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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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针对他俩也不太可能,他们初来乍到,怎么就能叫魔物盯上呢。
尤浩戈从不浪费脑细胞去想没用的,他掏出平时都当普通哨子吹着玩、一直揣在裤兜里的降魔哨。
秦悠也从包里找出来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桀桀坏笑。
两只哨子叠加起来那是相当刺耳,效果那是立竿见影。
秦悠眼见着几十米外出现高楼,街道上出现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正好奇地往他们这边张望。
二人同时住嘴。
眼前景物一晃,全部消失。
秦悠一怔:“尤老师,咱这是又进来了?”
尤浩戈也没遇过这样的情形,赶忙又吹响哨子。
楼宇人群,随着哨音出现,随着哨音停止而不见。
二人面面相觑,彻底懵了。
降魔哨是攻击类法器,打得过,魔物落荒而逃;打不过,迷魂阵不破分毫。
他们这是打过了还是没打过啊?
尤浩戈提议:“要不咱俩换着吹,先回酒店再说?”
秦悠搓搓发酸的腮帮子:“那咱俩半路被扭送去精神病院的概率会更大。”
尤浩戈:“也是,迷魂阵不破,咱俩走到哪都得被拉进来。就咱俩还有点出去的希望,加个沈青杨,干脆躺平等救援算了。”
一直没挂断的电话那边传来怒吼:“姓尤的你说人坏话能不能背着当事人啊!我还活着呢!”
尤浩戈凑到话筒前,狰狞呲牙:“我现在就灭了你的口。”
嘀,通话中断。
秦悠:“……”
他俩没开车,这会儿站得累了,往地上一坐,一人一包溜达时买的零食吃得起劲。
秦悠边吃边感慨:“上回还有个马路牙子呢,这可倒好就剩平地了。”
尤浩戈很懂满足:“有吃有喝有地儿坐,这待遇在撞邪里算不错了。”
秦悠:“可是吃喝都是咱们自己买的,花的是我们自己的钱,这算玩家充值了吧?”
尤浩戈:“我应该多充点,烧鸡烤鸭小啤酒什么的。”
闲聊戛然而止,挨着坐的二人同时看向秦悠靠外的身侧。
那里多了只跟他们排排坐的鸭子。
干巴瘦,小短腿,头顶一点绿,全身都是泥。
尤浩戈咂咂嘴:“生的啊?”
鸭子歪过脑袋,呆呆看他。
尤浩戈:“生的就生的吧,我不挑食。”
他边说边作势去抓鸭子那麻杆一样的小细脖子。
鸭子仍是那副傻乎乎的模样,看上去一动未动,然而尤浩戈的手臂伸到极限也没碰着它一根毛。
尤浩戈缩回手:“我就知道天上掉下来的没有好饼。”
随着他这话一起响起的,是秦悠吹响的哨音。
街景出现,鸭子并未消失。
秦悠收住哨子,世界又只剩下他们仨。
鸭子偏过头来,小豆子眼里满是困惑。
尤浩戈拧起眉毛:“我怀疑它在骂我们。”
秦悠点头:“我也这么觉着。”
鸭子忽然伸长脖子,嘎嘎大叫起来。
尤浩戈跳起来:“它还嘲笑咱俩!”
秦悠也跳起来:“还笑得那么大声!”
然后两人同时顿住。
鸭子叫唤那十几秒里,街景貌似又出现了?
