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第六年,我靠发豆芽攒下农场by荆棘之歌
荆棘之歌  发于:2025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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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怀榆眨了眨眼,有点失望。
但随后她离开地里,直接一头撞进了林雪风怀里,然后扬起笑脸:“看!现在是不是就近距离啦!”
说完又垫脚,轻轻啃了一下他的下巴。
林雪风一直微微低头,饶是已经习惯怀榆的亲密碰触,但他此刻仍是柔和了眉眼,并伸手合住了怀榆手中的伞。
雨伞收拢的那一刹那,两人身周的雨丝仿佛被重重撩起的水晶帘,一根根,一丝丝,一缕缕。
无形的异能缠绕着蒙蒙细雨,林雪风说到做到,在他的身周,果然没有一场能够沾湿。
他看着怀榆,只这么看着,就从心底深处油然生出喜悦来。
这场春雨难得的足足下了一周。
好处在于远山已经青翠朦胧染上绿油油的深深春意,池塘里的水也已经积蓄了8分满,上头的荷叶亭亭玉立,中心处盛着的露珠随风摇摆,分外娉婷。
而周潜所说的变异也初见端倪。
这荷花是怀榆之前在金元小区的水产养殖那里买的,刚买回来定植时,为了保证存活率,她是催生净化异能都用上了的。
但对方一直平平无奇,甚至去年一整年到秋天荷叶枯萎,都没有显出什么特殊来。
可偏偏在两场污染雨后的如今,它开始变了。
说不出是具体哪里变化,可家里3个人仔细看过后都知道,对方是真的不一样了。
但因为这段时间每天都是绵绵细雨,池塘中心都被水汽侵染的朦胧什么也看不清楚,所以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而与此同时。
当温度开始回升,地里的豆苗也在飞速生长着,在怀榆不时的异能加持下,如今已经长出来厚厚的叶片了。
她看着自己准备的绿油油豆苗,此刻满心期待:“明天可以去卖豆苗啦!”
一家三口一起为了攒分而努力的日子,真的又充实又快乐。
而林雪风无奈的看了看院子——
泥土夯平的院子在这不间断的细雨之下已经变得软烂,人走在上头,稍不注意就能踩上一脚黄泥,而他在明早之前,最好将院子中的水汽都尽可能带走。
前提是,怀榆现在别——
“小榆!”
“啊!泥巴水飙出来了!”怀榆转头看他:“你叫我干嘛?”
林雪风无奈。
“算了。”他叹口气:“你先去换衣服吧。”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转头看向池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暗暗窥探。
在荒原中拼杀无数次,林雪风格外相信自己的直觉。此刻看怀榆进屋换衣服去了,他跟周潜对了个眼神,而后直接大步来到了池塘边。
池塘里,浑浊还未完全澄清的黄泥水里,只有荷叶亭亭玉立,随风摇摆。
他静静站了片刻,细心感知着池塘里的一切,最后仍是一无所获。
想了想,林雪风回去对周潜说道:“白天好像有人在看我——我们先别回去了,今晚在这里打地铺吧。”
周潜同样是死搏杀的战场里出来的,知道每一丝细节都该被看重的原则,此刻点了点头,又问:“是人还是……”
林雪风摇头:“清楚,好像隔得太远……但又好像在池塘边上。”
怀榆换了衣服出来听到这话,不由精神一振:“是又能逮到重刑犯吗?”
她想起过往,对方被凄惨地捏碎脑壳这件事仍旧刻印在她心上,以至于迫不及待想要看林雪风再次那样出手。
林雪风无奈叹气:“有上次那个逃犯的教训,他们如果还没有改进的话,那这监狱对重刑犯来说岂不是来去自如了?”
他眼神沉沉看向远方:刚才,似乎真的是属于人的视线。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刚才确确实实有两次视线来看。
怀榆正在准备晚饭,上回麻辣香锅的底料确实很香,他们又额外买了一些回来,如今从筐子里催生了萝卜块儿、土豆片,榆黄菇,还有青菜和肉片等下锅热炒,如果不是绵绵雨丝阻隔,怕不得蔓延十里地。
可惜家里几个崽都不吃这个,让怀榆遗憾好久。
如今才刚煮上饭,怀榆就见林雪风重新踏雨而来:“小榆,来看看池塘。”
怀榆一愣:“没查出来吗?还是荷花打你们了?”
