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关灯
护眼

尤浩戈蹲在角落里,等工人们把大块砖石都运走,他跳到碎石堆里翻找半天才把那颗秦悠当年送他的石头弹珠捡回来。
四人在老楼附近的小旅店里修整两天,见那厉鬼没有去而复返便踏上新的旅程。
第三项出差任务是秦悠挠破头都想不到的——沿街抓鸵鸟。
这是今天早上临时派到他们头上的紧急任务。
一家专门繁殖售卖宠物鸵鸟的养殖场院门昨晚被人恶意破坏,数以百计的鸵鸟夺门而出四散奔逃。
养殖场位于近郊,鸵鸟一部分进了城,一部分下了乡。
目前只找回来一半鸵鸟,余下一半下落不明。
鸵鸟这种生物,跑吧,一般人跑不过它。
真打起来,一般人也打不过它。
这些鸵鸟又都是宠物鸵鸟,伤着碰着都是损失。
伤人那就更不得了了。
章老师几人转道去支援可以御剑在低空快速搜索,比沿街开车动不动堵车省事得多。
秦悠再三确认:“是普通鸵鸟,不是成精的鸵鸟对吧?”
章老师都无奈了:“你当全天下的养殖场都跟你垃圾山似的,专养妖魔鬼怪?”
秦悠:“那我就放心了。”
随着她这话,系成个绳套的上吊绳飞了出去,正中一根细长脖子。
一个不算大的秃脑袋探到窗口,愤怒的小眼神似是在问:你礼貌吗?
秦悠问章老师:“抓到一个,放哪?”
章老师:“……”
秦悠和尤老师这对组合的运气不只在撞邪这件事上灵验,抓鸵鸟也是一样。
小破车一条小街没拐出去呢,秦悠就已套中了四只鸵鸟。
每一只都是满脸不好惹的样子。
尤浩戈上网搜索临阵磨枪,去街边便利店买了一沓牛皮纸快餐袋,每只头上罩一个。
秦悠瞅瞅车后头这一长串纸袋套头鸟,心里有点没底:“会不会等咱们集齐所有鸵鸟,它们突然异变成精怪,把咱们当下酒菜啊?”
阿依不屑地瞥一眼鸵鸟的细脖子,手指掰得咔咔响。
章老师却是很认真地斟酌了秦悠这话的可能性:“要不咱先找个地方把它们放下?”
小街尽头是一家体育用品店,章老师征得店主同意后将这四只鸵鸟拴在店门口,养殖场会马上派人来领。
第一批鸵鸟脱手以后,四人重新分工。
章老师和尤老师按原计划御剑上天沿途找鸟。
阿依倒是也能靠修为短暂地飞一飞,但一来消耗法力,二来她什么都不踩就一身红衣直愣愣在天上飞容易吓着人,所以她跟秦悠一道坐小破车去城郊开阔地搜找。
城郊略显荒凉,很多田地才翻过土,还没到耕种的时节。
一眼望去,没人,也没鸟。
秦悠掏出龟壳:“给你个表现的机会,鸵鸟在哪?”
一枚自带箭头的游戏币丢进去又掉出来,指向了东北方。
阿依看到龟壳上的裂痕,眉头皱得死紧。
秦悠把那枚游戏币摆在小破车上:“这次听你的,你要是敢乱指方向,哼哼。”
龟壳瑟缩到大包最底下,假装自己从未出场过。
东北方是一片树林,树木稀稀拉拉,车能开进去,但视野非常不好。
小破车放慢车速。
秦悠握紧上吊绳。
阿依瞥一眼泥土路面,还真瞧见一串鸵鸟的脚印。
顺着脚印寻找,鸵鸟无所遁形。
如果秦悠先前没抓过那四只鸵鸟的话,她会顺手把这只套走。
而现在。
秦悠低声问阿依:“你见过黑眼睛的鸵鸟吗?”
阿依:“鸵鸟眼睛不是黑色吗?”