秦悠紧盯鸭子:“你再叫一声。”
鸭子使劲歪头,小小的个头看这俩直立猿很是费劲。
秦悠蹲下来,轻言软语哄它:“你再叫一声呗。”
鸭子看看秦悠手里的零食。
秦悠给它倒地上点。
鸭子浅尝一口,猛甩小脑袋全给喷了。
秦悠:“……”
鸭子看向尤浩戈手上那袋包装不一样的零食。
尤浩戈和善微笑,一整袋扣它探过来的小脑袋上,拎翅膀给它薅起来。
甩掉零食袋的鸭子像个霜打的茄子,脖子平平伸出老长,腿也不蹬了尾巴也不晃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尤浩戈把它提溜到自己眼前。
鸭子猛张开嘴要咬他鼻子。
秦悠眼疾手快,把哨塞进它的硬壳壳嘴里。
尤浩戈似笑非笑,一点不慌。
他用手指头扒拉鸭子嘴里那细细密密的尖牙:“牙口不错啊。”
啃过无数鸭头的秦悠:“鸭子好像没有牙吧?”
而且相较于它小巧的身材,这一嘴牙大得实在离谱,它是怎么闭上嘴的呢?
鸭子闻言,小眼睛溜溜一转,满嘴尖牙顷刻消失。
它歪过脑袋,可怜巴巴瞅秦悠,好像在说:我是一只正经鸭,你看我没牙。
秦悠嘴角抽了抽,她有理由相信这只鸭子智商不高。
尤浩戈把它嘴里的哨子抠出来。
鸭子老老实实,没有突然闭嘴咬人。
尤浩戈把它放到地上。
鸭子就地一趴,质朴纯良。
于是那两个因它站起来的直立猿又因为它坐下来,他仨围成一圈,仿佛是在密谋干一票大的。
沈青杨再给秦悠打电话却发现怎么都打不通,不情不愿拨给尤浩戈,也是一样。
这下他着急了。
他给白校长发信息:小秦老板和尤老师好像闯进迷魂阵了!
白校长回:哦。
沈青杨:?
白校长:祝那个魔物死的愉快。
沈青杨:……
白校长:就他俩,你没参与吧?
沈青杨:我没有,我工作一天刚回酒店。
白校长:那肯定稳了。
沈青杨自闭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校长主动给他发信息:乐主任在那边出差,你不放心可以去找她。
沈青杨表示:白校长这人果然还是靠谱的。
一眼望不到头的空地上,鸭子扭着有点秃的屁股一拐一拐在前面走。
秦悠和尤浩戈在后头跟着。
明明没有路也没有阻碍,他们前行的路线却是七扭八歪。
鸭子左走一段转个圈,右走一阵退两步。
秦悠和尤浩戈很有耐心地在后头跟着,他们已经基本搞清楚了状况——迷魂阵是针对这只鸭子而来,他俩作为倒霉专业户,在迷魂阵张开一瞬间被卷了进来。
不干掉魔物的话,他们仨谁都甭想出去;如果魔物把鸭子干掉了,肯定会捎带手把他俩也给干掉。
这俩人一个捂左脸一个捂右脸,愁得丧失了语言功能。
鸭子应该常跟魔物打交道,看似没规律地一通乱走,还真被它找到了魔物的真身。
那是一团弥散在半空的沙尘,时不时变幻着形态,扭曲而张扬。
秦悠掏掏大包,把新买的墨镜戴上。
尤浩戈早用外套把整个脑袋包起来了。
沙尘不负众望变成了沙尘暴,狂风呼啸着直击而来。
鸭子挺胸抬头伸脖子,张开翅膀呼扇呼扇。
秦悠眼见着卷到近前的沙尘又原路退回去了。
鸭子乘胜追击,拔地起飞,扁嘴一张,獠牙尽显。
秦悠推下墨镜。
尤老师扯掉外套。
二人眼都没来得及眨一下,那一大片沙尘就被鸭子全给吞了。
鸭子弧线落地,小短腿倒腾不过惯性的速度,一路胸刹脖刹脸刹也没能停下来,最后翻了个大跟头,两脚朝天起不来了。
秦悠:“……”
尤浩戈:“……”
四周气场剧烈震荡,出现的街道没有再消失,街上的行人已寥寥。
乐童带着沈青杨正在附近搜找迷魂阵入口,听见动静赶过来,先瞧见一只不动弹的鸭子。
沈青杨看见那两个凭空出现的人全手全脚,紧张的神色转为漫不经心,顾左右而言他,去挠鸭子脚心。
死了似的鸭子突然张开扁嘴,一嘴大牙杀气腾腾。
沈青杨一屁股坐到地上,尾椎骨发出沉痛的哀嚎。
酒店豪华套房里。
秦悠和尤浩戈坐在小沙发上,乐童抱臂坐在茶几上,沈青杨那大个子霸占了一整个大沙发,往那一趴只会哼哼。
等经纪人带着医生离开,秦悠说起他们今晚的经历。
乐童瞥一眼卫生间敞开的门,鸭子正在大浴缸里玩水呢。
她用眼神示意他俩先说说那位。
尤浩戈:“如你所见,一只成了精的鸭子而已。”
乐童蹙眉:“精怪吃魔物?”
