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by藤鹿山
藤鹿山  发于:2025年0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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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侯府里,更是为这事儿吵了起来。
“公爷不是还没成婚么,怎的兼祧起来了……”
“哎,信中说老夫人怜惜三少夫人年轻,这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嫂嫂是个良善的性子,只怕也是操碎了心!”
梁家那群老迂腐们一听到这事儿便是深深皱起眉头,道:“梁家累世清贵的声名,叫这老嫂子闹得!这回只怕是要遭人说了去!妇人之仁当真是胡闹!日后抱养大房的孩子便是,嫁来了梁府还短她吃喝用度了不成?这般学了那等穷苦人家才有的做派,究竟像什么模样!他们府上竟也都同意了?”
“哎!您少说两句罢,都已经定下日子了还能再说什么?到了那日我们府上送去一份礼,咱们究竟去还是不去……”
梁家那群老迂腐们一听,自然是黑着脸连连摆手。
“不去!他们更不乐意我们去。”
“此事终究上不得台面,我们心中清楚便好了。”
倒不是不给梁家面子。
只是众人心里都清楚,虽说穆国公府为了这事儿摆宴,可也只
是全了人情,穆国公府上真能乐意他们跑去看笑话?
这是兼祧,又不是成婚。
有什么值得可喜可贺的。
兼祧这事儿,在大乾并不少见。
只是世家里头还是头一遭,且还是梁氏——梁氏一族在朝廷之上是何等地位?
梁太公没去前官拜尚书仆射,太宰。
明公更是官拜太尉,手握重兵,几度扶持皇帝。
如今的穆国公又是何等人物,纵因当年河洛之战不再掌兵,可转头入朝为官才几载功夫,已是官拜正二品左仆射,平章事。这官儿可不比旁的,不是一般人能当,三台八座金印紫綬的少帝近臣。
这般人物满朝只怕也寻不到第二人,看中他的世家贵女皇子王孙不知凡几。迟迟未婚先前朝中众人不是没听说过原因——无非是父孝,立誓罢了。
怎么如今,竟荒谬到同意起兼祧来了?
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自穆国公要兼祧的事儿起,满京的未婚娘子们芳心碎地。
原本她们总想着,未来穆国公夫人不知是哪家的名门闺秀,该是怎样躬全懿范的贵女典范,才能叫梁家聘为嫡长媳,才能与穆国公举案齐眉。
怎会想到,原来同穆国公举案齐眉也没那么难,做不了他的夫人,那便先嫁给他弟弟!
八月初四。
一大清早,春兰着急从门房跑回来给盈时递来了一封家信。
“娘子,是陈郡来的家书。”
盈时正在梳妆,闻言偏头看了一眼,她未曾拆开也猜到了里头写着什么,定不是些好话。
“无非是那些来训斥自己的话。”她说的语气毫无波动。
“到底是娘子长辈,娘子要不还是拆开看看,回一封书信吧。”桂娘在一旁低声劝说。
盈时还是听从了桂娘的话,将封口一点点撕开,拆开信纸映入眼帘的头一句便是斥责的话语。
洋洋洒洒整整三页,盈时已经不想看下去。
“娘子不看完?”
盈时一下子收拢了书信,随手将信纸丢去桌子上:“都是些骂我的话,你们想看自己拿去看。”
春兰香姚两个不敢冒昧,桂娘却是不怕的,捡起盈时丢在案几上的信纸目光飞快掠过上面字迹,脸色越发难看。
盈时瞧见桂娘的脸色便知晓,自己叔父在得知自己同意兼祧一事后只怕是将他生平学会的所有话骂了出来?
