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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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水池子里好似被冻晕的尤浩戈晃晃脖颈,咔咔的骨骼摩擦声有股吞噬天地的凛冽霸气。
黑气像是才发现屋里还有个人,惊骇之余突然发力。
这次它不光要“吃”那鬼,还要吃活人。
尤浩戈轻声嗤笑:“不自量力。”
他的手轻轻在水面上一拍。
荡起的水花凝结成冰锥向扑来的黑气射去。
黑气仗着自己没有实体,飘忽间便以为躲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它就被牢牢钉在了墙壁上。
那鬼惊骇莫名,瞅瞅墙上那物再瞅瞅尤浩戈,总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屋里。
明明脚没沾地,它还是踮起脚尖做贼似的向外挪。
从始至终没回过一下头的尤浩戈在这时开了口:“出了这个屋,会不会被吃就看你的运气了。”
那鬼迈出去那只脚果断缩回来,从善如流蹲到远离那团黑气的墙角。
与此同时,秦悠睁开了眼,眼底血色泛滥。
平平无奇的室内多了一股气息,比陈年老尸出土更加令人作呕。
她瞥向门口。
黑气犹如泥软的触角在门缝里进进出出反复试探,似在觅食。
秦悠瞄一眼水池,先前吓唬她那野鬼早不见了踪影。
她只好掏出藏在大包里的那件古董血衣。
那黑气嗅到了阴气,不再犹豫直接进门。
秦悠的手在大包里摸索一圈也没找见个趁手的武器,她也不知怎么想的,直接伸手向那黑气抓去。
入手寒气逼人,比那闹腾了百余年的野坟地阴气更甚。
秦悠脑海中蹦出两个字:吃鬼。
她和尤老师曾在某家酒店闹鬼的顶楼与吃鬼的鬼擦身而过。
这是又一次撞上了呢,还是另一个热衷吃鬼的鬼?
秦悠浑身热血沸腾,眼中血色好似红光在闪耀。
那黑气起先没把她这个几乎没有活人气儿的人放在眼里。
直至它发现无形的自己被那双鸡爪子一样有形的手按得动弹不得。

秦悠见那黑气在自己手下挣扎扭动才意识到自己把它按住了。
她觉得新奇,抓鬼都没有这么利索过,更何况是这不知该归类于哪个物种的黑气。
试探似的,她手上加了些力道。
那黑气凝滞一瞬,开始状似癫狂的扑腾。
室内温度急降,刚刚还烫皮肤的热水像是泡满了冰块。
秦悠冷得直打哆嗦。
黑气瞅准对手弱点,扭动的虚影幻化出一抹得意狞笑。
秦悠捏住黑气的手一瞬之间没了知觉。
黑气愈发张狂,誓要将这不知死活的人类冻成冰棍,敲得稀碎再全部吃掉。
秦悠眼睫上结起白霜,脸上也蒙了一层寒气。
秦悠上下牙打颤:“见好就收,你别太过分啊。”
一缕黑气触碰水面,池水冻成了冰。
那一刻,秦悠仿佛被冻成了人形冰雕。
黑气张牙舞爪,欣赏它的手下败将。
秦悠突然眨了下眼,两手用力往两边一拧。
那连成一片的黑气在她手下断成了两截。
要命的寒气快速退去,以秦悠为中心,冰冻的水面迅速融化消解。
秦悠拿过装鬼的魂瓶,也不管是否封得住这黑气,先装进去再说。
然后换好衣服去隔壁找尤老师。
一开门,秦悠先是感觉到一丝瘆人的凉气儿。
紧接着,她的眼睛就挪不动了。
泡在单人浴池里的尤浩戈背对门口,背上因长时间泡热水而泛起微微的红,完美的肩颈线条……
秦悠擦擦嘴角凑到池边:“要捏肩不,免费。”
尤浩戈:“不需要。”
秦悠:“免费不捏白不捏呀。”
尤浩戈:“住手,你免费我可是要收费的。”
蹲墙角那鬼一眼大一眼小,看他俩的眼神古古怪怪。
钉墙上那一坨在加速蠕动,趁这俩人在水池边拉扯,它得抓紧逃跑。
执着于给尤老师捏捏肩的秦悠猛转回身:“让你动了么。”
那黑气一滞,随即加速向门口涌去。
秦悠眼中红光大盛,眼前恍惚一瞬,她的人已来至门口将那黑气堵了个正着。
直到再次将黑气按在手下,秦悠才反应过来自己“瞬移”了。
她露出猫捉老鼠的戏弄笑意:“你倒是继续跑呀。”
黑气被她突然释放的威压震慑得抖来抖去。
秦悠:“你跑呀。”
蹲墙角的鬼:“跑了。”
秦悠回头一瞧,穿好衣服的尤浩戈正做贼似的往门边溜呢。
秦悠:“……”
对上她的目光,尤浩戈挺起胸膛:“那什么,我去外面看看还有黑气没。”
秦悠看向墙角的鬼:“你们这的鬼多吗?”
