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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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婳听着这声,双眼盈出光亮,怕被人发现,她急急低下头掩去。
大家继续作诗争彩,但至今为止,还未有头彩出现。
郡王妃笑着让大家别藏着掖着了,快快把好诗好词拿出来。
段嫆冥思苦想,在纸上修修改改。
陆清悦瞥了一眼,其中有一首作得还行,稍微改动一下,也算得上是首好诗。
不过,陆清悦不打算提点段嫆,什么样的笔,就该配什么样的墨。
她不愿再为他人做嫁衣了。
不一会儿,坐了许久的兰婳站了起来,陆清悦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兰婳是不会轻易起身的。
果不其然,兰婳一首出色的莲颂,令四座纷纷拍手叫绝。
陆清悦跟着众人为兰婳喝彩。
宋存被激起了兴致,随后吟出一首对莲颂,更是惊艳四座。
两人的诗结合起来就是抛砖引玉。
兰婳的是抛砖引玉之砖,宋存的便是抛砖引玉之玉。
兰婳回头悄悄看去,不巧宋存也正在看她。
他一身墨绿云绣锦袍,襟韵洒落如晴雪,秋月尘埃不可犯,淡淡一笑道。
“得罪了。”
宛如冬雪初融,引得周围贵女面红耳赤。
陆清悦好整以暇望向兰婳,兰姐姐好胜心可强了。
正如陆清悦所料,兰婳不服,又丢出一首,宋存接得很快,其他人基本插不上话。
两人一来一往斗了两三首诗,周围人听得酣畅淋漓。
最后兰婳先没了辙,她作好的几首诗都交代出去了,可宋存依旧云淡风轻,运筹帷幄。
兰婳对着宋存行了一礼:“宋大人才华横溢,臣女输了。”
常言传闻宋存不苟言笑,这回却笑得如沐春风,并对着兰婳举杯。
“小姐言重,不过是切磋几番,何谓输赢。
宋存乃朝中新贵,当今最年轻的状元郎,很受圣上器重,可谓是京城香饽饽。
千金小姐们看愣了,段嫆同样怔怔地注视着宋存。
陆清悦小小地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神,后知后觉满脸通红。
后面,段嫆也出了一首诗,只不过反响平平,她却不气馁,偷偷打眼瞧宋存。
但宋存并未注意到她。
陆清悦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这次宴席发生了好些变故,不知道爹爹那边如何了。
她来赴宴之前,特意交代了红棉,爹爹一旦出事,必须立刻来告知她。
红棉未来,说明爹爹应是没事。
宴席到了尾声,宋存自然而然夺了男子那边的头彩,兰婳得了女子这边的头彩。
散席离去前,兰婳拉住了陆清悦,想说上几句话,陆清悦摇了摇头。
“兰姐姐,我知你要说什么,我心里有数。”
兰婳叹气:“你性子软,我担心你受欺负。”
陆清悦露出柔软的浅笑:“如今一切都还好着呢,我还要恭喜兰姐姐今日拔得头筹呢。”
兰婳哼道:“分明是你让我。”
“兰姐姐哪来的话,真真是捧杀我了,我是真没想到好的,况且兰姐姐那几首确实出彩,何必自贬,不如我们找宋大人评论一番。”
兰婳脸上染了薄红,嗔怪道:“好了,不与你闹了。”
回时,温知意随了将军府的马车,与王氏和段嫆同乘。
王氏和颜悦色:“辛苦了,温姑娘,我替衡儿谢谢你。”
温知意摇头:“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今日的手笔是她们故意为之,包括安世侯夫人,都在她们的计划当中。
陆清悦回到府里,还没进院子,就急急问起了红棉。
“夫人别担心,我一直盯着呢,老爷他没事。”
陆清悦拍了拍忐忑不安的胸口:“真好。”
她随之笑了起来,喊底下婆子备好酒好菜,心情好,想小酌几杯。
红棉不由得问起:“可是宴上发生了好事?”
