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终了,那女孩收势,转身。
光影摇曳中,映出一张尚余些许稚嫩的明艳美丽脸庞。
传说中的天使、仙女,在这一刻都有了具化的形象。
她清浅一笑,向台下鞠躬致谢。
秦悠如沐春风,不自觉也勾起了唇角。
她挥挥手,走下舞台。
秦悠知道,这一别便再也不会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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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还有一章~
有了尤老师硬塞的丹药保命,秦悠这次没有生病,一觉睡醒生龙活虎。
沈青杨说不上是真病还是装病不想去上课,成天往房车里一躺,见谁都“哎呦”。
直到他看到秦悠开着那辆小红车在空地上转圈。
“我才走几天呐,你都买车了!”
大明星什么样的豪车没见过,可他就是觉得秦悠这辆小车可可爱爱,很适合玩碰碰车。
秦悠果断藏好钥匙,生怕他把刚修好的车再给撞喽。
沈青杨还是不死心。
于是秦悠套上牛车拉上他直奔玄易,把他丢给摩拳擦掌的李老师,自个儿去找白校长和唐老师。
她把市面上能买到的符文书籍都翻个遍,选了几个能刻在铜镜上的。
唐老师作为八卦镜所有人,享有最高挑选权。
白校长作为专业权威,能提点意见是最好的。
此外,她还备选了几组花纹,可以搭配符文一起刻,镜面会更美观。
巧的是白校长就在唐老师的办公室。
得知秦悠的来意,俩人惊讶不已,原本不报希望的唐老师兴奋地直搓手,肯定了秦悠的维修方案。
白校长却有所顾虑:“照鬼是八卦镜最重要的功能,你在镜面中间刻符文,它不就成了一张铜制的符咒了么。”
秦悠用记号笔在镜面上模拟刻画,符文集中在中心区域,花纹将镜面切割成四等分,相当于一面大镜子分割成四面小镜子,彼此独立又互有连接。
镜面变小会使照鬼威力降低,中心符文可以起到弥补的作用。
唐老师跃跃欲试:“行与不行试试便知,小秦老板尽管修,不论修好与否,我都照常付钱。”
白校长又去看秦悠给出的备选符文:“这几道符都太平常了,你刻上去也没多大威力,要不这样吧。”
白校长边说边给秦悠开了张票子:“你拿这个去图书馆办个阅书卡,去制器区看看没有修为的人要如何制作高级法器的书。符咒类的书籍你也可以多看看,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以后就别看了。”
秦悠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玄易的图书馆是绝对不让外人进的禁地之一。里面有些古籍原本,连在校生都不能借阅;还有许多各个修炼世家贡献出来的家族秘籍,都是绝对不能在世面上流通的宝贝。
秦悠每次路过图书馆都很羡慕可以随意进出的学生们。
不过她对修行的所有门类都不感兴趣,就只在遇上不懂的难题时才会想去专业的书籍里寻找答案。
现在她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一连三天,秦悠早出晚归泡在图书馆里。
看过这里的书,她才明白为什么白校长要用“乱七八糟”来形容外面能买到的那些书。
她在书店买来的书籍基本都是对玄学灵异一知半解的所谓大师们捞钱赚名声而写的商业作品,跟她前世流行过的心灵鸡汤有一拼,都挺有毒的。
秦悠在消化了一部分制作法器方面的专业知识以后,对修补法器有了全新的认知。
以前的修行人士大多自己造法器修法器,这跟绘符一样,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
但他们之中几乎没有特别出色的制器师。他们的重心在于修炼,术业有专攻,只有将全部精力集中在制造法器上,才有可能造出惊世神器。
可制器水平上去了,修为不够也无法在法器上篆刻出威力惊人的符文。
没有符文加持的法器,只能算作艺术品。
时至今日,各家族传下来的名贵刀剑要比名贵符刻法器多得多。刀剑本属利器,不用加刻符文,只看材质与锋利程度,不是修行中人照样可以是制作兵器的顶级大师。
后来,人们就把刻在法器上的符文和降妖捉鬼时常用的符箓做了区分,这样一来没有修为的人也可以制作出很厉害的法器。
降魔哨和魔音琵琶就是基于这样的原理做出来的。
而法器发挥出来的作用大小取决于使用者,这一点跟高阶符咒差不多。
即使是谁都能用的初级法器降魔哨,给白校长吹和给沈青杨吹,杀伤力也是不一样的。
在反复琢磨之后,秦悠重新挑选出几道符咒给唐老师和白校长作参考。
这些都是她捡来那本绘符手册上所没有的。
白校长说几个符咒威力差不多。
最后由唐老师拍板选定了一个进能攻退可守的符文。
秦悠交货那天,天空都比平时晴朗了些。
沈青杨为了欢迎秦悠重回他的不求上进学渣大军,特意点了一桌酒席。
尤老师不请自来,席间氛围更活跃了。
秦悠揉着圆溜溜的肚子躺在地上,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别提有多舒服。
连日来加班加点修复铜镜的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斗嘴声格外催眠,秦悠眼一闭就睡过去了。
还是那座郁郁葱葱的垃圾山,她人在山脚。
这次山顶没有棺材了。
她安心坐在地上,欣赏眼前这一幕好山好水好风光。
还有山顶上那个总也不肯转过来的背影。
经过水渠沟那事,秦悠看见背影就想看正脸,都快成强迫症了。
可垃圾山那么高,路也不怎么好走,她不想上去。
于是她往地上一倒,做作哀嚎:“救命啊!”