那鬼疯狂摇头,鬼多的洗浴中心早关门了,它也是这几天偶然路过,突发奇想来吓唬泡单间的客人。
秦悠两手一拧,这屋的黑气也歇菜了。
尤浩戈咋舌:“你这手法挺暴力啊。”
秦悠高人范儿微笑:“尤老师要捏肩不?”
尤浩戈颈后一阵冰凉。
他俩的单间在一个套间里,位于走廊最里面。出了走廊有餐厅有电影院有按摩室,一张套票就能享受全套吃喝玩乐。
秦悠拉开套间的门向外张望。
走廊两边都是套间,宾客进进出出毫无异常。
开放的娱乐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秦悠和尤浩戈对视一眼,又悄咪咪把门关上了。
秦悠晃晃装了两团黑气的魂瓶。
黑气在里面不停冲撞,却怎么都出不来。
秦悠好奇:“它是鬼吗?”
尤浩戈:“你可以当它是鬼,它还有另一个名字。”
他瞅瞅秦悠:“魂气。”
秦悠:“啥?魂气就长这样?我的魂气也这样?”
尤浩戈的眼神又转移到那跟他俩溜出单间的鬼身上。
那鬼一哆嗦,很懂事地去门口望风。
尤浩戈接过魂瓶晃了晃。
黑气像一团滴进水里的墨汁,在半透的瓷白玉瓶里绽放一朵妖异黑花。
他说:“正常人的魂气都不这样,它这一团是把魂气和魂魄打散了。”
秦悠自动脑补搅鸡蛋。
尤浩戈:“再凶的鬼,魂魄散了也就没有杀伤力了,它不但杀伤力更高了,还能一分为二分头行动,有意思。”
秦悠回想那毁天灭地般的降温效果,以前遇见再凶的鬼貌似也达不到这境界。
“它吃鬼,是要将鬼魂与自己融为一体吗?”
“估计是吧,一个鬼魂怎么拉扯延展都不可能变成这么大一片。”
尤浩戈边说边打开魂瓶。
满瓶子乱撞的黑气争相外涌,顺着门缝往外挤。
门外传来那鬼惊恐的尖叫。
可那黑气却顾不上它,一窝蜂似的钻没影了。
秦悠打开门,瞄见一点黑气的尾巴正沿着走廊外面避光的一面墙向楼上爬去。
楼上是高消费贵宾区。
秦悠挑眉:“唆使黑气的人在楼上?”
