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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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校长斜楞他:“你打的头阵?”
尤浩戈:“不是我。”
白校长又去看那俩占卜系老师。
俩人偷偷伸手指头指秦悠。
白校长拧着眉毛打量秦悠:“你怎么回事?没泡水的时候像浮尸,泡完水怎么不像浮尸像死尸了呢。”
尤浩戈果断撤回扇风并送他一记嘲讽的微笑。
秦悠捂着心口坐到他椅子上。
白校长把刚泡好的茶推到她跟前。
秦悠也没客气,两口连茶叶都没剩下。
白校长:“……”
秦悠摸摸肚皮:“有点饿。”
尤浩戈打开了白校长的办公室冰箱。
直到发飙把人都赶走,坐在椅子上生牛气的白校长才想起最重要的事:到底是谁把那个耍了整个玄易的邪修给干趴下的?
九个焚尸炉由玄易派车拉回学校。
人均擦过五个以上焚尸炉的学生们纷纷上前围观。
“这炉子一看就是最老的款式。”
“这个我清理过同批次的,是六十年前换上,去年开始陆续更换的。”
“这种我没见过,是不是只有人口少的小城镇才使用啊?”
“这个我听说十年前就全部淘汰了,以土葬为主的地区都不用这么落后的设备了。”
九个焚化炉各不相同,覆盖年代的跨度极大。
那人为了不引人注意可谓煞费苦心。
尤浩戈哂笑:“这叫谨慎过了头,但凡有一个环节没算这么细,他早就突破境界天下无敌了。”
占卜系老师咋舌:“他真能未卜先知啊?”
章老师轻撞尤浩戈:“你为啥不会占卜啊?”
尤浩戈凉飕飕瞥他一眼,扭头就走。
章老师搔搔后脑勺,无辜地看向秦悠。
秦悠打个哈气:“他看你一眼就能洞悉你此生命数,要是再来个未卜先知,人生哪还有乐趣可言。”
章老师:“……也是。”
秦悠望向那道挺直却略显落寞的背影,喃喃道:“体会过无趣,才更懂乐趣的珍贵。”
尤浩戈耳朵微动,转身回来揪着她脖领子把人拎走。
沈青杨拍完戏急三火四赶回来,就瞧见传闻中遇害的秦悠正靠在藤编躺椅上抱着半个西瓜吃得满嘴流红汁。
沈青杨突然好心疼自己:“你对得起我御剑路上摔出来这一身伤么。”
他愤怒地冲进菜园,摘了个最大的西瓜一掌下去。
没劈开。
沈青杨嗷嗷叫着甩手。
秦悠伸过来一根手指头轻轻一戳。
那西瓜裂开好长一条。
沈青杨:“……”
他瞅瞅自己摔得挫伤、现在肿成猪蹄的手腕,悲从中来:“我已经很努力修炼了,为什么还是不如你!”
秦悠吐一口西瓜子:“可能是我没有毕业压力吧。”
沈青杨:“……”
秦悠出事的消息是苏尘告诉他的。
俩人那天正在视频聊得不亦乐乎,苏尘接了个电话,立马哭得泣不成声。
沈青杨得知秦悠出事也是急得不行,可剧组每天几百号人等他一个,只要不是他自己遇害就别想离开剧组一步。
苏尘得知消息的当天便来了垃圾山,却只见到了送小孩去医院后折返回来的章老师。
通过章老师对尤浩戈态度的描述,苏尘大概猜到秦悠性命无忧,但处境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苏尘望一眼小妖们死守住的山顶,忍住泪水回了苏家。
苏家与玄易有合作,但除非求援,彼此都不能随便不参与对方内部事务。
焚化炉这事牵扯甚广,就算玄易没有向外求助,苏家也不能袖手旁观。
在苏尘的坚持下,苏家从家族人脉入手展开调查。
虽然没能更早地将策划这一切的人抓出来,倒也由此揪出了不少隐藏在殡葬行业里的腌臜事。
苏尘作为玄易老师要服从校方安排,私下里又担了一部分苏家的调查任务,忙得好几天都没睡了。
沈青杨给秦悠拍了一段吃瓜视频发给苏尘:这人活蹦乱跳的,你快歇歇吧。
没一会,秦悠的手机响了。
哭唧唧的苏尘发来视频申请。
沈青杨舀一勺西瓜忿忿嚼着:“我真多余。”
秦悠一边安慰苏尘一边还得顾着沈大明星的心理健康:“你快点吃,待会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沈青杨“哼”了声:“你能有那好心?”
