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by衔香
衔香  发于:2024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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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路漫漫,你?也许是?幸运的那个,但我的翘翘不能受半点风险,我不能让她?重蹈她?母亲的命运,明明我早上出门时?,月娘还说?好了要给翘翘做冰糖葫芦,等我得知消息赶回来时?,看到?的只有?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和她?手中握不住的红山楂。”
陆无?咎陡然沉默下来。
连掌门又道:“而且这孩子极为懂事,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这些年却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她?娘亲,只是?想娘亲的时?候会抱紧她?那只猫,因为那猫正是?她?娘亲养的。后来那猫死了,她?哭了许久,成日成日地哭,说?是?伤心猫,但我知道,她?肯定也是?偷偷想她?娘了。”
陆无?咎面色微微沉着。
连掌门最后又来了当?头一棒,道:“当?然,你?一向稳重,翘翘定然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情?之一字上她?随了她?娘,懵懵懂懂,也许是?她?近来同你?同生共死,作出了一些没?分寸的举动,引得你?误会。或者,她?许是?在意你?的,但她?年纪尚小,心性又不定,说?不准她?哪天便会看上其他人。总之,她?若是?有?什么不对,我身为她?爹,在这里替她?先行赔个不是?,只是?往后,也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放过?小女。至于那些崆峒印碎片,只是?翘翘不懂事做主留下的,等我安抚好她?,必将殿下的那一份尽数归还。”
连掌门说?到?最后,起身要拜下。
陆无?咎抬手拦住:“掌门不必如此。”
连掌门却不肯起,姿态放得极低,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既讲情?,又讲理,决心可见一斑。
陆无?咎眼眸一垂,道:“掌门爱女之心在下已懂得,往后后掌门所愿,我必不伤害翘翘便是?。”
连掌门听到?他允诺,总算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长叹一声,止不住惋惜。
其实,倘若没?出这回事,他还是?十分钟意陆无?咎的。
连掌门走后,陆无?咎一个人站了许久。
直到?夜深,他才回神,去见了大国师,不巧大国师还在闭关调息,尚未出关他又折了回去。
大约是?走在路上被人看见了,他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
与之传开的还有?他在昆仑神宫生剖一条黑龙内丹炼化,走火入魔之事。
一时?间无?相宗上下议论纷纷,有?人唏嘘,有?人忌惮,还有?人嫉妒。
因为大国师用大半生修为替他净化了黑龙的内丹,想必再过?些日子等他将两股澎湃的灵力融合,又能连进数阶,说?不定还能原地化神。
不过?,更多的人是?为预言隐隐担忧。
毕竟陆无?咎进不进阶和他们没?什么切身关系,顶多是?沾点光,但如此可怕的修为一旦堕神,届时?可就是?滔天浩劫,无?人能逃。
流言沸沸扬扬,连翘并?不知,因为仙剑大会还有?五日便到?了,她?爹昨天突然说?要她?专心修炼,不许她?再出去胡闹,还让人看着她?。
她?也没?多想,确实,她?准备了三年,可不能在最后时?刻松懈。
于是?她?白天认认真真地修炼,但是?,有?时?候会突然想起陆无?咎。
毕竟这些日子他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乍然一分开,还要动手,她?还有?点不习惯。
就这么一直到?晚上,连翘才知道流言已经?传开,她?立马坐不住,总觉得陆无?咎肯定也会听到?一点,于是?晚上趁看守她?的弟子不注意溜了出去,直奔陆无?咎的院子。
她?过?去的时?候,陆无?咎院子里颇有?些冷清,前来拜访的人似乎少了许多。
晚风吹拂,烛火摇曳,他似乎在做什么东西,极为认真。
连翘猫着步子,走得极轻,定睛一看发现他竟然在打磨一根镶嵌着绣花的簪子。
她?准备吓他一吓,可惜还有?五步远就被发现了,于是?气恼道:“亏我以?为你?听到?流言会心神不宁,没?想到?你?这么有?闲情?逸致。”
陆无?咎目光一顿:“你?怎么出来了?”
