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by爱吃咸蛋黄
爱吃咸蛋黄  发于: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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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自信,张铁狗就有点犹豫了。
“许兄弟,你该不会又想和我打赌什么吧?”
在他心里,许黟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许黟道:“你想和我打赌,也可。”
张铁狗一愣,而后紧了紧拳头,不就是赌嘛,他不怕。
“许兄弟想要赌什么,正好我近来无事,只要许兄弟想赌,我就奉陪到底。”想好后,张铁狗就不再扭扭捏捏,豪爽地喊道。
许黟笑道:“我缺个护卫,你要是输了,就给阿旭当两个月的护卫。”
张铁狗怔住:“就这?”这个赌约看起来,可是一点都难不倒他。
“是的。”许黟淡笑着颔首,加了一句,“不过没有银钱拿。”
张铁狗也不在意,挠挠头地问:“好啊,那我赢了呢?”
许黟看着他,说道:“你要是赢了,我以后制出来的药酒你随便喝。”
“真的??”张铁狗当即激动起来。
想到以后有数不尽的好酒喝,他整个人瞬间兴致勃勃,催促着许黟赶紧开始。
许黟点头,亲自给张铁狗倒了一碗酒。
他不紧不慢的说:“过几日吧,我想让阿旭去集市里卖酒,但他太小了,得有个能护得住他的人。”
思来想去,他就想到了张铁狗。
本来嘛,许黟是想来请张铁狗去当护卫的,可他偏偏想用赌的。
许黟能如何,自然是答应了。

第100章
又一碗药酒下肚, 张铁狗的腹部先热乎乎的,他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就好像喝热酒之后, 有团火在燃烧一样。
但他喝的,明明是冷酒。
本来觉得冷酒取不了暖,结果还没半个时辰过去,四肢也变得暖和了。
不过除了四肢都暖和起来以外, 他没觉得有什么醉意, 看起来,许黟要输了。
张铁狗得意的笑道:“许兄弟, 这回你怕是失策了, 两碗酒而已, 我可不至于到醉的下场。”
许黟神色淡淡,依旧不紧不慢的喝着他的热茶,抬眸看向他渐渐微红的脸, 问他:“你以前喝过药酒?”
“没。”张铁狗晃了晃脑袋, “那酒太贵了,喝不起。”
一角就要好几钱银子,他还要攒钱娶媳妇,即使大手大脚,也是有个度的。再说了,一角酒哪里够喝呀。
张铁狗埋怨的跟许黟说着话, 眼珠子转了转,落在旁边无聊发呆的阿锦身上。
他喊了声, 问:“今天怎么不带上阿旭?”
“阿旭在家里守着炉子。”许黟回他。
张铁狗遗憾道:“我还想着这回教他怎么做陷阱捕山鸡嘞。”
许黟疑惑:“他什么时候跟你学打猎了?”
因着他有几回来找张铁狗, 要么上山,要么是当初给张村长的夫人看病, 并不知晓两人的关系还这么好。
这年头,有手艺的人可不会轻易的教给别人,这点上,张铁狗就很不一样。
张铁狗撑起下颌,打了个哈欠,陷入回忆的说道:“就那次……嗯……你说你要去看病那次。”
许黟:“……”
过了一会儿,许黟看他突然不说话了。
许黟试探一问:“张兄弟,你困了?”
数秒后,张铁狗拍拍脑门,嘟囔着:“没……我不困。”
这一刻他说不困,说服力是一点都没有呀。
许黟哈哈笑起来。
听到许黟的笑声,外头取着暖的刘伯忍不住地扭头往屋里看过去。
他咽咽口水,在外面,也闻到了药酒的味道。
不过冷却后的药酒,味道没有刚出炉时那么浓烈,相反它味道沉淀下来后,闻着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独特药香味。
这会,阿锦也抬起头看向他们,“咦”了一声,高兴的喊:“郎君,你要赢了!”