绿玉摇头,不仅没有好事,还在宴上遇到了温知意和赵天良。
陆清悦独自愉悦:“你们俩还站那儿做甚,快进来陪我喝两杯。”
几杯下肚,陆清悦小脸红扑扑的,她乐呵呵地倒在塌上。
“红棉绿玉,我有些热了。”
绿玉绞了凉水帕子,给她贴了贴通红的脸,劝道。
“夫人这是喝得有些多了,喝多伤身,还是莫喝了。”
陆清悦捂了捂自己热腾腾的脸。
“嗯,不过是高兴,贪多了几杯,这便让人撤了吧。”
红棉招来小丫鬟和婆子撤下酒食,倒了一杯清茶过来。
“夫人从没这般高兴过,想来是发生了天大的好事。”
陆清悦粲然一笑:“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两人一唱一和,哄得陆清悦笑容更灿了些。
偏偏这时有人来扰兴,外头有人传唤一声:“夫人,少将军来了。”
屋里的三人一下子愣住了。
陆清悦敛了笑意,撑起身子,酒醒了大半:“他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莫不是王氏又说了什么?
方才饮酒放肆了些,陆清悦衣衫不整,云鬓散乱,红棉和绿玉手忙脚乱地帮陆清悦整理装束。
陆清悦眉色淡淡,眼神半遮半掩,问红棉要了最厚的外衣。
段衡站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陆清悦才打开了门。
褪去华裙浓妆,她小脸俏生生的,云鬓半挽,丝裙飘飘,如出水芙蓉。
段衡知道她容色姣好,但这副柔软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一时之间竟移不开眼。
陆清悦不动声色地拢紧外衣,段衡回过神来,问道。
“扰着你歇息了?”
“没有。”
陆清悦低垂着头,怯生生露出白嫩细腻的颈,乖顺得不可思议。
不知院子里的花儿,还是眼前的人儿身上散发出来的,鼻尖满是淡雅的馨香。
段衡上前一步,面对段衡的靠近,陆清悦下意识往后退。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陆清悦忙抬起头,脸上闪过慌张。
“不是,我…”
段衡愣了片刻,善解人意道。
“你我分离两年,生疏在所难免,你不必自责。”
如此温声细语的段衡,似乎变回了两年前,满心满眼都是她,只会对她好,并许下海誓山盟的少年郎。
陆清悦心中一股情绪翻涌而起,她抿了抿嘴问。
“夫君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夫妻间同房本该是寻常事,此时段衡却心存抗拒,难以启齿。
“回京之后,一直忙碌,来瞧你的时候少之又少。”
陆清悦眼眸微闪:“大丈夫正事要紧。”
话毕,两人相顾无言,段衡几番找话题都没成功,最后只得尴尬地告辞。
“你歇息吧,我走了。”
之后,段衡夜夜来找陆清悦说一些话,大都说的都是两人之前相识相知的事情。
渐渐的,两人的隔阂似乎少了一些,话题也多了。
衡儿已经主动了,王氏这边立即找人查一查近期的黄道吉日。
结果被告知这个月里没有黄道吉日。
王氏不信,找了好几个算命先生,都是一样的结果。
别说,算得还挺灵验,当晚,陆清悦道自己来了葵水,没有出去见段衡。
段衡面色莫名地走了,绿玉回来禀告陆清悦。
“夫人,人走了。”
红棉忧心忡忡:“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总不能一直收买那些算命先生,迟早会惹得老夫人起疑,若是去问了钦天监,这事儿铁定会败露。”
陆清悦喝了口冰镇的蜜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屋里烛火刚刚熄灭,窗口便有了动静,陆清悦撩开纱帐,男人已经坐下了,笑吟吟瞧着她。
他时常半夜跑来借茶喝,没有近陆清悦的身,陆清悦由着他去了。
男人对着散发着凉气的冰盆凝眉。
“夫人不是说来了葵水,屋子里怎还放着这么大的冰盆,身子怕是要受凉。”
又不是真的来葵水,陆清悦背过身没有理他。