尤浩戈:“总得弄清楚这里有没有能吃的再把‘宠物’放出来吧。”
他把贴到天花板上的那鬼撕下来塞进魂瓶。
那鬼算是踏实了。
尤浩戈将魂瓶还给秦悠,带着她直奔楼上。
贵宾区是一个个私密小空间,秦悠只在电视里见过,总觉得里面藏得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尤浩戈递了一张卡给迎上来的服务人员。
对方刷卡后恭恭敬敬将二人领进一件装修奢华的包厢里。
等人退出去,秦悠才敢问话:“你不会是把家底都刷出去了吧?”
尤浩戈淡然一笑:“哪能啊,我刷的是沈青杨同学的连锁会员卡。”
秦悠:“你为什么会有他的会员卡?”
尤浩戈掏出个厚厚的卡包:“我这不光有他的卡,这张是杨巡的,这张是合作过的大导演的,这张是土豪的,这一沓都是大校长的。”
秦悠:“……”
尤浩戈把卡揣起来,往柔软的沙发上一躺。
桌上瓶瓶罐罐摆了一溜,都是贵宾免费吃喝的。
尤浩戈开了一瓶红酒,一仰脖灌半瓶。
秦悠看着他那张仿佛被红酒染色的脸,都替他迷糊。
尤浩戈又开了瓶白酒全倒在身上,这下有点酒气熏天那味了。
尤浩戈甩甩头:“你猜驱使魂气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悠往他脸上拍凉水帮他保持清醒:“能跟咱俩狭路相逢,大概率所求也是一致的。”
尤浩戈竖起大拇指按在她脸上:“小秦同学聪明依旧,没错,我怀疑他就是冲那猴,不是,冲那千年老鬼来得。”
这年头,千年老鬼比千年人参都稀奇。
经他俩反复试探依旧只是个战五渣的千年老鬼简直能送去博物馆展览了。
可甭管老鬼战力如何,它都是修行千年的鬼。
那黑气若是能把老鬼吃掉,实力会呈指数暴涨。
尤浩戈做作甩头:“那老鬼运气真不错,先遇上的是咱俩。”
秦悠扶着他起来:“是是,你能松手不,我脸皮要被你扯掉了。”
一向肃静的贵宾区热闹得有点过分。
有个醉鬼见门就进,惹得各位贵客骂声不断。
有人在包厢里就只是吃喝唱歌谈生意。
还有些人做的事就不是能让外人看的了。
前者斥责几句就算了。
后者能追出来骂人两条街。
换上洗浴短袖短裤的秦悠把自己捯饬成个精神小妹,被醉鬼尤老师压得像棵草,走哪都是东倒西歪。
尤浩戈挡开某个被他撞破好事怒而打人的老男人的手,大着舌头放狠话:“信不信我弄死你。”
老男人挺着肥肚腩:“来来你现在就弄死我,不然我就弄死你。”
尤浩戈借着老男人推过来的手向后一撞,将身后的包厢门顶开。
屋里就只有两个人。
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赤着上身趴在按摩床上。
身穿洗浴中心工作服的按摩师在给他按摩。
尤浩戈似是被老男人推得狠了,脚下连连退步。
秦悠那小身板哪里架得住他,被他带得撞到按摩床上。
按摩师及时退开。
床上那位才支起上身,床就翻了。
尤浩戈撒开秦悠给他来了个熊抱:“亲亲宝贝我可找到你了,来亲亲。”
门口的围观人群:“……”
秦悠爬起来扯他胳膊:“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你宝贝,你宝贝被抓进去了。”
尤浩戈两条大长腿盘到那人身上:“瞎说,他就是我宝贝,不信我这就叫警察来抓他进去。”
接下来的剧情让前来制止骚乱的工作人员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警方来了个神兵天降,将纠缠在一起那俩大老爷们都给带走了。
只看俩人那姿势,确实容易让人想歪。
尤浩戈挣开警员抓他的手,一指那老男人:“凭什么抓我不抓他。”
于是老男人也被带走了。
还有几个疑似在进行不法交易的人更是人赃并获,被打包带走了。
由于尤浩戈跟那儒雅男人难舍难分,秦悠被安排到另一辆车上。
见过秦悠一面的警员浑身紧绷:“你俩这是唱哪一出呢?抓邪修抓非人类还是抓通缉犯呢?”
