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合时,陆无咎望着她闪避的眼神,唇角微微扬起。
四人夜半时分悄悄靠近禁地,使了个障眼法,很轻松便支开了大半守卫。剩下的人晏无双手脚麻利,一手一个直接打晕,一点也没惊动山下。
不过,禁地麻烦的可不只?是?守卫,而是?三重阵法禁制。
巧的是?,周见南恰好是?周家的旁支,又博学多识,这些阵法对他而言压根不足为虑。
于?是?周见南负责找出阵眼,晏无双负责攻破,两人配合默契,尝试了几?次便快速破开了禁制。
晏无双瞥了一眼周见南:“贱男,没想到你?还有点用哈。”
周见南哼了一声,走路都要横着走了。
不光懂得?周家的阵法,里面的灵植周见南也懂得?不少,于?是?他便自?告奋勇走在前面带路,晏无双在一旁护卫,连翘和?陆无咎则走在末尾断后。
禁地内的灵植远比外面多,从脚下到山顶,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灵植,叶片亭亭如盖,几?乎都没有在外面见过。
阴气森森的丛林里偶尔点缀着一些花,但颜色过于?鲜艳,大红大紫,夺目的有些妖异。
若是?从前进入到这么古怪的地方,连翘肯定从一进门就开始说个不停,但今天她刻意躲着陆无咎走,自?然也不想和?他说话。
走着走着,她突然感觉到有人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迅速捂着手臂躲开。
陆无咎不明所以,连翘也不是?很想和?他说话,于?是?将话又憋了回去,只?是?没什么杀伤力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许动手动脚。
然而又往前走时,她突然屁股又被摸了一下。
连翘忍不住了,埋怨道:“你干嘛呀?”
陆无咎皱眉:“我怎么了?”
连翘忍不了了:“你还装傻,不是?你?摸的我屁股?”
他们吵架的声音不小,前面两人迅速回了头。
陆无咎脸色很不好看,沉声道:“和?我无关。”
连翘又想起昨天的事,很是?怀疑:“真的?”
说话时,陆无咎缓步靠近,连翘脸上汗毛根根站立,眼神也开始不自?然:“你?不许过来……”
话还没说完,陆无咎突然抬手抓住了她脖子后的一根藤蔓。
“想跑?”
连翘猛然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有根藤蔓悄悄爬上了她的肩膀,瞄准她的脖颈。
原来是?这东西作祟。
连翘有点尴尬,前面的两个人也赶了过来:“什么东西?”
他冷着眼用力一扯,只?见一根藤牵出满墙的蔓,张牙舞爪。
连翘迅速用剑气设下一道屏障,那藤蔓全被挡了回去,但仍不罢休,砰砰地撞击着屏障。
连翘隔着屏障凑近看了一眼,只?见每根伸出来的藤蔓似乎都是?中空的,上面还长?有倒刺,一但被这东西勾住皮肉,恐怕不死也得?被扯下半块肉。
当是?时,那群如魔爪一般的藤蔓终于?将屏障撞出了几?道裂缝,然后铺天盖地地钻出来,冲他们而来——
连翘当机立断,手执青合用力朝着怪物劈砍下去,霎时只?见藤蔓断裂处涌出大股的鲜血。
那腥臭的血差点溅到连翘脸上,陆无咎迅速将她拉到身后。
“长?点眼。”
连翘还想争辩,紧接着却?看到被那血溅的别的灵植的叶子迅速枯萎,仿佛被灼伤了一样。
周见南躲闪不及,袖子直接被烫了一个洞,里面的胳膊都被灼伤了,惨叫一声。
连翘吓了一跳,赶紧摸摸自?己光滑白皙的脸蛋,若不是?陆无咎拽着她及时撤开,她这张脸恐怕要和?周见南烫坏的胳膊一个下场。
她别扭地冲陆无咎小声道:“谢了。”
陆无咎漫不经心:“倒是?难得?,从你?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
还是?熟悉的讽刺,令人讨厌的语气,看来昨天他也是?在耍她。
连翘瞪他一眼:“不要拉倒!”
然后她狠狠地用手肘撞开他的胳膊,走到周见南面前:“手怎么样,有事吗?”