男人抿着唇,抬脚走了过来,轻轻坐到她的床边。
陆清悦身体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放松下来。
男人热乎乎的手掌,贴着她的肚子,边轻轻按揉,边低声哄她。
“我不做别的,你睡吧。”
男人真当她来了葵水,这样也好,免得他又兽性大发。
陆清悦不知男人是何时走的,总之每次她醒来,他都已不在了。
段衡前些天夜夜来陆清悦这儿,主子和睦,下人们也是高兴的,到处说着两位主子伉俪情深。
温知意无心想听,但不可避免听到了许多。
陆清悦身体不爽利,段衡没再来找她,陆清悦清闲地窝在自己小院子里。
相较于陆清悦,温知意很忙碌。
自她在观莲宴露了脸,有人上门求见她,多是文人墨客,温知意也愿意与他们结交。
其中有一位书生,对温知意十分欣赏,还写了几首诗称赞她,两人很快相熟起来。
渐渐地,温知意医术精湛的名声传了出来,又有安世侯夫人作保。
不少与安世侯夫人交好的夫人,请了她去问诊。
温知意是有真本事的,很快就凭借医术,与这些夫人们交好。
温知意的名声越传越盛,仿佛有人暗地推波助澜般。
她不再在医馆坐诊了,越来越多夫人千金来请她,甚至下了贵帖。
这天,段衡回来,正巧看见温知意和那位书生交谈甚欢,言笑晏晏。
阳光从窗棂投入,落进温知意娴静淡雅的眼睛里,更显娴雅出尘。
段衡顿生悸动,同时也生出几分恼火,因那笑容是对着别人的,他大跨步走了进去。
温知意微微惊讶:“你今日怎么如此早回来了?”
书生握着扇子行了一礼:“少将军,在下青鸿。”
段衡打量了青鸿一番,转脸对着温知意温柔道。
“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
温知意:“那你快去歇着吧。”
段衡:“不急,喝杯茶再走。”
温知意笑嗔:“我这儿的茶叶与你那儿并无不同,你非得来这儿喝?”
两人言语间尽是亲昵,青鸿笑眯眯摇着扇子。
段衡望向青鸿,语气冷淡:“方才在外头听你们笑得开心,是在说什么趣事,不妨说与我听听。”
青鸿笑道:“是个民间小故事,少将军想听,在下就再讲一遍吧。”
青鸿讲得绘声绘色,将温知意逗得笑声不断。
段衡瞧着相处甚欢的两人,笑不出来,他打断了青鸿,冷着脸走了。
段衡走后,温知意兴致索然,也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情,青鸿知趣地起身告辞。
走之前,青鸿邀请温知意两日后一同参加游湖宴,那是文人墨士们自发举办的宴席。
之后,丫鬟引着青鸿出府,在游廊遇到了喂金鱼儿的陆清悦。
青鸿彬彬有礼:“见过少将军夫人。”
陆清悦微微点了点头,青鸿低着头告退。

那天之后,段衡和温知意似乎闹起了矛盾。
在军中,两人百无禁忌,几乎日日见面,常坐一处畅聊。
如今,段衡顾虑着两人的关系,已经很克制的没怎么去找温知意。
温知意是碍于王氏,也知这里不同于军中,不能像在军中那样主动去找段衡。
闹矛盾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雪鹃劝温知意与段衡和好,反而被温知意斥责了几句。
雪鹃不敢再自讨没趣儿了。
之前,温知意不能平白无故将灵翠调到院子里,便抓着灵翠告状的事情为由。
于是,陆清悦将灵翠调了出来,重新安排新的丫鬟进去服侍。
但温知意仍只留了一个雪鹃在屋里伺候。
除了王氏和段嫆身边的人,府里的其他丫鬟,婆子,小厮都是陆清悦亲自买回来的人。
什么人是什么心性,陆清悦一清二楚。
温知意的事情,陆清悦通通当听故事一样。
还有两日,陆清悦口中的葵水就要干净了,而两日后,正是温知意赴游湖宴的日子。
游湖宴当天,青鸿来接温知意,又送了温知意回来,偏偏那么巧两次都被段衡撞见。
段衡沉着脸坐在温知意对面,嗓音泛着怒气和冷意。
“你一整天都与他待在一起?”
温知意凝眉:“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衡尽量压抑着自己满腔的妒火:“你是女子,他是男子,总是在一处像什么话?”