这话说?的,好像知道她?被她?爹关起来了一样?。
连翘摸着下巴琢磨:“你?知道我爹最近管我很严,我在抓紧修炼?难不成,这簪子其实暗器,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胡言乱语。”陆无?咎皱眉。
“那这个紧要关口?你?做簪子干嘛?”连翘大步走过?去。
陆无?咎没?答反问:“既然是?紧要关口?,你?爹拘着你?,你?又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
连翘一时?有?些心虚,对呀,她?怎么会因为担心他而翻墙出来。
她?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嘴硬道:“当?然是?为了刺探敌情?,看看你?在干什么了!”
不过?她?也着实没?想到?,陆无?咎这种时?候竟然在做簪子,他是?要送给谁呢?
仙剑大会快到?了,这几日无?相宗来了很多人,也有?很多女弟子。
连翘莫名有?点烦闷。
陆无?咎没?理会她?的嘴硬,扫了眼她?的衣裙:“那件衣服扔了,头发也洗了?”
连翘脸颊一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你?还敢问!你?把我衣服,头发都弄……”
陆无?咎勾唇:“把你?头发弄得怎么了?”
连翘说?不出口?,扑过?去捶他胸口?。
陆无?咎顺势握住她?手腕,勾起一缕垂下的香气浓郁的发丝:“洗了多少遍,发梢卷成这样??”
连翘迅速抽回来:“剪了才好!”
陆无?咎轻轻笑:“脾气这么大,下回嘴也不要了?”
连翘一愣,然后才明白他意思,耳根通红。
讨厌!她?就不该担心陆无?咎的,他这种人根本不会受任何?人影响。
她?拍开他的手,扭头就要走,陆无?咎叫住她?:“簪子不要了?”
连翘回头:“这是?给我的?”
“不然呢?你?的生辰不是?快到?了。”
连翘心花怒放,压住嘴角:“我过?去送了你?那么多东西,一个簪子就想敷衍我?”
陆无?咎抚过?她?的脖子,看到?残留的被他当?日掐出来的淤青时?目光微微一顿,将那根簪子插在她?发髻上:“不是?普通的簪子,能够化作法器。”
连翘闻言便想拔出试试,陆无?咎却按住:“平时?不要随意用,等关键时?候,能够一击毙命。”
连翘撇撇嘴,很是?不信:“不就一根簪子,有?那么厉害吗,我看也就能对付个流氓地痞,难不成对你?也有?用?”
陆无?咎笑笑没?说?话,替她?将簪子插好。
其实这簪子正是?专门对付他的。
那日从万尺深潭出来前,他把锁龙链大半毁了,只留下这一小块玄铁。
原本是?以?备不时?之需,昨晚连掌门找过?他之后,他沉吟许久,最终将这能够克制他的玄铁炼化成一根簪子。
他不会放手。
但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可以?亲手杀了他。

距离仙剑大会只有五日了,每日无相宗都会涌上一大批参会的弟子。
人?多,流言也多,尤其是关于?陆无咎的。
其实天虞早已下了禁令,不许胡乱议论,但事?情有时恰恰相反,越是遮掩,流言越像春天的草,见了风就疯长。
明?面上当然无人?敢说,私底下早已铺天盖地。
天虞的皇后已经到了,陆无咎前去请安时,穿过长长的回廊,不少?人?都在远远地张望他。
声音已经压得很轻了,奈何陆无咎耳力过人?。
跟在他身边的饕餮也听见了,攥着愤怒的小拳头就要跟他们?吵起来,陆无咎轻飘飘一眼丢过去,饕餮立马敢怒不敢言,忿忿收回了手。
紧接着陆无咎眼神微微一敛,步履从容,继续向?前走去。
赵皇后舟车劳顿,此时正用手肘撑着休息,她身侧,天虞的二皇子陆骁正在殷勤地替她按揉太阳穴。
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陆无咎站在门?前静静看着。
直到宫人?上前通传,赵皇后才看见他,慌忙叫他进来。
至于?陆骁,近日心情似乎十分不错,对着陆无咎笑模样极多。
赵皇后皱眉,找了个借口打发陆骁出去,只剩他们?母子俩了,屋里又有些尴尬。
“你不必在意那些传言,都是些搬弄是非的人?暗中?作?祟罢了,怎么样,这里没?人?了,总可?以对我说说真话,到底还有哪里不舒服?”
