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也打下来了。
现在可以去和五楼的红方和六楼的红方汇合了。
这次比赛的规则十分的简陋,就限定了一下时间,在下午17:40放学前结束整合就行。
呆在教室里的众人压低声音正要开始上的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却听到了外面的大喊声。
“六楼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有——内——鬼——”
“他们骗人——”
方蜻等人:“……”不!别喊了!
袁萱冲出去跳脚:“你们已经死了,死掉的人是不能再说话的!别喊了别喊了!”
莫金宝:“就是啊你们,要遵守规则,你们输了就要认!”
几个五楼黄方的人笑着瞪了袁萱和莫金宝,继续大喊:
“六楼的——你们——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们就是这样被骗打死的——”
喊都喊完了,代表淘汰队拉人的两个人才开始解释:“人又不是打一枪就会死,不是还有普通伤口和致命伤口?他们是中枪的部位流血比较少,死的比别人晚一点,所以还有力气死前给队友喊话,很合理,是吧?”
不是又能怎么样!喊都喊破了。
方蜻这些红方的人就先停下来,看要不要继续用伪装敌方这个法子。
有卧龙的地方就有凤雏……
朱允炆看着那个叫方蜻的少女和她的同学们拿着枪和六楼的同伴汇合。
被喊叫声撕开计谋后,红方人没有继续伪装,两方人直接开始大喊大叫,对着敌人就是一顿乱扫。
红方优势,人多。
但黄方也不笨。
李斯看到他们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防护甲,前胸、后背、脑袋、四肢都裹上了,看来是他们翻出教室里遗留的一些纸张。
朱允炆看到红方有不少子弹打在黄方人身上,炸开了一团颜料。
黄方边跑边吼:
“我们身上穿的是防弹衣,只要没有贴肉就没有生命危险!”
“教官们没说不能穿防弹衣!”
“打不中!嘿!你们打不中!”
刚摸仿真玩具枪就开始玩了,本来就是盲人摸象式乱打,现在对方还加大了难度!
红方人也很急:“屁的防弹衣,那就是没用的试卷,你们从哪个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啊……草!”
被淘汰的人现在变身拖人走的裁判,看热闹不嫌事大,歪屁股歪到爪哇国:
“从逻辑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啊……”
“我觉得他们讲的很有道理,要贴身打中才算淘汰!”
“没错!”
“反正枪是玩具枪,那防弹衣是试卷和报纸做的也很合理,非常合理~~”
“贴身打中才算被淘汰哈哈哈!”
汉武帝刘彻满意听着这些话处理国事。
不错不错,这群临时当裁判的小鬼有点朕的聪明才智在,是知道怎样让臣子尽心尽力去做好一件事的,还无师自通权衡之道。
一切规则服务于帝王,而不是让帝王去遵守规则。
刘彻自能言语起,就是给别人制定规则的天之骄子,所以,哪怕是看这娱乐心情的天幕,他也只习惯将他自己代入更为上位的存在。
本身天幕就就逐渐缩小这些人的身形。
从面对面仿佛就站在这些人身边,逐渐变成仿佛在墙头的高度看他们在走廊中奔跑对吼。
“你们不要脸,你们钻规则的漏洞!”
“切!!!”
“你们就没钻漏洞?!到底是谁先开始不要脸啊,是你们啊!”
本身天幕就就逐渐缩小这些人人影。
三个缩在寺庙角落的女人越发的看不清那些废纸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了。
最年长那位大概二十五六。
她手里拿着棍子,在土地上写出了十几个字,却不怎么成型。
见天幕开始拉远,她不怎么被里面的追逐游戏吸引心神,反而默默蹲下,在地面上补全她还记得的字。
年纪最小那个大概九岁,小幅度左右走动,不看上方天幕而看前后左右。她在望风。
年纪居中那位和方蜻袁萱差不多年纪,腹部开始隆起小小幅度。
她怀孕身体难受,故而心情最不好,面色烦躁。
她抱怨着,“咱们这样有什么意思啊,看来看去学来学去又怎么样,也变不成那里面的人啊,像这些字,我娘家的男人和婆家的男人都完全看不上,还嘲笑说缺胳膊断腿的残废字……”
最小那个听着也不解起来:“……平日和姐姐们说闺房话的话,女书好像也够了,也不会叫他们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的。”
“嘭——”
“嘭——”
“嘭——”
天上枪声不断。
那蹲着默出十几个字的年长女人面色古井无波,“女书很好,但对我来说,女书是次品,是替代物,是只能偷偷摸摸躲着人走的手帕丝巾。”
她低头,“闺房私语,闺中密话,为什么只能‘私’,只能‘密’,只能这样藏在闺房掖着见不得人,又凭什么不能像她们那样?”
