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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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燕聿的面说燕聿的坏话。
燕聿眯起眼睛,手指很轻地点了点茶桌面,似笑非笑地盯着陆清悦。
陆清悦连忙清了清声咳了咳:“爹爹,这个时候不好说这个。”
随之,她睁着大大的眸子安抚他,不知者无罪,爹爹又不知他的身份。
陆回也意识到了,忙致歉:“老夫快人快语,还望王公子见谅。”
燕聿嘴边的笑大了些:“无事,不过我认为陆老爷的法子可能行不大通。”
陆回虚心请教:“王公子可有什么高见呐?”
燕聿娓娓道来:“按陆老爷的法子,若是假婚配,便是欺君之罪。”
“若是真婚配,姑娘仙娥之姿,合该慎之又慎,不该胡乱婚配。”
他凝了眸:“何况也得问问姑娘有无心仪之人才是。”
陆回期待地看着陆清悦:“孩儿,这满京城的儿郎,真一个也看不中?”
燕聿同时微微偏了偏头,认真地注视着她,等候着她的回答。
他墨色的眸子似乎深藏着某种期待,陆清悦错开目光,有些难以启齿。
“爹爹,我…”
陆回:“要是没有,爹爹瞧着大理寺少卿的公子不错,又是你金兰姐妹的哥哥,相看宴他不也去了么。”
燕聿沉了眸:“陆老爷说的可是兰丞?”
“王公子也认识?”
燕聿的眼神很危险:“略有耳闻罢了。”
陆清悦出言道:“好了,爹爹,你不要随意摆鸳鸯谱了,我对兰大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燕聿闻言,俊逸的眉眼顷刻间落了笑,罢了,听到这话也算知足了。
陆回:“唉,如此的话,陛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放你出宫来了。”
看来在大家眼里,陛下就是个强行掳她进宫,把她拘在宫里的坏人。
陆清悦顶着燕聿幽怨的眼神,替他解释:“其实只要我想回来看望爹爹,陛下是准许我出来的。”
悦儿替他解释了,燕聿高兴地端起茶杯。
陆回一脸不信:“陛下如此通情达理?”
“嗯,这回便是我说想出宫见见爹爹,陛下就准许我出来了。”
陆回有点儿难以启齿:“那陛下平日里是天天看着孩儿的脸思念亡爱?”
燕聿猛地咳了咳,天地可鉴,他哪有什么亡爱啊。
陆回关切询问:“王公子,你没事吧?”
燕聿:“没事儿,陆老爷实在是心直口快。”
陆回笑了笑:“王公子不介意就好。”
陆清悦还要回府邸一趟,没有在陆回这儿留太久。
临走前,陆清悦拉住陆回到一边说着悄悄话。
“爹爹,你是不是在试探王公子?”
“怎么会呢?”
陆清悦怀疑道:“爹爹,往常你可不会像今日这样,还专门当着王公子的面儿。”
陆回:“好孩儿,你别乱猜了,快些去吧,待会儿时辰就晚了。”
“好吧,那爹爹你多保重,我走了。”
陆回:“好。”
陆清悦一上马车,就看到了低着头,垂着眼的燕聿。
他面上的情绪平淡至极,但陆清悦很明显能感受到他不高兴了。
她坐到他的身边:“陛下?”
燕聿嘴唇动了动:“悦儿,你要是不愿意留在宫里,朕…”
他的腔调很是苦涩,叫人听了怪不忍心的。
陆清悦默默撇开了眼,她都上过那么多次当了,吃一堑长一智。
燕聿:?
没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俯身靠了过来:“悦儿不打算哄哄朕?”
陆清悦:“陛下,我是会长记性的。”
他贴着她的鼻尖:“可朕此回真的很伤心。”
所有人都想叫他放悦儿出宫去,连悦儿自己都不愿意留在宫里。
陆清悦颇为无奈:“那陛下想要我怎么哄?”
“伤心便是心痛,朕痛时,悦儿认为该如何哄?”
陆清悦亲了亲他的唇角:“好点了么?”
燕聿压住了上翘的嘴角:“悦儿不是在明知故问?”
陆清悦这回结结实实亲在了他的嘴上,燕聿伸手扶着她的腰,正要反客为主,陆清悦便退开了。
她道:“还在外边呢。”
燕聿:“那回去再亲,这是悦儿欠朕的,不准赖。”
陆清悦一时无语,什么时候又成她欠的了?
