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才不会对我画饼by桑不竹
桑不竹  发于:2025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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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并没有激起魔族士兵的逆反军心。
魔族天生嗜血,闻到鲜血的味道,即使是同族,也依旧振奋。一个个手上攻击的动作更加猛烈了。
魔族士兵攻击了许久也未见那护城阵法破碎。
池相宜的声音难掩喜悦,“阿姐,我们是不是只用一直这样耗着就好了?反正城池之下有聚灵阵,殷都的灵气也挺充足的,大家换着来,说不定可以支撑到魔族放弃。”
参加论道的其他人,也都将眸光投向了池瑶,像是在等她点头,然后大家吃下一颗定心丸后,继续战斗。
红衣少女在许多双带着渴求的眼神中,轻轻地摇了摇头,镇定开口:“上面那个魔君还没出手,能当选十二魔君的,修为最低也是炼虚境。”
“但这个阵法我之前看过,证道修为才可能突破。如果那位魔君修为没到证道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躲过。”
池瑶有的只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一种对修为的渴望。
“那要是到了呢?”
证道修为的修士他们这里不是没有。但神仙打架,遭殃的只会是他们这些低修为的修士。
“我们会死吗?”
论道第三关只说了任务进度,赋分比赛,可他们并不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死了还能不能出去,没人能回答。
他们都还只是半大的孩子,有的甚至刚过论道最低年龄限度。
要么是在仙门长大的宠儿,要么是在凡界平安长到十几岁去参加宗门选拔。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处在和平年代。
看着数不尽的魔族大军,他们嘴上说着仙门永存,可内心还是会忍不住害怕、会退缩。也会想逃避。
-救命,这也太压抑了吧?
-一个个懦夫,要是老子早就提刀上去干了。魔族真该死。
-上面的,你是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平心而论如果是我,我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当逃兵。
-都这个时候了,关山月那帮人就是乌龟也该爬过来了吧?
-没想到关山月居然都是这等贪生怕死、蛇鼠之辈。
池瑶似乎看出了他们的胆怯,冷眸一凝,“你们可以退,可你让身后的百姓怎么退?”
半年的相处,足够他们与城中的百姓打成一片。他们善良、热情、真实而鲜活。
池瑶话音刚落,阵破了。
漫天的红光像是红色的雨水般落下。
城外的那位魔君吹了吹漆黑的手,朝他们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魔族大军鱼龙贯入,有被杀阵绞成碎片的,也有被火焰追着跑的,还有被冻成冰块的。
魔族大军入侵过来的速度有瞬间的凝固。前方冲锋的魔军踟蹰不前。
“是我布的阵,是我布的。”这喜悦的声音更加坚定了这群半大的小修士为身后的人遮挡风雨的决心。
就像刚刚喊的。
以我之躯,佑殷都生灵!
以我之躯,佑殷都生灵!他们在心中默念着向前冲锋。
“杀,杀,杀!!”
城池之上,除了几名治疗系的医修和丹修外,其他人皆化作一道流光,俯冲而去,迎上黑云压阵般的魔族大军。
面容冷艳的红衣少女穿梭在黑沉沉的魔族军队之中,红伞轻掷,所过之处,遍地残骸。
谢知鸢足尖轻点,飞跃过去,迎上一位元婴修为的魔修。
她是剑修,剑修最擅长越级作战,就算她只是金丹巅峰又如何?
