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羽倾舟by破折号一一
破折号一一  发于:2025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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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汐桐从小就爱在他面前?哭,委屈时哭,高兴时哭,被亲吻也哭。
全都是被他纵成这样的。
一想到这点,他变得?更兴奋。
他捉住她的双手,往头顶拉高。
而此刻的元汐桐正被他堵着?唇,亲得?头昏脑胀,根本没?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直到他将她的手腕松开,而她始终只能维持着?双手抬高的姿势,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又被光镣给绑住了。
“元虚舟!”她挣扎着?,想摆脱束缚,但镣铐却纹丝不动?,反倒惹得?雪白花枝颤巍巍的摆。
记忆中她极少这样直呼他的名字,果真是要和他恩断义绝,连哥哥都不叫了。
“嗯。”
他应了一声,握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脑袋抬高,束缚住那截纤长脖颈的光镣也一并被他握进掌心。
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壶水,端到她面前?,壶口就这么?抵着?她的嘴喂。
“先?别哭了,喝点水吧。”他说?。
毕竟接下来,她要从各种意义上要哭给他看,怎么?补水都不算过分?。
元汐桐的确也是渴了,被他抓回来后,一口水都没?喝,挣扎和打骂都在耗费体力,还白白流了这么?久的眼泪,没?换来他半点心软。
所以她很?配合地张开嘴就呼噜噜地喝,小半壶很?快下肚。
壶口往上倾斜,她的脖颈跟着?抬高。刻意回避的眼神在这一刻骤然对视上,她看到元虚舟正目光沉沉地逼视着?她,眼里?藏着?能让她引火上身的东西。
点点春-色横上眉黛,藏在罗袜里?的脚尖在这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摆,她只好徒劳地扯着?手臂,做出还未放弃抵抗的姿态,这样至少不会被他轻视。
“怎么?不喝了?”
他这样问了一句,神情带着?些促狭。
喝这么?多,要做什么?呢?
她原本不懂,但看到他的神情,却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了刚刚他那句令她羞愤到极点的话。
流口水,后面什么?的……
几近迷蒙的眼顿时清明起来,她扭过头,闭紧嘴巴不愿再喝。
看来是已经意识到了。
元虚舟却仍旧不放过她,他抬手,将剩下的半壶水喂进自己嘴里?,清液就这样顺着?他的喉结往下滚,被烛光照出蜂蜜般的色泽。
舔一口应该是甜的。
元汐桐才阻止自己心猿意马,这人便倾身过来,将她没?喝完的茶水强行渡给她。
“呜……不……”
推拒中茶水撒了大半,在薄薄绢丝上半透明地晕开,雪色就融在下面,灵犀两点。
她的挣扎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下渐渐弱下来,潜藏在血液中的那点压抑了许久的渴望瞅准了机会往外逃窜,将她的原本就摇摆不定的思绪全然占据。
那点渴望告诉她,她对哥哥的触碰是期待而欢欣的,无论他是温柔还是强硬,都无比的合她心意。
她才这么?年轻,可自觉醒妖脉起,她就没?有一天为?自己活过,今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都说?得?快活处且快活。
她想小小地快活一下,即便是受点谴责,又如何呢?