秦悠晃晃刚装进魂瓶里的一点黑气。
这是她在尤浩戈和那男人被推出包厢后抓到的,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看那男人就只穿个条大裤衩,不像能藏法器的样子。
秦悠摸摸下巴,给尤浩戈打电话。
尤老师的舌头快打结了:“干嘛呀,非要打扰我跟宝贝亲亲我我是吧。”
秦悠:“有没有可能你宝贝错人了?”
尤浩戈醉得睁不开的眼皮撩了撩:“嗯?”
秦悠:“当时屋里有两个人。”
尤浩戈瞬间醒酒,他瞅瞅被自己钳制住的男人,眼底的惶恐和不知所措不像作假。
尤浩戈:“你干嘛的?”
那男人瑟瑟发抖:“我是大学老师,就去按了个摩。”
尤浩戈:“按摩师你认识么?”
那男人:“不认识。”
尤浩戈推开他去开车门:“大意了。”
开车警员一个急刹。
尤浩戈被甩了出去。

二人返回洗浴中心,二楼贵宾区的风波才平息下来。
大部分客人气呼呼走了,看经理那眼神就好像这是个不正经的地儿。
经理心里苦,瞧见两个罪魁祸首去而复返多少有点没好气,对他们的问话爱答不理。
秦悠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放出魂瓶里的野鬼。
那鬼跟那点黑气边角料共处一瓶快吓死了,见瓶子打开赶紧钻出来,那张脸都变形了。
经理惊恐尖叫,坐地上就起不来了。
秦悠:“看见没有,从你们这抓的。”
经理怕归怕,脑筋还是好使的。
他扶着墙站起来,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有问必答。
经他核对,洗浴中心给那位老师安排的按摩师刚上二楼就被告知人家要接待贵客请他先回去。
尤浩戈揉着从车上摔下来撞疼的腰:“我以为那人怎么都得装把大爷,没想到他跑这来给人按摩。”
秦悠:“也不见得是真按摩吧。”
秦悠晃晃魂瓶里剩那点黑气。
一个能养出这么邪性东西的人,要模糊掉一个普通人的记忆有很多种方法。
打从他们撞开第一个包厢的门,那人就警觉了。
之所以没退走,不是他来不及避开他俩,而是故意要跟他们打个照面。
秦悠:“这是示威呢。”
很多景区都有猴子抢游客的报道,那人怎么能知道这里的景区闹的不是真猴而是千年老鬼呢。
尤浩戈:“他在盯梢玄易?”
秦悠:“应该是吧。”
玄易这两年频繁变动考试模式,逐渐将保护在校园羽翼之下的学生们推到真正的危险面前。
换个角度想,考试周追着玄易学生跑,必定能找到妖魔鬼怪。
过滤到玄易手里的邪祟可没有吃素的,正符合那人的“开餐”需求。
尤浩戈立刻在教师群里问其他考场有没有邪祟不太对劲的情况。
还真有个风水系老师说带学生去看闹鬼的阴宅,到地方发现风水确实有招惹野鬼的隐患,可鬼却没见到一个。
阴宅本就是鬼魅的栖息地,再有风水隐患加持,理应有很多孤魂野鬼逗留才是。
风水系老师反复确认过,很多去那阴宅祭拜的人都撞了鬼。
他们没急着改风水而是暗中观察了两天,果然又有新路过的鬼被风水吸引去了阴宅落脚。
风水系老师:“我还以为是哪位高人大师路过捎带手把野鬼驱赶走了呢。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不对劲,能把那么多野鬼赶走的人不可能看不出风水上的纰漏,不改风水只赶鬼,治标不治本。”
尤浩戈问了那阴宅所在,跟秦悠连夜赶了过去。
说来也巧,那地儿离着不远。
阴宅是在老坟地边上新建起来的墓园,投入使用这几年就没断过闹鬼的传闻。
风水系老师将学生们考试改动过的区域标注出来。