应该不会吧,她之前有过去看过,对方变异的也很是温顺的。
林雪风顺势将灶膛里的火退了退,省得待会回来晚了煮成稀饭,随后摇摇头:“恩,没人。但感觉有点奇怪。”
怀榆兴奋起来,摩拳擦掌:“我一定会好好探查的!”
木系异能如今不必遮遮掩掩,怀榆很快就来到池塘边,将手直接摸上了那片绿油油的荷叶。
片刻后她收回手,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周潜有些着急。
怀榆叹口气:“没什么,它说它好想开花,但这个雨一直不停,烦死了。”
周潜:???
“下雨也不影响开花——哦,它是要结莲子是吧?”
“不是,”怀榆摇头:“一直下雨,这个池塘里的水就一直昏黄浑浊,很丑,还有泥腥味,根本配不上它漂亮的花啊!”
怀榆有些发愁:“它想多长一点,整个臭臭的池塘用它的莲叶遮盖一下,让我们没事儿再在淤泥里面多买一些肥料,或者让我给它点儿异能……”
但她现在忙着净化土地和卖菜,异能有点供不上啦!
周潜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而林雪风也问:“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吗?”
怀榆茫然:“没有啊,它说一样。”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两人放心,反而心中又默默提高了警惕。但林雪风也并没有过分紧张,他拍了拍怀榆的肩膀:
“那我们先回去吧,今晚我跟周潜两人在屋子里打地铺,行吗?”
当然行啦!
怀榆甚至喜不自胜:“我们3个人可以开茶话会啊!等一下吃完饭我就炒瓜子去,还有一点!”
“晚上要喝桂花茶,还是梅花茶,还是菊花茶?”
“哎呀!可惜最近繁衍季节都不好去捉动物了,不然还可以炒一点肉松来做点肉松饼。”
“对了!最近一直下雨,地板会不会有些潮湿啊?之前买的干草卷还有好多,你们记得铺厚一点。”
她欢欢喜喜回去做饭,而周潜跟林雪风对视一眼,颇觉头疼。
这一晚的茶话会,怀榆表现得颇为期待。
她也很难不期待。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除了那晚林雪风在深夜意外来到,她从未有过这种夜间跟人深聊的经验。
怀余也没有。
此刻,小小的房屋里,一层磨砂似的水幕将她的卧室区域遮挡的严严实实。林雪风和周潜带着简单的行军床直接躺下——他们都是野外生活过的,这种环境一点不挑。
但怀榆并不配合。
她提着小台灯直接也坐到了林雪风的床上,而后兴致勃勃看着两人:“你们就打算不说话直接睡觉吗?以前住宿舍的时候都不聊天吗?我想聊!我都没有聊过!”
行军床的布料只有一层,怀榆坐上来时微微塌陷,她自然而然就往林雪风身上撞去!
然而还没等自己栽过去,就听周潜在另一张床上“嗯哼”一声。
她瞬间又挺直了腰。
然后更值得砸进了林雪风怀里。
怀榆:……这、这也不能怪她呀!
林雪风扶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来,坐好,不然一会儿腿麻了——你想聊什么?”
他把怀榆往旁边放了放,怀榆哼哼两声,在周潜的注视下很快跟着林雪风的话题转过去:“聊什么都行啊。你们以前跟人住在一起聊什么?”
