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by衔香
衔香  发于:2024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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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呢?”
陆无咎摸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沉默不语。
连翘疑心是自己听岔了,陆无咎总不会是说要?帮她一天换一个新鲜人头吧?
不可能,他?虽然讨厌,但也不是滥杀的人,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比魔头还可怕?
连翘想?想?都?觉得?离谱,何况还是为了她?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但她头一回没了开玩笑的兴致,抱着?膝蜷缩在床上?,声音闷闷的:“你别取笑我?了!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
她是真的害怕。
陆无咎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指腹摩挲着?她红肿的伤口边缘,输送着?灵力。
就这么整整一晚上?,伤口总算没有恶化,连翘稍微放松一点?,不知不觉靠到?了陆无咎肩膀上?。
梦中也不安稳,光怪陆离,不过躺了一小会儿,连翘忽然惊醒坐了起来,眼前却是黑的,就像潇潇描述的那样,什么也看?不见。
她脑中轰然一声——
她的头不会真的掉了吧!
连翘一瞬间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被震麻了。
打击太大,她身子颓然一倾,突然在枕边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
难道是她脱落的头?
连翘尖叫着?跳起来,这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你摸的是我?的头。”
是陆无咎的声音。
连翘又摸了摸,有鼻子有脸,还真是,然后她才敢伸手往自己脖子上?摸,也没断,她长舒一口气,幸好她的头还在。
但是……她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右手怎么没有知觉呢。
连翘心里又是一惊,该不会她的头没脱落,胳膊脱落了吧。
“我?的胳膊!”
完了完了!
连翘惊恐地到?处摸,黑暗中终摸到?了一条圆而?长的物?什,伸手便要?抓起来——
陆无咎却按住她的手,语气有些生硬:“松手,这不是你胳膊。”

连翘还没听明白?,无意识地捏了捏,陆无咎突然拂开她的手。
连翘刚想质问?为什么,忽然灵光一闪,她迅速收回手,意识到碰的是什么。
要死要死!这也太尴尬了。
不仅如此,她右手缓缓又有了知觉。
竟然是被?压得太久麻痹了,加上太过紧张,她还以为是手断了。
幸好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出脸红,连翘手心在?膝盖上蹭了蹭,若无其事,捏着嗓子道:“哦不是啊,那我?的胳膊呢?”
陆无咎淡淡瞥她一眼,连翘心虚地不行,干笑两声:“咦,好像没掉,只是麻了,哈哈哈,这麻的真?不是时候。”
陆无咎揉揉太阳穴,轻轻一抬手,一排排的灯依次亮了起?来。
霎时房间内灯火通明,连翘赶紧爬起?来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了自?己一遍。
只见那伤口已经基本愈合,浑身上下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她长舒一口气,看来这尸毒并不像上一次的怪桃之毒一样会传染。
于是她正了正脖子,又捋了捋袖子,精神焕发,心情大好,看陆无咎也顺眼了许多,走过去清了清嗓子:“你昨晚态度还是很?不错,放心,我?会记得的,等下次你受伤我?一定?会原原本本回报你,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我?说。”
陆无咎抬眉:“什么都可以?”
连翘捂住了藏有碎片的锦囊,结巴道:“当然,也不能太过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伤。”
陆无咎薄唇微启:“还真?有一个秘密要你帮忙保守。”
连翘来了兴致:“什么秘密?”
陆无咎瞥她一眼:“你过来,离得近些,我?告诉你。”
连翘兴冲冲地凑过去,拍着胸脯:“你放心,我?嘴严得很?,保证谁都不说。”
陆无咎轻笑一声,示意一眼她的手:“把?手伸出来。”
连翘了然,看来还是个宝贝,于是她把?双手都伸了出去,眼睛亮得跟星星一样:“快点。”
陆无咎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紧接着,他握住连翘的手,连翘正不明所以,那只手突然脱落掉了下来,砸到了连翘手上——
这冲击实在?太大,连翘霎时笑容僵住,等反应过来,她尖叫一声,迅速丢掉陆无咎的手。
啊啊啊啊,救命!
他居然也中了毒!
连翘吓得跌坐在?地,爬着躲到一边。
可那手居然还会动,抓着她的裙角死死不放。
连翘吓得眼泪都要飞出来,拼命地躲着:“松开,松开呀!”