“约莫是觉得我同意兼祧的事儿叫他丢人了,您明知会是哪些话,何苦偏偏要看?”盈时无所谓的笑了笑,反倒安慰桂娘。
桂娘眼里泛起了泪水,她将信纸收拢起来,咬牙宣泄出许久的不满:“如今他们倒是知晓骂您来了,这主意也不是您提出来的,怎么不见他去骂一句梁家?得亏您没离了梁家,否则依府君的性子咱们归了阮家后日子还没在这梁府里好过!怕是又赶紧将您随便嫁了去……”
盈时早就习惯了,她道:“他们先前也劝过我,至少尽了该尽的责任。是我偏要嫁进来的,如何也与他们无关了。”
“话不能如此说。您是您父亲唯一的孩子了,您没有旁的亲人能依靠,做叔父的总该多照顾您几分……便说您嫁来梁府后,府君难不成没得了好处?先前五六年听说升不了的官儿,如今不也升了。”
盈时叹息一声:“叔父叔母那些年对我都算好,未曾刻薄,如今他们训责也不是没有原由,他们还有子女要成婚,堂妹今年也是十三了吧?正是要说亲的关头。”
桂娘叹息说:“为了女儿,便来逼迫辱骂侄女?我的娘子啊,若是您父亲还在,怎会叫您受这等委屈……”
盈时对叔父的感情很复杂。
就像前世,自己被梁家人欺辱至此他不是不知晓,可也没做什么。
阮家早就不是当年,日渐没落,叔父不想为了一个侄女得罪了如日中天的梁家,盈时十分理解且并不怪他。
可那些年培养出来的亲情却也淡了。
重来一世,盈时早就不会为这些无关之人的一句辱骂来伤心悲愤的。
诚如桂娘所言,那不是她的父亲,她自然不会奢求。她要早早认清一个事实,自己早就没有能靠着的人了。
她只能靠自己。
她靠自己,也能过的很好,不是么?
时间过的很快,八月十八是老夫人特意请高人推算过的良辰吉日,眼看离那日也没差两天了。
这些时日情绪波动最大的便是桂娘了。
从最初知晓这个消息嚷嚷着要写家信回去告状,到那日阮府家信传来,桂娘好似一下子便接受了这事儿。她一连几日四更天便起来,叫上满院的婢女仆妇们院里院外的打扫,只恨不能将门前地砖缝隙里的沙泥都一滴不落的清扫干净。
桂娘还时常同春兰两个嘀嘀咕咕也不知商量着什么,连盈时都避着去,盈时也懒得偷听这些年话。
她对桂娘就像是孩子对着母亲,永远不会提防。
因为她知晓,没有一个母亲会害孩子,她们只会盼着自己的孩子好,过的比自己好。
梁昀与盈时算不上成婚,可势必日后是要同房的。
只要没生出孩子来,同房的次数便不在少数。
桂娘早两日便将盈时用惯了的被褥枕头锦被统统撤了下去。换上全新的,最好最舒服柔软的料子。
盈时对这些没有太多要求,她只有一个要求:“多垂些帘子,不能用红色。”
桂娘应声下去。
很快到了十八那日。
盈时晌午午睡过后,便被折腾去沐浴了一番。
春兰与香姚二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红绢内衫为盈时穿上里头。
盈时瞧见这般鲜红的颜色,凝起眉头,却是不肯穿。
她难得的冷下脸,“又不是成婚,这般成什么样子?传出去都叫人笑话!”
桂娘跟在盈时后头劝说:“您不懂。您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姑娘,这男人都是这般的……您要是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衫,总能提点公爷几分叫他知晓您也是头一回,叫他珍重你……”
盈时听懂了桂娘的意思,却更觉得难堪。
她依旧要求换了一身藕粉色的内衫,可叫桂娘气得半死却无可奈何。
盈时再次提醒众人,也是提醒自己:“任何红色的东西都不要出现。我见不得,公爷也见不得。”
她不想要旁人瞧了笑话。
她清楚的知晓,自己与梁昀只是床上伙伴的关系,是要一起生孩子的关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桂娘无可奈何,便只能随她去了。
等室内的婢女们都走了,盈时这才仔细打量起铜镜中自己。
面容莹白如玉,明眸乌黑漆亮,双眉似初春升腾起的点点雾色,朦胧而美好。
粉嫩的一张脸,这些时日已经将身子养好了,脸上两腮生出些柔软的肉感。比起刚重生回来时走路都打颤的骨头架子,可是软和了不少。
盈时穿好了衣裳,便打算往床上继续小睡一觉,等梁昀下朝只怕还有一会儿功夫,前厅还有酒席,到时候依他那种性子,说不定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愿意过来……
盈时蹑手蹑脚回了床榻上,这才注意到内室的许多布置摆件竟都被换了。
床上的幔子竟被换成了密不透风的合欢帐。
绣着百子千孙图的合欢帐。
她一惊,连忙走去内室四周仔细看了一番。
果不其然,连窗边炕上、椅子上都铺着百子千孙图的垫子,石榴纹样的垫枕。
还有蟾蜍香炉,鸳鸯灯罩……
这种绣纹往往多是绣在大红锦缎上的——象征喜庆多子多福,儿孙满堂。
可如今自己勒令不能出现大红色,是以这些绣纹都被绣在月色秋罗,青玉姜黄色等颜色料子上,如此实在太显眼不过。
瞧着那些个穿着红肚兜,白白嫩嫩的胖娃娃,盈时越看脸越苍白。
这不就是等同于在告诉梁昀。
自己着急生孩子么??
