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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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不断撩火的木剑拍到地上,跟那只手打商量:“你是不是来向我们求救的?要不这样,你放开我,我帮你报警帮你报仇。”
那只手上的青筋暴凸出来。
沈青杨还想加码。
尤浩戈制止他:“它是手,不是耳朵。”
沈青杨:“……”
唯一的出路走不通,沈青杨恶向胆边生,抄起木剑戳那只手的手指尖。
还不忘给自己打气:“十指连心,我就不信你不撒手。”
尤浩戈不想打击他,但是:“它没连着心。”
沈青杨:“……”
秦悠见他扔了木剑要徒手硬掰,赶忙制止。她提了食用油过来,安上尖嘴往手指缝里挤油。
浸入的油越多,那只手攥得越勉强。
尤浩戈时不时扒拉一下,那只堪比铁钳的断手能在沈青杨脚踝上转圈了。
沈青杨忍着痛,在秦悠的指点下绷直脚面。
尤浩戈给断手上挂了两根蛛丝,另一头系在老牛的牛角上。
老牛猛一仰头,那只断手甩着油点飞出老高,又重重跌落在地。
赶在它逃跑或反抗之前,老牛一蹄子给它踩得动弹不得。
还是白天出警的警官,还是熟悉的配合流程。
秦悠白天那会儿很恐惧,这会儿很淡定。
大概是有个比她更害怕的沈青杨激发了她的超强适应性吧。
尤浩戈在警方确认这只手不属于白天那具碎尸以后,给玄易打去电话。
白天的碎尸多达二十几块,眼下这里就只有一只手,其他部位呢?会不会跑得满大街都是了?
得亏这只手掐的是脚踝,要是掐了脖子,沈青杨早死八百回了。
假如每块尸块都有这样的攻击力,后果不堪设想。
事发突然且紧急,玄易几位校长连夜开会决定:除大一新生,其他学生自愿报名参加搜找,务必在天亮前将所有尸体碎块找到。
玄易在校生们哪肯放过这么惊险刺激的集体活动,几乎全员报名,三人为一组,出门时要做登记,校方统一配发符纸和法器。
学生们按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垃圾山这边,尤浩戈申请跟那只手进行谈判。
警方确认他玄易老师的身份后,把这只会动的手交给他。
沈青杨:“你不是说它听不到吗,要怎么跟它谈判?”
尤浩戈叫来蜘蛛将断手手心朝上固定在地上,他在手心上写字。
沈青杨惊掉了下巴:“这也行?”
尤浩戈写完字以后,蜘蛛撤回大半蛛丝,只留一根牢牢拴住手腕。
那只手咸鱼一样翻过来,食指刷刷点点在地上写字:我死得好惨呐!!!
接下来的几百字全是这只手在叙述死亡的痛苦过程。
关键它那字是真不咋地,辨认很有难度。
尤浩戈几个人看得眼睛直转圈,这只手终于说到重点了:我被丢在垃圾桶里。
尤浩戈问它哪里的垃圾桶。
那只手回: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眼睛。
尤浩戈:“……”
沈青杨实在没忍住,又觉得这场合不适合笑出声,只好玩命戳自己脚踝上紫黑的掐痕,疼得险些抽过去。
学生们的搜索从漫无目的变为了精准地翻找垃圾桶。
认识秦悠的学生们顺手捡走能卖钱的破烂,省得秦悠再来翻了。
大半宿折腾下来还真有点效果。
在距离秦悠捡到尸体那垃圾桶的两条街外,有人发现了沉在堆满垃圾的垃圾桶最底下的部分尸块。
没有手脚,没有头颅。
都是些怎么都爬不出来的人体部位。
法医通过碎块截面判断这具碎尸跟秦悠发现的那具是同一人所害,那具丢在一个垃圾桶里,这具想来也是一样,只不过手脚和脑袋诈尸跑掉了。
时刻待命的占卜系即时开工,通过已经找到的死人部位占算手脚头颅的去向,终是赶在街上行人变多前找齐所有尸块。
万幸,几个受到手脚攻击的路人只受了轻伤,被及时赶到的学生们救下。
头颅没有攻击路人,它藏在绿化带里,凝固的双眼向上翻着,好像在盯着对面那栋楼的某一扇窗户。
找到头颅的是曾轻松拿下秦悠捞上来那具泡发尸体的大四生许宗和杨知夏,与他们一组的是最近刚刚返校的赵弘枪。
三人没有轻举妄动,躲在暗处紧盯头颅的一举一动。
