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by衔香
衔香  发于:2024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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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咎语气平静,听不出?后悔,也看不出?畏惧。
连翘回想刚刚,那的?确是绝境,玄霜神君走火入魔,她?又被?攥在他手中,危在旦夕,想要在短时间内击溃他,只有如此。
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有胆小的?修士已?经?议论纷纷。
“不好,殿下炼化了内丹,恐怕也要走火入魔了!”
一时间人人畏惧,议论纷纷,毕竟走火入魔的?玄霜神君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嘈杂的?声响混在一起,陆无咎勉强保持的?平静逐渐崩塌,周身戾气环绕,青筋暴起。
连翘迅速封住他几个大穴,给?他用疗愈术,一边怒斥那些修士。
“他这样是为了谁?你?们不要忘恩负义!再说,他根本就没事,只是受了伤而已?。”
修士们这才停住声音,但窃窃私语总是免不了的?。
“你?不走吗?”陆无咎冷冷抬眸,“不害怕?”
连翘被?他当成猎物一样盯着,很难说完全不怕。
但更多是担心。
她?坦诚道:“怕,但你?若是死了,我就算活着也会于心难安。你?快把黑龙内丹逼出?来,也许还有的?救。”
陆无咎一言不发,只是眼眸迅速变幻,冷淡地让她?走。
连翘不肯,一靠近,却忽然?被?陆无咎单手攥住脖子。
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双眼缓缓浮现出?妖异的?金色,手臂上的?黑色鳞片飞速蔓延,额间甚至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堕仙印记。
连翘猛然?一怔,该不会,周樗所说的?那个堕神其实是陆无咎吧?
她?喉咙钝痛,双手握住他的?手,嘴唇一张一合,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不要变成那样。
真的?会万劫不复……
两人僵持间,晏无双冲上来试图救出?连翘,然?而陆无咎稍稍一抬手,她?整个人直接被?甩飞。
幸好周见南眼疾手快接住。
目睹这一幕,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几步。
炼化了一条半龙的?内丹,又击败了玄霜神君,陆无咎此刻显然?比这两位更加厉害,也更加可怕。
他若是完全走火入魔,只怕无人能?挡。
一片恐惧中,连翘已?经?快无法呼吸,她?用尽全力叫他的?名字。
“陆……无……咎,收手!”
陆无咎眼神淡漠,满身戾气,额间的?堕仙印记若隐若现,眼前一片血红,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忽然?之间,他似乎听到?了银铃铛的?声音。
清脆,动听。
无趣的?过往里,陪伴了他很多年。
隐隐约约,脑海中出?现了一扇窗户,从窗户里探进来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辫尾上用红线系着铃铛。
再往上,少女的?脸庞浮现,捋着发梢笑眯眯地问?他好不好看。
猫……铃铛……还有,连翘。
陆无咎混沌的?脑海忽然?清醒,眸间暗色翻滚,竭力压制那股想冲出?来的?力量,直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那些不断翻涌的?,疯狂叫嚣的?恶意才被?尽数压住。
眼眸一睁,当看清自己攥住的?是谁的?脖子,他骤然?松开?了手。
连翘被?放开?的?同时腿一软,直接跌坐下去?,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幸好陆无咎还是收手了,眼底清明,看起来已?经?完全克制住了黑龙的?内丹。
话虽如此,差点死在他手里,连翘仍是心有余悸,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
这时,陆无咎缓缓上前,冰冷的?手指想去?触碰她?脖子上的?淤痕。
“疼不疼?”
他手臂上的?黑色鳞片还没完全消退,被?他的?气息掠过的?地方毛骨悚然?。
连翘下意识躲开?:“不疼。”
陆无咎手一空,双眼忽然?又变成妖异的?淡金色,周身的?灵力不断波动,看起来又有走火入魔,将要堕仙的?趋势。
连翘迅速改口:“疼。”
陆无咎戾气顿消,以额抵着她?的?额,轻轻抚摸她?的?脖颈。
“抱歉,弄疼你?了。”
连翘一动不敢动,呼吸紧绷,任凭那微凉的?指尖掠过她?的?伤处,温柔又强势。
她?隐隐觉得陆无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梦里回到了他大约十四岁的时候,这年他身量长得很快,几乎一月一变。
相比之下,连翘长得要慢一些。
她很爱和他比较,即便是在这种事情上。
走着走着他经常会发现她悄咪咪跟上来,然后鬼鬼祟祟地伸出手去比他们的身高差。
一旦发现身高差拉大,她眉毛一拧,会露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气急了又不敢当面跟他说,于是就偷偷地用脚踩他的影子?。
陆无咎一开始只?觉得她烦,连这种事情也要计较,她是没有其他事可做了吗?
