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大师兄面前后by子琼
子琼  发于:2024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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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打我??”燕少?慈脸上的笑意?转瞬成?了暴怒。
“你不准,”沈鹤之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不准拿她当?谈资!”
少?年看着他,脸上的愤怒却突然又化作了嘲讽的笑:“沈剑君这是怎么了?这就生气了?”
“我?就是要这般说她又怎么了?”他看着他,笑得洋洋得意?,“她喜欢的人是我?,我?是她未来的夫君,你这般打伤我?,她也会心?疼我?。”
见沈鹤之沉默地看着他,他便继续笑道:“怎么了,沈剑君?你是不是也尝到了嫉妒得发狂的滋味儿?可惜你再怎么高高在上又有什?么用?你心?爱的女人不还是我?的吗?你连她一根手指都?碰不到,她却让我?亲她......”
又是一拳,这次直接打在了燕少?慈的腮帮子上,打得他咳出了一口血。
他捂着嘴,却笑得格外阴森,脸上的魔纹也愈发浓郁。
“待到我?与她结为道侣后,我?不仅要亲她,我?还要......”
“砰”地一声,燕少?慈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扶向柔身?旁。
扶向柔倒是被他这一下给震醒了,他勉强睁开眼睛,就被眼前之景吓了一跳。
燕少?慈没有理他,反而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继续打呀!”少?年对沈鹤之吼道,“我?倒要看看你打死我?后,怎么向云挽交代!你将?我?打死了,她只会恨你,你会成?为她的杀夫仇人,因为她爱我?!”
沈鹤之紧抿着唇,他的皮肤苍白?得几乎能让人看到其?下青色的血管,灵骨被剥离后,又未能得到及时的调养休息,这给他造成?了很大的负荷。
可他却突然抬手一招,将?燕少?慈的那把刀丢给了他。
“出手,”他道,“跟我?打。”
“什?么意?思?”燕少?慈握住了刀柄,并无动作,“我?又不是你的对手,你是想借此羞辱我?吗?”
沈鹤之伸出了两只空空荡荡的手:“我?不用武器,且灵骨刚被剥离,这般你都?不敢动手的话,如此懦弱无能,还有什?么资格被云挽喜欢?”
这话成?功地激怒了燕少?慈,他很快将?刀一横,便朝沈鹤之猛砍了过来。
扶向柔捏着一把汗,不过他也看懂了沈鹤之的目的,他逼燕少?慈动手,便是逼迫他运转体内的灵气,加快琉璃骨的融合。
待他完全将?琉璃骨消化后,这股魔气自也会被压制清除,燕少?慈也会恢复正常。
只是......
扶向柔担忧地看着沈鹤之,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算不得好,断裂的灵骨还未完全生长出,这个?过程同样是异常痛苦的,他需得一边忍受着剧痛,一边与燕少?慈周旋,若是缠斗久了,他必会吃亏。
少?年手中的刀影很快落下,带着狠戾的风,直扑沈鹤之面门?。
他手掌抬起?,寒气自指间溢出,轻易便将?锋利的刃芒荡开,看似轻飘飘的一招,却令燕少?慈向后趔趄了一步。
他眼底怒意?更胜,动作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狠,一次次直奔沈鹤之的要害,誓要将?他斩杀在剑下。
可那青年虽脸色苍白?如纸,却能次次将?他的招式接下,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至极,令燕少?慈心?底的嫉恨愈发强烈。
他为什?么这么强?为什?么即使是如此虚弱的状态,甚至手上也没有武器,还是无法被他近身?!
为什?么他就是不如他!
这样的他,当?真?配得上云挽吗?
他如此不堪,还被厄骨拖累,他真?的能让云挽幸福吗?
少?年手中的刀终于掉落在地,他也脱力?地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了起?来。
半晌之后,燕少?慈像是突然惊醒了一般,脸上出现了惊恐无措之色,而他眼底的赤红,和面庞上的猩红魔纹也不知何时彻底消失了。
他重新恢复了清明,却还不如不要醒来。
“我?......都?做了什?么?”少?年的声音在不可抑制地发抖。
他的确嫉妒沈鹤之,可这份心?思连他自己都?觉得阴暗恶心?。
沈剑君将?琉璃骨给他,便算是对他有大恩;太虚剑川愿意?收留他,令他不必再与戮心?周旋,便是又给了他新生,他再怎么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他还那般说云挽......