秦悠:“可它这太黑了点。”
先前每只被抓的鸵鸟都曾贴在车窗上亲切地“问候”秦悠,秦悠很确定它们的眼睛不是纯黑,而是褐色系。
车前这位却是整只眼睛乌黑,完全没有其他颜色。
打远瞅没觉得什么,离近一瞧,连阿依都打了个寒颤:“它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有些人被鬼附身就会在眼球上有所体现,要么全眼翻白,要么通红,偶尔也能见到全黑。
阿依探一只手出车窗,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阴邪之气激得她汗毛倒竖。
“你在车上别动,我下去看看。”
阿依说完推门下车。
与此同时,那鸵鸟忽然动了。
只见它双翅展开,三角嘴大张,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尖啸。
阿依脚步一顿,下意识捂住耳朵。
那鸵鸟便在这时疾冲过来。
秦悠的上吊绳及时抛出。
鸵鸟闪得很快,秦悠没有套种。
阿依十指红甲瞬间变长,跟那凶悍无比的鸵鸟打了起来。
秦悠瞅准机会抛出渔网。
这次将那鸵鸟兜了个正着。
秦悠还没来得及收网,却见树林尽头奔来十数只两眼墨黑的鸵鸟。
群鸟狂奔之势迅猛,似是要将所有挡路者碾为肉泥。
阿依揪住秦悠的裤腰带上了树。
鸵鸟呼啸着从她们脚下疾驰过去。
秦悠犹如虾米,手脚耷拉着,在鸵鸟奔过去时一巴掌呼在最高大那只鸵鸟的后脑勺上。
那鸵鸟猛地刹车,扭过头来。
秦悠近距离跟鸵鸟对视,她发现这小东西眼神纯良的话是个呆萌小可爱。
两眼全黑再张开嘴,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骷髅头。
“小骷髅”桀桀怪笑,显然不是鸵鸟能发出的动静。
秦悠艰难地提一口气问快把她腰勒断的阿依:“鬼能附在动物身上?”
阿依眉头拧得更紧:“能是能,不过……”
人鬼殊途主要体现在阴阳诧异上,只要是活人,哪怕修炼多年鬼煞邪术,身上也一定留有少许阳气。
鬼即便魂飞魄散,碎片的魂魄上也一定残留着阴气。
这是人与鬼的统一认知,意味着鬼附身于人的风险最小。
换成其他物种,阴阳各有不同,魂魄强弱也存在悬殊诧异,鬼魅贸然附身搞不好会把自己赔进去。
再者做鬼的都曾做过人,对人形有发自内心的认同感和优越感。
换到动物身上,心理障碍那一关就迈不过去。
所以人形物会被鬼魅盯上,各种毛绒公仔却无鬼问津。
不过鸵鸟也是两脚生物,鬼附上去起码不用重新适应行动方式。
阿依认为这些鸵鸟被鬼附身的概率极高。
秦悠掏出符纸,在鸵鸟群折返回来的时候挨个贴条。
低阶符咒牢牢贴到鸵鸟的脑袋上。
鸵鸟浑身一颤,眼神清澈了一瞬,旋即符纸燃起化为灰烬,鸵鸟双目复又漆黑一片。
秦悠郁闷了,现在可以确定鸵鸟被鬼魅附身,且这鬼魅等级很高,她这点低阶符咒根本不顶用。
不用符纸,就只能用武器。
可这些都是金贵的宠物鸵鸟,一顿棍棒敲打会不会就死翘翘了?
她只好向章老师求助:“喂,你会给鸵鸟驱邪吗?”
章老师:“给鸵鸟干嘛?”
秦悠:“驱邪。”
章老师:“给谁驱邪?”