慢慢地,他有时会故意放慢脚步,用余光看她暗戳戳地生气。
特别是到十五岁那?年,他长得飞快,转瞬之间?便已经青年身量了。
而连翘,脸颊还圆鼓鼓的,婴儿肥还没褪,比他足足矮上两个头。
和他吵架的时候不服输还得踮起脚尖。
于是他会故意逗逗她,说话慢吞吞地,让她一直踮着脚,踮到很累,也不再吵了,扭头气跑。
次数多了,有一回被前来看望他的大国师撞见了。
大国师语气平静,让他注意身份,他既然选择来了无相宗,就不该耽于儿女情长。
他垂眸,解释他并不喜欢她。
大国师没多说什么?,瞥了眼博古架上的花哨的摆件,说这几年他的眼光变了许多。
他解释这些都是无相宗众人?送的,大国师皱眉说他正在进?阶的紧要关头,这些面子?上的东西摆出去让人?看一段时间?也就罢了,没必要一直留在屋子?里,以?免分?心。
然后他做主把这些东西都带走了,说是存到天虞的库房里。
陆无咎本也不在意这些。
只?是他没想到,大国师不但把摆出来的这些东西带走了 ,把连翘送的那?些他收起来装在箱里的小玩意儿也带走了。
等他发现时,大国师已经下了山。
他不能追上去要,一旦开口,一向?严苛的大国师定然觉得他真的玩物丧志,会立即将这些东西焚毁。
而且他当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些没用的东西,少年人?的傲慢使然,一直到年尾回了天虞之后,跟大国师汇报这一年的学业时,他才不经意地提起这些箱子?。
大国师当时只?是淡淡地道库房失火,东西没了,他若是想要,可以?去库房里再挑几件。
陆无咎于是什么?都没说,当然,什么?也没挑走。
何况连翘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很快她肯定又会抱来一堆没用的东西,将他的房间?弄得乱糟糟的。
出奇的是,他回去以?后,她很少再给他送东西。
从前他总觉得她烦,塞一堆没用的东西过来,摆出来有失品味,拒绝又拂了连氏的面子?,总是不知该如何处理她拿来的那?些破烂。
现在她偶尔才给他送一次,同?样是很蹩脚的东西,比如一个平平无奇的海螺,他反而会一遍遍放在手中摩挲。
再后来,他进?阶很快,大国师慢慢也不管他这些了,但这个时候,他和连翘也渐渐疏远了。
梦境接续,他们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之后他果然如预言所示堕了神,长久的背叛,猜疑和利用泯灭了他的心性,那?时,他似乎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于是琉璃净火最终燃尽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烈火焚身的感觉格外逼真,他在痛楚中忽然睁开了眼。
只?见上方是一顶鸦青的帐子?,他的帐子?。
再垂眸,身上盖着两床厚被,床边还趴着一个人?,枕在他手边睡得正香。
长睫微垂,又卷又翘,鼻尖小巧,呼出的气息也清清浅浅。
原本用红绳系在她发尾的银铃铛此刻绕在了他指尖。
陆无咎略一沉思,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大概是怕自己睡得太?死,所以?把铃铛系在了他手指上,他只?要一醒来,牵动?铃铛,她便能知道。
小心思倒是多。
可惜从来聪明不到点上。
陆无咎并没吵醒她,反而将红绳解了,抬手穿过她长发。
发丝柔软,馥郁芳香,和以?前一样,是海棠花的味道。
她是个很嬗变的人?,喜欢的东西很多,喜欢的人?也很多,每天叽叽喳喳,心性不定,也让人?捉摸不定,总觉得她下一刻就要改换目标,移情别恋。
她又是个很长情的人,一只?猫,甚至是沐发的香膏,喜欢了就一直喜欢,从来没变过。
他从前一向?自负,发现对她有了异样感情时,怀疑了自己许久才接受,更不可能宣之于口,现在背负着沉重?的预言,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炼化了黑龙的那?颗内丹之后,几股灵力?在他身体中冲撞,时冷时热,叫嚣着要化龙。
他的脑海中也总是会时不时被龙吟声所充斥,仿佛是从很久远的过往传来的呼唤,让他难以?自控。
预言犹在眼前,一旦化龙,纵然他再如何自负,也不能保证自己完全规避。
于是,他尽量忽略脑海中的声音,压制住那?股叫嚣的欲望,如此一来,经脉剧痛,每时每刻都是折磨。
只?有靠近她,才能稍稍缓解。
连翘是被微凉的手指拨弄醒的,她揉揉眼,一垂眸,发现陆无咎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手指掠过她的侧脸。
“你醒了?”她双眼放光,“总算醒了,你已经快睡了三天了,再不醒,恐怕就有麻烦了。”
“三天?”陆无咎微微垂眸。
“可不是。”连翘朝他挪了挪,把这几日的事情尽数告诉他,“那?日你击败玄霜神君之后就神智不清,很快晕了过去,然后我?爹和你们的大国师就赶到了,他们联手封住了你的七经八脉,才免得你当场走火入魔。”
陆无咎没有任何记忆,他抿了抿唇:“是吗?”
