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夫人说了与少将军府无关,这些谢礼自然是只给夫人的。”
“少将军夫人被为难之事,怀国公府也会替您解决。”
温知意松了一口气:“好,请替我谢过你主家。”
果然,还是得指望怀国公府。
这事儿其实也好解决,只需要沈氏和虞氏出面。
两人表明是温知意替陆清悦证明了清白,怀国公府很感激温知意即可。
剩下的事情,贵人圈里的人自己就会掂量着了。
为此,不少人眼热了起来,早知如此,他们也该站出来才是,真是失策。
陆清悦听着下人打听来的话:“还是大舅母他们厉害。”
怀国公府明明白白说着谢礼是给温知意的,王氏自然不好理所应当地收入囊中了。
接下来就看温知意自己怎么做了,是要孝敬婆母,填补少将军府,还是抓住这个好机会。
绿玉将剪子递给陆清悦:“那还不是夫人去吹了耳旁风。”
红棉:“这哪能叫耳旁风,总不能白白送些银子给少将军府吧,就是要拿,也不能拿得太顺当。”
陆清悦将用完的针线放回小篮子里,拍了拍自己僵酸的肩膀。
“红棉,你多去打听些,正好近来无聊着呢,得听些乐子。”
红棉笑着:“哎。”
第269章 争权
温知意得了一大笔横财,王氏很是动心,对着温知意旁敲侧击,还让段衡去向温知意吹枕边风。
段衡不太好意思,但想到府里的形势,他不得不开这个口。
温知意拍着段意:“我作为少将军夫人,当然不会对少将军府的现状坐视不管。”
“但夫君,我有一事儿一直想与你说,是关于母亲的事情。”
段衡:“娘的事?”
“是,母亲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多是劳疾害的,若是母亲再劳心下去,恐怕…”
王氏身子不好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段衡也是知道的。
温知意攀上段衡的肩膀:“母亲操劳了那么久,也该歇下来享享福了。”
温知意已经很久没对他这么亲近了,段衡拉着她的手。
“但娘她…而且你不是还要忙着出诊么,又要照顾意儿,要是再接手府里的事情,怕是分身乏术。”
温知意:“我对府里的事情一窍不通,自然不是我了,府里不是还有几位妹妹吗?”
“林栀之前便管过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宜,惜花和怜月也有经验。”
段衡皱着眉:“此事我考虑考虑。”
次日,惜花和怜月去给温知意请安,温知意留住了她们。
惜花看了看温知意和林栀:“夫人来我们有什么事儿?”
怜月:“我们还得去伺候老夫人,别兜弯子。”
林栀:“两位姨娘伺候老夫人也是委屈了。”
惜花:“我们可不像你这般命好,为少将军府诞下长子。”
林栀笑了笑:“两位姨娘不必自怜自艾,你们日后也是有机会的。”
怜月嗤笑一声:“林姨娘就别给我们画大饼了,少将军可没机会了。”
温知意放下茶杯:“你这话是何意?”
惜花:“夫人还蒙在鼓里?”
温知意看向林栀,林栀表情有点不自然,温知意环顾三人。
“你们瞒了我什么事儿?阿衡他怎么了?”
怜月:“夫人是大夫,自己去替少将军诊一诊便知了。”
林栀:“先不说这事儿了,今日留下你们二人,是想与你们说,我们想从姑母那儿拿下管家之权。”
惜花:“所以?”
林栀:“你们以后就不必再干伺候人的活了,只需辅佐我管理府中的事儿。”
惜花和怜月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温知意,温知意淡淡点了点头。
“我无意府中的事宜,林栀是母亲的侄女,想来也愿意将管家之权交给她。”
“等林栀接过管事之权,怀国公府送来的贵礼就可以放进账房里了。”
林栀俨然和温知意彻底站在同一阵营了。
林栀:“你们也知道我们手里有银子,我们可以让少将军府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温知意:“昨夜,我跟夫君说了此事,他说考虑考虑。”
惜花和怜月思索片刻,异口同声:“我们很期待。”
然而她们低估了王氏对管家之权的执着。
王氏:“你当初说她对府中之事无意,给她一个主母的身份又如何。”
“如今呢,才坐上主母的位置多久,不过是问她拿些银子贴补府中,她就开始肖想管家之权了。”
段衡:“娘,她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她并不想要管家之权,她提议把管家之权交给林栀。”
“就像之前那样,你也能轻松些,好好养养身子,你难道还信不过林栀?”
