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王爷站起来了by笑佳人
笑佳人  发于:2025年02月06日

关灯
护眼

王妃却直接推着他来到了冰面。
姚黄先慢悠悠地推着惠王爷在冰面上走了小半圈,等惠王爷确信了冰面的结实,姚黄才提醒惠王爷抓稳扶手,然后用力将轮椅朝前推去。
金料的大轮顺利地在雪地里滚出两条细细长长的轮印,清冽的风迎面拂过惠王爷的耳畔,直到轮椅的速度慢下来,他的心跳才跟着减慢了速度。
他转动推轮,让轮椅慢慢地转向身后。
王妃站在三十步之外,正弯腰捧雪。
赵璲就看着王妃不怕冷的直接用手攒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站直了,王妃朝他灿然一笑:“王爷也没玩过打雪仗吧?”
赵璲:“……”
姚黄:“接着!”
她用力将雪球对准惠王爷的脸抛了过去。
赵璲很想避开,也能够避开,无论侧身还是稍微推动轮椅转向都来得及,可是,雪球打不中的话,王妃岂不是白冰了一次手?
赵璲闭上了眼睛。
雪球不是很重也不是很轻地砸在了他的额头,再掉进他的怀里。
姚黄:“……”
战场都待过两三年的惠王爷,居然挡不住她的雪球?
完了,这么准的一下,惠王爷要生气了吧?
姚黄赶紧跑过来,一边捡起雪球丢到一旁一边慌慌张张用帕子帮王爷擦掉额头的碎雪,看着惠王爷低垂的睫毛,姚黄紧张道:“王爷怎么不躲啊?疼不疼?”
赵璲摇头。
惠王爷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姚黄却愧疚得不行,于是重新攒了一个更大的雪球塞进惠王爷手里,她退开二十来步,让惠王爷也丢她一回。
赵璲看看一脸期待且鼓励地望着他的王妃,再看看手里的雪球,最终还是没有丢出去。
“堆个雪人吧。”
他舍不得王妃疼。

姚黄一看惠王爷拿着雪球迟迟不扔,就知道这人舍不得砸自己了。
这让姚黄想到了往年她玩过的那些打雪仗,自家的哥哥表哥表妹,街坊里的男女玩伴,还有专门从别的巷子跑过来找他们玩的李廷望,从四五岁到十五六岁,每年冬天姚黄都要跟着这些人疯玩几次,玩到兴头上连哥哥都舍得砸她,李廷望更是追着她不放,仗着个子高腿长跑得快,按着她的肩膀也要将雪球往她领口塞,非得她喊他哥哥才肯罢休。
姚黄走过来,将惠王爷手里的大雪球放到轮椅扶手上,再坐进惠王爷怀里,抱着他的脖子问:“让你扔的,为什么不扔我啊?”
赵璲看着王妃嘟着嘴不高兴的样子,以为自己让她败了打雪仗的兴,垂眸道:“我确实没玩过这个,可能掌握不好力道。”
姚黄还是嘟着嘴:“撒谎,王爷就是不想扔我,可你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刚刚对你又心狠又手辣?”
说着,她又摸了摸惠王爷挨过雪球砸的额头。
王妃的指腹温温的,轻轻柔柔地抚摸着他的额角,赵璲抬眸,眼前便是王妃自恼的清亮眸子,是她在周围雪面映衬下嫣红柔润的唇瓣。
忽地,王妃看向他的眼睛,小声解释道:“我以为王爷能躲开,早知道你不躲,我才舍不得往你脸上砸,最多朝你肩膀胸口丢。”
赵璲:“没觉得疼。”
姚黄瞪他:“才怪。”
说完,她捧住惠王爷的脸,凑过来在惠王爷的额头用力亲了一口:“好了,就当补偿王爷了,而且是你自己不愿意报复回来的,以后可不能拿这个雪球跟我翻旧账。”
惠王爷点点头。
姚黄笑了,离开轮椅,打量一圈冰面问:“王爷真想堆雪人啊?”
