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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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魂一撤出去,小孩仅存的生魂自动归位,生死攸关之际仍不忘求生本能。
然而要想让小孩复原,怕是比登天都难了。
章老师长长叹了口气,吸气时被旁边飙过去的摩托车喷了一嘴黑烟。
章老师扭头发飙:“你这人有没有素质啊大伙都在这堵着呢,你开那么快干嘛?不对,你怎么逆行呢!”
摩托车从前向后驶去,那车速,都能起飞了。
章老师正打算下车帮交警拦一下那个违规行驶的摩托车,天上突然划过去一道人影,才迈一条腿下车的章老师赶紧缩回车里,仰头望天。
“那是谁啊,御剑技术真溜。”
众人纷纷探头望天。
御剑那人一个下潜,看样子是打算逼停那辆摩托。
占卜系老师挠挠腮帮子:“我瞅着咋那么像小秦老板呢?”
另个老师说:“瞎说,小秦老板哪有那么高,也没她壮实。”
唐老师眯起眼睛,紧紧盯着那与摩托保持相对静止的御剑者。
别说,看十眼得有九眼像秦悠。
他不禁看向尤浩戈。
尤浩戈已然下了车,几个闪身间竟已追上了开出去百十米的摩托。
骑摩托那位被御剑者扒拉得摇摇晃晃,见有人徒步追了上来,心态当场就崩了。
摩托横着一甩,想把旁边的御剑者压在车下,再借摩托的惯性的滑行把尤浩戈卷进去。
御剑者在他要倒没倒的时候“扶”了一把。
尤浩戈在快碾他脚面上的摩托后轮上踹了一脚。
摩托车一个加速冲了出去。
再看司机,双脚悬空了。
整条街上堵得昏昏欲睡的司机都听见了一声提神醒脑的惨叫。
交警及时登场,将摩托司机“解救”下来。
这位倒不是啥大罪过,就是剐蹭现场两车司机互相甩锅吵架,他趁乱去掏围观人群的钱包。
被人发现后他立刻骑摩托逃跑,慌乱中跑反了车道不说,头顶上还多了个“高科技”追踪者。
惊魂未定的司机被交警拎走了。
御剑者落到地上,尤浩戈紧紧盯着她。
那是个青春洋溢的姑娘,身姿挺拔面庞圆润,举手投足间尽是英气。
就是那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尤浩戈皱眉:“你……”
对方走上前来,在他脸上捏了两把:“笑一个。”
尤浩戈:“……”
对方:“你笑不笑?不笑我可亲你了。”
尤浩戈送她一记皮笑肉不笑,拎着她脖领子往路边的小树林里走。
章老师看得目瞪口呆:“那真是小秦老板!几天没见长个了,还长肉了嘿。”
占卜系老师白楞他:“你能关注下重点不,我怎么觉着老尤要扒人家姑娘的衣服呢。”
章老师回手捂住那老师的眼睛,自己的脖子却伸得老长:“非礼勿视,你都知道老尤要扒人家衣服你还看,你个老不羞。”
唐老师揉揉额角,胸口闷得他想卧床。
小树林里。
尤浩戈上下打量秦悠。
表面看不出异样,他的手在秦悠领口乱晃。
秦悠挺起腰杆手指心口:“秘密就在这呢,你动手呀。”
尤浩戈整张脸都抽筋了。
秦悠不怀好意地笑,两手搓来搓去,猥琐得像个趴到刚擦透亮的玻璃上的绿豆蝇。
尤浩戈真想找个苍蝇拍。
眼见话题要被秦悠岔开,他突然揪住秦悠领口往下一扯。
没到走光的程度,却也露出了那条趴在秦悠心口上长长的狰狞伤口。
尤浩戈的脸立时黑成了锅底。
秦悠“哎呦”一声,抢回衣领把衣服规整好。
她想说两句骚话缓解下尴尬的气氛,可瞧瞧尤浩戈那刀子似的眼神,秦悠果断认怂。
她拉住尤浩戈微微颤抖的手,晃啊晃的。
尤浩戈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何必呢,没剩几天了。”
他当初会将自己的修为剥离出去守着她的魂气,就是怕紧要关头出乱子。
为了留住她,他做足了准备,即使魂气提前回归也不怕她被强行换回去。
除非是她自己想要回归原世界。
这天下就没有他不敢逆的。
除了她的意愿。
秦悠被推进井里,魂气肉身二合一势不可挡。
就算秦悠在危难关头将鬼气召唤过去暂顶一时,也不能阻碍她真正的魂气回归。
唯一的区别在于,互换日期之前她都只能在井里待着,免得被换回去。
而她为了不被困在井里也不被换回去,居然开膛破肚摘了她自己的心。
如今那颗心留在井底,她仍算不得是活人。
秦悠展颜贱笑:“我哪能让你一个人在外头瞎忙活,现在我可厉害了,你等着看吧,我非把害我那人揍成猪头不可。”

尤老师的脸更臭了。
章老师使劲往远离尤浩戈的方向挪,结果秦悠一坐进来,他跟尤浩戈挨得更近了。
他费劲伸脖子:“小秦老板我能坐你那边不?”