秦悠:“……再见。”

秦悠一个电话打过去,铃声从她头顶上传了出来。
然后她眼见着御剑而来的尤老师掏着手机就从天上掉了下来,正骑一只跳起来要咬她和阿依的鸵鸟身上。
尤老师块头不算大,但个头骨架在那摆着,自由落体十几米的力道当场将那鸵鸟压趴在地上。
尤浩戈趁机抖出一段绳子,在鸵鸟大张的嘴巴里绕一圈,脖子绕两圈,最后跟那两条大长腿系在一块。
绳子长度有限,鸵鸟既站不起来又闭不上嘴,活脱脱一受气包。
尤浩戈召唤还在半空飞着的镰刀,带着他冲出围攻而来的鸵鸟大军。
他上升过程中跟秦悠擦肩而过。
秦悠对他竖起大拇指。
原本飞上去的尤浩戈又落下来,跟秦悠平齐:“需要我拯救你不?”
秦悠热泪盈眶:“可太需要了。”
尤浩戈调转大镰刀,割断了秦悠的腰带。
秦悠耷拉在镰刀上,比刚才更难受不说,还得腾一只手提着大两号的裤腰:“你为什么不叫阿依放手?”
尤浩戈拽着秦悠坐起来:“我跟她没默契,万一她放手我没接住呢。”
秦悠:“……”
尤浩戈从阿依手里抢回秦悠的腰带,捆猪似的给秦悠扎在腰上。
秦悠的心狂跳起来,各种邪恶的小火苗在脑海里烧成一片燎原的火海,却在尤浩戈系紧她腰带的致命一勒中尽数熄灭。
尤浩戈捏捏秦悠的侧腰:“好像胖了一点呢。”
秦悠心如止水拍开他的爪子,深吸一口气:“我跟你拼了!”
她双腿勾住镰刀柄将自己倒挂下去,一上吊绳将那只笑劈叉的鸵鸟套住,这边绳头绕过粗树枝,使劲一拽。
那鸵鸟就大头朝下了。
同样大头朝下的秦悠狂敲鸵鸟脑壳。
鸵鸟那双黑眼里泛起泪光,紧接着一股黑气从鸵鸟眼眶中伸出来。
可鸵鸟体内像是有一股力量又将那黑气拖了回去。
尤浩戈把秦悠捞起来。
秦悠大脑充血,刚坐起来有点晕。
尤浩戈怕她从细细的镰刀柄上掉下去,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
秦悠秉持乘车要扶稳的优良习惯,顺手抱住尤浩戈的腰。
为了确认自己搂的是腰,秦悠特意捏了捏。
尤浩戈:“……”
从阿依的角度看去,唔,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俩能不能先把正事办完?或者我下去把那几根细脖子都掰断?”
这么会儿工夫,又有几只鸵鸟聚拢过来,一个个凶神恶煞,连炸起的羽毛上都透出了阵阵黑气。
秦悠想起自己的正人君子人设,淡漠地推开尤浩戈。
尤浩戈不知在想什么,竟被秦悠这轻轻一推给推得掉了下去。
秦悠吓得一激灵,矮身要去捞人。
却见尤老师又一次砸趴一只幸运鸵鸟并附赠它一套捆绑大餐。
章老师寻着秦悠的手机信号找来时,被附身的鸵鸟都成了诡异的趴窝蛋。
章老师围着它们转了一圈又一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下手驱邪。
秦悠提到刚刚所见,那鬼魅似是被困在鸵鸟体内。
尤浩戈摸摸下巴:“原来是囚魂术。”
章老师:“囚魂术是什么?我只知道困魂术。”
尤浩戈:“本质上是一个东西,都是把魂魄困在某种物体里,跟收魂瓶这类法器的原理类似。困魂术柔和一点,不会对魂魄造成损伤;囚魂术就霸道多了,被囚者若强行逃脱会当场魂飞魄散。”
章老师缩缩脖子:“听起来不像是正统术法。”
尤浩戈:“嗯,算是邪术。”
他让章老师在一只鸵鸟头上绘一道高阶清灵符,在符咒的作用下,附在这只鸵鸟身上的鬼魅能短暂地恢复神智。
他们得先弄清楚这么多鬼魅是怎么跑到鸵鸟身上的。
清灵符一成,那鸵鸟眼中的黑迅速褪去,变成了纯白。
秦悠搓搓眼睛,她以后再也不能直视鸵鸟的眼睛了。
章老师以问鬼之法询问附身鸵鸟的鬼魅前因后果。
那鬼哼哼唧唧老半天才找准怎么发音:“我们原是在荒郊游荡的野鬼,昨夜撞见一厉鬼,被其掳走硬塞进了鸵鸟体内。”
秦悠挑眉:“厉鬼?不会是胸口破了个大洞的吧?”