秦悠是没那么好心,她给沈青杨找的可是正经的累活儿。
沈青杨瞅瞅倒在坟地里的石头墓碑:“搬这玩意你咋不叫老牛来?”
秦悠望天:“不只是搬。”
应和她这话似的,墓碑底下飘出一缕青烟,一只青面獠牙的鬼照着沈青杨的脸就咬。
沈青杨服用凝气丹后总算能修灵力了,有灵力托底,他的肢体反应比过去快了不少,赶在那鬼贴脸前闪身躲开了。
秦悠鼓掌叫好。
沈青杨脚踩土疙瘩,一屁股坐到地上。
秦悠默默把手背到了身后。
那鬼似是认准了沈青杨,吱哇乱叫着又扑上来。
沈青杨抓一把坟头土扬到那鬼脸上,趁那鬼迷了眼,一脚踹在对方膝盖上。
这边一人一鬼打得热火朝天。
那边老牛悄悄登场,把墓碑拖走了。
瞥见这一幕的沈青杨鼻子都气歪了:“合着你是让我来当靶子的?”
秦悠摆手:“我是给你制造锻炼的机会。”
被鬼追着咬的沈青杨:“我可谢谢你了。”
这片坟地里有好几个破损的石碑。
秦悠受委托来收垃圾。
等沈青杨把那鬼摆平,她这头也忙活完了。
沈青杨喘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的委托费得分我一半。”
秦悠:“收垃圾是我的工作,哪来的委托费,要不分你俩石碑?”
沈青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沈青杨原以为秦悠出事,把近期的工作都给推了。
如今秦悠好好的,玄易又开学在即,他正好能再去上几天课。
尤浩戈一改往年开学时的热情,直接请了长假。
大校长没问缘由直接批准。
于是秦悠的单人收垃圾日常就成了两个人的团伙作案。
她轻松托起几十斤重的垃圾桶倒进棺材斗里:“你考虑好没有呢,以后是继续收垃圾呢,还是重新经营青山?”
尤浩戈拍拍身上的土:“青山经营太累,收垃圾也累。”
秦悠:“那?”
尤浩戈:“咱俩去啃玄易吧。”
秦悠:“你一个人啃就行,我打算干点别的。”
尤浩戈:“你要干嘛?”
秦悠:“注册几个短视频账号,发点可爱动物视频。”
尤浩戈:“……”
秦悠:“你说现在的人是喜欢三条腿的鸟呢还是两个脑袋的王八呢?”
尤浩戈表示:“你离封号不远了。”
秦悠没打算真把垃圾山底下那群妖魔鬼怪打造成网红。
这个头儿一开,指不定又要惹出怎样的乱子。
可垃圾山不能再收垃圾也是既定事实。
就算青山不再营业,也总归要恢复成当年模样,届时垃圾就没地方堆了。
再说就她今年这“工作”时间,貌似也没正经收过几次垃圾。
她一个人就能忙完的区域分摊出去也不会给垃圾站增加多少工作量,问题在于没有工人敢接手她负责的这几片。
毕竟都是当初没人敢收才划给秦悠的。
秦悠思前想后决定免费送工人几样护身法宝,再对接到玄易定期派人去“清理”,这样安全性就有了保障。
至于玄易的垃圾,她可以让自家小妖们轮班去收。
生活垃圾直接运走,能回收的她也不介意多赚点钱。
正式告别收垃圾的第一天,秦悠以为自己能落得个清闲。
谁知玄易当头砸来一个出差任务,还是个超重量级。
早几年陆续在校园里吸收学生们人气儿那位又行动了。
玄易蹲守几年,这次及时收集到线索,追查到了施术者。
然而对方实力超群,找上门的几位老师均受了很重的伤。
秦悠和尤浩戈到了玄易才知道几位老师是被人抬回来的。
尤浩戈挨个掐算他们的命数,眉头皱得死紧。
杨校长率领一众医学院师生忙着救人。
尤浩戈靠墙而立,沉默不语。
所有人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几位老师怕是难救了。
秦悠扯扯尤浩戈的衣角:“开山吧。”
尤浩戈断然拒绝:“不行。”
秦悠:“不开山他们就得死,你忍心?”
