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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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安抚我,我拎得起,没有陆回在,这事儿一两句话也不好跟那孩子说得清楚。”
陆清悦相信怀国公府不会放任那些谣言继续流传下去。
她正想写一封信给怀国公府,将背后生事的人告知他们时,她收到了怀国公府的帖子。
大概是想与她商议谣言之事,但使她惊讶的点是,为何这帖子还邀上了她的爹爹。
她拿了帖子去找爹爹,爹爹正在给他的发财树浇水,听了她的话,惊得水勺都掉到了地上。
“孩,孩儿,你,你说怀国公府也请了我去?”

谣言猛如虎,传得比风还快。
怀国公府和陆府两边都还没有动静,不由得让人开始怀疑谣言是否为真的了。
王氏问段衡:“陆清悦真的与姜溪有私情?”
菊酒宴那会儿不好说,但上巳节以及西市街坊上截马救人那会儿,陆清悦可还未与段衡和离,她就能做出这种事来?
段衡目光悠深:“不好说,先观望观望。”
到了要去怀国公府的那一天,马车在府外已经就绪。
出门前,陆回紧张地问:“孩儿,爹爹穿这一身如何,会不会有失礼数?”
陆清悦莞尔:“怀国公府邀我们去,定是为了谣言一事,爹爹,你不必太过于紧张。”
“爹爹这不是想庄重些么,不想显得太过于轻浮。”
陆清悦上下打量一遍道:“爹爹这身极好,放心吧。”
陆回这才展出些许笑容:“好,那我们便走吧,别误了时辰。”
不一会儿,马车抵达了怀国公府,姜立和姜溪立在门前,显然等候多时了。
姜溪忐忑不安,难得求助姜立:“大哥,你说她会不会讨厌我?”
姜立瞥他一眼:“你与她见过那么多次面,还不了解她?她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嗯。”话虽如此,姜溪心里还是没什么把握。
陆回先下了马车,陆清悦稍后在绿玉的搀扶下也下来了。
幸好这回姜溪没有像之前那样,上来扶陆清悦,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陆回拱手行礼:“劳烦二位在此等候我们二人了。”
姜立虽然是小辈,但他是怀国公府的世子,是受得起陆回的礼的。
姜立回礼:“陆老爷客气,请进。”
再看姜溪,他的面上挂着明晃晃的愧疚,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也充斥着满满愧色。
他就是知道了陆清悦救了他,又得知了陆清悦的身份后,很想亲近她。
不曾想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他都有些不敢看陆清悦了,怕看到她脸上的讨厌,但他又很想快点跟她解释清楚。
姜溪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来救她的那一天,陆清悦稍微思索一下,便明白了。
她朝他浅浅一笑,笑容很是温软,脸上既没有厌恶,也没有责怪。
姜溪眼睛一亮,顿时恢复了精神,若是他身后有尾巴,这会子怕是要起飞了。
陆清悦和陆回跟着姜立,姜溪往府里走。
陆清悦对怀国公府说不上熟,但也不至于太陌生。
她第一次来时,也有些拘谨,但还不至于像爹爹这般慎重,多多少少有点不同寻常。
爹爹平常与官宦们打交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爹爹如今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丑媳妇见公婆。
陆清悦轻轻皱了皱眉,连忙将这个想法抛出脑后,好生奇怪,她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来。
不出意外,所有人都在,齐坐一堂,陆清悦能明显察觉出不同之处。
这次的氛围与之前的热情不同,严肃了之余,还有几分压抑。
莫非是在为谣言的事情生气。
陆清悦低了低头,也是,姜二公子还未定亲,平白与她这个和离妇扯上关系,任谁都会生气。
何况还是怀国公府这种从未有过负面传闻的大世家。
“拜见老国公,老夫人…”陆清悦跟着陆回一起,一个个请礼。
老国公神色淡淡:“坐吧。”
“多谢老国公。”陆回拘谨地坐下。
老国公像是不愿多看他一眼,快速转过脸,对着陆清悦和蔼道。
“孩子,你也坐。”
陆清悦:?
她莫不是看花眼了,老国公要气,不该是气她才对么。
为何对爹爹脸色不好,对她反而和颜悦色?
