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哪个倒霉蛋要被她盯上了?
“严大人早啊!”
就在众人思索着这位圣安公主今日又是奔谁而来的时候,
云舒笑眯眯地越过一众大臣,精准地朝着户部尚书招呼了一声:
“您今日看着可真精神!”
严尚书:“……”
不是,他又怎么惹着这位了?
总不会是她前些日子自掏腰包给那些救灾的将士们发了赏银,如今又后悔了,想让户部把这笔钱给出了吧?
想都不用想!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
她自己非要撑大方,当赏银给撒出去了,又不是谁逼着她给的,
户部才不当这个冤大头!
在周遭一众同僚们同情的目光注视下,严尚书硬气地挺直了腰杆儿——
呵,他绝对一个铜板儿也不给!
第227章:给了一千万两
本以为云舒充其量也就是想打他一万两白银主意的严尚书,在听见云舒一本正经地对着宣武帝说出组建海军前期建造海上战船约莫需要三百万两白银,
之后再加上组建海军的费用,以及出兵倭国的费用,前后总计需要耗费大约一千万两白银的时候,
严尚书的表情当场就裂开了。
一千万两啊!
她也是敢开这个口!
没有丝毫的犹豫,严尚书当即出列:
“陛下容禀!”
“准了。”
“陛下,如今国库的情况如何,您也是知道的。
若真如殿下所言那般,支取一千万两白银用于海军的组建,
先不说这笔钱拿出去之后,万一再有个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国库极有可能周转不过来,
单说这海军后续的供养问题,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头啊!”
严尚书不愿掏钱,这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宣武帝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微微颔了下首,不紧不慢地道:
“那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朕记得,你们前些日子,才说过希望小五能多做些梦,多给你们点儿上天的提示吧?
如今这提示来了,金山银山就在那儿摆着,严爱卿总不会不想要吧?”
“殿下此前能够靠着梦境预知到京城的暴雨洪灾,臣等的确是敬佩不已,
如今上天垂怜,再度让殿下得此梦境,臣等自然也是喜不自禁!
但……”
严尚书话锋一转:
“臣以为,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倭国便要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去组建一支过后很可能便再也派不上用场的海军,着实是没什么必要。
不如就先从别处调遣一支军队过来,直接出兵,
想必以我天盛将士们的实力,想要拿下这小小倭国,也是轻轻松松!
至于那军费……”
严尚书握着笏板,转身又冲云舒俯身一拜,
瞧着好像是真有多么敬佩她的高义一般:
“殿下自是心中有大义之人,想必也能理解老臣这一颗同样是为国着想的心。
国库不可无银,既然殿下对倭国矿脉有着足够的信心,甚至能够做出倘若挖不出矿来,便一力担下这笔军费的承诺来。
那……不知殿下可否慷慨解囊,先将这笔军费垫付了,
等到倭国那边的金矿银矿全都挖出来了,经老臣清算过后,再从中将这笔钱还给殿下?”
“当然不能了!”
云舒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了:
“本宫敢那么承诺,是因为组建海军,出兵倭国以及挖矿那都是要时间的!
这么长时间,足够本宫把这一笔军费赚回来了。
但若是现在就要,那本宫也没有啊!”
“殿下说笑了。”
严尚书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殿下说的这些事情,最多两到三年的时间便可完成,
殿下难道还能在两到三年内赚来一千多万不成?
如今可没有那么多地龙需要铺设了。”
“没有地龙要铺了,那不是还有水泥地可以铺满全天盛吗?”
云舒挑眉:
“怎么,严大人是觉得水泥不值钱?”
严尚书:“?”
她不会是还想修路吧?!
可是不对啊!
修路那又是要花一大笔钱的,如何能靠这个来挣钱?
严尚书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这么问了,
结果云舒两手一摊,直接无可奉告——
“这可是商业机密,没有谁会把自己挣大钱的秘密随便告诉别人,让别人来跟自己抢生意吧?”
