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by爱吃咸蛋黄
爱吃咸蛋黄  发于: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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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锦正拿着针线,在缝补那道撕开的口子。她执针的模样认真,一挑一缝,只见有几公分左右的破口,就肉眼可见地消失。
许黟:“……”
他救回来两个宝贝了吗?
为什么一个十岁一个八岁,生活技能都比他强。

接下来的日子, 许黟将重心都放在制急救丸上面。
如今医馆里卖的,多是急救散,需要冲服、煎煮服用, 因而,到底是要花些时间备药的。
许黟如果想要制急救药,自然要努力地避免做出需要煎煮的汤药来,再不济, 也是可以直接冲服的。要不然, 那和寻常开药方让病人去医馆里买药有什么区别。
而他不是拖拉的人,说到就自然要做到。
再加上最近有不少琐事耽误, 这两日难得清闲一些, 许黟就将自己关在灶房里了。
制急救丸, 唯一的麻烦便是他手里头没有医书,只能凭借着以前学过的知识,再结合实验, 将它们制作出来。
他将买回来的药材一一倒出来, 先拿出在香料铺子里买的麝香。
这麝香是还没有炮制过的,外面有一层壳需要剥下来,除去囊壳后,取出来里面的麝香仁,再将上面的杂质清理掉。这样一套下来,麝香就可以使用了。
而许黟想要将它加进到药里制成药丸, 还需要切制,再研磨成细粉。
很多人对于麝香的印象, 都是来自于宫斗剧里面, 剧里的妃子为了陷害对方,将麝香放到对方的香囊里, 导致对方不孕,或者怀孕了流产。
其实,麝香不会致人不孕的,这个是误导。而想要让怀孕的人因为麝香流产,得长时间的接触,短时间内是很难产生这么大的效果的。不过,麝香具有活血通经,催产等功效,孕妇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许黟将麝香仁取下来之后,就用小刀切成片状,将它们丢到万能的惠夷槽里面,用轮盘碾成粉状。
这个惠夷槽是许黟当时斥巨资买的,是用铁木做的,用起来虽没有石制、铁制的好用,但比它们便宜。那会他手头上没有多少可以支配的银钱,就打算用这个木制的将就用着。
哪想到,这个惠夷槽如此好用。他一用习惯,就没想着换掉,想等它老坏了再换新的。
许黟把碾磨好的麝香筛到罐子里,再一一处理别的药材。
黄芪需要涂抹蜂蜜烤炙,白茯苓要去皮,杏仁要去皮麸炒,皂角子也要炒,半夏要洗后碾末再用姜汁做药曲,再炒制……
说起来他还是头一次做这种需要炮制好些药材的药丸,感觉怪忙的。
许黟炒着炒着,就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他需要有个助手。
被他挑入眼的助手——阿旭,现在只识得上百个字,连《三字经》都还没读完。
许黟:“……”
他要找小孩打童工吗?好有罪恶感。
下人也是给月钱的,许黟还捏着他们的卖身契,按道理来说,使唤他们干活天经地义。不过他到底是现代人,让他们做做饭,扫地拖地还好,再干工作性质的活,就不道德了。
许黟按下这个念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全部的药材炮制好之后,后面才是真正的开始。
每一种药,需要用到多少量,他都晓得,只……制作的过程消耗的时间太长了。
他将上面说的药材都炮制好,半天时间已过去。
这时,阿锦急匆匆地快跑进来,边跑边喊道:“郎君,郎君。”
许黟抬起头,见着她像小黄一样,蹦蹦跳跳地进来,说道:“郎君,外面来了一个卖鱼的钓鱼翁,哥哥差我来问郎君,我们要买鱼吗?”
盐亭县只有河鲜,许黟来到这里好几个月,都没吃上几次鲜味。
听到外面有卖鱼的,自是要出去看看的。
许黟道:“走,我跟你去瞧下。”
阿锦高兴地喊了一声“好”,她的小手被许黟牵着,心儿特别高兴,“郎君,那钓鱼翁卖的鱼好大,每一条都是活的,他怎么那么厉害,能钓到那么多鱼。”
许黟笑了笑:“人各有所长,他人会的东西,我们不一定要去艳羡对方,反而可以去想想,自己的长处在哪里。”
阿锦歪着脑袋,疑惑道:“郎君,我的长处是什么呀?”
