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婢女近身时,王氏一脚踢开了房门,怒气冲冲地冲了进去。
郡王妃胸口狠狠起伏一下,闭了闭眼睛,只得带着人跟了进去。
八卦的众人也忍不住探头往里看去,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佛门净地做出这样淫秽的事情来。
屋里一阵浓郁香味,郡王妃一眼便看到了那燃着催情香的炉子。
她捂住了口鼻,其他人见状也急忙捂住了鼻子,婢女快步上去熄灭了催情香。
里面实在不堪入目,屏风内,两个白花花的身子交缠在一起。
为了让众人能看清,王氏直接推翻了屏风。
一男一女的面貌顿时露了出来,王氏刹那间心中大骇,她难以置信盯着女子的面貌。
“嫆,嫆儿?!”
嫆儿这会儿明明应该在佛堂礼佛才是,怎么在这里?!
王氏两眼阵阵发黑,一口气上不来,没撑住晕了过去。
婢女忙扶住她:“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了!”
郡王妃已然脸黑如锅底,她吩咐人将痴缠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拉开。
但那两人如胶似漆,根本分不开,于是,她吩咐下人打两桶冷水过来。
她冷眼看着晕死过去的王氏,叫人去请了太医。
王氏这又是踹门,又是推屏风,结果厮混的人,竟是她的女儿。
这下好了,连同他们郡王府一起丢脸丢大了。
见到厮混的男子是赵二公子后,众人识相地退到了外面。
屋里仅剩下郡王府和少将军府的人。
一人一桶冷水泼醒之后,两人逐渐清醒过来,段嫆大叫着捂住身子。
赵天良不悦地皱起眉,看清了段嫆的长相,竟然一把推开了她。
段嫆被推得跌坐在地上,婢女为两人披上衣服。
周姨娘这时走上去,重重给了赵天良一个耳刮子,大骂道。
“你个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
赵天良被打懵了,他捂着脸颊,顺着周姨娘,看到处在暴怒边缘的郡王妃。
他慌忙胡乱拢了拢衣服,对着郡王妃哆哆嗦嗦跪了下来:“母,母亲。”
郡王妃一言不发,赵天良垂着头不敢造次,只听发落。
身后的段嫆哭哭啼啼抱着自己的身子,赵天良听得烦躁,他怒吼道。
“哭什么哭,还不快闭嘴!”
段嫆一听不得了,冲上去就要打赵天良。
“你这个无耻之徒,你毁我清白,你该死,该死!”
赵天良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也是郡王府的人。
当着郡王妃和周姨娘的面打赵天良,段嫆这是气昏头了。
还没靠近赵天良,她就被婢女们架了起来,但她嘴上仍出言不逊,怒骂着赵天良。
赵天良碍于郡王妃在,不敢发作。
郡王妃沉下脸,婢女拿起桌上的茶水,朝段嫆脸上泼了过去。
郡王妃声音冷然:“二小姐,可冷静下来了?”
段嫆睁着眼睛,抽着鼻子,不敢再闹。
郡王妃:“赵天良再不济,也是郡王府的人,岂容二小姐多番谩骂。”
“念在你姑娘家家,出了这等子事儿,本王妃不治你以下犯上的罪,但还请二小姐注意言辞。”
段嫆乖巧低下头:“郡王妃恕罪,是我一时气昏了神。”
一道清脆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绿玉。”
陆清悦缓缓走来:“哟,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儿啊?”
夫人们七嘴八舌道:“少将军夫人还不知道吧,你们少将军府出事儿了。”
陆清悦和兰婳的目光擦过,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出的什么事儿?”