她抬头,一眼看到了天幕里吱哇吱哇乱叫的袁萱。
袁萱玩的很开心,笑的很灿烂。
“如果我没有看过她们,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甘心。”
“明明是一样的,凭什么我们不能认字,只能躲着阴暗处学什么女书,凭什么我们白天要操持家中家事,三餐要被公婆磋磨,晚上要伺候好家里的男人……而她们只需要吃喝玩乐。”
“凭我们是女人?”
一角树影,三个人的恨火愈升愈高。
这一方天幕自从出现起,就不高不低的挂在天空中。
里面的男女老少,都和周围人面貌五官没什么分别。衣着发饰房屋有所区别,却不改其本质。
离的太近了,看的太清了,明明那么相似,她们却那么幸福,那么……幸福……好恨啊!好恨啊!
红方的人理直气壮:“我们那叫计谋!三十六计之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兵法!那叫兵法!你们自己不会用兵法怪的了谁!”
黄方人反击迅速:“那我们这叫优化装备!增强军事力量!”
寇准轻慢重复了一遍:“三十六计之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他笑着摇头,十分不屑于天幕上这群不经事的少年男女将玩乐的游戏以“兵法”相灌名。
寇准为何人?
北宋宰相。
寇准从小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在重文轻武、文风盛行的大背景下,他力压一众学业和官途上的前辈,十九岁中进士,被宋太宗赵光义赏识,亲赐金腰带……
而这,只是他官途的开始。
在辽国萧太后御驾亲征,而己方皇帝和臣子们全部计划着迁都逃走时,他被皇帝请求救场,硬生生压着胆怯的宋帝上了前线。
在宋真宗赵恒几次三番做出逃走举动的情况下,寇准拖着己方一众猪队友,给宋国签下了澶渊合约。
放在后世,会有人评说历史到宋朝时,说这个使宋辽之间和平一百二十年的澶渊之盟是宋朝商业经济发达的根本原因之一,同时也是宋朝越来越懦弱越来越衰败的源头,但对于当时的宋朝和当时的寇准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决策了。
辽国在草原,占了个“赢”的名头又怎么样?
辽真正的掌权者是萧太后,是个眼光和手腕都远盛于己方猪队友的神对手,草原钱少事多离的远,自家地盘上军事力量也毛病一大堆,要怎么去管这块地和这块地上的人?
要将没将,要兵没兵,要钱倒是多,但是顶头上司直把钱往敌人手里送,他第一想法是求饶而不是用来给自己强大实力!
自家的猪队友在对方送来试探的合约时二话不说就答应,别说谈条件,东西都拿着先送出去了,再不赶紧收场,就要被对面看出问题拿捏命脉了!
可是啊……
澶渊之盟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寇准,刚被摘了宰相的帽子,被贬谪下放。
寇准抬眼看了下天幕,上面现在清晰可见那学校中少出现的后山和一条路。
他冷哼一声,背对朝臣和帝王离开。
朝臣中,看着寇准高昂着头离去的背影,多的是人心中畅快。
“可算是走了。”
“嚣张跋扈,居功自傲,本该如此,活该这般!”