“是……”
许黟顿了顿,人已经来到外院,他轻声道,“等你读完三百千,或许就知晓了。”
“啊,好久呐。”小姑娘脸上的高兴劲儿弱下来,但再看到那个钓鱼翁后,眼睛再度亮起。
阿旭在外面等着,见着许黟亲自出来,立马喊道:“郎君。”
“阿翁你这鱼怎么卖?”
许黟走近,问一旁站着的钓鱼翁。
这钓鱼翁看着六十岁出头,一头白发,身上穿着旧旧的短褐,瞧着却很有精神。
钓鱼翁见是个年轻的小郎君,也没有抬高价格,只道:“这是我今日钓的新鲜鲤鱼,都活着呢,小郎君若是想要,可一条十文钱卖给你嘞。”
他打开装鱼的篓子,里面有好几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每一条都有一斤左右大小。
许黟微微惊讶,野生的鲤鱼长这么大不容易,这钓鱼翁是个有本事的。
“阿翁,你在哪个好地方钓的这般肥的鱼?”许黟好奇地问。
钓鱼翁慈祥一笑,说道:“城外,往左过去十里地,有一条从山沟沟里流下来的溪流,那儿鱼多,不过狡猾,想要抓住不容易。”他说着,有些自得起来,“我有个好法子,能将鱼给骗上来,其他人可不晓得咯。”
许黟:“阿翁实乃高手。”
与这钓鱼翁闲聊几句,许黟便将他篓子里的鱼都给买下来。
钓鱼翁见他都要,就说要算便宜一些,只收许黟四十文就好。许黟没同意,让阿旭取五十文钱,按原价给他。
不知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把那鱼给钓上来的,又从城外十里地走来县城。
挣些钱不容易,许黟见钓鱼翁额头身上都是汗,请他进屋,喝两杯茶水。
“阿翁别客气,这茶水是好的,多喝两杯无碍。”许黟说着,主动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
钓鱼翁有些微讶,见着自己的手有点脏,随意地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才伸手接住许黟递来的茶杯。
钓鱼翁道:“我卖了这么多年鱼,还是头次有主家请我进屋喝茶水的。”
两人喝着茶聊了几句。许黟笑笑地问道:“阿翁不急着回去的话,可否教我等怎么做这鱼才好吃?”
他解释,家里就他和两个小孩,实在不知道这鱼该怎么做。
阿旭会做吃食,可他接触的食材太少,属于还在摸索阶段,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提点两句,对阿旭来说,应该能更进一步。
钓鱼翁听到是这么简单地要求,直接就答应了。
“好说好说,这鲤鱼好做得很。”钓鱼翁说道,问阿旭可会去鱼鳞。
阿旭愣了下,略有些腼腆地说不会。
钓鱼翁见已到午时,便说:“要是小郎君不嫌弃,我可做一条给你们主仆尝鲜,后面这小仆就知晓怎么做了。”
许黟欣喜,怎么可能嫌弃,立马就让阿旭去外面先买几份配鱼的饭菜回来,再请钓鱼翁去到灶房。
钓鱼翁进到灶房里,闻着房中的药味,神色古怪地扫了一眼周围,就看到灶房分成两地。一地用来做饭,堆放柴火,一地则是摆了几个架子,上面放置着不少药材,后面的墙角边,还有好几排陶罐。
“小郎君是大夫?”钓鱼翁问许黟。
许黟点了点头,说他是一名游方郎中。
钓鱼翁道:“小郎君看着便是一表人才,老夫我今日就露一手,让小郎君尝这美味河鲜。”
他会一手钓鱼的本领,自然会做鱼。他做的鱼,方圆十里的村民都觉得他做的好吃,丝毫不怕许黟尝了不拍手叫好。
于是,钓鱼翁选了两条肥美的,一条用来做红烧,一条用来煮山药豆腐鲤鱼汤。
家里没豆腐,市井里有,阿旭连忙去买了一块豆腐回来。
钓鱼翁见着材料齐全了,就教阿旭如何给鱼去鱼鳞。
“这鱼从水里捞出来,先用棒槌敲晕,你力气少就多敲几下,待它晕了就可以按住这里……”