马车的轱辘声停了,陆清悦下了马车,下人们看到她回来,飞奔去找了红棉和绿玉。
红棉和绿玉眼泪汪汪地跑了出来,像两个寻着家的小可怜,紧紧抓着陆清悦的手不放。
绿玉张大嘴巴:“呜!夫人!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们实在是太想你了。”
除了流寇那回,红棉和绿玉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陆清悦的身边。
红棉也不像平常那么镇定了,抬着袖子不停地擦着眼泪。
连齐羡和齐嫣眼里也带了些泪。
陆清悦摸了摸红棉和绿玉的头:“好啦,这不是见着了么,快别哭了,再哭下去,大家都要跟着你们一起哭了。”
两人这才止了泪,然后她们就看到了老神在在走来的燕聿。
陛下分明已经把夫人拐进宫这么些时日了,这怎么还跟着来呢。

燕聿很是自然地走至陆清悦身边,红棉和绿玉向他行礼,他抬了抬手。
齐羡奇怪地看着燕聿,他不就住隔壁嘛,怎么会跟夫人一起从马车里下来呢。
燕聿觑他一眼:“你这小仆从倒是胆大,敢直视主人家。”
陆清悦:“他就是个小孩子。”
齐羡挺着胸膛,仰着头:“夫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宋大人说要收我为学生呢。”
燕聿挑眉:“哦?能入得了宋存的眼,悦儿,看来你救了根好苗子。”
陆清悦笑了笑:“好苗子要成长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两人说说笑笑,往陆清悦的院子走去。
齐羡注意到了王公子方才称夫人为悦儿,他不禁疑惑,这样的称呼未免太过于亲昵了,可夫人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进了屋,燕聿坐下道:“有些时候没来了,看着还挺怀念。”
陆清悦静静看他:“陛下还是个念旧情的人?”
燕聿眉眼含笑:“朕好歹与你在这儿一起住过,还不许朕生出怀念之情?”
陆清悦:“我可没那么说,但这儿及不上宫里,我还怕叫陛下住着委屈了。”
燕聿正了正色:“有你在,朕只觉得舒心。”
陆清悦抿着嘴笑:“陛下从何处捡了糖吃了?”
他拖着腔调,语气不大正经:“悦儿要尝尝吗?”
陆清悦推他:“陛下越发叫人难以招架了。”
燕聿勉强止住笑:“朕可听出来了,悦儿在骂朕厚颜无耻,朕可不能辜负了悦儿的意思。”
趁着红棉和绿玉此刻不在,他偷了个又香又甜的吻。
之后,绿玉和红棉端茶进来了,燕聿才收敛了些。
红棉绿玉替两人上了茶,沁人心脾的茶香随着两人掀开茶盖钻了出来。
陆清悦问绿玉和红棉:“府里铺子可有什么事情?”
红棉:“没有,一切安好,夫人不必担心。”
好不容易见夫人一次,绿玉和红棉很想问问夫人何时能回来,也想与夫人说些贴己话,奈何有燕聿在。
不知怎么,她们忽然觉得陛下好生碍眼,怎么老黏着她们家夫人,一刻也离不得。
燕聿瞧这两个小丫鬟也碍眼得很,但这两小丫鬟是悦儿的贴身丫鬟,悦儿很重视她们。
陆清悦见府里都好,并没有久留,她还要跟燕聿去阅鲜楼。
红棉和绿玉不舍地扶着她上了马车。
她们也好想跟着夫人进宫去啊,可是她们要是进了宫,府里和铺子的事儿就没人看管了。
想要夫人安心,她们得在府里坐镇。
都怪陛下这个抢走她们夫人的坏人,两人暗中瞪了瞪燕聿,瞧他得意的嘴角,真讨厌。
陆清悦和燕聿才在小厮领着上了二楼,便遇到了王恬和她的一群小姐妹。
王恬惊喜不已:“居士!”
眨眼间,几人热情地拥到陆清悦面前,七嘴八舌地跟陆清悦问好。
“居士!想不到能在这儿遇见你,我们真是有缘分!”
“居士,好些时日不见,你还好吗?”
“居士是一个人来的吗?”
燕聿听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们,不由得蹙了眉。
陆清悦倒是习惯了:“你们这是要走了?”
