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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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妹站到孟素轻身边,略微有些敌意地看着陆清悦。
应采桑等人自然也是站在陆清悦的身边。
应采桑问陆清悦:“怎么了?”
罗玉卿开玩笑道:“该不是为了一件首饰吵起来了吧。”
陆清悦摇了摇头:“与孟姑娘有几分误会,方才已经解开了。”
所有人看向孟素轻,孟素轻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买完首饰,大家一起出了首饰阁,这时,一匹狂躁的马儿朝几人狂奔而来。
周围的百姓吓得慌张避让,而贵女们完全吓傻在原地。
陆清悦最先反应过来,拉着最近的应采桑和罗玉卿往旁边狼狈躲开。
绿玉大惊失色:“夫人!”
马儿擦着陆清悦三人的身侧,向着孟素轻等人而去,这要是撞上去,几人或许会没命。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翻了过来,纵身一跃,上了马,狠狠地拉住了马儿的缰绳。
马儿的前蹄高高跃起,在孟素轻几人面前堪堪停止,几人吓得跌坐在地上。
孟素轻瞪大眼眸看着坐在马背上的姜溪,他勒下了马儿后,拍了拍马儿的脖子,安抚好马儿,才翻身下马。
姜溪看了她一眼,孟素轻心里狂跳,她以为他会过来扶她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仅仅是看了她一眼后,便快步走了陆清悦的身边,蹲了下来,语气急切道。
“少将军夫人,你没事吧?”
应采桑和罗玉卿没什么事,只是磕破了些皮,但陆清悦崴伤了脚。
她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地靠在绿玉怀里,疼得咬紧了嘴唇,说不出话。
应采桑着急地回道:“夫人脚崴伤了,快些送去医馆吧。”
姜溪闻言,神色也紧张起来。
“我送夫人去医馆,失礼了。”
他伸出手要抱陆清悦,蹲在陆清悦旁边的绿玉抬手制止。
“多谢姜二公子好意,但男女授受不亲,我家夫人清瘦,我来即可。”
她一个公主抱,轻松将陆清悦抱了起来。
姜溪点了点头:“我知道最近的医馆在哪儿,请随我来。”
带路之前,他还去牵上了安静下来的马儿,免得它再受刺激胡乱冲撞。
还指望着姜溪能过来安抚她们几句的孟素轻,连姜溪的一个多余眼神都没得到。
刚从地上起来的孟素轻恨恨地咬了咬牙,又是陆清悦,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净会勾引人。
其实姜溪下马后,看了孟素轻等人那一眼,见她们只是吓到了,并未受什么伤,这才放心忽略了她们。
来到医馆,绿玉抱着陆清悦进了里间医治,应采桑等人随着一同进去了。
姜溪是男子,只能留在外堂。
他焦急地等候着,娘说过,小女子家皮肤嫩骨子弱,稍微磕着碰着都是要紧事。
陆清悦那小身子骨,风一吹,姜溪都怕给她刮跑了。
大伯吩咐他和大哥多护着陆清悦,她偏偏在他眼皮子底下伤着了。
方才看她脸色都白了,定是疼得厉害。
大夫给陆清悦拉低袜子检查时,应采桑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清悦皮肤白,纤细的脚腕肿起了老高一块,瞧着十分吓人。
在大夫替她医治时,陆清悦庆幸伤到的不是带着红玛瑙金链子的那只脚。
罗玉卿心有余悸:“方才要不是夫人,我们肯定就被那马儿踏过去了。”
应采桑:“是,夫人救命之恩,我们无以为报,何况夫人还为了我们伤了脚。”
陆清悦扯住一抹苍白的笑:“两位言重了。”
罗玉卿摇头:“我们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夫人若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以后只管开口。”
陆清悦还想张口,应采桑打断她。
“是,夫人不可再推脱了,否则就是存心不想让我们安心。”

“今日谢姜二公子出手相助,已无大碍。”
下人们看到绿玉抱着陆清悦下了马车,问了马夫才知道是大夫人崴伤了脚。
红棉担心道:“怎么出门一趟,还弄成这幅样子。”
陆清悦安抚她道:“没什么事,好好养养就是了。”
段衡来看了她,口头关心了她几句,便走了,毕竟她脚伤了,没法伺候他。
而燕聿听影九说她崴伤了,当天夜里也带了药来。
燕聿捏着她的腿骨,看着她肿起的脚踝,眉头紧锁。
他打开药瓶子:“疼就与我说。”
燕聿小心地替她上着药,陆清悦沉默地凝视着他。
“怎么不说话,可是很疼?”