虽然这是?禁地,但周见南自?小从家中长?辈那里也听过一些特殊的灵植,猜测道:“这古怪的藤蔓应该是?吸血藤,有毒,不过我知道解药。”
他忍痛指了指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开着紫色花的东西道:“万物相生相克,毒物十步之内常常也会有解药,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紫罗,你?把它的果?实摘下来给我。”
连翘于?是?照做,周见南将紫色的汁液滴在受伤之处后,只?见那被灼伤的伤口?迅速愈合。
连翘不禁感叹这周家禁地里的东西可真够神奇的。
经此一遭,他们也愈发小心,尽量避免碰到路上的灵植,朝着那隐隐传来龙吟的地方走去,探探白日周静桓所说是?真是?假。
偏偏那龙吟是?从山顶最?高处传来的,要想上去,必须从阴森的山林里穿过。
一路上,不是?有张着大嘴的食人花突然袭击,便是?有看似无害的狗尾巴草随风散播能够寄生人体的草籽。
一行?人灵活地躲开攻击,等到终于?登顶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此时连翘颇为疲累,她刚想坐下休息时,却?发现山岩上的苔藓竟然是?一个个活着的小虫子。
她捂着嘴轻轻叫了一声,周见南立即极其警惕把所有人拉开,告诉他们这虫叫做画皮虫。
这种虫子最?爱吃人的血肉,一旦攀上谁,就会迅速钻入血肉,疯狂繁衍,慢慢地把人从里到外的血肉全部啃食干净。
更令人恶寒的是?,这种虫唯独不吃皮,所以五脏六腑被吃干净的人从外边看仍然躯壳完好,并且能被母虫控制如常人一样行?动,不过只?要一刺破伤口?,就能发现里面密密匝匝全是?虫子,十分恐怖,所以这画皮虫不仅恶心,还常常被用来炼制傀儡。
连翘后背发凉:“你?确定你?们周家养的是?灵植,我怎么觉得?像邪物呢?”
周见南挠头:“我也不知,兴许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
不过让周见南没想到的是?,那群画皮虫居然会飞!
只?见它们突然展翅,成群结队地朝着一行?人冲过来,连翘迅速挥剑去斩,那虫子却?顽强得?很,与此同时,一道火焰从陆无咎掌心燃起,那些虫子陡然被烧成了灰,簌簌飘落,不一会儿洞门口?便被烧成了一堆灰。
此时已经到了传来龙吟声的山洞,山洞里黑黢黢的,越往里走,龙吟声越清晰。龙族是?上古神族,他们的灵根都传承于?神族,若是?碰上了,恐怕加起来也很难打得?过。
连翘于?是?握紧手中的剑,更加小心,突然,从里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紧接着一条黑龙窜了出来,怒吼着朝他们冲过来。
连翘眉心一凛,用尽全力一剑劈了下去,然后迅速退后,本以为这回要对上硬茬了,没想到那黑龙竟然直接倒在了她的剑下,然后烟消云散。
“……”
连翘沉思,她有那么厉害吗?
大约是?读懂了她心中所想,陆无咎嗤笑一声:“这不是?龙,不过是?从前的龙留在这化?龙草里护佑的一道残影罢了。”
连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你?提醒?就算是?真龙,我也未必打不过。”
陆无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这条龙的残影消失之后,洞内的龙吟声便彻底消失了,只?见洞窟正中悬着一株如龙舌兰一般的化?龙草,花苞正在绽放。
“难不成,还真如周静桓所说,白日所听的龙吟只?是?这化?龙草开花时释放出的一道残影?”
陆无咎环视四周后淡淡道:“从山洞里来看,的确如此。”
周见南奇了:“我从前也听我娘提起化?龙草,说这是?龙族初次化?形时需要用到的草,能够将龙变成人。黑龙本就少见,刚刚看到的那条不知是?哪尊神……”
周见南纵然博览群书,一时间?也想不出。
陆无咎盯着眼前徐徐绽放的化?龙草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连翘道:“这个不着急,回去再想想,只?是?一道残影而已,都不知死了多久了,倒是?那副半人半龙的尸骨颇为古怪,还是?找找有没有类似的吧。”
陆无咎岿然不动,连翘暗骂他太会端架子,于?是?自?己四处翻找起来,然而这洞窟中除了化?龙草一无所有,再往外,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陆无咎淡淡道:“到现在你?还没看清?你?以为你?那个好师兄真的会这么好心,你?温声细语随意撒个娇他就会带你?看秘不示人的灵植?”