“是啊,不过居士一个人来的话,我们也可以多留一会儿作陪。”
“是啊是啊,居士介意我们留下来吗?”
燕聿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几人:“陆姑娘与我有约了。”
王恬和小姐妹们才注意起了陆清悦身边站着的燕聿,并毫无顾忌地打量起了燕聿。
王恬想起来了:“哦!你是住在居士隔壁的那个王公子。”
小姐妹们立即挑剔地看着燕聿,什么呀,原来他就是王恬嘴里那个想吃居士这块天鹅肉的家伙。
燕聿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眼里若有若无的威压,惊得几个小姑娘忙移开了眼。
陆清悦对着她们道:“我与王公子有约在先,恐不能留你们。”
几个小姑娘摆手:“无碍,我们改日再拜访居士便是了。”
说着,就拉着不情愿的王恬离开了。
王恬哎了几声:“你们急着拉着我走做甚?”
“你没看到那个王公子的眼神么,多吓人啊。”
“就是啊,像刀子一样,比我爹还唬人。”
王恬要往回走:“那我们更不能走了,留居士一个人岂不是很危险。”
几人拉住她:“你说你长的眼睛看哪儿去了,王公子明显是对着我们放的刀子啊。”
王恬:“怕什么,他不就是个商户。”
小姐妹们劝她:“居士身份也不低呀,谅他也不敢胡来,我们就别去添乱了。”
王恬只好作罢,几人嘀嘀咕咕离开了。
燕聿:“那几个小姑娘便是送你卷轴的人吧。”
“她们不过是一时兴起,那些卷轴不是叫绿玉烧了么,陛下还在意呢?”
陆清悦:“说起来,王恬那个小姑娘,公子也是见过的。”
燕聿没有什么印象:“在何处?”
“上元节的时候呀,她撞到了公子的身上,公子扶了她一把。”
“是她啊,我当时没怎么在意她的模样。”燕聿替她添了菜,“别光顾着说话。”
稍后,两人赶在闭阍前回了宫。
陆清悦记起了燕京:“陛下,王爷他…”
燕聿:“他啊,早早撒欢离了宫了,这会子不知去何处潇洒去了。”
陆清悦浅浅一笑:“燮王性子真洒脱。”
“在外浪荡惯了罢了。”燕聿放下面具,“莫非悦儿喜欢洒脱的?”
“没有,我只是有羡慕之心而已,毕竟我可没这份洒脱。”
燕聿拉了她过来:“你已经很好了。”
隔日,王恬将自己昨儿个遇到陆清悦的事儿与王潼说了。
王潼知晓怀国公府上下皆担心着陆清悦,不由得拉着王恬问了好些话。
姜立下了值回来,王潼主动与他说了此事,姜立解朝服的手一顿。
“二姑娘说,还见着王公子了?”
王潼主动接手替他解下了朝服:“是啊。”
姜立:“我知道了,多谢你替我们留意这些了。”
王潼:“我与你妹妹也算是熟识了,如今又多了层关系,自然要关心些。”

陆清悦没有提离宫,但燕聿仍是患得患失,尤其是见了陆回之后。
于是,他主动接了兰婳进来替陆清悦解闷。
兰婳带了棋识来,太后也想见小娃娃,陆清悦领着兰婳与棋识一起去了太后宫。
太后神采奕奕地对着陆清悦熟稔道:“快抱来哀家瞧瞧。”
兰婳将棋识塞到了陆清悦的手里。
陆清悦会意,抱着棋识坐到了太后的面前。
棋识胆子大,见着太后也不怕,反而露着大大的笑容。
太后心喜,赏了好些东西,兰婳忙叩谢,太后抬了抬手,对着陆清悦道。
“你瞧瞧这孩子长得多水灵呀,也不怕生。”
陆清悦浅笑接话:“是呀,棋识见着喜欢、好看的人就会盯着看,看样子棋识很喜欢太后娘娘。”
太后高兴不已:“是吗?这孩子是叫棋识啊,是小名,还是大名?”
“是小名,取自兰姐姐和宋大人的缘分所起。”
一听有缘故,太后不免有了点兴趣:“哦?”
陆清悦慢慢道来:“棋是下棋的棋,识是认识的识。”
“太后娘娘不若猜猜兰姐姐和宋大人的缘分因何而起。”
太后爽朗一笑:“哈哈哈,这有何难,可是因棋结缘?”