赵璲:“我没堆过,如果堆起来很麻烦,那就算了。”
姚黄:“不麻烦,王爷稍等。”
姚黄小心翼翼地来到岸上,背对惠王爷朝后花园入口的方向吹了个响哨。
守在这边的青霭、飞泉听了,一时不确定这哨子是王爷还是王妃吹的,又为何要吹。
当第二声响哨传来,两人决定过去瞧瞧。
姚黄等了一会儿,远远瞥见两人的身影,便高声道:“不用过来,我要堆雪人,你们去拿两把铲子来。”
青霭、飞泉一听,麻溜地转身去取东西。
姚黄继续推着惠王爷在湖面滑冰,推着推着她真热了,解开大氅挂在湖岸一根矮枝上。
看着惠王爷在冰上滑来滑去的背影,姚黄心想,明天她也要搬把轮椅来,让阿吉几个推她。
王府太大,青霭、飞泉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青霭一手拿把崭新的雪铲,飞泉抱着一筐堆雪人可能会用到的小物件,譬如护手的皮套子、雕刻雪人的刻刀角刀平刀,以及给雪人充当眼睛嘴唇的黑玛瑙、红玛瑙等,飞泉甚至还跑去竹林折了一根竹枝,以防王爷王妃想用竹叶给雪人当眉毛。
姚黄先接了青霭手里的雪铲,看到飞泉怀里抱着的那堆东西,暗道王府的雪人都要比民间的雪人贵气!
“好了,这边没你们的事了,找个暖和地方待着去吧。”
打发了青霭飞泉,姚黄把暂且用不上的筐留在岸边,自己拿把铲子,再将另一把塞给惠王爷:“先堆雪人的身体,要用好多雪呢。”
赵璲看到了王妃鼻尖亮晶晶的细汗,便把自己的大氅也脱了。
姚黄去岸边将他的大氅跟自己的挂在一棵树上,转身的时候,就见惠王爷已经开始铲雪了,先将轮椅前面的雪铲到前面,再推动轮椅缓缓移动。这是把四个轮子的紫檀轮椅,既稳固在冰面推起来还轻松。
姚黄直接站在岸边,推着铲子朝惠王爷那边走去,到了近前,铲子上的雪已经很高了。
姚黄铲雪铲得不亦乐乎,铲着铲着惠王爷让她去折一根树枝给他。
拿到树枝后,惠王爷在一块儿尚未动过的雪面上简单勾勒出一个披着大氅的美人身影,询问身边的王妃:“堆这种?”
斗篷可以遮掩王妃的身形,他腿脚不便,只能取巧,只精细雕琢雪人王妃的脖颈、发髻以及面容。
姚黄:“……”
她接过惠王爷的树枝,在惠王爷勾勒的斗篷美人旁边画了一大一小叠在一起的两个圆球:“我只会堆这种。”
赵璲:“……”
王妃突然低下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但我喜欢王爷画的雪人,只要王爷有耐心,我就陪你堆这个。”
惠王爷想,今日休沐,他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用在堆雪人上。
接下来,赵璲负责修整雪人身体的形状,姚黄负责给他递筐里他需要的各种用具以及其他惠王爷不方便做的零活儿。
美人雪人的斗篷身躯刚刚修出轮廓,大概巳正时分,青霭跑来了,称庆王夫妻前来拜访。
姚黄看向惠王爷。
赵璲想到了每个月都要来一次的康王,康王棋艺不佳,再来就改成了推他逛园子晒日头,庆王棋艺还行,但赵璲不想浪费时间陪他下棋。
“带他们来这边。”赵璲一边继续调整雪人的身形一边道,左右这雪人还没有脑袋,被庆王看见也无妨。
青霭去请人了。
姚黄纳闷道:“他们来做什么?”