这时候,只见陆无咎微微一抬手,那只断手又回到了他手上,然后?闷闷笑道:“胆子真?小。”
连翘僵住了,然后?尴尬了,她爬起?来回去抓住陆无咎的手看了又看,只见那手白?净光滑,根本没有潇潇说的拼合起?来的红线。
她又翻了翻,陆无咎身上也没有被?抓伤的伤口。
???障眼法?
耍她是吧?
这个狗东西?!
连翘急了,扑上去狠狠将陆无咎摁在?榻上,双手作势掐住他脖子:“你敢耍我?,我?要杀了你!”
陆无咎唇角微微勾着:“谁让你这么好骗。”
连翘磨着牙根:“我?好骗?好啊,我?让你看看我?究竟好不好骗!”
她气得一口咬在?陆无咎脖子上,让他装中毒,真?的变成无头尸才好。
她生生咬出了一个血印子,陆无咎微微蹙眉,捏住她下巴,连翘转而一口又咬住他指尖。
陆无咎脸色微变,原本紧皱的眉忽然又松开,就这么看着她咬下去:“牙倒是挺利。”
连翘又狠狠咬了一口。
陆无咎道:“解气了?”
连翘微微松口,纳闷:“你不嫌疼?”
陆无咎摩挲她柔软的唇瓣,低低道:“是有点,要不你换一根咬?”
连翘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怪怪的,又没想通是哪里怪。
“你让我?咬我?就咬?小心我?把?你咬断了!”
她狠狠地威胁道,陆无咎却只是笑。
连翘莫名其妙,又往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无头女尸的事情了结之后?,潇潇一家人也没脸在?岛上待下去了,收拾东西?便要离开。
连翘趁着他们离开之前又追问?了潇潇生前喜欢去的地方,想找到她的头骨。
姜离觉得她没事找事,怕是没被?抓够,连翘理都不理她。
她其实一直在?回想潇潇昨天的描述,潇潇说自?己的头是一觉醒来自?动脱落的,并不十分痛,像瓜熟蒂落一样。
这个描述很?可怕,若头真?是她结出的“果”,那这个果又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连翘直觉不简单,在?饕餮的指引下,还真?叫她找到了。
原来潇潇的头就被埋在她院子里的一株李子树下,挖出来时,已经只剩下白?骨了。
看起来和普通的头骨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当连翘拿起?来,从?里面却掉出来一颗黑色的珠子。
她小心地用帕子捏起来打量,只见这颗珠子如葡萄大小,通体漆黑,既不像石头,也不像玉,倒像是……骨头。
“难道说,潇潇其实是生病了,脑子里长了一颗骨珠?”
可是,也没听说什么病脑中会长珠子啊。
连翘带着这颗骨珠回去把?周见南薅了起?来:“你不是自?诩见多识广吗?说说这是什么东西?。”
周见南努力搜刮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陆无咎路过时淡淡地提醒一句:“并不一定? 是病因,你不觉得,它像一颗种子?”
连翘瞬间豁然开朗,假如说潇潇的头是果实的话,那瓜熟蒂落之后?,可不就是会留下种子吗?
可它若是种子,是种在?哪里呢,若真?能长大,又会长出什么东西??
连翘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尝试,于是只好把?这颗诡异的骨珠收了起?来,打算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查探一番。
潇潇的事情到此暂时告一段落,也是时候继续找一找崆峒印碎片了。
不过不像前两次,这次他们来得晚,在?岛上待了这么久也没发现半点关于碎片的线索,一时间也不知该往何处找。
正巧周家将要换任家主,不日便要举行大典,加上之前的那副半神尸骨还没着落,于是他们打算到周家走一趟。
只是今日正好赶上海葡萄丰收的日子,岛上人头攒动,连翘爱热闹,打算逗留一日,顺便探听探听周家目前的情况,了解细致之后?再入城。
小小的一座岛,今日来了千余人,几乎把?整座岛都挤满了,连翘趴在?客栈的栏杆上瞧着,啧啧称奇:“还是人间热闹,无相宗冰雪常年不化,山上的人也总是行色匆匆,上一回这么热闹的时候好像还是三?年前的仙剑大会。”
晏无双磕着瓜子:“三?年一次,可不热闹吗!那次我?记得四大家所有的子弟几乎都来了,散修也来不了不少,说起?来,这次的大会也快了吧?”