钓鱼翁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给阿旭看。
许黟和阿锦两人则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听着。
原来做个鱼还有这么多学问,许黟便觉得,今日是个不错的幸运日。
钓鱼翁虽年过六十,但身体康健,动作迅速,他只要了阿旭当下手,让他在旁边处理配鱼的佐料。
期间,他还不忘怎么教阿旭除鱼腥土腥味。
“想要没有鱼腥味,除了姜葱以外,还需要一味佐料,便是咱们县城里最好的黄酒。”钓鱼翁说着,“用油煎完,需得在锅底放姜片,再加两勺酱油,豆豉。豆豉可以入味,酱油可以调鲜,你看这鱼周围鼓起泡了,就可以加黄酒。”
“可有木勺?”顿了一下,他问。
阿旭点头:“有的,阿翁你稍等。”
他取了木勺给到阿翁,阿翁吹了吹胡子,笑呵呵地说:“你瞧好嘞。”
说完,他一手提酒壶,一手持木勺,手腕微动,那酒壶里的酒顺着壶口倒出,甜香的酒味溢出,顺着锅中淋下。
飘在空中的鱼味,瞬间就变得不同。
“咕噜噜——”
灶台下的火烧得旺,钓鱼翁说,红烧鲤鱼就要用旺火,这样鱼肉才能烧得鲜嫩。
这边的锅里在做红烧鱼,另一边的小炉子也没闲着。
豆腐切块焯水,说是可以去豆腥味,能让豆腐吃着更嫩滑。
钓鱼翁做鱼真的有两下子,也不用多少调料,只用了姜丝、胡椒、盐巴。他先下山药到汤里焖,再将鲤鱼砍成鱼块,鱼头先放,再下鱼肉。
鱼要油煎,煎到半熟便可以。这样做出来的鱼汤浓白如同琼浆,鱼肉还不会焖到烂,可以用筷子夹上来。
每做一道工序,钓鱼翁便会讲一遍如此做的道理。他语速平缓,说话条理清晰,许黟听着听着,觉得这阿翁不似寻常人。
待两道菜都做好端上桌,许黟询问道:“不知阿翁是哪里人,以前在哪里谋职。”
钓鱼翁无所谓地笑了笑,摆手道:“往事不可追,小郎君还是唤我‘阿翁’便是,再者老夫不过乃寻常农夫,不值得小郎君好奇。”
许黟道:“阿翁说的是。”
他唤阿旭,取了碗筷过来,亲自给钓鱼翁盛了一碗鱼汤,再分给阿旭和阿锦。
钓鱼翁见状,不由地瞧许黟两眼。
只看许黟在分了鱼汤,就愉快地喝起来。
许黟吃了一口,就发现这鱼汤实在好鲜,明明只放了少许的调料,喝着却甘甜鲜美。
他眼里惊喜,好久没喝到这么好喝的鱼汤了。
阿旭和阿锦这两个小孩吃得更欢,他们以前就没尝过什么好的吃食。今日猛地喝到这样美味的鱼汤,两人埋头,快速地把整碗鱼汤喝下肚。
接着,两人眼睛勾勾地盯着放在眼前的红烧鲤鱼,闻着香味,嘴里疯狂生出口水。
许黟道:“鱼要趁热吃,你俩别看着,快吃罢。”
他夹了一块肥美的鱼腩到钓鱼翁的碗里,又说了几句答谢的话。
若没有他,他们今天就吃不着这么好吃的鱼。
午食在一顿美味中结束,而后,钓鱼翁收拾东西,就要离开了。
许黟没有挽留,递过去一份用油纸包的兔肉干,这兔肉干是烧制过的,吃着还算软口不费牙。接着,他又倒了一壶茶水给钓鱼翁。
“回去路上口渴,阿翁好喝几口。”许黟道。
钓鱼翁见他有心,接过后说:“那就多谢小郎君好意了。”
等他走远了,许黟问阿旭:“你今天可学了多少?”
阿旭挠挠头,有些羞涩地说:“郎君,我大抵都看会了。”
“正好,明日你就杀一条,我们继续做红烧鱼吃。”许黟想着刚才吃到的美味,觉得他连着三天吃红烧鲤鱼都不会腻。
何娘子在知道许黟家里有活的鲤鱼,求问许黟可不可以匀她一条。
“秋哥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明日便又要回去了,我想着他许久没吃过鱼了,心里指不定多想吃呢。”何娘子看那木盆里游动的鲤鱼,眼中露出喜悦,这鱼看着就很是肥美。
不过她也不敢强求,又道,“黟哥儿你这要是匀不出来,也没关系,我就是想问问,哪家买的,能买到这般好的鲤鱼。”
许黟道:“是个华发的老阿翁,看着很强健,何娘子可见着过?”