莫非是他们认为子不教父之过,才将气都撒到无辜的爹爹身上。
这也不能怪陆清悦多疑,因为,接下来这种对比更是明显。
叶氏怜爱地看着她:“孩子,这次是我们连累了你。”
陆清悦忙道:“老夫人哪里的话,此番应是我牵连了姜二公子才是。”
她抬了抬手,丫鬟将备好的礼品拿上来。
“我在此向你们赔礼了,还望你们莫要怪罪我们。”
陆回陪着她一起,向所有人赔礼,沈氏和虞氏连忙站起身去扶她。
怀国公姜樊冷言:“孩子出了事情,作为父亲,什么也不作为,你是该赔礼。”
陆回正要回答,陆清悦立即跪下来,抢言道。
“怀国公息怒,此事是我不想让爹爹忧心,才没让他插手,怀国公要怪就怪我吧。”
沈氏和虞氏将人拉起来,嗔怪道。
“你这傻孩子,好端端跪什么,快起来。”
“就是啊,这里没人怪你,你别总是下跪什么的。”
老国公教训姜樊:“你在孩子面前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没瞧见她脸色都吓白了么。”
姜樊刚毅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歉意的薄红,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
“孩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在恼你父亲。”
陆回连连承认:“怀国公教训得是,此事是我之责。”
姜樊不冷不然地哼了一声,陆清悦是个女子家家,不像姜立和姜溪。
在陆清悦面前,他有再大的火气,也只能隐忍不发。
陆清悦想再替爹爹解释几句,却被沈氏和虞氏轻轻按在了椅子上。
沈氏拍了拍她:“你别怕,我们没想为难你和你爹爹,好生坐着。”
可陆清悦还是有些担心,老国公他们好像都不太喜欢爹爹。
而且他们生气的点儿也很奇怪,难道不是该怪她坏了他们府里的名声么。
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好像更生气爹爹没有及时出手解决这件事情。
还不止,怀国公似乎对爹爹的怨气还挺深,在怪罪爹爹的时候,还夹杂着一股更为浓烈的怒气。
叶氏出面:“好了,眼前最要紧的是商议如何解决这件事,责怪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老国公接过叶氏的话:“其实这事也好解决,只需要揭开清悦丫头的身份即可。”
陆清悦一脸迷茫:“我的身份?”
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她的母亲也姓姜来着,可姜姓并不少见,所以她从没想过这一茬。
叶氏看着陆清悦:“你娘亲姜婉,是我最疼爱的小女儿。”
怀国公姜樊和姜二叔异口同声:“也是我们最疼爱的妹妹。”
陆清悦惊愕,微微张着嘴,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茫然地望向自家老爹爹。
陆回重重点了点头:“孩儿,这么多年了,总算是可以说出来了,你的娘亲,的的确确是怀国公府的三小姐。”
陆清悦晕晕乎乎地看着老国公和叶氏:“我,我娘亲就是你们亡故的小女儿?”
老国公满脸慈爱:“是,你是我们的小外孙女。”
陆清悦怔怔地睁着双眸,垂下头,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自顾自地沉思着。
大家默契地一言不发,都在安安静静地等着她消化这一事实。
纵使叶氏他们曾经说过,她长得很像他们亡故的小女儿,她也不曾想过这一方面。
难怪他们一见了她,又是热情又是流泪,现回想起来,她实在是太过于迟钝了。
陆清悦抬起眼:“那你们为何一开始不认我们?”