尤浩戈梗起脖子:“有什么不忍心的。”
秦悠眨眨眼,看怪物一样盯着他打量。
尤浩戈撇过脸,不跟她对眼神。
秦悠捧住他的脸颊不让他回避。
尤浩戈干脆闭眼,一副油盐不进的德性。
秦悠使劲张着小手去扒拉他眼皮。
尤浩戈的脸快被她弄成恶鬼面具了。
秦悠踮起脚尖,做作地去看尤浩戈眼里的红血丝。
“你啊就是嘴硬,要是真能无视他们的生死,你眼红什么。”
尤浩戈无奈地按住她作祟的小手:“还不到开山的时间。”
秦悠:“我魂气都回来了,互换的时间还有意义么?”
魂气与魂魄之间有着剪不断的牵扯。
心脏和人体之间可没有。
她不想办法把心脏装回去,那颗心能在井底泡到时间尽头。
尤浩戈:“开山就有被人钻空子的风险,你被推进井里的前车之鉴可没过去几天。”
秦悠:“开了山,沉睡在下面的老朋友们就都醒过来了,谁还能来钻空子。就算真有人敢作这个大死,大不了让他把心拿走呗。”
尤浩戈的脸一下就黑了。
秦悠嘿嘿一笑:“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你要是觉得我没心不太好的话,我就去移植个猪心。”
尤浩戈气得翻白眼。
秦悠推起鼻尖学猪哼哼两声:“开山吧。”
尤浩戈很执拗:“不开。”
秦悠:“开吧。”
尤浩戈:“不开。”
秦悠松开自己的鼻子,手指头在尤浩戈胸口画圈。
尤浩戈那张脸红了白,白了绿,就是没有个人色。
抢救室里传出实习学生的哭声。
秦悠皱了下眉,抬眼望向尤浩戈。
尤浩戈眼里的血色更重。
他的拳头握了又握。
秦悠没有再催他。
这个男人,早已不似当年那般铁石心肠了。
尤浩戈闭上眼,后脑抵在墙上。
“那就,开山吧。”

充当这把锁的,正是那口藏有秦悠魂气的棺材。
以棺材为锁芯,一道道早已失传的古早阵法层层覆盖上去,牢牢守护她留在这个世界的凡身。
整座青山以其生命之力为其注入源源不断的天地能量。
而打开这把锁的钥匙,是尤浩戈。
确切地说,是他抽离出去的修为。
他要取回修为才能开启青山。
开山,才拿得到他当初做商人时得来的奇珍异宝。
其中就有救命的奇药。
尤浩戈盯着秦悠看了良久,独自步行上青山。
秦悠没有跟去,只在山下不错神地注视着那道比记忆中消瘦许多的背影。
不似当年分别前的踉跄苦楚,多了几分坚毅洒脱。
秦悠心头涌起万千情绪,嘴角不停抖动,最后定格在一个微微上翘的弧度。
纵有再多不舍,当年的她还是走了。
横跨无尽岁月之后,她兑现了对他的承诺。
而他,同样守着她的许诺等在那里。
等待重聚。
古井无波的青山上刮起阵阵凉风。
晴好的天空骤然阴沉下来,电闪雷鸣如咆哮的银龙穿梭在厚厚的云层中。
阴云还愈压低,却似被一个看不见的罩子给顶了回去。
银龙在罩子外面吼得更起劲了。
沉睡于青山之下的妖魔鬼怪们集体觉醒,齐齐扯脖子跟银龙对嚎。
秦悠搓搓耳朵:“真吵。”
对骂立马变回独角戏,银龙噼里啪啦老半天,愣是没人答它一声。
银龙不甘地狂甩尾巴,银链裹挟天劫之力直劈在垃圾山上。
地动山摇,伴随着响天彻地的巨响。
这一幕与秦悠梦中所见封山是何其相似。
只是由生转死难免凄凉。
化死为生绿意先行。
山顶那几棵要死不活的树支棱起来,迅速抽芽长叶。
死寂的古井迸发冲天水柱,冲破罩子,撞上银龙。
银龙哀嚎着化作无数电光,全数劈在垃圾山上。
阴沉的天色放晴。
水柱倾倒下来,犹如细密春雨,灌溉着干枯千年的青山。
风吹枝条摆。
雨过寸草生。
那个消失在山顶上的男人重新出现,缓步走下来时,秦悠有一瞬间的恍惚。
初见时的他,衣袂飘飘谪仙下凡,长发轻拂,是她漫长岁月中见过最好看的人儿。
眼前的他,短袖大裤衩,一脑袋乱毛,脸上还蹭了几个泥手印。
那个不染纤尘的世外之人,终是跟她一起滚了泥潭。
秦悠迎上去,垫脚揽住那明显壮硕不少的肩膀。
尤浩戈斜楞她:“催着开山的是你,拿到药了不着急回去的也是你,怎么着,你打算把那几个人都耗死了再给他们来个起死回生呗?”