尤浩戈一一对照后发现这几处看似风水师技艺不精搞不出来的小麻烦,其实很有可能是有心人的刻意而为。
就比如阴宅北面临近街道,角落里有个坟墓的墓碑缺了一角。
入葬没几年的墓碑破损是很不吉利的事,家属发现会马上更换。像这种葬在墓园的墓碑破损,墓园方面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家属,家属强势的还会要求墓园进行赔偿。
可破损这座墓的家属怎么都联系不上。
墓园愿意承担一切费用也得有家属同意才能动人家的墓碑吧。
家属失联,墓园也只能任由这座墓碑破败下去。
这看似就只是墓园与家属间没能及时解决的纠纷,实则却在潜移默化改变着墓园的风水。
那临街的墓碑一角若完好,便是一道抵御外邪入侵的“墙”。
缺了那一角,等于是在墙上开了道门迎接所有宾客。
而街上虽然人来车往还算热闹,但街道本身就是阴煞气偏重的地儿,再连着“敞开门”的墓地,闹鬼都是轻的,没出人命就不错了。
如今那墓碑在玄易师生坚持下被换掉了,墙上的门堵死了,阴宅总算跟外面的街道划清了界限。
秦悠摸摸那新换上的墓碑,是质地很硬的石料。
她再看看立墓的时间,才过去几年而已。
这墓的地理位置也不可能有其他下葬队伍经过磕碰,坚硬的墓碑怎么就少了一角呢。
秦悠:“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
尤浩戈:“应该就是你想得那样。”
玄易这学期限制了外出考试学生的比例,但实际出来考试的队伍数量依旧不少。
那人怎么会知道哪一队是去找鬼的呢。
这两年魔物频繁现世,他就不怕撞上驱魔系的考场?
他那吃鬼的玩意再厉害也比不过魔物邪性,正面撞上谁死谁活就很难说了。
而他要养那样一个以鬼为食,靠吃鬼来扩大体型的东西,得有稳定的食物供应。
街上最常见的孤魂野鬼能吃,可吃它们对提升那鬼物没有丝毫裨益。
秦悠再度环顾这座改动后风平浪静的墓园。
这几年没出大事,应该是有人将那些被吸引来的恶鬼厉魂都“铲除”掉了。
这座墓园,是那团黑气的进食养殖场。
玄易的到来逼得那人不得不转移阵地。
临走前来了个风卷残云。
没碰墓园里的各种改动是不想留下人为痕迹,惹玄易起疑心。
而景区那一队集体挂科被抢手机是玄易建校以来从未发生过的状况,风水系在阴宅这蹲守两天,期间听说这事难保不会讨论一二。
那人正愁下一步该去哪呢,得知附近城市就有一个能让玄易那么多人吃瘪的千年老鬼,还不赶紧趁玄易派第二波人来处理前将其收入囊中。
只是不晓得是他找错了地方还是中途发生什么事耽搁了时间,被秦悠和尤浩戈抢先了一步。
如今黑气受到重创,又跟著名的雌雄双瘟打了个照面,那人一定急于找个安身“进食”的场所。
明知道玄易在找自己的情况下,他躲去哪能安全?
二人异口同声:“肯定是玄易处理过的地方。”
这片阴宅打从建好就在闹鬼,再怎么闹腾也不会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人们只会说:玄易也不怎么样嘛,处理过的坟地还不是老样子。
只要别出人命,墓园这边就不会在短时间内二次上报玄易。
秦悠摩拳擦掌:“灯下黑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尤浩戈:“他喜欢玩阴的,那咱们就给他来点更阴的。”
才被带回玄易的千年老鬼又被带了出来。
这次亲自给它开车的是白校长。
同车还有一堆不起眼的小妖小怪。
老鬼瞅瞅在自己身边扭的大号苍蝇:“你哪刺挠,我给你挠挠?”