王氏沉默了一会儿:“林栀?”
以前对比其他人,她自是更信得过林栀,可现在她说不好。
“我的身体我清楚,衡儿,要是管事之权给了旁人,那咱们找蛊毒的事儿怎么办?”
段衡对这事儿也有顾忌,王氏继续道。
“衡儿,她们这是一个个都生出了心思,那谢礼原本是送到咱们少将军府的。”
“要不是温知意自作聪明,去说了那些话,那些谢礼早就入了府中的账房了。”
“我看呐,可不能顺着她们,必须要让她们知道这府里到底谁做主。”
王氏去敲打林栀,段衡也去了流曲院,温知意以为能从他嘴里听到好消息。
段衡却道:“知意,我仔细考虑了,娘管家和栀儿管家没有什么分别,何况宵儿身子弱,栀儿得照顾他。”
温知意给他倒了一杯茶,在他身边坐下来,手似是随意搭在他的手腕上。
“这么说,母亲是打算一直拿着管家之权?”
她笑出了声,“看来母亲一直提防着我们?”
段衡皱眉:“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府里正是困难之际,让大家过得好一些才是正事,你别跟娘闹了。”
这话的意思是让温知意尽快把怀国公府给的谢礼拿出来贴补少将军府。
温知意正色道:“母亲不信任我们,那我也不信任母亲,自从母亲接手管家之权后,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从良田和庄子收来的银子不多,但也不至于过成这样,母亲到底把银子花到哪儿去了?”
段衡解释:“知意,银子的去向我都知道,都用来为我们府铺路了。”
“那要是我想要管家之权呢,我身为当家主母,执掌中馈也应当吧。”
段衡不可思议:“你不是说你不想要管家之权吗?”
温知意:“我不想要是一码事,但母亲不给我,只会让我觉得她并不承认我这个主母。”
段衡无奈:“你就非要跟娘争?”
“如果母亲一定要守着这管家之权,想必她有法子能解决府中的窘境,那就用不到我了。”
温知意说得很明白了,不给管家之权,就别想动怀国公府的谢礼。
“知意,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这事儿何必闹得如此难堪,娘管家也是一样的。”
温知意面无表情看着他:“段衡,我成哪副模样?”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段衡很失望地走了。
温知意只觉得可笑,她摩挲了一下手指,从脉象看,段衡的身体确实出问题了。
王氏敲打林栀,林栀极力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温知意的意思,且恭恭敬敬的态度让王氏挑不出错。
之后,王氏从段衡那儿得知了温知意的话,顿时气得红温了。
王氏去打压温知意,温知意拿出了主母的气势,一点儿也不让步。
林栀知道她这位姑母的手段,派柳儿去了流曲院,幸好温知意没事儿。
柳儿更担心另一件事:“姨娘,那位青姨娘可要临盆了,咱们真的不用管吗?万一她的孩子是个男婴。”
林栀:“她的院子守着人,我们真想做些什么也做不了,先等等看吧。”
娘和妻子吵起来了,段衡觉得心烦,跑到外边喝酒消愁。
北乐王出现在段衡面前:“段兄因何事要喝酒消愁?”
许是喝了些酒,段衡脑子一热,就将府里的窘境说了出来。
北乐王笑道:“原来是这些小事儿啊。”
段衡拧眉,是啊,对于那些家底殷实的人家,的确是小事儿。
偏偏他们先前经历了抄家,已经一无所有了。
北乐王抛出橄榄枝:“段兄要是信得过本王,本王是有法子解段兄的燃眉之急。”
段衡刹那间醒酒了:“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一点儿段衡还是明白的,他不是看不出来北乐王在故意与他交好。
北乐王在他面前坐下,倒了一杯酒饮尽后,将酒杯扣到了木桌上。
木桌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兰婳抱着孩子,嗔怪地看着陆清悦。
“你拿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
陆清悦从绿玉手上接过一个个匣子:“这是送与我干儿子的,又不是给你的。”
“那也用不上这么多,你这是把你铺子里的东西都搬来了?”
