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大师兄面前后by子琼
子琼  发于:2024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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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鹤之有些心惊,甚至难得变得慌乱,他垂着视线,御起全部的心神去抵抗着那份失序。
可也就在这时,他怀中的少女竟突然张嘴在他唇上重重咬下,那微微的刺痛与他此时所?承受的相?比分明细小到几乎无法被察觉,却?又格外?清晰地传来,仿佛猛地刺入了他的神魂,带着甜腥的血气?,令那股被他强行克制的妄想被猛地撩动催生?。
他骤然睁眼,近在咫尺的少女脸颊上满是泪痕,她?的触碰让他恍惚,他一时竟真?的分不清,她?到底是想吻他,还是想咬他?
而那自魔气?传递至心底的情绪也在这一刻浓郁狂涨,一瞬间冲散了他的理智。
难消的渴求,强烈的占有欲,想要去触碰索取,令他疯狂而失控,他再难分辨,那到底是云挽对谢玉舟的爱意?,还是来自他的渴求,又是他对谁的渴求......
少女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衣裙晃动,她?转过身来,轻轻唤他“师兄”,又有些羞怯地说会永远留在飞泠涧陪着他。
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下意?识觉得,她应当是......
苏苏......
心底的欲念突然变得极为强烈,他猛地将?怀中的少女压下,将?她?牢牢困在臂膀之间,是绝对地占有姿态。
锁链哗啦作响,却?是遵循着他的意?志,一圈圈环绕着,将?两人紧紧缠在了一起,亲密到再无间隙,仿佛每一寸骨骼都生?长在了一起。他覆着她?,气?息也随之入侵,他想占有她?,想狠狠地咬她?,想将?她?撕碎吞吃入腹,好似只有这样,他的痛苦才能得到缓解,只是他最后却?并未那般做,他舍不得伤她?,他只能在这份失控之下,愈来愈重地吮着她?的唇。
沈鹤之的心彻底乱了,眼前也变得朦胧,他昏昏沉沉地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更不知正被他深吻之人到底是谁,他只知他的所?有情绪都因她?而动,分明是他在向她?索取,可却?又是她?在掌控着他。
而不知是否因他突然的疯狂,原本抗拒着他的少女竟再忘记了挣扎,顺从?地任他施为着。
那份的温热而紧密地挤压,偶尔因青涩而微嗑来的疼,每一寸都让他着迷,让他浸在这份温柔的濡湿中反复汲取,连带着那些被混乱的剑气?引起的疼痛和失控都逐渐减轻。
云挽也是茫然的,她?从?未被谁如此发狂地痴缠过,鼻息中漫开?的血腥气?令她?有些窒息,她?再想不起来恼怒,只惊慌不已,心脏狂跳。
她?不明白他为何会露出这样可怕的一面,陌生?到让她?想要逃离,她?下意?识想唤他,想求他放过自己,可每一次试图开?口,都会将?他迎入更深邃之处。她?伸手去推他,但手还未触上,便?被一把扣住,按至了头?顶。
云挽觉得沈鹤之在欺负她?,可她?甚至不敢挣扎,那份侵入太极致,任何反抗的动作都是无用的,反而会去加深那些触碰,好似她?在主动回应他一般。
锁链将?两人紧紧束缚着,云挽便?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他沉沉地压住了,每一次的心跳都深深交织,再难与他分离。
本就只是披在肩的衣衫完全滑落下去,他身上有些冷硬的衣衫也毫无阻拦地贴来,带着丝丝凉意?。
云挽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她?反抗不了,而令她?无法接受的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此时对她?所?做这些,并不让她?觉得厌恶,她?喜欢他的气?息,是只有在这般深吻之中才能品尝到的,藏于那股冷木香之下,真?正属于他的味道,如月光般的清泠宁静,只是此时因沾了血气?,便?莫名地热烈,她?不得不承认,她?正在不可抑制地为他而情动。
可这份情动又让她?生?出了一股深深的罪恶感,她?沉浸其中,又倍感痛苦,毕竟此时与她?亲密之人,既是她?心之所?爱,亦是别人的未婚夫。
云挽不明白沈鹤之到底在想什么,他亲口说过要与凌苏苏结为道侣,也亲口承认了凌苏苏才是他的挚爱,可他现在为何还要这般对她??