她记忆里,怀余没有这种经历。
她是孤儿院出身的,小学初中都有指定学校,走读。高中她的成绩一开始不错的,但因为住宿费要花钱,所以仍然还是走读。
这么一来,她就没有跟其他女生们夜话的机会了。
毕竟孤儿院为了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在门禁这方面是有严格要求的。
16岁成年后,她正处高中,孤儿院的经济足够支撑她继续读书,因此她没像其他许多人那样外出打工。
等到18岁能高考那年,孤儿院失去了一直以来持续的很大一笔善款,偏偏院里新收容的几个孩子都是残疾……
因此,她挣扎许久,到底还是放弃了。
毕竟怀余的成绩只是中上,能上大学,但肯定拿不到市里给的各种奖金。就算考进了大学,学费贷款,生活费也难……
而大学毕业之后……
事实上,现如今找工作已经很难了。
孤儿院会给每个成年准备自己闯荡的孩子发一笔基础生活费,她用那笔钱做本钱,慢慢开启了自己的事业。
从出生到成年,她没有特别好的闺蜜,也没有跟其他女生夜话过——那些别人觉得青春且值得纪念的时光,她不是在学习,就是在想办法挣钱。
友谊,太奢侈了。
林雪风跟周潜想到这里,忍不住又默默叹了口气,此刻没再拦住她的热情,反而绞尽脑汁:“男人的话题大多无聊……没什么可说的。”
仔细想了想,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那些和平年代的寝室夜话,都已经遥远得仿佛上辈子了。
周潜就更没有了。
于是三人沉默,只有太阳能的小台灯艰难的发散着黯淡的光芒。
怀榆默默掏出一把瓜子来,肩膀垮了下去:“唉……”
这一声叹息,好悠长,好遗憾。以至于周潜都忍不住抓抓脑袋:“你天天跟我们男的混也不是一回事,都没有话聊……我看我们还是抓紧盖房子吧。”
“卖了房子之后,请沉星过来住我那套屋子,你晚上可以邀请她来陪你一起睡,一起聊天。”
而怀榆瞪大眼睛满脸无辜:“沉星姐来我倒是欢迎,但周潜哥你为什么能这么自然的做安排啊?沉星姐跟你提过吗?”
“这还用提吗?”周潜脱口而出:“她本来现在一个人也是居无定所,就跟着赵飞彦的队伍混,我们这里——”
他说到这里,又迟钝的闭上嘴,深夜里不知哪里产生出的热度一路从胸膛燃烧至耳畔。还好太阳能灯好久没有能充上电,如今光芒微弱,看不明显。
只有林雪风似笑非笑收回目光,转而岔开话题:“明天如果还下雨的话,小榆,我给你画画吧。”
“好啊好啊!”
怀榆期待起来:“你已经练好了吗?”
颜料他们第一天就买回来了,虽然不太齐,但也勉强能用。只是林雪风说好久没有画过了,如今还需要熟悉一段时间找回手感。
今晚听她这么说,怀榆立刻期待起来:
“要专门摆姿势吗?”
林雪风想了想:“不用,我先试试。”
“好啊!”怀榆提意见:“背景可不可以是蔷薇走廊?”
林雪风有些犹豫:“我画不好蔷薇。”
这种大片大片的、热烈的、带有勃勃生机的花朵,他以前从来画不好,每一次都被老师说没有生命力。
相反,他笔下有一种超脱情感的冷漠色彩,当时在学校还颇得一些投资人看中。
“没有关系啊。”怀榆反正也不懂画,画中的情感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你就画大片大片的花嘛!热热闹闹,盛放得特别灿烂就行了。”
林雪风笑了起来:“好。”
怀榆心满意足,转而又看向周潜:“周潜哥,你呢?你要请林雪风画一张宁宁的样子吗?”
周潜一愣。
在这喜悦欢快的深夜聊天中,周宁的名字猝不及防被提起,周潜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画宁宁?”
“对啊。”
怀榆理所当然说道:“虽然不知道林雪风画的怎么样,像不像,但多练习几次总是能行的。”
她知道,周潜早就没了周宁的照片——纸质相片早已随着房屋成废墟而埋葬坍塌不知何处,电子照片……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电子产品早已坏的最彻底。
而他想要找回曾经的记忆,除了自己牢牢记得外,还要等到若干年以后,等数据重新恢复,再次找回以前的程序或账号,才能翻检出那些没有损坏而幸运留存的照片吧!
但那种希望太过渺茫了。
此刻怀榆问出来,他反而愣住了。
而林雪风想了想,也补充道:“我以前常在街头、公园或景区给人画像,从素描到水彩都有,如果你愿意试试的话,可以多跟我描述几遍,我尽量还原。”
深夜里,周潜久久没能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直到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小台灯也彻底黯淡下去,他才在深夜默默点了点头,发出了轻而又轻的一声应答:
“嗯。”
顿了顿又补充:“拜托了。”
而怀榆又叹了口气:“灯都灭了,我还没刷牙呢……周潜哥你考虑太久啦!”
