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大师兄面前后by子琼
子琼  发于:2024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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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见山则眯起了眼睛,他眼底有明显的怒意,但?云挽还是从?那股愤怒之?中捕捉到了一抹慌乱。
“妖言惑众!”他呵了一声,竟猛然将手中之?剑刺了过来。
云挽神色沉下,却毫不露惧色。
剑光闪过,她?竟不避锋芒,径直迎了上去,崔见山见状大喜,干脆将剑对?准她?的心脏,想一剑将她?击毙,但?在那攻击即将落实之?前,云挽却脚尖点地,凌空翻起,而她?的剑尖也随着她?翻身的动作,从?崔见山的胸口,一剑划至了后背。
只听得衣帛撕裂之?声,崔见山面色巨变,而这位素来严肃庄重的太虚剑川大长老?,也不可避免地在众弟子面前狼狈地袒胸露背。
四周的弟子起先都有些不敢直视,但?很?快便有发现问题之?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于是众人纷纷望去,都不禁露出了惊恐之?色,就连另外两位长老?也下意思后退了一步,与崔见山拉开了距离。
崔见山面色阴沉,但?在他的后背上,却遍布着扭曲狰狞的猩红魔纹。
局势一下子扭转,所有人都将注意从云挽身上转至了崔见山,崔见山紧抿着唇,半晌之?后,却突然笑了起来:“竟然被你发现了。”
那笑容很?是古怪:“原是想趁魔气彻底爆发前,当上太虚剑川的掌教,也好了了我此生唯一的心愿,可是......”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瞬,随后他整个五官竟都狰狞地扭曲起来,他瞪着云挽,几乎是在愤怒地嘶吼:“可是为何你连我这份遗愿都不愿成全!”
“祝云挽!为何你要处处和我作对!为何我的女儿死了,你却还好好活着!”
这般歇斯底里的大长老?,令所有人都露出了愕然震惊之?色,就连别叙和程惠风也同样面色难看,毕竟修士一旦入魔,就几乎是一种不可逆转的伤害,而在场众人中,唯有云挽最为平静。
“崔师叔,我其实一直觉得你这个人,很?矛盾,”她?像是轻轻叹了口气,“你既然那样讨厌我父亲,那为何不在我拜入太虚剑川之?前,就将我除去?”
“你既然已?决定命人将我带回?宗门,又为何不愿给我一份体面?为何要处处贬低打压我?”
“你既然觊觎我手中的掌门令,又对?我厌烦至极,又为何不在我真正成长起来,就悄悄将我除去?”
“崔师叔,你是太虚剑川的大长老?,是这个因掌教死得突然,而隐隐有些没落的大宗门的实际一掌权人,你有很?多可以暗中除去我的机会,或者说,你即使不要我的性命,也可轻易废除我的根骨,令我从?此再无修炼的可能。”
“可是,崔师叔,你始终没那么?做......我这么?说,不是要感谢你,甚至于这些年?你在无形之?中对?我造成的伤害,我也绝不会原谅,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
“既克服不了心底的自私,又因常年?受到的教育,矛盾地无法?真正将一切做绝;既没有良好的品行,却又不愿承认,不屑妥协......”