他又不喜欢她?......
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眼角淌下,沈鹤之似是有所?察觉,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放开?了钳着她?手腕的手,轻托起了她?的脸颊,而他的吻再次印下时,却?一点?点?吻干了她?的泪痕。
他咬上她?的耳垂,又埋入了她?的颈窝,力道很重,每次都会落下一道红痕,带着隐约的疼,那逐渐延伸而下的触碰让云挽一下子紧张起来,随后她?却?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惊醒。
她?清晰地发现,自己体内的那股逆流的灵气?已全部被清理干净,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被完整地转移到了沈鹤之身上。
她?重新睁开?眼,看向身上的青年,也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他的眼眸很近,瞳孔中流淌着猩红之气?,他似是在看她?,但双目根本没有聚焦,而在他鬓角间,更是有血色的魔纹若隐若现地闪烁着。
所?有的旖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云挽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终于明白,沈鹤之对她?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他是受到了魔气?的侵蚀,才会露出如此疯狂失控的一面。
云挽心底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但迅速轻微到连她?自己都难以察觉,而紧接着,她?便?生?出了一种令她?手脚发凉的恐惧。
她?不知道沈鹤之此时的模样,到底是被她?的心魔影响了,还是来自厄骨的魔气?被诱发了出来,抑或两者都有。
她?更不清楚这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会就此堕入深渊、万劫不复吗?
云挽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当初在觐仙镜中所?见的场景。
难道那时所?发生?的,便?是此时所?见?沈鹤之是为了她?,为了帮她?祛除心魔,才走向了那个结局吗?
“师兄......”她?颤声?唤他,“你还认得我吗?我是云挽......”
青年看着她?,又好似不是在看她?,他那充斥着猩红魔气?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脸,却?并无任何反应。
云挽的双手被他钳制着,身上又被晶霜冰链捆绑,无法调动灵气?,更不知该怎么帮他。
“师兄,你看看我,我是云挽......”
她?仰起头?,轻蹭上他的脸颊,似是想用这种方式唤醒他。
这举动好像真?的成功安抚了他,沈鹤之竟再次低头?,轻含住了她?微有些红肿的唇,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而那压在她?手腕上的手也终于松开?,云挽连忙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回应他的吻。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但这般做似是真?能让四周混乱激荡的剑意?缓和下来。
云挽的心跳很快,呼吸也变得局促,这样合情合理地亲吻拥抱他,虽说是在安抚他的情绪,她?又怎会没有私心?
她?说不清是慌乱还是羞怯,抑或是觉得愧疚,脑海中却?莫名冒出了些零碎的念头?。
鬼使?神差之下,她?贴着他的唇,轻声?问他:“你还记得凌苏苏吗?”
当她?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青年的动作猛地停住了,他松开?了她?的唇,扶在她?腰间的手也卸下力道,那双始终未聚焦在她?身上 的眼眸竟泛起了一丝涟漪。
云挽的呼吸起伏得太厉害了,仿佛她?整个人都在轻轻发抖,她?意?识到他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在听到了凌苏苏的名字?*之后。

第048章
云挽怔怔地看着沈鹤之, 他却做了一件令她无?比吃惊之事?,他竟突然拉起了她的右手,带着她握住了无?霜剑的剑柄。
剑修的本命剑虽时时会佩戴在?身边, 却也向来都是最为?私密的, 绝不会让旁人触碰,甚至对于一些格外有灵性的剑而?言, 外人若敢擅自触摸, 还会受到灵剑自主的反抗和?攻击。
所?以有时候即使是最亲密无?间的道侣, 也不会允许对方?行如?此逾矩之事?。
云挽不明白沈鹤之要做什么, 而?掌心传来的触感也令她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无?霜是一把冰寒彻骨的剑, 但触之却并不会令她感到不适, 溢出的寒气包裹住了她整只手,竟隐隐透着几分......温柔?
云挽知道沈鹤之的剑意从刚刚开始就有些失控, 失控到她仅仅只是与他相拥, 都能察觉到凛冽乱窜的锋利之气。
而?无?霜剑作为?他的本命剑,早与他的剑意相融,自也承载着这份蠢蠢欲动的戾气。
可当她的手被他拉着握上了那冰冷的剑柄后,那莫名的暴戾却似是被安抚了下来,无?霜剑变得格外乖顺, 指缝间流淌的灵韵气流也像是在?无?声地与她交流,又或者?说......是在?亲吻她的手指?
