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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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聿放下帕子:“哦?何时去的?”
“不是去静山离宫里面,是我们家在静山离宫的山脚下有个庄子,以前夏日也爱去那边避暑。”
“那夫人这次可要随我去离宫里面瞧瞧?”
“什么时候去?”
“五日后,在那儿待上一两个月,大约在八月初十那日回来。”
陆清悦怔住,呢喃道:“八月初十。”
岂不是她最担心的那几日,如果她待在燕聿身边,且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不定能平安躲过去。
可如此一来,也会打乱她原本的准备和计划。
“夫人可慢慢想,不必急。”
燕聿拥着她,敛着神,话里似乎有不一样的意味。
陆清悦轻声道:“我还未去过离宫里面,若能随着陛下去,开开眼界也好。”
燕聿压下眼底的暗光:“好,到时我来接你。”
陆清悦着手安排底下的事情,事无巨细,还留了一封信给铺子,交代管事的在八月初十那一日交给兰婳。
绿玉觉得奇怪:“夫人,你怎么像是在安排身后事啊?”
红棉嗔怪:“呸呸呸,乱说什么呢。”
绿玉打嘴:“是我的错。”
陆清悦牵起一抹淡到至极的笑。
“安排妥当才能有惊无险,你们记得按我说的,在八月初十那日,回陆府去守着爹爹。”
红棉和绿玉:“哎。”
离宫之行,太后没有一同前去,皇帝又没有嫔妃,因而燕聿特意批了卫韵儿随行。
除此之外,还有部分王公大臣,以及王公的家眷们,比如怀国公夫人,郡王妃等等。
段衡被安排随同前去护卫,他忙着跟自己的孩子道别。
去离宫的前一日夜里,燕聿来接陆清悦,还唤出了影五。
“这段日子,她会替你在少将军府里打发其他人。”
影卫们穿的都一样,连身量也差不多,陆清悦初见影五,还以为见到了影九。
燕聿一点儿也没想遮掩她的存在,只不过是让她换了身方便的骑装,戴了个面具。
去到离宫起码要花费三日时间,陆清悦坐马车坐得累,燕聿就会带着她骑马前行。
陆清悦不适地在他怀里动了动:“陛下,我想自己骑。”
“不想与我待一处?”
“不是,我只是想试一试陛下教我的技巧,不自己骑上一番,岂不是辜负了陛下当日教导我的苦心。”
燕聿向后招了招手,底下人牵了一匹马前来,他翻身换到了另一匹马上。
“无痕与你熟悉些,你骑无痕。”
两匹马齐头并进,陆清悦心情很好,路上的美景甚多,她眼花缭乱。
王公大臣们在后边悄悄偷看,他们还在为皇帝带上伶人烦忧。
这会儿又看到了猎场里出现过的女子,心里安定了一些。
北月王燕祺盯着无痕背上的纤细背影,总觉得在何处见过。
段衡被安排在最前端开路,没法看到后面的情况。
静山行宫位于僻静清幽的山林之中,前宫后苑,山中有园,园中有山,山水相依,泉和万籁,清新宜人。
在这里的地方待上一两个月,是极好的。
燕聿按住停不住的陆清悦:“先别乱跑了,你先歇一歇,用膳了朕再差人叫你。”
“可我不累。”
燕聿没好气地捏起她兴奋得红扑扑的脸:“不累也去歇着。”
元德跟着劝道:“姑娘先歇着吧,多得是时间慢慢逛,不急于一时啊。”
蔷兰被安排在陆清悦身边伺候,这会儿也跟着劝。
陆清悦只好随着蔷兰下去歇息了。
方才还说不累的人儿,不一会儿睡得昏昏沉沉,听到宫人的禀告,燕聿无奈地摇头笑了。
“不必急着摆膳,让她多睡一会儿。”
陆清悦醒来的时候,燕聿坐在她的床边,捏着她的手玩。
“醒了?正好来用晚膳。”
她睡眼惺忪,嗓音微哑:“陛下,现在是什么时辰?”
“戌时。”
她一下子醒过神来:“这么晚了?陛下怎么不叫醒我?”
“瞧你睡得香,便想着让你多睡会儿。”
燕聿的指腹轻轻按过她的眼底:“这几日赶路,都有些青了,可是很累?”
