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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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无数白骨从这个新挖出来的坑道里被丢了出来。

有了强力外援,师生们的挖尸进度明显的加快。
两只似是担心人们对它们的工作成果有质疑,特意多挖一条坑道供师生去地下检查参观。
章老师吭哧吭哧爬进去,呼哧呼哧爬出来,脑袋刚露出来,坑道就塌了。
人们手忙脚乱把章老师刨出来。
章老师往地上一躺:“挖坑钻洞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土拨鼠探出个肉呼呼的大脑袋,居高临下瞪着他。
章老师僵硬地转移视线:“那什么,这玩意不吃人吧?”
土拨鼠呲出大板牙。
尤浩戈坐旁边乐:“我要是你就赶紧跑,被它咬一口,打疫苗的针头都能把你扎成马蜂窝。”
章老师贴着地面一点点挪。
土拨鼠冲他挥舞小拳头,完事一脑袋扎入地下,不跟这个愚蠢的人类多做交流。
又是一个礼拜,乱葬岗全部推平,淤积多年的阴气散开,阳气照常流入,阴阳得以平衡。
灰头土脸的师生们退出大山,先回营地跳河洗澡。
来给大伙送蔬菜的秦悠看见河里全是人头,头皮直发麻。
尤浩戈安慰她:“垃圾山在上游,他们上不去。”
河里的师生们不服气,逆流非要往上游。
然后集体力竭被河水冲走。
前两站节省的时间在这一站消耗殆尽,白校长要求大伙休息一晚,明天启程去下一站。
秦悠假装没听见,坐上灵车就想跑。
白校长给她拦回来:“下一站是你老本行,你必须得去。”
秦悠:“啊?你们夏令营还管收垃圾啊?”
白校长:“我们是去收尸。”
秦悠:“那也不是我老本行啊。”
白校长:“看看你自己开的车。”
秦悠:“……”
夏令营第四站:跋山涉水去迁坟。
不同地域间的殡葬习俗各有特色,生活在山多地区的人们会把过世先人葬在各种奇奇怪怪的角落里,逢年过节上坟之路堪比盗墓。
有这样一个古老的山村,祖祖辈辈葬在一个外人永远找不到的神秘山坳里。
今年连下两个月雨导致祖坟积水,进出坟地的路也被泥石流淤积堵死了。
村子里男女老少无一例外得了老祖宗托梦,说是赶紧给它们换个地方,再泡下去会给子孙后代平添灾祸。
玄易老师出差时得知此事,眼见这不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任务,便上报玄易建议将其设置为夏令营内容之一。
学生们路上信心满满,认为经历过乱葬岗的自己已经无所畏惧。
可当他们看到通往村子的是一条建在山体里的甬道时,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胖胖的学生比量着自己的肚子和甬道的宽度:“我活了二十年,今天才知道自己本体是个塞子,往这里头一堵,山洪都冲不开。”
瘦子们的压力也很大,山洞是最原始的开凿,四壁都很粗糙,偏又只能跪爬钻进钻出,一趟下来四肢和后背的皮就剩不下几块完整的了。
高年级学生提议:“我们御剑翻山进去不行么?”
老师们一面佩戴护具一面看热闹不怕事大:“行呐,要是谁飞半道摔下去粉身碎骨了,记得给老师托梦说说你们的零件都掉到哪了。我们能捡的尽量给你们捡回来。”
学生:“那要是捡不回来呢?”