山顶那人似是听到了她的呼救,人影一闪,谪仙下凡似的来至山脚。
秦悠暗自得意,正准备好好瞧瞧对方长什么模样呢,脸上一阵冰凉激得她提前睁开了眼。
沈青杨正蹲她旁边往她脸上弹水玩呢。
见秦悠醒了,沈青杨笑得像个已经把唐僧架上油锅的妖怪。
然后他就被变成唐僧的猴哥给撂倒了。
秦悠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就差那么一点点!”
尤浩戈探过头来:“什么差了一点?”
不等秦悠回答,他又看向四脚朝天向他伸手的沈青杨:“你又不是龟丞相,自己起不来是怎么着。”
这么一闹,秦悠彻底歇了继续睡说不定把梦接上的想法。
沈青杨会把秦悠弄醒,是因为有生意要找上门。
曾经一起拍恐怖片那位女主角,陈姓女星想找秦悠买护身符。
沈青杨:“陈姐联系过你好几次,你都没搭理她。”
秦悠一脸问号,点开手机翻半天,才在最底下发现她的对话框。
秦悠:“呃,这不是过年群发的信息么。”
她从来不回节日群发消息,也不会给别人群发祝福消息。
沈青杨嘴角直抽:“那是陈姐团队的宣传人员精心想出来的词儿,只发给你一个人了。”
秦悠:“……”
陈姓女星早就想找秦悠买货,要不是剧组杀青跟过年挨太近,她都想直接登门买买买,过年送亲戚朋友倍有面子。
然而她满心的购买热情被秦悠的高冷给吓退了。
沈青杨:“她这次有急用,不敢找你只好先来找我探探口风。”
秦悠很认真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发几条朋友圈推销新垃圾,再“高冷”,起码也是个正经卖货的。
沈青杨说陈女星前阵子接了个综艺,跟其他明星游山玩水到处溜达,他上次被经纪人接走就是去客串了第一期。
“她们这一期是在湖心小岛上拍,日常任务有一项是钓鱼。”
节目组提前踩点试钓,选出个最容易钓上鱼的位置作为拍摄首选。有嘉宾一杆甩下去,钓上来的却是一只破破烂烂的旧鞋。
小岛上有常住居民,湖里有鞋不奇怪。
这位嘉宾二次甩杆,钓上来的还是鞋。
跟上一只一模一样的鞋,都是右边那只。
嘉宾慌了,换工作人员上阵试钓。
工作人员钓上来的是鱼。
换其他嘉宾钓,也都是鱼。
最后又换上那位嘉宾,钓上来的仍旧是同款同边鞋。
想也知道这事不对劲。
综艺剧组到处采风游玩,目的地都是热门旅游地,谁都没想到能碰上邪乎事。再加上那位倒台大师的余波,节目组就没请大师坐镇。
见势不对,导演当机立断率队离岛,改去岸边城市继续拍摄。
谁知一觉睡醒,那位钓上鞋来的嘉宾失踪了。
沈青杨:“人是在岛上找到的,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脚上穿着他钓上来的鞋。节目组在当地找了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给看过,说他是被淹死在湖里的亡灵纠缠上了。”
嘉宾的麻烦被那位老先生解决了,可节目组其他人人心惶惶,尤其是接二连三遇上诡异事的陈女星。她担心之前买的枣木雕刻过期了,想再买几样护身的物件。
秦悠无奈了,雷击枣木雕刻的护身符牌哪有过期一说,只要没有损毁就指定能保她平安。
除非遇上特别厉害且非要置她于死地的妖魔鬼怪。
陈女星暂时没遇上很厉害的妖魔鬼怪,可她坚持要再买几样护身产品。
沈青杨觉得不对劲,一再追问之下才得知她那块符牌弄丢了。
她原想着等综艺拍完去垃圾山当面交易,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她实在是等不了了。
秦悠自问手边的存货没有比枣木符牌更好的了。
沈青杨:“要不卖她个手绳?”