陆清悦财大气粗:“我就爱给我干儿子花银子。”
兰婳把孩子交给十芝:“临盆那日我不叫你来,是免得你跑来惊心,你看你还气着呢。”
陆清悦起身去瞧了瞧孩子:“我才没闲心跟你计较。”
兰婳:“那你今日还叫了胡大夫来。”
“叫他来是给你和孩子看看身子,真是狗咬吕洞宾。”
“好好好,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嘛,就知道你想着我呢。”
陆清悦拿起落在榻上的话本:“这些就是宋大人给你寻的话本吧。”
宋存那天从墨香轩买了话本回来后,便与兰婳说了遇到陆清悦,还说了齐羡的事儿。
兰婳:“嗯,他呀,就光买了些卖得火热的,也不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陆清悦翻了翻,兰婳劝阻她。
“你还是别看了,看了晦气。”
要说墨香轩的话本卖得最火热的,就属三水散人写的了。
兰婳:“不过,这三本话本卖得好也是有道理的,写得是真不错。”
“只可惜这三水散人似乎封笔了,这么长日子都不曾出过新作。”
陆清悦平静地放下话本:“或许吧,孩子可有乳名了?”
“棋识。”
陆清悦极轻地拉了拉孩子的小手:“小棋识,睡得真香,他一定能安康长大的。”
兰婳握上陆清悦的手:“嗯,胡大夫不是说了他很健康么。”
兰婳将陆清悦送到府门口,陆清悦遗憾道。
“今天真是不巧了,改日等小棋识睡饱了我再来,定叫他看看我这个干娘才是。”
兰婳摇了摇头:“有你这个干娘,他日后看姑娘的眼界不得眼高于顶。”
陆清悦笑着:“我只当你夸我了。”
她给干儿子送了礼,还得给一个人送礼,回到府邸,她对着自己屋子的窗口喊了一声。
“影九?”
影九一下子从窗口倒吊下来:“姑娘寻卑职何事?”
陆清悦被吓了一跳,影九立马从窗口进来,跪到了地上。
“姑娘恕罪,卑职无意冒犯。”
陆清悦拍了拍胸口:“没事儿,我只是想劳烦你替我送个东西给陛下。”
“是。”影九抱起小箱子翻身走了。
转眼间,影九就把小箱子送到了燕聿面前,燕聿挥退了他。
随即,燕聿打开了箱子,里面一双靴子,靴面上缝了个一棵小树,树下放着半洒的醋坛子。
他摸了摸那小树,唇角和眼角双双上扬,满心欢喜。
“影五。”
影五:“属下在。”
“朕去去就回。”
影五:……
影五眼巴巴地目送主子消失在原地,任劳任怨地做起了他的替身。
早知会有今天,这门易容易形术烂在地里,她也不会学。
绿玉发现箱子不见了,便知道箱子是送去皇宫里了。
“陛下这回该气消了。”
陆清悦拿着诗集:“只要不打哥哥他们板子便好。”
红棉:“陛下也是说笑罢,这些天了,世子和二公子也没挨板子。”
燕聿倚着门板:“嗯,你这小丫鬟还算懂事理。”
绿玉和红棉连忙请礼,陆清悦也要福身,燕聿大跨步走到她的面前,扶起她。
“你这回用心了,我感受到了。”
陆清悦见他心情好,反驳道:“我哪回不用心了?陛下才感受到?”
燕聿拉着她坐到榻上:“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红棉和绿玉识趣地退了下去。
燕聿的目光太过于炽热了,陆清悦微微躲了躲。
“陛下试过了么?可合适?”
“还未,我不打算穿,我要把它收起来。”
陆清悦:“鞋子不就是拿来穿的,收起来做什么?”
“把它穿坏了怎么办,我不舍得。”
燕聿那点小心思,陆清悦是能捕捉到的。
她侧对着他:“穿坏就穿坏了吧,总归只是一双鞋子。”
燕聿贴到她的身上,直白地问:“那要是我穿坏了,悦儿还会送我新的吗?”