老师:“我们会请小秦老板用泥巴给你们捏出残缺部位,尽量让你们看上去还是个完整的人类。”
学生:“……”
不小心跌进泥沟抓了两手泥的秦悠:“……”
尤浩戈和苏尘把她捞起来。
秦悠怨念地蹲在草丛里这蹭那蹭,还是脏得没法看。
她仰天长叹:“有这个时间我去多收几具尸体不好么,起码还能收收红包。”
在她跌倒的小径上重蹈她覆辙的章老师甩甩一身大泥:“你现在不是红包更多么。”
秦悠瞅瞅自己被~干涸泥巴牢牢箍住的四肢,干裂处红红的,貌似是被虫子咬了好多个包。
尤浩戈抄起菜刀给她刮泥块。
有人打趣:“哟,刮猪毛呢。”
然后这位也掉泥沟里了。
苏尘就地取材找了些草药,碾碎后给秦悠敷在红肿的四肢上。
山中人烟稀少,又是雨水多的季节,虫子们都毒着呢。
越来越多人被虫子咬出红包,这下再摔泥坑钻石洞时的滋味就更加酸爽了。
众人全部进入村寨时已是傍晚。
村落招待不下这么多人,师生们也不挑,在村外安营扎寨。
老村长送来晒干的草药,点燃后的烟能熏跑咬人的毒虫。
秦悠又疼又痒都快麻了,她把一路悠闲溜达进来的鸭子叫过来站岗。
但凡有虫子敢靠近她,一律吃掉。
窝在鸭子羽毛里的蝉飞出去,过了会狼狈地逃回来,一看就是撩闲不成反被本地物种暴揍了。
几位校长和老师跟老村长去看了被泥石流堵死的路。
重新挖开的难度不亚于再打一个山洞。
可不挖开又不行,因为祖坟就在山体里面,这是想御剑都进不去的地方。
老村长还说:“我家先祖托梦还强调了一点,他说祖坟这次劫难一半是天灾,一半是有邪祟作乱。想想也是,每年都下这么大的雨,千百年来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
校长老师一商量,反正他们人手多,换班挖呗。
所有学生轮过一遍之后,大伙无比想念土拨鼠和尖嘴,还有人提议花重金请那两兄弟来这兼个职。
白校长给说这话的学生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人家专业挖土,你们挖的是泥,它们来了这活儿也得你们干。”
学生们蔫头蔫脑,抡起锹镐继续去逼仄的山洞里挖泥。
尤浩戈挨个提醒:“记得运气啊,灵力运行起来才能事半功倍干活不累。”
学生一面提气一面挖土,更累了。
如此五天,山洞终于挖通了。
里面有条地下河,过河之后再往里走就是祖坟。
淤积到河边为止,河那头因为淤泥堵塞导致的水位上涨而被淹,如今通道挖开水位下降,积水自然就排掉了。
只是洞中没有阳光,空气流通慢加上本就有河流使得环境湿度极高,被水泡了多日的坟地湿漉漉的,不可能再干燥了。
迁坟迫在眉睫。
选坟地这一块还是风水系负责。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几位驱鬼系老师随同风水系漫山考察。
秦悠挖泥没伸上手,看风水她又不会,后续迁坟有学生就够用了,那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同样无所事事的尤浩戈领着她往没人的深山老林里钻:“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咱找找有没有雷击木,再采点草药带回去种你菜园子里。”
他俩随心所欲到处走,总能跟精心踩点的风水系撞上。
风水系师生一看见他俩立马就否定了眼前这块地当新坟的可能性。
左找右找,风水系看中了个半封闭式的山洞。
流经祖坟的那条地下河也在这个山洞中经过,地气一脉相承,是最适合的迁坟地。
在跟村长和几位村中老人商量过后,风水系决定在这里布置新的阴宅。
原生态的山洞需要适当雕琢,这是所有专业学生都可以参与的工作。
第一批学生刚到位,尤浩戈和秦悠两个晃晃悠悠就来了。
尤浩戈扛着一根树桩,秦悠背着的竹篓里装满了蘑菇和草药。
风水系老师:“你们来这干嘛?”
尤浩戈把那满是大泥的树桩放到地下河边冲洗。
秦悠也把竹篓放到河里过水:“我们是沿着这条河找过来的。”
尤浩戈:“老坟才被淹过,你们还敢迁到河边上?”
风水系老师也很无奈,本地传统认为坟地不能见光,必须建在山洞里。
在有限的可挑选范围里,就这一处地方够宽敞,半封闭式的洞型也能最大程度避免自然灾害造成掩埋。
一群师生在河那边砸石头刻安魂符咒,秦悠和尤浩戈两个在河这边生火烤蘑菇。
香味飘散过河,师生们受不了了。
尤浩戈举着一串装满汤汁的蘑菇冲对面晃啊晃。
学生馋得直流口水。
老师们还算稳重,提醒道:“山里的蘑菇不要乱吃,小心躺板板。”
这话才落地,再看尤浩戈和秦悠都躺平了。
师生们吓得赶紧过河。
他俩又坐起来了。
师生们:“……”
尤浩戈把一串蘑菇硬塞给学生:“吃吧,真躺了就地就能埋,多省心。”
学生瞅瞅自家老师。
老师一脸严肃接过蘑菇:“为师替你们试毒。”
尤浩戈把蘑菇抢回来,又塞给学生。
秦悠没参与他们的“推让”,她把渔网挂到河里,一边吃蘑菇一边等肉菜上钩。
渔网剧烈晃动起来,秦悠叼着穿蘑菇的树杈使劲往上提。
一个黑不溜秋的人形物体被捞上岸。
霎时间,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成功吃到蘑菇的学生叼着蘑菇,呆若木鸡:“我还没咽下去呢就出现幻觉了?”