要是装兄友弟恭,平时庆王也没有这方面的意图。
赵璲:“大概是为了牛皮椅子。”
姚黄想到她给自己做的那把牛皮圈椅,确实足够庆王夫妻动心的,虽然夫妻俩也可以让庆王府的木匠自己琢磨,但哪有直接来找她要现成的快?毕竟这椅子说着容易,木器坊也用了半个来月才做出能让惠王爷这等贵人满意的成品来。
另一头,庆王带着郑元贞先是走过惠王府长长的王府大宅,又跟在青霭后头跨进了并未扫雪的后花园石板路。
惠王府的雪景很美,郑元贞却没有心情欣赏,石板路一旦沾了雪就容易打滑,她扶着庆王的手臂走得小心翼翼,路越长她就越不耐烦,心里全是对姚黄的迁怒,认为姚黄存心刁难他们夫妻,不然哪有在冰天雪地的后花园待客的道理?
庆王惦记着牛皮椅子,不在乎这点路,但他猜测二哥应该正在哪个亭子里烹雪论茗。
终于,前方视野豁然开朗,现出了惠王夫妻在冰面上堆雪人的身影。
庆王、郑元贞同时停下脚步,面上是相似的难以置信。
姚黄也看到了他们,甭管心里喜欢还是不喜欢,姚黄都能笑得无比真诚:“三弟弟妹,快过来吧,看你们二哥手多巧!”
庆王看到的是一身红裙笑靥如花的二嫂,郑元贞看到的是轮椅上身穿茶白锦袍俊雅如玉的惠王。
短暂的愣神后,庆王牵着郑元贞的手跨上了冰面。
姚黄朝这边迎了几步,寒暄道:“这么大的雪,我跟王爷都没想到会有客来,便起了玩兴过来堆雪人,刚刚听说你们来了,王爷要去前面招待你们,被我给劝住了,都是自家兄弟妯娌,那么见外做什么,你们说是不是?”
郑元贞笑了笑,庆王笑得很亲:“二嫂说的是,我也没把二哥二嫂当外人,不然昨日该提前送拜帖的。”
姚黄见郑元贞神色紧绷,猜到她担心路滑摔倒,主动挽住了郑元贞的手臂:“来,我扶着弟妹。”
郑元贞很想拒绝,可姚黄的挽胳膊确实比庆王的牵手腕让人安心,便轻声道了句谢。
三人来到了惠王爷与雪人身边。
赵璲对两人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并未停。
庆王刚要问二哥堆的是什么,忽然注意到郑元贞在看另一处地面,庆王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发现雪地里画了两个雪人,一个是真雪人,一个就是两个球,一眼便能让人猜到两幅画分别出自谁手,雅与俗的对比也在这里彰显得淋漓尽致。
郑元贞看着地面的斗篷美人,又看了眼身上披着的青色缎面大氅,心头才起涟漪,抬眸去看惠王的侧脸时,终于瞧见了对面挂在树枝上的一红一黑两件大氅。
庆王已经打趣起兄长了:“小时候几次喊二哥出来玩雪,二哥都推脱没有兴趣,如今有了二嫂,二哥倒是有兴致了。”
赵璲未作回应,他请庆王夫妻过来,是希望二人看到他与王妃在忙会识趣地早些离开。
他这样,庆王有些尴尬,下意识地看向二嫂。
姚黄只好替惠王爷打圆场:“你二哥最不会开玩笑,你跟他说正事他还能多说几句。”
庆王:“二哥确实是这正经性子,我这里恰好也真有件事。”
他拍了拍惠王爷的轮椅,笑着看眼郑元贞,再对姚黄道:“元贞听我夸二哥的牛皮椅子,她也觉得好,就想问问二嫂能不能让你们府上的工匠帮我们打一套牛皮圈椅,该花多少银子二嫂直接给我们报个数,我们总不能让二哥二嫂破费。”
郑元贞:“……”
姚黄笑道:“就这啊,简单,牛皮椅是我让南大街的雅居阁琢磨出来的,你们直接去他家订做吧,喜欢什么样的皮料绸缎包面都可以跟他们提,我们府里的工匠最多修修房梁柱子,不如人家专门做木器生意的擅长。”
惠王爷要进献一把牛皮圈椅给永昌帝,与她那把一样工艺的就行,昨日黄昏付东家收到话就挑了一把圈椅交了出来,可见店里已经有了一批成品,像他这样精明的商人,说不定刚从邓师傅那里听到她的皮椅主意,就已经叫人去买光了各处皮毛店的存货。
庆王闻言,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二哥。
明明有“雅居阁”的名号,昨早大殿前还非要扯什么不是买的是二嫂帮他改的,故意显摆二嫂对他好?