连翘沉思:“你?是?说,师兄是?故意借坡下驴,让我们听到龙吟,引我们今晚前来?”
陆无咎冷淡道:“不让你?亲眼看看你?不死心,你?这位周师兄手段狠辣,丝毫不顾及往日情谊,日后你?最?好不要再同他来往了。”
连翘听这意思他是?早看出来周师兄白日不对劲了?
她本想驳斥,再回想这一路上层出不穷的邪门灵植,实在不能自?欺欺人,于?是?闷闷不乐,没再搭话。
又查找了一番,确实没什么发现之后,连翘这才决定离开。
周见南秉持着来都来了,不能空手的心思,拉开乾坤袋,决定顺一些从前惦念已久的东西。
灵花灵草被他薅了一堆,连翘怨念总算没那么深重了。
然而乐极生悲,在摘吐真草的时候,周见南一不留神被它锋利的叶片划了一道口?子,霎时目瞪口?呆。
“坏了,中招了!”
“吐真草?”晏无双兴致来了,想试试这吐真草究竟有没有这么神奇,于?是?问道:“你?是?周见南?”
周见南不想开口?,还是?被迫出声:“是?。”
晏无双看着他不情愿的样子大笑起来,和?连翘对视一眼,她又问:“你?装灵石的荷包解开的口?令是?什么?”
周见南怒瞪着她,声音却?不由自?主?:“天地玄黄。”
晏无双默念三遍,果?然解开了荷包,她瞅了瞅,里面的灵石还不少,估计是?他娘这回暗地里补贴他的。
连翘想起上回他的脚伤花光她所有积蓄的事,一把将荷包夺了过来:“哟,这么多钱呐,那我的钱也该给我了吧?”
周见南看着她土匪一样倒了一半,心都在滴血,这时,真土匪晏无双又挑了挑眉:“你?家这么有钱,你?这回肯定不止拿了一个荷包,说,还有没有其他的灵石了?”
周见南死死捂住嘴,却?挡不住吐真草的威力,把自?己藏了一整袋乾坤袋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晏无双目瞪口?呆:“好啊你?,居然偷偷藏了这么多钱,往后就靠你?了!”
连翘也凑过来问他乾坤袋的口?令,周见南却?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迅速闪躲开。
“晚了!这吐真草只?能问三个问题,且对一个人用过之后会迅速枯萎,便是?再换新的草这个人以后也不会再受控制了,你?们休想知道!”
“……”
连翘和?晏无双对视一眼,十分遗憾。
不过这吐真草还算有用,于?是?他们把禁地里仅剩的三株吐真草全都拔走,以备不时之需。
出去后,他们迅速回了厢房,假装今晚从未出去过。
此时,连翘还在生气陆无咎昨天故意耍她的事,有一株吐真草因为采摘时伤了根快枯萎了,她于?是?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既能物尽其用又能出口?恶气的好办法。
于?是?在陆无咎打开房门的时候她叫了一声陆无咎,趁着他回头的时候迅速把吐真草摁到他手上。
其实连翘本来没抱太大希望能成功,不过陆无咎最?近对她防备似乎不多,等他回神,手上已经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连翘冲他挤了挤眉眼:“没想到吧?”
陆无咎皱眉斥道:“不要胡闹。”
“我可没闹,这草本也要死了,不如给你?用用。”连翘推着他进门,坏笑道,“问你?什么好呢……”
陆无咎脸色很不好看,用灵力抹去那道血痕,不过上面还是?留了一道浅浅的印子,似乎是?吐真草渗进去的毒素。
连翘也不确定这快枯萎的吐真草对他有没有用,第一个问题就打算问点简单的。
她托着腮:“你?喜欢吃什么?”
陆无咎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唇,一看便是?起药效了。
不过当听清楚他的回答时,连翘傻眼了。
因为他脱口?而出的是?一个字——“你?。”
连翘迷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陆无咎似乎也没想到,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垂眸看着她。
“听到了?高兴了?”
连翘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怪答案,她高兴什么?
她思考了一会儿,猜测陆无咎应当是?因为没有味觉,只?能依靠她,所以最?喜欢吃……她的嘴吧。
这个问题算是?浪费了,连翘又不好继续追问,以免浪费机会。
第二个问题,她郑重了起来,想试试他对崆峒印碎片的态度,毕竟他现在虽然好似暂时忘了碎片,但万一他是?想等集齐后一起抢走呢?