尤浩戈摊手:“可能是那魔物的形态太像它平时吃的沙子了吧。”
乐童:“……”
她看向秦悠。
秦悠给予客观点评:“它是一只长了伸缩牙、会飞不会落地、挑食嘴馋智商很低的鸭子,精。”
乐童:“……”
秦悠:“它可能是看什么都想尝尝,发现魔物比较好吃。”
沈青杨哼唧着提问:“好吃就能消化么?”
啪叽啪叽的密集小碎步由远及近,鸭蹼沾了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会怎么样可想而知。
众人眼见着那只洗跟没洗没两样的脏脏鸭一路出溜过去,在落地窗玻璃上贴成了壁画,又是好一阵扑腾才把自己撕下来。
尤浩戈:“小秦同学的总结十分到位。”
鸭子甩甩脑袋满血复活,摇摇摆摆走过来,站在沙发前面探头直勾勾盯着沈青杨,好像在说:你有话要问我?
沈青杨把脸往沙发上一怼,假装自己早已故去。
乐童是来出差的,手头任务尚未完成。
秦悠和尤浩戈决定投桃报李,先帮她干点活儿再继续逛吃。
涉事的是一件沾了魔气的木雕摆件,委托人祖上传下来的,一直放在家里。
上个月开始,那摆件会自己移动位置,慢慢演变成像人一样满屋子“走动”。
家里人以为是闹鬼,请了本地有名的捉鬼师来处理。那位大师倒也实在,一看之下便告知这家人他处理不了,这东西沾了魔,得请玄易出马。
乐童对这类委托驾轻就熟,当天便把摆件清理干净了。但魔气总得有个来源,不找出罪魁祸首,下次玄易不一定能赶在酿成大祸前收到消息。
可那家人从未移动过摆件,没搬过家,家里也没来过陌生客人。
所有可查来源都仔细筛过,乐童一无所获。
秦悠问:“会不会就是我们碰上那个魔物搞出来的?”
乐童摇头,虽然她没能跟昨晚的魔物照面,但现场遗留的气息跟摆件上的魔气不一样。
魔与魔之间,差别是很大的。
尤浩戈把睡觉的鸭子摇醒:“哎哎这座城市里还有你最爱的小零食吗?”