何娘子闻言,微微蹙眉地摇头。
她在南街这么久,还没见着什么卖鱼的老翁。
“看来是我运气好。”许黟也很诧异,不过见盆里还有三条鲤鱼,分一条给何娘子无妨。
听到许黟愿意分一条给她,何娘子欢欢喜喜地回屋取了钱过来给他。
许黟把钱给了阿旭,又多拿了些钱,让他去买上好的黄酒回来。做红烧鲤鱼要用到黄酒,家里的黄酒不多了。
心满意足地吃了两日鱼,许黟把其中一味急救丸做出来了。
这药丸便是麝香保心丸。
许黟把它制出来当成急救药,便是想到了胸痹和真心痛。
胸痹和真心痛都是冠心病在中医上的辩证称呼。胸痹的表现里,会出现心绞痛,以及后背胸骨疼痛等症状。而急性心肌梗死就是中医里的真心痛,发作起来的话,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很容易就有生命危险。
早期之前,服用麝香保心丸,能起到预防发作,治疗胸痹真心痛的功效。而在初期发作时,服用这药丸之后,可以很大程度的保住性命。
制作麝香保心丸麻烦,由七味药组成,除了麝香以外,还有肉桂、人参、苏合香、蟾酥等。其中麝香和蟾酥是开窍药,是具有辛香走窜的药效,可提神,主入心经,在中医里是急救治疗神智昏迷的药物。[注2]
而蟾酥有毒,用量需要非常谨慎,许黟为了把药丸制出来,花费了些功夫。
它里面还有人参,人参是补气药,亦是常用在急救药里的。
许黟挖到的那棵人参,都用在制作麝香保心丸里了,两日时间里,也只制出来两瓶药丸。
后面,许黟还去医馆里,买了几根十年生的野山参回来。
他将这些人参碾磨好,加入到备好的药材里,搓成丸,制出人参养肺丸。
剩余的人参粉不能浪费,用水煎,煎煮到人参粉几乎溶于水里,过滤掉残渣后,加入甘草、白茯苓和干葛,制成人参散。
这人参散是大补元气的药物,人在劳累过度晕眩时,立即服用后可以避免休克猝死。要是中毒了,也可以少量服用,能解毒。不做急救药的话,它还可以治昏困多睡、烦渴等病症。[注3]
许黟觉得,将它当成急救丸,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忙完这些,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
许黟想到伤了腿的张铁狗,决定上门去看下他。
他叫上阿旭,带着他一起出门,临出门前交代阿锦,他们不在家时,不可以给陌生人开门。
交代完,许黟背上药箱,去到城外,雇了一辆牛车,来到十几里外的百里村。
百里村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
牛车进入到村里,就有好几户人家听到动静出来张望。
见那牛车去的方向是河边张铁狗家,那几户人家都是一脸困惑。
“这张铁狗是不是好几天没出来了?”
村民里,有人开口问道。
旁边的人想了想,恍然想到,张铁狗确实有好一阵没出现在众人眼前了。
“该不会出事了吧?”
“他会出事?我瞧着不像嘞。”另一个人说道,“铁狗能一个人上山打猎,只要不遇到猛兽,谁能伤得着他?”
说这话时,他脸上露出羡慕,有这样好的手艺,不愁吃穿。
就是张铁狗长得有点糙了,体格还比寻常的汉子更壮实,配上那凶狠的面相,村里好几户有姐儿的人家,都不敢把姐儿许配给他。
要不然,以他这能耐,怎么能过了二十岁,还没讨到媳妇。
“要不,我们去瞧瞧?”
“走?走走走,一起过去。”
现在不用农忙,大家伙忙完地里的活就闲着,村里少有外人来,他们一商量,男女老少十来个人都选择去到张铁狗家门外瞧热闹了。
这时,牛车正好在张铁狗家门口停下来。
许黟和阿旭下车,去敲门。
“来啦。”
一声粗犷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张铁狗略微有些坡脚地从里面出来,见着是许黟,欣喜问道:“许兄弟你怎么来了?”
许黟道:“来看你还活着没有。”
张铁狗闻言,直接乐得笑出声:“你瞧瞧我这腿,不得是大好了?”