尤浩戈代为回答:“不能。”
并送他一记狠撞。
章老师差点从车窗淌出去。
前方事故处理完毕,堵成长龙的车子开始缓慢移动。
唐老师几人完全没留意到窗外,他们的注意力都被秦悠牢牢吸引。
是秦悠没错,就是跟他们记忆中的版本不太一样。
以前是严重营养不良版。
现在是营养均衡诈尸版。
再说谁不知道小秦老板降妖除魔全靠运气。
可刚刚小秦老板是御剑登场的。
占卜系俩老师偷偷起了一卦。
占卜铜钱咔吧,都两半了。
二位老师变了脸色:“这……”
秦悠回身捻起半枚铜钱:“您这是近现代仿制古币,没有历史承载,只能算算鸡毛蒜皮的事。”
铜钱是占卜时的法器,自是也有许多讲究。
古早时的钱币有岁月浸润,能算天地。
现今流通的硬币就只能算个今日运势。
两位老师面面相觑,他们就是想给秦悠算算怎么回事。
以他俩的修为,这是很简单的事。
可铜钱就是碎了。
它们承托不住卜卦所问,废了。
秦悠顶着占卜老师那两张大黑脸将碎两半的硬币都捡到自己手里,双手包着晃了晃。
铜钱太多,她手太小,晃不开。
于是她从随身大包里摸出来个带裂纹的龟甲。
两位占卜老师惊了:“可不敢用这东西算呐。”
章老师:“别紧张,又不是第一次用了。”
占卜老师冷汗哗哗淌。
龟甲似是想给这俩同道中人一点颜色,铜钱在里面晃响的声音那叫一个令人牙酸。
秦悠往腿上倒铜钱。
前方红灯,汽车急刹。
秦悠一动没动,那些两半的铜钱全弹射到挡风玻璃上,很短暂地定了下格。
唐老师目光一凛:“是地图?”
秦悠乐了:“就按地图去找人。”
等了一会也不见车动一下。
秦悠拍拍脑门,太久没坐过正常的车,她都忘了汽车是需要人开的。
充当司机的也是熟人,没少找秦悠定制法器。
他瞅瞅掉一地的铜钱:“能再给我看一眼地图不?”
秦悠用胳膊肘撞撞尤浩戈。
尤浩戈不情不愿用笔在纸巾上画了几笔。
司机翻来覆去看半天:“按你这路线,咱得沉河。”
驶出城区是一片开阔地,旁边正是垃圾山那条河的支流。
尤浩戈简化的地图直指河上。
秦悠找补:“前面有座能通车的小桥,咱从那走。”
过了河就是另一座城市。
司机再三确认定位后开足了马力。
章老师一手握紧把手,一手环住尤浩戈的手臂。
尤浩戈嫌弃得不行。
章老师抓他更紧了。
车子停在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
几人下车举目四望,有种不知家在何处的茫然。
秦悠手动给尤浩戈变换表情,好好一张帅脸快被她玩成橡皮泥了。
尤浩戈冷着脸:“我劝你适可而止尽早收手。”
秦悠扒着他嘴角往耳根上扯:“我就不收手,你打得过我么?”
尤浩戈高贵冷艳地“哼”了声。
秦悠见大伙都在找路找人,没人注意这边,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尤浩戈嘴巴“叭唧”一下。
霎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秦悠装傻充愣:“咋了?”