竹剑出鞘,无惧无畏。
谢知鸢手中的竹剑虽然看起来轻盈易折,其坚韧却不输玄铁。
少女身形纤瘦动作却很敏捷有力,每次挥剑都有锐利的剑气直逼那魔修的面相。
魔修则不断催动魔攻,召唤魔物、聚拢魔雾气想将谢知鸢吞噬。
一开始他还躲得游刃有余,不时能伸出钢爪一样的手骚扰一下。
但眼前的少女就像压不弯的竹枝,愈战愈勇,愈战愈强。
就像“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少女手腕轻扬,剑势起,剑招落——
“沧浪剑招第三式,碧海潮生。”
竹剑的剑刃就像是一泓秋水,冷冽而清澈,轻而易举就攻破了魔修的防御。刺穿了他的心脏。
“鸢鸢,你也太厉害了吧!!”裴砚安将手中的折扇往谢知鸢身后一丢,割破了想偷袭的魔修的喉咙。
谢知鸢同时对着身后握剑反挑,用剑尖勾住扇子,丢了回去。
她与他背对而战,再次迎向一双生魔修。
池相宜身体在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后,单手撑地以一个很帅的姿势落地后,召唤出了自己的契约兽。
在一片压抑的黑色中,她带着巨大的花蝴蝶横冲直撞,撞飞了正欲插手谢知鸢他们战斗的魔修,朝她做了个鬼脸:“有本事来追我呀。”
其他契约了灵兽的御灵师也有模有样地学着。还因灵兽飞行轨迹相似,差点撞在一起。
那名虚空之上的魔君拍了拍身下巨狼的头,从它身上下来了,“去吧。”
黑色巨狼像是得令,嗷呜了一声,皮毛如同夜空般暗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黑暗气息。它绿色的眼睛一转,视线紧盯人群中的池瑶。
随后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它缓步从虚空中向池瑶走去。
池瑶似乎有所察觉,眼尾一挑,轻笑一声。
随后,弯腰解开脚踝处的金铃铛,勾在指尖,向上一抛,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变得巨大无比。
叮当、叮当、叮叮当。金铃铛发出清脆额响声,向地面魔修所在的地方砸去,直接将低修为的魔修砸成肉泥,和她不远处的红伞一样,所过之处,皆片甲不留。
她抬眼看向还慢悠悠走过来的巨狼,眼神轻蔑。
......
方明姝带着药堂谷为数不多的一名丹修和一名医修,穿梭在战场,救助着负伤的修士。
“方明姝...哇...活...”一名合欢宗的幻术师倒在了她的面前,鲜血不断地从她口中喷出。
“我在的,我在的...”方明姝嗓音中是抑制不住的哭腔,“言姐姐...我们一起活下去...”
可是她伤得太重了,她的灵力太弱了,没办法将她的伤口治愈。
虽然身为药堂谷弟子救死扶伤是常事,但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死在她眼前。
她救不了她,她救不了她。
谁能救救她,救救她。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倒下的尸体。方明姝的眼泪就像止不住的洪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明明就在昨天,他们还在把酒言欢,畅想着出去之后的事情。
就修士的修为而言,两边其实大差不差,只是魔军胜在数量众多,无穷无尽,像是怎么也杀不完。
双方的上层都没有动。
那位魔君看着脚下的蝼蚁一个个倒下,不甚在意地啧了一声,“真是群没用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厮杀声依旧没停。
半空中,有沧浪剑派弟子的佩剑落下,直插地下。而剑的主人已然不知生死。
有符修坐在地上喘息,袖中的符纸已经见底,他也已经没有力气了。就是这一下的松懈,有魔修利爪,从身后,将他撕碎。
眼似乎还是睁着的,倦意明显。
而这边正与巨狼争斗的池瑶灵力似乎也快耗尽了,发丝沾染着她的血迹,狼狈地贴在她的脸侧。她微仰着头轻轻喘息。
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只巨狼。
原本黑沉沉的天空似乎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殷都正南方的乌云正在逐渐散去,露出天空本来的颜色。
一只中型云舟正在逐渐靠近,云舟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保守估计有百来人。
为首的少女月衫清冷,与晴空色的天际相映。她像是带着天光闯入,驱散了所有人心里的雾霾。给绝望中的人们喂下一颗定心丸。
众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她素手轻抬。
“犯我皇城者,杀!”嗓音清冷却掷地有声,气势十足,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畔。
就连原本杀得兴奋的魔族大军也不由一震,抬眼看去。

-不张扬、不炫技,闷声干大事,是谁我不说。
-救命,刚刚那些说关山月胆小怕事的,怎么不说话了?
刚刚被场面震撼到失语的众人,像是回过了神,拿起声听就是一顿输入。
反应过来后,一个疑问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听遥是从哪找来的援兵?