秦悠很无奈地瞪他。
尤浩戈:“你当树皮是无限量供应呢,一棵树就那么大,就那么点皮,你一个人就占去一半。”
沈青杨扁扁嘴,摸摸自己那只光溜溜的脚踝。
秦悠去翻唐老师给她的符纸,虽然都是专攻鬼魅这一类,但人们日常最容易撞见的就是鬼了。
尤浩戈跟过来,眼巴巴瞅着。
秦悠挑了张威力最大的低阶符纸塞给他。
尤浩戈立马喜笑颜开,宝贝似的揣进衣兜。
沈青杨不甘示弱也凑过来,被尤浩戈推推搡搡撵走干苦力去了。
秦悠选好符纸就发现这俩人从垃圾山上搬下一副棺材,外皮脏得没法看,漆也掉得斑斑驳驳,里面倒是还算完好。
沈青杨从没想过棺材这么重,累得坐在地上喘成了狗。
尤浩戈面不红气不喘,还有力气嘲笑沈青杨这学期白练了。
沈青杨梗着脖子很不服气:“你都没使劲!”
尤浩戈:“是是是我一点劲没使,全靠你一个人搬下来的行了吧。”
沈青杨不满意他的敷衍,跳起来要靠实践证明自己的实力。
结果他连平地推都没能令棺材移动分毫。
沈青杨惊了,上蹿下跳里里外外看半天,确认这就是他们刚刚搬下来的棺材,然后他又去推去抬,棺材纹丝未动。
沈青杨再看尤浩戈的眼神犹如在看个怪物。
秦悠实在看不下去,让蜘蛛把黏在棺材底下的蛛丝全都收了。
小小砂糖橘从尤浩戈身后螃蟹似的挪出来,两只螯肢捂着脸,就差高呼一句“你们看不见我”了。
沈青杨:“……”
赶在大明星发出决一死战的邀请前,尤浩戈端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他对秦悠说:“这棺材是楠木的。”
秦悠的眼睛立时瞪圆了,她跑过去里里外外看半天,才发现在普通木料的棺材板中间夹了一层一公分厚的楠木。棺材所有裸露的地方都是又脏又破,她从未留意过棺材里面还有夹层。
一时间,她再看堆成小山的棺材木柴堆,心疼得直哆嗦。
尤浩戈赶紧安慰像是要抽过去的秦悠:“楠木分量重,里面夹这么一层的棺材你一个人是搬不动的。”
秦悠看看又去玩命推棺材来彰显自身实力的沈青杨。
他脚下的土地都被蹬出了两条深沟。
楠木是很神奇的木料,能给死人做棺材,也能给活人做手串,摆件家具样样做得,前提是得有钱。
秦悠还没想好扒出棺材里的这一大块干点什么,沈青杨已经跃跃欲试要挥霍家产了。
尤浩戈提醒秦悠:“你可以先做个符牌之类的护身符。”
做符牌,秦悠驾轻就熟。
她十分小心地将楠木从棺材厚厚的木料中剥离出来,每一面,包括棺材盖里都有。
又因为楠木夹在其他木料中间,没有接触过外界的土壤空气,也没有接触里面的尸身,倒是比刚锯下来的楠木更适合做手工。
而且是给活人,给死人都行的那种。
秦悠仔仔细细规划了每块木料的用法,尽可能将耗损降到最低。她才把一块木板锯好备用,沈青杨那边已经挑出好几块有眼缘的,不管秦悠做成什么他都要买买买。
秦悠不是木匠,受不了成天做木活儿。
最先完工的木牌交给沈青杨,由他负责转送给陈女星,价格也是沈青杨去谈的,比秦悠要价可狠多了。
秦悠感叹完大明星们真有钱,又踏踏实实架上她的牛车去收垃圾。
玄易施工队的效率惊人,水库早都建好灌水。
再看旁边,水库有多深,土堆起来的小山就有多雄伟。
秦悠觉得靠牛车往回拉得把老牛累死,只好去值班室找孙叔和周哥看能不能用车送几趟。
孙叔的脚早都好了,有了秦悠隔三差五送来的护身驱邪小物件,他们一家人难得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再不怕下夜班会撞见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周哥近来比较忙。
