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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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承捋着胡子:“老夫本就是小姐请来守着陆老爷的,陆老爷去哪儿,老夫自然跟到哪儿。”
陆回偷偷与陆清悦道:“孩儿啊,你到底给了他多少银子,以后能不能让爹爹来给。”
陆清悦:“那可不成,我看爹爹是想借机拿捏胡大夫吧。”
陆回吐着‘苦水’:“哎呀,你不在,都不知道他天天做了个什么事儿,爹爹认为得权衡着给银子才是。”
胡承耳朵很尖,明白陆回这是在暗示他不值那么多银子。
胡承:“小姐明鉴呐,老夫的身价,小姐最是清楚了。”
陆回不高兴了:“嘿!你莫要欺负我孩儿敬重你,便狮子大开口。”
“你值多少银子,老夫心里还没数吗?你当我孩儿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
胡承:“小姐,陆老爷这是嫌老夫管得太多了,想尽法子要赶老夫走呢。”
陆回:“你别血口喷人啊,你是我孩儿千辛万苦请来的人,我哪里要赶你走了,不过是想少给你些冤枉银子。”
胡承不管,只听着陆清悦的话。
陆清悦:“好啦,爹爹能如此中气十足与胡大夫争论,便知胡大夫用了多少心血。”
胡承:“还是小姐最明事理。”
陆回也懒得再与胡承掰扯下去了,他拉着陆清悦左一句王公子,右一句王公子问了起来。
“爹爹为何对王公子这么感兴趣?”
“孩儿也健忘了不成,你先前不是说王公子身份有异,爹爹就想着多了解些。”
陆清悦:“可我也不是什么都了解呀,我们还是别说他了。”
关于他的,不能说的东西太多了。
稍后,陆清悦又去了怀国公府,探望了老国公和叶氏。
两老仔仔细细打量着她,发觉她被养得挺好,较之前还长了些许肉。
叶氏:“陛下没有欺负你便好。”
老国公另有担忧:“陛下要去静山离宫可是要带上你?”
陆清悦:“是,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事儿呢。”
老国公和叶氏的脸色算不上好看。
谁不知道陛下曾带过亡爱去过静山离宫,这莫非是要领着悦丫头故地重游,悼念亡爱。
叶氏抹起了眼泪:“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孽缘,叫那面具姑娘与你长了几分相似,苦了你了。”
陆清悦:“外祖母别这么说,我在宫里的这些日子,陛下叫人精细照顾着,我其实没吃上什么苦头。”
老国公连连叹气,一边是君,一边是外孙女,二者两难全,怀国公府也很难做。
二老年事已高,还要连累他们替她奔走操心,陆清悦挺过意不去的。
“外祖父,外祖母,陛下待我极好,我想你们和爹爹了,他会恩准我出来见你们。”
“见我闷在宫里,还多次召了兰婳进宫,此次去静山离宫也是问过我的。”
老国公和叶氏对视一眼,叶氏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是问你了,你应了后,才要去的离宫?”
“嗯。”
老国公:“孩子莫非你…”
叶氏拍着她的手:“你可要想清楚了,陛下到底是心里装着旁人的,你这是飞蛾扑火呀。”
悦丫头与他们念叨了那么多次陛下待她的好,准是被帝王的恩宠迷了眼。
殊不知,帝王的恩宠比流水还易逝,有今天没明日的。
听着二老的话,陆清悦无奈一笑,真假面具女这一出闹的,燕聿真是被冤枉得够呛。
还有卫韵儿的事儿,他也是背了不少骂名,若不是她知道内情,估摸着她也要误会燕聿了。
老国公叹息:“陛下从前是多么贤明啊,偏偏在情字上栽了跟头。”
一想到陛下在情字上做的糊涂事儿,老国公不住摇头。
但好是好在陛下只在情字上栽跟头,从来不会在朝中大事上犯糊涂。
陆清悦:“外祖母,外祖父,且安心吧,你们说的理儿,我明白着呢。”
叶氏:“好孩子,我们也是怕你受了委屈,帝王家,我们如何替你做得了主啊。”
光是想救她出宫,都做不到,更别提什么做主了。
陆清悦:“多谢外祖父,外祖母,你们的心意我知晓了。”
为了能让他们二老安心,她添了一句。
“你们的话,我自会好好思量,眼下不过是去离宫一趟,还没到那么长远的事儿呢。”

陆清悦回到宫里时,燕聿已经叫人备好了解暑的甜汤。
燕聿抚了抚她红扑扑的小脸:“别喝太多,待会儿要用晚膳。”
“好。”
陆清悦捧着甜汤小口小口喝着,燕聿忽然看着她笑了起来,生动的眉眼如融在夏日里的晚风般缠绵。
陆清悦不解地抬眼:“陛下笑什么?”