值得头颅这么惦记的,不是生前最在意的人,就是害死他的人。
事实证明,爱也许会变质,恨绝对是永恒。
头颅仗着自己能看能想能滚动,找上凶手的家打算亲口报仇。
三个学生不是很情愿地救下差点被头颅咬死的凶手,因为尚且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受害人。
参与搜找的老师亲自为诈尸的尸块超度,只留了那颗脑袋配合警方调查。
尸块和凶手都被警方带走,垃圾山总算恢复了平静。
秦悠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身体却累垮了。一连几天没合眼,她这副不怎么抗造的小身板又发烧了。
沈青杨的情况比她更糟,脚踝上的手印肿得老高,放了血上了药还是大病了一场。
尤浩戈跟学校请了假,全天候在垃圾山照顾这俩病号。
等俩人都痊愈,已是一周之后了。
沈青杨被姗姗来迟的经纪人接走,一方面是请专门人帮他调理身体处理伤处别留疤痕,另一方面也是工作积压到他这位大明星不得不去积极营业的数量。
尤浩戈也回学校给学生们补课去了。
秦悠亦如往常到处收她的垃圾。
又过了两天,她可算有空去东村。
明明农忙尚未结束,田间忙碌的人却少了许多。
她找老乡打听,才知道东村口那条水渠沟又淹死了人,而且是两个。
现在附近几个村子都传水渠沟里有吃人的恶鬼,正在择人而噬。
大多水田的用水都会流经水渠沟,谁知道恶鬼会不会随水到处游走吃人,所以村民们凑钱雇了机器来种余下的田地,之前送过秦悠种子、得了护身符的人们才敢继续干活。
秦悠把这事告知尤浩戈。
尤浩戈约她夜里去瞧瞧再说。
天黑得晚,秦悠等到一眼望去再看不见人影,赶着牛车去到上次停留的位置。
今晚月色寥寥,星星一颗都没有。
秦悠靠在牛车的老位置,等待着那位“舞者”现身。
一切都和那晚一样,除了与她同车的人由一惊一乍沈青杨变成了不慌不忙尤浩戈。
不是尤老师本领高强,实在是他累啊,牛车刚停下,他就睡过去了。
秦悠推他半天,他不情不愿爬起来,两手撑开眼皮向那道倩影张望。
舞姿依旧婀娜。
奈何观众不乐意看。
尤浩戈举起秦悠捡来的大喇叭冲那“人”喊:“咱省略步骤直奔主题,别跳了嘿,转过来!”
那“人”身形一凝。
秦悠都怕它掉水里。
尤浩戈给喇叭录音,循环播放。
那“人”说不上是被拆台面子挂不住,还是单纯被噪音吵得心烦,跳到一半的舞戛然而止。
它缓缓转过身来。
那张脸仍是空着半边。
另外那半虬髯大汉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秦悠翻出照片做对比:“胡子是一样的,脸盘子好像凹进去了一点,眼睛也不大一样。”
她又拍一张放大来看,不禁倒抽冷气。
这半张脸,竟是三张脸拼成的。

第066章
上回的双拼脸可能是两边差异过大,怎么看怎么诡异不和谐;如今这三拼的半张脸看久了会令人生出一股莫名的认同感,好像它们本来就是一体。
水渠总共淹死三个人,是巧合吗?
秦悠看向尤浩戈。
尤浩戈也很困惑。
他喃喃道:“魂魄自然条件下不会这么拼的,难道是……”
术法种类千千万,有能把鬼拧成麻花的,也有能把鬼变成拼盘的。
有些是邪术,有些是正统法术。
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莫过于将几个人的魂魄封在体内,活生生肢解,各取部位拼凑成一具尸身,用符箓强行固定。特定时间以后,将困在这具尸身中的魂魄抽出,几人的魂魄被迫拼合成尸身的模样。
一旦没有了术法的束缚,魂魄们会自动分离成各自本体。
命丧水渠的三个人尸身早已捞起,不可能被改造过。
即使遭遇改造,三个大老爷们也不可能拼出那样的背影。
再一跳舞,非散架不可。
尤浩戈:“不是术法的话,那就是法器。”
很多法器不需要人来操作也能发挥一定效用,比如河底那个护住赵弘枪生魂的残破法器。
玄易好多老师研究过,都没能弄明白那是个什么玩意。
以前的修行人士,无论正统还是邪修,都喜欢自己鼓捣法器,每个都不重样,传到今世连文字记载也已断绝了。
秦悠:“如果是法器,以前为什么没事?”