谁敢跟你抢生意啊!
等等,如果修路可以挣钱的话……
严尚书眸光蓦的一亮:
“殿下,水泥厂可是由朝廷出钱办成的!”
“所以呢?严大人该不会是想说水泥带来的收益也都应该归国库所有吧?”
对方那心思表现得实在是有些过于明显了,
云舒微微一笑:
“行啊,那修路的事情就交给严尚书去办好了,毕竟国库都归严尚书管。”
严尚书:“……”
他要是能靠修路挣钱,还有她什么事儿?
“好了!”
见自家小崽子稳稳占据上风,看戏看得十分满意的宣武帝也终于出来一锤定音了:
“此事就按圣安说的办,战船建造的相关事宜……唐侍郎。”
“臣在。”
唐远林立马上前应声。
“就交给你去办了!”
“臣遵旨!”
“陛下!”
和唐远林痛快领旨不同,见宣武帝当真要让户部出那一千万两的银子,严尚书直接就急眼儿了:
“这一千万两实在太多了,非是老臣不……”
“等那些金矿银矿挖回来不就行了?”
宣武帝敷衍道:
“爱卿方才不是也说过了?最多也就两三年!”
“国库如何能空上两三年之久!”
“马上年底不是还有一笔商税吗?”
什么叫马上年底?
这还有小半年呢!!
况且这所谓的商税又能有多少?补得上海军军费这么大个窟窿吗?
严尚书急得跳脚,还想再说点儿什么,
宣武帝却已经大手一挥,直接宣布退朝了!
严尚书:“!!!”
退朝就退朝,他还能追去御书房!
气呼呼地瞥了云舒一眼,严尚书拔腿就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毫不意外的宣武帝:“……”
小崽子倒是得偿所愿了,他这跟严尚书可还有得掰扯!
做皇帝难呐,做个好皇帝更难!
也不知道未来那个一统天下的天圣帝……
算了,还是不想了,多少有点儿乱他帝心!
有这工夫还不如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应付严尚书的问题。
这一千万两银子支出去,国库确实就空虚得格外厉害了,甚至……
宣武帝面上的表情忽然空了一下——
人生选择模拟系统之前说什么来着?
云舒那小崽子能够在三年之内让他的私库赶超国库?
该不会就是这么个赶超法儿吧?
“……”
还能这么算的?
宣武帝这边在想些什么,云舒是不知道了。
制造战船的重任被交到了她外祖父的头上,她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那么大一笔钱都花出去了,战船定然是要在一定范围内做到最好的。
总不能真如严尚书说的那样,就当一次性战船使了吧?
第228章:这也是个人才啊!
窝在别墅里上网搜集了一大堆古代海上战船的设计图纸,之后又根据天盛这边的实际情况稍作修改,
等云舒揣着揣着图纸兴冲冲跑去工部,想找外祖父和姜元宝他们一块儿给看看这图纸能不能用的时候,
却发现这两人正跟一个模样瞧着有些陌生的年轻围坐在一块儿,似乎是在冥思苦想着些什么。
云舒好奇地走过去探了下脑袋,立刻就被那一桌复杂的图纸晃晕了眼。
“这是什么东西?”
云舒好奇地拿起了其中一张,
也是这时候,沉浸在各自思路当中的几个人这才注意到她的到来,连忙起身见礼:
“臣等拜见……”
“免了免了。”
云舒摆了摆手,勉强从图纸上看出了齿轮组的结构,有些不解地将这张图纸翻过去,询问外祖父他们:
“你们不是在准备造战船吗?”
“桥章说,海船要去的地方太远,且目的明确,若是仅靠风来吹动船帆,万一风向变了,就很耽搁时间了。
而若是靠人力划动巨桨,又过于费力。”
唐远林解释道:
“正好他之前见过殿下在闲庭制作出来的自动开合的大门,所以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想办法制作出能够自己划动的船只,
或者……划起来比较省力的船只。”
“自己划动的船只?”