兰婳接茬:“太后娘娘英明,正是。”
太后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你们呐,存心要逗哀家高兴,哀家哪里看不出来。”
“这小棋识,哀家看着也欢喜,你日后可多多与他进宫来,来陪陪悦儿和哀家说话。”
兰婳笑着应下:“是。”
太后娘娘如此亲昵称呼悦儿,想来也是喜欢悦儿的,那悦儿在宫里的日子应不会太难过。
棋识的笑声甚是感染人,太后也是许久不曾笑得这般开朗了。
燕聿到来却打破了这和美的一幕,兰婳紧张地跪下行礼。
燕聿摆手:“不必多礼,坐。”
兰婳:“是,谢陛下赐坐。”
太后嗔他:“说得更好呢,你倒来了,看看小棋识都不笑了。”
燕聿闻言,看向陆清悦怀里抱着的孩子,随后,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陆清悦身上。
陆清悦触及他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深了些,婉约的眉眼,温软的神情,整个人仿佛落了一层柔软的暖光。
甚是动人,也煞是动燕聿的心。
他寒潭似的眸子顿时软成了一汪春水,克制不住地往她身前走。
棋识睁着乌黑,圆圆的眼睛,盯着燕聿看。
陆清悦笑盈盈:“见着陛下,棋识都不舍得挪眼了,想来也是很喜欢陛下了。”
燕聿眼里的春水,如丝丝缕缕的丝滑的线,温柔地拢住陆清悦:“这孩子倒是有眼光得很,不像某人。”
陆清悦要被他的双眼溺住了,她挣扎着想躲,但怎么也躲不开。
太后看着这两人,与钟嬷嬷彼此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宫里的真情很难得,帝王更少。
太后固然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好帝王,但也不想他成为一个困在宫墙里,冷心冷情的人。
先帝便是个多情种,皇帝也算是承了先帝的衣钵了。
遇一两心相悦的人何其难,如若有个人能在宫里真心陪伴着他,他也不至于太过于孤身。
太后打趣两人:“好啦,你们要论别的事儿,回你们自己的寝宫去,别在这儿碍眼。”
燕聿收敛了一些,陆清悦忙反应过来垂下眼。
燕聿笑道:“母后,朕才来,何来这么快讨了你的嫌?”
太后哼了一声:“哀家喜欢看小棋识笑,你一打岔,他都不笑了。”
燕聿扬了扬声:“这还不容易。”
下一刻,棋识还真被他逗笑了。
兰婳悄悄抬起眼,便见——
陆清悦抱着棋识,燕聿伸出食指逗棋识,棋识小小的手握住燕聿的手指,乐得直笑。
陆清悦和燕聿面上也带着笑,活像美满的一家子。
兰婳愣住了,陛下和悦儿何时这般亲密无间了?
棋识乐得太闹腾了,陆清悦需用些力气才能抱得住他。
担心陆清悦小小的身子被小家伙闹腾累了,燕聿顺势抱过了棋识。
小家伙笑得太开怀了,太后不禁也顺势逗了逗小家伙。
逗着逗着,太后忽然叹了气:“唉,也不知哀家什么时候能抱上皇孙,好享瓜瓞绵绵之乐。”
她说这话时,目光先后落到了燕聿和陆清悦的身上,意有所指。
陆清悦抬眼与燕聿对视。
无尽的笑自他的眉眼蔓延开来,燕聿的神情里,温和中敛着些许炽热。
他道:“不急,会有的。”
太后:“抓紧些才好,免得你天天拧着一张脸跑来哀家这儿患得患失。”
猝不及防被揭底的燕聿,不自然地偏了偏头。
“母后,好歹给朕留点面子啊。”
太后无言,她生的儿子她还能不知道什么德性,分明巴不得她替他把话说出来。
平时厉害,情字一事上怎么反倒犹豫了,像个愣头青,真愁人。
到了要回去的时候,兰婳对着陆清悦欲言又止。
“悦儿,你和陛下是怎么一回事啊?”
陆清悦顾着捏棋识肉肉的手:“我和陛下怎么了?”
兰婳:“你还没发觉吗?你与陛下之间太过于亲近了。”
“那相近的氛围就像筑了一道任何人都进不去的墙。”
“陛下对着你也温柔得不成样子,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
陆清悦乐了:“才那么一会儿,你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老实交代,你与陛下是不是产生了感情。”
陆清悦反问:“你要是天天对着一个人,难道不会生出感情来吗?”