燕聿噙着浓浓的笑:“朕又不是要拐跑你。”
只是要跟他去一趟离宫,她还得跑出去一个个跟家人道一声。
“我那是不想叫他们担心罢了。”
燕聿:“要不要带上你新买的两匹小马,叫它们也去跑跑?”
陆清悦心里咯噔一下:“陛下怎知我买了两匹小马?”
燕聿偏了偏头:“悦儿贵人多忘事不是,因为朕曾住你隔壁。”
陆清悦:“那两匹小马还小呢。”
这回去离宫,不像上回那样大张旗鼓,随行的臣子很少。
燕聿在马车备了好些给她解闷的玩意儿,陆清悦玩得很起劲儿。
她眼下不是面具姑娘了,不能与燕聿一起去骑马。
不然很容易叫人联想起面具姑娘与皇帝一起来静山离宫时的场景。
玩累了,陆清悦枕着燕聿的腿睡着了,燕聿俯身亲了亲她。
外边段衡心底憋着一股浊气,陆清悦怎么说也曾经是他的妻子,如今却与皇帝同乘一马车。
别人也不知道在私底下怎么说呢,尤其是他那些同僚,总拿莫名的眼神打趣他。
段衡抓紧了缰绳,眼底浮出几分戾气,陆清悦这个女人,他一定要亲手解决了她。
他容不得任何人背叛他,可他自己一开始就没怀好心,还背着陆清悦在沙场上与温知意私生情愫。
要谈背叛,也是他先走了这一步。
静山离宫还如上次一样,陆清悦没了上一回的兴奋,她坐了几天的马车,腰身酸得不行。
蔷兰替她捶了好一会儿,她身子骨才舒爽些。
之后,燕聿很快拉了她去泡了汤泉,热乎乎的水流滑过颈肩,陆清悦身心舒畅了起来。
燕聿闭着眼睛,水汽朦胧中,他的容色更是绝俗。
也难怪他当时瞎说的,自己是因为长得太出色了才戴面具的话,爹爹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疑惑。
陆清悦冒出一个坏主意:“陛下,何不叫些会松筋骨的来。”
燕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把手臂搭在池边,湿润的黑眸牢牢锁住她。
“悦儿想要?”
“我是为了陛下的龙体着想,我记得在围猎场那会儿,陛下不就传了人。”
燕聿微微敛了敛眉:“朕传的是你。”
陆清悦眉眼里藏着狡黠:“那要是没有我,来的不就是旁人了。”
燕聿眼里立即笼了一层琐碎的微光,他凑近了一些,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悦儿莫不是在吃味了?”
他拉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肩上:“那不过是叫你过来的借口,朕说过,朕不喜旁人近身。”
陆清悦对上他映着淡光的幽深眼眸,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是奔着捉弄他的目的才说的那话。
燕聿的手从背后按上她的后腰:“悦儿才到离宫,就喊自己身子酸。”
他的手指在她的后腰上打着圈:“朕虽不会松筋骨的活儿,但也可替你按按,如何,可要试试?”
陆清悦摁住了他的手臂:“我…”
燕聿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悦儿不说话,朕便当你答应了。”
陆清悦:?
随后,她整个人被燕聿按得软成了一滩水。
“悦儿的腰身太敏感了,才按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燕聿一边叹气,一边抱着她回了寝宫,把她放到床上时,他顺势亲了一口。
“下回还是悦儿替朕按吧。”
陆清悦爬起来:“可是陛下的筋骨太硬了,按得我手酸。”
燕聿点了点她的鼻子:“只叫你伺候一回,你都不乐意?”
他脱了外衣:“那下回还是朕来好了,朕可舍不得你手酸。”
陆清悦:“不敢劳驾陛下,也不是日日身子都酸。”
燕聿揽过她躺下:“悦儿是嫌朕按得不好?”