之后的一切,盈时都格外迷糊,她已经好几日没踏出院门一步。
她一觉睡到了傍晚,起床后内室里静悄悄的。
香炉中燃烧着清甜的沉水香,没人进来打搅她。
只香姚一个如同小麻雀,时不时从前院跑回来,朝着盈时汇报前院近况。
梁府只摆了几桌酒席宣告一番,是以并没太多客人来。席面上也冷清,没多久便匆匆散了。
初秋时节的夜晚,已经升起了凉意。
盈时给自己披上了一件云锦细罗衣的褂子,肩头上有了些衣料的厚度,温热重新蔓延上她的身体。
下午睡得太久了,她如今想去睡也睡不着,如今有了心事便也想得多。寂静的内室中,可叫盈时止不住发愁起来,心里想着梁昀会不会又过不去心里这个坎了,临时反悔了?跑了?
盈时想的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肚子咕咕叫将她吵醒。
好在是自己院子里,盈时没什么顾忌,趿着鞋便打开门吩咐婢女给她送些吃的进来。
春兰很快给她端来了食盒。
打开食盒第一层,里头盛着热腾腾的五红江米糕,另有一叠糯黄栗糕,莲子红豆羹。甚至还有一盏她最爱的樱桃酒酿。
“您先吃些垫垫肚子,桂娘说了,若是害怕您就多吃一些酒酿,这酒酿放的浓,有些醉也好,不紧张。”
毕竟二人这等关系,实在难为情。
又是自家娘子的头一回,若是不合心合意,公爷不怜惜,该疼了。
依旧是待在内室里,盈时坐去了靠窗的角落里,将袖边往上卷了两圈,举着汤勺勺起一个鲜红的樱桃,一口咬下去。
她喝完了半盏酒酿,只觉得唇齿生津,满身都暖呼呼的,甚至有些热了。
这人重回一世就是心态好,只要一吃的点儿好的,什么忧愁的心思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盈时低眉垂目,一本正经的同碗里的甜点作斗争,明明一个往日里瞧着也文静的娘子,吃起东西来,却总喜欢将两腮都填的鼓鼓的。
直到听到屋外廊下的脚步声,听见桂娘朝着那人请安,道:“公爷万福。”
未过多久便听到一道开门声。
盈时连忙侧头朝着隔扇看过去,未肖片刻,三蓝皱绸帘子便一只宽大的手掌撩起。
梁昀身量高大峻挺,今日的他穿着一袭鸦青色直裾大衣,袍口若隐若现的金丝绣云纹,腰间玉带环佩相缀。衬的他面如冠玉,清贵持重。
他落在莲色软毯上的影子,却是停顿下来。
身边跟来的婢女们无需吩咐,便上前要将膳食撤下。
盈时也是慢慢放下手中的勺子。
梁昀却是温和地道:“不急。”
他并没踏入内室来,反倒是踱步往外室坐着,等着她吃完。
“你先吃,吃完了再唤我。”
盈时嚼着嘴里的樱桃肉,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心里想,吃完了再唤他?
吃完了怎么唤他?唤他,兄长,我吃完了,我们可以进来睡觉了?