鸵鸟连连点头:“对对,那厉鬼厉害得很,我们还说谁那么有本事能伤得了它,结果……”
孤魂野鬼跟恶鬼厉魂之间通常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涉及抢地盘。
这几只野鬼长居的荒郊很清静,它们也没料到那厉鬼甫一露面就把它们全抓了。
它们试图挣脱鸵鸟却无能为力。
厉鬼又在它们身上施加了威压术法,令它们迷失神智全凭厉鬼差遣。
秦悠:“不会所有鸵鸟都被塞了鬼魅吧?”
鸵鸟:“没有,它就抓了我们十几个。”
秦悠数了数,基本都在这了。
鸵鸟得还回去,鬼魅得救出来。
首先要做的是冲开厉鬼的术法。
这在玄术界叫破术,有些术法被破会造成反噬,比如之前扎人偶那位。
即便没有反噬,施术者也会探知到自己的术法被破解了。
想来那厉鬼就是想借这些鸵鸟鬼来拖住他们,免得他们去找它。
章老师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破术者修为要高于施术者才能确保破得开,章老师清楚自己不是那厉鬼的对手,想破开它的术就只能拼运气。
很显然,他运气不够。
他看向尤浩戈和秦悠:“你俩试试?你俩也不行的话咱就只能把它们送回玄易了。”
秦悠有点兴奋:“怎么试?”
章老师在地上画了个大众版破咒符。
秦悠照葫芦画瓢快把鸵鸟脑门画秃了也没见被困的鬼出来。
尤浩戈倒是一遍就画成了,可惜同样没有效果。
章老师很郁闷,这么一堆鸵鸟运回去,白校长又该发飙了。
秦悠不死心,她从包里找出各种工具,当场用早饭吃剩下的半个馒头刻破咒符。
阿依看得稀奇:“玄门已经进阶到馒头都能当法器了?”
章老师扯扯嘴角:“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秦悠刻好符咒,掰开鸵鸟的嘴把这馒头塞了进去。
同时再点一把足以熏死鬼的臭版香,往这只鸵鸟身边一插。
鸵鸟眼睛黑一阵白一阵红一阵,依稀间,有什么东西在它身上碎裂开来。
一条鬼影捂着鼻子火烧屁股似的钻了出来。
章老师&阿依:“这也行?”