云挽被自己这突然生出的念头惊了一下。
无?霜剑是一把名刃,最早属于玄微剑尊,如?今又落至了沈鹤之手中, 成为?了他的本命剑,此剑向来以锋利无?情著称, 又怎会对剑主之外的人露出这样一面?
又或许,那本就是剑的主人不自觉流露出的情感, 因他并不排斥她,甚至想要亲近她,于是他的本命剑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云挽产生了一个古怪的错觉,她竟觉得她此时握着的,其实并非是剑,而?是沈鹤之的灵魂,是他跳动的心,也是他起伏着的呼吸,更是他最为?坦率真?实的一面。
所?有的冷硬冰寒都只是外壳,藏于其中的,却是似水般的柔情。
云挽不禁有些面上发热,但随后她又变得失落,她忍不住想,凌苏苏也见过?师兄这副模样吗?也曾触碰过?这样的他吗?
他们既是心意相同的爱人,未来又是要结为?道侣的,定是做过?更为?亲密之事?才对。
无?霜剑异常的反应似是令沈鹤之也微微怔忪,他的目光都微动了动。
而?下一刻,他却突然一掌击在?了云挽的手肘上。
她的小臂顺着惯性后撤,无?霜剑便“铮”地一声被她拔了出来。
云挽吃惊地抬眸看他,青年?的手掌则再次包裹住了她的手,他的五指很长,也很有力,让她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而?紧接着,他竟扶着她的手猛地往前送,整个人也随之压了下来。
只听得“噗嗤”一声,无?霜剑纤长的剑刃便完全没入了他的腹部。
削铁如?泥的利剑根本没感受到太?大?的阻力,轻易就将他贯穿。
一切太?过?猝不及防,青年?的腹部在?利剑之下是那般柔软,那温热的触感透过?手中的剑传上指尖,云挽整个右臂都软了下来,若非是被面前之人紧拉着,她恐怕已不可抑制地发起了抖。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他的呼吸也陡然重了一瞬,他原是强行压抑着,但因两人的距离太?近了,便仿佛是一声极轻极轻的闷哼,带着有些混乱的气息,软软拂在?她耳边,陌生而?异样。
云挽惊愕得几乎尖叫出声,而?沈鹤之的双眸也终于聚焦,他也终于真?正看向了她。
他彻底清醒了过?来,也恢复了理智,那些血色的魔纹尽数消失,而?他的眼底也再没了疯狂涌动着的猩红魔气。
刚刚那失控的一切,宛若一场绮丽怪诞的梦,若非嘴唇还隐隐肿痛,云挽几乎都快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此时她的手则还握在?剑柄上,又被沈鹤之紧紧攥着。
她下意识想将手往回收,沈鹤之却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清明,眼底却是晦涩难懂的情绪。
云挽明白他此举的意图,他是想用这份疼痛,强行将自己从失控的状态中唤醒,可她还是觉得惊慌,而?那温热黏腻的血很快便淌了她一手,令她整个人都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师兄......”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也是在?这时,沈鹤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偏头向一侧看去,而?那将此处空间完全封闭在?内的晶霜冰链竟突然寸寸碎裂,连带着那些紧缚在?云挽身上的锁链也一同消失溃散。
天空中有霜花星星点点地飘落,执剑少年?旋身落地,翠色剑芒瞬间暴涨,荡平了四周的冷意,如?草木生长,冰雪消融,转眼便是春意盎然。
谢玉舟一剑斩碎了沈鹤之布下的剑阵,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他原本想发怒,却在看到了云挽和沈鹤之此时的状态后,愣住了。
披头散发的少女被青年压在?身下,她的衣衫也已经完全散开,松松垮垮地滑在?她的臂弯间,胸衣的系带半解不解,似是轻易便能被扯开,而?那片白皙细腻皮肤之上,则遍布着指印和被锁链捆绑后勒住的红痕。
谢玉舟忽一出现,少女便随着青年一同向他望来,一滴泪顺着她眼角滑落,几缕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被咬得红肿的唇微张着,她的眼底是一种很莫名的惊慌。
至于那将她困在?怀中的青年?,虽衣衫整洁了许多,但此时的状态也算不得太?好。
他紧拉着少女的手,握着那把无?霜剑,锋利的剑刃完全没入了他的腹部,又从身后洞穿而?出,血晕染开,如?在?白衣之上开出的最艳丽的花,可他却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神色是那般的冷峻。
这副狼狈而?怪异的姿态让谢玉舟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一瞬的对视后,沈鹤之便扯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将她一裹,随后又扶着她的肩直接把她推了过?来。
谢玉舟惊了一下,下意识就将那向他跌来了的少女搂入了怀中。
云挽刚被从束缚中放出,体内灵气尚未稳定,一时使不出力气来,便直接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少女仰头看着他,眼睫上沾着晶莹的泪珠,神色间满是茫然,而?那件衣衫虽将她完全包裹住了,但露出的颈间却遍布着细密的痕迹,令他的目光多停留片刻都觉得心惊肉跳。
这是沈鹤之干的??