尤浩戈:“也许是放水时随水冲到水渠里的,也许是水渠干涸时有人故意埋在渠底的。”
前者是巧合加意外,后者就是纯纯的人为阴谋了。
尤浩戈又举起了喇叭:“你过来呗,我把你揍趴下就能回家睡觉了。”
那“人”面部扭曲,看样子是很想冲上来咬死尤老师。
尤浩戈:“气成这样都没动弹分毫,肯定被被法器限制在水渠里了。”
想要弄清楚原委就得放水挖渠。
总归是没人敢在明知有鬼的情况下潜水去挖的。
尤浩戈跟玄易沟通过后,由玄易出面阻断了东村前面这一段水渠,用抽水机将水抽干,尤浩戈这位挖坟熟练工亲自跳进淤泥里刨坑。
难得清闲的白校长坐在小马扎上监工,喝着小酒嘲笑尤浩戈的活儿干太糙。
尤浩戈铲子一抡。
白校长熟门熟路避开泥蛋子袭击。
尤浩戈已经从沟里爬上来了。
白校长瞪眼:“怎么地,想干仗啊?”
尤浩戈捡起跟泥巴一块甩上来的铲子头,朝他挥了挥。
白校长瞅瞅插在沟底淤泥里的木杆铲把,冷汗直流。
尤浩戈怀疑这把铲子是白校长故意整他才发给他的,挖两下铲头就陷到泥里头,他得用手扒出来,组装,才能继续铲。
闻讯赶来的秦悠实在看不下去,找村民买了两根钉子帮他固定好铲头。
这下工作效率算是提上来了。
水渠底下,埋着根小腿骨样式的木棍,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可惜被水浸泡得发烂,很多都辨不出是什么了。
它的上面绑了一个红袋子。
在场几人同时皱眉。
秦悠在丧葬一条街捡垃圾时经常见,那是装骨灰用的。
尤浩戈小心抽开袋子,里面果然是骨灰。
从几个大块骨灰判断,这是人的骨灰。
把人的骨灰跟一个不知用途的法器绑在一起埋进水底,想也知道不会安什么好心。
白校长立刻协调各方人脉去查去年十月到今年开渠放水前是否有骨灰丢失。
这是个大工程,人们总不能刨开下葬者的坟就为看看骨灰盒里有没有骨灰吧。
尤浩戈将骨灰袋子小心放到白校长的马扎上,指尖在那木棍上反复摩挲。
秦悠蹲到旁边一块看,有的符箓眼熟,大多能辨认出的字符她都没见过。
她问:“能看出是干嘛的吗?”
尤浩戈摇头:“不过这外形跟书上记载的‘骨锁’很像。”
骨锁,即以人骨为锁,专锁人的亡灵,是古时邪修很爱用很常用的一门法器。
人身上所有骨头都可以制作骨锁,但因为要刻十分繁复冗长的符文,制作者大多会优先选择臂骨腿骨肋骨以及头骨。
亡灵被锁在骨头中,怨气与日俱增却挣脱不开桎梏,最终成为别人手中最有利的杀人武器。
挖出来这根是木头,即便依照骨锁的方法制作,效力也会大打折扣。
秦悠觉得他们先前所见很符合骨锁的特性,问题在于那三张脸可以对应三个溺水而亡的人,那背影和消失的半张脸又要对应谁?骨灰的主人吗?