寇准才干惊人,却也极为傲气,对待一些事情的处理方式,对事不对人到了一种常人不能忍受的地步。
能干出宋辽两军交战时压着怕死的皇帝上前线这种事,他的政治眼光军事素养自然是极为犀利的,自然就看不太上一群只会想着逃跑的……蠢蛋。
寇准曾当着一批臣子的面,称他们和天幕上那幼稚学子们半斤八两,甚至点评他们眼里只看得到眼前的分绳头小利,还远不如那群小孩听话乖巧。
同僚们当时:“……”
夸奖的话方蜻他们自然是听不到的,他们那时候在军训,一个个眼晕头花的。
但是,得罪人的话,寇准他可是当着人的面说的。
于是,得罪同僚+1、+2、+3、+4……
能力有多大,拉仇恨就有多强。
没了灭国危机这种让他才能发挥的大危机,寇准这样的性格发酵到极点,连皇帝赵桓也只想着把人赶紧送走了。
寇准在收拾包袱走他的贬谪路。
晋城八中,两个学生手上拿着折叠好的麻袋和帽子走在路上,脸上表情满是不尽兴。
她们遇到了一伙躲在树上的人。
树上的人看见她们拿在手上的东西,又看两个人的帽子都被取下来扇风……不太确定是敌是友。
迟疑几秒,还是把抢管对准两人。
赵桓刚贬走寇准,心情大好。
他笑着对周围的一个臣子说:“可怜这两个女子了,马上就要被打中淘汰了。”
臣子叹息:“陛下说的对,女人家见识短浅,就是比男人笨一些,她们这样毫不设防,能在这场比赛中活到现在已经是运气了。”
两人脚边升起一道黄色的轻尘。
原来树上那个不确定是不是队友,先往两人脚边打了一枪。
她们看向树:“树里面有人?我的天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树上的人被问懵了:“啊?”
两个女生完全不躲,甚至脸上的惊讶快要溢出来!
其中一个齐刘海女生纳闷:“你不知道吗?已经分出输赢了啊。”
树上的人:“什么?!”
许多人从天幕那高高的视角往下看,还能看到好些趴藏在草丛里面的人。
两个女生,一个齐刘海低马尾,一个扎着丸子头,见到树上的男生样子,抽抽嘴角开始解释情况。
“你这是躲的太好了吧,好过头了,才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前面废弃教学楼那里打的只剩下黄方的人了,本来就分出输赢结束了,但有人打出火来,弄伤了不知道谁。”
“那个受伤的倒霉蛋……反正现在情况就是,有教官和老师把受伤的同学带去医院看情况去了,然后射击比赛就喊停结束了,前面已经在全部集合了……”
树上藏着的人怏怏爬下来。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真不是个好消息,他还没玩尽兴呢……周围草里也钻出一群不太高兴的人。
“唉,真扫兴。”
“我还没过瘾呢。”
“我也是啊,早知道就不往这边钻了,一点搞头都没有就完了。”
接二连三长吁短叹,两个女生也是意兴阑珊。
丸子头女生打开麻袋,一把把枪被丢进去,十几个人跟着两个拖着麻袋的女生往前方走,在拐弯到路的视线死角后,三十几个人拿着枪出现……
丸子头女生和齐刘海同时伸出手臂,空中击掌:“欧耶!”
麻袋重新变空,藏枪的地方摞成了小山。
“算了下人数,后山那里起码还活着三十到四十个人……”
“好,这回我们跑着去,就说是通知集合……”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宋真宗赵桓沉默无言。
他身边的臣子皱眉,极为不悦看着天幕:“小小年纪,花言巧语骗人信任,人品不端,以后如何为良家妇!这天幕所现真是误人!”
看着后山上那两女再次骗走一群人,寇准倒是笑了。
他收起了先前一些不屑。
“这倒是有点兵不厌诈的样子,懂得用脑,胆气也不错。”
陆秀夫被小皇帝问问题:“太傅,刚才他们提到三十六计兵法,她们现在用的算是哪一计?”
陆秀夫:“……”
三十六计成书较晚。
陆秀夫被问这个时间点,还没出来呢。
天幕显出废弃教学楼三楼走廊。
方蜻狂追前面的一个人,在周围人把他手脚抓住的情况下也成功扑压住目标,她手一抓,就把目标身上的报纸皮撕掉了。
身后有人快速补枪。
“砰、砰、砰!”
“不用那么狠吧你们,我都被抓住了你们打我那么多枪?!”