连翘掐指一算:“是快了,听说今年还要早些。”
上一回举办仙剑大会时她刚及笄,败在?陆无咎手里也是在?所难免,这回……这回……单纯靠实力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呀!
连翘愁眉苦脸,该死的陆无咎,上一回催动崆峒印碎片时那么庞大的灵力耗了三?天三?夜也只是把?他耗得虚了几天,她都不知道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若是她拿到了全部的碎片,得到其中的灵力,那么,到时候肯定?能压过陆无咎一头。
这么一想,连翘瞬间又斗志昂扬,攥着拳头暗自?给?自?己鼓劲。
短短时间内她就拿到了两块碎片,肯定?可以在?大会前拿到所有碎片的!
她一会儿垂头丧气一会儿又眉飞色舞的,一个人的表情比底下一千人还要热闹。
对面窗子里正在?品茶的陆无咎捏着杯子忽然撂了下来,突然觉得原本已经习惯的没味道的水有点单调。
正午时分,日头火辣,岛上已经人满为患,来岛的船也停了。
不知是不是人太多的缘故,这岛晃了一下,隔一会儿,又晃了一下,她怀疑是地动,有些担心过于密集的人群。
客栈的掌柜十分淡定?:“仙子不必担心,瀛洲岛就是这样,隔几日便会晃一晃,没什么大不了,我?们都习惯了。”
这么频繁吗,连翘有些惊讶,她常年住在?山上,并不了解海岛。
正说着,突然脚下又晃了一晃,这次晃得颇为猛烈,刚刚还信誓旦旦的掌柜一头撞到了栏杆上,捂着头龇牙咧嘴,霎时有些尴尬。
比尴尬更可怕的是海边的动静,因为刚刚剧烈的晃动,有个站在?礁石上的幼童不幸被?晃得失足坠海,海边乱成一团。
此时的海面因为刚刚的晃动还在?波涛汹涌,一干熟悉水性的渔民也不敢下水。
混乱中,连翘想也不想便纵身跳下深海,她修习的本就是水系术法,在?水中如履平地,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了。
但这瀛洲岛的水下远比她想象得更复杂,旋流交错,波涛暗涌,偏偏那幼童又被?卷进了暗流,连翘迅速追下去,好不容易才捞到他一片衣角,迅速往他嘴里塞了个避水珠,然后?她一手抱着这幼童,一手劈开暗流,试图往上游泳。
正在?往上攀之时,她望着海面底下模糊的半岛,忽然之间,隐约感知到了妖气。
难道这小岛摇晃,海面翻滚是有妖孽作祟?
于是连翘把?这幼童送上岸后?又深潜下去,她潜行到了百尺,一路穿过参差的礁石,发现越往下,越靠近这海岛底下,妖气便越重。
连翘使了个定?水术,暂且定?住眼前翻滚的海水,想用一眼辨识百妖的本领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作祟,再定?睛,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庞大到难以形容的妖龟!
身长足足百尺,再往上看,这妖龟上面竟然就是他们一直待着的瀛洲岛——
连翘恍然大悟,难怪这瀛洲岛总是晃,原来这岛竟然是被?一只巨大的妖龟驮在?背上的。
现在?,这妖龟逐渐伸展四肢,将头也从?龟壳里慢慢伸了出来,看起?来是要彻底苏醒了。
不好,岛上今日来了千余人!连翘迅速往上游,一口气冲出水面,然后?找到陆无咎等人,告知妖龟的事情,让他们快点准备船送人离岛。
众人一听纷纷惊骇不已,这时候那妖龟也动了起?来,微微一倾斜,整座岛霎时像一个倾倒的圆盘,朝海面倒下去——
人群慌乱不已,纷纷抱住树,手手相连,尖叫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仿佛人间炼狱。
那龟又猛烈地甩尾,似乎是要故意将岛上的人甩入海中。
怎么这么巧,偏偏在?来人最多的时候它苏醒了?
连翘联想起?海葡萄那特别的味道,猜测东西?恐怕是妖龟放出来的诱饵。它休眠在?此百年,靠着海葡萄吸引人前来,然后?在?海葡萄最丰美、来人最多的时候将岛掀翻,一下吃掉千余人,又足够它继续休眠百年的了。
正想着,这龟猛然掀翻了身上的岛,打得果然是这个主意!