所有鸵鸟全部找齐,章老师法器里的鬼魂数量又增加了不少。
这些野鬼原是可以放归的,可它们才被厉鬼施过邪术,自身过于虚弱,它们怕刚一恢复自由又被其他邪祟攻击,索性便自愿被收。
日后或是得超度离开,或是继续做野鬼,得等它们确认安全之后再说。
抓鸵鸟之前,他们的计划是按部就班去做出差任务。
现在,他们只想先把那厉鬼抓起来。
秦悠用龟壳占卜厉鬼所在方向。
龟壳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秦悠劝它:“找上那厉鬼,我们不一定打得过,那厉鬼也痛快不了,你指出正确方位才配得起你这一身花纹。”
龟壳晃了晃,似是在说:你们和厉鬼死不死的都无所谓,主要是怕你们连累我粉身碎骨。
秦悠坚定坚决地要找厉鬼。
龟壳拗不过她,只得给出个确定的方向。
小破车风驰电掣直奔城郊的一座破屋。
听附近人讲,那屋子早年间相当于义庄,谁家死了人便把尸体停在那里,七日后再行操办丧事下葬。
后来本地殡仪馆和火葬场扩建了规模,那间破屋就再用不上了。
可早年间什么样的死人都往这里停,破屋里积蓄了大量阴气,空置这些年不但没有消散,反倒愈发浓郁阴邪,经常有夜里路过破屋的人说那屋子里闹鬼。
龟壳所指,就是这间破屋。
章老师二话没说,先在屋外贴了一圈符咒。
虽然他的符咒克制不住那厉鬼,但关键时刻总能阻它一阻,为己方争取时间和胜算。
阿依摩拳擦掌要打头阵。
尤浩戈和秦悠两个不知在鼓捣什么。
阿依走到门前正要踹门。
那忽忽悠悠的木门自己开了,一道阴风猛刮出来,逼得阿依连退几步。
章老师挥起秦悠新补给他的斧头,一声厉喝,照着门内直劈下去。
木门嘭的一声关闭,石制斧头撞在厚实的门板上,两败俱伤。
章老师甩甩震得没知觉的手,正要将那卡在门板上的斧头撤回来。
木门霍地又开了。
阿依拽着章老师后退。
尤浩戈趁机将一团黑乎乎的冒烟物丢了进去。
令人作呕的臭气弥散开来,连阿依这个不用喘气的都捂住了鼻子。
秦悠用上吊绳套住门板上的斧子,使劲一扯将门重新关上。
然后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根。
没等数三,里面那位就受不了冲了出来。
木板门被它撞飞上天,朝秦悠砸过来。
阿依欺身上前,一脚将那门板踹得稀碎。
厉鬼墨黑的身影闪现,开局便要大开杀戒。
一辆小破车斜刺里撞过来,贴了好几道符、画了好几个阵法的车头结结实实怼在厉鬼身上,硬将它怼在了破屋的外墙上。
厉鬼狰狞厉吼。
尤浩戈用捆鸵鸟的手法在它嘴里捆了好几圈绳子,绳子上有章老师绘制的符咒,秦悠又用朱砂描了一遍,效力毋庸置疑。
厉鬼目眦欲裂,上手把住车头想将小破车掀翻。
小破车播放一曲激情澎湃的广场舞神曲,开足马力将厉鬼怼得动弹不得。
秦悠一渔网罩上去。
尤浩戈几张符咒贴上去。
章老师结印一顿狂轰滥炸。
阿依只好选相对温和的拳脚攻击。
见厉鬼还欲挣扎,秦悠一龟壳砸它脑袋上。
厉鬼白眼一翻,奄奄一息。

秦悠手里还有几张威力彪悍的高阶符咒,都是她跟尤老师捞赵弘枪时得来的。
她让章老师自选,先把这只厉鬼定住带走再说。
章老师寻思用多用少都有玄易报销,很豪横地给厉鬼连贴三张。
这下厉鬼彻底支棱不起来了。
为免夜长梦多,四人连夜坐车回玄易,将这世间罕见的厉鬼上交。
几位校长集体加了个班,把这鬼关进镇压邪祟的法器里。
里面有好几个厉害的邪物,厉鬼进去后怕是再没好日子了。
秦悠想着回都回来了得在家里待上几天。
章老师和阿依都有伤,也得休养一阵。
白校长难得爽快地批了几个人的假期。
阿依跟着章老师走。
尤浩戈跟着秦悠走。
阿依看上去跟没受伤似的。
尤老师看着跟要死似的。
白校长甩甩补偿给秦悠的几张高阶符咒:“谁的报销款还没领呢?”
尤浩戈几个箭步窜过去,抢下符咒跑回来又挂到秦悠身上。
白校长:“……你就装吧!”