白校长陆续接到各方报上来的名单,目前无法精准筛选,所以这半年内所有过世的人都被汇总过来。
那是一份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名单,每一个名字都是一个生命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秦悠和尤浩戈按照背影推断出大致筛选条件,过滤之后名单上只剩下十几个名字。
其中有个从小练舞蹈的女孩,刚满二十岁,年初遇害,至今没抓到凶手。
白校长立刻联系女孩家属,得知女孩至今没有下葬,她的骨灰存放在殡仪馆,只等抓到凶手告慰了女孩在天之灵再行正式安葬,否则尸身入土,灵魂也难安。
殡仪馆方面立刻核查,女孩的骨灰盒完好,里面有个红袋子。
可袋子里的骨灰变成了水泥灰。
殡仪馆火葬场这些地方没有摄像头,每天人来人往,根本查不到骨灰是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
秦悠问女孩家属是否有给女孩扎纸人。
家属说女孩死后并未闹过,连寻常的托梦都没有一个,便没扎纸人。
尤浩戈小声提醒她:“不是每个惨死的人都是横死,有些是命数如此,有些是流年遭劫。”
秦悠知晓这个道理,她这么问家属是想求证一件事:女孩的魂魄到底在哪。
女孩尸身炼化成骨灰,没道理魂魄还跟骨灰绑定在一块。
可如果水渠里没有鬼魅,夜里跳舞的背影又是谁?
如果那是女孩的亡灵,她的脸又为什么变成那副模样?
这些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玄易专门派了人去盯进度。
秦悠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她要忙她的正业——修复法器。
委托上门的是唐老师。
他的气运回归到正轨还需要一段时日,可他闲不住非要跟同事出差,与厉鬼激战时稍显力不从心,导致他常用的法器八卦镜损毁。
虽然都叫八卦镜,唐老师的这一面与家家户户挂在门窗外的完全不同。这是实实在在的战斗法器,纯铜质地,照在鬼魂身上能令鬼魂为之战栗,还可以暂时将鬼收进八卦镜中关押。
可惜这么好的宝贝,被厉鬼在光滑的镜面上刮出许多划痕,降鬼效果大打折扣。
几乎等同于报废了。
看见铜镜,秦悠想起她也有半面,上回在垃圾山上清理出来的。
她把那块怎么看都已烂透的镜子拿给唐老师。
唐老师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手指在镜子边缘的凹凸上摸啊摸,脸上逐渐浮现惊异神色。
他向来平稳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小秦老板,这个可以卖给我吗?”
秦悠:“可以卖,但你能告诉我它是什么吗?”
唐老师深深吸一口气,才说:“我没看错的话,这是古早时的战斗八卦镜,品相比我这个好很多。可惜只有一半,若是一整面,再破烂也是稀世珍宝。”
他谨慎地望向秦悠,很怕她开出的价格他付不起。
这种只在书里见过的宝贝,他倾家荡产也要买下来,哪怕是只能放在家里当摆设。
秦悠报了个比卖废铜贵十倍的价格。
唐老师惊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小秦老板你是认真的吗?”
秦悠:“是啊。”
唐老师:“这个价格是不是有点?”
秦悠:“那,打个八折?”
唐老师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秦悠打断他:“本来就是没指望卖钱的物件,我报的价格已经比我的预期高了。你识货是你的本事,捡漏又不是谁能行的。”
唐老师百感交集,他只见过不识货卖便宜了后悔不迭的,从未见过明知这东西值钱却贱卖的。
秦悠看他很不好意思占便宜的样子,哭笑不得:“上回我还讹了你一张高阶符纸呢,有便宜该占就占,脸皮要厚,要面子没用。”
唐老师品了一下这话,这不是尤老师的一贯理念么。
脸皮向尤老师看齐这事,唐老师自认这辈子都够呛了,所以他主动掏空身上的符纸,得有个十几张,全是对付鬼魅的高阶中阶符纸。趁秦悠兴高采烈给他打包之际,他又借用沈青杨留在这的初级材料画了些普通人能用的符咒。
秦悠这大半年的“战绩”他既有耳闻又有目睹,还是多给这姑娘备点防身道具吧。
修补铜镜的生意上门令秦悠迫切地想要拥有一整套应对各种材料的机械工具。
她想了又想,决定去废品收购厂碰碰运气。
虽然也可以去玄易借校方的工具,但她要长期做这一行,以后免不了会经常用到,能给自己置办上的还是要尽量靠自己。
废品收购厂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秦悠一进大门就瞧见一整排报废轿车。
看起来有点眼熟。
有一辆红色小车还挺新。
这里的伙计都认识秦悠,见小秦老板来里,有人热情打招呼,有人去请老板。
老板抹着脑门上的汗小跑过来,请秦悠进屋里坐。
秦悠也没客气,开门见山讲明来意。
老板:“有肯定是有,不过都是些工厂上淘汰下来的破烂零件,用不了了。”
秦悠请老板带她去看看成色,只要还有能修的余地,她就要。
这种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当废金属收回来的,堆得到处都是。
老板站在仓库门口十分为难,仓库里堆得满满当当,每一件都很有分量,徒手找可太费劲了。
秦悠早有准备,从随身布包里掏出一条花里胡哨的蛇。
老板的汗更擦不完了:“有话好好说,你别撒手啊。”
秦悠把缩小版的蛇精放到地上,让它见缝钻缝进去找货,只要确定里面有,她可以花钱雇人来翻。
老板长长松一口气,腿软坐到椅子上给自己扇风。
秦悠问起门口那些车。
老板说那些都是玄易校车那场车祸波及到的车辆。
玄易赔偿很痛快也很大方,涉事车主也都表示理解。
老板:“能让玄易的车出车祸的肯定是厉害角色,谁愿意沾这个霉头啊。你看那辆车是车主年前新买的,现在就当报废车卖我这来了。”
他指的正是那辆红色小车。
秦悠有点心动:“还能上路吗?”