章老师很认真地琢磨半天,捧起自己胳膊到嘴边亲了一口。
章老师作恍然大悟状,很懂事地扭过头去。
其他人也都默契转身,装模作样继续对地图。
秦悠:“……”
尤浩戈哼笑:“你不去灭个口么?”
秦悠吸吸鼻子:“他们人多。”
尤浩戈挑眉:“所以?”
秦悠:“所以,灭你的口比较省事。”
她“叭唧”又来一下。
这次的动静简直响亮。
尤浩戈多少年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气得他推开表面上背对着他、实则恨不能把眼珠子转到后脑勺上的一群人走去前面,抽出从后勤老师那顺来的大宝剑,横竖左右各劈一下。
周遭气场微微震荡。
唐老师眼尖,在震开的气浪间瞥见一抹不一样的风景。
紧接着,气场回归平稳,四周仍是他们所见那般。
唐老师尝试施法再劈。
章老师拦住他:“你快消停点吧,别没找到出路先把你自个儿赔进去。这荒山野岭的我们可没地儿给你找医院。”
唐老师:“可……”
章老师架着他站去旁边:“老尤你继续。”
尤浩戈拿出砍人的架势,实力演绎“抽风”。
气场再次震动起来,就好像华丽包装纸精心打包而成的世界在包装纸被揉搓得满是褶皱之后那种破败的视觉冲击。
终于“包装纸”支撑不住,碎成了千片万片。
破碎的闪光刺痛每个人的眼。
所有人都不得不闭目回避。
再睁眼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羊肠小道。
章老师对照导航地图:“跟地图上一样。”
唐老师蹙眉:“跟我刚刚瞥见的不一样。”
他在“包装纸”破开的小孔洞里看到的是破旧的泥路。
眼前这条土路过于平整了些。
尤浩戈再次举剑一顿乱砍。
又一层包装纸宣告报废。
这次出现的是唐老师见过的泥路。
几位老师长舒口气。
秦悠却是接过了尤浩戈手里的剑。
沉甸甸的宝剑到了她手里竟像是个塑料玩具,她手腕灵巧一转,流光溢彩的剑身立时绽放精芒。
几位老师眼睛都看直了。
秦悠横剑当胸,目光顺剑柄看向剑尖,点评道:“一般。”
司机老师:“这还一般?”
秦悠:“锻造工艺勉强及格,锻造材料普通,早个几百年只能当废铁卖。”
众人:“……”
秦悠莞尔一笑:“当然了,指定是比我鼓捣那些破烂要好得多。”
平时没少买她“破烂”的老师们:“……”
秦悠又挽一个剑花,宝剑灵蛇般从地面一寸寸刺向天空。
章老师咋舌:“拿尺量也刺不了这么直吧?小秦老板的手什么时候这么稳了?我记着她抡菜刀动不动就抖啊。”
秦悠居然还能回头跟他调侃:“谁还没有点黑历史了。”
再看她剑尖所刺,没有分毫偏移。
百十来剑在他们身周刺出个拱门形状。
她把剑一收:“几位老师参与一下?”
众老师:“咋参与?”
秦悠示意他们按照她扎出来这一大圈往两边扒。
除了唐老师身体不便,其余人两两一组各扒一边。
两头同时用力,好端端的空间如同个豁开了口又被烫了开水的番茄,眨眼便变了模样。
整个空间剧烈震动,隐隐有山崩地裂之势。
秦悠拄着宝剑往尤浩戈身上一靠:“哎呀我站不稳。”
尤浩戈:“我也站不稳。”
秦悠:“那咱俩躺下?”
尤浩戈:“……”
尤浩戈执拗地不肯躺下。
秦悠倒是毫无顾忌躺平了。
尤浩戈居高临下晲着她,眼神讳莫。
秦悠闭上眼,脸色一片铁青,胸口那是一点起伏都没有。
之前的秦悠虽然缺少魂气,身为“人”的物理零部件还是齐全的。
她那一身筋骨可是历经过许多天劫,说是铜皮铁骨也不为过。
因而别管秦悠怎么折腾也不怕散了架。
可现在的她没有了心脏。
就算日后安装回去,那也不是人了啊。
尤浩戈这么一想,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秦悠突然睁开眼:“你瞎寻思什么呢?”