鸭子眯缝着圆豆子眼,表情痴呆。
尤浩戈给它眼皮抹开。
鸭子那样有点死不瞑目。
尤浩戈又给它抹闭眼了。
鸭子维持着不怎么安详的造型秒睡过去。
秦悠突发奇想:“要不我们还是上街溜达吧。”
乐童否决她这个危险的想法:“我从不用钓鱼的方法找魔物。”
可惜一票对两票,她用不用不重要。
秦悠把大包里的东西装进小背包,尤浩戈将睡迷瞪的鸭子塞进包里就出了门。
鱼饵不是秦悠,而是这只鸭子。
以鸭子在迷魂阵中寻找魔物真身的熟练度,它跟魔物这个种族肯定有过许许多多的交集,说不定早登上魔物猎杀榜,榜位还不会太低。
这样的宿敌昏睡着在大街上游荡,魔物岂有不偷袭索命的道理。
乐童对这招引蛇出洞不予置评,主要是怕他们这么坑鸭子,鸭子会反过来联合魔物对付他们。
这类案例,古往今来实在太多太多。
尤浩戈一贯想得开:“站在我们的角度是在拿它钓鱼,从它的角度,咱们这是在帮它找小零食。咱们都没叫它付报酬,它哪好意思坑咱们。”
秦悠也说:“它一只鸭子在城市里流浪,分分钟就能拔毛进锅。尽早把这里的魔物都找出来,它也能安心去人少的地方。”
鸭子可能只听见了“魔物”俩字,探脑袋出来左晃右晃,眼睛还是闭着的。
尤浩戈一把将它塞回到包里:“消停待着。”
鸭子就势又睡着了。
乐童扯扯嘴角,她现在信了这鸭子脑子是真的不太好使。
溜达是个体力活儿,一整天下来,秦悠走不动了。
他们就近找了个小公园,后面有山前方有湖,往长椅上一坐,吹着晚风遥望夕阳,神仙也就不过如此了。
乐童看秦悠瞅了好几眼斜对面那冰激凌机,借口上厕所去给她买。
她刚走,鸭子就钻了出来,扑棱着落了地。
与此同时,近前那人工湖上,一条水柱冲天而起。
再看四周,已无他人,冰激凌机也不见了。
秦悠挠挠脸颊:“柿子专挑软的捏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尤浩戈也很无语,他和乐童同为玄易老师,魔物怎么能区别对待呢。
鸭子拐着小短腿来到湖边。
水柱直冲而下,看那力道足以将鸭子的小身板拍成相片。
秦悠和尤浩戈同时吹哨。
那水柱倒放似的又垂直回湖上。
鸭子偏头瞅瞅他俩。
那水柱复又冲下。
他俩吹哨。
水柱恢复直立。
鸭子的脑袋转过来扭回去,细脖子快拧断了。
转机出现在尤浩戈的哨子突然哑了。
秦悠一只哨子降不住那水柱,水柱呼啸着掼向岸边。
鸭子张开双翅,嘴巴张成恐怖的一百八十度,尖牙颗颗外露。
体积占绝对优势的水柱在触到鸭子那一瞬竟偃旗息鼓,小水流般全进了鸭子的嘴巴。
鸭子吭哧一口闭上嘴,尖牙闪烁寒光,似是嚼了两下。
秦悠和尤浩戈瞠目结舌。
乐童接过冰激凌一转身就发现坐在长椅上那俩人不见了,心道“不好”急奔而回,却在跑到长椅近前时,那俩人又凭空出现了。
乐童不可思议地看看他俩,又看看步履稍显笨重的鸭子。
鸭子扑棱着往长椅上飞,可它忽略了自己过量进食后膨胀起来的胸前嗉囊。
鸭胸重重撞在木板上,鸭子两脚朝天摔到地上,脑袋一歪,吐出一口魔物残渣。
秦悠捞起鸭子,看它还能蹬蹬腿,这才放心。
尤浩戈一指地上:“乐老师快看看这是不是摆件上那魔物。”
乐童:“……”
她把冰激凌分给秦悠和尤浩戈,蹲身去检查魔物残骸。
秦悠说了声谢谢,喜滋滋接过冰激凌。
翻肚皮躺她腿上的鸭子萎靡的小眼睛立时瞪圆了。

经乐童鉴定,地上那点魔物碎渣与摆件上的魔气应属同源。
至于是整个魔物都被消灭了还是仍有一部分在到处游荡,就不好说了。
毕竟都在鸭子肚子里呢,乐童总不好拎鸭子腿都给它倒出来。
鸭子八成是头一次吃冰激凌,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憨样,要不是秦悠手快,它能把包冰激凌的纸都给吃喽。
尤浩戈把自己那个给了秦悠。
鸭子探头想抢。
尤浩戈一个脑瓜崩。
鸭子直挺挺躺下了。
属于沈青杨的假期只有一天,由于尾椎受创,他这最后一天也因误工而被占去大半。吃喝玩乐的梦想彻底破灭,大明星第一个坐上回程的车并成功抢占驾驶位。
乐童还有善后工作要做,不跟他们同行。
秦悠和尤浩戈领着鸭子转悠好几天,再没有魔物自投罗网,他们把鸭子带上车,出了城才开车门放它走。
蹲在副驾驶椅背上的鸭子歪着脑袋向车下张望。
车内几人受它影响也都向外张望。
鸭子转回头看后排这俩人。
秦悠和尤浩戈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鸭子又往门外看。
几人也往门外看。
沈青杨不愧是演技超群的演员,他从鸭子的肢体动作上解读出某种含义。
“它是好奇咱们为什么开门不走了?”