霎时只见没了支撑的岛天翻地覆,岛上的人也哭声震天,以为要葬身海底,千钧一发之际,这岛突然稳住了——
众人不明所以,连翘却看得清楚,只见一个人立于波涛之上,一身玄衣,衣袍猎猎,在?天光与海色之间生生托举起?整座岛。
此举堪比擎天。
待反应过来,所有人瞠目结舌。
再仔细一看那人,只见他身姿挺拔,神色冷峻,不是陆无咎是谁。
妖龟显然也没想到,愣了一愣,红着眼冲着陆无咎摆尾而来,连翘挡在?他前面,持剑朝那龟劈了过去,挡住它的进攻。
然后?她转头对陆无咎道:“快走,你先?把?人送上岸!”
陆无咎没有多言,只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多小心。”
连翘把?剑一横:“知道。”
于是两边分头行动。
连翘手执青合,站在?浪尖,天青的流仙裙同海水融为一体,晏无双和周见南也默契地分列在?她两侧。
三?人一个砍它的头,一个抓住尾,周见南武力稍弱些,但角度刁钻,专门攻击它藏起?来的柔软腹部,这妖龟终于败下阵来,惨叫一声,挣开他们潜入水底。
波涛汹涌的海面总算稍稍平息一会儿。
彼时,将整座岛送到了岸边之后?,陆无咎也迅速折返,似乎没听到岸上铺天盖地如潮涌般的拜谢,消失在?海雾中。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若说周见南之前对陆无咎还是崇拜,现在?已经便成了膜拜,激动地语无伦次,看着陆无咎从?他面前走过去差点跪下了。
晏无双也深深慨叹:“不是人啊,真?不是人,便是大国师实力巅峰的时候,也未必能做到吧。”
换作从?前,连翘肯定?要暗暗嫉妒一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完全没想起?来嫉妒,脑中还在?一遍遍地回想他被?海风吹起?来的衣角,然后?悄悄瞥了一眼他的侧脸。
“看什么?”陆无咎微微侧目。
连翘迅速收回眼神:“谁看你了,我?是在?看这妖龟呢,它潜伏在?水底肯定?是想趁机偷袭。”
然后?她瞄了一眼陆无咎手中的剑,忽然道:“你受伤了吧?”
陆无咎抬眸,连翘一副看穿他的样子,哼笑一声:“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我?和你交手过这么多次,你那点小动作我?全都知道。在?对战时你只要背着手,一定?是手受伤了。若是突然用剑,定?然是受内伤了。若是不紧不慢地出招,说明你心情不错,愿意陪人玩一玩。若是一招就将人解决,说明你不耐烦了。怎么样,我?说得对吧?”
陆无咎顿了顿:“你观察我?这么多年,只研究了我?的招式?”
连翘拧眉:“不然呢?不看招式看什么?”
陆无咎转头,没再说话。
连翘现在?也能读懂一点他的心情了,知道他不是很?高?兴,可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就在?她琢磨时,突然,那妖龟从?她脚底的海面窜了出来,掀起?数丈高?的浪。
连翘立马腾空而起?,手执青合劈下去。
陆无咎正欲出手,却被?连翘挡住,她坚决地道:“我?来,这次你退后?。”
陆无咎瞥了一眼她好胜的眉眼,没再阻拦,只道:“你确定??”
连翘瞪他:“这是海面,你可别小看我?。”
说罢她召唤海水,操控起?一条巨大水龙,和这妖龟缠斗起?来。
狠狠将它又踩入海底后?,连翘持剑得意地冲陆无咎瞥了一眼。
然而很?快她忽然浑身发热,一开始她只以为是被?这妖龟的血溅到了,沾染了异热。
擦掉后?,她越来越热,顿觉不对。
把?袖子一捋,连翘顿时傻眼了,只见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蛊毒发作的红线。
完了!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她又凑近了去,难以置信:“而且,这次怎么会突然这么长,都到小臂了。这妖龟这么难缠,一个时辰恐怕解决不了吧,怎么办怎么办……”
连翘急得不行,陆无咎瞥了一眼她手臂上的红线,喉结微微一滑:“一只孽畜,它也配?”
话音刚落,当那妖龟从?海底窜出来时,他脚下突然铺开无边的烈焰,将整座海面变成了燃烧的火海。
水火交融,那妖龟刚窜出来便被?着灼烧得仰天咆哮,四肢抽搐。
在?它伸长脖颈时,一道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剑光直接斩断从?中间斩断——
那妖龟瞬间断成头身分离,如巨山倒塌,轰然砸向水面!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漫天的潮水徐徐落下,陆无咎破水而出,水珠顺着他的衣摆滑下来,除了发丝沾染些许潮气,看不出半点异样。
连翘呆住了,不是,说好的难缠呢?