“老夫人都被气晕过去,才抬下去传了太医。”
接着,夫人们不愿多说:“您自个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陆清悦正要进去,郡王府的人出来了,请各位夫人贵女们先行离开。
然后,婢女们各自去请了平南郡王和段衡过来。
那厢房里面秽乱不堪,还残存着催情香,实在不是个久留之地。
所有人被请去了别处,陆清悦是少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也被请了过去。
段嫆一见到陆清悦,便双目猩红地瞪着她。
陆清悦明知故问:“见过郡王妃,周姨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姨娘出言:“少将军夫人不必急,等会儿大家都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请坐。”
陆清悦微微颔首,坐了下来。
赵天良抬眼盯着陆清悦,奇怪,他明明抱的是她,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其他人。
周姨娘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她对这个阿斗儿子的本性有所了解,他翘起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这种时候竟还有心思觊觎别人。
周姨娘怒瞪他一眼,赵天良讪讪收回了目光。
段衡以为计划已经成功了,步履匆匆跟着婢女来了,并且在路上遇到了平南郡王。
但在他进来,见到满堂的人,以及神色如常端坐的陆清悦,还有红着眼圈的段嫆,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段嫆哭着开口:“哥哥。”
随后,她声泪齐下地扑到了段衡的怀里。
段衡的眉心狠狠跳了跳,一种不好的情绪涌上心头,心里的不安像薄饼一样越扯越大。
郡王妃肃着脸:“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本王妃就直说了,方才…”
平南郡王和段衡脸越听越黑。
段衡眼如出鞘的利刃,锋利地割向陆清悦,陆清悦端正坐着,仿佛没有察觉。
“兹事体大,还被当众瞧见了,肯定是瞒不下去的,倘若太后和皇帝知道了…”
太后信佛,在这里做这种事情,无异于在太后头上拉屎。
上一个年头,只是一个小婢女,且知道的人不多,处理起来容易。
可这次与赵天良厮混的是段嫆,还被王氏这个搅屎棍一搅和,闹得了众人皆知。
郡王妃顿了顿:“因而,才请王爷来,请王爷定夺。”
平南郡王气得怒骂:“你这个逆子!实在是气死我了!”
赵天良猛地跪下:“孩儿知错。”
平南郡王气得手抖,周姨娘忙去给他顺气。
“王爷,王妃,妾身认为此事颇有蹊跷。”
段衡闻言,心里头一紧。
平南郡王:“此话怎讲?”
“段二小姐心悦宋大人,与良儿并未有过多的交集。”
“厢房里放了烈性催情香,王妃与妾身进去时,那香燃得正旺。”
“良儿和段二小姐都被迷了心智,此番说不准是被人设计了。”
郡王妃:“确实,如今那厢房的催情香怕是还未散尽。”
平南郡王指着赵天良:“你这个逆子,你如实交代,你怎么会去那厢房里。”
赵天良不傻,他要是说出自己是收到字条,主动送上门去,铁定是合奸了。
回到府里,他绝对逃不掉鞭打和跪祠堂。
“孩儿是被人引过去的。”
如此一来,整件事情的性质就不一般了,平南郡王府也能对太后和皇帝有所交代。
平南郡王厉声道:“是谁?”
“一个小婢女,孩儿并未注意她的相貌。”
周姨娘:“不妨问问段二小姐,又是怎么出现在那儿的?”
段嫆支支吾吾:“我…我…”
“莫非段二小姐有什么隐情?”
而王氏在太医的救治下也悠悠转醒,她第一时间就是赶去找段嫆。
她在婢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进来,正好打断了周姨娘的追问。
“嫆儿。”
“娘!”
段嫆如乳燕归巢扑进了王氏怀里,两人抱头哭了起来。
“嫆儿啊,我的嫆儿,怎么会这样!”
满堂人听得蹙眉,郡王妃出言打断两人。
“好了,现下最要紧是要查明真相,还请二姑娘说说,自己是怎么会出现在那厢房里的。”
段衡和王氏心底门清,他们算计的是陆清悦,最后反倒成了嫆儿,就只能是陆清悦动的手脚了。
两人克制着满腔的怒火和杀气,想不到他们小瞧她了。
但陆清悦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的,莫非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周姨娘狐疑:“二小姐,你自己怎么去的厢房,都不清楚么?”