玄易考虑到一些社会人士有天赋有热情,却受到年纪和文化课的限制,完全没机会踏进玄易的校门,所以打算在今年专门开个成人班,授课地点还在挑选中,封闭式教学,不算学历只管培训。
招考形式以面试和基础考核为准,有一定基础的人会更有优势。
周哥仗着职业优势去年底就听到了消息,这不,正在疯狂蹭课努力学习去了。
秦悠说明来意,孙叔立马答应下来。
孙叔:“我之前就说用车给你拉过去,尤老师说你那暂时没地儿放那么多土,让我等等再说。”
秦悠家里确实没地儿,不过她这几天研究过,垃圾山下全是土地,在上面铺一层新土也挺好。
跟孙叔约定了运土时间,秦悠挨个去收垃圾桶。
就在她半截身子探进垃圾桶去够最底下的几张报废符纸时,她身后传来几个学生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苏家最小的女儿要来咱们学校了。”
“苏家?那可是数一数二的玄门大家族。”
“苏家小女儿,我记得才十六岁吧?不愧是苏家新一辈最有天赋的子弟,十六岁就能进玄易读书了。”
“她来当学生,谁能教啊?人家是来当老师的。”
“十六岁就能当老师?”
“这也太逆天了吧?”
秦悠费劲地直起腰,对这位苏家的小老师生出些许好奇。
玄易生源卡得都那么严格,可见老师选拔是什么标准了。
其他世家子弟都是先来玄易当学生,她居然直接当老师了。
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秦悠把捡来的符纸塞好,拉着老牛去食堂。
食堂里人山人海,秦悠被挤得双脚都离地了。
她果断放弃找桌子吃饭的想法,顾涌着往最方便的包子区挤,却发现很多人也是同样的想法,包子档口排得都看不见摞老高的锅屉了。
秦悠赶在扎进堵死的人群前及时抽身,转向去排馒头。
等她抱着千难万险抢购的十个大馒头挤出食堂,她人仿佛都缩水了,馒头也成贴饼了。
她找了个背阴的角落席地而坐,给沈青杨和尤浩戈发信息,热情邀请他们中午来啃馒头。
那二位没有及时回复,秦悠怀疑他们也在食堂里“随波逐流”呢。
热腾腾的大白馒头总是有种吸引人的魅力,秦悠看看手机还是没人回,便抓起一个咬上一大口。麦子香在嘴里化成淡淡的甜,秦悠闭上眼慢慢嚼着,再睁眼时,眼前蹲了个洋娃娃似的精致漂亮小姑娘。
圆圆肉肉的巴掌小脸,黑葡萄一样乌溜溜的大眼睛。
此时此刻,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正盯着秦悠手边那兜馒头。
秦悠想都没想,一整兜递过去。
小姑娘一怔,随即笑开了花。
秦悠有种全世界都在开花的错觉。
小姑娘挪到秦悠身边一坐,递来一兜鸡腿,这是她玩命抢来的!
秦悠也没客气,拿了一个咬上一口。嗯,还是肉更好吃。
俩人就这么沉默着一口鸡腿一口馒头,吃得那些没敢往餐厅里挤的学生们艳羡不已。
秦悠今天没运动,吃两个馒头就很饱了,可她一低头,袋子里就剩一个馒头了。
鸡腿倒是剩挺多。
她看向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怪不好意思的,偷偷缩回伸向馒头袋子的手。
秦悠拎起袋子递给她。
小姑娘甜甜一笑,接过去小口小口吃起来。
秦悠把鸡腿也递过去。
小姑娘却摇了摇头。
秦悠这才留意到小姑娘身边没有鸡骨头。
沈青杨找来时,整个人像个坏掉的喷泉,从头到脚湿透了。
他往秦悠旁边一坐,秦悠先闻见一股酸味。
沈青杨欲哭无泪:“我买饭的时候人没那么多,等把面条拿到手,我已经动不了地方了。”
要命的是他计划在餐厅时,拿到手的是个碗。
结果可想而知,训练一上午手软脚软的沈青杨没能护住他的午饭。
沈青杨看到了那兜鸡腿,眼睛都绿了。
他小声问秦悠:“你不是请我们吃馒头吗?”