云挽的剑尖终是在这时抬起,对?准了崔见山的眉心,崔见山没再闪躲,又或许是他心底已?再无求生的欲望。
如水般的净蓝色剑气荡开,却并不具攻击性,反而像一座明亮的灯塔,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照亮。
而这一刻,众人竟能从?那水波一般的剑光中,看到云挽视角中所见的魔气。
以崔见山的丹田为中心,疯狂四散增长,蔓延至了每一个人身上。
众人皆大惊失色,就连崔见山自己都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下一刻,那点盈盈蓝光突然炸开,而空气中绵延不绝的粘腻黑丝也在剑气的作用下骤然断裂,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崔见山只觉周身一轻,心底那股郁结的暴怒之?意也在一瞬间消逝,他连忙向身上看去,便见那原本攀爬在他皮肤之?上的猩红魔纹已?经完全消散了,四周也再无半分魔气。
云挽垂下视线,提腕收剑,那些水蓝色的剑光便也如烛火一般,摇晃了一下就熄灭了。
四周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了云挽,只是此时,他们看着她?的神情,已?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云挽刚刚施展的,正是她?所领悟出的斩魔剑,只不过崔见山受魔气影响不深,还不到需要她?损耗自身精血来除魔的地步,但?这一剑斩出后,她?还是觉得很?疲惫。
“崔师叔,有件事,我想我也不该隐瞒,”她?道,“其实当初在禁地之?中,面对?刚受魔气影响的崔师姐,我亦是可以使用这一剑为她?斩出魔气的,那时只差一点,我便可将剑招斩出了,可是有苏濯灵却在这时出现,打断了我的剑招,也杀害了崔师姐。”
“可惜崔师叔是非不明,到头来却将所有错都怪在了我身上。”
她?的声音不大,却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而崔见山的脸上则露出了一种仓惶又茫然的神情。
“我与崔师姐向来不和,她?从?前时常欺辱我,我亦对?她?厌恶至极,即使如今她?已?经过世?,我也绝不会原谅她?那时的所作所为,但?我还是要就事论事地说上一说。”
云挽看着崔见山,眼神清泠如水,好似有着一种直白的残忍,又仿佛带着隐隐的悲悯:“你总说你重视疼爱你的女儿,可你又何曾为她?付出过什?么?,何曾在乎过她?在想什?么?,她?又想要什?么?,甚至她?死之?后,你还放着杀害她?的凶手不管,那她?的死作为打压我的理由,恨不得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你最得意的弟子,虞师兄,也在崔师姐死后,再忍不了你的行径,独自跑去炽烈血渊当起了守渊人,而在不久之?前,他死在了魔域,是为了给崔师姐报仇,越无疾正是被他所杀......”
“掌教之?位,确实诱人,诱人到你可以不在乎你的女儿,不在乎你的徒弟......”
可掌教之?位,也没那么?诱人,至少崔见山直至此时,仍还有一抹未泯的良心,但?或许连他自己也是看不清的。随着云挽一句句的话语,他脸上的茫然之?色更?浓。
最终,云挽伸手入怀,掏出了那枚掌门令,递向了崔见山。
“崔师叔,其实在我刚入门时,你若对?我再友善些,我是不会不交出掌门令的,此物本就不是我的私人物品,对?我更?没什?么?帮助,我对?当掌门的兴趣也不大......可是你偏偏要打压羞辱我,要将你对?我父亲的怨气,撒在我身上......”
“我这个人,从?小就倔,又倔又固执,你既然那般对?我,我自是不可能让你如意的,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那口气,我自也就誓死不愿交出掌门令了。”
“但?我如今却想明白了,”云挽道,“我并不贪图权力,对?掌教之?位也没那么?大的向往,既然崔师叔都已?经为这个位置妻离子散,走至了这个地步,我心中其实也已?经没什?么?怨气了,师叔想要掌门令,我给便是了,只希望师叔在坐上掌门之?位后,能放下私心,一切以门派发展优先,莫要再做那些个糊涂蠢事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小事,又仿佛是疲惫至极。
她?也的确很?疲惫,自魔域归来后,她?就一直很?疲惫,如今回?到宗门,她?也只想好好休息,只想等着那颗破碎疼痛的心脏慢慢愈合。
崔见山终是仰头看向了云挽掌心的掌门令,这个他梦寐以求之?物,如今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但?崔见山却只是久久地凝望着。
好半晌,他竟笑了起来,笑得泪流满面,随后他整个人都踉跄了一步,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别叙和程惠风连忙想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许久之?后,他面上的笑容才止住,但?他的脸却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强烈的萎靡。
“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当掌门呢?我从?来就没有当掌门的资格!”他竟直接推开了云挽的手,转身离去了。
众弟子皆面面相觑,另两位长老?则露出些许为难之?色,云挽只是轻抿着唇,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恰在此时,天边掠来一道遁光,落至面前,就现出了谢玉舟的身影。
他一见眼前的阵仗,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也如点燃的炮仗,正要发作,云挽却伸手拉住了他。
“小师叔,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她?真的累了,很?累很?累,累得好像一闭眼就能睡着。
谢玉舟便只好作罢,他瞪了别叙和程惠风一眼,冷声道:“我之?后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你们赶紧让这些弟子散了!”
......