尤浩戈别开脸,不肯看她。
秦悠抱着他裤腿坐起来:“想开点,不挖心我也不是人了,我都从天地轮回中除名了。”
今日的挖心跟当年的分离血肉魂气是一回事。
除了疼,没别的毛病。
尤浩戈明白她说得对。
他们耗时几千年,跨越两个世界上演了这样一出大戏,哪可能是“人”这个物种的手笔。
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她是什么。
而是她受的苦难。
她的心脏被留在井下那口装魂气的棺材里。
棺材四周有他布下的层层守护阵法,以及他强行剥离的大半修为。
心脏在棺材里一下下跳动。
他的修为真真切切地感受着那颗心所有的疼。
连带着他也跟着疼。
倒是没了心这位跟没事人一样。
尤浩戈越想越生气,背过身去不理她。
秦悠靠着尤浩戈的大腿,望一眼逐渐显露出来的真实世界。
一座很荒凉的小山头。
秦悠感叹:“要不我在这占山为王吧。”
章老师第一个响应:“好呀好呀,秦大王我给你当头号打手。”
秦悠一指尤浩戈:“这个当压寨夫人怎么样?”
章老师很认真地打量:“不怎么行。”
秦悠:“为啥?”
章老师:“脸太臭,有他咱山头都不用挖茅坑了。”
秦悠:“噗。”
章老师被尤浩戈一脚踢了出去。
没了层层幻象作掩护,人们一眼便看出这一区域阴气太盛。
不是阴气扎堆导致的阴盛阳衰,而是此地阴阳两气被强行分离,阳气在上落不下来,阴气在下汹涌如鬼府。
唐老师寒了脸色,阴阳两气自有循环,哪是轻易分得开的。
可这片风水平平无奇的地界,阴阳两气就是分开不能交融。
不借风水外力,全凭施术者自己的修为支撑。
可见施术者的修为有多可怕。
他掏出手机,想跟大校长要点支援。
尤浩戈捞走他的手机,关机塞回他衣兜:“不用那么麻烦。”
他扬下巴点点正在活动筋骨的秦悠:“让她显摆。”
秦悠转动颈项。
骨骼响得像是脑袋要掉下来。
章老师时刻在旁边接着,真掉下来他就给她安回去。
尤浩戈“嘁”了声,脸更臭了。
章老师压低声音:“报告秦大王,压寨夫人酸淹入味了!”

赶在尤老师要剁碎显眼包之前,几位老师把一点眼力都没有的章老师拖走了。
秦悠冲尤浩戈挤咕下眼睛,执剑大踏步向东北方走去。
众人默默再后头跟着。
秦悠的路线很诡异,朝前三步再退两步,转个圈,往左踏一步,再反向转圈,向右踏回来。
唐老师眼底的疑惑逐渐被惊讶所取代:“这是,破阵罡步?”
章老师立刻搭腔:“是是,我见家族长辈走过简易版。”
罡步就如掐诀,搭配灵力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破阵罡步的作用就在它的名字里。
众人蹙眉四望,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在幻象之外竟还有阵法。
最糟心的是他们居然都没有察觉。
秦悠领着他们蹦跶一大圈,转到西北方向时,秦悠一剑戳进地里。
地面微微震颤。
一座茅屋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章老师仰起脸:“悬浮的草屋?”
玄易也有几处悬浮建筑,有些是幻象,有些是法器构架的校园禁地,用于放些不准学生和普通老师乱碰的器物和资料。
还有一间是专门训练学生御剑飞行的,你飞不上去,在那里上课的科目就都得挂科。
沈青杨就是一堂课都没上成的倒霉蛋。
眼前这座藏在一道道阵法之中的茅屋显然是实体。
老师们四下张望,都很好奇这里藏了怎样厉害的法器。
秦悠一回头就瞧见他们全都仰脸望天:“往上看干嘛,都在地下呢。”
她指了个方位。
章老师立马跑过去挖。
地下一米深处,露出个圆滚滚的大铁疙瘩。
章老师眼皮直跳:“这不会是火化炉吧?”
不同于他们在老火葬场里见过那个,这个火化炉表面刻满了古老符咒,一挖出来就带着股逼人的寒气。
饶是章老师也不敢乱碰:“用手摸一下,我魂儿就没了吧?”