“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扶向柔活得久,倒是很看得开,他笑眯眯地道,“你刚刚只是被厄骨影响了,魔气诱发出了你的负面情绪,没人会将?你那时的状态当?真?的。”
可那也让他心?底深处最阴暗的一面,暴露在了旁人面前,并且这个?人......还是沈鹤之。
燕少?慈从未像这一刻这般的无地自容,他甚至想直接拿起?掉落在旁边的刀了结自己。
他心?中本就憋着一股气,不想在云挽面前输给沈鹤之,可如今,他这些阴暗卑劣的心?思,竟以如此狼狈不堪的姿态,被面前这个?情敌看了个?遍,他还怎么、还怎么......
头顶突然罩下一道阴影,他抬头看去,就看见了青年那张如霜如雪的面容。
“知道我?为何一定要将?琉璃骨给你吗?”
沈鹤之并未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很多人只知我?自幼得了玄微剑尊的修为,继承了他的衣钵,却不知他这么做,正是与我?身?怀琉璃骨有关。”
“那时,玄微剑尊刚耗尽一身?精血,斩杀天魔,他即将?力?竭而亡,却不知要如何安置厄骨,便只好将?厄骨封存到了我?的身?体中。”
燕少?慈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鹤之。
“这是昆仑墟的秘辛,除了各个?门?派的掌门?长老以外,旁人并不知晓,”沈鹤之道,“后来的斩魔之乱,也与这枚封存在我?身?体中的厄骨有关,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厄骨从我?身?体中析出,才落到了你身?上......”
“我?其?实真?的很讨厌你,有时甚至希望你这个?人,从来没在世间存在过。”
但或许因自幼习惯了承担这份责任,他便不得不将?这些私人感情压下,用最理性的目光去看待燕少?慈。
“从前的我?,就是守护厄骨之人,与你有着相似的命运......我?不知该用怎样的办法帮你,就只能将?我?的琉璃骨给你,也好让你用我?曾经的方式守护厄骨......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算是你的前辈,也能给你提供一些经验之谈......”
“云挽喜欢你,我?便真?心?祝福你们。”
“我?不会去做棒打鸳鸯之事......她永远都?是自由的。”
沈鹤之慢慢垂下了视线,燕少?慈便再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轻轻道:“若是可以,若是有选择的机会,我?从不想要什?么琉璃骨,也不愿继承玄微剑尊的修为,我?也可以不做太虚剑川的弟子,只当?一个?资质不高、修为不深的散修......”
至少?那样的一生,不必前半生爱而不敢言,后半生爱而不能言......
燕少?慈看着沈鹤之,他的眼底有着一种无法克制的震惊,他很难形容那种情绪,但这一刻,他心?底那份阴暗的嫉妒之情,好像被什?么别的取代了,变成?了一种愧疚和自厌。
沈鹤之没再说话,他也没再看他,只转过身?向外走去。
说到这般,也算是仁至义尽。
“沈剑君......”
燕少?慈忍不住叫他。
“......对不起?。”
沈鹤之最终却只是顿了顿脚步,并未回过头。
......
云挽觉得她等了好久,从早上到下午,连日头都?微微倾斜了,那屋中还没有任何动静。
她忍不住摸出了那枚白?玉发簪,一下下在指间摩挲。
她又生出了几分悔意?,她想她昨日不该对他那么冷漠的,若是他真?出什?么事了......
屋门?便是在这时被“吱呀”一声推开了,坐在石凳上的云挽蓦地站起?了身?,而那道白?衣身?影,也迈过门?槛,走了出来。
他回身?将?门?关上,夕阳橘色的霞光倾斜在他身?上,令他的面容都?带上了几分温柔的绮色。
“沈剑君......”云挽的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欣喜,那青年也随之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他没事,”他道,“琉璃骨已经完全融合,不过扶向柔还需再做一些善后,以确保厄骨无恙。”
云挽慢吞吞地“嗯”了一声,一双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沈鹤之的脸色很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他虽神色如常,云挽却看得出来,他在强撑。
她想叫他赶紧休息一下,又想着要不要问问他自己能不能帮上忙,而犹豫间,青年竟径直走向了她,又在她面前站定。
两人离得很近,近得让云挽忍不住想起?了那日在凉亭中,他吻她时的模样。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起?伏不稳的呼吸,她的心?脏也突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云挽心?想,他难道又要像那日一般?可他这次并未喝醉,他又要给她什?么解释呢?