想法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这也是个人才啊!
目光落到在场几个人中唯一一个让她有些面生的青年脸上,云舒忽然灵光一闪:
“桥章?郑桥章?”
对于真正有上进心的人来说,职场上,能被上司记住名字,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郑桥章惊讶地抬了下眼:
“没想到殿下还能记得微臣的名字。”
“当初诗会上,能够那么快看明白闲庭设计的人不多,郑大人表现亮眼,本宫便是想记不住都难。”
云舒同样有些意外地扬了下眉:
“就是没想到郑大人最后竟然来了工部。”
“上次在诗会上听殿下一言,微臣只觉收获良多。
能够来工部任职,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郑桥章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但他没说的是,他来工部任职一事,据说是陛下钦点的。
以及……诗会之后,他曾在同届的进士们中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当日的诗会第一名,
倒是殿试那日,他听见陛下说了几句话,
那声音听着,竟与诗会第一那人极为相似!
那天的人,是陛下吗?
是因为瞧见了他在诗会上的表现,所以才特意让他来工部任职的吗?
这问题,郑桥章不敢问,
于是云舒便也不可能知晓了,
她只觉得自己和这郑桥章的运气都相当不错,
将手里那张图纸又重新放回到桌面上,云舒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所以关于自己划动的船只,或者划动起来能够比较省力的船只,你们想得怎么样了?可有头绪了?”
“前面那个,臣等久思无果,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
后面这个倒是有了些想法。”
见她开始说起了正事儿,郑桥章连忙也将之前放在自己跟前的那几张图纸拿了出来:
“殿下请看,姜大人之前提议说,可以在这个地方装上一组……
臣以为,若能在此基础上,再加上……”
将自己和姜元宝还有唐远林这些日子讨论出来的结果仔仔细细给云舒讲了一遍,
末了,三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到了云舒身上:
“殿下觉得这种法子是否可行?”
“可不可行的,先做个小点儿的模型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又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就看个图纸,她哪儿敢打包票说这玩意儿能不能成啊!
云舒从袖袋里掏出了她带来的那张图纸:
“不过在做你那个之前,本宫这儿还有一张图纸,你们看看,要是把这两份图纸结合一下,是不是能更好一些?”
“这是……”
没想到云舒竟也带了一张图纸过来,而且那上面画的某些细节,还是他们之前都没能想到的。
三个人拿着图纸仔细思考片刻,眸光明显亮了一下:
“此图甚妙啊!”
“有用就行。”
能不妙吗?
这可是蒸汽机出现之前,华夏数千年历史的结晶!
在非机动船只里,它就是最强的!
坐在旁边听着郑桥章他们嘀嘀咕咕地议论了好半天,云舒摸着手中已经凉下来的茶盏,忽然转身朝着外头的小厮招了招手:
“你去给本宫取一套完整的茶具过来,本宫要在这里煮茶!”
“是。”
虽然按理来说,这地方是不让煮茶的,
但这位可是圣安公主!
那小厮一刻也没耽搁,很快就给她带来了整套的茶具,以及一个精致小巧的炉子。
于是,当那头郑桥章正说在兴头上的时候,一张薄薄的宣纸,就那么轻飘飘的落到了他的手上。
起先,郑桥章还没有在意,但随着第二张,第三张飞过去之后,
他终于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看见了云舒正拿着又一张宣纸往水壶上放,
但或许是因为那纸张被撕得太小,太轻了的缘故,它压根儿都没碰到水壶,就先被壶里升腾起来的白烟儿给吹到了他这边。
郑桥章:“……”
圣安公主一直都是这么童心未泯的吗?
还是说,殿下这是在无声地指责他们聊得太过忘形,以至于都忽视她的存在?
迟疑片刻,郑桥章还是轻声开口道:
“殿下,您这是……”
“你们说,这纸张为何会飞出去呢?”