有些……有些不好意思啊。
两人许是同时想到了这一层,盈时面色绯红,梁昀亦没好到哪儿去,耳根子都浮出了一层血色。
待盈时吃完,春兰带着香姚将餐碗撤下,又捧来鎏金铜盆与干帕,伺候盈时漱口。
做完这一切,两个小丫头尤如身后有狼追赶一般,几乎是小跑着退出去,还顺道不忘将帘幔重新一道道垂下。
一时间,内室寂静,只剩盈时与梁昀二人。
梁昀触目所及之处,整个内室重重叠叠五六道幔帐,莫说是烛火,都垂落下来外头的天光也遮掩的一点都瞧不见。
遮天蔽日,像是另一方世界。
盈时以往觉得同梁昀已经相处的挺熟的了,今日才发觉并不尽然。两个以前说过的话,字数都能数出来,今日忽然间就要行那等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儿……怎么想怎么难堪。
哪怕盈时这些时日早早做好了准备,真到这一步了还是有些难为情。
好在,盈时善于安慰自己。她安慰自己说,梁昀只怕比自己更不好意思。
许也是酒壮怂人胆,梁昀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却见那姑娘已经连鞋都没套上,赤着脚朝他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停下。
她的脚背,是粉藕一般的颜色。十根脚趾都可爱的蜷缩着,紧紧抓着地毯。
她低垂着脑袋,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无措与不安,上一会还敢单枪匹马宫门前堵着自己的姑娘,如今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兄长能不能灭掉灯火,垂下幔子……”
梁昀轻嗯了一声。
他今夜的嗓音格外沙哑低沉,像是琴弦振动后的尾音,落在盈时耳朵里,只觉耳朵一阵酥麻。
盈时赶在自己整张脸都通红之际,连忙走去灯罩前,将烛火一一吹灭。
眼前瞬间陷入了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
他并不想如此强迫她,是以叹息一声,开口道:“你若是暂时还不能接受,也不妨改日再行……”
“不用改日……”谁知盈时听了却是摇头。
一片昏暗之中,她泛起了软和的鼻音,像是一只懵懂的涉世未深的奶猫,又像是一个蛊惑人心吃人血肉的妖精。
落在梁昀耳里,梁昀岑静着眉眼也跟着一颤,他再没说话。
盈时悄无声息地将帐幔一层层放下。
两人共处在一方阴暗紧密的空间里,哪怕离得并不近,可一张床便也只有容纳两个人的大小。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哪怕前一刻两个人表现的冷漠而陌生,离得近了空气中都浮现出暧昧的气味。
四周的空气一点点灼热起来,沸腾起来。
窘迫在身体本能驱使下消失殆尽。
梁昀不是什么圣人,不可能坐怀不乱。
他的呼吸渐渐深重起来,掌心发烫,连呼吸都灼热起来。
昏暗中,梁昀的眼眸才敢落向她,落向她朦胧的脸。
她静静坐在那里,身段纤细脆弱的像是一支柳。

幔帐里无休无止升腾而起的暖意。
久久不见梁昀依靠过来,盈时不再等他,抬起手将发簪耳坠一根根拆落。
三千青丝没了首饰束缚, 顷刻间如丝绸一般垂落而下。
她的发很密很长, 发间带着令人沉醉的香甜,发丝铺上绣着鸳鸯成双的水绿烟缎床褥上,落在了二人密不可分的衣裙上。
甚至有几缕柔软, 落在他的掌心里。
他的指腹轻摸着那截秀发, 悄无声息地不言不语。
盈时微微偏头,将拆下来的首饰递去给他,她的眼角不知何时泛起雾蒙蒙的水光, 睫毛耷拉在眼角,在一片昏暗中依旧明显。
“诺, 拿去放着。”她像是吩咐自己丈夫一般自然。
梁昀伸手接过她递给自己的一根又一根的珠宝首饰,他温和而又从容,像极了一个极有耐心的丈夫,昏暗中替她一路摸索着将珠宝放去床榻边伸手便可够到的角几上搁置。
昏暗中人的嗅觉与听觉只会更加灵敏,他鼻尖似乎都涌动着身边少女衣袖间淡淡的甜香。
梁昀僵直许久的身体,终于犹豫着从少女身后缓缓怀抱上她。
他的身量很高,二人坐在床上时,这样朝着她笼罩过来,能将她整个人罩在身下。那只锢着自己腰肢的手臂甚至有些颤抖, 抱着她时, 甚至觉得她像是一见易碎的瓷器。
他太能克制了, 即使盈时不回头,也能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可他竟然只是……抱住了自己?