段嫆急得慌,求助地看着王氏和段衡,可他们眼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若是做得太明显,郡王府的人难免起疑,段衡只好道。
“嫆儿,你只管照实说,郡王和郡王妃定会替我们做主的。”
段嫆咬了咬牙,忽然指着陆清悦栽赃道:“是她,是她哄骗我过去的。”
满堂人一瞬间全部望向陆清悦,陆清悦不慌不忙。
“二妹妹,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周姨娘目光灼灼:“还请二小姐仔细说说。”
段嫆豁出去了,半真半假道。
“我那时在佛堂里礼佛,是她派人来找我,说是有事要与我说。”
郡王妃看向陆清悦:“这么说,真是有人故意设计此事。”
赵天良选择隐瞒了那张字条的存在,陆清悦便不打算把事情全部供出来了。
否则,她也得沾上一身腥。
那引路的小丫鬟特意带着她避着人走,根本没人看到她往荷园厢房里去。
而且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在没有证据下,段嫆胡乱攀咬她,没有那么容易。
她坦坦荡荡直视郡王和郡王妃。
“郡王妃说得是,只不过这幕后之人并非是我,还请王爷和王妃容我问几句。”
两人点头同意,陆清悦望向段嫆。
“二妹妹可不能空口白牙冤枉人,你既然说是我派人哄骗你去的,可有证据?我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话是编的,段嫆怎么会有证据。
“我没有证据,但你定是因兰婳的事情,蓄意报复我。”
这话一听就漏洞百出,真要蓄意报复,为何不找些更低贱的人,就像她当初要对兰婳做的那样。
非得找上赵天良,闹出这么大乱子。
陆清悦再问:“二妹妹是不是也没看清那丫鬟的长相?”
“是,那丫鬟瞧着眼生。”
陆清悦笑了:“我倒是抓到一个行踪鬼祟的小丫鬟,带上来给二小姐认认吧。”
段衡身边的小丫鬟被带了上来,她哆哆嗦嗦跪下来。
“二妹妹快来认认,是不是她?”
段嫆有些慌张:“我都说了眼生,不认得。”
“但夫君应该认得吧,这是你身边的人。”
段衡镇定道:“是我身边的丫鬟。”
陆清悦又道:“王爷,王妃,我听闻出事,又瞧见这丫鬟在荷园厢房外慌慌张张,鬼鬼祟祟,我便将她抓来了。”
郡王妃不怒而威:“大胆奴婢,你因何在荷园厢房外慌慌张张,鬼鬼祟祟,还不快如实招来。”
丫鬟犹豫地张了张嘴,害怕地转头看向了段衡。
段衡暗道不好,他突然发狠,对着小丫鬟的胸口,一脚踢了过去。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是不是你谋害小姐,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小丫鬟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郡王妃派人去看,那小丫鬟已经没了鼻息。
郡王妃蹙眉:“少将军何故如此动气?”
一个两个都说没看清引路的丫鬟的长相,这个丫鬟说不准是唯一的人物线索,竟就这么让段衡踢死了。
段衡行礼:“王妃恕罪,我实在是怒火攻心,没能忍住。”
王氏插嘴道:“但这也不能证明此事与陆清悦无关,否则绿玉怎么会出现在厢房外。”
陆清悦:“我在荷园附近赏玩,听到动静,便让绿玉去瞧瞧。”
王氏咄咄逼人:“那我问她话时,她为何如此慌张?”
绿玉对着几人行了一礼,回道。
“您突然对着奴婢大叫,加上见到那么多贵人,奴婢害怕。”
王氏冷哼:“要我说,该把她拖下去,严刑拷打,瞧瞧她是不是在说谎。”
这是想屈打成招,逼绿玉承认是陆清悦的计谋。
反正赵天良在撒谎,段嫆也在撒谎,已然捏造出了两个不存在的丫鬟。
他们做得很隐蔽,没有留下什么多余的痕迹,那丫鬟也死了。
此事已经成为一笔糊涂账了。
陆清悦就算说出实情,也死无对证。
已经牺牲了一个段嫆,他们眼下只需咬紧陆清悦不松口,还能扳回一城。
陆清悦抬眼:“母亲,没有证据,便急着屈打成招么?
“王爷,王妃,我携绿玉在荷园赏玩时,遇到了小郡王,小郡王可替我作证。”
平南郡王派人去请来了赵砚。
赵砚:“我的确在荷园遇到了少将军夫人,偶然听到有吵闹声,少将军夫人才遣了绿玉前去打听情况。”
赵砚作证,王氏和段嫆不敢再胡乱质疑,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段衡:“此事应是家母和小妹误会清悦了。”
陆清悦没理他,提议:“王爷,王妃,不如去查查那催情香。”
段衡主动请道:“小妹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甚是心痛,此事不如交于我去查,也好弥补方才的过失。”
平南郡王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郡王妃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事已成定局,二姑娘不日便以侧夫人的身份抬入郡王府吧。”
孟素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赵二夫人了。
郡王妃到底是给少将军府一个面子,没让段嫆做妾。
段嫆大声道:“什么?”