他抬眸,见陆清悦盯着他看,他盈出一抹笑:“夫人看着我做甚?”
陆清悦移开视线:“陛下屈尊降贵替臣妇上药,臣妇感激不尽。”
“夫人当真想谢我?”
他捏了捏她的小腿,扬着不明不白的腔调。
陆清悦感觉又给自己挖坑了,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幸好燕聿没有追问到底,走之前,他吩咐红棉绿玉要记得每日上两次好,方能好得快。
第二日,应采桑,罗玉卿等人上门看望陆清悦。
段嫆收到消息不请自来,一进屋就仿佛很着急地来到陆清悦身边。
“嫂子,听说你崴伤了,可是伤得很严重?”
她还有两个多月就能出府了,可她在贵女圈的名声狼藉。
应采桑等人才名出众,又是重臣之女,若是能与她们交好,兴许能很快挽回自己的名声。
“呀,是应姑娘啊。”
她好似才反应过来,对着应采桑等人道。
“我听说嫂子受伤,心里担心,没想那么多,便急匆匆赶来了,不想来得不巧了,大家不会介意吧?”
应采桑等人没有说话,毕竟这是在少将军府。
陆清悦不想为她做嫁衣,淡淡道。
“二妹妹今日不用与教习嬷嬷学规矩么,怎么有空来?”
应采桑等人听懂了陆清悦话里的暗话,这是在指段嫆无事不登三宝殿。
而且是故意挑今日而来,还能是为了什么,显然是冲着她们专程来的。
段嫆面色一僵:“我担心嫂子,特意与嬷嬷请了一日假。”
罗玉卿略带嘲讽:“想不到二小姐如此担心少将军夫人。”
段嫆装听不懂罗玉卿的讽刺意味,只道:“从前我与嫂子关系最好,嫂子出了事,我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一位贵女问:“哦?二小姐从前与少将军夫人关系最好?”
听到贵女们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段嫆说起了和陆清悦的往事。
她没看到,她每多说一句,应采桑等人眼底的讥讽就愈浓一分。
说到最后,段嫆煽情了起来。
“嫂子最疼我了,是我不好,执着于不该执着的人,为情所困,让嫂子伤心了。”
然后,她像个小太阳一样重新明媚起来。
“不过,嫂子放心,我现在已经醒悟过来了,绝对不会再干糊涂事了。”
段嫆自己独演了这么一出,在场人当笑话一样瞧着。
如果不是知道段嫆之前一直在暗地里恶意抹黑陆清悦的名声,害得京城的夫人贵女都对陆清悦产生了偏见。
她们兴许真被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骗过去了。
从段嫆的话里能听出来,陆清悦待段嫆如亲妹妹一般好。
可惜段嫆是个白眼狼。
陆清悦的名声被抹黑成那样,谁不知道陆清悦只有兰婳一个知心的挚友。
段嫆竟然还用下作的手段陷害陆清悦,使陆清悦和兰婳离了心,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陆清悦没有顺着接段嫆的话茬,她已经没必要再与段嫆做姐妹情深的戏码了。
段嫆也不在意,她的目标是应采桑等人。
只不过,之后,应采桑等人没再搭理段嫆,只管与陆清悦说话。
段嫆几番想找话题融入几人,融不进去,只能在一旁掐紧手心,强颜欢笑。
应采桑等人冷落她,冷落得太明显了,最后,自讨没趣的段嫆只得憋着气走了。
应采桑等人没憋住,纷纷笑了出来。
罗玉卿掩着嘴笑道:“我还想看看她能忍到几时呢,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此后,应采桑等人与陆清悦的关系变得更亲近了些。
段嫆却在自己屋里大发雷霆,实在气不过,便去了王氏那儿告状。
王氏:“好了,她嘚瑟不了多久,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值得你生那么大气。”
段嫆鼓起脸:“可我就是气不过,我已经越来越等不及了。”
“不会等太久了。”王氏转言又问,“佛经抄好了么?”