陆清悦与他拉开距离:“我又不是专门做鞋子的,陛下是想做坏我的手,还是想熬坏我的眼睛?”
燕聿一听,心底微酸,忙拉起她的手:“我看看。”
他捏着她圆润小巧的指头,一个个仔细看过,又捧起她的脸,仔细瞧了瞧她的眼睛。
“日后不做了。”
陆清悦轻轻拨开他的手:“无事,拿热巾子敷一敷便好了。”
燕聿把她按进自己怀里:“别让我再食言了。”
陆清悦不明所以:“嗯?”
燕聿没打算瞒她:“我答应了姜立要护好你。”
她笑问:“这个也算?”
燕聿亲了亲她的手和眼睛:“算。”
燕聿细想了一下道:“醋坛子和梨树还挺相配。”
陆清悦命红棉去打听少将军府的事情,少将军府还真发生了不少事情。
王氏和温知意因争权产生了不少无法调和的矛盾。
段衡从北乐王那儿得了帮助,温知意几人到底是没争权成功,仍然由王氏捏着管家之权。
林栀劝她们无需心急,总会有机会的,她们争权最主要还是担心医馆会被王氏发现。
而青儿提前临盆了,且胎位不正,幸好有温知意和稳婆在,孩子顺利呱呱落地,是个女婴。
段衡脖子上勃起了青筋,王氏衰老的脸上满是厌恶之色。
“孩子生出来了,也该料理那个贱人了。”
段衡捏紧拳头:“我会亲手了结她,但不能让她死得太轻易。”
这个贱人害他不能再有骨肉了,他要把她千刀万剐才行。
王氏:“是,一个妓子也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少将军府上,着实不能轻饶。”
此时,雪鹃慌张地躲在暗处,怎么又让她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
雪鹃扛不住这种跟人命相关的事情,她如实告诉了温知意。
温知意双目猝然幽深,她望了望自己的女儿,下定了决心。
夜里,少将军府走水了,耀眼的赤色火光冲天飞舞,很多人救了一夜,才将火扑灭。
起火的是青儿的院子,里面烧得一塌糊涂,青儿和刚出生的孩子的尸骨都烧没了。
段衡站在焦黑的废墟面前,神色不明,他转身一一扫过众人。
“我不是命你们好好看守吗?好好的为什么会走水?”
底下无一人回答,段衡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下人都以为他是在青姨娘和刚出生的小姐悲伤。
只有几个主子间的神情很微妙。
待到没人的地方,王氏对段衡道:“那小贱人烧死了正好,你何必在下人面前生那么大气。”
段衡:“娘,这火起得太蹊跷了。”
王氏:“那又如何,即便她没死,日后也回不到咱们府里,青姨娘已经在大火里被烧死了,连同她的孽种。”
红棉:“外边都在传,少将军府的青姨娘和她的女儿在昨夜的大火中死了。”
陆清悦放下团扇:“哦?”
她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事儿,她更在意北乐王和段衡的事情。
北乐王一直在有意拉拢段衡,段衡显然已经动摇了,接受了北乐王的好意。
北乐王与燕聿的蛊毒有关,那么在燕聿的死局里,段衡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陆清悦忍不住叹气,关于燕聿的死,她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片段。
例如,燕聿是个无底线宠爱卫韵儿,荒淫无度,人人得而诛之的暴君,最后被人射杀了。
她没有看见杀燕聿的人是谁。
燕聿身手那么好,也没看到他反抗,莫非他那时蛊毒发作了?