尤浩戈倒也不是全装,短期内跟那厉鬼对上两次,他是真的累。
他往秦悠家的客房床上一躺,叫都叫不醒。
秦悠熟门熟路给他煮一锅汤放床头,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喝,她自己该干嘛干嘛。
玄易近来先放了一批成绩优异的学生出校实习,校园垃圾骤减。
秦悠便先去收几个街区的垃圾。
收到殡葬一条街时,上次买她小白花的老板神神秘秘地问还有没有货源。
秦悠遗憾表示学生都外出了,下一批不知道何时出货。
老板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买那批花的人用它们来干嘛。”
秦悠作八卦状:“干嘛了?”
老板:“他家办冥婚嫁闺女,那些花儿一部分给新娘子缝在喜服上,一部分用来布置婚礼现场,说是要沾沾玄易的正气。”
秦悠:“……”
老板:“一对新人都是鬼,你说这不是胡来么。”
可这消息传出去后启发了许多人。
家里正常办丧事的想用这种花做瞻仰遗容时宾客放置在逝者身边的道具。
死得不消停的,家属想用玄易出品“驱邪避煞免沾晦气”小白花发给宾客佩戴,这样宾客才敢来出席葬礼。
老板:“更离谱的是活人办婚礼也闻讯跑来要买玄易小白花,说是要染成红色给新人和双方父母戴。”
秦悠:“……”
老板一指门口:“那就是我说的要办活人婚礼那家。”
一对中年男女正在挨家挨户询问是否有玄易出品小白花。
秦悠很认真地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不该打着玄易的名头乱卖垃圾。
虽然小白花不是法器符咒,并不受玄易校规限制,是学生自己都可以对外出售的纯手工产品。
但人们对玄易过分笃信,认为只要是玄易出产就一定是好东西,花多少钱都要买。
可活人办婚礼要买白花什么的实在太离谱了。
这条街上的店铺都没少受玄易照拂,并不会打着玄易的招牌招摇撞骗。
没能买到心仪白花的夫妻只好买了两兜普通白花。
秦悠纳闷了:“为什么还买白花?”
卖花给那对夫妻的店老板加入群聊:“他们说要掩盖住一对新人的喜气。”
秦悠:“掩盖喜气?那还办婚礼干嘛?”
卖花老板:“听他们遮遮掩掩那意思,这对新人涉及三角恋,第三角那位死后化作怨鬼也不肯放手。办婚礼是为了昭告天下人家是夫妻,其他人鬼就别跟着掺和了;遮掩喜气是怕刺激到那怨鬼,免得它来个婚礼劫亲。”
秦悠听得直迷糊:“这能管用吗?”
卖花老板:“谁知道呢,都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法子,灵不灵的他们试试就知道了。要是灵验,咱这条街以后就能连活人生意一起做了。”
大家七嘴八舌聊着,秦悠挤出人群,目送那对为办喜事买白花的夫妻消失在街头。
秦悠以为尤老师会像上次那样连睡好几天,没想到他第二天就醒了。
秦悠给他换了碗热乎的汤。
尤浩戈吃饱喝足,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难得获批假期,尤老师坚决不肯提前回岗。
他宁愿跟秦悠去收垃圾。
春暖花开日,新人喜迎门。
俩人大清早一上街就遇见了好几队婚车。
秦悠怕人家觉得垃圾车和棺材斗晦气便主动离远点。
尤浩戈则是巴巴跟上去,硬是在红灯街口要了好几把喜糖。
秦悠:“……”
尤浩戈剥了一颗糖塞她嘴里。
秦悠机械地咔咔嚼碎。
尤浩戈给她续上一块梆硬的糖。
秦悠一咬下去硌得整张脸皱成了个小包子。
尤浩戈给自己投喂一块巧克力:“这几对新人都挺不错的,咱随机跟上一家去蹭吃喜宴吧。”
秦悠捂着腮帮子:“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尤浩戈眨眨眼:“我能看出什么?”