赵皇后语气关切,目光慈爱。
陆无咎却注意到,她站的地方十分有分寸,和他刚好一步之遥。
想?必,他即便发狂,她也是能躲开的。
他不由得想?,若是换做他那位生母,知道他变成了这副模样,也会如此防备吗?
这念头很快就打消。
那位把他视为耻辱,甚至不想?让他活下来。
他忽然笑了,然后眼眸一敛:“没?什么大碍,只是偶尔脑海中?会听见一些声音。”
“何种声音?”
赵皇后手中?的帕子微微攥紧,有忐忑,却没? 有震惊。
陆无咎观察入微,垂在身侧的指尖一蜷:“也没?什么,总是隐隐约约听见龙吟,大约是吞了黑龙内丹的缘故。”
“是吗?”赵皇后眼眸一抬,“确实古怪,还有没?有其他异常,我带了最好的医官来,你若是有什么不妥当,先?同母后说,再叫他诊诊。”
陆无咎继续道:“异常?身体里似乎有几?股力量在碰撞,我有时的确会突然难以控制。”
赵皇后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眉头紧蹙:“是吗,兴许内丹当真没?炼化完全,等大国师出关,可?叫他再帮帮你。”
陆无咎淡淡嗯了一声。
两人?至亲至疏,又闲聊了几?句,赵皇后突然跟他打听起一个人?:“听说这回被你误伤的那位仙子出自祁山连氏,骁儿自打在周家见了她一面后总是在我耳边提起,你和她同在无相宗,觉得此女如何?”
陆无咎皱眉:“连翘?”
“是了,正是这个名儿。”赵皇后道,“骁儿说他们?年纪相仿,很是喜欢她,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还是许多年前见过一次,只记得是个冰雪可?爱的女孩子,但脾气不小,听说这些年同你并不十分对付。”
陆无咎薄唇一抿,只说:“他们?不合适。”
“为何?”赵皇后追问,“骁儿似乎很是中?意她。”
陆无咎淡淡道:“她年纪尚小,连掌门?恐怕舍不得。”
“原来如此。”赵皇后思索道,“那无妨,骁儿和她差不多年纪,年轻人?,磨合磨合也是好的。”
赵皇后还想?问什么,陆无咎借口要去探望大国师。
临走时,赵皇后突然叫住他,欲言又止。
陆无咎回眸,赵皇后怔怔地看着他,说他好像又长高了,正是换季的时候,她这回也要在无相宗多待一些时日至少?要等大会结束,问他要不要准备一些衣裳。
陆无咎淡淡说不用。
出门?时,他眉宇微微沉着,脚步也不复轻松。
大国师尚未出关,陆无咎隔着门?远远凝望。
这时,刚好碰到连掌门?也前来探望,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连掌门?很少?佩服人?,却对大国师赞不绝口:“我认识他百余年了,他自从担任天虞的大国师起便兢兢业业,你们?天虞的壮大他可?是最大的功臣,我从前一直以为他会是飞升之人?,没?想?到他却始终停滞不前,最后更是宁愿冒着羽化的风险也要救你,属实是鞠躬尽瘁,仁至义?尽了。”
陆无咎沉静的目光起了一丝波澜:“羽化?”
连掌门?道:“是啊,他时日本就无多了,这回消耗了大半修为,怕是更撑不了多少年头了。”
陆无咎微微垂眸:“那国师何时能出关?”
“大约三五日吧。”连掌门?估摸道,拍了拍他的肩,又说人?各有命,让他也不必太多虑。
连翘的生辰在仙剑大会后。
她其实没?想?到陆无咎会记得,不过转念一想?,他过目不忘,这点事?对她而言应该不算什么。
他送的簪子其实也没?有华丽,看着像是临时打磨的。
即便如此,连翘忍不住拔下来看了又看,一整天魂不守舍。
这晚又是,她正摩挲着簪子的时候,突然之间,手中?一空。
再回头,只见晏无双不知何时进来了,拿着簪子一脸玩味。
“哟,谁送的,眼都直了,一个劲儿地傻笑,我叫你几?声也没?听见。”
连翘赶紧夺回来,神色慌张:“哪有。”
“真的?”晏无双凑过来,指着她的脸颊嚷嚷,“脸都红了,还说没?有!快说,究竟是哪位仙君让你动了春心?”
连翘目光惊愕,难以置信:“动心?我吗?”