“可陛下召你进宫是为了悼念亡爱,我怕你会受伤。”
兰婳凝了眉:“悦儿,陛下是九五至尊。”
她压低声音:“更不会像寻常人家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世间要求女子大度,可哪个女子真的能眼睁睁与他人分享自己所爱之人。
除非没了情,不再在意了。
陆清悦松开了棋识的小手:“兰姐姐,你说的,我都知道。”
兰婳:“既然你知道,那你更得好好想清楚了,若是踏错了一步,可没有之前那么容易脱身。”
皇帝可不像少将军府,脱离少将军府时,尚且要请皇帝下旨。
可要离开皇宫和陛下,又能请谁下旨呢。

宋存惊了惊:“夫人,你这是带着棋识去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太后和陛下瞧棋识心喜,便赏了这些个东西来,我们小棋识还被陛下抱了呢。”
宋存诧异:“陛下抱了棋识?”
“是啊,我原本只是想带着棋识去见悦儿,后来太后娘娘召我们去,再之后陛下也来了。”
“嗯,陛下这个年纪也该有孩子了,喜欢孩子也正常。”
兰婳笑道:“是啊,太后娘娘当面催陛下来着。”
宋存:“那挺好的,为何你回来时还一脸愁容?”
兰婳坦白:“我愁的是悦儿的事儿。”
“陆夫人怎么了,你前一回进宫回来不还与我说,陆夫人在宫里过得挺好的么。”
兰婳将自己看到的一幕幕与宋存一一说了,宋存很快明白了她所担忧之处。
“陆夫人心中有数的话,定能应付得好,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兰婳点了点头:“嗯。”
等待了那么久,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段衡终于真的拿到了蛊毒。
可他还没能高兴多久,便从同僚那儿得知流寇之事有了眉目了。
段衡有些慌了,可他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到到底有了哪些眉目。
但中秋夜后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他不能叫流寇一事坏了他的好事儿。
流寇怕是不能留了,他原本还想着留作别用呢。
段衡主动请缨前去,兰丞也有这番意思,想要将功补过,但皇帝只恩准了兰丞前去。
散了朝后,段衡不住地在心中犯嘀咕,他觉得方才皇帝看他那一眼别有深意。
不可能的,才有点儿眉目,皇帝不可能那么快查出来。
但他想不通皇帝为何只独独准了兰丞前去。
段衡:“娘,流寇一事儿怕是要败露了。”
王氏:“什么,那该如何是好啊?”
“还能如何,反正蛊毒我们已经拿到了,留着他们反而是祸根,只可惜不能借此机会立功了,便宜了兰丞了。”
王氏:“既如此,此事我明日便去办。”
“娘,你明日将蛊虫一起送到庄子去,还有这些东西。”
段衡拍了拍一个小包袱。
王氏拆开包袱看了看:“这些她怕是不愿意用啊。”
端衡厉声:“为了我们的大计,不愿意用也得用。”
翌日,王氏紧紧地抱着装着蛊虫的盒子和包袱悄摸着出了城门,往庄子去了。
才到了庄子,一人便飞扑进了王氏的怀里,王氏立即神色紧张地左右看了看。
“你出来做什么,快些进去,别叫人看到了。”
进了屋子,王氏将装着蛊毒的盒子放到桌面上。
王氏:“这里边便是能控制皇帝的半母蛊了,你把手伸进去,那蛊虫自会钻进你的手里。”
“怎么耗费了那么大的心血,只寻到一个。”
王氏:“那蛊毒本来就稀少,能得来一只半母蛊已是不易了,如若能控制住皇帝,这一个也足矣了。”
王氏又将段衡给的包袱也放到了桌面上,里面是一些衣物和几罐梨花香膏子。
那人忽然大怒:“我讨厌死了她,为何还要学她!”
王氏苦口婆心:“只有这样,你才有靠近皇帝的机会,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待在这庄子里不见天日?”