像是没有听到郑桥章的声音,云舒忽然顶着一脸深思的表情,缓缓开口道:
“这股白烟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郑桥章:“?”
三个人忽的一怔,
是啊,这股白烟,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风吗?
可以火煮水,如何会生成风?
况且风也不是这副模样啊!
那是生火烧出的青烟?
显然也非如此。
那些烟,可没有办法把纸张,甚至是一些轻薄点儿的水壶盖子都给顶起来!
明明是很常见的东西,可之前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如今被云舒这么一问,他们竟都只能面面相觑,无一人能答得上来。
第229章:你说这玩意儿能吃吗?
郑桥章尚还在思索当中,云舒却已经撑着下巴,好奇地脑洞大开道:
“你们说,若是这水壶足够大,那它升腾起来的白烟儿,有没有可能连船只都能拉动?”
拉动船只?
郑桥章心念蓦地一动:
“若真如此,那岂不是就可以造出自己航行的船只了?”
“兴许吧!”
云舒随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估计需要挺长时间的,而且能够自己航行的船只造价必然也会比普通船只要高上许多,
户部那边是不可能再出更多的钱了,
所以咱们这次还是做图纸上这样的船只就差不多了。
毕竟以后就算真能造自己航行的船只,也不可能一下子造那么多,这些船定然也还是用得上的。”
“殿下说的是。”
唐远林应声道:
“那老臣这边再多琢磨两天,等确定了图纸之后便先弄个小点儿的模型出来试试,
确认没问题之后,便开始大量造船了。”
“外祖父您看着办便是。”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个道理云舒从小就明白。
她从容地站起了身:
“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宫了。”
“臣等恭送殿下。”
听说云舒要走,郑桥章连忙也跟着拱了下手,做出恭送的姿势,
但脑海中,却还在思索着自动航行船只的问题——
圣安公主方才那番话,分明就是认定了自动航行船只可以被造出来的意思!
他这会儿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此事应当是可行的。
现在问题就是,该如何把这一股“白烟”给利用起来?
总不可能真造个大茶壶在前头烧水吧?
工部那边为了尽快赶出宣武帝下令要求的船只数量,每天忙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听说好些造船厂都被朝廷召集起来一块儿干活了。
但云舒确实从那日回宫之后,便没再操心这事儿了。
就连郑桥章那边的蒸汽机研发进展她都没怎么关注,
主要是她也没什么空再去关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次一下子把国库彻底掏空了的缘故,之前还答应让她晚个一两年再正儿八经每日上朝的宣武帝忽然改了口,
要求她也跟着天天上朝。
每天凌晨爬起来去听一群老头子吵架!
云舒都不敢想,若是在她对储君之位没有半毛钱兴趣的时候,宣武帝就下了这样的命令,她会有多么痛苦!
虽然……现在也没好多少就是了。
就像很多学渣内心里其实也想要当一个学霸,明明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听每节课,
结果一到上课时间,就不受控制的走神那样,
云舒虽然也下定了决心,想要认认真真地了解天盛朝堂,
但朝中几大派系每天都能因为各种各样的政见不同而吵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但听得多了……谁能忍住不走神啊?
这帮老头儿忒不讲究,吵急眼儿的时候,连对方私下里不爱洗澡这种事儿都能拿出来攻击,
云舒差点儿都快练出站立睡觉的绝技了!
“圣安,圣安?圣安!”
“儿臣在!”
连着三声才把走神儿的云舒给喊了回来,望着底下明显还是一脸懵的云舒,
宣武帝嘴角不着痕迹地抽动了一下,语气威严:
“之前春耕大典上,你提出的提前育秧,等到了时候再直接插秧的法子,已经在城外皇庄上试过了。
如今庄子里长出的稻穗已经收割了,亩产几乎都能达到四百多斤,比寻常种植方式多出了一百斤。
此番,你居功甚伟,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夺,夺少?
亩产四百斤,就这还是增产之后的?