“嗯。”许黟收起笑意,看向脸上带懵,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张铁狗。
在张铁狗愣神的时候,他喊阿锦去倒一盆热水来。
等阿锦端着盆重新进屋,张铁狗趴在桌上,呼呼打着鼾睡着了。
阿锦:“……这。”她不确定的看向许黟,“郎君,这如何是好呀。”
许黟嘴角微抽。他也没想到这药酒的后劲这么足,两碗酒,约莫一斤的酒,就把张铁狗给干趴下。
第二日,张铁狗腰侧带着一把砍刀,穿着一身皮毛做的衣服,赶来城墙外,就被不识得他的城墙士兵拦住盘问。
张铁狗昨天睡得稀里糊涂的,醒来发现天都暗下来,才知道他不知不觉间醉死过去,连许黟是何时带着阿锦他们离开的都不知道。
再看许黟留给他的纸条,他不识得字,还专门拿给他叔看。
张村长说这是许黟让他第二天去找他,他就带着刀进城了。
“官爷你不认得我?我是百里村经常进城卖猎物的猎户,不犯事儿的。”
张铁狗被拦住,一头雾水的看向面前的士兵。
士兵不信的上下打量他,粗声问道:“今日是何原因进城?”
“我是来见兄弟的。”张铁狗道。
听他这么回答,士兵更警惕了。这几个月里,城中发生好几件案子,其中还有命案,潘县尉都说了,让他们加严看守城门,要是有可疑之人都要盘查。
若是能抓拿到罪犯,还有奖赏,有五贯钱呢!
“见兄弟,为何要带着刀?”士兵呵斥一声,让他赶紧交代。
张铁狗愕然,挠挠头:“……”
他往日进城,也是这样的呀,什么时候城门口如此严查了。
张铁狗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是我兄弟让我带的。”
士兵这么一听,那还了得,这人满嘴不实,谁家兄弟会如此要求。
这下子,张铁狗百口莫辩,直接就被城门中的士兵给拿下。
周围进城的百姓见状,都在好奇张望,这是又有谁犯事了?
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从城门口传来消息,有个猎户杀了人,被城门处的士兵抓住了。
街道市井,人来人往,阿旭背着篓子买完菜,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事。
他听得奇怪,就站在旁边多听几句,就听到有个猎户杀人被抓。
回到家里,阿旭放下篓子,取出里面的菘菜,掰开泡到木盆的水里。
接着他提着一壶开水,去屋里给许黟加茶水。
顺道,阿旭就把今日儿在市井里听到的这传闻讲给许黟听。
“郎君,近来县城好像不太平,又有人被杀了,被抓住的还是个猎户。”
许黟挑眉:“猎户?”
阿旭点点头:“是呀郎君,传的人都是这么说的,都说那人长着络腮胡,面相有些凶狠,被抓住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刀,还想反抗来着,直接就被押走了。”
许黟微愣:“……”这人描述的,怎么有些熟悉。
他没多想,对着阿旭说道:“要是城中不太平,这几日你出门且小心一些。”
许黟看向屋外,时候不早,张铁狗应该进城了。
他左等右等,结果没等来张铁狗,先有两个穿戴着布甲,手里提着刀的士兵前来敲门。
“你就是许黟?”士兵看向眼前斯文有礼的年轻郎君,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许黟疑惑,却也点头:“正是在下。”
士兵抬了抬下巴,还算客气的说道:“既然你是许黟,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再如何情绪稳定的许黟,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但看对方来势汹汹,却又没有那般粗鲁。
许黟冷静分析了数秒,决定和这两位士兵走一趟。
被他护在身后的阿旭阿锦,闻言都害怕地拉住许黟的袖子。
“郎君!”两人紧张的喊着,不想让许黟跟着他们走。
许黟拍拍他们的手臂,安抚着说道:“别怕,我去去就会回来。”
而后,他思忖着又说,“要是我午时后还未归家,阿旭你去找秋哥儿,让他带着你去县学找邢兄,把我的事告知给他。”
他不清楚在他不知情下,究竟发生了何事,可也不能什么安排都没有。
虽舍近求远,让阿旭去找邢岳森,但他更希望这事会安然无恙的过去。
交代完,许黟便和士兵们离开。
这时,周围几双偷窥盯着的眼睛,都露出吃瓜的神态。
许小郎这是犯什么事了?怎么还有士兵上门抓人?