快要日落时,王氏从庄子离开了。
斜阳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笃笃的叩门声响起,不一会儿,门内出来了人。
红棉:“我有要事儿要禀告我家夫人。”
红棉请人移交的信儿很快交到了蔷兰的手里。
这是燕聿吩咐的,他留了人在陆清悦府邸隔壁守着。
要是她府邸出了什么事儿,也好尽快通传。
蔷兰拿去给了陆清悦:“姑娘,信。”
陆清悦拆开看了看,面容稍稍严肃,她果然猜得不错。
晚些时候,燕聿回来了,他一眼戳中了陆清悦的心思。
“有事儿要与朕说?”
陆清悦:“陛下如此肯定,定是听人回禀了。”
“你用的是朕的人,朕想不知道也难。”
陆清悦将信拿给了燕聿看,燕聿轻轻一笑。
“巧了不是,朕也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儿。”
他执了她手:“悦儿,不如我们去静山离宫避暑去,也好给你散散心,不用整日闷在宫里。”
陆清悦欣然答应:“好啊。”
皇帝要去静山离宫避暑,命段衡伴驾护卫,无疑是为段衡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段衡忽然庆幸了,要是他去剿杀流寇,可能就此错过了。
段衡从烟柳之地弄到了一些香儿,打算一起带去离宫。
王氏认为不妥:“儿啊,不如还是等到中秋夜后的好,还有王爷替咱们照应着。”
段衡有自己的思量:“中秋夜后固然好,可要是王爷成了事儿,那咱们可就没机会了。”
“而且中秋夜后,咱们还得费心思进宫去,实在麻烦。”
“咱们先行一步,如若不成,也有王爷在后头兜着,左右不会折损太多。”
王氏很担心:“可我才送了蛊毒和那些东西过去,她哪学得那么快啊。”
段衡:“那便叫她抓紧些,她与陆清悦相处也不是一日两日,还能学不来?”
“又不是叫她学得一模一样,有个一二分像,再加上那香和蛊毒,足够了。”
王氏还是不放心:“临时起意,我怕会有差池啊,那个卫韵儿不就是前车之鉴么。”
段衡:“卫韵儿与陆清悦作对,触到了皇帝的逆鳞,但我们是顺着皇帝的心意来的。”
“再说了,我们先前步步为营,不同样落得一场空,抓住时机,乘风而上才是正理。”
王氏:“衡儿,我知道你有些急切,可我这心里不安呐。”
段衡有几分不耐:“她不是天天吵着要离开庄子么,那她就得急需一个新身份,娘不也心疼得紧。”
“要是此事成了,从静山离宫回来后,咱们少将军府便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了。”
王氏无话可说了,她就这么一双儿女,自然心疼得紧。
“好,我寻个合适的时机去与她说说,这几日不行,去庄子去得太频繁,恐引起旁人注意。”

段衡原本不是这么急切的人,可他这两年的势头被压得太狠了。
他从沙场立功归来,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却在这两年里混得稀里糊涂的,仿佛故意有人在跟他作对。
如今又得知了皇帝和陆清悦的事儿。
惜花怜月是皇帝赏赐给他,虽未曾做过什么事儿,可到底是皇帝的人,信不过。
他曾经以为最信得过的温知意,也敢瞒着他做事了。
娘怀疑林栀也有二心,他这后宅里真是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没一个顺他的心。
如此种种,足以让他失去了耐心。
他迫不及待要登上高位,迫不及待要将其他人都踩在脚底。
去静山离宫,得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着爹爹了,陆清悦特意出宫去见了他。
陆回惊喜之余又有几分可惜,陆清悦疑惑地往自己身后的马车看去。
“爹爹,你在看什么?”
“王公子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爹爹为何盼着他来?”
陆回背着手:“你爹爹我啊,与他是忘年交,当然盼着他来了。”
陆清悦狐疑:“只是如此?”
陆回确定马车里真没别人了,收了视线道:“孩儿多想了不是?”
陆清悦:“好好好,是我多想,我来呢,是与你说一声。”
“过几日,我与陛下要去静山离宫避暑了,怕是有段日子见不上你了。”
陆回:“静山离宫?我们不是有个庄子在那儿么,爹爹也好些年头没去那儿了,正好去看看。”
陆清悦:“可是…”
陆回:“哎!爹爹在这京城里待着也是够闷的,去那儿散散心透透气,对身体有益。”
他仰着脖子问胡承:“老胡,你说是不是?”
胡承:“陆老爷言之有理。”
陆清悦:“好吧,但要带足人去才好,胡大夫也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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