郡王妃眸色一凛:“二姑娘还有何意见?”
在段衡的王氏的示意下,低头道:“嫆儿不敢,谢王妃恩典。”
这边人刚散,太后和皇帝便传了平南郡王,郡王妃,以及段衡和陆清悦过去。
郡王妃将事情如实说了,太后和皇帝脸色十分难看。
但看到段嫆和赵天良是被人陷害的份上,皇帝并没有罚两人,只命令段衡彻查此事。
若是查不出来,就剥夺他定远的封号,扣他俸禄。
段衡憋着一口郁气:“是。”
段嫆回去后,哭得差点断气,王氏怎么安慰她也没用。
段衡回来时,段嫆才止了泪道。
“哥哥,那香不能嫁祸给陆清悦么?”
王氏:“她提议查的香,怎么会没有防备,怕只怕她还有后手等着我们。”
段衡:“可是我们的计划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王氏:“当时不都把人遣出去了么,就只有我们三人,还有李嬷嬷在,哪还有第四个人。”
段嫆拍桌怒道:“是李嬷嬷那个老东西出卖我?!”
王氏:“李嬷嬷是我们身边的老人,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她经常跟那个周婶子接触,指不定早被陆清悦发现,收买了。”
王氏仔细琢磨,但越琢磨越头疼。
段衡叹息:“如今还有一个大麻烦,陆清悦该怎么办。”
王氏:“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回了府,趁她还没有所准备时,快点弄死她。”
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多人看到过她与赵天良做那种事,段嫆没脸再待下去了,只得提前回府。
段衡要留下来彻查案子,王氏要求陆清悦跟她们一起回去,陆清悦没有拒绝。
段嫆情绪不好,不想见到陆清悦,先回了院子。
王氏和陆清悦去了话厅,陆清悦沉默地抚弄着茶盖,良久,出声道。
“母亲,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了夫君身边的小丫鬟么?”
王氏暗自揣摩她话里的意思。
陆清悦接着道:“那小丫鬟借夫君的名义,引我去了荷园的厢房。”
“我先前学了制香,对香很敏感,察觉到厢房里的香味道不对,我就赶紧出来了。”
“夫君乃人中龙凤,怎么会在佛门之地做那种事情,于是,身子不适的我先去了荷园透气,遇到了等在那儿的绿玉。”
绿玉点了点头。
陆清悦:“之后又遇到了小郡王,最后便听到了厢房那儿出事了,我猜想会不会是那丫鬟…”
王氏打断她:“你是闻到那香不对才出来的?你没见到其他人?”
“是,我刚进去就急忙出来了,没注意到有人。”
王氏敛着眉仔细看着她,半信半疑道。
“我与嫆儿误会你的事儿…”
陆清悦微微蹙眉:“二妹妹出了那样的事儿,您与二妹妹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才误会了我,我不怪你们。”
她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母亲,还是好好查一查府里的下人吧,我记得夫君身边的小丫鬟都是新换的,莫不是进了些别有用心的人。”
“我原本是想借郡王和郡王妃,查出那丫鬟的底细,不曾想,夫君怒火攻心,把她错杀了。”
“圣上命令夫君彻查此事,希望夫君能顺利查出真相。”
她满脸都是真切的期盼,似乎满心满眼在为段衡担心。
王氏心中犯起嘀咕,难道他们想岔了?这事儿跟陆清悦没有关系?
陆清悦只是误打误撞避开了此祸?
王氏回到院子,审问了那日守院子的丫鬟。
小丫鬟很会看眼色,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见到人。
王氏看向身边的李嬷嬷:“李嬷嬷。”
“老奴在。”
王氏意味不明:“你在我身边也服侍了几十年了吧。”
李嬷嬷:“是,老奴是亲眼看着少将军和二小姐长大的。”
“那你应知道背主的下场。”
李嬷嬷一听,紧张地跪了下来。
“老夫人,这么多年,您也知道老奴的脾性,老奴对您绝对是忠心耿耿啊,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王氏拧了拧眉:“起来吧,我也只是一问,看你急的。”
李嬷嬷站了起来:“老夫人,可是哪个小贱蹄子在背后嚼舌根,污蔑老奴?”
