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by衔香
衔香  发于:2024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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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们还没?抬步,贺家?的人先浩浩荡荡地上门质问了。
原来这贺家?的儿?子也死了,还是被人推下河淹死的,凶手没?找到,贺家?的人群情?激愤,说是李家?的人干的。
事到如今,两家?都指责是对方?动的手,这下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连翘原本就混乱的思绪被搅得更乱,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人心作祟还是真有什么妖鬼之物。
于是,她劝下来两方?,决定跟贺家?人回去看看贺祥的尸体。
知?道他们的身份后,贺家?人倒也很客气。
只是连翘查看后发现这贺祥的尸体身上没?有一丝妖气,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失足落水而死。
未免太巧了吧,潇潇刚死,贺祥也死了?连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时又摸不着头脑。
案子这边没?进展,从贺家?出来时,连翘瞧见旁边有卖莲子的,馋得不行,于是让陆无咎他们先走,自己去买莲子,待会儿?追上他们。
买完莲子,她一转身,却在巷子口遇到了先前错过的无相宗的人。
只见一群白衣中站个一袭红衣,神情?倨傲,手握一条鞭子的女?子——
不是姜离是谁。
连翘早在远远地看到日光下那根流光溢彩雀羚簪时便认出来了。
刚在江陵和她哥哥打过交道,没?想到又在谯城碰见了她,真是晦气。
她扭头便走,但已经晚了,姜离也看到了她,快步拦住去路:“连翘?我看着就像你,你也来谯城了?”
她语气很不好?,连翘怼回去:“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姜离冷笑一声:“听说你拿到两块碎片了?”
“是啊。”连翘笑眯眯,故意问她,“你既然也下山了,不知?找到了几块?”
姜离一噎,磨了磨后槽牙:“你别得意,你以为拿到了就一定能留得住吗,到头来兴许是为别人做嫁衣。”
连翘假装蹙眉:“那?倒也是,怪令人担忧的,不过姜黎你就不用担忧了,毕竟你一块也没?有,别人即便抢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真是一身轻松,令人艳羡呢。”
“你……”姜离被气得脸色发青,“巧舌如簧!你别得意,说是你们一起?拿到了碎片,实际上东西不全在你那?里吧,至少有一片在陆无咎那?里对不对?”
这倒是猜错了,连翘很想刺激刺激姜离,其?实两个碎片都在她手里。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没?必要自找麻烦,于是糊弄过去:“在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哥哥没?抢过,又派了你来抢?”
姜离听她提姜劭,怒火中烧:“要不是有你从旁挑唆,我兄长怎么会被断手?你不要仗着有殿下傍身,便能为所欲为,就算你们如今如胶似漆,也未必能走到最后吧,你们之间一个水系灵根,一个火系灵根,天生相克,成婚之后对彼此的修为毫无裨益,反倒可能有损修为。陆无咎根骨奇绝,是大国师之后最有望飞升之人,你觉得他会为你放弃大道?”
五行相生相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会稽姜氏属土,祁山连氏属水,天虞陆氏属火,谯明?周氏属木,所以陆无咎和姜氏或者周氏的女?子成亲最合五行,两方?双修还能有助修为。和连氏女?双修,则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
所以天虞和连氏从不结亲。
连翘从小就知?道,她又格外看重修为,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谁和他如胶似漆了,水火不容人尽皆知?,他不想为我影响修为,我还不想为他折损修为呢!”
姜离想起?了兄长的传信,自然不信她:“你倒是嘴硬,不过我劝你还是早点断了念头,要不然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难堪的可就是你了。”
连翘哼笑一声,瞥了一眼她头上戴的雀羚簪:“我可没?这想法,不过是碰巧结伴而已,你言 辞之间如此在意,又是土系修士,五行相生相克,我和他犯冲,但火生土,你和他刚好?相生,分明?是你觊觎他满身的修为吧?”
姜离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你莫要胡言乱语。”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连翘懒得理她,“反正同我也没?什么干系。”
说罢她便拎起?莲子抬步离开。
转出巷子时,迎面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鼻子撞得酸疼,一抬头才发现是陆无咎,黑沉沉地杵在那?里,不知?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不过连翘也没?什么可心虚的,毕竟她说的都是实话,于是摸了摸鼻子:“你怎么没?走,你也想吃莲子?”