于?是?她又斟酌着问道:“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陆无咎继续道:“你?。”
连翘糊涂了,难不成这吐真草坏了?
她不信邪,清了清嗓子,又换了一个问题:“我说得?再清楚点,我是?问,你?现在最?想干什么?”
陆无咎还是?同样只?说了一个字:“你?。”
连翘彻底呆住了,这……难不成是?字面意思?
她脸颊缓缓红涨,手足无措:“喂,你?、你?说什么呢!”
第053章 钝刀
陆无咎手上被吐真草弄出来的伤痕已经消失了,他摩挲着伤口,漫不经心:“真没听清,还是假没听清?”
连翘当然?听清了,就因为听得太?清,她才不敢抬头?。
她又翻出那快枯萎的草,宁愿怀疑草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是这草枯了,坏掉了,你?说话才会这么古怪?”
陆无咎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连翘捂着耳朵远远跑开:“我?怎么知道?”
陆无咎抬眉:“吓成这样,不是你?自己要问?”
连翘急了:“我?明明问的很正经,是你?,你?龌龊!”
不说,她好奇。
说了,她自己先被吓到了。
就这点?出息,成日还要胡闹。
陆无咎低笑。
连翘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他笑什?么,他还敢笑?他不是最讨厌她么,怎么成天想对她做这种事?
对了,蛊毒!
一定是蛊毒发作了,他才会突然?变成这样。
连翘自以为堪破了机密:“你?是不是恰好发作了?”
陆无咎慢慢不笑了,目光直视:“你?害怕?”
连翘倔强:“谁怕了?”
话虽如此,她耳根红的彻底。
陆无咎又想起前天晚上,碰一下她哆嗦一下,下唇都紧张地要咬破了,双手死死捂住不肯让他继续碰,还一脸天真地问他不是亲一亲就行吗,为什?么要咬她?
他耐着性子教了她许久才哄得她把手拿开。
等亲完,她把头?死死埋进了被子里,脸都憋红了也不肯出来。
担个解毒的名头?她还能怕成这样,若是知道他的心思?,只怕躲得更远。
陆无咎压了压眉心,承认下来。
连翘肉眼可见地如释重负:“我?就说,你?平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简直比天上下刀子还吓人。”
陆无咎神色不快,静静盯着她。
连翘还在自顾自猜测:“你?该不会这次又加重了?明明上一回不是只到上半身吗?”
她迅速掀开了陆无咎的胳膊,只见那红线和她一样,也是到了小臂,于是长舒一口气。
她还记得每次蛊毒发作时她偶尔也会有一些说不出的念头?,陆无咎这次一定是一样吧?
不过这可想错了,陆无咎其?实早在山顶上时就隐隐觉出浑身微热,不过他是火系灵根,一动用灵力本就会觉得热,于是并没当回事。
直到下了山,走到房门前推门时一抬手看到了红线,这才明白是自己发作了。
不过不同于往常的蚀骨之痒,这次发作体感弱了很多,红线也浅淡一些,其?实并不足以调动他的心绪。
陆无咎猜测大约是上回斩杀了妖龟之后灵力有所?突破的缘故,他的修为已经足以压制住蛊毒。
他如今是大乘期,这回发作尚且有些感觉,越往后,等再高一些进阶到渡劫期,只怕这蛊毒对他便彻底失效了。
到时……
陆无咎薄唇一抿,丝毫不见蛊毒将解的喜悦。
连翘哪里知道他复杂的心思?,她沉思?道:“这次……要亲到哪儿呀?”
陆无咎微微烦躁:“不知。”
连翘不确定:“难道是腰腹?”
陆无咎勾了勾唇角:“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连翘很没底气,不过,能亲一亲陆无咎的胸口还是很不错的。
她坏笑着搓搓手,将他按在椅子上,土匪一样扯开他的腰带:“那我?动手了?”
然?而还没触及到,陆无咎突然?摁住她毛茸茸的脑袋:“这里不行。”
连翘仰头?:“为什?么你?能碰我?这里,我?不能碰你?这里?”
陆无咎面不改色心不跳:“有一门功法的法门在这里,你?碰了容易失控被灼伤到。”
连翘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古怪的功法,但陆无咎坦坦荡荡一副她只 要不怕受伤就尽管来的样子,她心里又敲起了鼓。
算了,反正他那里小小的远远比不上她,也没什?么好亲的,倒是他的腹肌……嘿嘿,连翘大胆地伸手摸了摸,好硬!