“多亏许兄弟你上回送的那药膏,真乃是好用呀,我每次敷完,伤口都不怎么疼了。”张铁狗说着,就想拉许黟进屋说话。
“坐牛车过来累了吧,我给你弄些好吃的,对了,许兄弟你吃……”张铁狗声音一顿,这时,他才看到许黟身后跟着个小孩。
“这是……”
许黟道:“这是阿旭,是我家里的一个小孩。”
阿旭听到许黟介绍自己,就上前一步行揖,说道:“我叫阿旭,是郎君的小厮。”
“哦哦哦。”听到是小厮,张铁狗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有小厮,那不得是大户人家才有。再去看许黟,果然,许黟身上气度不凡,怎么瞧着都不是普通人家。
他挠挠头,要是他和许黟身份相差太大,还能把许黟当做兄弟对待吗?
许黟问:“你想请我吃什么?”
“啊。”张铁狗回过神,说道。“是我用陷阱抓到的雀儿,我给拔了毛,用木棍烤着吃,味儿挺不错的。”
许黟:“……”
他就不该多嘴一问。
“先进屋说话吧。”许黟转移话题,“我今日过来,便是想看下你的伤口可需要换药。之前给你的药膏,可用完了?”
张铁狗瘸腿着走在前面,一边道:“还剩一些,我瞧着是长肉了,这两日痒得很,总是想挠它。”
许黟道:“不能挠,容易长不好。”
张铁狗嘿地笑道:“我不挠它,我就挠旁边不长肉的,挠那里也能解解痒。”
许黟:“……”
他们进到屋里说话,张铁狗要去给许黟倒水,这次许黟没有拒绝。
见他给自己倒的是温白开,许黟便知道张铁狗有听他的医嘱,这段时间有好好的喝开水。
他们不知,在他们进屋没多久,一群村民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见到牛车停在张铁狗家门外不远的地方,上面的车把式盖着顶草帽在脸上,半躺着歇着,便商量着过去问个究竟。
“老汉,老汉。”
“你怎么在这儿,可是等什么人?”
车把式掀开帽子,见周围围了好些人,猛地吓一跳。他皱着眉问道:“你们是谁?”
村民道:“我们都是百里村人,你来我们村做什么,怎么停在张铁狗家外面?”
“对了哦,你见着张铁狗了没有,他可有出来?”
“坐你车的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寻张铁狗呀?”
听着一连串的问题,车把式嘴角抽了抽,不过见他们好奇许黟,便又觉得,他可以跟这些人聊一聊许黟的事迹。

第52章
“你们问的这人是许大夫, 许大夫可是厉害人物,经他手的病人虽不多,可都能治好嘞。”车把式顿时来了兴致, 他盘腿一坐,故作神秘地问这些村民,“你们可知县城西街邢员外?”
“不知,这邢员外是谁呀?”
车把式一拍大腿, 嘿地说道:“这邢员外可是县城里的大户人家, 人家是做丝绸买卖的,不是咱们这等人能比的嘞。但这邢老太爷不知得了什么病, 瘫在床上两年了, 结果怎么着?遇到这许大夫以后, 没两个月便能下地走路了!”
周围村民一听,那还了得,这人是活神仙吧!瘫了的人都能治好!
“真有这么厉害?”
“我们村之前有个人, 不知怎么地就没法走了, 歪鼻子歪嘴巴的,有个大夫过来看,说是治不好了。”
“那人没活几天,就不行了。”
车把式叹气:“这人运道不好,要不然遇到许大夫准能救活过来。”
这时,就有人问还有吗?他们还想继续听。
嘿, 车把式正闲得无聊呢,听到他们爱听更起劲了, 就跟他们聊到郑官人老母亲腿部生脓疮的事。
“这郑官人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运道好起来了,挡都挡不住, 只在同行里遇到了许大夫,就把困扰他老母亲半年之久的脓疮给治好了。”
“……你们不知道,这许大夫厉害不单是在医术高明上,他还英勇无比,敢一人上山,与那野山猪单打独斗!那场面你们是没瞧见,野山猪的脑袋都被许大夫的拳头砸得深见骨头了!”
车把式说到这,就想起那野山猪的猪头做好后味道十分好,用来当下酒菜别提多潇洒快活。
“嘶——”
这人能打死一头野山猪?
不信不信,他们村的张铁狗都做不到!
要知道张铁狗可有六尺[注1]多高,他们村就没有这么高壮的人。他都没法一人打死野山猪,还要联合其他几个成壮的青年才将当年那头闯进村里来的野山猪杀死。
听热闹的村民里,有人喊道:“你这是唬人的吧!”