还有,这妖龟到底那点惹到他了,手段用得着这么凌厉?
连翘愣愣地站着。
陆无咎等了一会儿没看见人,瞥了一眼她手臂上的红线,语气不耐:“还不走?”

迎着他?的余光,连翘快步跟上去:“来了。”
此时,岛上的人已经都?上了岸,一拜再拜,千恩万谢。
两个人又被缠了一会儿,彼时,连翘浑身跟猫爪子刨一样,手心攥得?死紧。
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抽身,周见南又跟上来,不断地对陆无咎献殷勤。
先?是大?夸他?心怀天下?,然后又夸他?修为高深,模仿他?拿剑的姿态,拍马屁快拍出花来了,陆无咎不仅看?不出一丝高兴,反而微微皱着眉。
“说完了吗?”
周见南愣住,然后又想到,陆无咎定然是累了。也对,又是移山,又是倒海,纵然修为再高也不能?这么无止境地耗着。
于是周见南赶紧拍胸脯保证:“殿下?若是疲累尽管去休息,这里毕竟是周家的地盘,剩下?的事我来料理就行?,保证不会出问题,殿下?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然后他?立即侧身让开?让陆无咎去休息疗伤,还贴心地指了指前面有一家很不错的客栈。
连翘屁颠屁颠地跟在陆无咎身后,却被周见南拉住了袖子:“殿下?去休息,你跟着干嘛?”
连翘尴尬了,突然又灵机一动,凶巴巴地瞪着周见南:“他?累了,我就不能?累吗?我也去休息不行?吗?”
周见南赶紧改口:“不是不是,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谁叫你跟他?跟得?这么紧,鬼鬼祟祟的,看?起来不像是去休息,倒是像去干坏事一样。”
连翘心虚了,她现在跟干坏事也差不多。
她挣开?周见南,警告他?:“别?乱说啊,我可没想干什么!”
袖子一滑,周见南又看?到了她的手腕,咦了一声:“哎,你手怎么了?被划伤了?好长一道红痕!”
他?还要?细看?,连翘迅速抽回手,捋平衣袖:“啊没错,是受伤了,我要?过?去治一下?伤,你赶紧走,别?耽搁我了。”
说罢她生怕暴露,碎步赶紧跑开?。
周见南仔细一回想又微微疑惑,感觉那?道红痕不像是伤口一样,此时,晏无双叫他?过?去帮忙,他?便也没多想离开?了。
连翘总算长舒一口气,追上陆无咎。
陆无咎瞥了一眼她揉皱的袖子,语气不快:“你怎么总是让人碰你?”
连翘以为他?是在怕手臂上的红线被人看?出端倪,于是揽住他?的手臂催促道:“知道知道,下?次不会了。”
陆无咎沉着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两人一路向前,很快就看?到了周见南所说的那?家客栈。
他?们甫一进门,容色出众,分外引人注目,大?堂里正举杯畅饮的酒客们纷纷停下?了杯子,若有似无地打量着。
只见那?男子一袭玄色劲装,身姿挺拔,眉眼清冷,周身萦绕着浑然天成的气度。那?少女乌发如漆,肌肤如玉,一身浅水碧的衣裙翩然而立,腰间环佩叮当作响,钟灵毓秀,顾盼生姿。
掌柜纵然阅人无数也没看?过?这般出尘的,愣了一会儿才?问道:“二位……是一起的?”
陆无咎淡淡道:“一间上房。”
孤男寡女开?一间房?
掌柜心下?了然,又问道:“那?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连翘心想这个毒发作只要?一个时辰,没必要?住一晚上,于是抢先?道:“打尖,要?一个时辰的就行?。”
掌柜闻言微微张着嘴:“我观二位似乎是仙人,只要?一个时辰?”
连翘没听明白,着急拍着柜台:“够了够了,一个时辰完全够了,你再给我备点吃的来。”
她点了份鸡丝粥,又要?了几?份小菜。
掌柜一一记下?来,又觑了一眼陆无咎高大?的身材,心想等吃完这些估计也不剩什么时间了吧,啧啧,那?这位仙人还真是……
大?堂里正坐着吃酒的不少人眼神也纷纷瞥了过?来,窃窃私语起来。
陆无咎耳力过?人,隐约听见了“外强中干”字眼脸色又阴沉起来,终于忍不住开?口:“改成住店,一整天。”
连翘扯了扯他?袖子:“一个时辰就能?解决的事,你浪费这钱干嘛?”