唐老师离近观察一阵,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这里不只埋了这一个。”
除了那悬浮的茅屋,此地阴阳两气也是受法器所迫才分离的。
一个火化炉起不到这么逆天的作用。
老师们依照往日布阵经验,以发现的火化炉为起始开挖,不能说一挖一个准,五成的概率还是有的。
当第九个火化炉被挖出来,连尤浩戈的神色都凝重起来。
秦悠激动地直搓手:“发财了,按废铁卖都能赚一大笔。”
章老师无奈了:“这可是焚尸炉,你卖废铁谁敢收。”
秦悠:“玄易收。”
章老师:“……你说得对。”
秦悠用剑尖戳戳新挖出来的炉子:“焚尸的炉子可以看作两个鼎正反扣在一起,九鼎,还是正反两套,上管阳,下管阴,野心不小啊。”
她瞥一眼那悬浮的茅屋,提高了音量:“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开砸了,到时候你掉下来摔得缺胳膊少腿可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
老师们闻言又是一惊。
占卜系老师说话都不利索了:“屋里有人呐?”
秦悠纳闷了:“咱不是靠他的人气儿才占卜出这个地方么。”
占卜系老师:“……有道理。”
他们在外头折腾这么半天都没见人,加之没有活人的气息,他们还以为那人又移动到其他方位了。
唐老师眸光变得锋利:“他在闭关。”
那人已经得了九个“锻造”几十年的焚尸炉,老火葬场的那一个压根就不是他想要的。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费尽心思报复秦悠呢。
若不是为出口恶气,就只剩一种可能。
唐老师:“他在转移玄易的注意力。”
此地离玄易并不太远,几乎算是在玄易的眼皮子底下。
谁都有灯下黑的时候,玄易亦不例外。
可最近几年,想借灯下黑搞事的邪修都翻车了。
那人耗费几十年才收集到这些宝贝,可不能冒一点险。
尤其近来还有一次红月。
要是玄易按照往常的惯例派人巡街,他这点秘密怕是容易露馅。
既然灯下黑不够稳妥,索性就将灯泡卸下来安到别处去。
由老火葬场引发的一系列后续成功地将玄易所有人力都吸引出去。
红月之夜无人值守,就算有人能赶回来也得先顾着被妖邪围攻的校园。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秦悠和尤浩戈。
这两个人要说实力吧,也许没有,可撞上他们的妖魔鬼怪加邪修就没有一个能落下好的。
红月之夜,他俩可能跟随玄易众人在天南海北检查焚尸炉,也可能不掺和这事。
为了应对后者,那人选中无辜的一家三口作鱼饵。
一旦这鱼饵钓到了鱼,害秦悠就势在必得。
因为红月之后,玄易必定不会再把所有人都放出去找有问题的焚尸炉。
而秦悠在这节骨眼出事就成了一道助燃剂,逼得玄易不得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替秦悠报仇上。
那人用自己的生魂杀秦悠,多少也有点故意的成分。
万一有高人能看破前面所有计划,顺着他的气息找上门,他也可以散一部分自己的生气儿在四面八方来混淆视听——占卜老师们每次占算结果都不一样就是这个原因。
如此,他便可以高枕无忧藏在层层阵法中闭关修行。
他日就算玄易意识到自己上当并找到这来,他也修炼得差不多了,有底气硬刚整个玄易。
想通一切的老师们从头凉到了脚。
秦悠却是已经不耐烦地扔石子砸茅屋的门了。
“别人躲我都躲不过来,你倒好,把我当成了你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看在你这么重视我的份上,我得当面感谢你。”
她掏了块坟砖抛上去。
坟砖与木门相触之际,一道道流转的黑色符文浮现出来。
秦悠“啧”了声,看向尤浩戈:“这么硬的骨头,你以前也没啃过吧?”