废弃教学楼,最后一个黄方被淘汰,红方一群人欢呼冲向了另外两块地……然后,和路边拐角蹲着数多少把枪的一群人撞上。
两方人拔枪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好消息,是友方,颜料子弹都是紫红色的。
坏消息,卧龙凤雏干翻全场,已经没有敌人了,这场射击比赛,真正的结束了。
她们的军训,和最后军训结束的对打游戏,被学校里一大群人看着。
远处上体育课的哪个不知道几年级的学生似乎总是往他们这边看。
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方蜻本来是一点儿都不好奇的,但是那些人看过来的次数太多了,硬生生把她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然而……隔得太远了。
她就是一百分的好奇也没有长一双千里耳来听清。
天幕却满足了另一批人的好奇心。
天空中的界面慢慢的放大,教人将上面一群聚在一起像青蛙一样跳动的人看个一清二楚。
他们看向前方体育老师站立的那条线要多无精打采就有多无精打采。
相反,看向方蜻等人方向的眼神要多酸就有多酸。
“跳不动了我!”
“加油加油,过一会就可以休息了!”
“啊……真的好想和那群初一的一起玩啊,如果是我,我可以一个打十个,战绩杠杠的。”
体育老师站在一旁和学生搭话:“让你跑步你不行,让你去玩你能把所有人甩后面,是吧?”
“是啊,不然呢!”
“老师,我有个好主意,看他们样子就是搞完了,要不然你,咳咳,你去找他们教官借来让我们也玩一下?玩那个枪,枪!”
体育老师:“……”
辛弃疾看着那个体育老师沉默片刻,说了句“你们老师也是人,要脸的”。
他豁达一笑,喝了一壶酒,却难免对那位体育老师有点失望,“男儿脸面又不在这三言两语。”
主要是,他对那“枪”很好奇,小巧便捷,威力又实在是不错。
可惜了,不能再看看。
李世民看清那些人气喘吁吁蛙跳加眼馋的表情,哈哈大笑。
跪在李世民面前的两个太监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面前的是极难伺候的天子。
玄武门之变杀兄夺权,之后亲爹直接架空变成太上皇,他们只是小小宫人,不涉朝政,卑微求生。
君王对臣子礼贤下士虚心听取建议的君恩一面,他们作为太监无法看见,他们只能跪在地上,承受面前皇帝如猛虎一面的风暴……
直到李世民笑声停下,袖子一挥,离去前轻飘飘对两个太监赏了句“滚吧”,两个太监这才将悬着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
宫道处一个太监带路,皇后长孙无忧脚步也匆匆,但她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面色平淡的丈夫。
她的脚步和缓起来,浑身上下三分的着急色也变成为人妻为人母的温柔。
长孙无忧的丈夫兼君主不等她开口说一句话,就明白了她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笑着夸赞女人,“观音婢,你就是太心善了,这些宫人无论什么时候去请你来你都应下,你呀。”
女人看向李世民的眼神敬仰又温柔:“陛下乃是天子,气势惊人,他们胆小如鼠,总是一惊一乍的……”
夫妻走在一起边走边说话,最后双双去看儿女。
方才给皇后引路的太监低着头走在最后面。
幸好,幸好……
幸好皇后娘娘贤良又心善,陛下对前朝大臣发怒她会劝谏,陛下对后宫奴仆发怒也会施恩,现在又多了一个减缓陛下坏脾性的天幕……真是老天垂怜啊!
李元吉盯着那些人蹦跳的动作,轻轻松松地将几十斤的武器拿在手中挥舞,“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废材,本王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天幕总是将这些人放给天下人看。”
他身边站着好几个陪练的武夫。
见到李元吉以一种随意至极的态度拿起兵器架上一双铁斧,几人如临大敌。
“呼——”
“呼——”
“呼——”
“嘭嘭嘭——”
双斧破空的声音极快,几个武夫全神贯注也难以抵挡李元吉这天生就比别人大上许多的力气和娴熟的打斗技巧。
不过几个回合,五个武夫具是躺倒在地面上,身上是被斧头劈出来的血口子。
“没劲的东西,来人,拖下去。”
“是……”
“这天幕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我李元吉比上面出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勇武百倍,难道不应该多多地将我李元吉的天神之姿送到天下百姓面前让他们知道?”