在历史认定的轨迹中,七宗的援兵还要至少一天才赶到,而最后一段时间,是巫族祭司携一众蛊修以身饲蛊撑住的。
看云舟上那些人的装扮显然不是巫族蛊修。
这事还要从听遥刚进来时说起。
在别人还在为寻找去往殷都的路时,听遥就在殷都,还是在太庙里。
殷都的历史实在悠久,说起来都可以和这片大陆存在的时间比肩,只因其特殊的皇位传承,历代帝王的牌位,从上到下,也不过九位。
殷都皇位的传承是由血脉决定的,寿命也是。
当下一位人皇血脉的子嗣出现后,就以为着上一任的人皇寿命进入了倒计时,她/他成年的日子,就是上任人皇死亡的日子。
香烟缭绕,烛光微弱。和她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眉如墨画的少女神色庄重,先是俯下身子行了叩拜之礼,“列祖在上,殷都第十一代皇嗣听遥在此祈求庇佑与指引。佑我殷都,盛世清平。”
后又从芥子袋中拿出香火,一个牌位一个牌位地献过去。
说来还得感谢乔汀,最后收拾东西的时候,什么都一股脑往她芥子袋里塞。
听遥眉睫微垂,细细扫过上面一个个向前的时间,
将几个大事件一一排除后,心中对于此次论道第三关的情况大致有了猜测。
这个时间段恰好是仙魔大战即将到来的日子,虽然不知道这个时空是否真实存在,但按照提示来看,走向与结局也许都不会有太大改变。
但听遥还是想试试。
【这是真实的时空。】系统没头没尾地提醒了一句。
她先在四人群里问了一下其他人的位置。除谢逢臣外,明净和宁春愿很快报了自己的位置,他们都不在殷都。
[听遥:你们先别来殷都,团结一下洲内的修士,看能不能说服他们一起留在原洲。]
他们虽然不明白听遥这样做的原因,但还是选择相信她,没急着赶往殷都。
听遥随后又捏碎了一张传送符,出现在了永和宫。
那是历代帝王的居所。
苍松树下,年轻的帝王负手而立,凤眸微挑,淡睨着这个长相和自己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女。
他的长相比听遥记忆里的要年轻很多,一身银白色的常服、一丝不苟,腰间青白玉上雕刻的双龙精致漂亮、栩栩如生。
他面色平静,身上却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种身居高位的帝王气场。
“沈...?”他薄唇轻启。
听遥快步走到他身前,嘴角轻轻翘了起来,“殷都公主,沈听遥。”她像是想得到夸奖的小孩,露出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他伸手隔着段距离抚摸少女的发丝,神情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做得不错。”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少女不属于这里,但人皇一族独特的血脉联系不会出错。
听遥直接和他说明了来意。他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将腰间的青白玉给了她。
帝王腰间玉,如见王。
“我在外面还看到了一名和我长得很像的姑娘,老实说,你真的没干什么对不起我娘的事情吗?”听遥从树下挖出他珍藏已久的陈酿,喝了一口,像是没话找话。
原来他这个习惯年轻时都有了。
他淡哂:“你体内的血脉是假的吗?”剑眉微皱,“还有你娘是谁?”
......
听遥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她的记忆里确实也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
他面无表情解释:“人皇一脉只有和挚爱才能孕育后代,但我少时曾背着国师修了无情道。”
听遥:“?”那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听遥并没有在永和宫待太久,走时年轻的帝王又从另一棵树下挖出了一坛梨花醉,“想好了?”
少女勾过梨花醉放进芥子袋,轻笑着转身,“我既姓沈,是食万民之禄的殷都公主,自是也要担起自己的责任,护佑万民。”
单薄清冷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绿瓦红墙中。
四人群里,谢逢臣刚刚回了个句号。
[听遥:@谢逢臣殷都?我来找你?]
这次他快速回了个不用。听遥没多想,跟他说青城见。
直到后来,沈惊棠无意间说漏嘴,听遥才知道,此时的花魁谢正在为如何脱身发愁。
他们在青城汇合后,听遥看着多进来的几人,黛眉轻挑。
江羡屿和沈惊棠出现,她不是很意外,毕竟之前打过交道。
但他们身旁那个背着重剑、还未束发的少年,是赤乌李浮生?那个站在宁春愿旁边神色不耐的人是云惜?