秦悠嬉皮笑脸:“哪能啊。”
她招招手,一口被井水冲得出溜到山脚的破烂棺材晃晃悠悠飘浮过来。
秦悠坐进来,把尤浩戈也拽了进去。
棺材拔地而起,飞得那叫个快。
小破车和灵车不停磨轮子:它俩是不是要失宠了?它俩不会飞呐!
医学院里。
参与急救的学生全部退了出来,一个个哭得眼睛肿成了桃。
杨校长和几位老师还在里面,用尽毕生所学能留他们一时便算一时。
闻讯赶来的几位校长愁眉苦脸,在走廊里或坐或站,谁都没有言语。
唯有大校长一派淡然,抱一盒炸鸡吃得正香。
尤浩戈路过他,一把将炸鸡抢了塞秦悠手里。
秦悠也没客气,今儿的伙食摄入就靠它了。
被抢了零嘴的大校长拍拍手:“都别难过了,人有救了。”
所有人都看向走进急救室的尤浩戈和秦悠,眼里有不确定的质疑,但更多的是希冀。
杨校长见惯了生死,早些时候玄易的老师动不动就有折损,毕业进入社会的优秀学子也有不少丧命于邪祟之手。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再没见过本校内的生死离别。
因此今日这几位濒死的同僚狠狠刺痛了她的心,她把最好的药用在他们身上却只能保他们一时三刻。
明知没救,亦要强留。
见尤浩戈给几位气若游丝的老师塞药丸,杨校长有些晃神。
好像,就是从这个年轻人面试时揭了所有校长的短,玄易的伤亡率就归零了。
杨校长灰暗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能救吗?”
尤浩戈没有言语。
秦悠笑嘻嘻冲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老师们默契后撤。
秦悠掏了支秃头毛笔,沾上直挺挺躺着那位老师的血,在他胸膛上写写画画。
尤浩戈则用手指沾血,在另一个老师身上书写。
古老的符文在血液加持下腾起妖异红光,映衬着几位老师苍白的面颊都红润了些。
几人外伤虽重倒也不足以致命。
之所以性命难保,是他们的生机被抽空了。
没了生机的活人如同木偶,还不是对手想怎么宰就怎么杀。
也亏得这几位老师修为深厚,没了生机尚且能靠灵力支撑一时,这才得以逃生回来求救。
如今几人灵力消耗殆尽,又没了生机,外伤没了身体自愈的缓解亦足以要命。
要救人,就得三管齐下。
先用丹药护住命脉,再用术法从天地间借点生机,最后给他们灌输灵力,激发他们肉身的活性。
秦悠曾跟尤浩戈学过一点逆天的算命之法,多年未用,乍一提笔稍显生疏。
她正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教师身上奋笔疾书,那老头的魂儿坐起来了。
看到秦悠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动笔,老头脸都绿了:“小秦老板你干……”
秦悠一巴掌给他拍了回去:“闭嘴。”
老头两眼圆睁,魂魄当真就躺回了肉身。
趴在门口围观的学生又开始掉眼泪了:“魂儿都出窍了,人肯定是没了。”
背手溜达过来的大校长拍拍他:“你重修吧。”
学生:“啊?”
大校长:“魂儿都回去了,怎么就能没了呢。你这专业课是体能老师教的吧。”
风风火火赶来的体能李老师不服气了:“教体能怎么了,我也是正经从玄易毕业的优等生好么,我可没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
李老师的大嗓门这么一吼,紧张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老师们的焦躁得到了缓解,可算有心情讨论此次出差任务该谁接手。
即使实力不如受伤的几位老师,他们也很想去会会那个家伙。
大校长清清嗓子:“里面那几位救回来也得休养一阵,他们的课谁给代一下啊?”