惠王爷一副无心待客的冷淡姿态,牛皮椅子的来处也问出来了,庆王识趣地提出告辞。
姚黄先帮惠王爷换了一把木柄小铲刀,再笑着对夫妻俩道:“难得来一趟,我陪三弟弟妹去前面喝碗茶吧,让你们二哥自己在这儿堆雪人。”
庆王知道这是客气话,劝道:“不用了,二嫂留步,我们这就去雅居阁逛逛。”
姚黄便只帮忙将郑元贞扶到岸边,热情地邀请夫妻俩有空再过来小坐。
庆王、郑元贞又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刻多钟,终于重新上了自家马车。
这时,郑元贞才卸下脸上的淡笑,露出不悦之色。
车里备着暖手小炉,庆王递给郑元贞,见她板着脸,笑道:“该不会因为我拿你当托词不高兴了吧?”
郑元贞看向她沾了雪的靴底,道:“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在雪地里走那么久的路。”
庆王:“这个二哥二嫂倒不像故意怠慢咱们,二哥坐着轮椅行动不便,又是兄长,总不能让他前后院地来回折腾。”
郑元贞淡淡地嗯了声。
庆王一直盯着她,忽地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还是羡慕二嫂了,羡慕她有个会雕美人雪人的雅夫君?”
郑元贞心头一惊,面上丝毫未显露出来,恼火地拍开庆王的手,瞪他一眼道:“少胡说,一件死物罢了,我若想要,能叫几个擅长此道的工匠给我雕更好的。”
庆王:“工匠是工匠,夫君雕的是情意,我也没想到二哥这么会宠人,想当初刚听说二嫂的家世时,我还以为二哥彻底自暴自弃了,连王妃都随便糊弄。”
郑元贞顺着他的话道:“姚氏家世虽低,却貌美妖娆,别说二哥了,你不也喜欢那样的?”
这话里透着几分酸气,却成功让庆王收起了那些疑窦,一把将郑元贞抱到怀里,贴着她的脸道:“貌美妖娆的野花多的是,表妹才是牡丹国色,在我这里,谁也压不过表妹去。”
郑元贞嗔了他一眼。
至此,夫妻俩都没再提惠王府里发生的事,自去雅居阁看牛皮椅子了。
姚黄看明白了,惠王爷不是要堆雪人,而是要雕雪人,忙到该回明安堂用午饭了,雪人的斗篷才刚刚雕完九成,雕得斗篷仿佛随风卷起来的一角都跟真的斗篷一样。
惠王爷终于放下平刀后,姚黄赶紧帮他披上大氅,系好带子再坐上去,先将惠王爷凉冰冰的双手捂到怀里:“都快冻成冰了,让你戴皮套子你也不戴。”
被王妃温热的手裹着,赵璲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冷。
姚黄推着惠王爷跑到岸边,再推着惠王爷一路跑到明安堂的后院,叫丫鬟们去给惠王爷准备洗脚水,至于御寒的姜汤,在冰面上就断断续续地喂惠王爷喝了两大碗。
热水还没来,姚黄让惠王爷坐到次间的暖榻上,去里面抱了被子出来让他盖上。
赵璲:“不冷。”
姚黄便按住他一条腿,手要往他的裤腿里钻。
赵璲挡开王妃的手,垂眸解释道:“手能感受到的冷,这里只能感受到五六分,所以真没觉得冷。”
姚黄:“可它终归还是承受了十分的冷啊,我既然帮王爷捂了手,就也要把王爷的脚给捂热乎了。”
赵璲只好配合地用被子盖住腿。
阿吉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姚黄把椅子搬到榻前,阿吉放好水盆就退下了。
姚黄叫惠王爷挪过来泡脚。
惠王爷一动不动。
姚黄:“我出去,王爷自己泡?”