“抄好了,我明日拿来给娘。”
王氏满意地点头:“嗯。”
陆清悦脚伤了不能出门,应采桑等人时常来信,与她说说趣事。
用了燕聿给的药,脚伤好歹赶在太后寿辰前好了。
太后的寿辰远比皇帝的千秋宴要隆重,陆清悦和一众夫人贵女们等候在宫殿里。
有一名小婢女来到了陆清悦的跟前,低声道。
“少将军夫人,我们家小姐邀您到九曲回廊一见。”
陆清悦轻轻抬眼:“你们家小姐是?”
“奴婢乃孟家,孟姑娘的贴身丫鬟。”
时间还久,陆清悦带上了绿玉随着婢女前去。
与此同时,另一个小丫鬟来到了姜溪的跟前,悄声道。
“姜二公子,少将军夫人邀您去九曲回廊一见。”
姜溪目光凌厉:“你确定是少将军夫人邀我见面?”
他是五大三粗,但不是没脑子。
这些日子,他与陆清悦接触下来,很清楚陆清悦绝不会做出私下约男子见面的事情。
婢女低着头:“是。”
姜溪不再问:“如此,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便去。”
九曲回廊沿着一碗小湖蜿蜒曲折,廊边俱名贵的花花草草,路上没见到多少宫人,甚是安静。
孟素轻果然等候在廊下,她打扮得甚是精心,远远看去,如画中美人。
陆清悦站得远远的:“不知孟姑娘寻我来,为何事?”

孟素轻缓缓走近:“少将军夫人来得可真快。”
“此处无人,孟姑娘无需拐弯抹角了,有话不妨直说。”
孟素轻又走近了几步:“我是来为前些日子的事情,给夫人道歉的。”
陆清悦挑眉:“选在这种地方?”
“这儿僻静,正好没人打搅。”
“那孟姑娘说完了么,说完我便走了。”
孟素轻拉住她的手:“夫人别急着走啊。”
陆清悦想抽回自己的手,孟素轻抓得很紧。
廊边是小湖,在这里拉拉扯扯很危险,陆清悦没敢太用力。
然而孟素轻却突然大叫一声,身体往后倒去,在旁人看来,就是陆清悦推她下的水。
姜溪没有一个人来,是与沈氏,虞氏,以及婢女们一起来的。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假借陆清悦的名义搞事情。
几人刚来到,便听到一声大叫,随后便见孟素轻往湖里倒去。
但孟素轻并没有如愿落水,陆清悦揪着她的衣领子,绿玉抓着她的头发。
孟素轻以一个狼狈又滑稽的样子,垂挂在廊边,孟素轻的贴身婢女都看傻了。
孟素轻挣扎:“你放开我!”
陆清悦揪得更用力了:“放开你,你就掉下去了。”
她偏头对着婢女道:“你家小姐要掉下去了,还不快来帮忙。”
婢女在孟素轻的眼色中,手忙脚乱过来帮倒忙。
孟素轻也在努力挣脱陆清悦和绿玉的手,尖尖的指甲在陆清悦的手上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陆清悦蹙眉,咬起了下唇。
绿玉看得生气,拔萝卜似的紧紧往上提着孟素轻,并咬着牙狠狠道。
“孟姑娘轻点,要是头发被扯掉了,可不能怪奴婢。”
“清悦丫头。”
沈氏和虞氏见此情景,快步走了过来,吩咐身后的丫鬟们去帮忙。
明显帮倒忙的婢女被拉开了。
孟素轻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怀国公夫人和大都督夫人怎在出现在这里。
在沈氏和虞氏的眼皮子底下,孟素轻也不敢再耍心眼子了,老实地任由丫鬟们拉她上去。
至于姜溪,他留在原地,没有过来,孟素轻衣衫散乱,他过去不方便。
有娘她们在,他也放心。
“谢谢怀国公夫人和大都督夫人相助。”
说罢,孟素轻可怜巴巴地躲在贴身婢女的怀里。
婢女义愤填膺道:“少将军夫人,我们家小姐是与你有误会,但你也不能公然推我们小姐下水啊。”
绿玉反驳:“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邀我们夫人来此相见的。”
“我们夫人要是有心推孟姑娘下水,还会冒险救孟姑娘么。”
绿玉捧着陆清悦被抓伤的手。
“我们夫人好心救你们家小姐,瞧瞧你们家小姐给我们夫人挠的。”
“早知会被你们反咬一口,不如干脆任凭你们小姐落水算了。”
婢女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氏忙拿出帕子,拉起陆清悦的手:“怎么挠成这样,快快去传太医过来。”
陆清悦问道:“两位夫人怎会来这里?”