大概是出于好奇,她并未躲闪。
“云挽......”
青年低低唤了她一声,像是欲言又止,而下一刻,他竟俯身?而来,用力?抱住了她。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拥抱,重到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她肩上,云挽被他抱得微微晃了一下,险些没能站稳。
她面上露出茫然之色,心?底又生出了些许隐秘的欣喜,她下意?识便抬手环抱住了他的腰。
“沈鹤之,我?与少?慈哥哥其?实......”
话说到一半,就像是被人拦腰斩断般地止住了,因为云挽突然就发现,沈鹤之并不是在抱她。
他是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这才倒在了她身?上。

第128章
云挽将昏迷的沈鹤之扶去?了隔壁的空屋子里, 扶向柔这会儿正在帮燕少慈稳定琉璃骨,谢绮眉则守在飞泠涧外?护法,一时之间竟无人理会沈鹤之。
云挽心底冒出些不满, 沈鹤之好歹是将自己的灵骨分给了燕少慈, 虽说是为了厄骨,但他也是付出奉献的一方, 若不是有?她这个闲人在, 岂不是只能任他昏迷在院子里了, 等扶向柔和谢绮眉想起?他时, 也不知他要撑着这副气血两亏的身体吹多少冷风。
她将青年扶到了床上?, 又为他解了发髻, 送了衣衫,再小心地给他盖上?被, 心中?这才好受些。
燕少慈是她的挚友, 如今又是她的未婚夫这些日子里,沈鹤之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她心中?是感激他的,自有?些见不得他受人冷落,更不想令他寒心。
沈鹤之双目紧闭, 任云挽如何摆弄他,他都?没有?反应,他的脸色很苍白,气息也轻飘飘的。披散着的乌发, 将皮肤衬出冷意,雪色的衣领整齐地交叠着, 他全身上?下都?好似是这般单调而锋利的黑白之色,唯有?眉心绽开的灵莲剑印, 像落在雪色中?的一点梅。
云挽突然就觉得,此时的沈鹤之就像是一具精致漂亮,又脆弱易碎的人偶。
这种错觉让她忍不住伸手轻托起?了他的脸颊,入手一片光滑冰冷,好在皮肤之下仍带着几分暖意。
云挽又赶忙将手收了回去?,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那失去?意识的青年坐在床边,仰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但片刻之后,她又重新转过头来?,再次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只是这时的云挽,面颊上?已隐隐浮现出了红晕,她用一双水润的眼眸,紧盯着青年的面庞,眼底是一种莫名的情绪。
“你为什么......”她说了一半,又噤声了,竟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到底想问他什么。
更何况如今的沈鹤之尚在昏迷,又怎会听得到她的声音。
她那时还?以为他是主动抱住了她,却没想到竟是她误会了。
云挽小心翼翼地抬起?手,食指的指腹最终很轻很轻地点在了青年的眉心,点在了那枚如血色流淌的灵莲剑印之上?。
沈剑君额头上?的这枚剑印闻名已久,也有?许多关?于它的说法流传着,云挽其实一直很好奇,这也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去?触碰,她也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那股来?自其中?的磅礴剑意,锋利尖锐,又势不可挡,却出奇的并未令她生出任何疼痛之感,反而极尽温柔。
如微凉的水流淌过指尖,又慢慢舔舐亲吻着她的手心。
这感觉太过奇妙,就仿佛是那股剑意其实认得她,她不禁有?些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可当她再想去?仔细感受之时,浩荡的剑气竟骤然涌出,如一个深深的怀抱,用力将她缠住,她惊呼一声,不受控制地便被拽入了青年怀中?。
额头相贴,微凉的气息拂来?,她的唇顺势压了他,那枚赤红剑印也近在眼前?。
云挽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她立即屏住了呼吸,也下意识地挣扎着,可汹涌的剑气如最柔韧的长绳,一圈圈将她捆住勒紧,将她死死压在那片宽阔的胸膛上?,令她不得不紧贴着他的唇,又仿佛是她在主动地亲吻着他。
云挽心跳如鼓,面颊上?也泛起?了越来?越多的热意,唇上?的那片触感格外?柔软,让她止不住地、一阵阵地惊悸着。
而也是在这时,青年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竟突然睁开了。
他们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轻易便察觉到了他气息的变化,她便明白,他醒了。
沈鹤之起?初有?些茫然,但随后他的眼底竟迸出了惊喜之色。
那些困住她的剑气终是松开,但紧接着缠上?来?的,便是他的臂膀,不过云挽还?是稍得了些喘息的机会,她连忙后仰了仰,离开了他的唇,双手也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云挽......”沈鹤之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这般的美梦,他已许久未曾做过了。