“接下来,我们会按着这条路线一一掠过十九洲,完善十九方洲的防御系统,共御魔族。”听遥指着桌子上的舆图,指尖将他们接下来的行进路线细细勾勒。
众人皆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是这样。
大战当初也是,修真界的援助几乎全都集中在殷都。魔族入侵地突然,十九方洲毫无准备,修士等级也不高。据战后统计,殷都伤亡不足十九方洲之一。
十九方洲中有六洲全城覆灭,最终留下来的只有十三方洲。
魔族当初覆灭六洲,席卷皇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其中必有蹊跷。所以无法通过一道皇令让十九方洲全部戒备。
其中的蹊跷之处还得由他们一一探去。

青洲,洲主府。
浓墨般的夜色渐渐下压,点点星光将月意勾勒。蓝衣少女闲倚在中庭树下,缓慢擦拭着掌心的断剑,明艳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
“擦剑呢。”分明是冷色调的嗓音,却偏生带着点笑。
银亮的剑光忽闪而过,与树上那人手中的莲扇相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最终被弹落直插入地上。
云惜弯腰捡起断剑,插入剑鞘,咬牙道:“不用你管。”
一想到第二关秘境,她用心选,最后在惊蛰和白露秘境里二选一,她就一口气喘不上来。
听遥闪身出现在她身边,握住剑柄,断剑在她手中出鞘。
云惜眼中闪过诧异,霓虹剑虽说是断剑,可终究是她滴血认了主的,听遥怎么这么轻松就拔出来了?
少女手持断,白衣翩然,像是破茧的蝴蝶,舞出剑花一片。剑身断口处寒芒锐利,剑花像是破碎的星点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洒落。
云惜没有在她的动作中感受到任何剑气,有的只是最简单的手起剑落。
“嗖”的一声,断剑回到了她的剑鞘,“你断的是剑,又不是剑意。小姑娘家家的,干嘛整天愁眉苦脸。”
“连断剑的经历都相似。你说,你这算不算是追随偶像的步伐?”
云惜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她即是在问听遥怎么知道她偶像是谁,也是在问断剑的真假。
“动作学得挺像的,但太僵硬了。”听遥转身的脚步一顿,慢吞吞补充:“野史啊,你不看吗?”
从云惜第一次出招时,听遥就发现了。
这姑娘手起剑落的姿势,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熟悉。不就是上一世的她吗?只是少年心性,木秀于林,还需沉淀。
云惜怔怔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关山月青瑶在后世的名声确实很烂,但却是她剑道的启蒙。
万蛇窟中,陪着她渡过一个又一个日夜的是青瑶的录像。
一个荒唐的想法在她心中浮现。
如果关山月青瑶没死,是不是也该是这般模样?
她又狠狠地摇了摇头,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帝王腰间玉的方便在于,不仅可以让他们畅通无阻,还附带缄令效果。让各洲之间的消息无法及时传递,只能等着他们一一探查。
而十九方洲的防御系统是连在一起的,以殷都为中心,呈众星拱月之姿向四周辐射开来。所以魔族大军是如何避开十九方洲直入殷都,也是听遥心中的一大疑惑。
只是一路下来,各洲都正常地不像话。唯几个有问题的,还是阵法年久失修,已经在召集城中相关修士检修了。
各洲主在得知魔族大军即将入侵后,也都召集了相关人员,制定御敌的法子。
就在听遥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时,他们到达了最后一个洲----冀洲。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青石铺就的街巷上,道旁的牌匾上字迹斑驳,透出岁月的痕迹。
行人络绎,分明是一副生动的市井画卷,却到处都充斥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江羡屿脸色微变,语气不太好:“这主城是建在乱葬岗上的吗?”