陆清悦摇头:“路上景色好,不累,骑马也有趣得紧。”
猎场那会儿,燕聿记了一些陆清悦爱吃的菜色。
这儿不像皇宫里那么严肃正经,燕聿也随意了些,屏退了宫人,只留自己和陆清悦两人单独用膳。
“吃好了,待会儿带你去浸温泉松松筋骨,去去乏。”
“好。”
膳后,燕聿拉着陆清悦的手,两人一路慢悠悠走过去,正好消消食。
陆清悦步子小,燕聿随着她的步伐调整。
山林廊桥的风很是凉爽,月儿藏在云层里时隐时现。
廊桥上挂着灯笼,前前后后的宫人也提着灯笼,元德和蔷兰也在身边跟着。
陆清悦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她仿佛越来越熟悉燕聿的接触了,习惯真是可怕。
她往外抽了抽手,燕聿收紧了握着的力道,掌心的温度穿过她的手心,迅速袭上了她的耳根和脸颊。
燕聿:“可是害怕?”
她支支吾吾回答:“不是,陛下牵得太紧了,我手麻。”
燕聿顿了顿,微微松了点劲儿,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朕以为你害怕,这才牵紧了些,手麻定是这几日骑马时弄的。”
陆清悦:“…”
就算不是骑马弄的,现在她也不能戳穿皇帝。
“是。”
燕聿捏了捏她的手指:“手麻该早些说才是,现在还麻么?”
陆清悦斟酌了一下:“还是有些麻的,手心也有些疼,许是缰绳磨的。”
燕聿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顺着他的台阶说话。
后边的元德和蔷兰死死低着头,不想让皇帝瞧见他俩偷笑。
燕聿凉飕飕往后瞥一眼:“元德,差人送些药来。”
元德低了低头:“是。”
温泉宫四处立着火盆子,里里外外灯火辉煌,羽林卫站了一圈,守护在外。
水雾弥漫间,燕聿叹气。
“一回生二回熟,夫人还没适应?”
低沉的嗓音夹着几分戏谑,即便看不到,陆清悦也能想象得到他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陆清悦磨磨蹭蹭:“陛下,哪回不逗我,我便适应了。”
“是吗?朕看夫人胆小得很,才想着说些话,好让夫人放松些。”
她的嘴比脑子行得快,下意识道:“陛下莫要小看人。”
燕聿爽朗一笑:“那夫人倒是快些。”
“不是说手麻,这温泉浴舒活筋骨,还能令肌肉松弛,莫非——”
“夫人手麻得解不开衣裙?如此,朕可随时代劳。”
蔷兰送药进来时,听到这一番话,一点儿也不敢抬头看,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等进到了池子里,陆清悦脸红得滴血一般,她闷闷地沉在水里不说话。
燕聿朝她伸手,她犹豫了一番,还是拉着他的手走了过去。
燕聿笑问:“夫人,我看过你了,你也看过我了,怎么还害羞成这样?”
“我…那怎么能一样。”她的反应极大。
燕聿挑眉:“如何不一样?”
她磕磕巴巴:“那会儿又没这儿这么亮堂。”
燕聿厚颜无耻:“那以后点着烛火行事,总能叫夫人习惯。”
陆清悦整个人泛着粉霞,瞪着盈着雾和水的眸子,瞳底俱是羞恼。
“分明是两码子事儿,陛下怎么混为一谈,陛下若是能在汤池边上设些屏风就好了。”
“行,朕明日便命人摆上。”
燕聿拿起药瓶:“手拿来给我瞧瞧。”
她伸手去接药瓶:“陛下,我自己来吧。”
燕聿看她一眼,她老老实实摊开自己的手。
滑腻的药膏融在两人的手上,燕聿的拇指按在她的手心里细细打着圈。
而后从小指开始,一根一根地揉捏着她细细的手指。
揉到小小的指尖处,还重重按了按,将她的指尖捏得艳红。
“夫人,看着一点儿也不像人。”
陆清悦有点迷糊:“陛下是什么意思?”
“夫人像个蜜罐子,还是长在我心里的蜜罐子,总忍不住想咬上你一口,尝尝有多甜。”
说着,他就叼起了她手臂上的嫩肉,含在齿间轻轻啃咬。
“这就是陛下喜欢咬我的缘由?”