秦悠偷偷指指那小姑娘。
沈青杨使劲咽咽口水,没有伸手。
相比他们几个的狼狈,尤老师就潇洒自在多了。
他上午没课,赶在学生下课前就在另一个食堂买好了饭,正准备带回办公室吃就收到了秦悠的信息,他赶紧又冲回去多买了几样,没顾上回短信。
他瞅瞅并排坐这仨小可怜,目光落在那个小姑娘身上。
“苏尘?”
小姑娘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赶忙起身打招呼:“尤老师。”
秦悠和沈青杨的视线随着小姑娘站起来而骤然拉高,他们这才发现坐下来小小一只的小姑娘竟然没比尤浩戈矮多少。
尤浩戈看看苏尘看看秦悠:“认识?”
秦悠和沈青杨一块摇头。
尤浩戈顺口介绍:“这是苏尘,新来的老师,跟唐老师一个系。”
他又给苏尘介绍:“他们是……”
苏尘抢着说:“我认识我认识,她是秦悠小姐姐!”
她双手交握在胸前,看秦悠的大眼睛一闪一闪亮极了。
秦悠感觉自己快被她看成传奇了。
窝在那儿的沈青杨挺直了脊背,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苏尘说他的名字。
于是他先提问:“我呢,我是谁?”
苏尘好像才发现秦悠那边还有个人,可可爱爱的脸上略显困惑:“呃,你哪位?”
没戴口罩帽子的沈青杨:“……”
湖边小凉亭里,四个人围桌而坐,大快朵颐。
尤浩戈挑好吃的优先分配给秦悠,余下的由那俩饿货包圆。
秦悠眼见着啃了一兜馒头的苏尘又吃了两份盖饭才意犹未尽放下筷子,不禁叹为观止。
苏尘腼腆笑笑。
尤浩戈替她解释:“修行是个很耗体力的事,饭量大很正常。”
秦悠瞥了眼还剩几个的鸡腿袋子。
苏尘更不好意思了:“我买了一整兜的。”
秦悠:“……”
敢情不是不爱吃肉,是吃腻了。
再看这边的沈青杨,说不上是训练累狠了还是没被小姑娘认出来而伤自尊了,吃得比苏尘更猛。
就是吃完那副要撑死的样子令人不忍直视。
俩人都眼巴巴盯着秦悠没动筷子的那份,秦悠给谁都不合适,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
于是她也撑得站不起来了。
尤浩戈对这两个饭桶很是无语,他示意苏尘扶秦悠起来,他揪着沈青杨,两组人绕着湖转圈消食。
下午上课铃响时,一点休息没捞着的沈青杨哀嚎着去集合了。
苏尘要参加新教师培训,也走了。分别前,她羞涩而期待地索要秦悠的联系方式。
秦悠爽快跟她交换手机号。
目送苏尘像个快乐的北极兔蹦蹦跶跶走远,秦悠看向尤浩戈:“你不用去上班吗?”
尤浩戈耸肩:“上班有什么意思,翘班才是我的职业追求。”
秦悠:“……”
明目张胆翘班的尤浩戈帮着秦悠收完垃圾,秦悠请他吃冰棍。
俩人坐在房檐下,人手两根冰棍吃得起劲。
不远之外正在跑圈的沈青杨快嫉妒疯了。
秦悠问起成人班招生的事。
尤浩戈挑挑眉梢:“小秦同学想报名吗?”