云挽跟着小师叔,自然是回?思过崖的住处。
但?一路御剑而行,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致,她?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飞泠涧。
只是此时的飞泠涧,早已?是人去楼空。
云挽不禁又想起了,在与沈鹤之?分别的最后一晚,他曾亲吻着她?的唇,要她?与他一同回?飞泠涧住。
她?便想,若那时她?应了下来,若她?没有在最后做出那个选择,她?是否早就和沈鹤之?回?到了太虚剑川,与他住进了飞泠涧,甚至是与他......
思绪及时止住,云挽轻轻闭上了眼睛。
谢玉舟在她?身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在归墟发生之?事,她?早掐头去尾地在传音石里与他说了个大概,于是他这会儿就开始问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问,还一边对?三峰长老?破口大骂。
云挽下意识地回?答着,但?她?不知?为何,竟困倦得不行,眼睛闭上后,就再睁不开了。
她?很?快,又好像有些冷,竟就那般站在飞剑上睡着了。
再后来,飞剑似是落下去了,她?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抱了起来,又慢慢放至了榻上。
被褥严实地将她?裹住后,那种隐隐有些发抖的寒冷感总算消失了,她?微微瑟缩着,又好像终于觉得踏实,彻底陷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久,再醒来时,外面是一片朦胧的黄昏。
云挽翻了个身,就见谢玉舟正坐在她?身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屋内没有点灯,他的面容隐在变幻的光影中,显得很?是莫测。
“小师叔?”云挽微蹙眉,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她?想坐起身,但?身上那种强烈的疲惫感却并未完全消失,想来她?所施展的斩魔剑,虽并不是完全体,却仍对?她?自身有着不小的损耗。
谢玉舟听到她?的声音后,转头看来,他的脸也终于从?光影之?中浮出,眼底却是一种夹杂着愤怒和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很?是怪异。
云挽有些疑惑,在她?询问之?前,谢玉舟倒是主动开口了。
他问她?:“沈鹤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云挽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你知?不知?道......”谢玉舟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透着艰难的干涩,“你怀孕了。”
短短几个字,却像是什?么?魔咒,令云挽整个人都被定住了,空气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对?视着,好半晌都没人再接话。
片刻之?后,云挽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幻听了。
“小师叔,”她?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我好像没听清楚。”
谢玉舟一脸的痛心疾首:“你自己号脉看看吧,我也希望是我搞错了。”
云挽脸上仍是那副茫然之?色,但?她?还是依言将手搭在了腕上。
近一个月来,她?一直在炽烈血渊忙前忙后,自没时间来仔细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今她?手指刚压上脉,便察觉出了问题。
她?......的确怀孕了,且已?有一个月之?久,而沈鹤之?为她?解相思吟正是在一月之?前。
“怎么?、怎么?可能?”云挽脸上的茫然之?色却更?重。
那晚在山洞之?中,他因也是第一次,给她?的,便是他的元阳,那东西原就对?修为有些帮助,沈鹤之?还刻意要给她?当炉鼎,自是毫不吝啬地直接在她?身体内释放了。
后来她?昏睡了过去,但?半梦半醒间,他仍用那种方式连着将自己的修为渡给了她?好多次,她?其实......感觉得很?清楚,但?修行之?人是难以受孕的,所以她?根本没料到会这样。
谢玉舟知?道云挽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若你们身处昆仑,你自是不可能怀孕,但?归墟魔气浓郁,本就有阻断灵气的效果。”
“修行之?人,若想怀孕生子,便需服用特殊的药物,使用特殊的手段,令身体中的灵气暂时消散,处在一种疑似凡人的状态,你那时大概在机缘巧合下达成了这个条件......”
云挽再次沉默了下来,这次却是低头看向了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
这感觉太异样了,她?的肚子里,此时竟正沉睡着另一条生命,还是她?的师兄与她?的孩子。
她?实在难以想象,也根本没做好准备,甚至这个念头只是在她?脑海里打个转,她?都有种昏头转向的迷茫感。
过去的种种也不可抑制地在她?眼前浮现,最初在登仙路上的惊鸿一瞥,后来他对?她?的悉心教导和爱护,她?爱他爱了那么?多年?,终是下定决心彻底放弃,她?却又怀上了他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这是多么?陌生的词语,陌生到让她?忍不住惊战。
云挽再抬眸看向谢玉舟时,视线已?经彻底模糊。
谢玉舟吓了一跳。
“别哭,别哭,”他连忙捧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泪水,“我现在就去把沈鹤之?抓回?来,让他好好负责!”