老板:“能啊,就车头碰坏了一块,其他一点毛病没有。”
秦悠问了价格。
老板经过几次接触,对这位大侄女已有所了解,报价上没给她放水。
秦悠的心更动了,她买得起!
在铁疙瘩山里钻半天的蛇精游出来,花皮变成了锈皮。
它把自己抻长,扭来扭去给秦悠展示哪个方位可能有她需要的工具。
老板才卖出一辆车,心情大好,立即叫人过来倒腾仓库。
秦悠又挑了几件成色不错的大件废金属,既然很难买到落地就能用的二手工具,她可以借玄易的工具打磨零件自己组装。
铁杵都能磨成针,只要有金属,她能建一整条流水线。
跟老板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中,秦悠的眼睛一直盯着仓库窗户上的金属纱窗。
老板被她弄得脊背发毛,还以为厂子里又闹鬼了。
秦悠问他有没有类似的纱网卖,最好比纱窗的网眼更细一些。
老板指指刚搬出来的一个大件,那上面就有纱网零件,就是糟得差不多了,不一定能拆得下来。
小车被老板好心送去附近的修理厂,秦悠在家等了两天,一辆崭新的小红车就送上了门。
秦悠在垃圾山前的空地上偷偷开了一圈,很趁手。
接下来就该考驾照了。
不过在考驾照之前,她得先把唐老师的铜镜修补好。
她列举了好几种修复方案,最靠谱的还是最原始的手工打磨。
八卦镜毕竟是很薄的铜制成品,机械打磨只会把好好一面镜子造得面目全非。
这也是唐老师没有将八卦镜送去玄易修补的主要原因。
可就算是手工再精细,也不可能将铜镜恢复原样。刮痕实在太深,除非融了重铸,没有其他不留痕的修补办法。
不过这八卦镜又不是用来照的,表面是否光滑并不重要。
秦悠打算借着刮痕现有的走向加刻几组对付鬼魅的符文,说不定能让铜镜“起死回生”。
具体要刻什么符文,秦悠作为外行实在不好抉择,她打算多翻几本书,选一些能对上划痕的备选,到时再请几位熟悉的老师帮忙把关。
有了修补铜镜的思路以后,秦悠轻松不少,她把淘回来的报废金属全都搬到充当箱子的棺材里,然后蹬着小三轮去了市场。
拆下来的纱网生锈严重,她不满意,她要买个新的。
眼下正是塑钢纱窗热销季,各式各样的尺寸型号应有尽有。
秦悠选了网眼最小的一款,回家后自己改装成捞鱼的小网兜,再在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钢丝线上刻上她思考了两天才选定的符箓。
她给尤浩戈发信息,问他水渠的事有结果了没。
尤浩戈回:基本可以确认淹死那仨人就是害死女孩的凶手,他们做贼心虚,夜夜做噩梦以为女孩化鬼来找他们索命。他们不知从哪弄来个所谓法器,也不晓得具体用法,就只管偷了骨灰绑在法器上面埋进水渠底下。春暖花开一放水,他们犯下的罪孽就再没人知晓了。
在水渠上跳舞的并不是女孩的魂魄,而是她死前的一股执念——她去年底获得了一个宝贵的舞台演出机会,然而她再也没能登上她热爱的舞台。
这股执念萦绕在她尸骸上,在法器的激发下形成了她跳舞时的倩影。
她不过是在一遍遍演练她准备登台表演的舞蹈而已。
正因为那不是女孩的魂魄,她才不受法器禁锢。
尤浩戈:别人看到那一幕只想离远点别被鬼缠上,三个凶手却以为法器没能困住女鬼,她来找他们复仇了。
第一个人淹死多少有点意外的成分。
他的死对另两个人造成一种非常可怕的心理暗示,他们越是想要逃离,越是忍不住去看女鬼跳舞。而真正引诱他们落水的,是第一个淹死的凶手。
他在水渠中挣扎时触碰到了那件法器,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报应,他的整个魂魄都被锁进了那根烂木头里,只能借女孩的执念偶尔露面。
眼见同伙尚且活在人间,他恨得牙根直痒痒。
三个人一起犯下的罪孽,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来承担恶果!