半个时辰后。
许黟随着士兵们来到城门处,从一条小道入内上城墙的台阶。
城墙上,有士兵在把守,看到许黟,目光都是冰冷冷的打量着他,待许黟从面前离开,守城的士兵交头接耳的问这人是谁。
许黟目不苟视,像是没看到周围士兵们打量的视线,没过多久,前头的士兵领着他进入一间阴森森的屋子。
这屋子密不透风,大白天的光线昏暗,待他们进来,士兵才把屋里的油灯点燃。
“喳——”
灯芯燃起,昏黄的光把屋子照亮。
在屋子里头是一间临时监押的牢房,张铁狗就被关在里面,突然的亮光,让他不适地眯起眼睛。
许黟在看到他时,神色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许黟安静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地出声。
张铁狗听到许黟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快速地抓着牢房的门,喊道:“许兄弟,你、你怎么也来了?”
旁边的士兵冷漠开口:“安静,现在如实交代,为何进城带刀?”
许黟闻言,看向张铁狗的腰侧,空的,刀已经被收走了。
一下子,他还哪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什么猎户杀人被抓的传闻,恐怕也是胡乱传出来的,这中间出现的误会怕是大着。
两人如今面对面对峙,张铁狗惶恐的喊道:“官爷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进城来寻许兄弟的,不信你问许兄弟,我说的可是如实。”
许黟颔首,对着士兵们行礼道:“确实是张兄说的那般。”
接着,他就给士兵们解释张铁狗为何会带刀,这根本原因在他身上。
“张兄素日里不仅会上山打猎,也会给行商的队伍当护卫,此次是我请他帮忙,让他来给我当护卫的。”
为了让士兵相信,许黟还问张铁狗,他留的纸条可有带出门。
张铁狗当即喊有,紧忙从怀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给到士兵。
士兵半信半疑地接过,一看才知道,还真的误会人了。
既是误会,那自然是要放人。
偏偏这时,有个面带威严的长官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长衫,跟周围格格不入的中年男。
中年男出声询问士兵可是发生何事。
士兵恭恭敬敬的向前面的长官行礼:“都头,并无大事发生。”说完,他就开始禀告事情经过,然后让另一个士兵放人。
许黟眼睛余光看向这人,盐亭县的都头官职是从九品,属于地方治安部队,不仅担任着守城职务,还需要缉拿抓捕各种要犯。
而都头,又称捕头,他的顶头上司是潘县尉。
“且慢。”
沉着脸的都头目光扫过周围,最后落到许黟身上,皱着眉问他:“你是南街的许大夫?”
“是在下。”许黟应声。
都头忽然问道:“我从县尉那听说过你,你可会治面瘫证?”
许黟微微抬起眼睑,看向这位都头不像是寻他开心,思索着说道:“敢问都头,是谁得这面瘫证?”
“是我一个至亲。”都头说罢,就命士兵放人,而后请许黟和张铁狗离开这间阴森森的屋子。
他们面面相觑的随着都头来到另外一处院子。
接着,张铁狗就被一个仆人打扮的小厮请离到隔壁房喝茶,只留许黟在场。
无他人在场,都头没有迟疑,直言他有个弟弟,一年前得了面瘫证,寻医问药过不少大夫,但是治疗的效果甚微,至今还没好全。
而在前两日,他突闻县尉家的小儿子腹痛,被一个年轻的大夫治好了。
于是,他去请问潘县尉,得知这大夫家住在南街,姓许名黟。
许黟听后,心里已有成算,这面瘫在中医里,也会称之为“中风”,而在现代医学里,这病也叫做面神经麻痹。
可分为周围性面瘫和中枢性面瘫,这两者很好辨认。引起周围性面瘫的,通常是病毒性感染导致,患者的面部一侧会出现表情肌瘫痪,做不了寻常的表情,眼、鼻、口等都会出现歪斜、无法闭合的症状。
另一种中枢性面瘫,则是多出现眼部下方位置肌肉瘫痪,中枢神经无法支配眼部以下的部位。且,这种面瘫多是中风、脑梗死和脑出血等病因导致,会出现口角下歪,淌唾液等症状。[注1]
得这病的病机也多,许黟不好只听只言片语就判断可否能治。
都头也知晓其中道理,于是就要带着许黟去看他这位弟弟。
许黟正有此意,但他想到张铁狗,连忙问道:“都头,我这友人能否先离开?”