原本恨不得?藏进衣领的下巴悄悄往上抬了抬,做出最情不自禁的迎合。元虚舟被她回吻得?愣了愣,一阵迷惘之后,才将她整个身子抱进怀里?,密不透风得?像是要将她嵌进去。
元汐桐知道,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在她再也无法装出被逼迫的模样,忍不住回吻他的那一刻起。
可能他对她的心思还不够了解,但自小培养的默契在这一刻占据了上风。一起长大的小孩之间,真的有某种外人看不懂的连结。即使他们的身体因朝着?各自的性?征生长而疏远了太多。
再不是以前?熟稔的模样。
一个坚-如-铁,一个体-似-酥。
他们曾经一起做过坏事,也各自尝到了苦果。现在他们即将一起做更坏的事,也许等在前?面的是更严重的果。
但在这一刻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从来都是同谋。
但元虚舟却不认为?这是某种心意相通的回应。
自小遭遇着?冷遇长大的姑娘,当?然会对一心保护着?自己的哥哥产生不同寻常的依赖。分?隔几年再见,虽然她害怕他,但也好奇他。入神宫之后,孤立无援的处境又加剧了她对年少时那份亲近的渴望,企图在他身上找出以前?那个哥哥的影子。
这样复杂的境遇交织在一起,他不相信心头一直被重担压着?的、性?格不健全的小姑娘真的会对他有除依赖以外的其他情意。
始终是他先?用权力逼她就范,现下她给予的回应,充其量只是她不好拒绝。
“害怕吗?”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元汐桐感到有些晕眩,费了些力气才将眼神聚焦在元虚舟脸上。
五年前?,被她驱使着?砍断人胳膊的哥哥,是玩世不恭的小王爷。五年后将她困在这里?,颊边却因捱了她一巴掌而印出几道指痕的元虚舟,是理应断情的神官。两副面孔混乱地交互在一起,几乎让她产生了渎神的错觉。
“害怕?”元汐桐仍旧憋着?一股气,所以连话也不肯好好说?,“害怕的是你吧!我本来就是半妖,我是被你抓回来的,即使有一天事情败露,别人也不会责怪到我头上。倒是你……”
她皱起眉头,整个人带着?克制不住的躁意:“身为?神官,却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是与五年前?如出一辙的话语,元虚舟记得?清清楚楚。
他含糊不清地笑了一声,也像没?变过一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嗯,到那时你就全推到我头上好了。”
元汐桐愣住,隔了好一会儿才回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她就是这种习惯性?嘴硬,不喜欢袒露心迹的人。
灯光影里?,未开封的画卷渐渐展开,次第显露出光莹可人的昳丽胜景。
鸡鸣时刻,不知哪里?的厨房正在熬糖,砂锅已经开始冒泡,咕噜咕噜地,浆汁都要溢出来。

仙乐崖的鞭刑在第八日酉时如期进行。
连日来?积累的内伤没有得到任何治疗,三鞭过?后,受刑的少年趴在刑台上,半阖的眼睛望着?崖边缠满了枯藤的老树,思绪已?经完全游离。
落星神宫主管中?土修士,犯事者皆须被关押进弦乐崖受刑。
这?样的鞭刑,一般修士到第三日就会气绝。和他一同被关押在这?里,出卖了落星神宫的那几个星官就是如此丧的命。
能坚持到第八日,原本还真是个是可造之才。
施刑的星官收起?鞭子,站在一旁看着?他,心里在默默替他惋惜。
明?霞照常唤来?星傀将他抱起?,送回牢房。却看到林诚的隔壁牢房里突然多了个囚犯。
一袭蓝衫,背对着?牢门,躺在干草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
落星神宫的囚牢不同于一般官府的囚牢,关押在这?里的都是身怀异能的修士,这?片东区里全是犯了大事的重刑犯。因此每个人都必须单独关押,每间牢房都设有针对性的禁制。
林诚的隔壁囚室已?经多日未曾进过?人,怎么才过?了一晚,就突然就多了个重刑犯?
还是未提交罪证,也未经三殿神官会审,便直接关押进来?……
程序似乎完全不当。
这?是谁关进来?的?
明?霞压下心底的疑虑,踏入林诚的牢房时,又偏头看了一眼。
总觉得,这?身衣服……有些熟悉。
耳畔忽然听得趴在草席上的少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才意识到自己?要赶紧先替他疗伤。
今天他的内伤明?显比昨天要重,咳了几下就咳出来?一滩血,喷在草席上,怪可怜的。也没像往常一样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处在奇异的高热中?,似乎已?经丧失了意志。
这?样下去,明?天的鞭刑他不一定能捱得过?去。
明?霞替他将背脊上的皮外?伤恢复之后,原本打算如往常一样起?身就走,但或许是昨日公孙皓送给她的那只傻不拉几的“捏捏乐”,令她生出了某种不该有的慈爱之心。
又或许是,这?座牢房密不透风又不见天日,里面还因常年关押着?受刑的修士,四壁全是干涸血渍。术法清理过?后虽不至于恶臭扑鼻,但周遭温度冷不可耐,直透心骨……在这?种环境中?奄奄一息的少年,可怜兮兮的样子令她终觉顺眼。
所以她在草席旁蹲下,视线和他齐平:“你不是说?不劳烦我替你收尸?那现?在这?副样子又是死?给谁看?”