惠王爷颔首。
姚黄暗道,这样的惠王爷仿佛刚刚嫁给她的皇家闺男,脸皮薄得出奇。
吃过午饭,赵璲让王妃留在明安堂,他带着青霭飞泉继续雕雪人剩下的部分,雕好了再请王妃过去赏。
姚黄确实不想再去站半天,惠王爷雕雕琢琢乐在其中,她在旁边看着却忍不住着急!
惠王爷走了,姚黄想了想,让春燕把针线筐拿出来,等着惠王爷雕好雪人送她时,她也送惠王爷一份礼物。
烧着地龙的次间暖呼呼的,姚黄按照上次练好的针脚一针一线耐心地绣着。
绣了一个多时辰,申时两刻左右,姚黄绣好了,让阿吉来看,阿吉惊喜道:“我敢说,这是王妃最好的一件绣活!”
姚黄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得了精通蜀绣、苏绣等二十四种针法的春燕大师傅的指点。
收好手帕,披上大氅,姚黄抱着一个小手炉跑向了后花园,这次把金宝也带上了。
惠王爷还没忙完,姚黄站在岸边问他大概还要多久,惠王爷思索片刻,答:“两刻钟。”
姚黄就带着金宝去一边玩了。
等飞泉来请她了,姚黄兴奋地跑过来,发现惠王爷并没有用那些竹叶黑玛瑙红玛瑙什么的,仍是用那些小刀雕刻的发髻、五官,而这雪人一看就是仿着她来的,连个头都跟她一般高,周边废弃的雪块儿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这么一个披着斗篷的雪人王妃静静地站在她与惠王爷面前。
姚黄忍不住围着雪人转了一圈又一圈。
青霭、飞泉早已离开,天边的夕阳被云层遮掩,然而洁白的雪自带一种莹光。
姚黄扑到惠王爷的怀里,特别认真地告诉他:“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雪人,一想到天气暖和了它会融化,我都舍不得了。”
赵璲笑了笑:“明年下雪了,再雕一个。”
姚黄满意了,抬起左手,让惠王爷来掏她的袖口。
赵璲扫眼岸边,确定青霭飞泉没有探头探脑,才探进王妃的袖口,很快摸了一方手帕出来。
竹青色的素绫,左下角的位置绣了一根竹枝,与一大一小、一静一动的两只黑燕。
赵璲看着那两只黑燕,看了很久。
姚黄小声催他:“怎么样啊?”
赵璲对着飞在竹枝外面的那只黑燕道:“很好,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手帕。”
姚黄都被惠王爷夸脸热了,歪头看向雪人,转移话题道:“哎,趁天还没黑,我再堆个雪人王爷吧,不然晚上就一个雪人王妃孤零零站在这儿,连个伴都没有。”
解下大氅交给惠王爷,让他坐着不动,姚黄利用推到旁边的剩雪迅速堆出一个壮硕简陋的雪人身体,再去远处滚了一个圆圆的雪人脑袋搭上来,把飞泉准备的竹叶眉、黑玛瑙眼、红玛瑙嘴唇戳进去,拍拍手,大功告成!
赵璲:“……”
如果雪人王妃会动,定会被这般丑陋的雪人王爷吓跑?
姚黄才不管惠王爷怎么想,哼着小曲儿将惠王爷推走了,金宝对着王妃堆的大雪人汪汪叫唤两声,颠颠地跟在主人们身后。
吃过晚饭,夜幕已然降临。
赵璲照例在前院推拿沐浴后才来的后院。
明日有朝会,今晚赵璲没打算做什么,如今他夜夜都跟王妃睡在一起,赵璲还不至于每晚都要王妃哭一场。
然而王妃熄了灯来到床上,竟然主动抱了过来,胳膊老老实实的,脑袋枕着他的腰,却伸着脚来拨弄他的脚。
赵璲:“……做何?”