蝉慢慢扭出仨字:别烦我。
老鬼看向吊在车顶上的小小砂糖橘:“你晃来晃去不晕车么?”
蜘蛛八只黑眼泡各看各的,已经口吐白沫了。
老鬼扯扯嘴角,看向盘在地上那条比猪都肥的花蛇:“你……”
蛇精扬起三角脑袋,蛇信危险地伸缩两下。
老鬼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假装自己不存在。
车里唯一愿意搭理老鬼的就是熊头。
熊头掏出一锭金元宝,炫耀似的在老鬼面前晃晃。
老鬼“嘁”了声,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比它更大的元宝。
熊头咧开大嘴将其吃掉,再把自己这个塞回脖颈里,滚到车座底下不吭声了。
老鬼怒了:“这都是什么人呐!”
白校长:“都不是人。”
老鬼:“……”
数九寒天,偏僻的墓园里正在举行入葬仪式。
一大家子哭哭啼啼,将一盒骨灰放入坟墓。
听人们的交谈,逝者死于一场惨烈的车祸。
亲朋好友陆续散去,墓园重归肃静。
一条黑气浓郁到看不清本来面目的鬼影从新落成的坟墓里钻出来,怨毒的目光平等地扫射着周围每一个邻居。
夜幕已至,墓园里刮起阵阵阴风。
那鬼影钻出坟墓,扒着临街的栏杆盯着那些驶过的车辆。
它好几次想飘到街上去逼停那些车辆却都被车辆疾驰而过卷起来的风逼退,直至夜中阴气大盛,它如愿来到空旷的街道中间,对着唯一一辆驶来的汽车露出狰狞笑脸。
犯困的司机尖叫着猛打方向盘却还是晚了,汽车撞向墓园围栏,炸开的窗玻璃刺进司机胸口。
鬼影身上的阴煞戾气在这一刻汹涌翻滚,搅得整个墓园的气场都震荡起来。
一条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鬼影身后。
大股黑气从那人身上弥散而出,犹如无形的大手朝那鬼影抓去。
鬼影毫无所觉,还在享受阴煞气的滋养,待它将这些力量全部化为己用,它就可以去拦更多的车杀更多的人。
黑手将鬼影环绕其中,如潜心捕猎的蛇,突然发动致命一击。
那怎么看都跑不掉的鬼影却是消失无踪了。
黑手愣住了。
操控黑手的人也是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转身便跑。
一条花里胡哨的大蛇在坟墓间闪电般滑动,在出口处支起身子。
那人一惊,转身往旁边跑,试图翻栏杆。
冬日的金属栏杆冰冷刺骨,他摸上去却只感觉到一股绵密粘软。
那人果断撒手,借助跑动的力道扯断粘在手掌上的细密白丝。
墓园很大,那人在黑气的掩护下快速移动到僻静的一角。
寒光一闪,那人要用武器砍断栏杆。
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后面撞过来,好悬没把正在发力的那人的腰给撞断。
那人狼狈起身,惊疑不定地打量这毫无生气的阴宅。
他就不信每一处都有人把守。
前面有个新起的墓碑,他踏着墓碑就能飞跃出去。
跳上墓碑那一刻,那人得意一笑。
下一秒,一只大黑苍蝇飞了过去。
紧接着是凶神恶煞的一窝蜂。
直到摔倒在地,那人还在琢磨:这大冷天哪来的马蜂?