她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没有,陛下按得好极了。”
燕聿拉上凉被盖过她的肩膀:“不逗你了,快睡吧,这些天在马车上都未曾睡好。”
陆清悦点了点头,卷着凉被往里侧挪了挪,燕聿挑了挑眉,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冰盆里的冰块满着呢,待会儿就不热了,安分些睡觉。”
陆清悦没有法子,露出了自己的两条胳膊纳凉。
等她睡熟后,燕聿摸了摸她的手,有点儿凉了,把她的胳膊放进了凉被里。
他记得这几日她要来葵水来着,要是着凉了,肚子该难受了。
陆清悦完全没记起自己要来葵水了,只觉得自己这几天腰酸得厉害。
燕聿天天替她按着腰,陆清悦回回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软趴趴地挂在燕聿身上。
燕聿抱着她,轻轻咬着她的肩头磨牙:“悦儿,你再哼哼,朕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来了。”
靠在他的颈窝缓息的陆清悦默默闭紧了嘴。
来离宫的第四日,陆清悦来葵水了。
燕聿记她的日子比她还记得牢,早早命人给她备好了东西。
燕聿还拘着她,不许她多碰凉饮,殿内的冰盆也少了些。
“不舒服便不要乱跑了,好好待着,朕晚些时候回来陪你。”
陆清悦懒洋洋地窝在凉榻上:“是。”
段衡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知道行动的时机要来了。
晚上入睡时,陆清悦主动往燕聿怀里钻了钻。
燕聿将手放到她的小腹上:“这儿疼不疼?”
陆清悦坦诚道:“不疼,但有一点儿不舒服。”
“可要传太医瞧瞧?”
陆清悦有点儿心虚:“不用,许是白日时贪嘴了,多用了一点儿冰果子。”
燕聿无奈:“朕不是叫蔷兰看着你了么,她越发纵着你了。”
陆清悦:“是我央着蔷兰的,不是她的错,陛下可不许罚她。”
“没有绿玉和红棉在身边,全是蔷兰在我身侧细心服侍我。”
“再说了,我又不是三岁小童,陛下还叫蔷兰看着我。”
燕聿打趣她:“你还委屈上了,你不是三岁小童,又怎么贪嘴叫自己不舒服?”

陆清悦嘟嘟囔囔:“从前也不曾这样,莫非是年纪大了?”
燕聿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腹:“哼哼唧唧瞎说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朝来暮去,窗间过马,有点儿太快了。”
燕聿捧起她的脸,与她对视:“这有何慌,抓住片刻珍惜眼前人,便不觉得可惜了。”
陆清悦对着他笑:“陛下说得是。”
小腹的那点儿不舒服似乎被燕聿给揉开了,她舒服地闭上眼睛,慢慢睡熟过去。
来了葵水,陆清悦没有再跟燕聿一起去汤池。
燕聿独自一人在汤池沐浴时,悄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身体里的蛊虫躁动了起来,他神色一厉,眼底弥漫出了点点猩红。
他没有打草惊蛇,只闭了闭眼睛,竭力压制着体内的躁动。
他身上涌出去的异香很快跟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纠缠在了一起。
接下来一连五日均是如此,燕聿哼笑了一声,悦儿的葵水可要干净了。
他估摸着这几日这条蛇也该耐不住性子要出没了。
在第七日的这天夜里,燕聿一到了汤池,还以为自己到了仙气弥漫的仙境之中。
汤池里挂上了好些缥缈的纱绸,在水汽的晕染下,显得朦胧又旖旎。
屏风后若隐若现有个妖娆的人影。
殿内似乎还点着香,燕聿瞥了一眼,而后闻到了一股清新的梨花香。
他缓步走到了屏风,喉间不自觉滚了滚:“悦儿?”
那人影娇滴滴地回了一声:“陛下。”
燕聿顿时生出几分疑惑:“悦儿的嗓音怎么了?”
那人影一僵,掐着嗓子:“我以为陛下喜欢我这样呢,陛下要是不喜欢便算了。”
接着,那人影便在水汽和纱绸的遮掩下,走进了汤池里。
燕聿朦胧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垂下来的青丝铺在浮着花瓣的水面上,倒是动人得很。
燕聿笑了笑,走近了几步:“悦儿从不喜花瓣浴,今儿个怎么反用起了花瓣?”