温知意恼怒地噌地站起身。
“从前我以为你与别人不同,想不到你也在意这种世俗的看法,既如此,日后你也不该再来见我了。”
眼看着温知意要赶他走,段衡急了。
“那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因为我心悦你。”
段衡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温知意错愕半瞬,脸上飘起两朵红云。
“你…”
温知意转过身,咬了咬唇边。
“可你已经有了妻子了。”
段衡急切解释:“我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意。”
温知意心里顿时涌出喜意,面上却镇定地问:“那你为何要娶她?”
段衡说起了少将军府以前的状况,以及自己从前一心只想建军功。
娶陆清悦是迫不得已,当时那种情况,根本没有贵女千金愿意嫁给段衡。
府里的生活艰难,想要快速改变府里的状况,唯有娶一位有钱的商户之女。
陆氏是京城最大最富有的大商户,又只有一独女,因而陆清悦是他最好的选择。
有了陆清悦家里的帮持,他才能安心地独自去上战场。
段衡深深地凝视着温知意:“我以为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温知意与他对视,怦然心动,段衡这样优秀,又懂她的人,她何尝不仰慕于他。
可她有自己的清高和坚持。
“谢谢少将军的厚爱,我虽出身不高,但我从小便发过誓,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段衡握上她的手:“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做妾的。”
温知意犹豫:“那你的妻子…”
“不用担心,只是要委屈你多等待些时候,你愿意等我么?”
温知意点头:“好。”
互诉衷肠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变了很多,温知意每每见到段衡,都会羞涩低下头。
过了几天,几抬贵重礼品被送进了少将军府里,动静大得惊动了王氏。
王氏疑惑:“这些是?”
温知意出门行医了,陆清悦正在安排人,帮忙抬进流曲院。
“是北乐王府差人送来的,说是送与温姑娘的谢礼。”
陆清悦拿出了一封帖子:“母亲你看,还送来了邀帖,想请温姑娘去北乐王府做客呢。”
王氏惊讶:“北乐王府?”
“是啊。”
王氏浑浊的双眼极快闪过一抹精光。
经过多方打听,才知原来游湖宴那天,温知意无意救了北乐老王妃。
入了北乐老王妃的眼,那温知意可就不一般了。
温知意回来看到了院里放着的厚礼,平静地问。
“这些是什么?”
雪鹃欣喜万分:“姑娘,是北乐王府送来的,对了,老夫人说请你回来后,过去一趟。”
她算是跟对主子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到了王氏那儿,温知意一进屋,王氏便热忱地招呼她坐下。
“这是北乐王府来的帖子。”
温知意接过:“谢老夫人。”
“要去见北乐老王妃马虎不得,这里有些首饰。”
王氏身边的老嬷嬷捧着一个小红木盒子放到温知意面前。
“还有,我这边有几匹宫里赏赐下来的布料,从衡儿那儿得知你喜欢清雅的,便拿了来。”
小丫鬟呈上布匹,温知意本想拒绝。
不过那布料十分柔软,花色也好,那些首饰清丽淡雅,也正中她怀。
看出了温知意的犹豫,王氏慈眉善目道。
“之前你帮了衡儿大忙,我也未曾好好谢过你,这些也当做小小的谢礼了,你可不要推辞了。”
温知意:“谢谢老夫人的美意。”
先前还劝段衡不要跟温知意见面太密,要常去陆清悦屋里的王氏,一改之前的作态。
段衡又刚与温知意表明了心意,两人打着救命之恩和军中交情的名义,来往亲密,这会儿更是不想去陆清悦院里了。
府里上下心知肚明,却不敢点破。
虽然解了圆房这个燃眉之急,但也是暂时的,世上哪有妻子不与夫君行房的。
绿玉算是体会到了红棉的心情,当初有多想段衡回来,现在就有多想段衡别过来。
可她又担心夫人伤心,毕竟夫人一直盼着少将军回来,甚至为了庆祝少将军回京,做了很多善事。
京城没有不透风的墙,北乐王府大张锣鼓地送礼。
夫人千金们听到消息,对着温知意的态度刹那间热络了不少。
温知意去见了北乐老王妃,北乐老王妃很喜欢她,又赏了她不少东西。
此后,老王妃常常邀请温知意去北乐王府做客,次数多了,温知意见到了北乐王爷。
她原以为北乐王爷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北乐王正值壮年,且长相英俊。
温知意凭借医术在京城的名声大好。
得知温知意在京中无依无靠,暂时借住在将军府,老王妃甚是怜惜温知意。
接着,便是从哪儿传出了,老王妃要给温知意寻一门亲事的消息。
市井百姓都道老王妃心善,消息如风刮到少将军府里头了。

“你怎么来了?”