陆无咎一惯内敛深沉,拒人千里,然?而衣袍之下却与此截然?相反,腹肌贲张,颇有些嚣张。
连翘摸了两把,手感十分不错,她又蹲下身子,把唇凑上去贴着。
明明毫无技巧,甚至称得上笨手笨脚,陆无咎却被撩拨地眼底越来越深沉。
亲了一会儿,连翘累了,想要起身,陆无咎摁着她的脑袋又压下去,声音低沉:“再往下,多亲会儿。”
再往下都到哪儿了,连翘不肯,但陆无咎又要解毒,她没办法,只好又低一点?,亲吻他的小腹。
嘴唇太?累,她偷懒用舌尖代替舔了一下,然?后陆无咎脸色忽变,连翘不明所?以,紧接着感觉到下巴被戳了一下,像他的手指,又比他手热,她低头?欲察看,陆无咎直接推开她的脑袋然?后掐灭了所?有火烛。
霎时,房间里一片黑暗。
连翘摸了摸下巴:“你?怎么把火烛都弄灭了?”
陆无咎深吸一口气:“缓一缓。”
连翘疑惑:“有什么好缓的……”
话说一半,她突然?意识到怎么回事了,毕竟前天晚上尽管她捂着耳朵陆无咎还是朝她耳朵里灌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她不想听也模模糊糊听到了几句。
连翘想想都觉得可怕:“你?缓着,我?去喝杯水。”
这一喝,便去了许久,然?后连翘磨磨蹭蹭,不肯回来,陆无咎挑了挑眉:“你?喝的是什?么水,天山雪水?要等先下雪,再融化,需要去这么久?”
连翘一口水差点?呛到。
她咳了几声,本就忸怩,现在气得直接想走。
又嘲讽她是吧?
她还不想帮他解了呢。
连翘重重放下杯子,退到门边,推门便想跑,然?而那刚推开的门被陆无咎一伸手带上,他追上来从后揽住她的腰:“不过说你?两句,这就恼了?”
连翘被夹在陆无咎和门之间,进退维谷,偏偏又不能真的跑。
而且他声音一低,她不知为何?,也气不起来了,软绵绵地问他:“那你?想怎么样呀?”
陆无咎此时手臂上的红线刚好消失殆尽,到底不能心安理?得地欺负她太?狠,他捏着她下巴转过埋头?吻下。
原来只是亲啊。
连翘吊起的心又放下。
但很快,陆无咎边亲边提着她的腰把她压在了门上,连翘脚尖踮起,刚好足够他从后隔着衣服将自己嵌入她双股,两个人完全贴合。
他压着她的唇斯磨,磨得连翘微微疼痛,脚尖踮高想要躲避,然?而陆无咎的手牢牢握住她的腰,她避无可避,只能仰头?被迫承受亲吻。
陆无咎呼吸也越来越重,揉皱了她的衣服,突然?之间,连翘的嘴唇被重重咬破,唇齿间满是血腥味,她痛得想回咬陆无咎一口,然?而还没来得及张口突然?被推出门外。
大门砰然?关上。
陆无咎隔着门,声音格外不稳:“走。”
连翘腿软得差点?跪下。
她嘴唇还红着,回头?忍不住嘀咕:“真够无情?的,自己解了毒就把我?直接推走。”
大门突然?又打开,陆无咎回头?一瞥,目光暗沉:“你?若是想,也可以回来。”
连翘被他眼中翻滚的情?绪盯得害怕,好似他那房间是龙潭虎穴,而这扇门则是一道无形的屏障,总觉得这回要是进去恐怕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不是已经解了毒吗,他怎么还这样?
“我?、我?困了!”