“可以。”都头想留的人是许黟,自然答应他。
接下来,许黟同这位都头坐上一辆驴车,车把式驾驶着车子快速的出了城。
都头向许黟解释道:“我这位弟弟住在北郊庄子里休养。”
许黟侧目认真倾听,没有多言其他,只在都头话音落下时,适时地接话几句。
能被安排在庄子里休养,这其中本就有些令人寻味,不过家家有本经,他被请去出诊看病,就只关注自己在意的事便可。
北郊离城门不算近,车把式驾着驴车行驶了半个时辰,才姗姗来到一座朴素的木门前。
两人下车,都头领着许黟入内。
这时,有个老仆人过来开门,朝着都头喊了一声“二爷”,就立马主动说道,“郎君在院子里赏花,二爷请随老奴过来。”
“这么冷,怎么在院子里?”都头不悦的问她。
老仆人叹气,忧愁道:“郎君无事可做,只能是在院子里赏赏梅花,二爷就别说郎君了,郎君这心里苦着呢。”
她的话音落地,都头的脸色变得微微难看起来。
许黟目光看向庄子,这庄子面积不大,不过里面的仆人不多,一路走过来,就只见两个下人在扫着地上的落叶。
从两人的对话可以得出,这得病的弟弟,应是郁郁寡欢。
等他见到一个清瘦的小郎君,披着厚厚的毛绒披风,坐在轮椅上时,许黟还是多看了他几眼——
腿部披着毯子,看不清腿型。
“郎君,二爷带着大夫来给你看病了。”老仆人蹲到小郎君的面前,轻声细语说道。
这小郎君的手指头动了动,缓慢地扭过头,往许黟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年纪很轻,不会超过二十岁。
他面容无须,口鼻歪斜不重,双目带着审视落到许黟身上。
在他观察着许黟时,许黟也在默默的关注着他的神态举止。
在医学里,中风也和情绪有关系,性急着,更容易得病。
但这年轻人看着不像,从面相来看,看不出急躁,更偏阴沉一些,不知是否是得病后所致。
他不开口说话,许黟就问旁边的都头,问他这病初犯时是什么模样。
都头沉思,而后才道:“初始,弟弟忽然晕眩,请了大夫来看,看不出有何问题。后来晕眩频频,连走路都不稳,家母觉得不对,就又请了陈大夫看病,陈大夫言,这是中风之证。”
可弟弟年纪如此轻,怎么可能会中风?
这说出去,谁会相信?
于是,都头就叫随从去府城请大夫,这大夫也是告知,这是中风面瘫之证。
然而他们开的药方只能缓解病情恶化,并不能彻底治愈。
如今,他腿部乏力,只能是坐在轮椅中,日日寡欢。
都头担心他弟弟常年如此,情况会更加糟糕,期间也陆续请过不少大夫。
有的直言不好治,有的则是光棍,骗到他的头上,被他抓捕下监。
要不是他特意去了解过许黟,也不会轻易带着他上门。
许黟听他说完,半蹲身给这位小郎君把脉。
这小郎君眉眼艰难一动,想要说什么,却没开口。
他身侧的老仆人嗓音哽咽道:“郎君如今口不能言,实在委屈。”
许黟沉默,面瘫者,确实会出现喉闭失音的症状。
接着他观其脉象,是为涩脉,弦紧难分,气机阻滞,可谓是行血不畅,是湿邪所致。[注2]
综合情况来看,这小郎君得的应该是周围性面瘫了,且由病毒性引起的可能性很高。
许黟敛着眉收回诊脉的手,试探性的对小郎君问道:“你这病,在病发之前,可曾发过热?”
小郎君眼珠子转动,“呃呃”地发出嘶哑的叫声。
许黟看周围人的神态,看来他想的没错。
脉象虽能看出很多原因,却不是所有病因都能一清二楚,其中也需要通过“问”来进行排除法。
他又问:“可还记得当时发热的场景?”