虞氏瞥了一眼孟素轻:“有个丫鬟来给溪儿传信,说你邀他在此见面。”
孟素轻心下一紧,她以为姜溪会一个人过来,才有恃无恐。
如今变成了怀国公夫人和大都督夫人,她抓紧了婢女的手,慌张了起来。
陆清悦敛容:“并无此事,我也是为了赴孟姑娘的约才来此处的。”
此事已经很明了了,都是孟素轻的计策。
倘若陆清悦反应没那么快,孟素轻真的掉下了水,而姜溪又是一个人过来。
那么既坐实了陆清悦推她下水的事,还会牵连上姜溪。
姜溪不是见死不救之人,见了女子家的身子,就算不愿意,他也得为了怀国公府的声誉娶她。
虞氏冷下脸:“此事如何,稍后再论,再过不久,太后寿宴便开始了,孟姑娘还是先下去整理整理吧。”
孟素轻小心翼翼道:“是。”
太医给上好了药,陆清悦向沈氏和虞氏道谢。
姜溪从自家娘亲那里得知了整件事,俊脸阴沉。
虞氏冷哼:“竟敢将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此事,我定要孟家给一个交代。”
陆清悦这边,绿玉不高兴地嘟囔着。
“夫人,咱们就不该去的,脚伤才刚好,这会儿手又给伤着了。”
“好,此事是我欠虑了。”
陆清悦自认倒霉,她知道影九在暗中保护她,去一趟也没什么。
何况——
她握了握裹着布条的手背。
孟素轻此人是忽然冒出来的,她担心出现异变,才来了这么一遭。
孟素轻不应该在她的整盘局里才对,却因姜溪与她产生了瓜葛。
很明显,她救了姜溪后,带来了很多新的因果。
包括和怀国公府的交集,以及孟素轻的出现。
好在,目前还未出现坏的因果,应该不会对她的棋局产生太大的影响。
孟素轻自以为是,敢算计怀国公府,相信怀国公府自会料理她。
与一众贵夫人小姐一同前往太后寿宴时,陆清悦再次遇到了孟素轻。
陆清悦在绿玉耳边耳语了几句,绿玉走向了孟素轻。
孟素轻和婢女紧张地看着绿玉。
绿玉面无表情道:“孟姑娘不必紧张,我家夫人只是让我过来传几句话给小姐。”
“孟姑娘不久后便是赵二公子夫人了,该如你之前所说,恪守妇德,莫要再弄歪脑筋了。”
孟素轻听后,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她恨恨地盯着陆清悦。
陆清悦朝她微微一笑,领着绿玉走了。
婢女战战兢兢:“小姐。”
孟素轻低吼:“闭嘴,没用的东西。”
陆清悦将伤了的手藏在衣袖里,就是有些不便夹菜,因为她伤的是右手。
唯有眼巴巴看着满桌子的佳肴,闷闷地喝着小酒。
卫韵儿已经提前出现了,太后不喜欢卫韵儿,皇帝自然没有安排她进殿弹曲儿。
趁着太后兴致正浓,王氏在这时为太后献上了一本抄录的佛经。
“这是小女废寝忘食为太后娘娘抄录的,特来奉上,为太后贺寿。”
太后翻了几翻,字算不上好看,但规规矩矩:“有心了。”
王氏:“能得太后娘娘赞赏,实乃小女的荣幸。”

太后虽没有实质的奖赏,但看起来是十分满意的。
陆清悦手伤的事情,根本瞒不过燕聿,他隐隐有几分不悦。
“夫人怎么又受伤了,脚伤才好,又添了新伤,夫人如此不爱惜自己?”