她良心实在不多,浑身尖刺收不住,对着?林诚总是忍不住口出恶言,见他明?明?听见了,却并不回话,只是侧过?脸,用热烫的眼神看向她。她顿时用极不耐烦的语气再次开口:“我警告你,别?给我找麻烦,你要死?也明?天过?后死?在神宫外?面去。”
万一师父要向她问罪,她还要费功夫解释,并不是她心存嫉妒,公报私仇。
被骂了一通后,林诚终于像是恢复了些求生意志,张开嘴,却抑制不住地又咳了一声。
血沫溅到明?霞的手?背上,她睁大眼,只觉得溅上手?背的是什么能让人腐烂的毒液。她嫌弃无?比地抽手?,下意识地就要往他身上蹭干净。
但她忘了少年因为受刑,正赤着?上身。
若不是在最后一瞬清醒过?来?,她的手?就险些要蹭他的背肌。
见她这?般浑身不适,林诚下意识说?了一句抱歉。
可说?完后他竟然将头埋回草席里,一连笑?了好几声。笑?声里包藏了某种祸心,明?霞沉下脸,看到他转过?头,接着?道:“抱歉,身上没一块好布,污了明?霞神官的手?。”
去死?。
给她找麻烦就这?么让他开心吗?
即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麻烦。
她站起?身来?,恢复从容,掏出一块帕子将手?背上的点点血污擦干净。然后像扔掉什么污秽一样,往地上一掷,转身就走。
经过?隔壁牢房时,关押在里面的囚犯恰好露出半边脸。她朝内瞥了一眼,却差点被自己?的脚步给绊倒。
公孙皓?!
他不是留书给阿岩,说?他家老爷子身体抱恙,要赶回去奔丧吗?
怎么会被关进这?里?
唤来?星官将牢门打开,星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这?是昨天夜半时被送过?来?的犯人,将他送来?的那群星官带的是虚舟神官的手?印,所以弦乐崖不敢多问,就直接把他扔来?了这?里。
他还在昏迷,嘴巴眼睛耳朵都流了几行血,明?显是伤在内里,骨头都断了几根。
但这对明霞来说不难处理。不消一刻钟,就已?经将他的筋脉和骨头接上。
这?人悠悠转醒,第一反应便是哇哇乱叫,叫得旁边牢房的林诚都开始侧目。
昨夜发生之事太过?突然,公孙皓依稀只能记起?来?自己?被一股劲风给掀到了树干上,而同行的元汐桐则被她那哥哥给拎到了怀里。
他在这?时候痛得昏了过?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发觉自己?手?脚健在,呼吸通畅,已?经被人给医治好,公孙皓这?才分出神来去看对面的人和身处的环境:“明?霞神官?是你给我疗的伤?你怎么会……不,我这?是,这?是在哪里?”
开口实在是很语无?伦次了。
明?霞叹了一口气:“我还想问你,怎么就被虚舟神官给关进来?,喜提重刑犯的待遇了?”
她竟然完全不知情吗?
元虚舟在这?神宫已?经能只手?遮天了?
昨夜的一切,看来?都是暗中?在进行,不论是他还是元汐桐的事,都被被瞒得密不透风。
那他就更不能开口了。
“什么恩怨?”他冷哼一声,“私人恩怨!”
兴许是他的面容还透着?一丝稚气,说?话时总严肃不起?来?,听者自然也不会多当回事。
“既是私人恩怨,那我也不便过?多插手?,”明?霞对此爱莫能助,“不过?,神宫上下全都知道我会日日来?这?仙乐崖,虚舟神官还把你关进这?里,也算是对你网开了一面。”
因为这?事他本来?就不占理!
公孙皓愤愤地想。
“总之,”他清了清嗓子,“你给那元虚舟带句话,让他不要执迷不悟,及早回头,把该放的人都放了。”
一个“都”字令明?霞挑了挑眉:“该放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谁呢?
还有一个,从小他就觉得她脾气怪异,却怪异得情有可原的姑娘。
这?个姑娘在宗学时坐在他后座,性格纠结拧巴,似乎这?世上从来?不会有什么能让她真正的开心。他有时候会试图逗她,但总是不得其法。
但他见过?她和元虚舟相处的样子。
是真正被宠坏的小孩样。
他那时,其实也挺羡慕的。
他是家中?独子,上头没有兄姐,下头也没有弟妹,几个表亲虽能一起?玩闹,但一点都不亲厚。
明?霞见他闭口不言,也大概猜到这?“私人恩怨”应当不小,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她最好是不要知道,所以她在确认完公孙皓没有大碍后,便起?身告辞。
急切得令公孙皓有些崩溃:“不是,你就这?样走了?”
