她若是能说出来一个是字,那雾气就能化作实体,从他眸中溢出。
听遥莫名生出一种被看穿了心思的心虚,她装作很忙地摸了下鼻子,“...没有。”
但谢逢臣知道,如果他的记忆没有恢复,如果他还不知道这个阵法,听遥是真的可以悄无声息地一个人撑起整个阵法。
然后达成,只有她消失的he结局。
她总是这样,什么时刻都会下意识地将别人护在身后,而很少顾虑自己。
听遥下意识就勾住了他的衣角,晃了晃,长睫下的那双雪眸经过雨水的濯洗更加清透,轻笑着看他,动作熟稔地像是已经做过无数次。
她似乎也被自己这个动作惊到了,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后,开始试图偷换概念:“就算真的死在了那里,出来后依旧是安然无恙,不是吗?”
“况且...我早就知道出来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了。”
谢逢臣垂下眼眸,盯着刚刚被听遥勾过的衣角,唇线抿成锋利的直线,乖顺地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的,她只是在赌,但显然她赌赢了。
她在赌系统给她的主线任务既然是拯救修真界,就不会让她如此轻易地死去。

第39章 巫岁稔
“嗳?这个镯子你什么时候带上的?还挺好看的。”方明姝从一旁探头,不动声色地将谢逢臣挤开,垂眼问。
谢逢臣默了默,神色自若地将站在听遥另一边的沈惊棠拨到一边。
正耷拉着眼皮犯困的沈惊棠被拨地一个踉跄,“......?”
他抬眼看过去,只能看见谢逢臣若无其事把玩着他的弩...等等?他什么时候把他的弩给摸走的?
沈惊棠压抑着怒气,顺手撸起了江羡屿的袖子,准备忽悠江羡屿跟他打一架。
未曾想——
谢逢臣在下一秒就莫名其妙地晕倒了。
江羡屿冲他挑了挑眉,施施然开口:“沈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沈惊棠:“......”他都还没发力,跟他没关系的吧。
看着比花还娇的谢逢臣,沈惊棠暗想,等谢师弟醒了得提醒他补补身子。
不过沈惊棠发现并没有几人将注意力放在谢逢臣这边。
因为,关山月的小师妹也跟着一起晕倒了。
宁春愿将手指搭在听遥的腕间,偏了偏头,问:“你刚刚跟她说了什么?”
方明姝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她紧紧扶住听遥的腰身,一边感叹怎么会有人的腰这么细,一边结结巴巴交代。
“我...我就是...看镯子好看,问了一下...也没、没想到听遥师妹会直接晕过去。”
“镯子?什么镯子?”
宁春愿在她的右腕间显然没看到有什么镯子一类的首饰,云惜在下一秒也将她另一边的袖子轻轻卷起,倒是有一个蛇形的手环。
但也不像方明姝所说的手镯。
“这、这是怎么回事?”方明姝眼眸微微瞪大,满眼的不可置信,“刚刚还在这里的。真的,你们信我。”
明净走近,平日里总是含笑的眸子也闪过一丝惊愕:“离魂症?”
离魂多见于大限将至的修士或病入膏肓的凡人,简单来说就是快要死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神魂会脱离身体,在世间飘游直至死亡。
只是这两人显然不属于这类,怎么会....?
走在前面的穆郯发现原本有序的队伍松散了起来,转头问:“怎么回事?”
无论是药堂谷现任谷主还是关山月阴阳师秦长老都对此束手无策。
因着人是在昆仑出问题的,昆仑只能咬着牙,背下这口锅,天品续命的灵草一日两份,不要命地往过送,肉都要疼掉了。
中域论道结果的公布也因得关山月两名亲传的昏睡,往后推迟。
各宗间猜忌不断,却没人将此舞到明面上来。
与此同时,听遥却在为神魂穿进了另一少女的身体而苦恼。
“你是说你来自后世?”镜中的少女鹅蛋脸、柳叶眉、樱唇轻弯,五官十分立体。
只是面容十分苍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使得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光泽,仿佛被一层薄膜覆盖。
眼眸清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狡黠,像是藏起了尾巴的小狐狸。
“算是。你是巫族?”
镜中少女的神情在下一秒归于平静,就连周身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明明是同样的面容却透着一股如霜似雪的冷冽感。
她骄矜地抬了抬下巴,自问自答般回:“算你识相。巫族下一任祭司的候选人,巫岁稔,正是本姑娘。”
出色的天赋,优越的家世,给足了她底气,所以她并不怕她体内的孤魂会在巫族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那只孤魂,也就是听遥,却在此刻陷入了沉思。
她也没搞懂,自己明明上一秒还在跟方明姝探讨手腕上的镯子,怎么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这里,还是和人共用一个身体。
只不过身体的主导权显然不属于她,只有在巫岁稔自愿的情况下,她才能短暂地获得身体的主导权。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死了吗?”