街角飞速驶来另一辆车,寂静的墓园瞬间热闹起来。
栅栏外翻倒的轿车转动四轮又翻起来,四轮落地,将车身上余下那点玻璃碴子也都抖落干净了。
再看车里那惨死的司机,身体软成一团,再一抽抽,成了一堆撞烂的染血纸扎。
秦悠没等车停稳就跳了下来,摸摸仿佛又要报废的小破车。
小破车骄傲地闪烁车灯,来上一首很欢快的广场舞小调。
尤浩戈摸摸车屁股:“挺抗造啊。”
小破车弹开后备箱,把尤浩戈的手给怼开。
一直隐蔽气息躲在墓园里的白校长几个箭步跃到摔够呛那人近前,正要给他来个五花大绑,那团黑气猛地从那人身下射出,直击白校长面门。
白校长险险避开。
那人一骨碌爬起来,又冲大门口跑去。
蛇精懒洋洋盘在那里,见那人去而复返,它抻面条似的把自己抻开,正打算来个凶神恶煞的造型,就见那人掌中寒光一闪,一柄利刃奔它七寸扎来。
蛇精赶紧缩脖子往地上一趴。
刀锋从它头顶上划了过去。
蛇精翻翻小眼珠,很想看看自己脑瓜顶是不是被削秃了。
那人一刀得手也不恋战,跃过蛇精逃进黑暗。
一只干巴瘦的鸭子站在街头,见他过来,歪着脑袋用一边的黑豆子眼好奇地打量他。
那人眯起眼睛,掌中刀光唰唰唰。
鸭子也眯起眼睛:“嘎嘎嘎。”
公鸭的叫唤,怎么听都是赤裸裸的嘲笑。
那人面上肌肉抽搐,眼中腾起杀意。
鸭子却忽然抬头望天,一副看出神的模样。
那人惊疑之下随之抬头。
一只超大号蝴蝶正在他头顶努力扑扇翅膀。
白校长几次对黑气的攻击都被黑气躲开,不禁面色凝重起来。
这东西虽然是从鬼魅衍生而来,却比鬼物要难对付得多,很多对鬼有效的术法符咒到了这黑气身上就失效了。
想想这团黑气里包含着许多无辜被吞噬的亡灵,白校长没忍心下死手,可不下死手他又搞不定。
他瞄一眼正跟逃过黑气捕猎的老鬼闲聊的秦悠和尤浩戈:“你俩能不能先干正事!”
尤浩戈伸长脖子瞅瞅:“你还没被打趴下呢,那我们再聊五分钟。”
白校长气得胡子要上天了。
还是秦悠有良心,她捡了一把地上的碎玻璃碴,拍拍要换“新装”的小破车:“看着,我给你报仇去。”
小破车秒切一首斗志昂扬的快节奏歌曲为秦悠呐喊助威。
秦悠顺着墓园栏杆的缝隙钻进墓园。
老鬼瞠目结舌:“不是吧?她进出比我都省事?”
尤浩戈斜楞它:“跟你比还是要逊色不少,你是属泥鳅的,这一千年光修炼脚底抹油了吧。”
老鬼抱拳:“过奖过奖。”
尤浩戈难得被堵得不知该怎么搭话了。
钻进墓园的秦悠找准站位,一片玻璃碴冲那黑气投掷过去。
黑气快速一闪。
玻璃碴好悬没扎白校长身上。
白校长瞪眼:“你来帮我的还是来帮它的?”
秦悠扯扯嘴角:“我跟你俩都不是一伙的,要不我把你俩团灭吧。”
她边说边将那一大把玻璃碴全扔出去,有一半是朝白校长丢的。
黑气一副“你俩有仇别连累我呀”的模样,为了不受身旁人牵连,黑气如风般打了个旋儿,贴地往墓园门口出溜。
白校长都懒得躲,眼瞅那堆碎玻璃还到自己跟前就失去劲力掉在地上,再看秦悠,追着那与他分开的黑气,跑得只剩残影了。
白校长摸摸胡子:“小秦老板的体能啥时候变这么好了?”
秦悠手里捏着一块最大的玻璃,锋利的尖角在偶尔一闪的星光下闪烁令人胆寒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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