他一手?抓了抓脑壳,一手?去抓住她的袖子,颤着?声音问道,“这?里……这?里死?过?人吧?”
清醒过?来?之后,他才看清楚,这?鬼地方四壁都是血,乌漆嘛黑的,又阴又冷,凝滞的空气中?除了霉味,还有一股恶臭。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人在受刑时伤口溃烂,而留下的味道。
不行不行,想起?来?就一刻都待不下去。
该死?的元虚舟。
明?霞将袖子从他手?里扯回来?:“你怕啊?”
他怕死?了好吗!
但少年人面子大过?天,隔壁牢房还有人呢,怎么能这?么轻易承认自己?不行。
“也不是,”他说?,“就是这?环境差了点,你能不能把我关到你天市殿啊?还是我原来?那间房就行。”
这?话一出,横趴在旁边牢房的林诚竟眼神一凛,当即就想回过?身来?看看明?霞会是什么反应。
但他忍住了。
这?点细微的呼吸变化没有瞒过?明?霞的耳朵。
她隔着?木栅栏看了一眼林诚,见那小鬼明?显竖着?耳朵在听,那种正被什么窥伺着?的不适感又悄然漫过?来?。
不愿再继续待下去,她对公孙皓摇了摇头,留下几张避尘符和熏风符,便带着?星傀走了。
“我只能替你带句话,不能随意将你带走。”临走之前,她这?样抱歉地说?道。
一时间牢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公孙皓捏着?那几张符咒,坐在草垛上萎靡了很久,才终于接受了现?在的境遇。
不过?幸好旁边还有人陪他。
不知道这?人究竟犯了什么事,看起?来?伤得也挺重的。
他闲不住,站起?身来?,目光穿过?栅栏往旁边看。
那横趴在草席上的少年却在此刻将头转过?来?,与他静静地对视。不知为何,目光中?竟暗含了他看不懂的敌意。
公孙皓皱起?眉头。
他这?么善良可爱的人,怎么各个都对他有敌意?
不相信似的,他又定睛看过?去,然后终于透过?那人血淋淋的面孔,辨认出来?他究竟是谁。
就是那个操控了他的星傀,偷走了捕神蝶的修士林诚!
“你……”
他伸出手?来?,话卡在喉咙里,还没酝酿出该怎么骂,便看到那个原本趴在那里,毫无?生气的少年竟然没事人一样地坐起?来?,活动了一圈臂膀后,起?身走到牢房门口,弯腰捡起?了一块帕子。
理都没理他地,抓着?帕子又径直坐了回去。
公孙皓捂住胸口,后退一步。
好险还没骂出口!
这?人竟然是装的!
元汐桐,你可千万别?忘了自己?还有个同伴被关押着?啊!
元汐桐正被人从榻上横抱起?,穿过?卧房内的暗门,去往太微神殿内神官专用的汤池。
她身上仍然穿戴着?由元虚舟的灵力幻化而成的光镣,湛蓝色的光圈由脖颈连向双腕,衬得一身芙蓉脂肉白玉生光。
只穿着?这?个。
被勒出来?的轻微淤痕特地被保留,几朵吻-痕叠在上面,像象征意义明?显的勋章,他还不想用术法消除。
抱起?她的男子在白日里短暂出去了一趟,雅青印金神官袍穿得一丝不苟,周身上下连一根头发丝都仿佛在神坛之上,道貌岸然得令人发笑?。
但她其实,从小就将他视作神明?的。
只是她错了,现?在看来?,他实实在在应该是一尊邪神才对。
画卷之上所有隐藏着?的地图全被他解锁,每一丝缝隙都被不留情面地侵-入,挤压,碾平。
像面对复杂的阵法,需要反复试验,反复使?用,反复索求。
虽然他并不是那么的冷静,甚至在某些时刻带着?失控,所以显得有些粗暴。
暴烈又亲呢地擎开峡关,在她自己?都没有探索过?的地方,执着?地烙上独属于他的邪恶的标记。
大型猛兽变作了家养小狗,只是猎食同样无?休无?止。
软塌塌的舌头搭在唇边收不回去,被他温柔地拨弄。恍惚中?她听见他似乎说?了一句,“你要记住,你是我的。”
她虽然没有回答,但她知道,自己?其实喜欢这?种感觉的。
无?法反抗,全然被掌控的感觉。
这?让她的一切该受到谴责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是被逼迫的,不是吗?