“是啊。”连翘心虚地扭头。
其实她说得半真半假,陆无咎并不是自己晕过去的,而是被她出其不意一个手刀劈晕的。
那?时他的确神智不清,大国师叫他也没反应,只?有她才能靠近。
她试图扯开他紧攥着的手,一扯,他双瞳就异变,她不得不抱紧了他,才能勉强将人?安抚住。
周围人?打量他们的眼神都变得古怪了,包括她爹。
连翘闹了个大红脸,拼命解释陆无咎脑子?不清醒。
越描越黑,再加上他脉象极其紊乱,连翘没办法,只?得将他劈晕。
幸好,陆无咎那?时虽然见谁要杀谁,对她倒是不设防,她轻而易举就偷袭成功,要不然还不知怎么?收场。
只?是,经过这么?一遭,回去的路上周见南频频瞄着她,欲言又止。
直到回了无相宗,陆无咎稳定下来之后,周见南终于忍不住把她拉到一边,问陆无咎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连翘当时吓了一跳,直接站了起来,然后义正严辞地说怎么?可能。
周见南撇撇嘴,显然是不信。
连翘不得不半遮半掩说自己其实和陆无咎中了一种同?命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见南恍然大悟,然后又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你们俩看不顺眼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背着所有人?走到一起,原来是中了这么?邪门的蛊,难怪殿下不惜走火入魔也要救你。”
连翘不服气:“他看不上我?,我?又能看上他?”
周见南挠头:“也不是看上看不上,就是你俩实在太?不相配了,一个太?闹腾,一个又喜静,估计互相都烦。”
连翘听到不相配几个字莫名有点不舒服,三言两语打发了他。
然后她又托着腮望着昏迷的陆无咎沉思起来。
他不惜夺丹,走火入魔也要救她,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个蛊吗?
越想越烦闷,她几日都没睡好,打定主意等陆无咎平安醒来当面问问他。
此刻陆无咎真的醒了,她近乡情怯,却问不出口了。
反倒是陆无咎,一眼看穿她有话要说,道:“怎么?了?”
连翘慌张地扭头:“没、没怎么?呀,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清醒吗?”
陆无咎压下经脉的钝痛,语气平静:“尚可。”
“那?就好。”连翘认真地观察了他一遍,的确没发现任何异常,不禁感慨道,“你这样也算是不幸之万幸了,玄霜神君被你击败之后,很快就羽化了,姜瑶也当场殉情,随他而去。”
陆无咎听完眉心微微凝着:“那?日神君不是已经饮了龙血吗,为何又会突然走火入魔?”
连翘道:“我?也觉得奇怪,毕竟姜瑶和他困在一起,他应该不会想伤害姜瑶。但当时玄霜神君已经毫无理智,姜瑶又决然赴死,我?并没来得及问。兴许,走火入魔之人?本就无法自控,玄霜神君自己恐怕都没料到呢?”
无法自控吗?