听惯了现代亩产两千多斤,甚至三千斤也已实验成功的结果,乍然听到这么个零头,云舒在心中默念了一声袁爷爷千古,
之后才一脸乖巧地抬起了眼:
“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宣武帝:“……”
按理来说,他这时候是该大方的说一声都可以的。
但以他对这小崽子的理解……
呵,但凡他说了这句可以,她接下来大约就能幺蛾子直接闹上天了!
幽幽地瞥了她一眼,宣武帝从容道:
“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
看来她想把早朝时间改到早上八点是不太行了。
云舒收回了她期待的小眼神儿:
“儿臣暂时还没想好,这奖励能先存着吗?
等儿臣想好了再找您要。”
呵,她刚才果然是又想了些什么离谱的玩意儿!
还好他提前预判了。
宣武帝骄矜地颔了下首:
“准。”
结束了又一天的早朝,回到凤阳宫,路过前院儿的时候,想着水稻都已经丰收了,她的土豆兴许也差不多该长成了,
便又转道儿去角落里看了看云楚焕之前送她的那几盆儿土豆花。
果不其然,这一个多月过去,盆里的花儿早都已经谢没了影儿,上头植株的茎叶也已经发黄,开始枯萎了。
“这花儿都枯了啊!”
见云舒蹲在这几盆儿花跟前似乎是在打量着些什么,
听雪抱着福福过来瞧了一眼,轻呼一声:
“真是可惜了,竟连一盆也没能留下。”
“谁说不是呢?”
云舒眨了眨眼:
“你去给我拿个小铲子过来,我要挖挖看,它是根烂掉了还是怎么回事儿。”
“……是。”
挖土什么的,放在其他皇子公主身上,那都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放在自家殿下身上,却再过正常不过了。
听雪只小小的迟疑了一瞬,面上甚至都没能产生任何情绪变化,很快便放下福福,转身去给云舒找了把小铁铲来。
云舒也不含糊,袖口随手一撩,一铲子便下去了。
毕竟是养在花盆儿里的东西,
即便这个花盆比起寻常花盆来说要大了许多,它也依旧还是个花盆。
云舒只一铲子,便毫不意外地从里头挖出了几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土豆,
当然,将它们拿了起来的那一瞬间,云舒还是露出了一脸新奇与兴奋的小表情:
“听雪,你说这玩意儿能吃吗?”
云舒面上兴奋的神情稍稍收敛了几分,
然而就在听雪以为自家殿下这是听劝的抛弃了吃这“泥疙瘩”的念头,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
又听云舒一脸认真地接着道:
“那你去把六皇弟给我请来吧!我拿这玩意儿做几道菜给他尝尝!”
“!!!”
六殿下也不行啊!!
谁都不行!
若那“泥疙瘩”只是难吃便也罢了,可万一它要是有毒呢?
听雪正要张嘴劝阻,云舒却像是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一边头也不回地继续挖着土豆,一边随口道:
“让人再去御膳房那边儿要只活鸡,这东西煮熟之后我得先喂鸡试过之后再给六皇弟吃!”
听雪:“……”
那行吧。
好歹能确认一下是否有毒。
听雪无奈地领命退下,云舒则是抱着她那一兜新鲜出土的土豆慢悠悠地去了小厨房。
还不到用膳的时间点,小厨房这边的宫人们这会儿都还围坐在一块儿,给其中一个新来的小太监吹着牛——
“知道我师父是谁么?那可是圣安公主!
欸,你可别不信,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吧,也就比现在晚一两个月,那会儿殿下可是经常来这小厨房的!
京城里如今最富盛名的那个天外天酒楼知道吗?
那里头的菜绝大部分可都是咱们殿下在这儿琢磨出来的!
殿下做那些菜的时候,我就边上给殿下打下手!
好些菜第一次做出来,还不知道味道如何的时候,那第一口啊,也都是我尝的!
还有啊……嘿,你这小子,怎么表情呆呆的?