他原已做好了祝福成全她的打算,却没想到,她竟会趁着他昏迷,主动靠入他怀中?,甚至是亲吻他。
沈鹤之不断地收紧胳膊,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虔诚、欣喜,又惶恐,他患得患失地担忧着美梦会就此醒来?,却也深深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这次是她主动走?向他,他便不可能再放手了,只要她心中?对他有?一分喜欢,他就不会再把?她让给别人。
他想爱她,想疼她,想将她狠狠揉进怀中。
或许是因他抱得太紧,少女被他罩住的肩有些轻微地发抖,可他已情难自抑,更无法稍松些力道,仿佛一松开,她便会消失。
“云挽......”沈鹤之又忍不住轻声唤她,又像是在一寸寸描摹着她的名字。
他迫不及待地想含住她的唇,想吮咬她的呼吸,可他又矛盾地想等着她主动来吻他。
胸膛起?伏,气息不稳,他反复蹭她的鼻尖,又小心地压抑着心底热烈的爱意,生怕会吓到她。
少女缩在他怀中?,从面颊到耳垂,连带着后颈的皮肤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一双如同含着泪的眼眸也不敢看向他。
云挽几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窘迫得有?些想哭,甚至不敢去?细想此时的沈鹤之,到底会如何看待她这个疑似趁着他昏迷,偷偷亲吻他的举动。
好在她最终还?是抖着声音开口了道:“是你的剑气......突然把?我拽过来?了.....?*.”
沈鹤之起?初并未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只是当她那双抵在他胸膛上?的手因羞恼而攥紧时,他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兜头一盆冷水,将他眼底的欣喜全都?浇灭,他搂住她的胳膊也随之松开。
少女如获大赦,立马就从他怀中?钻了出去?,甚至跳下床去?,又往后退开几步,与他彻底拉开了距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的剑气突然就把?我拽住了,我根本挣脱不开!”云挽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想偷偷......”
不是想偷偷亲你......
云挽的整张脸都?是红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绝无虚言,她又道:“沈剑君,你知道我是想与燕少慈结为道侣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又怎会对旁的男子做什么!我真不是想占你便宜!”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误会了,原来?她并不是在主动亲吻他,也原来?她对他,从未有?过旁的心思。
他的师妹,早就不再爱他。
在她的新生中?,他缺席已久,自比不过那个陪伴了她多年的人对她重要。
可是他才抓住一丝希望,竟又被一棒打回了地狱。
他仍需藏着心底那份爱意,祝福成全她,他甚至还?要亲自教她,如何与另一个男人双修,教她如何将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引入自己的经脉丹田中?......
半坐在床上?的青年,终于慢慢转过头来?看向了她,只是对上?他的目光后,云挽却一下止了声,连带着那股滚烫的热意也全部褪却了。
他整个人看起?来?太苍白了,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像死沉沉又冷冰冰的白玉神像,却不是孤座高台的神,而是被丢在破旧庙宇中?,又被人踢了烛台、砸了香案的神。
白玉的身体被磕得伤痕累累,蛛网结得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横陈遮盖,令阳光永远也照不进来?。
他那双眼眸,也如寒潭的水,漆黑而幽深。
云挽便觉得,她好像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很深的绝望和落寞。
“我知道。”
沈鹤之只简短地回了这三个字,就又将视线转开了,云挽心中?却泛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两人已经彻底沉默了下来?,中?间又像隔着什么,令她根本不知要如何开口。
她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妙安,想起?了妙安曾与她提过许多次,她说她的父亲很爱她那个去?世已久的母亲,甚至念念不忘到一日日地陷在梦魇中?,无心过问世事。
云挽莫名就产生了一份极强烈的好奇,她想知道,那个被沈鹤之深爱着的人,到底是何种模样。
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相遇的?