陆清悦惊讶的样子,看起来懵懵呆呆的,燕聿摸上了她手臂上,自己咬出来的齿痕。
“也不全然是,有些时候,是被夫人气狠了,咬得夫人哭了,气才消歇。”
竟然咬她出气,陆清悦胆大地顶撞道。
“我瞧陛下才不是人,是犬变的,喜欢咬人。”
“嗯?夫人居然敢将朕比作家兽,你说,朕该不该罚你。”
“倘若我说不该,陛下还罚我吗?”
“呵。”
陆清悦后悔地闭紧嘴。
她走着进了温泉汤池,最后通常都是被抱着出来的。
回到寝殿,燕聿才将人放下,擦去陆清悦眼睫上沾着的泪水。
宫人来报:“陛下,卫伶人求见。”
“朕今日乏了,不见。”
卫韵儿在屋里等啊等,等来的就是皇帝不见她的消息。
她有些生气地扯了扯袖子。
谁都知道此次离宫行,皇帝带了个女子来,一路上还与那女子同乘一辆车,同骑一匹马,异常亲密。
她原本还在为皇帝独独带上她一起来离宫而沾沾自喜。
离宫没有皇宫规矩重,她或许能有机会在离宫得到皇帝的宠幸。
没想到半路还能杀出一个程咬金,那女子明显就是猎场那女子。
最该死的是,这么久了,还没查出那女子的身份。
她一定要尽快查清楚那女子到底是何人。
静山离宫后苑能游玩的地方特别多,陆清悦身份特殊,不能随意游玩,她必须得等上燕聿一起。
燕聿来到静山离宫也是要批折子的,陆清悦逛了逛附近的几座宫殿,实在是无聊得紧。
何况,那几座宫殿也没什么好逛的,与皇宫差不了多少。
元德:“陛下,姑娘正在外面踢石子呢。”
燕聿提着笔,面无表情,声音严肃正经:“让她进来。”
小狸奴生性就活泼,被圈养久了,才收着性子,一旦放出来,恨不得漫山遍野地跑。
陆清悦进殿来,规规矩矩行了礼。
燕聿抬起头,眼睛和脸上含了笑,语气温和,全然不见方才的严肃正经。
“这里那么多处宫殿,你都走完了?”
陆清悦如实道:“没有,走了几处,觉得都差不多,就不想走了。”
“你坐着歇歇,吃些糕点,朕忙完了,陪你去后苑走一走。”
“是。”
陆清悦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元德立即去吩咐人上了糕点和茶水。
糕点全是陆清悦爱吃的,糕点里还夹着开胃的果子,还有小酥山。
燕聿在旁边批着折子,如此安静正经的地方,陆清悦岂敢造次。
她捧了茶轻轻喝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望着茶桌上水灵灵的糕点,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燕聿觉察到了,看向她:“怎么不吃?”
她抬着小眼神望向他,燕聿明白了,勾起了唇。
为了令她自在些,他抬手屏退其他人,只留下元德和蔷兰在旁伺候。
于是,燕聿在聚精会神批折子时,陆清悦在一边努力吃糕点。
元德和蔷兰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燕聿批折子,批得有些乏了,转头看她吃得那么香,忽然也有些想吃了。
“悦儿。”
陆清悦才咬下一口玉露团,这会儿手拿着半边咬开的玉露团,腮帮子鼓鼓地瞧向他。
“你来。”
她连忙嚼了嚼嘴里含着的半边玉露团,正要放下手上的另外半边,用帕子擦擦手。
燕聿却道:“拿着来。”
她眨了眨眼睛,只好拿着半边玉露团去到他的跟前。
“给朕尝尝。”
陆清悦有些无措:“陛下,这个我咬过了,我重新给你拿一个吧。”
“怎么,悦儿还护食?”
“不敢。”
她只好拿着半边玉露团递到了燕聿的嘴边,燕聿衔过,一小会儿道。
“茶。”
她又去端起了茶,递到他的面前。
燕聿没接,扫了一眼茶盖,腔调懒散道。
“悦儿这是要烫死朕?”
陆清悦撇了撇不存在的茶沫子,掀开了茶盖。
“因为朕吃了你的玉露团?”