晏无双用手肘捣了她一下:“还装,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会看不出来?你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晏无双直接把一枚铜镜怼到了连翘面前。
只见镜中?人?双瞳剪水,脸颊飞红,少?女的娇羞显露无疑。
连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会是这副模样,目光呆滞,手中?的镜子忽然坠了地。
晏无双飞快伸手接住:“你怎么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连翘能不惊讶吗,她从前可?是最讨厌陆无咎了,怎么可?能对他动心。
她捂住脸颊:“呸呸,才不可?能,我只是……只是为色所迷,图他的色而已。”
晏无双顿时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连翘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就你?图色?”晏无双笑得锤着桌子,“跟木头一样,你不喜欢人?家你怎么可?能图人?家色啊!你忘了吗,从前有个师弟故意在你面前脱上衣擦汗,我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了,结果你眨巴眨巴眼,问人?家很热吗,把人?家师弟问到羞愤欲死?,从此以后见着你就躲。”
连翘瞬间如晴天霹雳。
原来她是因为喜欢陆无咎,才图陆无咎的色吗?
可?那是陆无咎,她从前相看两厌的陆无咎啊!
“怎么可?能……”连翘声音干巴巴的,“误会误会,我才不会喜欢他呢!”
“不喜欢你眼神躲什么,我说呢,你最近老是怪怪的,原来是背着我有了异样心思。”晏无双盯着她不放,“难道你不敢承认是因为喜欢的是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会是谁呢……”
她脑中?飞快地过着各色人?马,突然冒出一张冷淡又无可?挑剔的脸。
“该不会,你喜欢陆无咎吧?”
连翘被戳中?痛处,顿时炸了毛:“他?怎么可?能呢,不可?能,无双,你猜得也太离谱了吧!”
晏无双其实也觉得不大可?能:“也对,在神宫时他还掐你的脖子呢,差点把你掐死?,再说你们?俩从前互相看不顺眼,确实不可?能,那会是谁呢……”
晏无双转而思考起这几?日前来无相宗的弟子们?。
她一个一个数着名字,连翘心不在焉,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她难道真的对陆无咎动心了?
不会吧!
可?是,就像晏无双说的,她要是不喜欢他,这些天为什么古古怪怪,又为什么拿着他送的簪子傻笑呢?
还有,她好像一看见他心就跳得很快,尤其是她双手滚烫,他还握着她后颈低低催促她再快点的时候。
连翘想?着想?着,脸颊又泛起了红晕。
“果然!”
晏无双兴奋不已,抓着她的肩膀大肆盘问起来。
连翘捂着脸颊咬死?了不肯开口。
晏无双轮番逼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惋惜地啧啧几?声,表示自己迟早会把那个人?揪出来。
她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有何等本事?,能把一根木头迷得五迷三道,七荤八素的。
送走了晏无双,连翘把门?一关,扑到了床上。
她好像、好像真的喜欢上陆无咎了……
可?从这么多年相处来看,陆无咎虽然不讨厌她,应该也不喜欢她吧?
好丢人?。他要是知道她的心思一定会嘲笑死?她的。
连翘简直要抓狂,枕着双臂,呆呆地趴着。
突然,她又抬起了头,想?起了陆无咎为了救她不惜夺丹,他会不会不止是因为性命相连,也有一点喜欢她呢?
连翘心烦意乱,翻来覆去,时不时还自言自语,惹得路过她房间的她爹隔着门?皱眉问道:“大半夜不睡,你又做什么?”
“马上。”
连翘把灯一吹,黑暗中?越发心如擂鼓。
次日,连翘很早便起了。
仙剑大会不止要比武,还要比文,她打开书,看了半本,一个字却都没?进到脑子里。
连掌门?看着她半开的门?幽幽叹了口气,晚睡早起,看来,这是有了心事?啊。
他这个女儿,或许也不像他想?的那么后知后觉。
连掌门?对棒打鸳鸯这种事?也不很得心应手,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来日日活在忧惧之中?,不如趁着现在刚露出苗头就给掐灭才好,于?是终究什么都没?说。
连翘的确心事?重重,她有心想?找陆无咎问问,但她这么爱面子的人?又怎么可?能问出口。
正出神之际,陆骁突然来拜访她。
说来也怪,她爹虽然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到处跑,却不禁止旁人?来看她。
这几?日谁都来过,唯独陆无咎不来。
连翘正心烦意乱,但陆骁是天虞的人?,她不好拂了面子,放了他进来。
和陆无咎不同,他这个弟弟十分健谈,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连翘就那么静静地托着腮,心不在焉。
陆骁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远远地发觉那是他兄长院落的方向?,他戏谑道:“连妹妹难道是中?意我兄长?”