秦悠听得后槽牙也直痒痒,要不是还有女孩的骨灰和执念,她都巴不得那根棍子永远埋在水渠底下,任由那三个恶人恶魂烂到地老天荒。
尤浩戈给她打来电话。
秦悠接起来,先听到那边传来的下课铃声。
秦悠:“你上课还给我发那么多信息?”
尤浩戈:“一群小神棍掐指算命有什么好看的。”
秦悠:“……”
尤浩戈:“算的一点都不准,算命课是体能老师教的吗?”
秦悠觉得李老师应该不想背这口黑锅。
闲扯几句,秦悠问水渠是否恢复了蓄水。
尤浩戈:“没呢,这不是才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整明白么,校方跟东村沟通后决定明天一早恢复放水。”
秦悠又问起女孩的骨灰和那个锁了三个恶人的法器。
尤浩戈:“都在学校呢。”
水渠鬼影不会再出现,田间劳作的人们却更少了。
他们祖祖辈辈住在各自的村庄,十里八乡差不多都是认识的人。他们前几天还在为淹死那几个人鸣不平掉眼泪,谁知他们那叫罪有应得。
要不是玄易发现及时,那几个恶棍恐怕就要害乡亲们了。
如今封着他们的棍子被取走了,村民们还是很恐慌,生怕他们也留下点执念怨念啥的,把大伙给害了。
秦悠把牛车停在水渠沟边,老牛卸下板车去田边啃野草,她抄着细网小兜赤脚跳进水渠,在仍旧湿润的淤泥里捞啊捞,网眼太小,每一网都会堵得漏不下去,她就从旁边蓄水的沟里打水冲洗,再继续捞泥巴。
尤浩戈和忙完工作赶回来的沈青杨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秦悠瘦瘦小小的身躯全部淹没在水渠里,要不是牛车在那停着,他们都注意不到里面有个人。
二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天知道秦悠电话打不通,他们脑补了多少个版本的凶案现场。
沈青杨蹲在沟边问她干嘛呢。
秦悠小心翼翼从网兜里捡出一块糊满泥巴的硬块,放在水里涮啊涮,好半天才露出本色。
那竟是一块小指甲盖大的骨灰。
恶补了前情的沈青杨一个激灵:“那个跳舞女孩的?”
秦悠不置可否。
这条水渠存在许多年了,应该没人会把自家亲人骨灰埋在这底下。
尤浩戈把秦悠叫上来,给她裹了破被,再生一堆火给她暖脚。他接替她跳进水渠继续搜找女孩被冲出红袋子的骨灰。
沈青杨也脱了鞋下去帮忙,泥里冰凉,他冻得脸色发青也不肯上来。
三个目睹过女孩“舞台表演”的人无声地为她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回程的牛车上,秦悠裹紧棉被昏昏欲睡。
尤浩戈给她掖上被角,又把仅剩的那条被子给了沈青杨。
沈青杨叫他靠过来一起盖。
尤浩戈送他一对嫌弃的白眼,坚定坚决跟他拉开距离。
沈青杨瞅瞅他冻通红的脚,再看看他倚在车边悠闲的模样,很怀疑尤老师是不是感觉系统失调了。
尤浩戈似笑非笑与他对视。
沈青杨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经纪人和好几位营养师给他调理好的身体又完蛋了。
尤浩戈丢给他一颗强身健体的丹药,再把捏稀碎的那颗慢慢喂进秦悠的嘴里。
秦悠做了个梦。
聚光灯照在一点,凸显出那条背影是多么的无可挑剔。她往那里一站,就是天生的舞者。任何动作由她展现出来都会平添三分美感,令观者心神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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