他这般说着,心底又是一股无法?遏制的无名火:“我真没想到,沈鹤之?竟然这么?禽兽!一边追着那狐妖到处跑,一边还对?你、对?你......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下得了手的!”
谢玉舟与沈鹤之?一同长大,即使沈鹤之?已?昏头到了这种程度,他对?他其实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但?此时此刻,他心中却只剩下一片恼怒。
“简直不可饶恕!”
云挽却伸手攥住了谢玉舟的袖子:“别去找他,我不需要他给我负责。”
“你这是不打算跟他说吗?”谢玉舟皱眉,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本就是个意外,”云挽的泪水已?经止住了,情绪也重新变得平稳,“我那时中了相思吟,他也只是为了帮我解毒。”
本来也怪不到他身上,更?何况如果谢玉舟真找上门去,以沈鹤之?的性格,他也不可能不负责。
但?云挽却觉得,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那你是打算把这个孩子......”
谢玉舟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其实是想问她?是不是打算把这个孩子打掉,但?仅仅只是说出口,他都会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疼痛感。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她?的小腹上,云挽常年?练剑,并不会给人纤瘦脆弱之?感,如今怀孕月份尚短,自也不可能显怀,谢玉舟却还是生出了一种,此时的云挽已?脆弱到需被人小心呵护才行的念头。
又或许,他只是觉得她?早已?遍体鳞伤,他不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才能不让她?伤心痛苦。
“我......”云挽张了张嘴,最终却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我把孩子生下来吧。”
谢玉舟吃惊地看着她?:“我不是听错了吧?你要生下来?你才多大,你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带孩子?”
云挽“嗯”了一声:“我是觉得养个孩子也挺好的,至少也算是给我找个事做,而且我也有养孩子的能力,我会照顾好它,也会好好教导它。”
谢玉舟仍没能反应过来,他愣怔地看着云挽,迟疑片刻,才又试探性地问道:“那沈鹤之?呢?”
“不管他,”云挽回?答得毫不犹豫,“我生的,自然就是我的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也不能这么?说吧,”谢玉舟总觉得不太对?,“沈鹤之?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而且你难道要让你的孩子出生之?后就只有一个母亲吗?”
云挽便道:“我也是我母亲养大的,也不见得比别人少了什?么?,更?何况我也不会像我母亲那样,任由我的孩子被人欺负,以我的剑术,我会将它护好的。”
谢玉舟看着云挽,突然有点头痛,他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说服她?,但?看着她?那坚定的神情,他不知?怎么?的,又突然想通了,甚至还越想越有点兴奋。
养个孩子......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坏事。
“想生就生吧,反正咱们人多,”他道,“到时我把阮师姐捞出来帮忙带孩子,她?一直待在牢里不愿出来就是因为少了个盼头,要是有个孩子,她?估计就没那么?消沉了;还有扶向柔,他一个大夫,总不至于连养孩子的经验都没有;对?了,我那个姐姐最擅长看孩子了,星机宫小孩特别多,我每次回?去都被闹得头疼......”
“总之?,没爹就没爹吧,反正这孩子只要出生了,昆仑三宫都是它的后盾!”
“再说了,”他笑道,“没有沈鹤之?,不还有我吗,我给它当干爹!”