连翘立即收回眼神:“怎么可?能,你可?真会开玩笑。”
陆骁哈哈大笑两声:“那是我想?错了,想?来也是,听闻兄长发狂当日差点把连妹妹掐死?,妹妹恐怕躲他还来不及。”
连翘皱皱鼻子,什么叫发狂,把陆无咎说得跟猛兽似的,他可?是他的兄长。
她莫名有点讨厌陆骁,神色恹恹将人?打发了走。
可?这个陆骁跟狗皮膏药似的,第一日赶了他走,次日他又粘了上来。
连翘碍于?情面不好过分直言,何况这两日她也实在烦闷得紧,于?是也没?过分阻拦。
她不知道的是,陆骁的院落被安排在陆无咎旁边,陆骁每每从她这里回去,欢声笑语,时不时还与?皇后说一说,陆无咎听得一清二楚。
陆无咎这两日原本是在看从神宫里带回来的残卷,渐渐心不在焉,指腹压在卷轴上许久没?翻动,忽然想?起了连掌门?说的话。
每回一想?起,被压制住的力量又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果然,心性不定。
她眼里从来都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连翘浑然不知,这一日陆骁又来找她,她正烦闷,她爹又不让她出门?,于?是干脆借着陆骁出门?走了走。
走着走着,陆骁不慎被一个弟子泼了一身水,回去换衣裳,连翘在亭子里等他,正巧发现走到了陆无咎住处附近。
夜色阑珊,四周无人?,她瞄了一眼他紧闭的房门?,用脚尖踢着小石子,百无聊赖。
一不留神,小石子竟然飞了出去,砸到陆无咎的窗户上,把窗户纸捅破了一点。
连翘吓一跳,心里却不禁疑惑,她有那么用力吗?她离着他房间少?说也有五十步呢。
不管怎么说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她对人?家似乎还有意思的情况下,连翘摸了摸鼻子,假装不知情踮着脚尖溜走。
刚拐过一丛木芙蓉,忽然,面前杵了一个黑黢黢的高大身影。
“这窗,你干的?”
头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连翘抬头一看,原来是陆无咎找出来了。
她做贼心虚:“不小心而已,还没?睡?”
“睡了,口干起身倒了杯茶,刚端起就不慎被一个石子击落。”
陆无咎淡淡道,拇指处还有一点红印,看起来像是被茶水烫伤的。
连翘震惊:“这么巧?我真的只是随意一踢啊,谁知道会那么巧,你怎么样?”
陆无咎神色冷淡:“手没?什么,不过你既然问了,正好随我去看看窗户怎么赔。”
连翘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愤恨,小气,不就是无心之失,还要她赔!
但看一眼大约也用不了多久,应该够陆骁回来的,她还是去了。
一进门?,看到陆无咎屋内堆了许多书,她心口一跳:“这都是你为仙剑大会准备的,你终于?肯看正经书了?”
“不过随手翻一翻,不是什么要紧的书。”
陆无咎云淡风轻,可?他越是这样,连翘心里越是惊涛骇浪,再随手一翻,上面的字她居然都不认识!
这还了得,这是什么绝世秘籍?
好你个陆无咎,表面上颇有闲情逸致地做簪子,原来背地里这么努力,可?她这两日居然还和陆骁一起虚度光阴……
不行?不行?,她修为原本就差他一截,若是文法也比不过,那这次大会魁首岂不是毫无希望了?
连翘被刺激到了,决定往后的两日再也不能分心,别说是陆骁,就是她爹她也不见了。
窗户倒是很好赔,贵的是那个被她砸碎的琉璃盏。
连翘吃惊:“五万灵石?你这是什么仙器?”