作为阴阳师,江羡屿对死气的感知更加明显,窒息感如同巨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这说明,这些人并不是自然死亡的。
云惜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断剑,“什么意思?”在她看来这些人除了行动迟缓外没有别的问题。
听遥:“...就是城内除了我们没有活人的意思。”
云惜瑟缩着,往宁春愿身边靠近了些。
明净双手合十,眉含悲悯:“阿迷佛陀。”
随后上前,将手随意搭在一人的肩上。
只见那人的身体逐渐膨胀,锦色的衣服逐渐撑爆,碎成一条一条。
他转过头,面容之上,原本紧致的皮肤也开始出现裂纹。
突然间,那人的皮肤从中间裂开,露出柔软的新生□□。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蛊虫。
它的身体缓缓地从旧皮囊中蠕动而出,新生的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光泽,细腻而脆弱。
街上的其他人也在同一时间纷纷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
眼神浑浊而空洞,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这群人,暂时还没什么动作,似乎是在等那只母蛊发号施令。
谢逢臣神色寡淡,轻扫一眼:“是蛊人。巫族历来有用活人养蛊的传言,如今看来倒不是传言。”
蛊虫的本体让沈惊棠感到一阵恶寒,移开了眼,“如果这里还原历史,那不是说明在仙魔大战开始前,冀洲就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听遥眸光微冷。
...所以是蛊修勾结魔族为他们打开了直通殷都的大门?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以他们为中心越靠越拢,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机会从原本的皮囊中钻出,附身在他们身上。
随着一声剑鸣,重剑出鞘。
李浮生剑气横扫,清出了一条路。
沈惊棠微眯着眼睛,召出自己的本命琴,指尖轻挑。
琴音如流水般悠扬将蛊虫引到李浮生旁边,由他一网打尽。
云惜见其他人都没什么动作,反而默契地往后退,目露疑惑:“我们不去帮忙吗?”
他二人配合默契,几乎是在云惜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只剩下母蛊了。
云惜:“......”随便一个音修加一个剑修都这么厉害了吗?
李浮生将母蛊横在剑尖问:“可以通过它找出主人吗?”语调平稳,语速适中。
少年面部线条分明,眉宇间却总透着一种超出年龄的沉稳。
谢逢臣指尖捏出一小团火,丢在母蛊身上,“行了。”
江羡屿想了想:“你这是饿了?”语气正经,听起来像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发言。
谢逢臣:“?”
母蛊和蛊主相连,母蛊死亡,蛊主必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反噬,他以为这是常识。

巫族向来神秘、自成一派。与修真界、凡界来往都不密切。
但世代效忠于殷都,这点不会改变。只是这层关系很少有人知道。
听遥敛眸几瞬,解释:“殷都皇城有联系巫族的秘法,我们只需传信殷都,他们会处理。”
宁春愿见听遥从进来开始,眉头就没有放松过,柔声询问:“师妹,可还有什么顾虑?”
“冀洲虽说已经成了一座空城,但与之密切相连的除了殷都外,还有另外五洲。”
“所以…我觉得冀洲大约也是需要人守的。”
如果历史上的仙魔大战,魔族是从冀洲直入殷都,那守住冀洲是否就是此次仙魔大战的关键?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听遥不由想到系统说这是真实的时空,可既然是真实的时空为什么无法将魔族入侵的消息传向七宗?
沈惊棠松散地打了个哈欠,就近原则,伸手随便勾了一个人:“走走走。”
被他勾住脖颈的明净微笑着将头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他勾了半天,没勾动,不禁回过头,困倦的眼皮猛地撑开。
......
噗嗤一声,不知谁先笑了一下。
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直接被沈惊棠勾没了。
后面的日子,他们在各洲之间连轴转,凭借着帝王腰间玉将各洲串在一条绳上,集十九洲之力,为抵御魔族入侵做着准备。
又好像是沉浸在一场可以抵御魔族入侵的美梦中。
仙魔大战那日,冀洲城下的魔族稀稀疏疏,且修为都不算高,只一招一式间颇为难缠。
一张传声符突然出现在听遥眼前。
“冀洲速避,阵法即将破灭。”没有署名、没有原因。只有一道极为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在听遥心间愈演愈烈,指尖卦牌抽出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在询问过系统如今的画面没有被监视到后,听遥直接唤出了碧磷毒蛇,暂时压制了兽环的契约。
恢复自由本体的碧磷毒蛇立刻展现出它的凶猛本性,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下,攻击迅猛而致命,一口一个小魔修。
似乎是感受到了听遥的急切,其他人也没在藏着,直接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领,加快了这边战斗的进程。
“终于结束了。”云惜抛着手中的断剑,轻呼一口气。
随着一声巨响,郝洲护城阵法的光芒在瞬间熄灭,随后伶洲、陈洲、湖州,包括他们所在的冀洲护城阵法也陆续熄灭。
郝洲城内,一片狼藉。破碎的、沾染着猩红色血迹的瓦砾和砖石散落各处,将无数尸体埋葬于废墟之下,只有零星的肢体暴露在外,显得格外凄凉和悲惨。
奇怪的是,他们的表情有平静、释然、骄傲、满足...却独独没有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臭的气息,让人有些无法忍受。
听遥他们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遍地尸骸的场景。
云惜下意识地捂住嘴,有泪珠下意识顺着眼角滑落,嗓音带着细碎的颤抖:“怎么...怎么会这样?”