几人沉默地垂下眼,陆回站起来,脸带愧疚,目露哀伤道。
“孩儿,都是爹爹的错,是爹爹辜负了老国公和老夫人,没能守护好你娘亲。”
当年,姜婉无故香消玉殒,大概是失去母亲的打击太大了,陆清悦也生了一场重病,处在浑浑噩噩之中。
女儿病重,陆回自然不能带着她奔波,只好命老管家照顾好她。
而他自己则怀着失去爱妻的悲痛和对女儿的担忧,抱着姜婉的尸身上京给怀国公府报丧。
见到姜婉的尸身,怀国公府所有人悲痛欲绝,命人把陆回打了出去。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认为是陆回害死了姜婉。
明明姜婉才给他们来了信,说要回来见他们,怎么可能人忽然间就没了。
怀国公府要将姜婉葬在公府世世代代的祖坟里,可那样的话,陆回和陆清悦就再也见不到姜婉了。
陆回在怀国公府外跪了几天几夜,并拿出了姜婉的绝笔信。
这信是姜婉提前写下的,她好像提前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怀国公府看到了那封绝笔信,到底是遵从了姜婉的遗愿,将她的尸身交还给陆回。
陆回将姜婉葬在了她喜欢的京城郊外,这样一来,怀国公府的人也能过来看看她。
陆清悦的病也需要医治,京城名医多,之后,陆回便赶回了家中,带着女儿一起,举家搬来了京城。
姜婉生前的愿望就是想带着女儿回去见见老国公等人。
因为陆回的缘故,怀国公府的人连带着对陆清悦也不喜欢,毕竟陆清悦随着陆回,姓陆。
但凡陆回出现,怀国公府的人便要打他,陆清悦的病断断续续,陆回怕女儿跟着他一起挨打,也不敢轻易带着她来。
在最后一次被打出来后,怀国公府的人警告他。
他若还有良心,就带着他的女儿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然,就别怪他们翻脸无情了。
女儿还小,担心怀国公府的人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来,陆回至此没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但姜婉葬在京城,陆回也不想离去,便带着陆清悦在京城安了家。
平时,能避着怀国公府就多避着点。
陆清悦已经少了娘亲,其他地方不能再短了她,于是,陆回拼命挣银子,像极了掉钱眼儿里了。
所以,他一开始的名头是真不怎么样,后来拼着拼着,拼成了京城第一商户,他的风评才变好了许多。
陆回眼眶湿润:“你可怨恨爹爹?”
陆清悦含着泪摇了摇头:“不是爹爹的错,是我的错。”
她流着泪看着众人:“是我害死了娘亲!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她当时死活不相信,总想着打破那该死的桎梏,娘亲不会死。
众人瞧出了她不太对劲儿,纷纷围过来安慰。
叶氏握着她颤抖的手:“傻孩子,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婉儿都在信里与我们说了,天灾人祸,生死有命,避不过去的。”
“不是,可以避过去的!娘亲就是我害死的,对不起,爹爹,对不起。”
得知全部真相后,她有些崩溃了。
害死娘亲,害得爹爹失去了爱妻,害得怀国公府的人失去最爱的亲人。
还瞒了爹爹这么久,害得爹爹被怀国公府的人误会了这么久。
陆清悦这么多年,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她一边流泪,一边失神地重复喃喃道:“是我害死了娘亲,都是我的错。”
她这副样子像极了姜婉死后,她便患上重病那会儿。
陆回心慌地抱住陆清悦:“孩儿,你别吓爹爹。”
陆清悦这时突然抓住了怀国公的手,语气急切且激动道。
“你们怪我吧,你们恨我吧,别怪爹爹,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老国公高声:“快,快去传太医!”
姜樊放软了声音安抚她:“孩子,你先冷静点,我们不会怪你,也不会恨你。”
陆清悦哭着摇头:“不…”
许是情绪太过激烈,伤心太过,她在陆回怀里晕了过去。
众人吓坏了,太医却还没来,姜溪二话不说,策马奔去了太医院。
最后,太医是被姜溪拎在马背上,快马加鞭驮回来的。
陆回守在陆清悦身边,心里不断向各路神佛祈祷,他愿意散尽所有家财,换他的孩儿没事。
其余人在外间守着,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叶氏抹了抹泪:“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老国公:“是啊,要不是我们这么多年揪着不放,她也不必遭这一程罪。”
今日看到婉儿唯一的孩子这副样子,他们哪里还有心思计较那么多。
姜樊重重叹息:“要是让婉儿知道了,只怕会怪我们,罢了罢了。”

太医:“老夫已为她施针,等她情绪稳定下来,自然就醒了。”
叶氏:“好,溪儿,去送送太医。”
姜溪对着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
几人由白天等到了晚上,陆清悦也没醒,陆回心急如焚,命绿玉回去请了胡承来。
但胡承试了好些法子,也没有作用:“能不能醒来,要看小姐自己了。”
陆回当即要去请京城所有的大夫过来,被老国公和叶氏双双劝住了。
“胡承和太医的医术你还信不过么,再等等吧,她许是太累了,不准明日就醒来了。”
叶氏对着陆回道:“今夜你们索性暂时住在府里吧。”
两天两夜,陆清悦还在昏迷当中,胡承也暂时在怀国公府住下了。
太医和京城的大夫们也来了好几次,进进出出的,难免引起旁人的注意。
莫非是因为谣言之事,老国公和老夫人气倒了?