第102章
妖族的?一系列举动, 令山海界的?局势变得?紧张起来,偏偏作?为昆仑之首的?昆仑三宫都有?些掉链子。
先?不说至今还没有?掌门的?太虚剑川,光是扶向柔和谢绮眉这两个宫主, 竟也不知为何联系不上?了。
云挽突然怀孕, 谢玉舟原是想将扶向柔叫来太虚剑川的?,药仙宫的?长老却称扶向柔早在几个月前, 就和谢绮眉外出?了。
谢玉舟对此其实?也见怪不怪了。
“你父亲还在世时, 那俩人就经?常联合着你父亲一同做一些古怪的?研究, 这次估计又是在关起门研究着什么。”
他这一说, 云挽倒是突然想起来了, 在她去归墟之前, 谢绮眉曾跑来找她,要走了她手中的?那枚移情蛊, 向来他们这次应就是去研究和那枚移情蛊相关的?事了。
不过不管他们是什么状态, 昆仑的?各宗门都不可避免地?有?些焦灼。
于是不久之后,崔见山竟与其余两名长老一同安排布置,为云挽举行了继任大典,继的?自然是太虚剑川的?掌教之位。
那日云挽当众使出?斩魔剑,斩出?魔气并救下崔见山后, 这位大长老对她的?态度就彻底变了,而门内的?弟子也皆对她抱了一份敬意。
大典当日来了好些人,都是些宗门世家?的?掌权者,他们打着与云挽探讨昆仑未来发展的?由头, 实?际却是看云挽实?在太过年轻,并不算特?别信服她, 便前来试探她。
不过云挽本身?实?力并不弱,加之在不久之前, 她在炽烈血渊的?作?为,也让她颇有?威望,在三峰长老的?的?协助下,她很轻易就得?到了这些人的?认可。
自此,云挽便真正成为了太虚剑川的?掌教,掌管起了这座传承千年的?大宗门。
这并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门内事务繁多,甚至于附近一些小门派世家?的?纠纷,也需她来处理,就连炽烈血渊的?情况也会被前线的?守渊弟子汇报给她,由她来做定?夺。
扶向柔和谢绮眉不在,云挽便隐隐成了当今昆仑中最有?话语权的?掌权人,这个转变的?时间并不算太快,但也绝称不上?慢,待她回过神时,她的?肚子也已经?藏不住了。
谢玉舟再忍不了,他直接将云挽拉回了思过崖,又对外宣称她要闭关修炼一年,而那些事务则被他和其余三位长老一同接管了过去。
在他刻意地?隐瞒下,外界并无人知晓云挽怀孕之事,不过云挽年纪不算大,又刚接任掌门之位,修行者怀孕本就不是易事,轻易也不会有?人将她和孕妇联想到一块去。
“其实?我没事,”云挽无奈地?坐在藤椅上?,宽大的?衣衫垂下,还是隐隐能显出?她微微突起的?肚子,除了有?些碍事以?外,“我真的?还拿得?动剑。”
更何况......
“大部分时候也只是需要我坐在主峰的?玉清殿中,不会有?谁跑来跟我打一架,”云挽道,“我才当上?掌门,自是要更努力地?做好该做的?事,这是我的?职责。”
谢玉舟却道:“你也知道你才当上?掌门啊!外面对你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少,若被人知晓你怀孕了,定?是会有?人借此发挥的?!”
他说得?有?道理,但云挽还是忍不住反驳:“他们又打不过我。”
“能不能别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谢玉舟忍不了了,“就非差这几个月吗?就不能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吗!”
“小师叔你别急呀,”云挽最终还是妥协了,“我会安心养胎的?,你就别担心了。”
令云挽没想到的?是,谢玉舟竟当真将阮秋楹从牢中叫了出?来,日日陪着她。
这位阮师叔仍是那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对于云挽为何会突然怀了沈鹤之的?孩子,甚至还决定?生下来之事,她从未主动过问。
她一直知晓云挽喜欢沈鹤之,也知晓沈鹤之与有?苏濯灵那些事,但她同样也没主动提及过,只是她每每向云挽望来时,眼底都会流露出?一种掩不住的?复杂情绪,云挽便觉得?,她心中的?感慨,应是比她还要多的?。
阮秋楹是个很安静的?人,也是个很厉害的?剑修,但云挽却觉得?,她应当也没那么喜欢剑,或者她从前是爱剑的?,只是现在的?她已没了剑心,于是闲暇时,她便喜欢坐在角落刺绣,绣出?的?花样,比云挽从前在俗世见过的?还要精美细致。
如?今云挽有?了孩子,阮秋楹就好似找到了件趣事,成日缝制着小孩穿的?衣服鞋子。
扶向柔联系不上?,谢玉舟便找来了不少有?关于照顾孕妇,甚至是接生的?书籍,日日研读,随时做着准备。
不过云挽却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人照顾,她常年练剑,身?体?素质自不是普通人能比,即使怀着孩子,也并不影响她正常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很平静,甚至让云挽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她不会经常想起沈鹤之,但也不代表绝不会想起,只是在偶尔零碎的?愣怔间,在某个深夜的?梦境中,会回忆起他的?面容,但很快,她又会重新将自己拉出来,不再去多想。
她也没再去刻意打探沈鹤之的?消息,只听闻他仍与那群九尾赤狐一起留在万魔城中,也许再不会回到昆仑。
......