其他人:“我们没吃也幻视了?”
同行的驱鬼系老师急忙把研究那东西的秦悠拉回来:“那是怨念结成的人鱼,专门吃人。”
秦悠不信邪地探出一条腿。
人鱼亮出一口森森尖牙。
秦悠一声口哨。
鸭子从山外扑棱进来,跟人鱼对着比牙口。
人鱼扑腾着要过来啃鸭子。
鸭子一嘴钳上去,人鱼好悬没散架。
人鱼嘶嘶吼叫着不断后退。
不知何时绕到河边的尤浩戈一脚把它踢到驱鬼系老师脚边:“不是说老坟那有邪祟作乱么,保不齐就是它。”
驱鬼系老师正在思考地下河里为什么会有这种邪门东西,猝不及防之下被摔过来的人鱼咬到腿上。
老师的脸当即绿了。
尤浩戈跳过来给他塞了个艳彩蘑菇:“吃了这个就不疼了。”
老师:“……”
————————
端午啦~
高亮提示:在野外遇到土拨鼠兔子等等等等小动物请远离,不要摸更不要吃,一旦被咬一定要及时就医。
高高高亮提示:不要随便吃野蘑菇!!!

这位驱鬼系老师是被学生抬回营地的。
被人鱼咬出来的伤并不严重,但怨念入体叠加缓解疼痛的毒蘑菇双重加持,他得躺两天才能彻底恢复。
杨校长给这位老师诊治过后表示:那蘑菇喂得还挺及时,要不然得疼个半死。
那条怨念人鱼不知在河中游荡了多少年,近期肯定又沾染了老坟里的阴气,被它咬上一口比骨折都疼,而且在怨念拔除之前会不间断地疼。
那位老师无精打采靠着树休息。
算命系王老师溜达过来给他送温暖,分了他两个村民送来的热乎肉包子。
他拉住王老师:“你快给我算算,我还能不能活着出山了。”
王老师掐指一算,脸色变了好几变。
驱鬼系老师的脸快成红绿灯了。
王老师紧皱的眉头松开,打从掐算就憋住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了:“你原是有一场血光之灾,能要命的那种。”
驱鬼系老师很惆怅:“我果然是出不去了么。”
王老师:“不,你的劫难过去了。”
驱鬼系老师:“啊?”
王老师一指他的伤脚:“这一口把你的大劫挡掉了。”
驱鬼系老师目瞪口呆。
王老师笑着帮他把下巴托回原位:“我没算错的话,你会在修坟时被邪祟偷袭拖进地下河,现在你躺着动不了,河里的东西再疯狂也找不到你这来了。”
驱鬼系老师消化了半天:“邪祟是指那条人鱼吗?”
王老师不置可否:“那条河不太干净,不好好清理一下,早晚会成大祸。”
王老师去找几位校长汇报这件事。
驱鬼系老师呆呆地望着坐在不远之外的树杈上啃包子的尤老师。
噫,尤老师怎么长出来三个脑袋了?
秦悠小口嘬着包子里的汤汁,等不那么烫嘴了再咬上一大口。
她就只有这一个包子,其他的都给了今日立下大功的鸭子。
尤浩戈把自己的包子分给她一个。
秦悠看他也就剩了两个,没接。
尤浩戈硬塞给她:“多吃点,咱们要来活儿了。”
秦悠:“你是指?”
尤浩戈:“你不会以为那么大一条河里就一条人鱼吧?”
秦悠前世对人鱼的认知和这个世界的现实形成残酷对比,她到现在还适应不过来。
她问:“那东西是淹死的人化成的吗?”