陆无咎淡淡道:“也不是多珍贵,就是当年猎妖时随手做的,浮玉山产的红土,月华山的绿松石,汝窑烧出来的,全天下只有一件罢了。”
连翘目光渐渐变得呆滞。
这每一样,都是鬼市上的珍品,如此说来,这杯子的身价果真不菲。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随手一砸砸到了桌上最贵的东西。
连翘刚好有五万灵石,还是之前卖药攒下来的,她不情不愿地讨价还价。
陆无咎一点情面不留,真的把她的钱袋子收走了。
连翘心疼到滴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对这么一个小气的人?动了心。
又瞥了一眼,虽然讨厌,但是心跳还是很快。
这时,外面,陆骁刚好换完衣服出来了,正在东张西望,似乎在找她。
连翘现在和陆无咎待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生怕自己心思被看穿,于?是把钱袋丢给他就要走。
陆无咎往外看了一眼,脸色一沉,那股被压制的力量又在躁动,忽然开口:“这就走?”
连翘生气:“不是已经赔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不够。”陆无咎掂了掂钱袋子。
连翘又回去:“不可?能吧。”
“你数数不就知道了。”
连翘不信邪,认真又数了数,还真差五块灵石。
怎么会?
她试图打个商量,陆无咎端坐着慢悠悠喝着茶:“不行?,你回去拿一趟。”
“……”
就五块,还要她再跑一趟,真够小气的!
外面的陆骁似乎等得有点着急,说好了要教人?家练剑的,这么耽搁下去还不知多久,连翘也不好晾着人?家。
她捏着鼻子:“下次下次,还有人?等我呢。”
陆无咎脸色更沉,当连翘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从后面握住她的手。
连翘心跳一滞。
缓了一下,她垂眸:“你干嘛拉我?”
陆无咎随即松手,他很少?冲动,在她面前却很难自控。
双目对视,陆无咎想?起她爹的话,微微烦躁,找了个借口:“发作?了。”
连翘眼神垂下。
果然,他会拉她的手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心口莫名一涩,然后想?到一个问题。
坏了!他上次摸她的嘴唇来着,该不会是要她……
她才不要呢!
连翘面红耳赤,心跳得极乱,瞥了一眼他端坐的姿态和整肃的衣着,实在想?不出那个场面。
何况,他们?根本不匹配吧……
她极小声地商量:“能不能不这样?”
唇瓣轻启,小巧红润,沾了蜜一样。
陆无咎缓缓抿了一口冷茶,明?明?没?发作?,下腹却窜上一股火气。
静默了一会儿,他双膝微分,眸深似海,语气淡漠低沉又不容拒绝:“来。”

宽大的紫檀木椅被完全占据。
陆无咎端坐着,五官深邃,微微垂眸,抿着唇的模样矜贵淡然,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连翘已经尝试了一点,怕得?不肯再继续。
她扭头想躲,陆无咎捏着她小巧的下巴不放。
她再想躲,后?颈也被握住。
陆无咎摸摸她毛茸茸的发顶,语气?低沉:“听?话。”
虽然是温沉的语气?,但他神色十分不近人情。
连翘软话说了,脾气?也发了,折腾了好久,他始终无动于衷,就那?么漫不经心地垂眸看她。
“闹够了?”
连翘哑口无言,绞了绞手指,今天恐怕在劫难逃。
都是为了解蛊罢了,上回他也不是没对?她低头,她再继续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半晌,鼓足勇气?终于不情不愿低头,微微张开了嘴。
一开始,陆无咎没什么反应,慢慢地,连翘感觉他压着她后?颈的手越来越用力。
她想抬头,他完全不让,单手牢牢地摁着。
话语完全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
整个人被拿捏,连翘不得?不用双手抓紧了他的衣角,才能免得?自己滑跌下去。
此时,门外,已经换完衣服的陆骁迅速出来。
说来也晦气?,明明那?么宽敞的路,刚刚拿那?潲水偏偏就泼到了他衣服上。
要不是这人赔礼还算诚恳,他都要怀疑这人是故意这么做的了。
恶臭难闻,换完衣服后?他又沐浴了一回。
前前后?后?耽搁这么久也不知道连翘有没有等急。
陆骁脚步匆匆,加快了步伐,走近时,却见那?亭子里空无一人。
陆骁这几日对?连翘的性子也有所耳闻,料定她应当是等得?急了离开了。
他忍不住怒骂那?个撞到他的人,他好不容易将人约出来,偏偏遇到了这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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