万魔城在下雪,史无前例的?大雪,也是有苏濯灵此生见过的最大的雪。
她站在窗前,望着屋外的?白茫茫,神色间带着一种很细微的?异样。
霜花仍随风飘落,而其中夹杂着的?,则是一缕缕细微又锋利的剑气,身?处其中,便觉那风刮过皮肤时,都带着尖锐发麻的刺痛。
修行之人,原该不惧酷暑严冬,但这场雪却好似能穿过魔气与灵气,直抵至灵魂深处。
有?苏濯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她并未将窗关上?,只拉紧了衣服,向天空中望去。
那片天空正被一道雪色灵光覆盖冻凝,而那不停飘落的?霜花,正是从那遮天蔽日雪色中漏出?的?灵光。
那是属于沈鹤之的?剑气,是有?苏濯灵从未见过的?磅礴剑气,或者说,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沈鹤之真正的?实?力,若非是她父亲提前设下了天狐地?网,他亦不会是沈鹤之的?对手,但即使有?了这道禁制,她的?父亲仍被沈鹤之牵制着,除了将他困在此处,根本无法杀死他。
也是因此,有?苏濯灵始终没找到和有?苏应寒交流的?机会,她只从看管她的?婢女那得?知,有?苏应寒是在察觉到她的?内丹被捏碎后,才突然决定?带兵攻打归墟。
如?今的?碧落殿中已无任何魔族,整座万魔城都被赤狐占领,四周又被布上?了生灵阵,于是连那经?年不灭的?魔气都好似变得?稀薄了。
有?苏应寒没有?放过沈鹤之的?意思,他显然也明白,在这天狐地?网中,是唯一能击杀沈鹤之的?机会,若放他离开,再相遇时,想杀他只会更难。
也是因此,有?苏应寒才会刻意对外放出?消息,称他已经?接受了沈鹤之这个女婿。否则沈鹤之身?怀厄骨,若昆仑中人知晓他有?心杀他,说不得?会不会跑来捣乱。
有?苏濯灵心中倒没有?任何偏向性,她既不希望她父亲杀死沈鹤之,也不想看到父亲死在沈鹤之手中。
虽说因为燕少慈之事,有?苏濯灵一直怨恨有?苏应寒,甚至于很多时候,她其实?巴不得?能看着他去死,但她也很清楚,她能有?今日,全因她是有?苏氏家?主的?女儿。
若有?苏应寒死了,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恨他,却并不代表她不能利用他的?势力。
所以?如?今这份僵持,倒算是最好的?局面了,也给了她暗中行动的?机会。
“濯灵小姐,”屋门被敲响了,侍女在外问道,“您今日还是要出?去逛逛吗?”
“去。”有?苏濯灵扬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笑容,像是兴奋,又好似是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只是当她主动将屋门推开时,那笑容又消失了,她再次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教那些跟上?来伺候的?侍女看不出?任何异常。
她抬脚走出?屋子,侍女便撑起了一把伞,支在了她头顶,将那些落下的?风霜挡去。
有?苏濯灵向后看了一眼,便见自己提前选出?来的?的?五名侍女皆恭恭敬敬地?跟在她身?后,随时等待着她的?差遣。
她很快收回了视线,轻车熟路地?向前走去。
碧落殿已完全被冰雪覆盖,天地?间都含着刺人的?冷意。
有?苏应寒早便感知到了有?苏濯灵的?内丹碎裂,所以?他来时?*就带了许多天材地?宝。
这些时日,有?苏濯灵的?修为虽未完全恢复,但身?体?状态已被完全调理好,至少不至于伤及根基,她身?具天狐血脉,只要潜心修炼,总能好起来的?。
外界的?消息她也仔细地?打探着,尤其是与祝云挽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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