李元吉将双斧挂回武器架上,带上人出门和李建成会面。
近日来李世民动作越来越大,他们兄弟俩听从魏征等东宫臣子的计策,要摆出兄友弟恭的模样暂时麻痹好将其——
——诛杀。
还在玄武门之变前夕这个位面的李元吉只能看到天幕,看不到其他位面,比如说另一个位面同样能看到天幕的、已经是皇帝李世民。
他像河水向下游流动一样,走向他既定的死期。
杀李世民失败,死于李世民之手。
射击比赛结束后所有学生集合,教官们把仿真度极高的玩具枪收上去清点。
教官和老师们的打算是清点完就原地解散,让学生们自己回家去,谁知道,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结束的时间比他们预想的时间早了一些……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早了二十七八分钟,让学生们自个收拾一下身上的一些树叶草根颜料,也就差不多到点放学了。
于是初一的学生们难得在别人争分夺秒上课的时间里悠悠哉哉三三两两的闲逛。
平阳公主李秀宁往天幕上看的时候,天幕收去了那个正在上体育课蛙跳的班级。
她正好看着散后的方蜻和袁萱慢悠慢悠地走在学校里,走过废弃教学楼墙壁上的一行红色标语。
“知识改变命运,学习成就未来……”
天幕中的人说话粗浅直白,别说李秀宁这种聪慧之人,就是一个三五岁的孩子也能听懂大半,还能跟着学舌。
改变命运?
成就未来?
方蜻等人平时所在的是新教学楼,墙体上已经没有了这句明显至极的标语,李秀宁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无悲无喜的道了一句,“说出这句话的人好大的口气。”
世间芸芸众生,何其多人,天命运数竟然能凭借学识而改?!
未来如此渺茫,生、老、病、死,街上乞食、位极人臣,谁人又怎敢轻言断判?谁又能?!!
“有什么东西还藏着……没有出来……”
他们,天幕上的那些人,如此重视学业,学堂、不,学校能将军训当成入学第一课,能养得起那么多学子,一定是需要他们,一定是又足够的底气安置他们。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
李秀宁看着那屏幕上满脸放松和愉快的少年男女,不知怎么着,竟是心浮气躁起来。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
李秀宁掀开马车车帘,直接上马,坐在马背上,一袭红衫穿过长长的风,到了队伍最前方,和丈夫柴绍并肩而驱。
他们夫妻的目的是边关。
半个小时的时间,但凡所在的地方不是学校,那是一眨眼就过了。
但这偏是。
于是“解散”两个字一从教官口中说出来,就有一部分学生走上往教学楼的路,回教室去了。
方蜻和袁萱当然不是这种人,她们两个最先光顾的地方是小卖部,买上冷饮和零食,这才不紧不慢往回走。
在一楼地面时,又有不少楼上坐在窗边的人往他们这稀稀疏疏的人里看。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在上面背古诗背单词背的要死要活的,他们在下面玩的热热闹闹。”
“我也想下去玩,看着很有意思的样子。”
“可不是嘛,我从来就没有摸过枪,水枪不算……啧,看他们笑的那么开心,真的想给他们一拳头!妈的!”
“凭什么我们军训的时候就是老一套!”
“就是啊,到他们了就赶趟上能玩的了!”
他们跟着的眼神太有如实质。
方蜻啃着的绿豆雪糕都更甜滋滋了~
这回的射击大部分学生是真的玩了过瘾,剩下这么点时间在教室里坐着的人数有只有一半,不少住校生直接回了寝室,有部分人在操场上打篮球或者坐等放学铃响。
袁萱撕了一本空白本好几页纸,折来折去,三两下就卷出来枪管,却在组成枪的整体结构上卡住。
折着折着就折不下去了。
然后,袁萱抽抽嘴角,用折纸指了指左前边:“他们是不是在看书?这也太勤奋了吧,现在老师都不管我们让我们休息的……”
风扇“嘎吱”“嘎吱”响。
袁萱没听到方蜻回话,纳闷转过头看她,却看见方蜻皱着眉在翻抽屉。
袁萱:“……你在找啥?”