连翘心慌意乱,拔腿就跑,陆无咎目光锁住她的背影,闭了闭眼,克制住翻滚的情?绪才没将她抓回来。
迟早,迟早……
连翘进了自己的门后,迅速关紧,耳朵贴着门缝。
确定陆无咎没有追过来后,她长舒一口气,后知后觉,双腿还在发疼发抖,也不知他亲个嘴总是攥着她的腰还磨她的腿干嘛。
她不禁感叹这个蛊发作起来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下回她要是发作会不会比他更严重啊……
连翘一头?扎进了被窝,哀叹一声。
这一晚上过得兵荒马乱。
次日一早,禁地被人闯入还被偷了东西,灵花灵草被大量窃取的消息迅速流传出来。
周静桓带人过来和善地询问他们,连翘满脸惊讶,说自己昨晚睡得很沉,并没听到任何?动静,又对禁地失窃表示惋惜,义?正辞严地表示如果有需要她可以帮忙抓“窃贼”。
周静桓难以捉摸地笑笑,表示不用。
至于周见南和晏无双,自然?也是一样的说辞,让周静桓生生碰了个软钉子。
而陆无咎那边,从早上起门就一直闭着,周静桓连门也没敢敲,就这么又离开了。
临走时,他回头?微微笑道:“过几日祭典便要开始了,到时候人多眼杂,妖界兴许也会兴风作浪,诸位若是留下可要小心。”
连翘假装没听出他言外之意,笑眯眯地答应,这才送走了他。
不过周静桓一走,连翘遍寻不到自己带回来的吐真草,她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剩下的两棵吐真草落似乎落在了陆无咎房里。
腿还微微疼着,连翘现在不是很想见他,但纠结了一番,她觉得陆无咎反正已经解毒了,此时对她应该毫无想法。
于是还是去敲门了。
陆无咎似乎休息得不是很好,一开门时看到连翘脸颊红润,神采奕奕,他盯着她的眼一言不发。
连翘拿了草,摸摸脸颊:“你?看我?干什?么?你?难不成也想对我?用吐真草报复回来?不行,这草十分珍贵,可不能滥用。”
陆无咎摁着眉心:“你?想多了。”
连翘见他不快,又让步道:“不用吐真草也行,我?可以让你?也问三个问题,保证一定如实回答,保证说真话,行不行?”
陆无咎盯着她澄澈的眼,忽然?想笑。
他的确也可以问,但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不是他想听到的。
比如,他在心中分量几何??
又比如,崆峒印碎片和他到底谁重要?
甚至都不用碎片,周见南和他同时落水她会先救谁——都没什?么疑问。
情?之一字不讲道理?,不像灵根,天赋越高,修为越高。在此事上,谁最先明白,最是折磨。对方?越是愚钝,反而越是伤人。
就像一把钝刀,慢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磨人。
她说的话越真,越是伤人。
她有多单纯,就有多心狠。
陆无咎冰凉的手抚过她雪白的侧脸,然?后突然?停在她心口,微微用力:“我?有时候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究竟有几窍?”
连翘莫名其?妙:“至于吗?我?不就给你?用了吐真草,我?也让你?问了啊,是你?自己不问,关我?什?么事?还是说,你?不信我??那要不我?发誓,无论你?问什?么,我?保证只说真话,要多真有多真一,这下总行了吧!”
她说罢指天发誓,很是郑重。
陆无咎唇角扯出一抹几不可查的讽笑:“这世上若是有只让人说假话的草就好了。”
连翘讶异,这是什?么古怪要求?
连翘挠了挠头?:“难不成我?骗你?你?还能高兴?”
陆无咎挑起她小巧的下巴,用指腹缓缓揉开她的唇,意味不明:“谎话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自然?不能取悦人。不过,你?这张嘴改日若是换个用途,说不定,倒是很能让人愉悦……”
第054章 弑母
“有?什么用途?”连翘躲开他的手指,“你该不会又?想让我亲你,尝尝味道吧?”
陆无咎唇角划过一丝极浅淡的笑。
连翘猜不透他的心思?,真想把手里的吐真草塞他嘴里,让他说个清楚。
只可惜这东西只对?没用过的人?有?效。
连翘撇撇嘴,便宜他了。
“我走了。”
陆无咎忽然?道:“还?有?没有?不舒服?”
连翘其实?是有?的,但她觉得不发作的时候和陆无咎讨论这种事有?点羞耻,于是一扭头?:“什么不舒服,我很舒服!”
陆无咎又?低笑一声:“你觉得好就行。”
他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连翘突然?也不是很想跟他吵架,她觉得陆无咎还?是笑起来好看一点,于是把话?又?憋回去,扭头?就跑。
谯明周氏的上一任家主周樗于三月前因旧伤逝世。
周家不光富,这几代家主修为也都?十分?不错,是以这些年势头?格外强劲,地盘也不断壮大,因此此次家主继任大典办的十分?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