陆无咎目光冷淡,转身就走。
连翘呆呆地站着,突然想起?来他没?有味觉,这话有点戳心窝子了。
他一定是被戳痛了,于是连翘又拎着莲子讪讪地追上去。
姜离远远地也看到了陆无咎,思考了一番也决定跟上去,随他们一起?行动,说不动还能找到第三块碎片。
就这么回了瀛洲岛,陆无咎一路上都冷着脸,连翘几次跟他搭话他都不搭理她,她也生了气。
尤其?是一回头看到姜离插着那?根雀羚簪远远跟在后面,更烦闷了。
她拽住陆无咎的袖子:“你又怎么了,我还没?跟你生气呢,你倒是先冷着脸了。”
陆无咎总算停了步,连翘忿忿地绕到他面前:“你不要以为过了这么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姜离那?根雀羚簪到现在还插在她头上呢,今天我又被她嘲讽了一通,还不是拜你所赐!”
陆无咎微微回头:“什么雀羚簪,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连翘眉毛一拧:“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敢忘?”
陆无咎望着她,似乎真的想不起?来,连翘于是提醒道:“就她头上插的那?根雀羚簪,在太阳底下流光溢彩多显眼啊,你刚刚肯定也看到了吧?”
陆无咎道:“是又如何?”
连翘咬牙切齿:“你知?道还敢这么不当回事,我们俩当初前后脚及笄,你送了我们一样的朱雀钗,但是给她的是上好?的朱雀羽毛,给我的却是一根粗陋的玉簪,摆明?了是要下我的威风,她拿着这根雀羚簪在我面前已经耀武扬威了三年,你别说你毫不知?情?!”
陆无咎薄唇微微抿着,似乎有点头疼:“……我确实不知?,她那?根簪子是礼官备的,我并不知?送了什么。”
连翘乍一听他这么说,有点糊涂:“你不是故意的?”
然后她又琢磨:“既然是礼官准备的,你们天虞的礼官不可能不懂礼数吧,为什么都送雀羚簪,给我的却比给她的差那?么多,这不还是存心让我丢脸吗?”
陆无咎捏捏眉心:“……你那?根簪子并不普通,用的是万年玄玉,不仅能当簪子,亦能防御。”
万年玄玉?
原来那?根丑簪子这么名?贵?
“可是。”她又狐疑,“你不是说簪子都是礼官送的,你不知?情?吗,又怎么会单独记得给我的这根?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陆无咎顿了一顿:“当时礼官备的簪子不足了,这根是我给你雕的。”
连翘愣住,然后捂嘴偷笑:“原来是你雕的,难怪那?么丑呢!”
“…… ”
这句话的重点是丑?难道不是亲手雕刻?
陆无咎冷冷望着她,连翘读出了一丝不满,她蛮横地瞪回去:“你看我干什么,虽然你是无心,但我确实被嘲笑了三年,算起?来,还是你欠我的!”
陆无咎有些烦躁:“那?你想怎么样?”
连翘本想狮子大开口,转念一想万年玄玉这个礼还不错,且饶他一回。
于是她解开乾坤袋,埋头翻翻找找,找了好?长时间,终于从最底下翻出了那?根蒙尘的白玉簪,递了过去:“我要你帮我重新雕刻,这回我要好?看的,比姜离那?根还要精致!”
陆无咎望了眼那?根簪子:“你不是说丢了?”
连翘哼哼:“我可不像你那?么冷情?冷肺,姜离那?么讨厌,她送我的东西我都留着呢,你的自然也是。”
陆无咎脸又沉了下去,接过簪子冷冷走开。
连翘完全不知?哪里惹到他了,不过他整天奇奇怪怪,她也习惯了,又不能分开,忍着吧。
连翘本以为陆无咎脸色不好?,肯定不会帮她好?好?雕刻,没?想到次日早上,陆无咎就叫她过去。
她一进门,只见桌上摆着一根极其?华丽的白玉簪。
一只通体剔透的雀鸟盘旋在簪上,展翅欲飞,每一根羽毛的纹理都能看得清。
她小心地拿起?来,惊讶不已:“是你亲自刻的?”