“等林雪风熟练以后,你还可以让他画宁宁的许多样子,别那么紧张啦。”
周潜顿了顿,这才说道:“我只是……我刚才努力回想,要非常非常用力才能看清宁宁的五官究竟长什么样,眉毛是浓还是淡,眼睛是大双眼皮还是小小的,脸上有没有痣……”
他想的非常用力,愧疚感如潮水般涌来,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会永远记得对方。
但实际上,如今才过去几年,他就已经快要看不清她的脸了。
“没关系啊。”怀榆拽了拽林雪风的衣服,因此他也跟着说道:“没关系。”
“画画嘛,我刚好也需要先练习一下,找找熟练度。你可以多跟我形容她的模样,想的越多,画出来的越精准,到时候你就能认出来哪个是她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你也不必愧疚,人本来就很难去记一个人的五官细节的。假如你现在闭上眼睛,很可能都做不到第一时间描绘出小榆的五官。”
周潜缓缓吐了口气:“好,我会好好想的。”
而林雪风看了看已经不知不觉蛄蛹到自己怀里的小榆,此刻默默揉了揉她的头发:“困了吧?”
虽然她张口闭口今晚要聊天,要茶话会,但在没有电的如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睡过了。
而怀榆艰难的睁开眼睛:“我还没刷牙……”
林雪风轻笑一声:“张嘴。”
怀榆昏昏沉沉张开了嘴,下一刻,一只手顺着脸颊了按了上来,而后竟然有一团温热的水球钻进了她的口腔!
那水球仿佛在里头灵活的咕噜噜转着,仔仔细细转完一圈后,她就被林雪风带出房间,并对着院子说道:“来,刷牙结束,吐吧。”
怀榆:……
她吐了那团水球,此刻惊喜的拉着林雪风扶着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的摸:“林雪风,你真的好全能啊!”
“是啊,全能。”他按着她的脑袋:“早点睡吧。”
又熬不了夜,又总幻想着夜半私语……真真是又菜又爱玩。
而当他半抱起昏昏欲睡的怀榆转身的那一霎那,林雪风又迅速转回头去,静静凝望好久。
那股视线,又出现了。
可就跟白天一样,一闪而逝,他甚至分不清楚是在池塘边,还是更远处。
假如是在更远处的话,对方的异能绝对不低。
但……有什么关系?
林雪风收回眼神,默默将怀榆重新抱回床上。对方困意深沉,虽然努力睁大眼皮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也不过是抱着他的手掌压在脸颊上,沉沉睡去。
而当他转身抬手,挥起水幕的那一瞬间,眼前这一切,仿佛又跟去年的那个雨夜重叠。
真奇妙啊!
他在夜色中看着周潜躺下的安静轮廓,心想:当初的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现如今的幸福与安宁吧?
所以,他绝不会让人来打扰的。

这一晚无事发生。
第二天天色阴沉,但好歹没有再下雨了。怀榆欢喜地收拾着自己满架的绿色豆苗去摆摊,同时还问林雪风:“你好好看我哦。要是画我还缺什么颜料的话,想办法凑一凑。”
她长这么好看,要是因为颜色缺少画不出来神韵,多可惜啊!
周潜看她一眼,倒没见过真有人脸皮这么厚。
但林雪风却弯腰,两只手掌仔仔细细捧着怀榆的脸颊看着,然后才确认道:“嗯,都有。”
怀榆这才满意。
转而又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今天中午我们吃火锅吧!我要买很多材料,周潜哥,你记得请沉星姐过来哦!”
周潜顿了顿,随后点了点头。
但电话那头的沉星却没立刻答应:“今天赵飞彦公司盘账,我该领我的那份了——方便的话晚上吧!反正我开着车,回程也方便。”
这当然没问题。
想想今天要做的事,摆摊卖菜,画画,准备大餐……
怀榆又热情洋溢地站在了街边。
只有唐老板过来瞅了一眼,看见是豆苗,又看看检测到的变异值,此刻深表遗憾:“12我也能卖的……”
怀榆却摇摇头。
一开始她不清楚,所以变异值不管是高是低都卖给唐老板了。但现在已经渐渐发觉,人家压根儿不做蔬菜生意,做的全是精品。
只有东西稀缺到了一定程度,才方便唐老板去卖。这个硕大的门面,纯是他自己买下来的产业,随便卖些自己攒的零碎罢了。
这么一来,这种不高不低的菜送过去,唐老板费一番功夫恐怕也没什么赚头——以前纯纯都是在照顾她了。
怀榆就笑嘻嘻道:“有好东西再给你嘛,我现在觉得摆摊很有意思,能见识到很多人。”
她一副小孩脾气,唐老板又是见着她一开始十几岁懵懵懂懂的模样,再看看一旁默默装豆苗的林雪风,此刻忍不住又多看两眼,再叹口气:“唉!好吧!”