她还?想知道,沈鹤之深爱着一个人时,会流露出怎样的神情。
“你......”他突然问她,“你要走?了吗?”
窗外?夕阳已彻底落下,唯有?天边挂着一抹橘色的残霞,天地都?浸在朦胧的灰暗中?,或许她的确该走?了,可她却又忍不住有?些挣扎。
“我可以不走?吗?”
青年目光动了一下,她便连忙解释道:“你将琉璃骨给了少慈哥哥,谢姨和扶叔却都?在别处忙,没空理会你,我自当留下来?照顾你。”
原来?是为了燕少慈......
沈鹤之觉得,他其实该拒绝她,剥离灵骨虽对他有?很大的伤害,但他并非没经历过,他甚至曾受过更重的伤,这种程度的疼痛,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也不需要云挽留下来?照顾他。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的未婚夫明明是另一个人,他们不该如此越界。
最重要的是,他爱她,只要她在他面前?,他便不可能不对她有?别的心思。
可他最终还?是抵不住心底的那份渴求。
他甚至卑劣地想,即使她日后成了别人的妻子,但只要她愿对他施舍一份爱意,他甚至、甚至不介意背着她的夫君,与她偷偷维持那样的关?系。
“过来?吧,”他对她道,“今晚......你陪着我。”

第129章
燕少慈恢复得很快, 不过数日,他便彻底地脱胎换骨了,而更?令他吃惊的?是, 他的?修为竟也精进了许多。
谢绮眉听完扶向柔讲述他的?身体情况后, 却“哼”了一声:“你真当是你自己突然修为猛增吗?你那些修为都?是沈鹤之给你的?。”
这便让燕少慈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了,那日沈鹤之对他所说的?话, 仿佛还响在耳边, 让他对他心?生敬佩的?同?时?, 又愈发地无地自容。
好在, 至此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只是云挽却说不上太高兴, 因为谢姨和扶叔竟提议让她趁着他们还在太虚剑川,干脆选个黄道吉日, 和燕少慈把婚事给办了。
燕少慈倒是很开心?, 她也没有理由拒绝,便只好应下。
更?何况燕少慈被螭骨链所困,往后都?无法离开望仙道,他们若要成?婚,自是只能在太虚剑川。
也不知是不是看在沈鹤之的?份上, 他们那个掌门居然还挺好说话的?,竟直接给了她一枚内门弟子的?令牌,令她也有了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谢姨和扶叔则开始忙活着给他们的?婚宴做起了准备。
沈鹤之倒是搬回飞泠涧住了, 不过此地本也是他的?住处。
自那日他将琉璃骨给了燕少慈后,云挽便觉得, 他对她的?态度好似发生了一些变化,她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不同?了, 只是她偶遇他的?次数好像变多了,他甚至会时?不时?地与她闲谈,还都?是些她感兴趣的?话题。
比如山海杂闻;归墟秘事;再比如剑术......