陆无咎沉默不语。
连翘立马改口:“我?不是说你,你的好师父为了净化你身体里的那?颗黑龙内丹硬生生耗费了大半修为,所以?,你定然不会重?蹈神君覆辙。”
“大国师?”陆无咎抬眸。
“就是他。”连翘道,“他足足为你净化了两日,直到今日你彻底平稳了,他才被劝着去闭关静养,调息经脉了。你既然醒来了,缓一缓也该知会他一声。”
陆无咎眉头紧蹙,许久才道:“好。”
连翘又道:“你走火入魔的事你父皇母后也知道了,听闻你母后已经赶来,大约不日便要到了,你如今平安无事,想必你母后也可放心了。”
陆无咎眉宇间?的凝重?没有半分?淡开的意思,只?是道:“是吗?”
连翘觉得他自从走火入魔之后就有点怪怪的。
但陆无咎似乎不想说太?多,转而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事?”
这回换成连翘沉思了,其他事?难不成他是在问玄霜神君手中的那?枚崆峒印碎片?
碎片自然是被她拿走了。
连翘不是很想告诉他,奈何陆无咎又是为她才走火入魔的。
她咬咬牙,还是说了:“你是不是想问第四块碎片?没错,是在我?这里,我?知道这回应该算你功劳高一点,你若是想要给你便是。”
她慢吞吞地从百宝袋里掏出了碎片,心如刀割。
陆无咎本不是想问这个,此刻欣赏着她肉疼的神情,倒是得了些趣味。
于是他真的伸了手。
连翘哪里舍得放,指尖攥得死紧。
拉扯了两回,她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眼神却还粘在上面,死死不放。
陆无咎得寸进?尺,把玩着碎片还不够,又睨了她一眼:“只?有一块?我?记得前几次的碎片是不是也放在你那?里保管?”
这话可戳到了连翘心窝子?,她瞬间?炸了毛:“你不会都想要走吧?不行,分?明我?也立了很大功,你至少要给我?留三块!”
陆无咎微微勾唇:“三块?”
连翘顿时有些心虚,她咬咬牙:“不行就两块,平分?总可以?了吧!”
陆无咎一笑?,很随意地把手中的碎片丢给了她。
“好,你先收着,等集齐再分?。”
连翘双眼亮晶晶的,嘴唇快咧成花:“真的?那?也行,我?来保管,绝对不会丢。”
陆无咎看着她跟仓鼠一样背过身把东西藏好,口诀也极其小声地念了三重?,像是生怕他发现一样,顿觉好笑?。
连翘心情大好,对陆无咎也体贴了许多,热情地给他端茶倒水,连药都倒好亲自端过去。
可她哪里照顾过人?,手忙脚乱的,陆无咎衣领都被她泼湿了。
她赶紧拿帕子?替他擦,领口一掀开,赫然看到了一些尚未完全褪下去的黑色鳞片,眼神一怔,又想起了他那?日在祭台上面无表情的样子?。
连翘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话说,你身上为什么?会长鳞片,是因为炼化了那?条黑龙的内丹吗?”
陆无咎不想把她牵扯进?往事,倒也没反驳,淡淡嗯了一声。
连翘挪开眼神:“难怪……”
陆无垂眸:“怕了?”
连翘其实很难不怕。
毕竟她的母亲当年就是被一个误入歧途走火入魔的修士害死的。
那?个修士吞的是一个狼妖的内丹,癫狂的时候双眼像狼一样幽绿。
清醒之后修士也很惭愧,自戕谢罪。
但一切都晚了,她爹痛不欲生,要不是她娘临终前让她爹发誓一定要把她养大,他可能会随她娘而去。
虽然她爹对她很好,但毕竟繁忙,很多时候她过得糊糊涂涂,就连初潮这种事都是陆无咎看出来了领着她让人?教的。
她即便心再大,也会害羞。
有时候也会怨恨,为什么?那?个修士不肯走正路,为什么?又偏偏是她好心的娘摊上了?
她爹一定也是怨的,所以?无相宗这些年来对走火入魔的人?一向?不手软,他们下山除了抓妖,还有一个重?要职责就是清除这些人?。
若不是有大国师耗尽大半修为替陆无咎压制住,她爹恐怕都未必肯让他进?无相宗。
连翘一向?泾渭分?明,她知道陆无咎这种一向?骄傲的人?变成这样定然比任何都更难受。
于是她抿抿唇,若无其事:“有什么?好怕的,我?爹他们都在呢,你要是敢胡作非为,他们第一个饶不了你!”