很难说这叹息是因为菜,还是因为他的偶像。
不过,怀榆倒还真有一件事:“唐老板,你还是很害怕蔷薇走廊吗?那我们如果盖了新房子,请你去吃饭你去不去?”
她暗示地看了看林雪风:“我们一起邀请你哦。”
唐老板:……竟然拿捏住他了!
此刻他圆胖饱满的脸上满是挣扎,眉头间都艰难地拧出一道褶皱来,思来想去,犹犹豫豫,最终才一跺脚:“唉!去!我肯定去!”
但说完这句话,仍有一些不甘心:“你们新盖房子,还要在原来的地方啊?”
“对啊。”
怀榆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又安全,又隐秘,地方又大。
以前交通不便是个缺点,可如今现在有车了,去哪里都很方便,离防御军基地也很近……总之,地方很完美的。
唐老板看起来很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来,只是又强调一遍:“我肯定去。”
也不知是在给自己壮胆,还是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她来这里连续摆摊已经有好多天,如今来逛市场的都知道有这么一处摊位卖的菜味道着实不错。因此尽管后来豆芽卖的慢了,但如今豆苗乍一上新,仍是在中午时分就全部清空。
怀榆美滋滋看了看自己的余额,感觉新的大房子正在冲自己招手。
不过现在嘛,这份存款还得花出去一部分多找些其他食材。食材越丰富,火锅才越好吃呀。
三人满载而归。等回到家里时,阴沉的天空突然又破出几分天光。
沉甸甸的乌云里,丝丝缕缕的金色阳光灿灿洒下。暗淡与明亮,璀璨与阴沉。林雪风只稍一抬头便愣住了,随后车子刚一停下,他便立刻冲进房间里拿出画板来:
“小榆,去蔷薇走廊边上站一会儿吧。”
小榆也“啊”了一声:“我要换条裙子!”
至于周潜么……
他看了看林雪风,想起对方将来还要给他画周宁的,此刻又任劳任怨的拎起买回来的大堆菜,而后慢慢收拾起来。
绘画是一门艺术,而艺术都是触类旁通的,他当初也曾学过许多种。
如今给怀榆画画,自然是有什么材料就捡什么材料上来,手头是好不容易勉强凑上的一套水彩,他此刻大胆涂色——
绿油油的背景,白的热烈的花朵,热热闹闹挤挤挨挨呈现在画布上。
而最中心的空白处,少女的轮廓被细细的笔锋勾勒,开始显现。
她有乌黑浓密的、发尾因为经常绑起来而带着些许卷翘的长发,同样细长浓黑的眉毛,小巧的鼻头,秀气的鼻峰,微微带着红润的脸颊……
还有那灿如星辰的一双眼眸……
这所有的一切在他笔下快速成型,而后又在精雕细琢中越发圆满。
在那一瞬间,明明怀榆还在蔷薇走廊边上努力想着姿势,可画中的林雪风却在一瞬恍惚后,已然将她的身形勾勒完整。
准确来说,是将画勾勒完整。
被蔷薇包裹着的少女只露出了半身,整张画透露出的灿然与热烈,喜悦与幸福,还有执笔人对她深切的爱意……
林雪风静静的看着画中的人。
直到怀榆呼唤他:“这个姿势好看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脸颊上的神色也生动起来,诚恳道:“非常美。”
然后小心的蘸取了白色颜料,为画中女孩的眸中添上了光彩。
“小榆,要来看看吗?”
怀榆一愣:“这么快?”
她从蔷薇走廊边跑了过来,探头一瞧,不禁也怔住了:“这是我啊!”
真好看。
画中的女孩,任谁来看都是怀榆无疑,但同时,她眉宇间却有着风霜与天真,倔强与喜悦……整个人生的故事仿佛都在这份简简单单被定格的神采当中。
还有那大片大片热烈至极的蔷薇。
怀榆认认真真看了许久,这才转身对林雪风说道:“你以前的老师好没眼光——这样还不叫有生命力的话,什么才是啊?”