都头被他问得一怔,这是一年之前的事了,他哪里还记得。
不过他不记得,伺候小郎君的老仆人记得,旋即就和许黟说起当时的场景。
那时小郎君发热得突然,连夜请来的大夫,连续喝了三天的药汤,这发热才反反复复退下。
当时退热后,小郎君在床榻上休养数日,精神不济许久。后面突然晕眩,却是没有想到一处去。
许黟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缓缓起身,朝着都头道:“我先开一剂药散,不拘时候服用五日,要是有效,可继续服用。”
他开的药散方子,叫牵正散,其中的君药所用是僵蚕。
僵蚕,有“僵蚕治诸风之喉闭”说法,它有诸多作用,能祛风定惊,还可以治面神经麻痹等证。
这药方除出僵蚕以外,还有白附子、全蝎各等药物,其中的白附子能祛风痰,全蝎能息风止痉,加在一起可治祛风、化痰、通络等。[注3]
许黟把药方写出来,又详细地写出使用方法。这三味药材要一起研磨成细末,每次取一钱的量,用热好的黄酒代替水服用。
药方写好后,许黟将它交由给旁边的老仆人。
并对着都头说道:“病者不能长久而坐,需以按揉双腿,以免肤肌萎废难以恢复。”
他适才在诊脉时,收回手时,特意捏了一下病人的腿部。
这一年里,应该没人替他按揉过,小郎君的双腿已出现肌肉收缩的问题。
都头闻言,就问许黟有没有法子让腿也恢复如初。
许黟道:“面瘫治好了,腿部自然也能好。”
在同一时间段里,张铁狗被放出来后,就先去了一趟许家。
阿旭和阿锦在家里等得焦急,看到张铁狗来了,面色苍白的跟他说郎君被抓走了。
张铁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阿旭你们别急,这事在我不好,我被守城的兵捕抓了,给许兄弟带来麻烦。”
兄妹两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
郎君是因为张猎户才被士兵抓走的,那现在张猎户回来了,郎君呢?
“那你回来了,郎君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阿锦惊慌地看向他,询问道。
张铁狗道:“你家郎君,被都头请去看病了。”
“……”
听是这个缘由,两人沉默。
随后,就一直在院子里等着许黟回家。
等到午时,许黟还是没有归家。
这下子,连张铁狗也坐不住了,他摸着腰侧的砍刀,犹豫着要不要去都头的家里找许黟。
就在他和阿旭阿锦商量着要不要喊上余秋林,一同去县学寻找邢岳森的时候。
许黟乘坐着驴车回来了。

第101章
许黟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他们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落回。大夫给病人看病是职责所在,他们说不得什么。
张铁狗拍拍兄弟的肩膀,问许黟, 那个都头没有为难他吧。
为难没有,但临离开时发生了件小插曲。
许黟之前在与陶清皓他们结交时,了解到盐亭县有四大员外,除邢家、鑫家、陶家, 还有一个谭家。他跟谭家唯一的交集, 就是买宅院时,与对方的谭家管家有一面之缘。
等到离开时, 许黟意外见到这位谭家管家, 对方也见到他可。这时候许黟才知晓, 这位请他来看病的是谭家的二爷。
谭家管家是来给小郎君送养生补品的,他在看到许黟在场时,明显措愣了一下。
问了谭都头, 明白许黟是请来给小郎君看病的大夫后, 看向许黟的眼神更古怪了。
这自然没法隐瞒住经常抓捕审问犯人的谭都头。
管家眼神闪躲,而后挨不住谭都头的审问,吞吞吐吐的把谭员外想买前县丞的宅子,但被许黟截胡一事说了出来。
许黟看向他:“……”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呀,这么一讲,好像错在他先了。
不过管家忘了一事, 许黟陪同李经纪去衙门报案,案子虽然是潘县尉在审, 但负责抓拿人的头头正是这位谭都头。
当时的案子来龙去脉他全都知晓, 先想买宅院的本就是许黟,不是他家。
谭都头面色发沉的看着当着他的面颠倒黑白的管家, 微有些不耐烦的挥手让他退下。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许多了,许黟叮嘱患病的小郎君,要他放宽心胸,要是想好起来,就不能沉浸在郁郁寡欢的情绪里。
小郎君拿着他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看,按在轮椅上的双手十指攥紧,像是要说什么。
许黟看他如此,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小郎君的年纪比现代的他还要小几岁,正是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时候。
他忍住伸手拍他肩膀的冲动:“要是五日后,你状况有好转,可吩咐妈妈来找我。”
他报了家里的地址,见小郎君眨了眼睛,满意转身。
张铁狗无聊的左摸摸,右看看,让他做苦力活还行,要是让他煮什么药酒,那是万万不行。
许黟问他:“你今儿进城,怎么把刀也带上了?”