段嫆和孟素轻在背后添了些柴,使谣言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坐等着陆清悦倒霉。
怀国公府是何等地位,就算陆清悦诰命在身,也难以承担怀国公府的怒火。
影九出现在燕聿面前:“主子。”
燕聿朱笔未停,腔调闲散道:“什么事?”
“陆姑娘和陆老爷去了怀国公府两日两夜了,至今还未回来。”
怀国公府可不像少将军府和陆府,影九没办法贸然进去。
燕聿抬起头,扬声道:“来人啊,去传姜溪来见朕。”
姜溪很快进殿来:“卑职叩见陛下。”
燕聿语气不明:“怀国公府多次请太医,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溪:“禀陛下,吾妹昏迷不醒。”
姜立和姜溪的年纪比陆清悦大,陆清悦自然就是妹妹了。
燕聿刹那间眼眸微冷:“怎么会昏迷不醒?你细细说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姜溪只得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尽可能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太医说,她乃打击过大,伤心过度造成的晕厥。”
燕聿神色冷峻,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不悦:“那怎会那么多天还不醒!”
姜溪知道陆清悦和皇帝的关系不简单,他低着头承受皇帝的怒火。
燕聿压了压心口的闷火,闭了闭眼睛:“如若她醒了,尽快来报朕。”
“卑职遵命。”
燕聿挥了挥手:“下去罢。”
姜溪低着头退出殿外。
燕聿叹了口气,悦儿背着他偷偷找胡承配了好些药,能用的胡承大概都给她用过了。
早知如此,该早些透露点儿消息给她才是。
第三天了,陆清悦还未醒,老国公等人也开始急了。
什么珍贵药材,什么方子都用上了,还叫人去请了千佛寺的大师前来。
怀国公姜樊:“爹,娘,清悦丫头至今未醒,但谣言的事不能再拖了,拖得越久,对我们和清悦丫头越不利。”
老国公:“你们去安排吧。”
叶氏:“陆回那边就不用过问了,只怕他现在也没心思管别的事情。”
姜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陆回是男子,总有不方便的地方,大部分时候,是由沈氏和虞氏轮流照看陆清悦。
正如叶氏所说,陆回完全没有心思做旁的事情,他甚至不吃不喝不睡,就守在陆清悦的身边。
孩儿是他和婉儿唯一的孩子,万一孩儿永远醒不来,他不敢想。
还得胡承来劝他:“小姐平日里最担心的便是你的安康,你要再如此下去,小姐醒来后该自责了。”
陆回这才松动了些,去吃了一些东西。
谣言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怀国公府很快放出消息,揭开了陆清悦的身份。
所有人一片哗然,大家只知道当年怀国公府的小女儿,京城第一才女姜婉,嫁给了一个穷小子。
但那穷小子是谁,极少有人知道。
这桩秘闻公开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姜婉当年嫁的竟然是陆回。
那陆清悦就是怀国公府的小外孙女,陆清悦和姜溪之间的谣言不攻自破。
姜溪也特意出来澄清了上巳节和菊酒宴的事情,但他隐瞒了赵天良纠缠陆清悦一事,以免再生事端。
事情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转机,大家纷纷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难怪怀国公府和陆府都不急于澄清谣言。
不过,哥哥和妹妹相见,竟被人当成了男女有染,简直是荒唐之中又带着好笑。
王氏难以置信:“陆清悦是怀国公府的小外孙女?!那我们岂不是!”