“这不是刚净了身子,想要拿着花瓣去去秽气,才好伺候陛下。”
人影拨了拨自己的发丝,露出了自己的后背:“陛下快别站着了,快些下来吧。”
说辞倒是挑不出错儿。
“嗯。”解腰封之时,燕聿打量起了那背影,“悦儿的身子怎么壮实了许多?”
人影连忙放下发丝遮住自己的后背,磕磕巴巴道:“我,我这几日没怎么动弹,便长胖了些。”
“原来如此,不过壮实些也好,省得朕日日担心你被风吹折了。”
身后传来下水的声音,水声缓缓靠近人影,下一秒那人便被掼到了水里。
“悦儿可不会嫌那里流出来的血不干净,更不会因正常的女子之事认为自己身上有秽气。”
“你要学好歹要学得像些,学这么点儿东西,就敢舞到朕的面前?”
那人拼命挣扎,水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接着,那人又被掼到池壁上。
那人忽然转过身,抹了身后人一脸的血,就在她得意洋洋回首时,却发现身后抓着她的人根本不是皇帝。
燕聿一身清爽地站在池边上,看清那女子的长相,他有点子失望,蛇没有引出来。
“别在这儿解决。”
燕聿丢下这一句话后便走了。
燕聿回来时,陆清悦才沐浴完,身上散发着热腾腾干净的水汽。
她疑惑地问:“陛下怎么回来了?”
燕聿:“今儿的汤池有点儿脏了,不在那儿沐浴了。”
陆清悦点了点头,而后,她盯着燕聿看了起来。
燕聿:“悦儿看着我做甚?”
陆清悦走近了一步:“陛下身上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燕聿往后退了退:“别乱闻,那香的味道你忘记了?”
“他们动手了吗?”
燕聿:“朕先将身上弄干净,再来与你说。”
陆清悦坐在榻上看书,不一会儿身旁有了热源,她安心地靠了过去。
燕聿习惯性将手放到她的小腹上:“冰盆怎的放得如此近。”
“陛下,今天是最后一日了。”
“那也得注意些。”
陆清悦放下书本子:“是在汤池里发生的?”
“朕已经吩咐人去查了,他们藏不了多久。”
“那他们会不会就此放弃了?”
燕聿无所谓道:“那正好,无人来打搅我们。”
“可他们要是有更厉害的后招呢。”
“那才最妙不是吗?”
越厉害的后招,被识破后,要担的罪名就越重,要叫人脱层皮才好。
身上的衣裙都沾染上了香味,陆清悦仰头亲了亲他的喉结。
燕聿一下子睁大双眸,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喉结,那样子活像陆清悦轻薄了他。
“悦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陆清悦:“陛下身上的异香很浓,是情蛊发作了吧。”
燕聿的呼吸滞了滞:“朕能克制住,你别招惹朕。”
陆清悦坐正了身子,抖了抖衣袖上,试图将异香味驱散。
“我还以为陛下会疼得难受,不想是我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了。”
燕聿闻言,胸口重重地起伏了几下,拉过她的手,将她压在身下。
“悦儿不是说会长记性的,看来这记性还不够深,朕有必要叫你好好好好长长记性才是。”
陆清悦这回是真长记性了,她抽抽噎噎地把自己缩在凉被里。
燕聿挖着药膏:“悦儿,上点药。”
悦儿没有搭理他,他把人从被子里单手挖了出来。
“不上药,你这身痕迹好几天都消不下去,上了药就不疼了。”
陆清悦从他的手指上抹走了药膏:“我自己来。”
燕聿闷笑:“后边儿的你看不见,如何自己来?”
陆清悦坐在角落里,自己给自己看得到的地方抹药,燕聿在给她后背上药。
燕聿:“悦儿这回怎么没咬朕?”
“蛊毒发作,乃钻心刺骨地疼,陛下都这么疼了,我还咬你,我成了什么人了。”
燕聿心中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他怜惜地亲了亲她满是痕迹的肩头。
“好悦儿,你心疼朕,朕很高兴。”
陆清悦不甘心地哼哼唧唧:“我才不心疼。”

第350章 血本
昨夜汤池那女子是专门派出来试探的,很显然在寻常场景下,皇帝警惕心太高了,很容易败露。
段衡很自信皇帝查不出什么东西,因为那个女子就是一个想要爬龙床的普通宫女。
除了那夜的女子,再也没有出过其他的幺蛾子,可陆清悦莫名心慌。
这天夜里,陆清悦和燕聿刚歇下,元德匆匆来报。
“陛下,离宫下的村庄着火了。”
“离宫下的村庄?”陆清悦神色一变:“我爹爹在那儿。”
她越过燕聿,就要穿鞋跑出去,燕聿拿了外衣裹住她,不禁蹙眉。
“陆老爷怎会在那儿?”