陆清悦柔柔道:“夫君日日处理事务,要当心身体,我拿了些驱暑的吃食过来。”
段衡点了点头:“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先放那儿吧。”
陆清悦放下了吃食,但没有急着离开。
“夫君,可听说了温姑娘和北乐王府的事情?”
段衡抬起头,表情平淡,但语气隐隐有一股不善:“你想说什么?”
“既然北乐王府有这份好意,我想着不如趁此机会,给温姑娘谋一桩好亲事。”
他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呵斥道。
“胡闹,空穴来风的东西,你竟也信,再者,知意才进府多久,你就为她寻个亲事,别人该怎么想我和少将军府?”
他的语气和态度吓到了绿玉和红棉。
以前他从没这样对待过夫人,今日竟因为温姑娘的事,对着夫人如此大声。
两人还注意到段衡对温知意的称呼变了,从温姑娘变成了知意。
陆清悦轻声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段衡眼神凌厉:“那你是何意?还是说,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陆清悦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干涩,刚到喉咙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欲言又止。
段衡摆手:“好了,此事不必再说,你出去吧。”
被他冷漠的表情刺到,陆清悦默默退出了书房。
绿玉忿忿不平:“少将军怎么这样,夫人你也是一番好意。”
陆清悦还在想着段衡方才那副冷漠的样子,没有听到绿玉的话。
红棉:“好了,夫人已经够烦了,你莫要反复提起了。”
平常,陆清悦总爱看些书籍话本,今晚,她什么也没有做,只颦着眉,愣愣地看着窗外。
“夫人,夜深了,歇息吧。”
绿玉喊了好几声,陆清悦才回过神来,她嘴角浅浅动了动。
“好。”
放下纱帘,陆清悦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颦眉时间久了,眉头真累。
隔天,王氏院子里。
“知意已经与我解释过了,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北乐老王妃也从未提起过要为她寻亲事,纯纯是外面那些不知死活的在乱传。”
如果不是少将军府的根基不深,他一定要揪出乱传之人。
王氏摇头叹气:“儿啊,纵使老王妃一开始是没这个想法,现恐怕也生出了些想法。”
外面夸得如此好听,北乐老王妃定会顺水推舟。
“我之前劝你与温姑娘离远些,你偏…”
王氏拍了拍桌子:“弄得府里不免也有些风言风语,你实话告诉我,你与温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段衡露出几分情意:“儿与知意两情相悦。”
王氏有些喜色:“当真?”