叽叽喳喳的老师们全都不吱声了。
他们豁得出去玩命,可前提是得有人替他们代课。
不光要代他们自己的课时,还要担上受伤老师分摊出来的课。
每个老师开学季都有上不完的课,哪有时间替别人上课。
万一再折损几个老师,教学任务就更紧张了。
大校长看看他们:“没人主动承担的话就抽签决定吧。”
有老师不死心:“难道放任那个坏蛋继续在高校里祸害学生么?”
大校长拧起眉头:“怎么可能,我玄易什么时候认怂过。只不过这活儿危险系数太高,得派给死不死都没影响的闲人。”
老师们相互看看:玄易啥时候养闲人了?
白校长阴森森提醒:“这学期开学有个人请了长假。”
请长假意味着校方没给他安排教学任务,那所有玄易派不出人手的任务都得他来。
于是这个大活儿就落到了尤浩戈头上。
秦悠有福同享,有委托同去。
那几位老师的命才刚保住,他俩就被大校长撵鸭子似的撵去出差了。
秦悠捞起空了的炸鸡盒:“不就吃了他两块炸鸡么,真小气。”
尤浩戈点开手机计算器按了一会,截图发给大校长。
秦悠瞄了一眼:“嘶,你这价开得够黑的。”
尤浩戈:“这不是给熟人打了个折么。”
二人相视坏笑。
出差得带装备,俩人御棺材飞回垃圾山。
几小只正在小树林边上焦躁爬行呢。
秦悠问它们怎么了。
几小只疯了似的往垃圾山方向指点。
秦悠眯眼一瞧:“哟,都起床了。”
灰败的垃圾山已隐隐有了曾经青山的模样,从山底下钻出来的妖魔鬼怪们正打着哈气阴暗爬行。
见秦悠回来,它们乌泱泱围拢上去。
秦悠挨个瞅瞅:“怎么都缩水了呢?”
一头没比毛绒粉熊大多少的黑熊举手:“冬眠一季就能瘦脱相,我们可是冬眠了几千年呢。”
秦悠扯扯嘴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一觉把脑子睡空了吧?”
一只尖嘴怪兽在旁边桀桀怪笑:“可能是冬眠的时候让人家嘬了脑壳吧。”
然后熊跟怪兽就打起来了。
秦悠揉揉额角:“要不咱搬个家吧,看它们闹得慌。”
尤浩戈:“行呐,咱那不是还有个山顶豪宅么。”
群妖激动起来:“哪有豪宅?我们要住豪宅!”
妖声鼎沸中,拎上大包的秦悠跟尤浩戈逃之夭夭。
许久未曾出门,秦悠照旧坐上灵车,去殡仪馆顺路拉活。
拜红月所赐,殡仪馆里存放的尸身都装不下了。
很多没诈尸的普通尸首也得秦悠去送。
秦悠帮着把要送去外地的尸首搬上灵车,心里沉甸甸怪不是滋味的。
落井那日,那小孩惊恐求救的表情清晰烙印在她脑海里。
然而那孩子的魂魄却怎么都补不全了。
人虽然还活着,却比傻子都不如。
尤浩戈把后车厢的门上了锁,推着秦悠坐上驾驶位:“能力以外的事不要想,那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的责任。”
秦悠低低“嗯”了声。
由于这趟要送的尸身大多没什么异状,他们的行程反倒被拖慢了不少。
以往交接那些有问题的尸身时,家属悲戚中带着浓浓怯意,恨不能将所有步骤都简化。
现在看着那些痛失亲人的人哭得撕心裂肺,秦悠怎么都说不出“请签字交接”。
路上的耽搁倒也没耽误正事。
先前出山来帮忙的白骨和大妖先一步盯上了吸取人气儿那人。
事实上,几位老师能活着退回玄易,也有他们暗中帮忙阻拦追击的功劳。
白骨并非活人,算是靠夺生机取胜那位的克星。
只是他俩埋在土中多年,出土这几年也鲜少与玄术界打交道,不太摸得准现如今对付这类修行者的尺度。
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他俩选择了按兵不动。
秦悠一到地方就嗅到了大妖的气息。
那位漂亮姐姐愈发娇艳,像一朵盛放的牡丹。
秦悠贼兮兮笑着贴上去。
尤浩戈黑着脸把她撕下来甩到一边。
白骨和大妖没做任何反应,光顾着吃惊了。
秦悠的状态一直在变,尤其今年过年时那阴气森森的模样,他们拜年串门时还以为她借尸还魂了。
所以对她现在的变化,二人很快就适应了。
可他们怎么都无法将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跟那个常年戴厚眼镜片的尤老师划等号。
大妖把秦悠拉到一边:“你换搭档了?”