你是不信我说的话还是怎么的?”
“不是,我信啊!”
瞧着约莫也才十二三岁的小太监结结巴巴地辩解了一句,脸上是明晃晃的心虚,
眼神儿还时不时的就往他身后瞟一眼。
先前吹牛的小桂子见状眉头一拧,也下意识地回过了头:
“你信个屁啊你信!你这偷偷摸摸看谁……殿,殿下!”
一回头瞧见云舒似笑非笑地倚在门边儿,小桂子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奴才给殿下请安!”
“奴才奴婢给殿下请安!”
他这一跪,边上那几个也像是才刚刚反应过来一般,连忙也跟着行了礼。
云舒挑了下眉,这才站直了身子,抱着她那一堆土豆,慢悠悠地从众人之中走了过去:
“免礼。”
“谢殿下!”
见她像是没有动怒的样子,小桂子松一口气之余,忍不住回头悄悄瞪了那小太监一眼。
小太监委屈地缩了下脖子——
也不是他故意不想提醒的啊!
是殿下不让他说,嘤!
好在小桂子也仅仅只是瞪了他一眼,很快便挂起一抹狗腿的笑容,又迈着小碎步蹭到云舒边上去了: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新菜么?奴才给您打下手!”
“行,那你就先把这些全都洗干净吧。”
把面前那些“泥疙瘩”全部往小桂子跟前一放,
云舒拍了拍手:
“一会儿本宫想想看,能不能用这些东西做出五六道菜来!”
“用这个?”
小桂子这时候已经拿起了一个表皮上土稍微少点儿的土豆,他用手随便擦了两下,确认自己没见过这玩意儿后,忍不住就多问了一句:
“殿下,奴才好像还从没见过这东西,这是?”
“你没见过正常,这是柳家商队从海外带回来的东西。
长在土里头,看着跟个大号的黄豆似的,本宫给它起了个名儿,就叫土豆!”
云舒一边说着,一边还微扬了扬下巴:
“你一会儿洗好之后,把这些分成三份,一份切成丝,一份切成条,再剩下一份就切成片吧。
本宫看看那种做法比较好吃。”
“是!”
知道自己今日又能学到新菜色了,小桂子面上一喜,连忙照着云舒的吩咐开始忙活起来。
另一边,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沐,不用去上书房,本来还打算一觉直接睡到下午的云楚焕听说五姐姐要请自己品尝新菜品,
差点儿连衣服都没换,就穿着一身中衣便跟着听雪跑了!
幸好小安子眼疾手快,把人给拦了回去,伺候着梳洗完毕之后,才跟着自家六殿下一块儿朝着瑶华宫前院儿飞奔过去:
“听说五姐姐又弄出新菜品了?真的假的?
之前海外带回来的那些种子不是都还没有播种,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行吗?
她用什么做的新菜品?”
听雪:“……”
用您送的那几盆儿花里挖出来的“泥疙瘩”,这会儿都还不知道有毒没毒呢!
这离谱的大实话,听雪实在是没敢说,
只能摇摇头,保守地先给打了一剂预防针:
“具体什么菜,奴婢也不清楚,
因为是新菜色,所以就连公主殿下也不能保证那菜品好不好吃。”
“五姐姐出马,还能有不好吃的?”
云楚焕对云舒倒是格外的有信心,
见听雪这边儿探不出什么消息来,他反而越发的期待了。
若非宫里有规定,不能跑得太快,他估计都能直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冲去凤阳宫!
一路退而求其次的以竞走的速度赶到凤阳宫,
云楚焕一条腿才刚进前院,他那比狗还灵的鼻子就已经不自觉地在空中吸了两下:
“好香啊!这气味一闻就知道肯定特别好吃!”
“……”
还真是挺香的。
落后两步的听雪这会儿也同样闻着味儿了,
想起她之前亲眼看着自家公主殿下从花盆里挖出的那些“泥疙瘩”,再闻着这都已经飘到前院儿来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