尤浩戈:“不是。地下河大多流淌在人类触及不到的暗处,几乎不会有人直接淹死在里面。可这河穿山贯地,吸取流经地域的地气,若是地气里怨念深重,就会大量溶进地下河,经年累月形成怨念人鱼。”
怨念不是人类独有,世间万物皆可形成怨念,散于天地之间。
只是人类的怨念来势最为凶猛,杀伤力也最强,所以人鱼会凝结成人形,黑溜溜滑腻腻像条鱼,因此得名“人鱼”。
它们更像是不见天日的暗河里的一种既定生物,没必要一网打尽赶尽杀绝,因为它们没什么机会出来害人。
可若是一旦见了天日就必须除掉,嗅到了人气的人鱼不会再回暗河之下,只会潜伏在有人的流域,只等机会拖人入水。
它们的行为跟水鬼相同,但初衷完全不同。
由怨念而生的人鱼害人全凭本能,对它们自身毫无裨益。
秦悠听得脊背直冒凉气。
尤浩戈扯过树藤,帮秦悠编大网眼的网兜。
他们得确保老坟地到新坟地这段流域里没有人鱼,否则一定会出人命。
修新坟的工程不能耽搁,学生们自觉拾柴在河边架起连片的火堆,以火来杜绝人鱼的偷袭。
老师们带着高年级学生顺着地下河一点点摸排,时不时就能撞上个长得奇奇怪怪的陌生物种。
这些终年不见光的水下生物都是随便长长,突然见了人还怪害羞的,一个个呲着利齿傻笑。
师生们赶紧收网请它们过去。
一整天下来,玄易再收获一条人鱼。
这东西不用特别处理,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没几天就消散成怨念重新归于天地之间了。
秦悠和尤浩戈单组一个小队,专门负责新坟这一段。
别人累死累活不停打捞。
秦悠只管把渔网往河边一挂,再派鸭子在河上盯梢,她跟尤老师漫山遍野采蘑菇挖野菜去了。
每到开饭的点,河那边的学生全挤到河边,隔着火堆隔着河看这俩人吃啥好吃的。
秦悠经过这几天跟村民的学习和实践,基本能分清哪些蘑菇能吃哪些有毒,偶尔还能挖到几个咬得动的笋,就地舀水煮一锅汤,撒点盐就特别鲜美。
学生们为了能蹭口吃喝,纷纷克服跨火跨水的心理障碍御剑过来,吃饱喝足再御剑回去。
风水系的老师们冲尤浩戈竖起大拇指:“我们专业这些从不重视术法修行的孩子们算是被你们锻炼出来了。”
尤浩戈把最后一点锅底汤倒给秦悠,然后向对河老师们伸出手:“把你们学生的餐费结一下,我可没说是免费的。”
风水系老师:“……”
新坟建造顺利,人鱼也打捞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迁坟。
这种事自然要村民们自己来做。
村长和几位老人自己挑选好日子,带着工具去旧坟地祭拜一番后掘土挖坟。
当地不葬棺材,葬骨坛。
过世之人会先在地面上的坟地埋上几年,待尸首只剩骨骸再装进坛子葬进山洞里。
也亏得如此,旧坟才没有因泡水而产生有毒气体,否则就山洞那封闭的地势,人想进去得戴防毒面具。
家家户户的后生晚辈在老人们的指引下去挖自家先人的骨坛。
秦悠站在人堆里垫着脚观看。
骨坛比骨灰坛要大得多,足有半人高,一个人一次只能搬一个骨坛,从挖出来便要由后生抱着不能落地,直至再次下葬。
这是个体力活,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跑上两个来回也已气喘吁吁。
老者们呵斥着让他们要喘出去喘,可不能让生人喘出来的热气惊扰了老祖宗们的安眠。
有一户人家来搬骨坛的是个未成年的小少年,骨坛往怀里一捧比他人都高。
小少年看不到路只能跟着大部队走,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骨坛落地摔碎,人摔在坛子碎片上,血流了一地。
小少年疼得小脸皱成一团却没有吭一声。
村民们全都围拢过来,有人跪地向尸骨赔罪,有人把小少年拉到旁边给他包扎伤口。
有人回村取来专门为这次迁坟准备的新骨坛——万一谁家骨坛磨损严重,趁此次迁坟正好可以更换。
这边的骸骨才捡拾到新的骨坛里,那边新挖出来的骨坛又碎了一个。
村长皱了皱眉,正要嘱咐大伙小心点,却见那碎开的骨坛里竟满是鲜血。
骨骸却是一根都没有了。
本就不流通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气,跟活人的血又似有些不同。
村民们大骇,立刻有人去请白校长过来。
白校长面色铁青,询问了下葬人的信息和埋葬年限之后,初步猜测道:“它可能就是给你们托梦的老祖宗口中的邪祟。”
骨坛的后辈急了:“我爷爷怎么可能是邪祟!”