“...没有。你能让我看看你手上的镯子吗?”
巫岁稔扬了扬空无一物的手腕,虽然疑惑,还是尽自己所能回答听遥的问题:“你是想说巫月镯?那是巫族大祭司才有的东西。我呢,现在还只是一名祭司候选人。”
她嗓音顿了顿,语气自信:“不过,那迟早会是我的东西?”
“巫岁稔,你又在做什么大梦?今天是祭司日,你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房门被扣响,好友巫枝的嗓音从门缝穿进,打断了她们的交流。
听遥忽然想起,在中域论道第三关的那个时空里,带着一众蛊修赶到的祭司,手中似乎戴的就是那个银镯。
良久,在巫岁稔忙忙碌碌的动作中,她再次开口:“会的。”
“嘿嘿。你果然比巫枝那家伙有眼光多了。”少女匆忙勾上一瓶营养液,在巫枝即将暴走的最后一课,赶了出来。
巫族的祭司日颇有讲究,还要求全体巫族无论老少都必须参加。只是似乎与之前也有所不同。
巫岁稔看着身后多出来的诸如殷都皇室、妖族、魔修...以及她不认识的仙门大能,无聊之余又多了些兴致。
一番流程下来,终于到了最后一项。
巫岁稔看见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被带上了祭台,大祭司面朝祭坛,双手交叠行了个巫族特有的祭拜礼,随后转过身,面向台下,神色从容地解释。
“以上孩子的父母因修习巫族禁术,死在天罚中。不过稚子无辜,巫族会将他们抚养以致独立。”
语毕,她挥了挥手,旁边的侍从给他们穿上了巫族崭新的外袍,并赐予他们巫族印记,借以修行巫族蛊术,只是每个人的位置和模样都略有不同。
“我巫族就是心善,都这样了还不计前嫌收养他们,要我说,就该把他们留在原来的住处自生自灭。”
“就是,他们什么身份,也配和我们享受同等资源?”
巫族内部多数小孩的反应显然是不屑,而他们身后的成年人的看法却又刚好和他们相反,眼神中略带复杂的赞赏。
不过这些,巫岁稔显然是不太感兴趣,眼睫低垂,数着脚下的蚂蚁等结束。
路上,她忽然有了控制蛊虫的新思路,在门口拐了个弯,去藏书阁泡了一下午。
学成归来,却在门口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她问:“你是谁?”
那人一言不发,神色是彻骨的冷淡。
巫岁稔没在意,凭借他耳后花瓣形的印记,认出了他的身份,是今天上午祭司日上的小孩。
隔得远还不觉得,现在看,他哪是什么小孩,明明和她一般年纪。
他厌恶地避开巫岁稔的目光,“滚开。”
巫岁稔:“???”什么人嘛。
与那人的第一次见面以不欢而散告终。巫岁稔向母亲撒娇,却第一次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第二天巫岁稔才从巫枝口中得知,昨天那些孩子被随机送往他们这些巫族世家的家里,为表巫族祭司日上不是说说而已,这些人将在成年之前,都与他们同吃同住。
只是巫枝家的那个小姑娘倒是没有瞿时和那般目中无人,反而唯唯诺诺。
对了,瞿时和就是被他们家收养的那位。
巫岁稔不理解,走着走着,却刚好撞见内地里对她不屑一顾的瞿时和温温柔柔地替同行姑娘抚下裙边枯枝。
巫岁稔当场就炸了:“???”本以为他是瞧不上所有巫族,没想到是独独瞧不上她。
她是巫族百年来天赋最高的蛊修,是最有望成为巫族大祭司的候选人。
他瞿时和一个因父母犯错而留在她家里的遗孤,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
巫岁稔越想越气,自然是直接和瞿时和打了起来。
少女一身巫族传统服饰,色彩鲜明,如瀑的长发垂直腰间。她从腰间灵袋掏出骨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声音悠扬而神秘。
一只只蛊虫从她的袖口、发间...涌出,形状各异,色彩斑斓。一齐向瞿时和袭去。
那可是巫岁稔,旁人自是避让不及,不敢阻拦。
结果自然是巫岁稔赢了,但她却被母亲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她出来后离奇地发现,在她被关禁闭的日子里,瞿时和已经代替她成为了这群巫族少年心中的主心骨。
母亲像是没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头,强制性提出让巫岁稔教他修习巫族蛊术的要求。
她就看得他白日里温和有礼,夜间对她冷嘲热讽。
她将手边的灵笔对着瞿时和砸过去,像是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头上的发饰在她的动作间铃铛作响,“瞿时和,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又不欠你的。”