陆无咎淡淡应一声。
连翘诧异:“真的,可是你三年前不是还雕得很差吗?”
陆无咎是一个不能容忍自己有任何短板的人。
当然,他也绝对不会说自己这三年里雕坏了多少簪子,只是漫不经心道:“突然悟了。”
“……”
这种东西也能悟?
幸好?陆无咎没?有味觉必须依靠她时不时可以让她平衡一下,要不然连翘真的会嫉妒死他。
她握着那?根簪子越看越眼红,眼睛都快焊死在上面了,她为什么不能突然悟一悟?
陆无咎见她似乎很喜欢,于是道:“想试试?”
连翘也没?拒绝:“行吧。”
不过,他这簪子设计得还挺复杂的,连翘一个人自己握着簪子总是插不好?。
陆无咎看着她头发被勾了几次,龇牙咧嘴,幽幽道:“要不要我帮?”
连翘心想他做出来的簪子肯定比她更了解,于是欣然同意。
但是陆无咎似乎从没?给女?子戴过簪子,捏着簪子衡量了一会儿?,颇有点无从下手,试了一下,竟然从后往前斜着插。
连翘心中暗笑,埋怨他:“你别插这里呀,从前面插!”
陆无咎淡淡嗯一声,拨开她毛茸茸的碎发,把簪子从她的乌黑的发髻中插进去。
连翘头发被太过精细的雀尾又勾了一下,她捂着头疼得轻嘶一声,没?好?气道:“你轻点,戳着我了,不要用蛮力。”
陆无咎哪里做过这种事,按住她的头有些不耐:“你别乱动,总是晃来晃去的怎么对得准。”
连翘于是乖乖站好?,看着他把发簪簪到了一个完美的角度,大功告成。
果然配她,这簪子简直比姜离那?根精致多了!
精致什么的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背后的面子。连翘死要面子,偏偏姜离用这个簪子嘲笑了她三年,说天虞根本看不上连家?。
这回,她打定主?意扳回一城,好?报了这三年之仇,于是意气风发地推开门便要去找姜离显摆。
谁知?门一打开,只见姜离就站在门外,脸颊通红,一只手举起?来似乎要敲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敲,反而攥得死紧。
连翘咦了一声:“你来了有一会儿?了?”
姜离不回答,只是脸颊红得滴血。
连翘故意摸摸头上的发簪试图引起?她注意,语气还很得意:“你都听见了?听见便算了,如此一来也不用我费心解释了,三年前的及笄礼我可没?输给你。”
姜离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指着连翘微微颤抖:“你……你居然用这种手段报复我?”
连翘把脸一抬,理直气壮:“是又怎么样?”
姜离眼神在他们之间徘徊,欲言又止,气得一拂袖,扭头就走。
连翘莫名?其?妙:“不至于吧,她嘲笑了我三年,我不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陆无咎回想刚刚的对话,若有所思,然后他垂眸瞥了一眼连翘懵懂的眼神,低低一笑。
“蠢得可以。”

连翘只?当是姜离太经不起刺激了,撇了撇嘴。
临走时,陆无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看?得?连翘心里又直到?犯嘀咕。
难道是簪子有什么问题?
她拔下来打算看?看?,就在此时,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姜离似乎是要?敲门来着?。
那她会不会来得?更早,断章取义,听到?了之前让陆无咎帮她插簪子的话?
连翘呆住了,然后脸色爆红,她难道以?为是那个插?
啊啊啊,一定是这样!
要?不然姜离怎么会脸红成那样!
前面……后面……她不会以?为她私底下玩得?很花吧?
连翘扶额,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不行,她一世英名,可不能被这么玷污了!
于是连翘鼓起勇气,打算找姜离说清楚,此时姜离似乎正在发脾气,屋子里不断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连翘敲了三遍门她才打开,脸色很不好:“还没够?你还想?做什么?”
连翘强装镇定:“凶什么凶?我?是想?说刚刚的事。”
姜离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我?没兴趣听你们的细节!”
连翘被震得?睫毛颤了一颤,她也怒了,明明是姜离断章取义,心底不干净,这大清早的,谁会做这种事啊?