谢玉舟只低头扫了她一眼,就连忙移开了视线。
他很想质问沈鹤之,但他还未开口,便见青年?握着无?霜剑的剑柄,将那把剑从伤口中拔了出来,血顺着剑尖滴落了一地,而?他腹部的衣衫更是被鲜血完全浸透了。
“你......”
那些涌上喉咙的质问,最后都被噎住了,谢玉舟又忍不住想问问他伤得如?何了,但他怒意未消,根本拉不下面子来关心他。
沈鹤之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眉宇间却未流露出任何痛楚之色,他垂着视线,没有看谢玉舟,只用一种冷漠到近乎无?情的声音道:“带她走。”
从谢玉舟发现云挽被沈鹤之带走,到他一路找来了藏灵峰、发现了沈鹤之用寒气设下的剑阵,这个过?程其实并未耗时太?久。
但他在?外面努力了半天都没能砍碎这片剑阵,更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焦急万分时,那道剑阵竟自己松动了,他便连忙破开剑阵闯了进来。
谢玉舟都做好了要和?沈鹤之大?干一架的准备,谁知道他会看到这样一幕。
“走就走!”谢玉舟俯身将云挽抱了起来,又恶狠狠地瞪了沈鹤之一眼,“我警告你,云挽现在?是我的人!我与她两情相悦,未来是要结为?道侣的,你要是再敢对她动手动脚!我可不会轻饶你!”
沈鹤之仍旧没有反应,谢玉舟也懒得再与他多言,抱着怀中的少女转身就走。
云挽却忍不住越过?谢玉舟的肩,向后方?的青年?望去,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沾着血的剑被他握在?手里,他没去管身上的伤,只任由着那晕开的血迹愈发嫣红。
直至谢玉舟抱着她御剑而?起时,那青年?才突然偏头看来,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他像是没料到云挽在?看他,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但神情却还是那般的冷漠,仿佛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而?下一刻,眼前景象便迅速变幻,谢玉舟已带着她离开了藏灵峰,她也再看不见沈鹤之的身影。
飞剑穿梭,云层翻滚,金色的晨曦渐渐漫开。
天亮了。
谢玉舟低头问她:“沈鹤之没对你做什么吧?”
谁知他这一问,云挽竟鼻头一酸,哭了出来。
谢玉舟慌了神,连忙道:“你别哭呀。”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安慰道:“魔气是不受控的,所?以转移心魔只能嘴贴嘴才行,你要是让我来,我也只能这么干,你也就太?放在?心上了,你以前不也跟他双修过?吗?修行之人,不拘小节,这种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谢玉舟觉得自己说得合情合理,但云挽听罢却哭得更厉害了。
他露出了苦恼之色:“我的好妹妹,你就别哭了,你现在?精神状态可比之前好多了。”
云挽却哽咽道:“他怎么能把我的心魔转移到自己身上?”
谢玉舟很无?奈:“他今日找来思过?崖时,便提到了要用这个办法帮你祓除心魔,但是被我拒绝了,我也没想到他竟会强行闯进来把你带走......”
他叹了口气,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我也不知该说沈鹤之是对你好还是对你不好了......”