王氏瞥了她一眼,将千佛寺计划出了差错之事说了。
李嬷嬷连忙表明自己的清白:“老夫人,老奴发誓,此事绝对不是老奴泄露出去的。”
“嗯,走吧,我们去嫆儿那儿一趟。”
院子里传出了打骂的声音,自从段嫆打了一次丫鬟后,稍有不顺心,她便拿丫鬟们撒气。
丫鬟们不敢怒也不敢言,只得硬生生受着。
段嫆见到李嬷嬷,怒气上头,拿起茶杯就往李嬷嬷身上砸去。
“是不是你这老货,出卖了我!”
害得她失了清白,被迫要给赵天良当侧夫人。
害得她好不容易攒好的名声又没了,还在各夫人贵女面前丢尽了脸。
李嬷嬷不偏不倚被砸中,大大地哎呦一声,忙喊。
“二小姐,冤枉啊!”
段嫆作势还要砸,王氏怒喝。
“好了,你现在哪还有个小姐样子,先前学的规矩都去哪儿了。”
王氏对着房里的丫鬟们道:“都出去。”
段嫆虽停下了动作,却恶狠狠瞪着李嬷嬷。
王氏替李嬷嬷说了一句话:“李嬷嬷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她不会出卖我们。”
李嬷嬷连忙点头起誓:“二小姐,我对少将军府之忠心,天地可鉴呐!”
“那是谁?”
“嫆儿,我先问你,你记得自己是怎么到了那厢房里的吗?”
段嫆细细回想:“我也不知道,在佛堂时,突然眼前一黑,之后就…”
原本是不想段嫆牵扯进来,才让她留在佛堂专心礼佛。
如此一来,等陆清悦与人败露的事情传出来,也好形成鲜明对比,挽回段嫆的名声。
段嫆为了装出专心致志的模样,特地不让丫鬟在身边伺候,没想到反被钻了空子。
“咱们的计划知道的人不多,莫非真是那丫鬟有问题?”
段嫆追问:“哪个丫鬟?看我不把她剥皮抽筋!”
“就是你哥哥身边的那丫鬟。”
王氏将陆清悦与她说的一番话,说与了段嫆听。
“娘,你信她说的话?”
王氏:“府里到处都是守院护卫,还有衡儿在,有人潜入不可能发现不了。”
“何况府里都是我们的人,除非她有通天的本事,没有外贼,就只能是内奸了。”
“我审问过守院子的丫鬟,她说那日并未见到有人来过。”
“整件事情,除了我们四人,就只有那个丫鬟知道一二。”
“如若她身边有异,冲着你哥哥和我们府里来的,也是有可能的。”
王氏命令李嬷嬷:“你现在带人去查查那丫鬟住的屋子。”
李嬷嬷:“是。”
段嫆眼底似有幽火:“我不信,陆清悦真有那么好运?”
“你忘了她之前不是有段时间常捣鼓那些香料香膏子么,还送了些来给我们。”
“说不准真是那催情香坏的事,早知如此,就不该用那香。”
段嫆不忿:“就算她与此事无关,可她也不得不除,而且还得尽早除去才好。”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还蒙在鼓里,对我们并未是一件坏事。”
“她吃了那么多药粉,也差不多是时候要发作了。”
此时,陆清悦正在浴桶里泡着澡,舒缓身上的疲累。
绿玉愁眉苦脸:“夫人,老夫人他们恶毒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这次的事不成,他们肯定还有更阴险的招数等着我们呢,要不我们赶紧想法子跑路吧。”
陆清悦笑了笑,红棉无奈扶额。
“夫人现在还是少将军府的主母,若不跟少将军了结了关系,哪那么容易跑路。”
红棉安抚她:“你急什么,夫人自有安排,只管等着就是了。”
绿玉定下心来,红棉说得那么绝对,定是知道些什么。
陆清悦其实是主动回来的,以身犯险,因为她还要等一个时间,等最后一步,才能彻底离开。
她与王氏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暂时迷惑王氏三人,给自己多争取些时间。
段嫆几人突然回来,段嫆还在自己院里发起了脾气,十分不同寻常。
温知意:“雪鹃,千佛寺浴佛不是为期半个月么,你去打听打听,她们为何突然回来了?”