“不会,只?要我?不想,没有任何东西能控制我?。”陆无咎声音淡然。
“好大的口气。”
连翘撇嘴,却慢慢放下心。
但这些黑色的鳞片仍是有些碍眼,她想了想:“周见南给了我?一些美?化容貌的药,你这些鳞片说不定也能压下去,你要不要试试?”
陆无咎无可无不可,不过倒是很乐意看到她为他操心,于是答应。
连翘翻找了半天才找出药,用指尖蘸着替他抹上去。
果然,陆无咎颈侧的鳞片很快消了下去,但她跨坐在他身上,能感觉有什么?东西缓缓起了来,十分?嚣张。
拜他所赐,连翘现在已经懂得不少了,面色微微一红,如坐针毡。
“你……”
陆无咎一脸淡定:“吞了黑龙内丹,我?有什么?办法。”
连翘微微疑惑,龙血她知道是补药,内丹难道也是吗?
但她又不好意思细问,忸怩道:“那?……那?你自己处理,我?还有事。”
她刚想爬下去,陆无咎却虚虚圈着她的腰:“手伤着,没力?气,你忘了?”
连翘扭头:“不对吧,我?记得你分?明只?伤了左手,不是还有右手?”
陆无咎毫不心虚,右手一动?不动?,甚至微微垂着:“右手是内伤,也没力?气,你就这么?走了,忘了我?的手怎么?伤的了?”
连翘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两只?如羊脂玉一般柔软滑润的手绞成了麻花,纠结该伸出哪只?。
陆无咎唇角弧度渐深:“有必要想?”
连翘一抬眸撞进?他幽深的眼底,顿时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回忆,别别扭扭,把两只?柔软的手都伸了出去。

连翘咬咬牙,就当?是?给他治病了。
本以?为也就是?敷衍了事,没?想到?他恢复得太好,好到?连翘开始怀疑究竟是?谁的手受伤了。
此时?,房间隐隐传来脚步声,听声音正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大国师说?过?,陆无?咎大约会在这天醒来,来人八成是?来探望他的。
慌乱之间,连翘急得想跑,陆无?咎却握着她?的后颈不放,目光难抑,语带威胁,低低喘着说?她?要是?敢在这个时?候跑以?后饶不了她?。
连翘只好乖乖收敛了心思。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握着他的手动作越来越快,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而且,这脚步声颇为熟悉,该不会是?认识的人吧?
她?紧张到?不行,终于,在那些人走到?房门前时?,陆无?咎捏着她?后颈重重一喘。
连翘吓得闭上了眼。
然后,只听陆无?咎低低地笑,骂她?没?出息,胆子比针尖还小。
连翘脸微微红,一把推开了他。
再一低头更生气了,她?今早新?换的衣服,又糟蹋在他手里了。
不光如此,发梢也蹭了一点,她?迅速抽出帕子收拾了一下。
反观陆无?咎,薄唇微勾,神清气爽,她?气得不行,将帕子团成一团砸到?他身上。
此时?,敲门声刚好响起,门外的人试着推门没?推开,喊了一声连翘。
这声音……竟然是?晏无?双。
连翘再三检查,确认自己看不出异样?,陆无?咎也没?什么异样?了,把窗户打开通了通风,这才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晏无?双挑了挑眉:“一晚上不见人影,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怎么这么久才开,干什么呢?”
连翘双手背在后面,语气稀松平常:“没?、没?干什么呀,陆无?咎醒了,我刚刚在和他说?话呢,没?听见。”
“他醒了?”晏无?双又惊又喜,“我刚刚在院门口?听见你?爹问守门的弟子陆无?咎醒没?醒,正好叫他过?来。”
“哎——”
连翘生怕她?爹看出来,出声想阻拦,然而晏无?双比她?动作更快,已经?开了口?。
连翘心虚地朝房间里又打量一遍,陆无?咎神色微沉,也动手整了整衣襟。
很快,她?爹抬步走了过?来。
不疾不徐,脚步稳重,当?看到?她?站在门口?时?,眉头微微皱着:“什么时?候醒的,翘翘,你?一晚上都待在这儿?”