鸭子脑袋直直拧到前排,冲沈青杨呲出两排大尖牙。
沈青杨当即噤声,抖得车都晃悠了。
尤浩戈:“它是对你微笑呢。”
他又对鸭子说:“你这种笑法太致命,收敛一点。”
鸭子把牙缩回去了。
秦悠看它没有走的意思,试探问道:“你要跟我们混啊?”
鸭子扑棱翅膀嘎嘎大叫,一派小人得志嘴脸。
秦悠觉着这可能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离家一个礼拜,才翻新过的菜园涨势大好。
鸭子下车就要往菜地里冲,被秦悠扔到欢迎小妖队伍里接受再教育去了。
出游一趟什么都没玩着的秦悠决定报复性复工,老牛拉两趟之后换小红车上阵,天不黑不回家。
这么忙上一阵,她积攒了好大一堆能卖钱的破烂,按分类卖去不同收购厂,顺便宣传一下自家修复旧物和卖二手符咒的业务。
这一宣传还真揽到生意了。
就是这里头被迫成分偏多。
收购厂位于城郊各地,秦悠挨个跑一遍,天早黑了。
最后要去那家是个收玻璃制品的。
拜沈青杨所赐,她家堆积了各式各样的玻璃瓶,塞满了小红车。
秦悠艰难地把叮叮当当响一路的瓶瓶罐罐们倒腾下来,老板站旁边等着,脸上挂着明显的不耐烦,看表的频率越来越高。
秦悠最后一个瓶子落地,老板已经掏好钱结账要走人了。
秦悠很识趣地没多说话,刚要上车,却见那老板惨叫一声抱头鼠窜。
再看敞开的大门,“哐当”关死了。
老板犹如困兽,疯狂推拉铁门,铁门纹丝不动。
秦悠这才瞧见铁门后面贴了好些黄符。
可惜绘符人的功力不怎么样,连最基础的驱鬼符都画错了好几笔。
作为奋斗在改错第一线的变废为宝代言人,秦悠没忍住,掏出她混了锅底灰的改错专用笔,在那几张快被乍起阴风吹上天的符纸上改了几下。
翻飞的符纸立时平整贴到门板上,院内的风也小了许多。
老板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幕:“你,你会驱鬼?”
不等秦悠说“我不会”,坐在地上的老板一骨碌给她跪下了。
这把秦悠吓得,赶紧往旁边避让。
老板顾不得许多,磕头如捣蒜:“求求大师救救我!”
秦悠哪里拽得动一个如癫似狂的大老爷们,干脆躲他远点,等他冷静下来再说。
老板过于激动,磕头把自己磕晕了,倚着铁门好一会儿才能好好说话。
“对门那家,吊死个人!”