盈时不想将自己一整晚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这种小孩儿过家家的游戏里。
她僵持了一息, 终是泄了气,犹豫再三终是缓缓伸手,少女柔软的掌心覆盖上了自己腰间的大掌。
盈时抓住了他的掌,少女绵软的掌心慢慢与他十指相扣。
昏暗中,人的胆子总会被无限扩大,她轻轻往后靠去,后背几乎密不透风地贴在了男子僵直的前腹上。
少女的腰肢纤细,身段却是秾纤合度,该纤细的地儿纤细,该饱满的地方,像是一颗成熟待采摘的桃子。
处处紧俏的厉害。
软烟罗的轻薄衣衫,甚至兜不住她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梁昀的身上。
少女的情思,尤如夏日的蜗牛。从她的衣袖里钻了进去,一点点贴着她肌肤蠕动。
游走之地,慢慢沾上了濡湿黏腻。
在盈时看不到的角度,身后男人的眼神黑沉沉的,气息渐渐沉重起来,每一回呼吸,都像是从胸膛里流出的声音。
梁昀总是有诸多顾忌,可如今所有的顾忌随着她的示意,全都烟消云散。
以往他觉得同她间隔着天堑,不可跨过,不可触碰,每一次心中泛起的点点涟漪,都会被他极快的按捺住。
许多日夜,他甚至厌弃自己。
可如今,她告诉他,她并非触不可及。
她正值年轻,她不该葬送自己的一辈子,她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梁冀的孩子。
可是如今弟弟死了,只能自己给她一个孩子。
对……弟弟死了。
她们之间并没有任何阻碍。
自己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孩子……仅此而已。
他终是有了旁的动静。
他滚,烫的大掌试探着伸进她的衣袖里,攥住了那截不见天日,白的发腻的腕子。
她的手腕很软,很软,她动情时,浑身都粘着一层香汗。
男人粗糙的指腹反复的,不知疲倦的按压着,揉弄着,却是不曾再探一步。
她纤细的脖颈微微后仰着,搭在男人宽阔的肩头,他脸颊与她柔软的鬓角紧密相贴着,气息间充斥着她脖颈间淡淡的幽香。
盈时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衣襟带子上。
梁昀额侧浮现出几条若隐若现鼓起的青筋,笨拙的亲手拨开。
大片白腻腻的肩头露了出来,她浑身白的发光,少女藕荷色的肚兜像是裁小了一般,紧紧包裹着两团白肉。
梁昀瞳孔一缩,重新给她披上衣裳。
“兄长……”盈时嗓音里已经含了哭腔,她浑身无力的倚靠在他身前,“你不想,不想嘛……”
盈时才说着,便是一阵惊呼,她只觉得裙边微凉。
裙摆摇曳,一处山丘一般的起伏,紧紧抵在了她的臀,肉上。
隔着两层衣料,她也能感受到那处硬邦邦的肌理。
她几乎要被灼烧一般,似乎受了惊吓清醒过来几分,笨拙的往后看去。
她想要看看,凭什么他看了自己,捏了自己,自己却什么都没看见他。
这般不公平。
梁昀却是不准她看。
他往日待她温和,今日嗓音沙哑的厉害,伸手捂住她潮湿的眼睫,将她头重新掰了回去。
他几乎是勒令。
梁昀止不住去想,事成之后她真的会欢喜么?还是会哭?
觉得自己将身子给了他,对不起梁冀呢……
可是,心火已经被点燃,自然没人能半途而废。
他缓缓俯身下来,慢慢抬起她的腿弯,娘子身子柔软的如一滩烂泥,被他拖着腿弯抱起。
卷起裙摆,赤空的抱去自己的大腿上。
她仍有几分理智,脚尖悬空,知晓这姿势有点古怪。
“唔……”她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今夜那酒,果真是后劲儿十足。
可仔细想来,这般倒是正好,谁也瞧不见彼此,甚至连衣裳都不用脱了。
盈时想通过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梁昀还是有些急切的。
好在也算水到渠成。
盈时只觉得自己视线所及之处都有几分白茫茫的,她有些气闷到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她才察觉到疼。
慢慢的疼,尤如软刀子割肉。哪怕涌起再多的情,欲,也还是察觉到了疼。
她晕乎乎的连喘息都喘息不过来,鼻音混混的“唔唔……”的一直压抑着闷哼着。
她紧蹙起眉头,泪珠挂在早已东倒西歪一塌糊涂的睫毛上,身姿像是一株被狂风暴雨打的东倒西歪的梨花。
梁昀伸手替她将泪珠抚去。