一切的关键还是在卫韵儿身上。
燕聿没有宠幸卫韵儿,所以他至今没有做出那些暴君行为。
燕聿如今知道了卫韵儿是北乐王故意安插在他身边的,估计不会轻易碰卫韵儿。
陆清悦暂时可以安心,她希望风璃能找到蛊毒的解药。
只要燕聿身上的蛊毒解了,按燕聿的心思和身手,应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杀死。
除了北乐王和段衡,陆清悦还有一件事也很在意,便是燮王回京。
从前越多变故,她越高兴,可如今变故越多,未知越多,随之危险也会越多。
她已经没有优势了,心里没底,她没办法像先前那般稳操胜券,眼下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
闲散王爷燮王回京那日仗势很大,引得无数百姓竞相围观。
一辆辆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坊,陆清悦站在阅鲜楼的二楼雅间往下望去。
她没见过燮王,但今日也见不着了,燮王坐在马车里呢。
燮王的府邸在宫外,马车队伍在府邸停下,燮王所在的马车单独进宫面圣了。
徐还瑶磨了太后许久,才能陪在太后身边,一起迎见燮王。
但徐还瑶等了许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宫人才报,燮王来了。
只见一个与燕聿长得极像的年轻男子,一阵风似的进了殿中,动作甚是肆意地朝着太后单膝跪下。
“儿臣叩见母后,母后圣安。”
太后连连朝他招手:“快快起来。”
燮王站了起来,挥了袍摆,大大咧咧坐到了太后旁边,眉眼带笑,语气轻松随意道。
“多年未见,母后还如当年风华正茂。”
太后还担心这些年未见,与这儿子难免生疏了。
可他这一张嘴,一嘴吊儿郎当的语气,与当年离京时一模一样。
那点儿生疏之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太后笑着点他的额头。
“你这嘴啊,也还是跟当年一样,净会哄哀家高兴。”
燮王:“非也,最近更有长进了。”
太后止不住笑:“见过了皇帝了?”
燮王捻起一颗果子放进嘴里:“见过了,这些年,他的脸还是那样臭,怪不得后宫还空着。”
太后轻声斥责他:“胡闹,他是皇帝。”
燮王扬眉:“当了皇帝后,架子这般大了?一句话都说不得?”
燕聿走了进来,面无表情道:“那也挡不住你的嘴。”
“我又没说错。”
燮王嘴上不饶人,但在燕聿出现的那一刻,他便主动站起身,给燕聿让了位置,自己坐到了下位。
徐还瑶一直想插话,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皇帝来了,她才寻到机会出声。
“瑶儿叩见陛下。”
燮王这才注意到徐还瑶:“这是母后身边的小宫女?”
徐还瑶愣住,他这什么眼神啊,她怎么可能是宫女!
太后拉了拉有些委屈之色的徐还瑶:“这是你瑶儿妹妹。”
燮王分了一个眼神,随意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公主妹妹?”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徐还瑶:“长得…与我们也不像,你谁啊?”
他本来想说长得好丑,被太后一眼瞪了回去。
徐还瑶笑容一僵,但还抱着一丝奢望。
“燕京哥哥不认得我了吗?小时候,我还与你一起放过风筝。”
燕京蹙了蹙眉,看向燕聿。
燕聿神色很淡地喝着茶,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燕京仔细回忆了片刻,从角落里挖出了些许片段:“哦,是你啊。”
徐还瑶一喜:“嗯!”
她高兴地拉着太后的手:“姨母,燕京哥哥还记得我。”
燕京打断她:“可你不是去了别的地方吗?回来干什么?”
他看向燕聿,勾起一抹了然的笑:“你回来不会是想入后宫的吧。”
燕聿抬眼,燕京立马收起了笑容,老老实实地转头拨弄茶盖。
徐还瑶瞟了燕聿一眼,羞涩地低下头:“燕京哥哥不要拿我取笑了。”
太后:“好啦,你就别拿她打趣了,哀家可舍不得她。”
徐还瑶呼吸一滞,姨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姨母不想她当燕哥哥的皇后吗?
燕京哪壶不开提哪壶,燕聿存心搅浑水:“你在封地这些年,可有心仪的姑娘?”
燕京放下茶盖,不自然道:“多着呢,还未想好挑谁。”
燕聿似笑非笑:“哦?”
太后:“皇帝说得是,你也该收收心思,抓紧些了。”
燕京抬着圆凳坐近了些:“母后怎么光说儿臣?”
太后看向燕聿,燕聿拨了拨垂在腿上的梅花络子,太后嫌烦地移开眼。
一个两个,没一个让她省心。
燕聿和燕京站在殿外,燕京惆怅地望着天空。
“母后嫌你,为何也要赶我出来?”