“爹爹去庄子那儿避暑去了。”
燕聿抱着她:“你先别急,朕吩咐人去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宫人忙不迭回禀:“陛下,据说了流寇在底下村子里烧杀抢掠。”
陆清悦大骇,趁着燕聿下令之际,她疾步去拿了腕箭,以及备好的一兜子小药瓶。
燕聿擒住了她的手:“朕已经命了一队羽林卫前去了,你穿成这样不好行动,换身衣裳。”
陆清悦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纱裙,她这样确实很碍手碍脚,她顺从地去换了一身衣裳。
漆黑的夜空都要被冲天的火光烧红了,村子周遭都是林子,一旦火势连片烧起来,火情便很难控制了。
流寇分成了两队,一队挟持了一部分村民,逃进了林子里。
另一队流寇将活着的村民锁进了陆氏的庄子里,他们要求在一柱香内见到皇帝。
要是皇帝不出现,他们就把村民们活活烧死在里面。
大臣们纷纷劝:“陛下,这定是圈套,您可别不能中计啊。”
燕聿:“你们是想要朕看着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
陆清悦跟着燕聿在羽林卫的护卫下,一路往村子去。
羽林卫在控制着火情,不让火势蔓延,另一边也将陆氏庄子紧紧围了起来。
流寇拿里边无辜的百姓作为威胁,强攻定是行不通的,只会害得百姓丢了性命。
燕聿一来到村子便觉得村子里的味道不太对。
段衡领兵就站在庄子前,见到燕聿与陆清悦一起前来,他那被周遭火光照映的面容显得异常诡异。
陆清悦还真跟着来了,段衡知道陆清悦重情义,尤其对她自己的人,很是护犊子。
那庄子的人要是出事了,她不会坐视不管,至于陆回纯属是运气不好碰上了。
段衡细细地看着燕聿和陆清悦,如此急迫,他们应该来不及易容。
何况还是两人,他们中最起码有一个是真的。
火势逐渐控制住了,燕聿居高临下地看了段衡一眼。
段衡领命,正要对着庄子里的流寇喊话,却冷不丁当着众人的面倒了下去。
“少将军!这是怎么了?”
不待有人去查明白,羽林卫一个个像喝多了酒似的晕晕乎乎起来,接着全倒在了地上。
燕聿也昏昏沉沉了起来,他伸手撑着额头,偏头去看陆清悦,陆清悦已然倒下了。
但燕聿却没有倒下,只是视线有些模糊。
几道人影自庄子里飞出来,这些人的身手绝对不是寻常的流寇。
守在暗处的影卫出现了,看来这个皇帝是真的。
可那些人看似是冲着皇帝而去,其实是冲着陆清悦去的。
一人抓着陆清悦,刀横在她的脖子:“不知道陛下可舍得自己的女人受伤。”
说着,就往陆清悦胳膊上割了一刀。
燕聿面沉如墨:“你们想要什么?”
“想要救你的女人,就拿你自己来换。”
燕聿推开了影卫,一步步走进了庄子里。
庄子门关上,燕聿撑不住地扶了扶膝盖,然后他迷迷糊糊间被送到了一间黑屋子里。
不会儿,门被打开,屋子里又被送进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的是陆清悦的衣裳。
血腥味使得燕聿的意识更迷糊了,他身上散发出了丝丝缕缕的异香。
“悦儿,是不是你?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另一边,流寇们看着被扒掉了外衣的陆清悦,生出了色心。
然而在他们色胆包天扯开陆清悦的外衣时,他们看到了她身上斑驳的伤痕,全是一些陈年旧伤。
“奇怪,这个陆氏女不是个娇小姐么,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痕,难不成皇帝还有另类的癖好?”