陆无咎打断:“你闭嘴。”
“不识好人心!”
连翘撇撇嘴,反正是他?出钱,他?愿意当冤大?头那?就当吧。
掌柜眼神在他?们之间转了转,很识趣地没再多言。
陆无咎一路上脚步极快,快进门时却慢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开?了门,等着身后的人跟上来。
连翘此时蛊毒也翻滚起来,走完长长的廊道,刚进门,她突然腿软,扯住了陆无咎的衣袖。
陆无咎垂眸望向她扣紧发红的手指:“这么难受?”
连翘无法形容,若说前几?次像有火在烧,这回的火就像陡然又添了一把,烧得?她浑身的血都?在翻滚。
她强撑着松开?手,嘴硬道:“哪有!我分明好得?很。”
陆无咎瞥了一眼她手臂上长长的红线,只见那道红线相较从前的淡粉也愈发鲜红,红的妖异。
他?薄唇一抿:“既然如此,那?我走了?”
说罢,陆无咎真的要?推门,连翘急了,在他?即将抬步出去的时候绕到他前面,砰地一声用后背关上了门,伸手拦住,然后恼怒地瞪着他:“你敢走?”
陆无咎垂眸,轻轻笑:“是你说没事,现在又不让我走,如此霸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尾音微微上挑,分明是明知故问。
连翘恨死了他?这副样子,又不肯张口承认,遂气愤地把他?按在门上,踮脚直接亲上去,像小兽一样啃噬他?嘴唇。
陆无咎也不反抗,任凭她毫无章法地在他?唇上咬来咬去。
他?越是平静,连翘便越发急躁,像一个已经沸腾的炉子,偏偏找不到出气口,整张都?热得?红扑扑的,少女的青涩中又染上了一丝不自知的妩媚。
陆无咎微凉的手抚上她雪白的侧脸,扣着她的后脑往前压,唇舌搅弄,香津浓滑。
越吻越深,追逐纠缠,不但没解毒,反倒勾出了连翘更深处的潮涌,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急需更多的缓解,她躲开?他?的唇,气喘吁吁地提醒:“换个地方亲。”
陆无咎碰也没碰她,只用眼神缓缓扫过?她水亮的眼睛:“亲哪里?”
连翘声音低下?去,像蚊蝇一样:“先?和上次一样。”
陆无咎敏锐地抓到字眼:“先??”
连翘恼了:“不许咬文嚼字,让你亲就亲!后面怎么安排听我的。”
陆无咎探身:“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太矮了,你确定要?我一直低头?”
换做平时,凭这句话连翘能?和他?吵个天翻地覆。
她哪里矮了!
虽然不是极其高挑的那?种,但修长匀称,骨肉匀亭,在她这个年纪恰到好处。
明明是他?太高,又高又大?,折算下?来足足有她两个大?。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翘压下?火气,指了指旁边的软榻:“那?你坐着。”
陆无咎施施然坐下?,连翘爬上他?的膝盖,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攀上去:“亲吧,这样总不会累了吧?”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浅水碧的襦裙,衣领稍稍一拉,衬得?肩头冷白如玉。
只是很快,这块玉变成了淡粉,陆无咎顺着她手指捂在胸口的那?条线一一吻遍,一点儿也不多亲。
“好了。”
他?甚至拿帕子擦了擦唇,君子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这对连翘来说怎么够,她正晕晕乎乎的,陆无咎一离开?就像炎炎夏日睡到一半时屋子里的冰块全部被人拿走了。
连翘长长的睫毛垂下?,轻轻扭着身子:“让你亲哪儿你就亲哪儿啊?”
陆无咎唇色潋滟,声音却很沉静:“不然呢?你还想亲哪儿?”
连翘欲言又止,说不出口自己想让他?干什么,毕竟他?看?起来很是冷淡,平时更是十?分不喜欢人碰,要?不是中蛊,别?说亲她了,就是碰一下?她的手估计他?都?得?洗半天。
前几?次亲亲脖子亲亲肩膀也就算了,让他?继续往下?亲……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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