白白丢失了一颗明珠,还错过了怀国公府的势力。
她当时想让段嫆搭上姜溪,也是想借上怀国公府的势力。
现在这事儿,就是在明晃晃告诉他们,他们原来已经抢占了东风,但被自己白白浪费错过了。
王氏胸口急促起伏了起来,惜花怜月装模作样去给她顺气。
惜花语气敷衍:“老夫人,您冷静点儿,别气晕了,府里可都还靠着您呢。”
段衡紧紧握着拳,面容沈郁,眸子里跳跃着火苗。
“她…”
原来他失去的不仅仅是陆氏的家财。
早知道,他决不可能娶温知意和林栀进来,伤陆清悦的心。
五品诰命夫人,地青居士,怀国公府的小外孙女,无论哪一层身份,都是他扶摇而上的巨大助力。
尤其是怀国公府。
他暗骂一句:“该死,怎么以前没早些发现!”
王氏捶胸顿足,后悔不已:“要是她没与你和离,要是她没与你和离!”
现在少将军府就是名利双收的另外一番繁荣景象了。
段衡眯了眯眼睛,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把陆清悦哄回来。
他既然能哄得了她傻乎乎地与他成亲,那他一定也能哄得了她第二回 。
只要陆清悦重新回到他身边,他岂不是禄厚官高,无往不利。
孟素轻和段嫆听到这个消息,两人都傻了。
孟素轻有些崩溃,她瞪着段嫆质问道:“陆清悦怎么会是怀国公府的外孙女?!她不是一介商户女么!”

段嫆磕磕巴巴:“我,我也不知道啊!”
如果陆清悦是姜溪的妹妹,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怪不得姜溪能与她那么亲近。
孟素轻揪住帕子,那她就是从一开始便误会陆清悦了,还巴巴地上赶着和陆清悦为敌。
此次她们做了那么多,无异于在做无用功,还白白地为揭开陆清悦身份造了势。
如今,陆清悦和怀国公府站在一条战线上,万一怀国公府的人查出是她们在背后生事,那该怎么办。
孟素轻心急的同时,还忍不住嘲讽段嫆。
“你和你娘还真是废物,跟陆清悦待了那么久,竟然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段嫆不爽了:“陆清悦的死鬼娘死得早,谁有闲心去追究一个死人啊。”
陆清悦的身份,还惊到了林栀和温知意。
林栀满脸诧色:“陆清悦,她怎么那么邪门啊?”
柳儿不明所以:“姨娘为何这么说?”
“你看,她前不久还只是一个商户女,和离后,成了诰命夫人之后又成地青居士,现在又成了怀国公府的外孙女。”
柳儿:“这些都是她和少将军和离后才发生,说不定是少将军府的风水克她?”
林栀一时语塞,要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温知意这边,雪鹃前些日子还嘲笑陆清悦是个和离妇,日后难再觅良人,现在是笑不出来了。
温知意腔调意味不明:“和离后,她好像过得越来越好了。”
而且按她如今的种种身份,想再寻一位新夫婿轻而易举。
外面发生的各种动荡,陆清悦全然不知,拢共昏睡了三天三夜,她终于苏醒了。
陆回和老国公等人激动坏了,这会儿都进到了里间。
“好孩子,你可算醒了,这几天可把我们吓坏了。”
“是啊,睡了这么多天,饿不饿,快命厨房备些开胃的鲜香小粥来。”
陆清悦一醒来,看到了这么多人守着她,她还有些迷糊。
她清了清干哑的嗓子:“我这是睡了多久?”
沈氏忙给她倒了杯温水,给她润润嗓子。
陆回紧紧拉着她的小手:“你睡了三天三夜,吓死爹爹了,爹爹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虞氏:“呸呸呸,这不是醒过来了么,可别说些不吉利的丧气话。”
陆回用力握着陆清悦的手:“是是是,虞夫人教训得是,孩儿,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胡承来给陆清悦把了把脉,喜色道:“小姐已经没事了。”
众人这才扶着胸口,长长舒出一口浊气,这三天三夜提着的心也落回了实处。
陆清悦看着众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对不起,令你们忧心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昏睡了那么久。
叶氏:“傻孩子,哪有什么忧心不忧心的。”
陆清悦犹豫了一下问:“娘亲的绝笔信还在吗?”