“身怀琉璃骨之人,天生不会受到魔气侵扰,亦不会生出心魔,也正是因此,玄微剑尊才会在?临死之前,将来自天魔的厄骨封存在?他体内,所?以按理来说,他将你身上的心魔转移到自己身上,其实是个很合适的办法......”
“但是吧,”谢玉舟的眼神不无?担忧,“转移心魔的过?程里,他会对你所?经历之事?感同身受,你那个心魔又本来就和?他有点?关联,他很可能会在?触碰到你的情绪后,分不清幻象和?现实,甚至分不清那些情绪到底是你的,还是他自己的,然后在?这种状态下陷入疯狂。”
云挽听得心中一紧,脸色也变了变,谢玉舟见她如?此,立马就明白了过?来:“看你们当时那个样子,你应该见识过?我所?说的情况了吧?”
云挽点?头,谢玉舟就又道:“其实本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给出足够的缓冲时间,在?琉璃骨的作用下,那股魔气算不得什么,最终都会慢慢消散的......但你我都知道,他毕竟不同,他身体里本就有厄骨,如?今还修了炼情剑,若一不小心被诱发了出来,后果会不堪设想。”
也是考虑到了这些,谢玉舟才会那么直接地拒绝沈鹤之。
“那要怎么办?”云挽不安地看着他。
谢玉舟却道:“暂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若他失控的状态真?与厄骨有关,我赶过?来也只能给你收尸了。”
他忍不住瞥了云挽一眼,却又瞄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
谢玉舟觉得有些别扭,他移开视线,目视前方?,继续道:“正常来说,转移心魔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过?程,是必须要有第三个人在?旁护法的,沈鹤之这次就是太?自负了才会如?此。”
谢玉舟没对云挽说的是,转移心魔的过?程其实非常痛苦,那是一种异于常人的痛苦,他甚至觉得沈鹤之能在?那种轻微失控的状态下忍着没把云挽咬死,已经算很克制了。
云挽沉默着,不知在?思索什么,而?谢玉舟也终于带着她回到了思过?崖。
他将她放在?榻间,为?她拉好被,嘱咐道:“你现在?要好好休息,魔气虽被除去了,但心魔本身就是心绪诱发而?出的,你若不好好调整,以后说不定还会复发。”
云挽怔怔地看着谢玉舟,见他似是打算离开,她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有些焦急道:“我当初在?觐仙镜中看到了师兄堕魔的画面,若觐仙镜中的未来一定会发生,那那个未来,会不会本就是我造成的?”
这个念头自她发现沈鹤之失控起,便一直在?她脑海里打转,直至此时,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她这一提醒,谢玉舟的脸色也稍变了几分,但他还是道:“此事?你不必多虑,你的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这段时间我会盯着他的。”
云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她如?今是戴罪之身,按照门规,本就无?法离开思过?崖。
“若师兄有什么事?,小师叔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吧,”谢玉舟轻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不会瞒着你的。”
谢玉舟还有别的事?要做,他很快就离开了,云挽一夜未合眼,如?今却也睡不着。
她起身坐至了桌前,神色有些异样地看向了铜镜中的自己。
少女披散着头发,只着了一件单衣,因不久前哭过?,那双眼睛红肿着,眼眸中也似还含了水汽,红润异常的嘴唇则令她看起来有种平日里没有的艳丽。
她的衣衫裹得严实,但在?她的颈间却落着点?点?梅痕,又顺着浅淡的血管一路滑入领口。
云挽犹豫了一下,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身上的其他痕迹也随之完全暴露在?了她的视线中,于是连带着那时的触感也好像再次被她回忆起。充斥而?来的气息搅得她慌乱,生着剑茧的指腹粗粝而?有力......云挽很快闭上了眼睛,强行将杂念全部摒除。
她重新系好衣带,轻垂下了视线。
就像谢玉舟说的那样,她的当务之急是先养好身体,若师兄真?的因她之故令厄骨被诱发,她不可能放任不管,她必须要打起精神去面对,又哪有胡思乱想的时间?
......