陆清悦拉起袖子,藏了藏自己的手:“只是一点小抓伤,过几日就好了。”
“哼,这会儿藏什么。”
她小声嘟囔:“这不是陛下见了不高兴么。”
“真想让我高兴,日后合该小心些,倘若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你只管吩咐影九,他自会出现。”
陆清悦乖乖应着:“好。”
燕聿脸色这才好看些:“给你的药,好生涂着。”
陆清悦笑盈盈:“是。”
话说,燕聿给的药见效快,效果也好,她每回都偷偷留出一些,命红棉拿回去给胡大夫。
让胡大夫想法子配出相似的药膏来,以防日后不备之需。
爹爹‘病重’,她碍于身份,不能常回去,红棉隔三差五替她回去,是人之常情,李嬷嬷这老奴逮不住她的错处。
商队的信也是送回陆府,红棉回去,还能顺便瞧瞧商队有无来信。
孟素轻在太后寿宴后,就被禁在了家中,任凭她怎么拍门,都无人理会。
孟父孟母才在怀国公府吃了个闭门羹,这会儿听到孟素轻大呼小叫,气不打一处来。
孟父来到门前,厉声训斥她:“在嫁入郡王府前,你都给我老实待着,少出去丢人现眼,惹事生非。”
这日,陆清悦在写字,红棉从陆府回来,拿回了商队的信。
陆清悦搁下笔,拆开来,入目第一行便令她激动不已,风璃道她知道这种香。
是他们蛮夷族的巫师,研制出来的一种蛊毒所散发出来的。
但具体是什么蛊毒,她并不知道,因为那蛊毒由她的父亲保管着,旁人没机会拿得到。
如此说来,燕聿是被蛮夷族的蛊毒控制了,怪不得他发作那会儿,像是中毒了一样。
燕聿身上的异香,她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便闻到了,说明中蛊已久。
皇宫守卫森严,那么这种东西只能是由私通蛮夷族的人带进皇宫来的。
可惜,她对皇宫里发生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清楚。
她提笔写了一封回信,红棉边凑到她的身侧边研墨,边道。
“夫人,此外还有一个消息。”
陆清悦笔下未停:“说。”
“那女子有一点头绪了,她曾是一位烟花女子,曾得罪了一位乡绅,后被一位贵公子救下,并赎了身。”
“之后便销声匿迹了,而那贵公子也从未显露过身份,只知道是京城来的。”
陆清悦沉吟:“京城来的?”
红棉继续道:“是,对了,在追查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还有另外一伙人,也在追查那女子的消息。”
陆清悦顿了顿:“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么?”
红棉摇头:“暂时不知。”
陆清悦停了笔,默默沉思。
燕聿为帝王之躯,身中蛊毒的事情,定然没多少人知道,否则燕朝必会大乱。
他作为当事人,肯定第一个意识到卫韵儿的不对劲之处。
那么追查卫韵儿,只能是他了。
陆清悦吩咐:“让他们小心地避开那些人,先别暴露。”
她将写好的回信一同交给红棉。
“顺便把回信派人送回去商队。”
红棉:“是。”
宫外的密信催得是越来越急,卫韵儿多次求见皇帝,穿得也越来越露骨。
美色当前,又有情曲相伴,皇帝却跟拜了佛门,入了定似的。
受伤的法子,用了两次,若是再用,只怕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何况皇帝不喜见血。
于是,卫韵儿隐晦地戴上被自己血浸泡过的香囊,她不信皇帝还能忍得住。
在弹曲儿时,她有意露出了藏在衣裙间的香囊。
未免再出差错,她在香囊里加了些香料,香料能压制血腥味,不会被人察觉。
慢慢地,香料会失去香味,一点点显出血腥味。
燕聿起初的确没闻到血腥味,只觉得体内情蛊在躁动,不过,这也是常事了。
但凡见到卫韵儿,他体内的情蛊都会被唤醒,他便没有多加在意。
等他察觉到情蛊躁动得十分异常时,他意识已经开始有些迷糊了。
他咬紧牙关站起身,卫韵儿心下激动起来,不知不觉停下了弹琵琶的手。
她腻着嗓音:“陛下~”
“别吵,聒噪。”
卫韵儿脸色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料,燕聿丢下了这四个冷冰冰的字后,竟然转身走进了内殿。
他暂时忍住了,没有当场失去理智,不枉他听了这么多曲儿。
看着主子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影五变做他的嗓音,命令宫人带卫韵儿下去。
卫韵儿握着自己的香囊,想不通。
怎么会不起作用呢,莫非是味道太淡了,想起放血的滋味,她身体一紧。
可为了任务,为了她的心上人,放就放吧。
回到自己屋子,卫韵儿拿出了小刀,忍痛割开自己的皮肤,又放了些血出来。
燕聿强撑着踉踉跄跄翻进了陆清悦的屋中,他明显不太对劲儿,身上的异香十分汹涌。
红棉和绿玉上去扶他,被他冷声斥退。
他的眼底红得惊人,喘着粗气,目光紧紧锁着陆清悦。
“悦儿,你来。”
陆清悦已经得知他身中蛊毒,这副样子,想必是蛊毒发作了。
“红棉,绿玉,你们先下去。”
两人害怕地退出了门外守着,两人是第一次见到那副样子的燕聿,
绿玉惊魂未定:“圣上好可怕,夫人不会有事吧?”