其他人一听,对呀,这样的人他们只在话本里看过,唱曲的人嘴里说听过。
“老汉,你这话说得不真实,我见那人瘦瘦的,不像是个武人。”
车把式听他们这么说许黟,不乐意了:“我诓骗你等作甚?老夫我是受了谁好处,来这儿骗你了?”
“人不可貌相!别瞧许大夫瞧着是个书生模样,就是有这等神力,你们爱信不信。”
说着他就没好气地喊他们这些人别来打扰他休息。
他不乐意,百里村的村民们却不舍得走。
要真是这样的人物,怎么还从县城里特意来村里寻张铁狗。
“老汉你别恼呀,就跟我们说说,这许大夫怎么来找张铁狗了?”
车把式吹胡子瞪眼:“我哪知道谁是张铁狗!”
村民们一阵无言:“……”
瞧他说这么多,敢情这里面的事他不晓得。
他们可想错车把式了,当时张铁狗受伤,许黟和张铁狗坐的就是这位车把式的牛车。他就是看这些人不顺眼了,不想继续跟他们说太多。
张家屋里,许黟听着外面有吵杂声,他推开木窗往外看,看到十来个村民聚在张铁狗家门外不远的地方。
将停在那里歇息的车把式给围着了。
许黟眉梢一跳,喊道:“张铁狗,我们出去看看。”
“咋滴啦?”张铁狗愣住,跛着脚走过来看,见是熟眼的同村人,想都不想地说,“他们是来打听热闹的,不是什么大事。”
许黟看向他:“?”
张铁狗笑说:“乡下没啥外人进来,好不容易赶上一个,当然是来瞧热闹的。”
见许黟不放心外面驾车的老汉,张铁狗就说,他去看看什么情况。
许黟道:“一起吧。”
他也想看看,这村民在看什么热闹。
另一边,张村长听跑腿来报信的人说,村民都围在张铁狗家外面,惊得一问:“张铁狗惹事了?”
来报信的人说:“不是张铁狗,是有外乡人来找张铁狗,穿着里长那样的好衣服,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就跑去瞧个明白了。”
张村长嘴角微抽,这些人怎么好生丢人现眼。
“不就是一个外人,值得他们这样?”张村长略微生气地说。
那人就又说:“听说是个城里来的大夫,模样我远远地见着一面,俊得很。”
他还想说,比起张铁狗的长相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但想着村长和张铁狗是亲戚关系,就把这句话给咽回肚子里。
张村长诧异:“大夫?”
“对呀,驾车的那老汉说的,说那是个城里来的大夫,可厉害了,还说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的病人……”这人絮絮叨叨地说着。
没瞧到张村长怪异的神色,他正愁着呢,没想到就有大夫从天上掉下来了?
于是,张村长没再多说废话,板着脸保持着威严说道:“既如此,那我随你去张铁狗家一趟。”
说着,想起什么问,“你们没去张铁狗家闹事吧?”
“没有没有。”
“最好是没有。”张铁狗在村里的人缘不是很好,作为他族叔的张村长,其实跟他的关系也一般。
不过好歹有亲戚身份在,两人素日里碰到,还是会打照面说几句的。说起来,张铁狗是个好孩子,就是命太硬了,他一出生,没过多久爹妈都死了,村里人便觉得这孩子克父母,担心和他接触会跟着被克死。
久而久之,村里人就甚少有人与张铁狗来往。
顶多是馋张铁狗打的猎物了,跑去跟他买肉,还要压价。
张村长有时候也看不过去,但他提醒了几句都没用,也就没再提醒了。
两人匆匆忙地来到张铁狗家外面,见村民们围在一处,张村长就出声喊道:“都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村长的声音。
村民们纷纷散开,年长些的没那么怵村长,就上前来说话:“村长,这张铁狗好几天没出来了,现在又有大夫来咱们村里,我们这不,也是关心张铁狗嘛。”
张村长心里冷笑,好几天没见来关心,有人来找就知道关心了。
“是有这事?”他问旁边的人。
那人也点点头。
张村长平日里忙,对于张铁狗有几天没出家门这事并不知情,听到真有这事,心里咯噔一下,上前几步想去拍门。
他刚抬手,面前的门“吱”的一声,被人从里面豁然打开,高壮的张铁狗出现在眼前。
张铁狗看到他一顿:“三叔,你怎么在这?”
张村长收回抬着的手,轻咳两声地说道:“我听到有人说你这儿好几天没出屋子,就过来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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