方蜻将书翻的乱糟糟:“我钥匙不见了,不知道塞哪里了,我翻来翻去都找不到。”
“桌子就这么大,你找不到的话,会不会是掉外面了?”一个下午都跑来跑去呢。
方蜻也想到了这茬。
她回想了一遍整个下午走过的地方:“……这我得找到什么时候。”
再次检查一遍抽屉和口袋,方蜻问了周围一圈同学,一个男生迟疑回复,说好像在废弃教学楼哪里看过个有黄色哆啦A梦配饰的钥匙串,但他没注意。
错不了了。
方蜻的钥匙串上就挂了个黄色的哆啦A梦。
她拉着袁萱出教室门,返到那栋废弃楼里找钥匙。
从一楼过道和教室往上走,方蜻突然感觉怪怪的,“之前人多热闹,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这老教学楼又有点破,我觉得有点……就那种鬼故事的氛围。”
袁萱“切”了一声,“说你胆子小,你要说鬼故事,说你胆子大,你拉我手臂又要拉那么紧,怕啥,天还没……”
两个人突然齐齐顿住。
天色淡淡蓝,三楼空空荡荡,风从过道的那头吹到这头。方蜻和袁萱两个人僵在过道中间,被风整个唰了一遍。
“喂——”
“外面有人吗——”
“喂——外面有没有——人——”
“救我一下!救命啊!”
吴志端看着天幕上两人指手画脚又张着嘴比划一通,怂兮兮跟着声音听,然后趴在一间大教室的窗口往里看。
方蜻握着袁萱的手表壮胆:“外面没有人…喂,里面的是人还是鬼啊?”
玻璃窗里冒出个女生的脑袋,“人人人。”
方蜻松了一口气。
是个看着没什么精神的女生,但是明显是个人。而且方蜻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还有点眼熟。
里面的女生脸色并不太好看,压着火的样子:“你们可以帮个忙吗,帮我把前门或者后门打开,或者从外面开下窗户也行,我被个王八蛋锁里面了。”
两名儒生看着天幕,摇头晃脑,长吁短叹。
“若是那女子安分些在家侍奉父母祖辈,也不会被人关起来。”
“要是那方蜻没有丢掉钥匙,怕是要关上一整晚,谁知道会不会出些其他事情,即便是为女子安全着想,也应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此时,方蜻和袁萱已经把前后门兜了一圈。
前后门都被人锁死了。
袁萱拿着一截粗粗的扫把棍子,方蜻抓稳一块石头,沉闷的砸锁声音不间断的响起来。
“咚哐——”
“咚哐——”
“宕旺——”
被关在教室里面的女生整个人紧紧贴着玻璃窗往外看,天幕上看着去,她因为脸上的皮肤贴的太近看起来整个人有点变形了。
她就那样张望着等了好一会,哐哐当当的声音越来越大时,她离开窗边,站在门边等。
门打开了。
里面被关着的女生从旁边走出,脸上没什么表情,伸手拿起挂着门上坏掉的锁看。
是比较小的钢锁。
前门和后门都被锁上了,但是两把锁不一样,明显是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凑出来的。
“谢谢……要不是你们两个,我就在里面出不来了。”
已经集合清点过了。
老师和教官们当时觉得没什么问题放学生们自己玩,现在这个时间点就等下课回家,就更不会注意到。
而且,今天是周五……
方蜻揉了揉因为用力有点红印子的手掌,问她,“你被谁锁在这里的啊,后门是那种手掌大的大锁,这个小点的还用铁丝缠死了,不知道从哪里捡出来的铁丝,我们解的时候都怕在手上弄出口。”
地面散乱着一些铁丝。
再细看,大部分铁丝的表面,都生了一层锈。
女生松开坏掉的锁,紧抿着唇:“一个神经病!脑残!智障!听不懂人话的东西!”
两个士兵正在城墙边上熬金汁。
被热烘烘的臭味熏蒸着,其中一人难免想些其他的东西来分去恶心反胃。
他看天幕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幸好听着说话的内容不会说听不懂。
他眼神落在那扭曲铁丝的铁锈上,“那铁锈可是好东西啊,和金汁一样的好东西……抹在箭头上,只要射出去到了人身上,保管伤口溃烂,过上一段时间死的透透的。”
这时有士兵从城墙上下来,那士兵收了杂念,和同伴一块提着臭烘烘的金汁站在城墙上,找好位置,往下对着敌人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