姜离不想?听,她还懒得?解释呢!
她丢下一句“我?们是在戴簪子,你爱信不信”,然后转身就走。
路过陆无咎房间时,她又想?起他?刚刚的笑来,气不打一处来。
他?肯定也听明白了,嘲笑她是吧?
连翘狠狠踢了他?的门一脚,一转身,却看?见陆无咎根本不在门里,正望着?她,还挑了挑眉。
“我?的门,怎么招惹你了?”
“……”
干坏事被当场抓包,连翘心虚地扭头就跑。
回去后,她把那根簪子又塞进了乾坤袋里,短时间内不是很想?再看?到?它。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雨停后,今年的海葡萄长势格外?得?好,比过去数年都?要?好。
这可是一年里最关键的时候,村里几乎所有人都?下了海去摘。
连翘旁观他?们采摘也觉得?颇有意思?,这海葡萄原是浅海的礁石上?的,需要?一点?点?去摘,后来聪明人想?了个办法,在浅海埋了许多绳子,海葡萄便长在了绳子上?,长成的时候把绳子一收,便能一根根地捋下来。
一根长满海葡萄的绳子能卖上?一石米,对这些靠海吃海的人来说着?实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只?可惜这海葡萄容易腐坏,只?有到?岛上?才能吃得?新鲜。这不,雨后次日,已经有不少人坐船登了岛。
连翘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人群中惹出一阵骚动,她一向爱看?热闹,便凑过去听了听。这一听不得?了,竟然听到?了一桩奇事。
原来前几日的无头尸体中里有一个姓韩,是双生子之一,妹妹死了,姐姐逃过一劫。今日有个从岸上?来的是开客栈的,在岸边碰到?了卖海葡萄的姐姐,发现和客栈里的一位客人样貌一样,他?疑心是这位客人也来了,遂找她搭话。
没想?到?眼前这位样貌一样的姑娘完全不认识他?。两边再一对,轮到?这客栈的掌柜惊慌了,直呼自己撞鬼了,也顾不上?什么海葡萄了,赶回去便要?看?看?住在他?那里的女子到?底是人是鬼。
韩家自然也跟了上?去,疑心当真是女儿变成了鬼魂。
连翘倒不觉得?是鬼,她隐隐觉得?这个东西不简单,于是也一起上?了岸。
根据掌柜的描述,那女子成日披着?斗篷,围着?项帕,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连翘越发笃定这女子有古怪。
他?们悄悄进去,然而?这东西警惕地很,乍一听见动静,拔腿就跑,干脆跳了窗,晏无双行动迅速,冲上?去一把薅住了那女子的脖子。
“抓到?了!”
就在她沾沾自喜时,忽然之间,那女子的脖子毫无预兆地断了开,身体像坠落的风筝砰然从二楼掉下去。
脖子断了?
晏无双震惊:“我?没用力啊,她也太脆弱了吧!”
周见南看?了眼那摔下去一动不动的尸体:“人都?死了,你还没用力,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力气多大!”
晏无双拎着?手上?的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幸好赶过来的韩家人将这头接了过去。他?们一打眼便认出来了,这的确是他?们女儿,不过那头颅已经开始腐坏,气味难闻。
连翘又奇怪起来,这韩家女的尸身还在棺材里,那么掉下去已经死掉的那个无头尸身又是谁的呢?
死掉……
连翘突然凑到?窗边,只?见姜离带来的几个弟子正在靠近那具尸体,她立即大叫道:“让开!”
霎时,只?见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尸身突然暴起,瞄准一个瘦弱的弟子竟要?去锁他?的喉——
幸好这弟子被连翘一提醒迅速闪了身,那无头尸见偷袭不成迅速逃离。
原来这无头尸竟然是活的!
连翘直接从窗户跳下去追。
这无头尸动作灵敏,身体轻盈,跑得?极快,连翘险些要被它绕丢时,突然一道剑光从前劈下来,那无头尸直接被削断了一条腿,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连翘顺势一把反扣住它的双手,将它摁在地上?。
“还跑!”
这一摸,她突然这双扣住的手竟然是微微热的,和活人的手没什么区别,而?且柔软纤细,似乎还是双女子的手。
连翘脑中的迷雾在触碰到?这双手的瞬间缓缓消散,她压着?这具无头尸转过来:“你是潇潇?”