他当真是很厉害,这个时候竟还能停住,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腿弯,问她:“是不是疼。”
盈时吸了吸鼻子,含糊着摇头,说:“还好。”
他的衣袖被她攥的汗津津的,她道:“你快一些,就不疼……”
她比他懂,竟还教起了年纪比自己大好些的男人做事。
好在梁昀是个性子十分好的人,并不在意她的教导,反倒是认真听取了她的话,渐渐加快起来,一鼓作气。
后边儿的事,盈时有些记不得了,起先很有些疼,疼的她呜呜的哭着,难受的紧。后边儿渐渐不疼了,昏昏沉沉的时常叫她以为自己要晕倒过去。
脚趾无力的踩踏着被褥,如同踩在了云巅,浑身绵软面颊发烫起来。
她无措的想要抓着梁昀,手指却绵软的犹如行走在云雾上,很快落空,也不知触碰去何处。
不行,太难受了。
梁昀半眯着眼,眷恋地却只能以眼神描绘着她的眉眼。
少女娇艳俏丽的身姿,雪肤娇嫩尤如新剥的荔枝,唇瓣殷红带着艳色,花露滴垂,情到浓时,他想要去摸一摸她布满了细汗湿漉漉的脸。
可最终只在她抑制不住一次次跌回自己肩头时,脸颊与她稍纵即逝的触碰。
二人很礼貌,很克制。
明明裙下一次次紧密的融合在一起,融合的像是一滩濡润的泥雨。
明明浑身泥泞不堪,却连一个吻都不敢。
仿佛是禁忌,稍微触碰便是犯了天规。
少女的唇瓣并未被采撷,却早已是潮红的厉害。身子更是经过重重沸热袭占,内外具湿。
被吻的红肿,孤零零坐在床中央,像是一只不知风雨降临的花苞儿。
细颈凝酥白,通体淡粉红。
她眼角挂着水汽,不知多久,终于软着着嗓子催他。
“我难受,你快一些,快一些……”
这夜里盈时并未尝试过翻来覆去的滋味,有的只是被人从后拥抱着,安抚着,她待在他怀里浑身潮,红,尤如烂泥。
一股泉涌冲刷而入。
她浑身颤栗的受不了,险些从他身前滚了下去。
可他一直搂着她,揽着她,将她紧紧锢在怀里。
她几乎已经失了力气。
软软的被他放在床上。
他一点点替她将罗裙重新铺整齐。
盈时许久都恢复不过来,她闭上眼睛,身体仍沉浸在方才的风雨里无法自拔。
她忽地蹙紧了眉头,表情难受。
黑暗中悄无声息的男人终于开口,仍带着余韵后低沉沙哑的嗓音。
“怎么了?”他问她。
怎么了?明明二人的衣裳还规规整整,却衣裳底下浑身狼狈的一塌糊涂,酸,涨的厉害……
盈时眼眶又重新红了,她抿着唇,有些害羞地说:“我要帕子……”
脱口而出的声音,含着鼻音,带着十足的委屈。
黑夜中,床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音。
梁昀背朝着她不知如何在漆黑的环境里摸出了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了她。
反正也是黑漆漆一片,盈时什么都看不见,索性接过帕子毫无顾忌的仔细将浑浊的自己擦拭干净。
才将腌臜不堪的帕子重新丢给了他。
反正也都是他的,还给他。
晨雾笼罩的大地,初秋已有几分冰凉。
四更天里,交错的秋风中,天色依旧暗淡。
枕边人睡得尤其香甜,她浓密的乌发覆去枕上,竟是铺彻了半边床。
梁昀醒的很早,他不动声色凝望着她沉睡中的脸,凝望了许久,才悄然起身。
掀起层层幔帐,梁昀竟一眼瞧见了迎枕上贴着的一个小小喜字。
不足他掌心大小的喜字。
似乎成了二人昨夜的唯一见证。
没有宾客盈门,更没有长辈祝福。
往日梁家权势,哪怕再小的宴会,前院也是热闹非凡。只有昨日,冷冷清清,宾客十不足一。
梁昀以往并不在乎这些虚名。
可却也明白,他们二人间的这段感情就像这红纸,见不得人,不见天日。
就像是自己往后的人生一般。
盈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惹醒。
她从锦衾中钻出头来,眼睛艰难的撑开一道缝。
看到男人整理衣裳的身影,她才后知后觉这是梁昀上朝的时辰。
盈时犹豫着,不知自己究竟要不要替他整理衣裳?
自己好像不是他妻子,为何要接过妻子的重担呢?
盈时想了想,最终还是缓掀绣衾,刚打算起身,梁昀已是听到声响转头过来。
他那双乌沉沉的眸光落向她,白日里,他似乎又恢复了那副克己复礼的长兄模样。
“吵醒你了?”他道。
盈时摇摇头,便又听他道:“天色还早,你接着睡。”
他的嗓音带着微微沙砾般的感觉,叫盈时睫毛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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