灵笔砸在他的额间,鲜血顺着从他眼睫坠落,他抬眼走近,墨色的眼眸中似乎氤氲着一场风暴,他掐住巫岁稔瘦弱的肩颈,与之对视。
巫岁稔被他看地有些心惊,“松开。”
“巫岁稔,记住了,所有人都有资格说这句话,你就是没有。”
“只要你是还是巫族祭司的候选人,只要你还姓巫,你就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少年的眼依旧冷淡,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可其中似乎生出了什么别的情愫,在巫岁稔叫疼的瞬间,手中的力道还是下意识松了松。

第40章 剑归鞘
他掐住巫岁稔肩颈的力道逐渐有所松动,巫岁稔见状在他脚上踩了一脚,双手向前抵着将他狠狠推开。
“你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我们能收养你,你就该懂得感恩戴德。”
少女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看起来有些凌乱的仪容,径直向外走去,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瞿时和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抵在她的后颈。倏忽间,他将唇瓣贴了上来,扣住她手腕的手逐渐上移,捏住了她的下巴。
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对她冷淡至极的人,唇却是温热的。
唇齿纠缠的瞬间,巫岁稔下意识张口将他的唇瓣紧紧咬住。直到血珠缓缓渗出,依然保持着那紧绷的力度。
瞿时和分明没有别的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但扣在她颈边的手却在不经意间缓缓收紧,晦涩不清的眸子中似乎正藏着一头蠢蠢欲动的野兽。
生涩的血腥味在他们的口腔中逐渐蔓延开,巫岁稔松口喘息,却被他反咬唇珠,齿关被撞地生疼,与其说他们在亲吻,不如说更像是两只小兽在相互撕咬。
一滴泪珠颤颤巍巍地从少女浓密的眼睫滚落,滴在他鼻梁骨上,烫的吓人。
瞿时和将自己的识海打开,强迫性地将巫岁稔推入。
天旋地转间,巫岁稔在这里看见了她一直以来追求的结果。
巫族祭司串通魔族用活人炼蛊,行径一次比一次恶劣,终招致天罚。
可他们竟然推剩下的蛊人挡灾,瞿时和的父母就在其中。
年幼的少年躲在衣柜里见证了全过程,最终整个村子竟只剩下几个小孩。
经过几年的囚禁、搜魂,他们都以为这些小孩记忆都被清除了。于是大肆宣扬巫族的善举,企图混淆黑白,将真相掩盖。
可没人知道,瞿时和自小就过目不忘,父母死在天罚下的情景,并没有随着巫族的术法或是岁月的年久而逐渐变淡,反而成了他彻夜难眠、午夜惊醒的噩梦。
画面一帧帧流转,巫岁稔竟然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父母的面孔。他们与巫族祭司同站一侧,脚下是哀嚎遍地的哭喊。
从瞿时和识海出来的那一刻,巫岁稔失去了挺直脊梁和崔时和对峙的勇气,全靠瞿时和撑着她才没有跌坐下去。
她认为世界非黑即白,而她从小看到的都是白色的一面,头一次窥破世界的阴暗面,让她有些想吐。
她尽力压制住内心的不适,眼尾泛起一丝湿润,泪珠在眼睫毛上闪烁,似落非落。娇柔的樱唇略显肿胀,唇上的血珠尚未干透,仍旧向外渗出,那抹红色显得异常艳丽。
明明是一副我见犹怜的狼狈样,嘴里吐出来的却依旧是趾高气扬的话语:“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我杀的你父母吗?是我强迫祭司用活人炼蛊的吗?”
她试图逃避、试图逃离。
崔时和在这一刻却平静极了,他捡起巫岁稔不知何时掉落的发簪,轻轻地插回她的发间,动作温柔地梳理着指尖打结的发丝,眼底是压抑不止的阴鸷。
唇畔擦过发丝,嗓音冷淡又阴柔:“等着吧,你和你的巫族一个也逃不过。”
后来也确实如他所言,仙魔大战中巫族确实无一人存活。
自此之后,巫岁稔和瞿时和再没有过独处的机会,巫岁稔与同行十二名少女一起被送往祭司选拔,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听遥却被系统带入了历史上真正存在过的仙魔大战里。
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后来发生的一切。
魔军压境,七宗支援迟迟未到,彼时已经成为巫族大祭司的少女,将眸光投向了禁书第一页的蛊虫——噬魂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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