这附近都是老旧平房,每年春夏要修补房顶。对门那家半个多月前请了工人来修,没想到有个工人从房顶上出溜下来,好巧不巧脖子正挂在房檐的电线上,自身体重加滑下来的重力惯性,人当场就没了。
打那天起,这附近就不太平。修房那家到处求人请大师,花重金买了几张保命符,结果还是被鬼害死了。
老板哆嗦着手指着门上的符纸:“就是这样的符纸,大伙都被骗子坑了啊!”
秦悠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刚来那会儿周哥就给她讲过类似的悲剧,这么快她自己也碰上了。
她挑了两张唐老师给的驱鬼符塞给老板,然后去车里翻出捆垃圾用的上吊绳。
那鬼死得冤枉,可这不是它害人的理由。
老板见她拿根绳子就要去找杀人全家的厉鬼玩命,吓得更起不来了。
“那不是普通的吊死鬼呐!”
秦悠淡定开门:“我知道。”
吊死的都算吊死鬼,可这位同时还是横死,怨念极深才会化为厉鬼,不只是抓替身求解脱,还会无止境去杀戮。
不过再凶终究也还是吊死的鬼,她这根上吊绳正对口。
老板躲在门后,想跟秦悠一块出去又迈不动步子。
秦悠示意他老实在院子里待着,她自己来至对面那栋房子近前。
房子是最常见的长方体,房檐下的电线早撤掉了。房顶破得很明显,想必是有人出事以后就再没人去修葺了。
院外更阴风更甚,风卷着地上的杂物垃圾形成一个又一个旋儿,吱哇怪叫着卷过来卷过去,正该绿的杂草皆已枯黄。
秦悠还是第一次在闹鬼现场看到这样萧索的景象,以她丰富的见鬼经历评判,这里的鬼闹得实在是过分了。
她甩起上吊绳,绳头在地面上抽出啪、啪的声响。
有个风旋儿被绳头扫到,当即平息,卷在里面的草叶和碎屑散落开来,很快又被其他风旋儿卷走。
秦悠勾起嘴角。绳头抽在地上的声音更响亮了。
不断有风旋儿被抽散,肆虐的阴气逐渐凝结成一团,在吊死人那家门前聚成人形。
双脚离地,双眼暴凸布满血丝,猩红的舌头吐出老长。明明是吊死鬼的通用形象,这位看上去格外地凶。周身环绕黑气,那是它不断杀戮得来的印记。
秦悠没跟它废话,一上吊绳横扫出去。
那鬼身形一晃便不见了,再出现是在秦悠背后。
门后的老板肝胆俱裂,嗓子紧得几乎发不出声却仍在撕心裂肺叫喊着要秦悠小心身后。
秦悠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着,竟对身后突变毫无所觉。
那鬼狞笑着伸出利爪直插秦悠颈上的血管,却在将触未触之时惨叫起来。
它这时才看清秦悠那半立着的领子里面挂着一圈上吊绳。
秦悠缓缓转身,似笑非笑凝视那鬼。
那鬼咬牙切齿,血红的大眼珠子里全是怨毒。
它猛转回身,朝着门后的老板扑去。
老板的尖叫尚未出口,那鬼已经被秦悠出来时贴在上面的邪符给打得倒飞出去。
它那双久未落地的脚终是落了地,怎么爬都起不来。
秦悠晃晃上吊绳。
上吊绳一副温良纯善的模样,绳头悄咪咪朝那鬼甩了甩,好像在说“还是我温柔吧”。
那鬼的咬牙声越来越响,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它在吃人。
秦悠对这种虚张声势的手段太熟悉了,都是她玩剩下的嘛。
就在她准备上去将那鬼捆起来连夜打包送去玄易之际,老板变了调子的嘶吼在门后响起。
“后面!”