听遥忽的感觉肩上一重,她顺着看了过去。
首先注意到的是少年鼻梁骨上潋滟的红痣,接着是他像是被抽走了血色一样的面容,苍白得几乎透明,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脆弱感。
他的眼睫如同一层乌黑的羽毛,轻轻地垂下,遮掩了眼底的晦暗不明。
听遥总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地伸手将自己灵力输送了过去。
温如羊脂的佛子单手合十,眼眸低垂,轻声诵经。
他额间的莲印逐渐变亮,一圈圈柔和的金光自他身上扩散,逐渐笼罩整个郝洲。
腐臭、血腥的气息逐渐被一股好闻的檀香取代。
一颗清透、干净的珠子缓缓落在了明净掌心,透过珠子,明净仿佛看到了魔君压境时,郝洲的坚守。
眉慈目善的洲主找来贴了无数张防御符的郝洲云舟,想将百姓送走。
却见才及他腰的小少年站了出来,嗓音稚嫩而坚定:“我不走。郝洲是我家,郝洲在哪我在哪。我要与郝洲同生死。”
“与郝洲共存亡!”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其中不乏世家蛀虫、恃强凌弱之辈。
最终,郝洲七千三百四十一人,无一人撤退。
有人弯了大半生的脊梁,却在这一刻挺直了。
人生命的价值总是很奇怪的,时而轻于柳絮,时而比寒霜还重。
明净抿了抿苍白的唇,“魔族将原本分散于十九方洲的魔修集中在了郝洲,郝洲无法应对,但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百姓,无一离去,在最后一刻用生命将消息传递了出去,做到了与郝洲共存亡。”
他们没有机会撤退吗?不,他们只是不愿。
凡界的仙魔大战还缺一个引子,而他们就是那个引子。他们真正做到了以我之血,祭殷都故土。
越来越多的洲结束了战斗,在听闻郝洲遭遇后,无一不痛心。殷都的护城阵法已经开启,各洲之间的传送阵就失去了作用。
思来想去,各方洲主决定将洲中最强的战力派去了郝洲,准备随听遥等人一起从郝洲出发,支援皇城殷都。
毕竟若说十九方洲中有什么东西可以在十二魔君手下隐藏气息,那只有郝洲御赐的云舟了。
江羡屿和李浮生一起将深埋在废墟之下的云舟拖了出来。
明净先上去检查了一下,出来后眉心轻蹙:“方向系统有点问题。”随后将眸光落在了听遥身上。
云惜顺着明净的目光看了过去,将自己的不解问了出来:“她一个卦师还会修云舟不成吗?”
听遥抿了抿唇,没说话。月衫翻飞间已经落在了云舟上。等她出来时,其他洲的修士也已经到地差不多了。
他们不执一语,只是缄默地站着,将一切行动权交给执帝王腰间玉的少女。
于是有了殷都那一幕。
池瑶轻轻喘息着,将眸光从那只巨狼身上移开,落在为首的少女身上。
眼尾上翘、唇边噙笑。
宁春愿在李浮生的护送下,将身上的丹药分了出去。随后悬至半空,双手结印,地面裂开,浅绿色的藤条破土而出,如同活物一般,迅速生长,柔柔地贴在受伤的修士身上。
温和的灵力顺着藤条流入他们体内,伤口的愈合与撕裂不断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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