话音刚落,屋子里兀然响起一道笑声,流寇们陡然睁大了眼睛。
不一会儿,在烧得通红的村头出现了一队人马,领头的人正是陆清悦。
她骑着马,领着一队羽林卫赶到了,她言简意赅地下了两道令。
“灭火,救人。”
羽林卫:“是。”
陆清悦下了马走到段衡面前,伸脚踢了踢他。
为了把自己摘干净,他对自己也挺狠的,真的吸了那香儿。
陆清悦看了眼禁闭的庄子,今夜还真下血本了。
他费心笼络的这些定远侯的旧部,一朝就这么没了,血本无归,不知道他醒了之后,会不会气疯。
火势很快被扑灭,晕倒的羽林卫也被安置到了通风之处。
这时,又一队人马从林子里钻出来,是兰丞。
他救下了被挟持的百姓,不过那些流寇全部以死明志了,他没能抓到活口。
陆清悦主动叫他:“兰大哥。”
兰丞听到她的声音,恍惚了一瞬,看到真是她时,他立即下了马,大步流星朝她而来。
他双眸亮晶晶地注视着她:“陆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他看到她的衣着时,他愣住了。
陆清悦穿的是燕聿的衣裳,松松垮垮的衣裳全靠腰封固着。
宽大的袖子被她挽了好几圈,露出了嫩白的手腕。
兰丞打量着她的衣裳:“你…”
陆清悦扬了扬袖子:“这是陛下的衣裳。”
兰丞眼皮一抖,她与陛下如此亲近吗?竟穿着陛下的衣裳。
他敛了敛神色,问起了正事:“陛下呢?”
“还在里面呢,也不知道如何了,陛下说门若不从里面打开,不许我随便进去。”
她知道燕聿是担心里面的流寇没处理干净,她贸然进去会受伤。
两人说话间,门从里边缓缓打开了,兰丞抽出剑,伸手护在了陆清悦面前。

陆清悦忙迎上去急问:“我爹爹呢?陛下呢?”
“姑娘安心,陆老爷还在里头,没什么事儿,你可进去瞧瞧他。”
影五将弄死的人都丢到柴房里,免得陆清悦走进去时,见到一地的尸体吓着了。
兰丞陪着陆清悦一起进去,陆清悦着急地喊着爹爹。
陆回和被解救的百姓正好从屋里头出来,陆清悦水眸湿漉漉地扑进陆回怀里。
“爹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陆回心有余悸:“孩儿,这里如此危险,你怎么能来呢?”
陆清悦:“没事儿,外边已经安全了。”
她又问起:“胡大夫和其他人呢,可有事儿?”
胡承:“多谢小姐牵挂,我们都没事儿,老夫虽不会拳脚功夫,但老夫会些针法。”
陆清悦笑了笑:“那便好,折腾了一夜,你们先去歇歇,我还有些事儿,一会儿再去看你们。”
陆回见她神色着急,便点了点头:“好,孩儿你小心些。”
陆清悦:“嗯。”
不知何时,燕聿也从屋里出来了,他换了一身衣裳。
她疾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担心地问:“陛下,你怎么样了?”
燕聿抚了抚她的头:“朕没事。”
可他的样子并不像没事,毫无血色的唇,白玉似的面容也苍白得厉害,步伐有几分虚浮。
陆清悦抓住他腰侧的衣裳,秀眉不安地紧蹙着:“陛下,你当真没事吗?”
燕聿按开她的眉心,俯身,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朕有点儿累,扶一扶朕。”
陆清悦抱着他的腰,燕聿没有力气环住她,只埋在她的肩头喊累。
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兰丞失落地垂下眼,默默地离开了。
燕聿微微抬起头,唇边漏出了一抹笑,随即,更亲昵地压在陆清悦身上。
陆清悦:“陛下,先回行宫吧,叫上太医来瞧一瞧吧。”
燕聿没骨头地赖在她身上:“悦儿不走,朕也不走。”
陆回还在这里,悦儿肯定不会跟他一起回离宫的。
陆清悦:“既如此,不如先叫胡大夫来看看也好。”
燕聿虚虚扶上她的腰:“好,悦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陆清悦本想扶着燕聿去她住过的屋子里,但她的屋子里被流寇糟蹋得不成样子。
她只得将燕聿扶去了厢房里,有几间厢房还算干净。
燕聿一迈进屋子里便撑不住倒了下去,陆清悦自己撑不住他,急得要哭了。
“陛下!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
两人一点点往下滑,燕聿伸出苍白的手,握住了门框,这才稳住了两人下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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