秦悠回头一瞅,头皮就麻了。
她身后竟站了长长一排吊死鬼。
有大有小,有男有女。
是那被害死的一大家子。
不同于那鬼的狰狞嚣张,它们的脸上只有麻木和茫然。
地上那鬼森森狂笑起来。
秦悠扬手给它一弹珠。
那鬼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胸口被射穿的黑洞,再发不出任何怪响。
秦悠看向那一排受害鬼,它们犹如提线木偶,在那鬼垂死的发号施令中向秦悠猛扑而来。
尤浩戈和苏尘赶来时,秦悠颓废地坐在地上。上吊绳悬在半空,上面挂了一串吊死鬼。
正中间那个胸前有个好大的洞,不断有阴气从中穿过,剥离着紧紧缠绕着它的黑气。
二人快步奔到秦悠近前,看她没事才松一口气。
苏尘将那一串鬼收进魂瓶。
上吊绳掉到地上,怎么看都是一根平平无奇的旧麻绳。
苏尘好奇地摸摸,指尖传来一股刺骨的冰寒,但转瞬就只剩麻绳特有的粗粝触感。
尤浩戈要扶秦悠起来。
秦悠全身脱力,手软脚软。
尤浩戈打横将她抱起,轻松地像是在抱个纸片人。
秦悠的头歪在他的肩颈,依稀能听到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眼皮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秦悠就这么睡了过去。
苏尘仔细查看四周,确认再无隐患这才坐上秦悠的车。
老板千恩万谢,主动给每人递上一沓钱,给秦悠的那沓格外厚实。
尤浩戈接了最多的那份,其余的没要。
秦悠自闭了好几天,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吊死的一大家子,最小那孩子还没上学。
她不想让自己闲下来,索性成天泡在垃圾山上,这挖挖那刨刨。
沈青杨好几次想去叫秦悠下来歇会儿,都被尤浩戈给拦住了。
尤浩戈望向半山腰上那个瘦瘦的身影,眼神讳莫。
沈青杨看不懂他眼中的深意,却也明白有些情绪只能自己消化。
两个男人相顾无言,心情复杂中带着些许沉重。
秦悠却是渐渐转移了注意力,琢磨着她新挖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
上尖下圆,薄薄一片,赤红。
秦悠越看越觉得这是个美甲片。
就是这质地……
她摸摸自己的指甲,不禁倒抽冷气。
这不会是真人的整片指甲吧?

垃圾山上棺材众多,有一两具尸体貌似也很正常?
秦悠咽咽口水,握着小铲子的手微微颤抖,将发现指甲周边的一块地慢慢铲开。
底下不是烂泥就是杂七杂八的破烂物件,没有尸骨,没有更多甲片。
秦悠长长吐出口气,捏着这片指甲去门口照镜子。
“这个,不会是你的吧?”
她把指甲举到小圆镜前。
小圆镜面晃了晃,一只染着红指甲的纤手若隐若现。
不是它的。
也许是谁意外受伤掉了指甲,丢来垃圾山的吧。
秦悠再来玄易时发现老师们又大批量出差了,一问才得知校方因吊死鬼害死一家人并驱使其鬼魂为己所用的事大发雷霆,大校长亲自发话要狠狠打击猖獗的玄门骗子们。
所有老师通过自身人脉获取骗子信息,那些颇有名气实际啥也不是的“大师”们遍布各地,老师们各自负责自己查到的线索,务必要当众揭穿他们的假面,不给他们继续骗人骗钱间接害命的机会。
能够追究法律责任的一律报警处理,绝不姑息。
老师们都是正经修行之人,日常以救人驱邪为己任,对这类骗子最是痛恨,谁都不肯错过这次对骗子的重拳出击,因此全校老师集体动员,连体能李老师和实习期的小老师们都离校了。
学生们由班长带领,或自习或进行体能训练,老师们不定时视频突击检查,倒也能够勉强维持最基础的教学任务。
秦悠去尤浩戈的办公室转了一圈,整层楼的门都锁着。
秦悠问尤老师是不是也去打击骗子了。
尤浩戈回:我负责挖坑,沈大明星负责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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