沈鹤之回到飞泠涧时,已因失血过?多而?隐隐有些恍惚,但他却仍是没去管腹部的伤,只慢吞吞地在?一片翠色的幽萃竹林中走着。
在?寒气的作用下,他其实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但在?一些偶尔的倏忽下,他却又好像能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尖锐刺痛,可也只是一晃而?过?,待他再仔细去寻时,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飘忽不定得像一个错觉。
沈鹤之的脚步始终未停,只是或许是因为?他走得实在?太?慢了,他竟头一次觉得,这片幽萃竹林是这般的大?,大?到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直至他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步,才不得不扶着一旁的翠竹,停下了脚步。
沈鹤之的神色有些异样,他垂眸看向了自己的右手,目光率先落在?了手背的灼烧之上,因他没做任何处理,这处伤便比之前看起来更严重了,而?当他翻过?手掌时,一抹猩红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此时在?他的手腕上,正有一枚鲜艳而?浓郁的魔纹缠绕着他的血管,一路狰狞地延申向下,没入袖口。
他凝视半晌,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而?他的指尖也重重压了上去,剑气瞬间四溢,霎时血肉翻飞,那片连着魔气的血肉竟直接被他给割了下去。
他手腕垂下,浓稠的血就顺着他的指尖一滴滴地往下淌,而?那血肉模糊的手腕之上,也再难看出魔气的痕迹。
可惜此举只是毁去血肉,待那处重新生长好,魔纹便会再次浮现,但又或许,等到了那时,那些魔气就已经被琉璃骨彻底清除了。
沈鹤之本就失血过?多,如?今更是轻蹙起了眉。
这一刻,他莫名就想起了云挽,想起了她离开时,在?谢玉舟怀中向他望来的一眼。
她那时候的眼神......是在?担心他吗?
她还会担心他吗?
沈鹤之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很可笑的念头,他想,他若是一直不管身上的伤,若是真?的死在?了这里,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后悔那时说讨厌他......
她......会不会不再讨厌他?
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又被他抛在?了脑后,他一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一时又觉得他仍受着那股魔气的影响,思绪混沌模糊,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在?想什么。
林间竹叶轻晃,他于恍惚间抬头,便见不远处的翠色中站了个少女。
那是......苏苏?
她怎么来了?
沈鹤之很混乱,他疑惑地想,她不是受伤了吗?为?何不好好在?房中休息?
他想唤她,但那称呼滚过?舌尖,却最终未能脱口而?出,他隐约地觉得,他不该这般唤她。
心脏很突兀地快速跳动了起来,他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向她走去。
翠竹一片片倒退,少女的身影也渐渐清晰。
她背对着他,如?黑绸般的乌发垂至腰间,而?那雪色的腰封则衬得她腰身纤细,令人想将她搂入怀中,极尽疼爱。
沈鹤之突然便生出了一种强烈而?莫名的冲动,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知道与那股魔气有关,可他并不想去克制。
少女听见了脚步声,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
“师兄?”她显然被沈鹤之此时的模样惊了一下,连忙担忧地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沈鹤之的视线很模糊,他发现他好像看不清她的脸,可他却又清楚地知道,她便是他此时最想见的人。
在?她再次出声前,他已用力将她扯入怀中,急不可耐地咬上了她的唇。
“师兄,你的伤......”少女因他的举动而?有些慌乱,但又顾及着他的伤,不敢伸手去推他。
沈鹤之能感觉到自己腹部的伤重新裂开了,温热的血又涌了出来,但他却根本不愿停下。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是如?此粗暴之人,怀中的少女很快被他推至了一地的竹叶间,所?有的遮挡都被撕裂除尽,她不禁惊恐地想向后退,层层叠叠的竹叶便被蹭开,像最轻薄的软纱,浓浅不一的翠色很快散落在?发间,又盖上肩膀臂弯,两膝被压开,沉重的力道落下的瞬间,少女惊呼了一声,也终于完全止住,所?有的妄想都在?这一刻被容纳,沈鹤之也骤然停下,因他已再难寸进分毫,两人只能皆有些痛楚地看着彼此,因着那份陌生而?无?法轻举妄动。
这是沈鹤之第一次体会这样的滋味,比他想象中的更令他着迷,像被心爱之人紧紧地拥抱住,所?有的不安和?彷徨都得到了慰藉。
他从前总以为?,他常年?修习无?情道,并无?这些渴求,所?以即使与她定了情,他也并未产生过?要对她做什么的想法。可直至此时,他才意识到,他对她的妄想,从未停止过?,早在?他尚未转修炼情剑时,他心底便已止不住地描摹起了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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