那无头尸一僵,不再挣扎。
“你说这是谁?”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周见南难以?置信,“那个潇潇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变成这种怪物??”
那无头尸一听他?这么说,又开始狂躁挣扎起来。
看?起来似乎是被激怒了,周见南毛骨悚然地躲了开。
此时,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瞧见这无头尸体居然会动,又惊又惧,连翘怕扰乱人心,于是给这无头尸套了个袋子,带回了瀛洲岛。
回岛之后,连翘叫了里正一家人前来辨认,纵然没了头,他?们还是一眼便认出来这就是潇潇。
潇潇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不存在的头,似乎不敢面对。
连翘也有很多话想?问,于是便给她设了一个脚镣,然后又把刚刚夺回来的头安在了她头上?,让她借用别人的头说话。
说来也奇,这头只?要?往她脖子上?一放,便像磁石一般自动吸附住。
潇潇转了转脖子,那眼珠子和嘴唇虽然有点?僵硬,但也能用。只?是头颈交接处有一道血痕,肤色一个黄一个白,差异甚大,极为惹人注目。
这副样子太古怪了,老里正冲过去,问道:“——儿啊,你是怎么死的?”
潇潇动了动喉咙,还有些不习惯,嗓音也十分古怪:“我?,没死。”
老里正错愕道:“那你这是……你的头分明断了啊。”
潇潇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头断了,身体还活着?。”
这显然已经超过老里正认知了。
潇潇僵硬地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来。
原来在她因?为被退婚而?上?吊之后,脖子就一直不舒服。一开始她并没当回事,有一日睡觉时时,她头脑发晕撞到?了桌子上?,等再醒来,她发现自己看?不见了,于是扶着?桌子摸索着?爬起来,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不仅是看?不见了,也不用呼吸,闻不到?气味,往前摔倒时,脚底却碰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她试着?捡起来,却发现那是她的头!
一觉醒来,头脱落了,人还活着?,世上?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潇潇跌坐在地,她缓缓抚摸她的头,发现头颅已经凉了,还有蚁虫在啃食。而?她的身体还是完好的,并且比从前还要?敏捷灵活,强壮有力。
她若无其?事地假装把头颅安回自己的脑袋上?,然后围住脖子,希望头和身体能重新长好。
但是没有用,她的头慢慢开始腐烂,已经能闻到?里面腐臭的气味,再多的香味也盖不住。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这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生活在家里了,也知道自己没头看?不见,于是她悄悄杀了一只?羊,把羊的头安在自己脖子上?。
的确也是能看?见的,但羊头人身太过怪异,一旦被人发现她定会被当成怪物?抓起来,于是她便图谋起了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子的头。
第一个杀的是她平日的好姊妹,她约对方一起去海边,趁其?不注意将人勒死,割下了头安在了自己头上?。
果然,还是人的头好用。
当然,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她把自己腐烂的头扔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家里,假装已死。然后她就被装进了棺材里,等到?下葬以?后,她又掀开了棺材板,继续以?死人的身份杀人抢头用。
麻烦的是,每个新鲜的人头都?只?能维持两三天,然后便会腐烂,她必须不停地杀人换头。
如此下去,她知道自己迟早要?暴露,当被她们抓住时,一开始潇潇还想?断头假死试图逃过一劫,后来,实在厌恶了这种生活,干脆不挣扎了。
“事情就是这样。”
潇潇用那颗不属于她的头没什么情绪地说着?。
李家人听到?这一切早已吓得?远远躲开,大叫着?:“怪物?,怪物?!”
潇潇听到?这话又开始愤怒:“我?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我?只?是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我?的头自己就掉了。”
她转着?僵直的眼睛,眼中透出一丝愤恨:“是贺家,一定是他?们为了退婚给我?下了邪术,把我?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所以?,你假死之后,便去杀了贺祥,将他?推下了水?”连翘问道。
潇潇扯扯嘴角:“我?本来想?杀他?的,但是我?还没动手时,我?的第四颗头刚好腐烂,一颗眼珠子掉了出来,把他?吓得?失足掉进了河里,他?是自己淹死的,同我?有什么关系?”