白校长:“没说你爷爷是邪祟,我说的是这坛子。”
白骨全融,世间罕见。
白校长看看其他刨出来还没来得及抱出去的骨坛:“全都打开看看吧。”
坟地里挤不下太多的人,空气里那气味闻多了也没好处。
除了白校长和两位老师以及村长和几位老者,其他人都退到外面等消息。
秦悠问尤浩戈白骨为什么会化为血水。
尤浩戈说:“有邪物以人骨为食,逝者骨骸尽毁怨气难消。那不是血水,是逝者的冤和怨。”
秦悠想破头也想不出什么邪祟会啃死人骨头。
尤浩戈:“你别小看死人尸骨,在邪魅看来可都是大补上品。”
活人为阳,死者为阴,吃啥补啥。
一部分邪祟为了调和自身阴阳,会直接吃人。
还有一些更钟爱剑走偏锋,吃死人来补足阴气。
而被吃的死人即使魂魄早已离去,也难消被吃的怨念,便会生成血水。
尤浩戈:“古书上不是经常说谁家的老棺材一打开全是血水么,就是这个原理。”
秦悠知道吃活人的邪祟多种多样,那吃死人的又是哪些物种?
尤浩戈:“首先可以排除鬼魅,牙口不行。妖类可能性也不大,它们在可选范围内其实都很挑食,死人骨头有什么好吃的。山魈精怪大多与人界限分明互不干扰。”
秦悠的心咯噔一下,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魔物了。
她下意识左看右看:“这里不会也有魔冢吧?”

秦悠和尤浩戈钻了好几天山沟沟也没有可疑发现。
再看酷爱吃魔物的鸭子以及全靠魔物滋润才成了精怪的蝉,一点没有触及到危险物种的警觉性,俩人也就不瞎折腾了。
旧坟地里总共发现四个化血的骨坛。
白校长推断魔物是在泥石流前不久歪打正着闯进了坟地,一半天灾一半老祖宗们跟魔物抗争造成的震荡,这才导致坟地被埋。
也亏得进入坟地的通道全部被堵死才没有活人进入祭拜,间接避免了更多悲剧发生。
村民们在新坟前举办了盛大的祭拜仪式,感恩老祖宗弄塌坟地保护后辈。
尸骨化血的几户人家既伤心又愧疚,长跪在装满血水的骨坛前。
白校长解释半天才让他们相信骨头被吃了也不影响老祖宗转世投胎。
几位擅长超度的老师亲自为所有逝者送行,才算安抚住村民们悲伤的情绪。
至此,迁坟的主线任务宣告完成。
接下来就要寻找那吃了人家骨骸的魔物了。
还以为要在这趟夏令营中充当背景板的驱魔系成了全校的希望,连大一没有接触过专业知识的新生们都被其他班级哄抢组队,以整座山为范围地毯式细致搜索。
秦悠和尤浩戈拒绝王旗的邀请,成天往人家新坟地里一坐,继续煮野菜烤蘑菇。
搜山归来的王旗累成了狗,坐在小锅旁边眼巴巴等菜汤翻花。
相熟的几个驱魔系学生也都跑来蹭饭。
有人问秦悠和尤浩戈:“你们成天在这守株待兔能有收获么,这洞府里刻满了符咒,魔物再嚣张也不会在符咒威力最强的时期再来啃人家才得过祭祀的骨骸。”
虽然老祖宗们徘徊在人世的魂魄被送走了,但尸骨有尸骨的“魂儿”,得了祭祀相当于电池才充满电,之前没占到多大便宜的魔物再来非得被“电”糊了不可。
尤浩戈信誓旦旦解释:“有句话叫‘危险与机遇并存’,这里有符咒,可也有吃不完的骨头。你们成天搜索的山里有什么?这山上但凡有一样魔物感兴趣的东西,它也不用跑去啃死人骨头。”
王旗很不给面子地“嘁”了声:“您是在山里找完了一圈才说这话吧。”
尤浩戈:“我这叫严谨。”
王旗:“是是您最严谨,您再不快点把锅拿下来,野菜就煮黑了。”
几个学生垫着衣服手忙脚乱把锅抢救下来,没等开吃,挂在河边的渔网抖动起来。
秦悠一拎就觉得不对劲,提醒大伙小心之后,她卯足劲将渔网甩到岸上。
网兜里赫然是个比上次更大的怨念人鱼。
王旗一口热汤刚喝到嘴里就喷了:“不是清理干净了么,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尤浩戈拖着渔网挂到山洞外的大树杈上:“老坟那头才化了四坛血水,你觉得怨念能小得了么。”
尤其是其中一罐子血洒在了湿漉漉的坟地里,就近入河。
而这大山之中,这条河不知道流经了多少像这样的坟地。
只要有一个死得不那么甘心的人埋进去,后患那就没完没了了。