尤浩戈冷哼,从章老师兜里掏一把符纸,看都没看是什么功效就全扔了出去。
普普通通的符咒如利剑般急射而出,周身泛起浅淡金光,分散成一张网扑向茅屋。
茅屋四周的符咒全部显现出来,与周遭阴气形成时时循环。
阴阳不归于平衡,那符咒便固若金汤。
秦悠轻叹口气:“我原是想把这几个邪门宝贝原样拉走,能卖最好,卖不出去就炼了随便锻造点什么。现在看来,我这算盘白打了。”
她一扬手,宝剑凌空而起悬在半空,剑身光华闪耀,霎时间变成了无数把剑。
她瞅瞅那九个炉子,到头来也没舍得欻成马蜂窝。
剑尖一转,指向茅草屋。
秦悠晃晃脖子,眼底透出兴奋:“好久没玩这么刺激了。”
尤浩戈的目光从她胸口瞥过去:“你悠……”
话音未落,万剑齐发。
最前面的宝剑虚影撞上黑色符文,茅屋表面腾起个罩子,符文流速加快。
周遭阴气转瞬之间竟也成了符文一样的黑色。
几位老师眯起眼睛各自戒备。
而与阴气分离后悬在上空的阳气亦在蠢蠢欲动。
宝剑虚影如雨点般密不透风地攻击着每一个黑色符文。
符文流动本是在相互照应增加威力,如今却是自顾不暇。
老师们眼看着符文逐渐流不起来了,就好像被定在了原处,不得不各自为政。
符文不再流动就意味着不能继续从周围吸取阴气作补给。
黑色符文的颓势愈发明显。
秦悠并指朝空中一通划拉。
后排没找着插针缝隙的虚影们幻化成四个大字:强弩之末。
章老师搓搓脖子:“小秦老板这一招的侮辱性拉满了呀。”
然而闭关那位不是想出就能出得来的。
自古有多少修行者折损于闭关之中。
那可是突破境界的关卡,马虎不得分毫。
那位处心积虑搞出这么多事,还不是因为这次闭关至关重要。
若顺利出关,他就是这世界唯一的王者。
若闭关失败,即便没有受伤也要面对玄易不死不休的追捕。
秦悠很好奇那位闭关成功能有多厉害。
走邪道就没有能飞升的。
都是留在人间,何必把事做那么绝呢。
不过对方没留退路,她也不必替人家操闲心。
秦悠两手翻绳似的快速翻飞,一道道印记在她掌心间呈现出来,叠加在宝剑虚影上。
最先出现的黑色符文裂成了两半,进而崩坏。
没有破绽的防护阵法如同碎开的拼图,逐一凋零败落。
宝剑虚影仍旧源源不断。
没了屏障的茅屋成了靶子,被虚影射成了筛子。
透过缝隙,老师们看到屋里盘腿坐着个人,一张脸铁青中透着茄子紫,嘴角有好几行血迹。
虚影避开他在屋内肆虐。
就看他自己的心态绷不绷得住了。
从那位扭曲的五官来看,他没绷住。
秦悠吹了声挑衅的口哨,掏掏耳朵问尤浩戈:“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
尤浩戈:“……”
随着护卫茅屋的符文全数崩碎,分成两层的阴阳二气在此方天地间开始疯狂涌动,阴阳相吸的自然法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打坐那位喷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扑倒在地不动了。
秦悠揉揉心口:“好疼。”
尤浩戈紧张地过来扶她。
秦悠往他身上一挂,笑得多少有点没安好心。
尤浩戈很想把她甩飞,想想她胸前那道伤,又忍住了。
秦悠伏在他肩颈蹭蹭,满足地深吸口气:“我晕了啊。”
尤浩戈:“哦。”
秦悠浑身一软,晕了。
尤浩戈:“……”
章老师和司机老师最先冲进那掉落到地上的茅屋里,将那重伤昏迷的人捆成了粽子。
只这一会儿,那人的模样似是老了几十岁,两鬓已泛白。
再深的修为也顶不住喷出来的一口血。
他靠邪门歪道修得的寿数是时候偿还回去了。

秦悠就只晕了一会,车还在回程路上堵着呢,她就醒了。
原计划先送她回垃圾山的车临时改道直接开去玄易。
白校长得知前因后果,又开始跳脚:“怎么不先跟玄易通气,出事了怎么办?你们当自己多能打呢!”
几位老师摸脖子摸鼻子小声嘀咕:“是挺能打的。”
白校长瞥一眼几人中战斗实力最强的唐老师。
还拄着拐呢。
他又去看章老师。
章老师拿着从尤浩戈那抢来的大蒲扇,正给秦悠扇呢。
白校长的表情绷不住了:“你干嘛呢,那是你干的活儿么。”
他气咻咻抢下蒲扇,塞尤浩戈手里。
尤浩戈居然给他扇了两下:“消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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