姚黄笑:“我看看王爷的脚上是不是长了花,不然怎么藏着掩着不给我看?”
赵璲:“……”
他无法控制腿脚,也就无法避开王妃调皮的脚丫,只能任由王妃把她的脚当成手一样翻来覆去地刮蹭着他的脚心脚背,偶尔还会故意将脚指头往他的指缝里钻。
赵璲的腿脚皮肉确实只残留了五成左右的知觉,但那不代表他不会受到王妃这般逗弄的影响。
不知过去多久,赵璲掐住王妃的腋窝,将她整个提了上来,再将人斜着推到里面的角落,一手攥着王妃的双脚,一手拉高被子盖住她方才露出来的上半身。
姚黄难为情地踢腿,试图将惠王爷的手踢开:“王爷也不嫌脏。”
惠王爷不语,只模仿她用脚做的那些小动作。
惠王爷的掌心可是长了一层硬硬的茧子,痒得王妃乱踢乱扭,软声央求着王爷快松手。
等王妃的脚踝浮上细细的一层汗,赵璲将她拉回怀里。
王妃已经软成了一团温雪。
宫里的永昌帝收到了儿子惠王进献的皮椅,试过之后非常喜欢,交给宫匠改进去了,最终的成品要符合他身为帝王的尊贵。
御用的宫匠只负责为帝王、后妃们打造舒适的皮椅,影响不到付东家雅居阁的生意,而随着庆王夫妻在雅居阁订做了一套皮椅,随着付东家将这风声传出去,短短半个多月,皮椅便成了今冬京城达官贵人们争相订做的新宠,如福成长公主这样的顶级贵妇人,直接自备狐皮貂皮贡品绸缎让雅居阁给她做,而得到消息慢又想在年前赶时兴的一些小官夫人,就只能买羊皮、猪皮、兔皮的椅子。
十一月底,李廷望从武学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一套看起来古怪坐起来还挺舒服的羊皮椅。
明年开春就要考武科举了,李廷望、姚麟等年轻儿郎都在努力读书练武,皮椅这种物件也不值得他们放在嘴边议论攀比,所以李廷望先前没听到半点消息,随口问道:“京城何时有了这种皮椅卖?”
其母王氏瞅瞅儿子这半年好不容易养回来一些的清瘦脸庞,含糊道:“我也不知道,还是去别人家里做客看见的,然后也去买了一套。”
李廷望没有多想,低头按了两下羊皮椅面,按着按着,心里一疼。
如果姚黄还在长寿巷,他一定会送她一把这样的椅子哄她开心,如果姚黄还在长寿巷,他一定会告诉她,等他考上武进士便去她家提亲。
她根本还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腊月十二,康王大婚。
前往康王府吃早席的马车上,姚黄笑着对惠王爷道:“今日我应该也会在康王府待一整天,王爷中间若想回府休息,直接动身就是,不用等我啦。”
赵璲看着王妃神采飞扬的脸,想到了早上王妃一边清点荷包一边喃喃自语的情景。
赵璲问她为何要带荷包。
王妃笑道:“早席、午席中间有一个多时辰的空闲,天冷又不好去园子里赏花,上次去庆王府喝喜酒时大殿下的两位侧妃就跟我商量过,说等大殿下成亲了,我们几个坐在暖阁里打牌,上午打完下午再接着打,反正黄昏新娘子才进门。”
康王府到了。
下了马车,青霭接管了惠王爷的轮椅,姚黄要带着阿吉直奔女客那边,笑着朝惠王爷递了个“晚上再见”的眼神。
赵璲看着王妃脚步轻盈的背影,视线短暂扫过阿吉腰间佩戴的王妃亲自清点过的那只荷包。
王妃刚嫁过来时,每次看向他的眼睛都明亮动人,赵璲被那样的眼神鼓励,夜里做了很多他从未设想过他会做出来的事。后来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赵璲才发现只要王妃的心情好,那么她看他、看青霭飞泉、看不相干的路人甚至看轮椅、金宝、荷包,眼眸都会一样清润似水,仿佛蕴含了无限情意。