雪鹃使了点甜头,很快打听到了消息,她急急忙忙跑回来告知温知意。
那话不好大声说,雪鹃凑到了温知意的耳边。
“夫人,二小姐在佛寺里被赵天良…”
温知意不敢相信,他们竟然真的动手了,段衡竟然真的那么绝情,要除掉陆清悦。
她不禁多想,有一天,他会不会也这么对她?
不,不会的,温知意压制住乱七八糟的心思,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多想。
阿衡与她两情相悦,他不会这么做的。
雪鹃猜测:“夫人,与赵二公子有染的人,变成了二小姐,会不会是大夫人那儿动的手脚?”
温知意闻言心慌地捏紧了手。
雪鹃劝道:“二夫人,这事变成这样,我们更要严守秘密才行,否则要是让少将军,老夫人和二小姐知道了…”
温知意点了点头:“我明白。”
她在心里开解自己,此计是段嫆提出来的,如果段嫆没有害人之心,也就不会自食恶果。
换作是她被人算计,她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人。
而且段嫆还未议亲,发生这样的事,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陆清悦要是与赵二公子有染,那就是清白和名节受损,只有死路一条了。
怎么说,她也算救了一条人命。
只是,段嫆到底是阿衡的亲妹妹,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段衡查了很多天,终于是成功把锅扣到了死去的丫鬟身上。
他将她伪造成蛮夷,拿着从丫鬟屋子里搜出来的蛮夷信和催情香去回禀了皇帝。
蛮夷信里,这是一出离间计,就是想借机令少将军府和郡王府起冲突。
皇帝看着信挑了挑眉,懂蛮夷语的人可不多,他啪地放下信。
“蛮夷都已经猖狂到潜入了少将军府里,如今还随着你,明目张胆来到了千佛寺作乱。”
段衡跪下道:“卑职失责,不过,圣上请放心,那丫鬟虽在我身边伺候,但只做些斟茶递水的活儿,卑职不曾让人接近过书房。”
他最后免不得又被罚了三年俸禄,加上之前的,他有六年拿不到俸禄了。
明明刚回来时战功赫赫,现在不过一年半时光,他就丢了六年的俸禄。
段衡是心疼又头疼,幸好还有陆府这条大船在,对少将军府影响不大。
赵天良被罚跪在佛堂好几天,他真是气死了。
他实在想不通,他确定自己清清楚楚见到的是陆清悦,到最后怎么变成段嫆了。
不过,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段嫆成了他的侧夫人,他不就有机会去少将军府见陆清悦了么。
看着这个烂泥弟弟跪在佛堂里,还露出一脸淫态,赵砚蹙眉,潇洒地抬起脚,一脚踢过去。
“你自己在这儿美什么呢?”
别看赵天良在外面寻花问柳,作威作福,但在郡王府里,他谁都怕。
加上他这不长进的性子,他也只能在下人面前硬气了。
“没,没什么,大哥,你何时来的?”
“跪着也不安生,莫非要挨上一顿鞭子?”
赵天良求饶:“别别别,我这就好好跪着。”
段嫆要成为赵二公子的侧夫人一事,很快传到了孟家。
孟家一打听,段嫆竟是与赵天良有了艳事,郡王府才迫不得已纳了她做侧夫人。
孟母大骂:“你瞧瞧你的好姐妹,将主意打到你的未来夫婿身上了,还在佛寺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简直是不要脸。”
孟素轻脸色也不好看,她虽看不上赵天良,可是段嫆不是说自己喜欢宋存么。
最后怎么爬上了赵天良的床,还弄得人尽皆知。
孟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道:“那小蹄子先前坏了名声,高不成低不就。”
“定是瞧上赵二公子是个荤素不忌的,才使了这下作的手段。”
“你现在看见了吧,那赵二公子即使是个混不吝,也大有人上赶着贴上去。”
“咱们好不容易搭上郡王府,你要是进了府,可千万不能让那蹄子站在你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