她低头轻轻吹了吹:“陛下,不烫了,请用茶。”
这茶分明已经放凉好一会儿了,她捧着,手都感觉不到烫。

陆清悦不太好意思开口:“不是,是吃多了,想去外边走走。”
“朕也坐累了,走吧,朕随你一同去。”
路过水榭,远远听到婉转哀怨的琵琶声,杨柳依依中,卫韵儿扶着琵琶凭栏而坐。
琵琶声和潺潺水声交错,引人入胜。
陆清悦停了下来,遥遥探向水榭之中,燕聿背着手站在她的身边。
“你对她很感兴趣?”
“她的琵琶弹得不错,在这样如诗如画之景里,谁能不驻足痴望?”
两人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水榭里的琵琶声停了,卫韵儿抱着琵琶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她抱着琵琶福身:“奴婢有眼无珠,不知陛下驾到,求陛下恕罪。”
燕聿:“离宫里有专门练曲儿的地方,你来此做甚?”
“奴婢是瞧着这里景色好,才斗胆来了此处。”
她说话间,从始至终都盯着陆清悦的裙摆。
疑惑眼前这女子为何总戴着面具,到底有何见不得人的。
燕聿牵起陆清悦的手:“走吧,去别处看看。”
如此温柔的声音是卫韵儿不曾听过的,她心头无名火起。
自己明明拥有极大的优势,可费尽心思勾引了皇帝这么久,一点儿进展也没有。
那女子却能得到皇帝的宠爱,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宫人提醒:“卫伶人,还不快让开路。”
卫韵儿不得不往旁边退开,两人慢慢从她身边经过。
她幽幽地抬眼,悄悄打量陆清悦的背影。
可很多贵女们的身形也长这样,单看那女子的身形,看不出什么。
晚些时候,卫韵儿被传了去弹曲儿。
她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志在必得地戴上了自己的香囊。
岂料,进殿前,宫人拦下了她,拿走了她的香囊。
“这不过是一枚香囊而已,公公为何要拿走?”
“里头点了别的香,香囊气味太大了,恐串了味儿。”
卫韵儿只好舍下香囊走了进去。
殿内果然点了旁的香,是龙涎香,但细闻之下,龙涎香里其实裹夹着淡淡的梨花香。
卫韵儿行礼后,抬头便见屏风那边,那女子竟然坐在皇帝的怀里。
燕聿陆清悦耳边轻声细语:“悦儿不是爱听她弹曲儿么,朕特意传了她来。”
陆清悦不大舒服地动了动。
燕聿拍了拍她的后腰:“坐着好好听。”
屏风里透出两人亲密的动作,卫韵儿按耐住自己略微有些急切的心情,抬手抚上琴弦。
琵琶声一起,陆清悦便感觉到收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
她回眸看去,只看到燕聿的喉结和绷紧的下颌。
果然,卫韵儿与他身上的蛊毒有关,而且关系很大,甚至只从琴声便能影响到他。
但这曲子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与之前听到的不大一样了,仿佛晕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勾引之意。
燕聿没有阻止,莫非卫韵儿平常给他弹的,也是这样带有一点欲色的曲子?
所以,能引动他的蛊毒不仅仅是琴声,还因着这奇怪的曲子。
那他为何不阻止呢?
两三首曲子后,陆清悦往他怀里靠了靠,身子好巧不巧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燕聿极轻的闷哼一声,沉重的喘息声喷洒在她的耳际。
陆清悦刹那间僵直着身子不敢动了。
燕聿从身后搂着她,头靠着她的肩膀上,语气不稳道。
“不许再乱动了,本来朕能忍住的,就赖你乱动。”
外边还有卫韵儿在,陆清悦老老实实当个吉祥物,被燕聿结结实实抱着。
殿内的龙涎香几乎要压不住燕聿身上散发出来的异香了。
身后的气息越来越热,颈上传来细密的疼,陆清悦抓住了落在她腰间的手,犹犹豫豫小声问。
“陛下,你好烫,要不要传太医?”