张铁狗摸着他腰间的砍刀,认真道:“你不是要让我护着阿旭吗?”
他的拿手武艺是射箭,不适合用在这里,就只有刀了。总要让许黟知晓,他的刀法也是可以的。
“你会刀法?”许黟问道。
张铁狗点头:“自然,当初教我射箭的老兵,他还会兵家拳法,那拳法我自然没法学,就改成练刀。”
虽然不是什么正经武功刀法,但用来对付一些山匪还是没问题的。
张铁狗撸起袖子给许黟看他之前的丰功伟绩,胳膊处都是一道道旧伤疤。
许黟看着这狰狞的刀疤,想也不想的问他:“要不要在我这拿点祛疤膏?”
张铁狗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那是小娘子用的东西,我不要。”
几日后,张铁狗再次来到许黟家里,这次他没再带那把砍刀了。
许黟看向他空着的腰侧,毫不留情的嘲笑他几句。
他也不孬,挠了挠扎起来的头发,另一只手在怀里掏着什么,没多久,就掏出一张五两面值的交子。
“你那酒很好,我喝完了。”张铁狗说道,“之前腿这儿受过伤,夜里不痛了。”
药酒能养生,治病,但不能贪多。
他跟许黟打赌输了后,就很听许黟的话,后面几天喝酒,没超过一碗。
即使这样省着喝,还是很快喝完。
张铁狗就想着找许黟再买一些,他不知道这酒的价钱,想着不便宜,就把整张交子都给许黟。
许黟这几日里,新调了药方配比,正缺个尝试的人,他让阿旭把酒瓶拿来,亲自给他斟了一酒盏。
一盏酒,是一碗的四分之一的量。
不多,却足够让人品尝出这酒好不好。
新酿煮出来的药酒,温度还是温温热的,倒出来时,有股苦中带甜的奇异香味。相较之前给张铁狗喝的,这是配比成熟的药酒,失败品跟它一比,就逊色很多。
张铁狗爱喝酒,闻到这香味,不用喝就已知晓这酒不赖。
他喊了声:“好酒。”
喝了半盏,啧了啧舌头,评价道:“这酒好,是佳品!”
喝完,张铁狗就问这药酒是什么价,他要了。
“一角三钱银子。”
许黟一视同仁,跟他买酒的,都是这个价。不过张铁狗如今是阿旭的护卫,可以拿员工价格,有特惠,能打八折。
张铁狗:“……”员工?特惠?他听不懂,但听懂能便宜!
他什么都没多想,听到有便宜,立马就说这交子都买成药酒。
许黟得知他想买这么多药酒,无奈的扶额苦笑,他这几日好不容易煮出来的药酒,一半都要归到张铁狗的手里了。
离着元日就只剩下一天。
这日,城隍庙的集市早早收了市,夜里的晚市还有,许黟就让阿旭趁着最后一天,看能不能卖出部分药酒。
此时县城中的人家,该备齐的吃食、摆件、过节的物什等,都已备齐。但也有在这一天出来玩的,还不少。
一些在大户人家里当差的女使,婆子,厮儿,下人等;还有素日里忙东忙西歇不得脚,这会终于得了空想出来透口气的妇人们;放下书本,不用再日以夜继复习功课的书生们;还有戴着帷帽,还未出阁的小娘子,或是扎着童髻,神采奕奕好奇打量周围的姐儿哥儿,他们的身边还有一起陪同出门的家人。
今夜的晚市,竟是比往日里还要热闹几分。
耍戏的杂技,喷火龙,放炮竹……
当街吆喝卖货的货郎,挑着担走在晚市里的小贩,帮忙跑腿的脚夫,闲汉。
繁华拥挤的晚市,人多起来,做买卖的摊主小贩都笑得合不拢嘴。
许黟和阿旭他们分开。
他没离得太远,看着阿旭紧跟在张铁狗的身边,张铁狗不仅充当护卫,他还是帮工。
替着阿旭推着木板车,木板车上面,有两个浴盆一样大的木桶,盖着盖儿,稳稳的咕噜转着木轮,碾在刷洗得干净的石板道上。
城中的街道司,专管市容,这晚市可不是乱糟糟的模样,热闹中有序,要是有人想从中搞破坏,得掂量下有没有那个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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