云挽从前?生活在掖星洲,整个镇子上只有她一个剑修,燕少慈虽是个刀修,但他在刀术之上的?造诣有限,没办法与她探讨太深奥的?问题,可沈鹤之就不一样了。
云挽并未见过沈鹤之使剑,甚至就连妙安的?剑招都?是谢玉舟传授的?。
她之前?甚至怀疑过他到?底是不是剑修,但一与他聊起来,她便发现,他在剑术上有着很独到?的?见解。
云挽起初对他还是抱着些别扭的?情绪的?,但这一来二去,她就也总忍不住想跑去找他探讨剑术,他也时?常会夸赞她的?妙思,从不会露出丝毫不耐之色。
时?间一久,云挽便发现,沈鹤之其实并不似他表面所见那般疏离冷淡,相反,他知晓的?事很多,谈吐也颇为风趣,与他待在一起,每一次都?会有新鲜感,很难生出枯燥无聊之感。
云挽还发现,相较于燕少慈,她好像和沈鹤之更?能聊到?一块去。
燕少慈是与她一同?长大的?玩伴,他们彼此之间非常熟悉,但或许是因燕少慈太年?轻了,在许多事上总沉不住气,加之厄骨与戮心?的?困扰,他总会处在一种?迷茫焦灼的?状态,有时?便还需云挽来安慰劝解他。
可她与沈鹤之一起时?,就不必去考虑这些事,她反而觉得更?轻松。
且燕少慈长年?生活的?掖星洲,所知晓的?事有限,完全不如沈鹤之见多识广。
只是,云挽与沈鹤之相识这么久,她却从未听他提起过他那位亡妻,她更?未听其他人与她说过那位小祝掌门的?事,这让她始终有些隐隐的?介怀。
她与燕少慈的?婚期已经定好,就在一个月后,沈鹤之甚至已根据他二人的?情况,为他们量身定制了可以用来压制厄骨的?双修功法,这便令她愈发别扭。
云挽其实一直都?很犹豫,她很确定,她对燕少慈并没有男女之爱,只是因她将他当作至交好友,那时?又并无心?悦之人,她便也不排斥往后余生都?与他相伴,这才应下了他的?感情。
但如今......
云挽总忍不住地想,成?婚乃是终身大事,她如此随意真的?好吗?
仅仅只是因为莫名的?置气和别扭,就随意应下这种?事,难道不算是对她自己,也是对燕少慈的?不负责吗?
就算现在没有心?悦之人,那万一日后遇上了真正喜欢的?人,她还会甘心?与燕少慈以这种?关系过一辈子吗?
时?间过得很快,结契宴的?日子转眼就在眼前?,云挽的?情绪却越来越低落,她挣扎在这份矛盾之中,也不再去时?不时?地找沈鹤之讨论?剑术。
这日,云挽和燕少慈被谢绮眉安排去山中湖的?姻缘树旁熟悉一下地形。
这里便是太虚剑川的?弟子结契的?场所,而三日之后,她与燕少慈便会在此成?婚,成?为真正的?道侣了。
那棵巨大的?姻缘树立在湖中央,挂在枝头的?粉色树叶茂密成?荫,又有零星的?碎叶被吹散,轻飘飘地落在湖面上。
湖边停了一艘木舟,其上刻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的?字样。
到?时?,云挽便会和燕少慈同乘木舟,到?树下结契。
传闻姻缘树的?种?子,乃是天道丢下的?一颗会爱人的?心?,只要相爱的?两?人在树冠下许愿结契,这份缘分便会得到?上天的?祝福。
燕少慈很兴奋,脸上也挂着止不住的笑容。
云挽却有些心不在焉。
山中湖很大,辽阔的?视野让她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
而望着那棵巨大的?姻缘树,她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个传说。
说是,若在这姻缘树的?注视之下,辜负了真心?者,将受剜心?失魂之苦……
某种?异样的?情绪升起,云挽的?呼吸也随之变慢,之前?一直未有的决断在这一刻骤然情绪。
“少慈哥哥,”云挽深吸一口气,终是开口,“我们将结契宴取消吧。”
燕少慈起初未能反应过来,但随后,他脸上的?笑?就慢慢僵住了。
“你是在开玩笑?对吗?”
“不是,”云挽摇头,“我是认真的?。”
她知道这么说会让燕少慈伤心?,她其实不想伤害他,但她对他的?确没有男女之爱,她不可能委屈自己,她也没办法委屈自己。
如今若真稀里糊涂地与他成?婚了,日后她总会后悔的?,到?时?对燕少慈,对她的?伤害只会更?大。
“少慈哥哥,我们自幼相伴,我一直将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所以你最初说想与我结为道侣时?,我并未反对,我那时?想着,既能长长久久地做朋友,便也可以长长久久地做夫妻,区别应当不大……”
“但是……”云挽垂下视线,“对不起,但是我对你,真的?没有那种?感情,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一时?冲动,让我们两?个都?陷入痛苦。”
燕少慈抿着唇,他眼底是止不住的?落寞。
“是因为厄骨吗?”
云挽摇头,认真道:“即使没有男女之情,我亦不会因厄骨疏离于你。”
他便又咬牙问道:“我真的?完全没有挽回的?机会吗?”
“我与少慈哥哥相识多年?,若我会对你动心?,也不会等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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