燕聿亲了亲她脖子上的咬痕:“不用,等一下就好,你听你的。”
陆清悦哪里还听得下去。
卫韵儿表面在弹琵琶,实际上在暗暗注意屏风那面两人的动静。
听到两人旁若无人的悄言悄语,郁闷不已,从而不慎弹断了几个音。
她还未来得及请罪,皇帝便开口命她下去。
陆清悦松了一股劲儿,腰间的手禁锢着她,她逃不开,只能偏头躲开燕聿的亲吻。
“陛下怎么突然之间…陛下以后还是少听这些曲子为好。”
燕聿倒打一耙:“是夫人想听,我今夜才传了她来。”
“可那些曲子与白日听的不大一样,白日里听到的尚且算得上阳春白雪,刚才听到的却…”
燕聿笑吟吟:“夫人听出来了。”
“陛下为何不阻止?”
“因为朕想看看能到何种地步。”
卫韵儿能影响他到何种地步,以及他能忍耐到何种地步。
陆清悦不明白,燕聿没有多做解释,她也就没继续问。
帝王的事情,明面上知道得越少越好。
陆清悦的身份,卫韵儿在打探,王公大臣们也在想法设法打听。
陆清悦每日的日常便是,陪着燕聿批完折子,燕聿再陪着她到处玩。
稍微往远一点儿的地方,两人通常骑马前行。
为了不让陆清悦等久,燕聿有时候还得挑灯在夜里批折子,批完,再悄悄回来。
陆清悦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陛下去哪儿了?”
燕聿抱着她,拉了拉薄被盖过她的后背:“睡不着,去处理一些事情。”
“陛下可是晚歇的时候,喝太多浓茶了。”
“只喝了一两杯罢了,别哼唧了,快睡吧。”
她努力打起精神:“陛下,明日不去玩了。”
“怎么了,方才要回来时,你还说不尽兴,明日想再去呢,这么快改变主意了?”
陆清悦点了点头:“嗯,玩了几天,有些累了,想歇几天。”
燕聿握起她的手:“夫人可是在心疼朕?”
陆清悦轻轻打了个哈欠,架不住困意合上了眼睛。
许久听不到回答,燕聿垂眸一瞧,她睡着了。
他亲了亲她的脸,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也渐渐睡去。

陆清悦说了想歇几日,燕聿随着她的心意,可他似乎忙起来了。
陆清悦便在殿里看起了书,外边风光明媚,她多多少少有些想去骑马。
蔷兰看出来了,默默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元德来了。
“姑娘,陛下已经命人将您和陛下前两日去的地方清出来了,您今日可骑无痕前去。”
“那陛下呢?还在处理朝务么?”
“是。”
“好吧。”
她和无痕玩得很高兴,可没人与她说话,始终有几分无趣。
她来往的路上不许任何人靠近,她也就没有遇到那些打听她身份的人。
但也不能完全防住,视野开阔的地方,只要站远些,便能看到陆清悦的身影。
段嫆此时就站在楼阁上,远远看着策马奔腾的女子身影,心头涌起了一股说不来的熟悉感。
孟素轻来到她的身边:“难不成你认识她?”
段嫆冷眼:“与你何干?”
她和孟素轻这段日子可谓是明争暗斗,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孟素轻:“陛下如此护着她,她啊,说不准是未来的贵妃呢,能巴结上她,可是大好事。”
段嫆定定地盯着那抹鲜活灵动的身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她悄悄去找了段衡:“哥哥,你有时间留意一下陛下身边那女子的样貌。”
“为何?”
“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知道了。”
与此同时,北乐王燕祺也在远处,观察着陆清悦,并暗自思索。
他绝对在何处见过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小郡王赵砚和怀国公世子姜立路过,见到了伫立远望的燕祺。
赵砚笑着上前:“王爷这是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入神。”
顺着燕祺的视线,赵砚和姜立看到了在给无痕顺毛的陆清悦。
燕祺大大方方道:“本王也好奇那女子的身份。”
“是啊,大家都在好奇,不过陛下藏着这么紧,也是怕某些有心人吧。”
燕祺笑了:“小郡王此话怎讲?”