才开-荤的神官不肯放她睡觉,事实上,她也完全睡不安稳。
记忆中?她和元虚舟上一次睡在一起?还是她七岁那年,偷偷跑过?去找他。她已?经忘记自己?当时究竟在委屈些什么,只知道自己?抱着?他大哭了一通,而他一边笑?话她,一边温柔地亲她。
那时候他们都是孩子,他告诉她大神官不能娶妻,也不能妄起?非想。
那他现?在这?样满脑子全是非想又算什么呢?
她背对着?元虚舟,明?明?方才已?经昏阙了好几次,现?在却完全没有睡意。
男子的胸膛为什么能阔大成这?样,正面覆上来?时,她连顶帐都看不到,整张脸只能贴在他的胸膛上,一边听着?他的心跳一边任由热意漫上双颊,要被煮熟成虾子。
奋力仰起?头想喘口气,却又被他按住后脑勺,用双唇堵严实,于是喉咙都开始变得焦渴,只能尽力在他口中?去汲取水分,或者说?,养分。
背对着?他时,就整个要被他藏进怀里。
这?里本就是他的地盘,他的床,他的被子。她的呼吸和毛孔,甚至是皮肉都在被他围困,受他侵袭。
闭上眼,浮现?的是他那副被她用眼神偷偷丈量过?许多次,已?经印在了心里的完美?身躯。
睁开眼,又正好看见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线条流丽,用力时青筋暴起?,实在赏心悦目。
由此她又联想到了那根本不该被她吃进去的庞然大物,凶悍上翘,也有手?臂上这?样子的筋络。
也许今后,她看到他的臂膀,就会不自觉将这?二者联系起?来?。
可是,今后?
她怎么能这?么贪心,觉得还会有今后?
突然那只手?蛇行上来?,在他留下了红掌印的地方把玩。
直到嘤嘤之声又从她嗓子眼里外?泄,而她再也无?法装睡。他才握上她的颈子,轻抚着?她的下巴颏说?:“休息好了的话,再来?一次吧。”
又来??
明?明?平日里是晨起?就要上工的劳模,自就任神官以来?不曾怠工过?一日。可现?在帐外?天光大亮,他却视若无?睹。
只在她不小心惊叫出声的时候,提醒她院子虽然没有人,但太微神殿执勤的星官们耳力都很好,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丢脸的不是你吗?都知道你昨日抓了只鸟妖,你还有脸说?公孙皓通敌!”她努力装作不在乎,却还是被吓得脸色苍白,“公孙皓怎么通敌了?通敌的是你才对!”
若说?通敌,那元虚舟的确是一整晚都在通敌,并且现?在仍旧在通。
这?是坐实了的罪名,他并不觉得羞愧。
“公孙皓,已?经成为你的朋友了吗?”他摸了摸元汐桐的后脑勺,“还是说?,你娘给了他什么好处?比如,事成之后,将你许给他?”
这?并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元虚舟在王府住了半月,五年来?第一次和父亲这?般朝夕相处,也许是有意要拉近父子之间的距离,父亲向他话了许多家常。
其中?就包括了炎葵属意公孙皓当女婿一事。
平心而论,这?样的安排其实不错,若换做以前的元虚舟,也会觉得那公孙家的公子是个良配。
多久以前呢?
大约是在元汐桐十岁那年。
她因为和肖思宜之间的流言,平日里能和她说?上几句话的同窗,看着?她便开始绕道。起?初她虽然不太习惯,久了倒觉得更为轻松,对着?人就板起?一张脸,老气横秋地不像个十岁的小姑娘。
下了学,回王府的马车上,元汐桐积了一肚子的课业来?问元虚舟,他一一解答之后,突然揪着?她的面颊,朝两边轻扯,“你啊,能不能不要老是臭着?一张脸?”