天生丽质。
吃席前与席间姚黄已经完成了与各位赴宴女眷的应酬,散席后简单坐了一会儿,康王府负责待客的两位侧妃就询问以福成长公主、惠王妃、庆王妃以及大公主、二公主为首的贵人们要不要打牌。
福成长公主对此没有兴趣,准备先回府,午席的时候再过来。
郑元贞也想跟着母亲走,收到母亲的眼色,这才同意加入牌局。
于是,康王府的顾侧妃陪着姚黄、郑元贞以及二公主凑了一桌牌局,另一位阮侧妃负责招待别的客人,大公主则坐在了姚黄旁边当看客。
上次郑元贞出嫁,两位公主作为表妹去长公主府送了嫁,陈萤于她们而言就只是外姓嫂子了,两位公主便直接来了康王府,而陈萤的祖父祖母父母双亲以及兄弟姐妹们终于在腊月初赶到了京城,入住永昌帝赏赐的一栋宅子里,陈萤也得以回到家人们身边,等着在御赐的宅子里出嫁。
姚黄挺替陈萤高兴的,尽管回完门她的家人们就得赶回去了,能短暂团聚都是一桩喜事。
二公主看眼姚黄,道:“听说二嫂做秀女时就与大嫂交好,现在大嫂完婚了,二嫂以后倒是可以经常来大哥府上打牌,有两位侧妃陪着,连牌搭子都不用再从外面找。”
说到牌搭子,二公主特意瞥了眼郑元贞。
姚黄嗔她:“你当我傻啊,她们三个一条心,我单枪匹马地过来,岂不是主动给她们送银子分赃。”
顾侧妃、阮侧妃忙道不敢。
二公主:“这么说,二嫂也会叫上三嫂?”
姚黄:“那要看是谁攒的牌局了,若是我张罗的,别说你大嫂三嫂,两位妹妹我都会派人去接你们出宫,若是你们张罗的,我便安心等着你们请我了,至于你们还请了其他哪些人,我可管不着,当然,你们要是请了别人单不请我,我可要伤心喽。”
二公主:“……”
郑元贞打着打着就发现,可能是因为姚黄瞧着好说话,无论顾侧妃、阮侧妃还是两位公主,无论开玩笑还是聊衣料首饰,居然都喜欢找姚黄聊,明明周围这么多人,姚黄却成了众人目光的中心,仿佛旁人都是姚黄的陪衬。
郑元贞留下来打牌,是为了观察姚黄与康王府两位侧妃的关系,然而她们说笑议论的都是日常琐事,连二公主的几番挑拨都被姚黄轻飘飘地挡了回去。
上午的牌局结束,郑元贞不但什么也没观察出来,还搭进去三十多两碎银。
吃过午席,郑元贞就直接随着福成长公主回府了。
福成长公主指点女儿:“还是要试着多跟她们接触,很多秘密都是经由别人一两句无心之言泄露出来的。”
郑元贞:“她们能有什么秘密?终归还要看几位王爷在朝堂上的表现。”
福成长公主:“那可不一定,夫妻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妻族可以成为一个王爷的助力,也能成为扯他后腿的累赘。你若能抓到她们哪个的把柄,将来说不定能派上妙用,尤其是康王的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妻妾争宠注定难以一心。”
郑元贞听得一阵心烦,归根结底,她认为庆王比康王强多了,只要庆王在朝堂上不出差错,皇上最终还是会选择庆王,根本不需要她屈尊降贵地与姚黄、陈萤包括康王的两个侧妃去虚与委蛇。
到了黄昏,康王终于接了新娘子回府。
姚黄早把已经结束半个时辰的牌局抛到脑后了,笑着拉着大公主去观礼,二公主见这次没有陈萤姚黄宁可空着一只手也不来牵她,气得留在了后头,与稳坐此处的郑元贞相顾无言。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