燕聿显然不想与他浪费口舌,抬脚便走,燕京快步追上。
“这难道不是事实?我才回京,这些年不见,母后可不得想念我。”
燕聿停下脚步,直视他:“你很吵。”
等人走后,燕京小声蛐蛐:“一看就是没女子喜欢,禁欲太久,脾气才那么臭。”
旁边候着的宫人恨不得立马捂住自己的耳朵。
徐还瑶从宫里回来了,徐婧忙问:“见到了燮王了?如何?”
徐还瑶背对着徐婧甩了帕子:“他就是个没眼力见的,竟然把我认成小宫女。”
“仅是这样,值得你生气?”
徐还瑶转身:“当然不止这样。”
她面带忧虑:“娘,姨母她好像不想我当燕哥哥的皇后。”
徐婧严肃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细细道来。”
徐还瑶便将燕京和太后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徐婧。
徐还瑶着急地拉了拉徐婧:“娘,怎么办,要是姨母都不支持我们的话…”
徐婧低呵:“急什么,我说了那个位置是你的,就是你的。”
隔日,燕京安顿好府邸的事宜,领着随从去西市闲逛。
“本王走了那么久,还以为物是人非了,结果还是老样子。”
这时,热闹却有序的人群引起了燕京的注意。
“那边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热闹?”
随从:“那是西市的首饰铺子,听说那铺子里多是外番来的头面,尤其受夫人贵女们追捧。”
“外番?倒是有趣,我们也去瞧瞧。”
随从正想说那铺子多是女子去,便看到了许多男子也在队伍中。
燕京越过队伍,在进入铺子的那一刻,被管事的拦下。
随从上前一步:“大胆!”
管事的被呵斥了,也丝毫不让。
来铺子的哪个不是身份不凡,但做买卖有做买卖的规矩。
他不能坏了主子和铺子的规矩,何况他的主子身份也不小。
燕京压了压眉宇:“你可知本王的身份,本王也要等候?”
管事的哪里知道他的身份,打量了燕京一番,只觉得他身份不凡。
他道:“是,请贵客在那边稍等片刻。”
燕京眯了眯眼睛:“能让本王等的人,普天之下只有两人。”
管事的态度平和:“铺子里贵客太多了,伤着哪个,小的们也不好交代。”
“何况,那边还有许多贵客在等候,还请贵客莫要为难小的。”
燕京扫了一眼长长的队伍,心情不好地抱起双臂。
队伍中的人很快认出了燕京的身份,纷纷表示愿意让出位置。
燕京一下子被让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睨着管事的。
“这回可以进去了吧。”
管事的意识到这人身份的确不简单后,说话有些磕巴。
“呃,贵客稍等,小的这便进去请示主家。”
还要等?燕京拧紧眉,这铺子的架子摆得真大,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让他等。
商队带回来的东西,今日才摆到了铺子上,陆清悦料到会有很多人前来,便带了府邸的人来帮忙。
管事着急忙慌地寻过来:“主子,小的有一事要请示。”
陆清悦随着管事来到了燕京的面前,看着那与燕聿七分像的面容,很快猜到了燕京的身份。
燕京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惊讶:“你便是这铺子的主家?”
陆清悦:“是。”
“本王的身份你可认得?”
“认得。”
“那本王能进去了吧?”
“王爷恕罪,铺子里已经满人了,为了王爷的安危,还请王爷等候片刻,有人出来了,王爷便可进去了。”
燕京难以置信:“什么?要等别人出来,本王才能进去?”
“这也是为了王爷的安危,铺子人太多,怕是容易引起人患。”
燕京语气危险道:“呵,你不怕本王治你的罪?”
陆清悦正欲回答,有人出来了,她伸出手,让开位置。
“王爷见谅,请。”
燕京哼了一声,进到了铺子里面,琳琅满目的外番头面很是抓人眼球。
陆清悦转身上楼,燕京盯着她的背影,冷冷吐出两个字。
“站住。”
他走到陆清悦身侧:“让本王等了那么久,不交代一番,就想走?”
“王爷想要什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