连翘捋着发梢,不敢抬头:“刚刚醒的,正好爹爹你?来了,那我和无?双先走了。”
说?罢,她?催着晏无?双快步离开。
走得太慌张,差点绊到?门槛,惹得她?爹在身后训斥:“成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也该定定性子了。”
连翘捂着耳朵:“知道知道,你?一天要说?八百遍,我又没?真的摔。”
连掌门又是?扶额又是?叹气:“光长个子不长心,还跟个孩子一样?。”
这时?,陆无?咎起身迎了出来。
步履沉稳,微微颔首。
连掌门这才收回眼神,道:“贤侄不必如此多礼,你?伤还未好,回去歇着。”
“已经?没?什么了,多谢掌门关怀。”
陆无?咎抬手引他进去,亲自给他倒茶,问他喝什么茶叶。
连掌门摆摆手:“不必客气,贤侄大病初愈,亟需休养,我也是?放心不下前来探望探望,你?能醒来自然再好不过?,怎么样?,可还有?那里不适?”
他虽说?了不用,陆无?咎照旧给他倒了茶,用的是?最好的雪顶银芽,然后款款道:“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体内还有?些灵力没?能炼化,过?几日便好了。”
连掌门仔细打量了他一遍,见他姿态端方,眉目疏朗,没?有?半分病态,这才稍稍放心:“没?事就好。”
说?完他抿了一口?茶,显然还有?别的话。
陆无?咎一向善于洞察人心,预感接下来连掌门说?得大约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果?然,连掌门放下茶杯后,先扯了一番多谢他当?日挺身而出,救了连翘,也救了昆吾城的百姓,然后才切入正题,咳嗽两声:“贤侄虽是?大义,大国师也替你?化解了内丹,抚平了筋脉,但走火入魔并?非小事,实不相瞒,你?也许多多少少听闻过?,内人就是?被一个走火入魔的弟子重伤而亡,故而我和翘翘都对此事颇为忌讳,我此生恨极了不走正途的邪魔外道,膝下只有?这一女,爱若珍宝,舍不得她?出半点事。”
陆无咎垂眸:“掌门的意思是?……”
连掌门从前一向痛恨他爹棒打鸳鸯,害得他同月娘好生坎坷,此刻站在人父的立场上,却也不得不横插一脚,做一回恶人。
他捋着须道:“你?天资聪颖,对翘翘极好,我听她说你们历尽万难收集到的四块崆峒印碎片都给了她?,她?无?知懵懂,不通人情?世故,但你?骗不了我,你?对她想必已经情根深种。”
陆无?咎微微抿着唇,连掌门打断他:“你不必解释,你?聪明至极,倘若想解释,必能找到?十个百个缘由,我定然说?不过?你?,但我自己的女儿我最清楚。翘翘虽然有?些娇纵,其实冰雪可爱,心性至纯,没?人不喜爱她?,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从前,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她?祖父气得几乎同我断绝干系,直到?翘翘出生,他也没?问过?一句。翘翘一岁的时?候,我带她?回了祁山,那时?,她?眼睛跟水洗过?的葡萄似的,又清又亮,整个人也白白胖胖,肉乎乎的,明明口?齿还不清楚,见人却会咧嘴笑。一口?一个祖父,哄得她?那脾气古怪的祖父也坐不住了,一开始还冷着脸赶她?出去,后来成日成日地抱着,就没?让她?脚沾过?地。”
“也是?托了翘翘的福,她?祖父很快消了气,不再干涉我和月娘。外人都说?这是?因为翘翘运气好,虽然母亲是?凡人,但灵根不仅没?受到?影响,反而出类拔萃,这才得了她?祖父的青眼。事实上在翘翘一岁半之前,我们并?没?给她?测过?灵根。她?祖父对她?的喜爱和灵根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因为翘翘讨人喜欢。”
连掌门缓缓抬头:“我说?这么多,你?能明白吗?翘翘是?我们祁山连氏一族的珍宝,我们不会因为任何?缘由伤害她?,即便你?是?天虞的太子,又或者五年、十年之后你?会飞升成神,我们都不在乎,我们要的是?她?一生顺遂,平安喜乐,至少枕边人不能有?半点问题,也算是?我恳求你?体谅一个父亲的苦心。”
陆无?咎抬眸:“掌门是?担心我身体里的那条黑龙的内丹没有被完全炼化,会再度走火入魔,不受控制?”
连掌门叹气:“你?大病初愈,大国师为了你?几乎耗尽心血,油尽灯枯,我本是?不想同你?说?的,但据我观察这些年所有?的走火入魔之人,上千之众,只有?少数几个能够侥幸恢复神智,安然到?死。也不是?没?人相信过?这些走火入魔之人,结局死得死,伤得伤,甚至全族被灭,少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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