红棉惴惴不安地看向禁闭的房门:“不知道。”
屋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两人不禁焦急起来。
此时,陆清悦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红着眼睛,哀怨地瞪着燕聿。
她的嘴被某只狗啃破了皮,身上也被啃出了好些痕迹。
燕聿显然还不知足,轻轻咬着她的手上戴着的镯子,然后时不时趁机咬一口她手上的嫩肉。
陆清悦伸手推他,没什么肉的手背也被他咬了。

手背上的抓伤好不容易好了,又出现了咬痕。
燕聿中的蛊不会是色蛊吧,不然怎么每回都靠她才能缓解。
还老是喜欢咬她,虽说咬得不重,但也经不住他一直咬。
她好怕咬着咬着,她哪一天真被他撕开吞吃入腹了。
她缓了缓带着哭腔的嗓音:“陛下,要不我吩咐厨房给你弄些吃的来。”
燕聿把她困在怀里:“此饿非彼饿,夫人不愿意给我,我就只能咬你了。”
陆清悦才不要给,他这副样子,她要是给了,怕是要被他弄死。
那几次的经历,她想想都心慌不已。
她试探道:“陛下,你到底怎么了,我害怕。”
燕聿避开这个问题,抬起浓稠的墨眸子:“嘴巴还疼么?”
“有一点。”
话音才落,她的嘴就被堵上了,血腥味在嘴里蔓延着,陆清悦难受地皱起脸。
不知过了多久,燕聿总算冷静了,被折腾了许久的陆清悦躺在榻上不想理他。
他亲了亲她湿润的眼尾,找来药膏,轻车熟路地给她上药。
“疼就与我说。”
陆清悦愤愤道:“我方才喊疼,陛下怎么不停下来。”
燕聿厚颜无耻道:“那时停不下来。”
陆清悦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此驳他。
燕聿补了一句:“况且,夫人不也咬我了么。”
陆清悦喉间一梗:“我疼极了,才忍不住咬陛下的。”
他轻柔地给她上着药,垂着眼道。
“夫人,那会儿我也疼极了,若是没有夫人,我怕是要疼死了。”
陆清悦凝神看他,沉默了许久,还是没有问出口,就是问了,燕聿也不会告诉她。
上完药,燕聿抱着她问:“四月初八的浴佛节,夫人可会去?”
那是两人第一次产生交集的地方,遇到那种事情,陆清悦当时是真的又心慌又害怕。
如今,她反倒庆幸起了那次阴差阳错的相遇。
燕聿破局而入,使得她无法动弹的局面出现了裂变。
她轻声道:“那时我是随婆母一起去的,为了替夫君祈平安。”
燕聿不再言语,屋子里气氛一下子寂静下来。
隔了几日,宫里来了一道谕令。
段嫆为太后抄写佛经,念贵在心诚,特许她出府,四月初八随同前往千佛寺礼佛。
陆清悦眼眸闪了闪,王氏,段衡,段嫆三人闻言欣喜万分。
段嫆高兴地跳了起来:“娘,哥哥,在府中待了许久,我终于可以出门了,果然还是娘的法子最高明。”
然而,三人还没开心多久,段衡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
他行色匆匆地直奔王氏屋子,还叫上了段嫆,雪鹃看见了,回去禀告了温知意。
“奴婢还没见过少将军那么着急的样子,似乎是出事了。”
温知意略微思索:“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是出什么事了?”
此时,王氏,段衡,段嫆齐坐一堂,段嫆不明所以地问。
“哥哥,你那么着急喊我来做甚?”
段衡:“悦儿已经查到了流言的源头。”
王氏惊道:“什么!”
段嫆急道:“那怎么办!”
“你们先别急,我已经叫人拦了下来,还没传到她那儿。”
王氏和段嫆松了一口气,随后,段嫆眼底迸发出恶狠狠的光芒。
“娘,不能再等了,陆回还没咽气,若是被她知道了,联合起陆回那个老不死的,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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