但林雪风却默默摇了摇头:“不,这是我第一次画出这样的神采。”
细节有疏漏,手法也已经生疏,甚至颜料都不够统一。
可没有人能够忽视这画中强烈的感染力,仿佛所有灿烂的生命都在眼前呈现。
就连周潜听他们大呼小叫,也好奇的凑了过来,随后他一愣,好半天才怔怔说道:“画的真好。”
什么生命力不生命力的,他夸不出来,也理解不了。但这幅画,连他见了都忍不住跟随画中女孩一起高兴的笑起来……
“好看!”他做出结论:“要裱起来挂在墙上吗?”
“要!”怀榆跳了起来:“我们要做一个最最最豪华、最漂亮的相框,把这幅画小心的保存在里头!就挂在我们新家的墙上行不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
林雪风笑她:“小自恋鬼。”
但他随后又说道:“盖新房子的时候,专门留一面墙空出来吧。你,周潜,周宁,包括我……都可以画上,用相框保存,挂起来。”
“照片墙!”怀榆点头:“还有大崽二崽和克太郎他们,你也要画的!”
林雪风点点头:“嗯,我们全家。”
这一次,周潜没有哼他。
天阴沉沉的,才四点钟就已经暮色深深,仿佛快要入夜。
而沉星开着车走在路上,想着今晚的大餐也满是期待。又想想今天下午赵飞彦执意要送队里几个年纪小的男孩女孩儿去军校,她不禁反省自己——
以前还是目光太短浅了。
看人家赵飞彦,难怪公司做大做强,底下兄弟们还忠心耿耿……人家看的就是长远!
有异能又怎样?不经过系统培训,同学情谊没有,稳步提升的方法也没有,这不白瞎了大好青春吗?
等过了年纪想送进军校,人家还都不收了呢!
而送出去的孩子但凡有一个出息的,队伍的人脉不是又扩大了吗!
唉,古代乡村地主还知道投资年轻秀才,她却傻兮兮的,就任由芬达他们耽误了那么几年。
想到这里,沉星又唏嘘——
“砰!”
车发出了古怪的一声碰撞,随后开始不受控制起来!沉星脚下的油门踩了又踩,然而车子却纹丝不动。
她心头一凛,寒意油然而生。
然而不等她的异能发动,就从侧边直接飞射过来一条藤蔓,直直扎破了玻璃,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穿透了她的肩胛,降她狠狠钉在了座椅上,鲜血瞬间弥漫。
“艹……”
沉星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发出的一声痛呼,然而脚下却暗暗蓄力,只等对方前来——
毕竟,花城都是被防御军和戍卫军集体清缴过的安定城市,如果没有人蓄意催生异能,变异植物绝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攻击过路车辆的。
但,哪怕她的呻吟声渐渐微弱,对方也仍是没有露面。
沉星眸中闪过一丝狠意。
这样有经验,对方的异能必定已经很厉害了。既然等不到对方松懈大意凑上前来,她直接一咬牙,硬生生将那根嵌在肩胛骨的藤蔓掰断!
动作间又渗出了满身的冷汗,牙关紧咬,险些渗出血丝来。
可谁知才刚脱离被钉死在那里的桎梏,一旁被掰断的藤蔓再次窜动起来,这一次,对准的是她的左肩胛!
“唔!”
沉星的后背重重的跌回了靠背,两只手掌垂落到座椅上,连握紧拳头都没了力气。
她脸色煞白,这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身影,但没有谁是跟她有生死大仇的。唯一有过的那个,至如今连尸体都分解在荒原,骸骨都收拢不回来了。
而且,除了她自己,还有谁知道她会在今晚来到这么偏僻的蔷薇走廊附近?
这条路已经过了公交车站,需要再往前开一点点……一点点……
她脚下用力踩着油门,然而外头的车轮被层层粗壮的藤蔓死死捆住,饶是汽车发出沉闷的声响,却仍是微微悬空停留在原地。
直到她两侧肩头的血已将座椅深深浸透,而她也呼吸粗重起来。
慢慢的,外头有人的脚步声传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走路时带起微微泥泞的声音都被沉星听在耳中。而她的心也伴随着对方的脚步,不断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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