元汐桐瞪圆眼睛:“我没有。”
她才没有对哥哥臭脸。
“我去了神宫之后,要先从星官做起?,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告假回家。你在帝都,也交几个朋友吧。”
“我有朋友。”
“府里那些不算。”那些被她取了名字的灵兽,也不能长久地陪着?她。
敞开的帘子外?,是熙熙攘攘下学的宗学子弟。公孙皓带着?两个仆役,刻意绕道至秦王府的马车外?,放慢脚步,不着?痕迹地朝着?轿内探头。对上元虚舟的视线时,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只是左脚绊到了右脚,差点摔一跤。
元虚舟示意元汐桐朝窗外?看去,笑?着?劝她:“别?老想着?邢夙了,我看他就不错。”
元汐桐却撇撇嘴:“他好幼稚。”
他那时一心想当个好哥哥,心无?杂念,以为能时常陪伴在妹妹身边,逗妹妹开心的人便是她的良配。
时隔这?么多年,被父亲亲口提及,他才恍然发现?,这?公孙家的公子一直以来?,都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而他终于在此刻弄明?白,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公孙皓和父亲很像,他们是一类人。
性情开朗,善良温和,极好拿捏。
炎葵是觉得,给元汐桐一个公孙皓,就可以复制她将父亲拿捏致死?的老路吗?
“你在说?什么?”元汐桐却对这?件事毫无?所觉,“什么许配?我和公孙皓根本就不熟!”
“是吗?”元虚舟不置可否地笑?笑?,告诉她,“公孙皓会在入夜之前得到医治,但是,你要再提他的名字,我就不敢保证了。”
又来?了,她又露出了这?种恨不得将他掐死?,却因被钳制而不得不装作乖顺的眼神。
但他已?经不在乎她怎么看他。
这?样更好,他不用再假装自己?是个正直的人,这?样彼此都会轻松。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竟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愉悦,他凑到她耳边,告诉她别?担心,院子里已?经被他下了禁制,谁都没有办法窥视和监听。
最后是怎么停的呢?
因为元汐桐饿了。
肚子咕噜咕噜地不停在响。
因为她上一顿,还是昨夜在南荒的行宫内吃的。
中?途只在临出发前,吃了一点公孙皓给的干果点心。他们都还是小孩子的口味,他过?来?神宫送一趟灵兽,还带了不少帝都的好吃零嘴,每一样元汐桐都喜欢。
吃人嘴短,她要快点把公孙皓救出去。
元虚舟传音出去,让膳房备菜,送至偏厅。然后用他自己?的衣袍将她裹住,牵着?她去吃饭。
他的衣袍太宽大,走几步她就得绊一下。一双赤脚露出来?,细瘦伶仃的脚踝上还有几道指痕,是被他用力握出来?的。
更别?说?往上面一点的,本该被藏起?来?的地方,
已?经肿了,胖胖地鼓起?来?,可闭合不上的样子就更像一口贪吃的嘴。一张一翕地,似粉蝶迷花,怎么看都很漂亮。
亲上去就能将他款待。
同样的,他身上也有许多痕迹,是被她抠出来?,咬出来?的,都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元虚舟见她走得实在艰难,干脆一把将她抱起?,安置在饭桌旁的交椅上。
“你来?得匆忙,没给你准备衣饰,已?经吩咐人临时去裁了,这?几日就能送过?来?。”他说?。
怎么听起?来?,他似乎要长留她在这?里?
元汐桐抚摸着?腕上那圈又变回了手?镯的光镣,没贸然出声问。
她只是若无?其事地慢慢将肚子填饱,然后擦干净嘴巴,看着?桌面,带着?些天真地问道:“那衣饰做好后,光镣是不是就能解开了?我还要去凉州找最后一件灵器,你这?样束缚着?我的妖力,我怕我打不过?他们。”
耳畔却听见元虚舟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的手?覆上来?,握住她的后顾,刺破她佯装的镇静,慢吞吞地迫使?她看向他。他看着?她的眼睛,笑?容加深:“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可以放你走了?”
“可是,”元汐桐说?,“我还有事情要做啊。”
她从南荒逃出来?,千颉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他用元虚舟的身世和秦王府的安危来?威胁她,是想借她来?引出娘亲。
现?在秦王府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她之所以敢过?河拆桥,是冷静回忆了她被带走之前的场景。
当局者迷,她那天只顾着?伤心难过?,责备自己?,伤重之下根本没有意识到千颉其实在忌惮着?元虚舟身上的修罗之力。
现?在他已?经失去了使?用这?个筹码的最佳时期,执意要回过?头来?针对元虚舟的话,除了拼个鱼死?网破,再捞不到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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