众人犹豫,她才刚醒,万一看到姜婉的绝笔信又伤心过度可怎么办。
胡承直言:“小姐,你现在不宜再有情绪起伏。”
陆清悦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脆弱。”
随后,她歪了歪头,水眸睁得圆溜溜的,一眨一眨地看向众人,声音温软道。
“我想念娘亲了,要是娘亲的绝笔信还在,我想看看。”
众人心口一窒,他们有些抵抗不住陆清悦的撒娇,差一点脑袋一热就要答应了。
他们总算知道为何大家都喜欢女儿了,这么个棉花似的白白软软的姑娘,还是自己家的姑娘,谁能不喜欢。
光是被她这么看着,心都要软了,尤其是老国公和叶氏。
这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唯一的孩子,与婉儿未出嫁前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国公和叶氏触景生情,又是感伤,又是喜悦,而这回是喜悦大于了感伤。
老国公哄小姑娘似的道:“好孩子,你娘亲的绝笔信还在,但是呢,你要养好身子后,我们才能给你看。”
叶氏跟着道:“是啊,你眼下最要紧的是快些养好身子。”
怀国公姜樊:“方才不是命人去备些小粥了吗?怎么还没好?”
姜立提着袍子往外走:“我这就叫人去催一催。”
正好在门口遇到了急忙送粥来的婆子,他顺道提了进来。
沈氏要喂陆清悦,陆清悦怪不好意思地接过,她都多大了,早过了要人喂的年纪了。
沈氏:“这碗底烫着呢,小心些。”
陆清悦:“谢谢怀国公夫人。”
众人听到这个称呼有些许皱眉,但没有说什么,毕竟她才知道真相,没那么快接受也正常。
姜溪也想多陪陪刚新鲜出炉的妹妹一会儿,但他得进宫去向皇帝复命,他只好快去快回了。
陆清悦一天不醒,燕聿就沉着一天的脸,直到姜溪带了好消息。
燕聿乌云密布的脸才放了晴:“她真没事了?”
“是,胡承大夫诊过脉了,陛下要是没什么事儿,卑职先告退了。”
“你急什么?”
姜溪确实很着急:“吾妹才醒,卑职想去看看她。”
燕聿既嫌弃又羡慕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他也想去见悦儿,要不改天寻个理由去看看她吧。
身为皇帝去见一见忠君爱国,年事已高的老国公也情有可原。
陆清悦被陆回还有怀国公府的众人盯着养身子,外面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大家暂时没让她知道。
她养了一天后,再次向老国公等人请求要看娘亲的绝笔信。
众人还是担心她的身子,但见她失落地垂下头,老国公实在招架不住。
“我这就让人取来。”
现在,所有人对她都是有求必应。
姜婉的绝笔信放在一个小匣子里,保存得很好,只是白纸泛了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了。
陆回担心陆清悦看了会伤心,在纠结要不要阻止她。
而她已经打开了信,随着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她的眼泪当即像断了线的珠子。
众人慌了,纷纷上前安慰她:“孩子,还是别看了。”
她捧着信,抬了抬手阻止他们,并抬着手背擦掉了眼泪。
“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要是连这都承受不住,当年她早就因娘亲的死疯魔了。

万幸,陆清悦记得对娘亲的承诺,最后清醒了过来。
娘亲没有怪她,还在信里百般维护她,陆清悦红着眼眶,将信重新放回了匣子里。
叶氏:“孩子,以前是我们不好,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怪你爹爹了。”
陆清悦感激一笑:“谢谢老夫人。”
叶氏张了张嘴,老国公拍了拍她的肩,两人到底是没纠正陆清悦的称呼。
算起来,陆清悦已经在怀国公府住了五天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爹爹说起这件事。
“爹爹,我们回家去吧。”
陆回温声问:“怎么了,不想待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已经叨扰了那么久,实在是…”
“老国公和老夫人还想留你多住几天呢。”
从陆回的口中,陆清悦才知道怀国公府已经公布了她的身份,她现在住在怀国公府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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