秦悠:“没换啊。”
大妖:“那就是他整容了,还垫肩了。”
秦悠哭笑不得。
几人闲聊几句,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受伤老师留下的资料显示,打伤他们的人明面上是个商人,从事行业与玄术沾不上半点边。
正因如此,玄易暗查这事许多年都没把他薅出来。
这次也是赶巧了,有个跟玄易有往来的富豪跟这位有商业合作,宴会上几个大佬都喝多了开始互倒苦水。
富豪说他老爹重病在身,他斥巨资请玄易帮给老爹续命,玄易死活不同意。
许是富豪言语间充斥着对玄易的不满,令那商人嗅到了可乘之机。
宴会散后,商人找到富豪,说他有办法给他老爹续命。
富豪酒劲上头就答应了。
几天后,商人找上门,说续命事宜准备就绪。
富豪一脸懵,压根记不起那晚都说过啥。
不过都是商场老油条,富豪嘴上应承着感谢着,背地里把这事报给了玄易。
富豪很清楚玄易不肯帮忙是因为他老爹命数如此,但凡有一线能救的余地,玄易不会拒绝得那么彻底。
玄易都救不了的人,别人能救,这里头能没猫腻?
当时正好有个老师在附近出差,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去附近高校转了一圈,果然发现有学生被抽走了人气儿。
有了具体调查目标之后,该老师围绕商人近几年的资金流动和人脉进行调查,继而发现过往那些发生在高校里的异状大概率都是他的手笔。
赶在商人为富豪老爹续命的前一夜,集结而来的老师们发动了攻击。
秦悠摸摸下巴:“他们这个进攻时机选的不行啊,抓到人就算了,没打过人家岂不是把富豪给卖了。”
玄易前两年打掉收钱替人续命的玄门世家陈家,自那之后,商人行事更加谨慎诡秘。
别管这事是不是富豪捅出去的,商人都会把这笔账算到富豪头上。
商人不见得会立刻去找富豪晦气,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这么一个善用术法害人的人惦记上,富豪离家破人亡就不远了。
对接这事的白校长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在老师们被抬回玄易的第一时间就派人保护富豪一家。
富豪不想惹麻烦,连夜包机携亲眷出国避风头。
如此一来,更是坐实了他出卖商人的嫌疑。
秦悠不停摇头:“你会出国,人家就不会出国么,追到国外灭口可比在这省事多了。”
商人再怎么自负也不可能在家里等着玄易派第二批人来找他晦气。正愁不知该去哪避风头呢,富豪就给出标准答案了。
好在白骨和大妖阻住了商人,没让他遁走。
商人八成是觉得自己被玄易盯死了,在想到万全之策前没敢再轻举妄动,目前人还在家里。
玄易针对商人的调查也很彻底。
他就是个普通人家的普通人,没有任何玄术基础。
尤浩戈:“又是一个因缘巧合下学了点旁门左道就想走捷径的人。”
靠邪门玄术结交权贵富豪,进而实现自己的阶级跨越。
秦悠:“旁门左道的流传比正经玄术都广,你猜他们都是从哪获得的资源?”
尤浩戈:“问问你包里的血衣。”
上次白校长捣毁的地下商场可不是只有一个。
什么都敢卖的人也不会只有一个。
任何法术都有速成版本,只不过正统更讲究打好基础,稳扎稳打逐步提升。
外行练邪术那是一点顾忌都没有,能练出点门道都是有天赋的幸运儿,莫名其妙把自己玩死的从古至今都大有人在。
白骨和大妖引着他俩来到商人的家。
那是个市中心的小区洋房,算不得多富贵,却也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买不起的。
秦悠一眼瞟过去就知道哪个房子是商人的。
他院子里的花儿开得最艳。
想来他平素偷来的生机都寄存在这花花草草之间。
秦悠伸手进包,优先掏出菜刀。
刀光一闪。
白骨和大妖自动退开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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