“是。”
“嗯,温姑娘也确实是个好姑娘,医术了得,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好办,等嘉赏宴后,寻个好日子,抬她入门便是。”
知意才进京不久,就靠医术获得了安世侯夫人和北乐老王妃的青睐。
日后说不准能结识更多贵夫人,对衡儿的宦途很有帮助。
段衡拧眉:“娘,此事急不得,我答应了知意,不会让她做妾。”
王氏表情瞬间变了,凝重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让知意做我的妻。”
王氏敛起眉:“可是温姑娘的出身…”
陆清悦好歹是京城最大的商户独女,家财万贯,而且之前是没得挑,才勉强让她正妻。
“衡儿,今时不同往日,清悦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你要掂量清楚。”
王氏在心里盘算得很清楚,衡儿虽立了战功,赏赐必不会少,可到底比不过陆清悦的家底。
据她所知,陆清悦目前手里只有几间铺子,已经让府里的日子比以前鼎盛时期的侯府富贵百倍。
陆回年纪大了,就陆清悦一个女儿,最后定会将所有的家产都交与陆清悦,到那时…
何况,往后跟各路打交道,少不得用到银钱打点。
“莫忘了,当年迎娶清悦时,你曾向她和陆回起过誓,想要抬妾已是难事。”
“嗯,所以此事暂时急不得,嘉赏宴那天,我打算带知意进宫。”
他已与知意心意互通,知意愿意等他。
事缓则圆,等他和知意,陆清悦三人之间的事情风头过去了。
等他和知意在京城里站稳脚跟,等他不用再受人牵制,他就迎娶知意进门。
王氏有些乏了:“你从小就是个会拿主意的,此事你看着办吧。
“倒是清悦那边,纵使不喜,你也不该冷落她那么久。”
“外面又传了那么多风言风语,她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芥蒂。”
“你该明白,我们现在还得抓牢她,女人么,想要什么,你也清楚,最好能让她生个孩子下来。”
这样的话,陆家偌大的家产就能…
段衡眼眸晦涩:“嗯。”
段衡抽了个时间,前去找陆清悦时,陆清悦倚在榻上昏昏欲睡。
真会挑时间来,陆清悦不得不爬起来洗把脸,醒醒神。
绿玉引着段衡进了屋:“夫人马上就出来了,请少将军稍等片刻。”
陆清悦轻移玉步,从里屋出来,桃色长裙随着她的脚步而轻扬。
她弯起漂亮的眼眸,冲段衡浅浅地笑:“夫君。”
段衡开门见山:“我来,是特地来向你赔礼道歉的,那日在书房,我说话重了些。”
陆清悦玉容漾起涟涟笑意。
“那作为赔礼,夫君明日可否陪我去一个地方?”
段衡答应得爽快:“好。”
翌日,段衡陪着陆清悦出门了,两人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马蹄声哒哒敲击着地面。
到达了护城河边,两人下了马车。
护城河边此时风景正好,河里水波粼粼,岸上垂柳依依。
往前几步是一座汉白玉石拱桥。
陆清悦笑盈盈问道:“夫君,还记得此处么,这里是我们初次相见的地方。”
她的声音缥缈柔和,段衡不禁随着她的话陷入回忆。
那年花灯节,大家都在河里放花灯,陆清悦在婢女陪伴下,也来到了桥上凑热闹。
可桥上人群拥挤,差一点,陆清悦就掉下河里去了,是段衡拉住了她。

第25章 点破(一)
陆清悦和段衡所在的位置,没什么人,两人在追忆往昔,旁边有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陆清悦迟疑:“咦,那不是温姑娘么,还有青鸿公子,他们怎么会在此处?”
段衡眼神微凝:“你认识那书生?”
陆清悦柔声道:“青鸿公子与温姑娘交好,常来府里与温姑娘见面聊天,我与他打过几次照面。”
段衡竖起眉毛:“他常来府里?”
“是啊,温姑娘说,她与人交往,看中的是人品和谈吐,无关性别,第一次还是温姑娘请他来的。”
段衡眸色沉了沉。
两人站在一颗大柳树后面,是以温知意没有看到他们。
但两人能清楚地听到温知意和青鸿的对话。
“温姑娘,青某前去少将军府找了你好几次,你都避而不见,是厌烦了青某?”
温知意矢口否认:“不是的。”
青鸿追问:“那为何避着青某不见?”
温知意转过身,对着河面,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她身后的青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般道。
“温姑娘,其实青某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便喜欢上你了。”
温知意讶然回头:“你说什么?”
青鸿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炽热之情,慢慢地,一点点向前靠近温知意。
“温姑娘尚未婚嫁,青某也还未娶,可否给青某一个机会。”
段衡闻言,手指捏成拳,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温知意往后退了退:“承蒙厚爱,但恕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少将军?”
青鸿声音里带上了一抹苦涩。
“那日在流曲院,我便感觉出来了,你与少将军之间非同一般。”
温知意目光游离,默不作声。
青鸿苦笑,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讥讽。
“原来流言是真的,亏我还以为你真如青莲一般高洁。”
温知意恼了,忍不住拔高声音。
“我与少将军没有你们想到那么不堪。”
青鸿眼里含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言语也激烈了起来。
“可惜你怕是要一厢情愿了,当年少将军求娶少将军夫人的盛况,全京城的百姓都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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