众人一想?象那个画面又隐隐作呕。
连翘忍着?不适,追问道:“所以?,你的头是自动脱落的?”
潇潇点?头,然后又很迷茫,扯住了连翘的手:“没错,就是你说的这样,头掉的时候甚至只?有一点?点?痒,就好像长熟的瓜一样,熟透了自己就脱落了,你是不是知道原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是仙人,一定能帮我?再做一个头的对不对?”
连翘心中五味杂陈,换作任何人一觉醒来发现头掉了恐怕都?会发狂,何况一个刚被退婚本就绝望的少女。潇潇专挑漂亮的女子下手,恐怕也存了几分弥补自己容貌的意思?。
但此事太过诡异,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于是诚恳地摇头:“我?不知。”
潇潇又看?向其?他?人,在场的人没一个知道的。
潇潇于是发起狂来:“为什么偏偏是我?变成了这样?我?有什么错,我?只?想?要?我?的头!”
连翘道:“即便如此,也不是你肆意杀人的理由,你没有头还能活下去,那些被你杀害的人何其?无辜?”
潇潇歪着?脑袋打量连翘,突然笑起来:“你不知道没有头的感觉,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看?不见听不见也闻不到?,好像自己被关进了一个永远也出不来的笼子,活着?比死了更难受!我?想?要?头,只?有安上?头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你这颗头多美啊,你既然这么信誓旦旦,正义凛然,不如把你的头给我?如何——”
说罢,她突然伸出利爪狠辣地抓向连翘的脖子,原来先前卖惨时她已经不知不觉破开了禁制!
连翘立即偏身躲开,脖子却被划了一道血痕。
见血的那一瞬,陆无咎直接抬手掐断潇潇的脖子,然后只?见那不属于她的脑袋骨碌碌滚下去,潇潇也成了无头苍蝇,摇摇晃晃,然后凭借着?先前的观察迅速从窗户里跳出去往海边跑去。
她动作灵敏,逃跑时还想?继续抢别人的头,正巧遇到?了姜离。
姜离厌恶地一剑将其?穿心,然后只?见潇潇捂着?心口,仰面倒了下去。
“不要?!”
连翘迟了一步,只?见那剑拔出之后,潇潇的尸身迅速腐烂,然后变成了死后十日该有的样子。
连翘望着?那滩血肉气道:“谁让你动手的,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姜离冷冷地看?她一眼:“谁知道这是什么怪物?,她朝我?抓过来,我?当然要?自保,要?怪只?能怪她外?强中干,不过区区一剑,就死得?这么彻底。”
事已至此,连翘也没办法了。
姜离瞥了眼她脖子上?的伤痕:“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被这东西抓伤,谁知道你会不会也变成跟她一样。”
连翘又立马捂住自己的脖子,再仔细一看?,伤口已经有些发青,似乎真的中了毒。
不会吧,难道这无头尸是会传染的?她可不要?变成无头人!
连翘惊恐万分,回去后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书,也没找到?像潇潇这样非人非妖非仙非鬼的是什么东西,又问了老里正一家,他?们只?说自己从百年前就定居在这岛上?,祖祖辈辈没离开过,从没有过类似的情况。
连翘简直要?悔死了,深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小心一点?。
到?了晚上?,她也不敢一个人睡,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头也掉了,于是拉了晏无双来守着?她,没想?到?晏无双回去后,发现自己手上?也被抓了一道。
这便没办法了,两个人本想?叫周见南守着?,又怕一旦出事他?一个人打不过两个,这时候,陆无咎刚好路过,答应守一夜。
于是晏无双便由周见南守着?,连翘则由陆无咎守着?。
连翘一晚上?也没敢睡,她走来走去,唉声叹气:“我?可不想?变成潇潇那样,要?是没有头,那就看?不见听不见也吃不到?东西,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陆无咎垂眸:“你想?要?,那就安一个。”
连翘没好气:“那不是和潇潇一样要?杀人抢别人的头?我?做不到?,而?且抢来的头过不了一天就会臭吧,我?宁愿死,也不想?像她一样忍受腐臭。”
陆无咎声音淡淡的:“你若是不喜,一天一换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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