赵砚微微摇了摇头:“懂得的人自然就懂了。”
段衡虽作为护卫,却被安排在离皇帝很远的地方,想见陆清悦一面很难,最多只远远瞥见一个身影。
之前他不曾留意,听了段嫆的话后,他留意起了陆清悦,并且越看越熟悉。
他平日里接触的女子少,能让他产生熟悉感的女子,只能是自己的妻室了。
他紧紧盯着那抹身影,压下心里荒唐的想法,不对,不可能。
悦儿并不会骑马。
而且,她怎么会跟皇帝扯上关系。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修了一封信送回了少将军府。
隔了几日,收到回信后,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娘亲眼所见,悦儿好端端在府里。
可能是身形实在太相似了,所以他才会认错。
陆清悦的身份不知不觉成了谜。
卫韵儿冷下脸,打听不出来,干脆趁现在这个机会把那女子杀了。
若是等回了京城,再找那女子的下落就难了。
她现在要紧的还是勾引皇帝。
奈何皇帝总陪着那女子,卫韵儿来了离宫这么久,才见了几回皇帝。
好几次都是靠她处心积虑偶遇才见到。
她曲也弹了,血也放了,苦也受了,怎么就不见效呢。
而且皇帝不传她,又为何要特意带她来呢。
后来,她知道皇帝为何特意带她来了,与王公大臣们开各种宴时,她要去弹曲儿。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皇帝和那女子越来越亲密无间,卫韵儿急得不得了。
真不是她不努力,是她有力无处使啊。
两个月说长也不长,转眼间便要过去了。
越接近起程回京的日子,陆清悦整个人变得越不安。
夜里睡不着,白日也没有精神,还时常梦魇,被惊醒后哭着喊着要去找爹爹。
燕聿好不容易将她哄睡了,立刻传了太医,太医却说她是思虑过重和惊心过度导致的。
燕聿不由得蹙眉:“好端端怎么会思虑过重,惊心过度?”
陆清悦的症状一天天加重,青天白日里还晃了神,弄伤了自己。
蔷兰一回头,吓了一大跳:“姑娘,你怎么满手是血。”
她急得连忙让人去传太医。
陆清悦双目无神地盯着自己的手,太医在为她包扎。
燕聿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宫人们哆哆嗦嗦跪了一地。
太医退下后,燕聿掀了帘子,坐到了陆清悦的身侧,轻轻握着她纤细的手臂。
“是怎么弄伤的?”
陆清悦抿了抿唇:“不小心弄碎了一个茶杯。”
燕聿转头对着元德道:“吩咐下去,提前回京。”
陆清悦反手拉住他的手:“不,我没事儿,还是按原定日子回京吧。”
她的眼睛里含着一丝祈求,燕聿定定注视她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副样子,让朕如何放心。”
她很轻地回了一句:“没事的。”
这话像是说给燕聿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燕聿抚了抚她的青丝:“朕知道了,那便按原定日子回京吧。”
元德:“是。”
随即,陆清悦捏着燕聿的衣角晃了晃。
“陛下,也别罚他们了,是我不小心弄伤了,与他们无关,他们平日里伺候得很上心。”
燕聿对着帘子外跪了一地的宫人们道:“行了,都起来吧。”
宫人们:“谢陛下,谢姑娘。”
夜里,陆清悦好不容易睡下,又被噩梦吓醒了,她这次却不哭不闹,默默地坐在一边。
“可是又惊醒了?”
燕聿起身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后背:“没事,朕在这里。”
他语气不像是刚醒,陆清悦诧异。
“陛下,怎么还不睡?”
“朕担心你,你瞧瞧你惊出了一身冷汗。”
燕聿替她擦去额间的细汗:“悦儿,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可否与朕说说。”
陆清悦一滞,旋即微微摇头:“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些骇人的噩梦罢了。”
良久,黑暗里,燕聿长长抒出一口气:“悦儿,朕在想,朕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陆清悦茫然:“什么?”
燕聿错开话题:“还能睡着吗?”

燕聿:“无碍,朕想陪着你。”
磕磕绊绊到了八月初十,回京当天,是个艳阳天,陆清悦却觉得身子冷得很。
声势浩大的队伍,路过一座山脚时,忽然遭遇了滚石,巨大的石块从高处砸了下来。
车马受惊,紧急避险,队伍一下子被隔断冲散了。
山道的另一边是地势险峻的陡坡,众人大喊着护驾,燕聿抱着陆清悦从马车里飞身出来。
下一刻,两人所在的马车被巨石砸中,羽林卫将两人围在中间。
燕聿和陆清悦齐齐看向山顶,一道剑光闪过,飞身出现了一批刺客。
燕聿揽紧陆清悦的腰身:“悦儿,跟紧朕。”
陆清悦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双手抱紧了他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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