校方跟村中商量过后决定在坟地这一片的地下河上铺一面网,以物理手段阻止河中不明生物上岸伤人,也可以防止人们上坟时不慎落水发生危险。
之后大部分师生退出山林,只留驱魔系在山中再逗留一段时日,若实在找不到那食骨魔物也只能先这么着了。
后勤老师早早包下离这座山蛮近的一家度假村。
秦悠入住现代化客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泡澡。
谁让她出山时又一次扎到泥坑里了呢。
温热的水流漫过皮肤,秦悠舒服地闭上眼睛出溜进浴缸里,一条浸湿的毛巾往脸上一盖。
苏尘进来吓一跳:“小秦姐姐你能别盖白毛巾么,怪渗人的。”
秦悠表示:“毛巾颜色的问题你得向度假村反应。”
然后她就沉底了。
苏尘把她捞起来。
秦悠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整个人跟丢魂似的。
苏尘摇晃半天,彻底把秦悠晃睡着了。
苏尘:“……”
秦悠这一觉睡得有点久,好几拨熟人组团来看她是睡过去了还是死过去了。
有人说:“是不是在山里吃了太多有毒的蘑菇,这会儿发作了?”
尤浩戈一张账单甩过去:“你学生吃的更多,给钱。”
等所有人都走了,秦悠也醒了。
她甩甩自己爬山钻洞造生疼的胳膊腿,像个要散架的骨头架子在院里缓慢移动。
天色渐晚,人们要么去市区溜达采购还没回来,要么猫在各自的房间里打游戏看电视,院子里很安静。
秦悠挪到竹编秋千跟前,慢腾腾坐上去。
秋千吱呀呀荡起来。
秦悠抱住一侧藤条,大脑放空。
有小孩从抱着皮球从她面前跑过去。
秦悠略显呆滞的目光下意识跟着小孩移动。
小孩跑过去,过了会儿皮球自己弹跳着滚过来,小孩追着皮球又回来了。
皮球停在秦悠前面不远的地方。
秦悠耷拉着腿脚摩擦地面来给秋千减速,免得小孩来捡球时被她踢到。
小孩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伸着小胳膊去抱球却没站稳,扑倒在皮球上。
秦悠想起身去扶小孩,屁股刚离开秋千,眼前骤然黑了一下。
她死死扯住秋千缓了一阵,视线恢复的一瞬,她看到抱住球的小孩正扬起脸来冲她笑。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泛着幽绿的光。
秦悠的心咯噔一下,人又坐回到秋千上。
半晌,她缓过不适再次抬头。
眼前空空,早不见了小孩的身影。
那皮球倒是还在她前面不远处,小风一刮,晃晃悠悠。
秦悠紧紧盯着那球,直到它不再动了也没有异变成妖魔鬼怪。
秦悠屏住呼吸蹲下身,伸手去触碰皮球。
她的手碰到了皮球,与此同时,球的那一边出现了一双脚。
秦悠浑身一紧,维持着双手按住皮球的姿势缓缓抬头。
一张笑嘻嘻的大脸映入她的眼帘,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秦悠一哆嗦,后仰坐到地上。
尤浩戈被她吓一哆嗦,手里两杯满满当当的加冰汽水差点洒出来。
秦悠这才看清那双所谓发光的眼睛是尤老师的厚眼镜片反光。
她夺过一杯冰汽水狠狠喝一大口。
尤浩戈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再噎过去。
秦悠打了个长长的汽嗝,不知在哪飘了一天的魂儿算是彻底归位了。
她把皮球扒拉过来,使劲一按才发现皮球缺气软趴趴的。
她试着拍了拍,皮球一点弹性都没有。
可刚刚皮球明明是自己弹跳到她脚前的。
如果球的出场方式有误,那小孩呢?
尤浩戈伸手在秦悠眼前来回晃。
秦悠拍开他,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半大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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