秦悠:“比如新人婚前有三角关系,第三人不仅死了还化成怨鬼。”
尤浩戈嘴巴张得圆圆的:“这你都能看出来?小秦同学你可以毕业了呀。”
秦悠瞄一眼驶过转盘道又绕到街这边的车队,每辆车都系着一朵大大的红花。
细看却会发现每一朵红花里面都藏了一朵小小的纸花。
秦悠捡起一朵风吹车过掉下来的纸花,白色花心红色花瓣,一看就知道是白花染了红墨水:“咱就去这家吃?”
尤浩戈:“走着。”
这对新人的婚礼在市中心某家豪华酒店举办。
婚礼规模之大,远超秦悠想象。
一楼八个独立大厅全部连通,承办这一家的婚宴。
秦悠缩在门口愣是没敢进去:“八个厅都坐满的话得有上万人吧?被人家发现咱们蹭白食,一人一拳咱们就变肉泥了。”
尤浩戈扭着她的小脑袋让她看门口的告示牌:婚宴广纳宾客,见者入内送上祝福即可。
尤浩戈:“天王老子结婚也凑不齐这么多宾客,他家这是想借陌生人的祝福冲掉两位新人身上的晦气。”
秦悠佝偻的脊背立马挺直了。
正厅门口有两排小桌六个登记本,来客只管送上祝福语就可以进去白吃白喝白拿。
登记本上面有一对新人的名讳,写祝福语要把二人的名字写进去,寓意着这份祝福是指定给这俩人的。
秦悠和尤浩戈写下祝福语,随着人群走进酒店。
正厅是留给新人亲朋好友的,秦悠拐去了旁边的宴会厅。
大厅中间的屏幕实时直播正厅的动向,宾客不论坐在哪个厅都能看到这场别开生面的盛大婚礼。
大圆桌能坐十二个人,压桌凉碟和水果不间断地往上端。
喜糖喜饼各式新婚小礼物随便拿。
秦悠规规矩矩各拿一点。
尤浩戈抄起门口捡来的塑料袋,一口袋全装走了。
秦悠左瞧右看,仿佛在做贼:“尤老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尤浩戈:“这不是学会捡垃圾了么,生活水平得到了质的提升。”
他边说边把隔壁桌上的喜糖和干果也都倒自己这袋里,然后卷成一大团塞进秦悠的大包。
秦悠赶紧把这包塞到桌子底下,靠长长的大红桌布作掩护。
巡场的服务员立刻将这两桌缺的吃喝补全。
尤浩戈捏开一个干果,配一颗糖,吃得有滋有味。
秦悠心不在焉,时不时跑去正厅瞄一眼新人出场没有,她可太想看看这对新人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都说死者已矣,但她总要先弄清楚所谓的三角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如果是渣男贱女组合害死了善良原配女友或男友,她不介意抹掉祝福退还喜品当场走人。
相比于招待路人的其他宴会厅,正厅的气氛有点沉闷,越是靠前的几桌越是没人说话。
跟她一块溜达过来的尤老师指指角落里的两个年轻人:“他们就是新人。”
秦悠:“啊?没穿喜服啊?”
尤浩戈:“那不都是一身红么。”
新郎红T恤红裤子,新娘红色休闲连衣裙,俩人加一起都比不上阿依的穿着喜庆。
尤浩戈:“可能是怕穿得太喜庆了惹怒第三人吧。”
秦悠下意识到处看。
尤浩戈按住她的脑袋:“没在这。”
他看看正厅中间有几桌有人在闲聊,拉着秦悠坐过去。
对方说是男方的亲戚,尤浩戈就说自己是女方的朋友,主打一个谁也不认识谁。
尤老师这张嘴就没有套不出来的话,几杯饮料下肚,桌上几位远房亲戚便把他们听说的内幕消息全抖搂出来了。
“新郎有个同龄的发小,两家父母交情很深,怀孕的时候口头定了个娃娃亲。”
生出来的孩子刚好一男一女,两家人每次碰面都拿定亲开玩笑。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