秦悠摇头,她天天往玄易跑也只蹭过李老师的体能课,其他专业课她没兴趣。
再说她什么都没做就有大批妖魔鬼怪大小变态找上门,她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主动找它们的不痛快。
尤浩戈被她这个理由弄得无话可说,停顿片刻,他说:“这个计划早几年就在筹备了,只是玄易的教师资源有多紧张你也看到了,本部校的学生都教不过来,哪有精力开拓新领域。”
但这大半年来的种种让玄易意识到只教世家子弟和一部分毫无根基的孩子们是远远不够的,也要适当挖掘培养社会中有天分有根基的普通人。
“学校还打算开个交流班,半封闭教学,专门针对各家私人驱邪工作室的在职人员。大家多提升一点,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就能少一分伤亡。”
秦悠想到了刘老师的堂哥,要不是歪打正着被尤老师算出他们家族的劫难,那么这个延续了几百年的玄门家族就会因为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委托而损耗大半。
尤浩戈:“玄易今年的动作这么大,其他配置得提前筹备,招收老师是第一步。只要有真本事,修行正三观正,其他一律不限制。苏尘就是这么被招进来的,她才十六岁。”
他用胳膊肘撞撞兀自点头的秦悠,神秘兮兮地说:“学校计划新找个校区接纳社会生源,你使使劲呗?”
秦悠:“啊?”
尤浩戈的眉毛一顿乱飞。
秦悠想起了自己的发家史,以及那位倒了霉的山庄老板。
尤浩戈拍拍秦悠肩膀,用一种任重道远的语气说道:“我相信你可以的。”
秦悠:“……”
秦悠新刻好的几个符牌被抢购一空,客户是陈女星介绍的,都是跟她一起拍旅游综艺的明星。
买完车很拮据的秦悠一下子又富裕起来,她开始研究去哪学车。
她前世是老司机,这边的驾驶原理和交规都差不多,她应该很快就能拿证上路。
本地就只有两家驾校,一家在唐老师家跟前,离垃圾山太远;另一家倒是离垃圾山不远,就是位置偏得很过分。
秦悠不想天天蹬三轮,也不舍得老牛横跨整座城市接送她,所以她想都没想报名了后者。
驾校上课时间自选,秦悠上午收完垃圾,下午蹬三轮去驾校报到。
驾校位于两座山中间的沟沟最里面,从大路拐进去还要走上个把钟头。
秦悠很好奇驾校开在这种地方,真的有人会来报名么?
事实证明,有,但非常稀少。
秦悠数了数,连教练都算上,总共仨人。
除了她,还有个新报到的学员,一个个子不高,戴大眼镜的青涩大男生。
教练教得很随意,男生学得很较真,最后俩人全都筋疲力尽,各找角落歇气儿去了。
秦悠跟教练问了声好。
教练黑着脸没搭理她。
秦悠不想惹他,转身去找那个学员。
学员姓王,是市区某所大学的大一新生。
秦悠记得那学校,去唐老师那边的驾校更近也更方便。
小王瞟一眼教练,压低声音对秦悠说:“其实我会开车,高考结束就拿证了。”
秦悠头顶缓缓升起个大问号。
小王说本地两家驾校是一家,这边只负责练车,其他手续等考试时统一去那边的校区办理,所以他还没有露馅。
秦悠脑袋上的问号又多了一个。
小王声音更低了:“你知道这边为什么这么不正规吗?因为这里闹鬼。”
秦悠的心咯噔咯噔,头顶湛蓝的天空好像都暗了一瞬。
小王言语中满是兴奋,跟这个世界谈鬼色变的人们格格不入。
秦悠都想问问他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
不过不用她问,小王自己就滔滔不绝全说了。
“我们班四十个人,就我一个没见过鬼。从小到大我总听谁谁谁说自己见鬼了,撞见怪物了,可我什么都没见过。这不,我打算来闹鬼的驾校碰碰运气。”
他瞅瞅秦悠脚边的影子,很惋惜地叹了口气。
秦悠:“……”
对于热爱作死的本世界土著,秦悠的信条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她果断转投教练阵营,在教练稍稍消气以后占据了那辆原本该由小王继续练的车。
小王并不在意,他又不是真来学车的。
下午一晃而过,天色渐晚,教练准备下班。
秦悠瞅瞅那辆随意放在院里的教学车,再看看没等他俩先走也不锁门就离开的教练,有点摸不准是因为这里真的闹鬼没贼敢来,还是仗着地理位置过于偏远根本不怕贼找上门。
教练一走,小王彻底撕去伪装,活蹦乱跳像个猴子。
他这找找那翻翻,恨不能掘地三尺挖鬼出来让他开开眼。
秦悠拒绝加入并加速离开,生怕他真找出个鬼来,俩人一块完蛋。
回到家的秦悠上网搜了下那家驾校,没想到前排几十条都是关于它闹鬼的传闻,五花八门应有尽有,都是些老生常谈真假混搭的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