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听一次次打倒麓闻的时候,就会刻意地饶有兴趣地往她的方向看一眼。
是雄性野兽在雌性面前,刻意炫耀自己实力的强大,将情敌狠狠践踏贬损到泥地里。
她看见麓闻一次又一次站起来,抵抗着鳞听的击打。
[我记得原书剧情,女配被野兽弄死的时候,他是冷漠看着她死的,为什么他现在要跑来救她,他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可能打得过这条蛇啊!]
[到底谁是舔狗啊,不是这个花满蹊才是舔狗女配吗,为什么他要为她拼到这个地步!是真不打算要命了吗!]
[红颜祸水啊!他敢来回来抢她,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可是这个恶毒大小姐真的不值的他拿命去换!]
[红颜祸水,别太好笑,明明是他们自己为了得到大小姐才打得你死我活,还成了我们大小姐的错了。]
[呵呵,我们美丽的大小姐全世界最值得,能为她去死是他命太好。]
最后,她看见麓闻倒在断裂的一根树桩边上奄奄一息。
他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仿佛又拥有了无尽的勇气和力气。
他再次一点一点地艰难地试图爬起来。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而她为麓闻皱起的眉头,却立刻激怒了仿佛在狩猎游戏中的鳞听。
巨蛇昂首,张开血盆大口,冰柱从口中吐出,他打算给麓闻最后致命一击。
花满蹊瞪大了眼。
巨蛇的脑袋却忽然垂了下去,无数的冰柱化成碎末,从他的口中坠落,像亮亮的碎掉的星子。
鳞听的兽晶并没完全融合好,过度使用兽晶又发作了。
巨大的蛇躯疯狂翻滚着,巨蛇脑袋不停地撞击着山洞口,硬生生将山洞口破开了两倍大的缝隙,二十米长的蛇躯翻滚不停,犹如深海巨浪,澎湃汹涌,神智明显陷入了错乱。
麓闻见机会来临,努力爬起来,试图给巨蛇一击,可是连站稳都困难的他,被巨蛇轻轻松松地一尾巴就给甩到了悬崖边上。
花满蹊看着抛物线一样从断崖坠落的麓闻,两只手惊恐地捂住了嘴。
麓闻摔下悬崖前,最后再看了她一眼。
——很深又很短的一眼。
——绝望又哀伤。
[啊啊啊啊啊……麓闻!]
[救命!我的麓闻!]
[天啊,可怜的麓麓!他没事吧!]
[我没看过这部小说,不过应该没事,他不是主角吗,他有主角光环,符合掉悬崖必不死定律,如果他死了,正如我所说,我没看过这部小说。]
[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再强的男主光环都够呛。]
[何况这书里的剧情根本没有他掉下悬崖的情节啊!]
[你告诉我,我的男主为舔狗女配死了!我要疯了,我要手撕了这个破直播间!]
[你最好保佑我们麓闻没死,他死了你这个为他存在的穿书主播一样要死!]
花满蹊缓缓放下了捂住嘴的手。
默默看着那处断崖。
在不远处痛苦翻滚挣扎的巨蛇,蛇信子嘶嘶探着,很快捕捉到它喜爱的气味,碧绿的眼珠便精准的攥住了她。
它朝她奔了过来,蛇躯过处,压倒了一片又一片灌木丛。
蛇信子捕捉着、舔氏着、汲取着……她的味道……她的一切……他的一切……她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
暴动的巨蛇缓缓平静了下来。
巨蛇的脑袋搁在她胸前,吻部微微弯起,吐出鲜红的信子。
这条蛇竟然在笑。
——“他终于死了。”
——“你完全属于我了。”
[这对狗男女,气死我了。]
[你们倒是双宿双飞了是吧。]
[我们麓闻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是吗!]
[抱着你的贞洁牌坊滚出直播间,我们大小姐凭什么给你们男主守贞啊。]
[我要被气死了,我就不走就不走,我就要在直播间看她怎么死!]
麟听决定带着她一起回部落,她表示反对,不愿意去,可他根本不管她的反对,硬生生带她一起上路。
为了方便赶路,鳞片不再是半人半蛇的模样,又变回了全然的蛇身。
她决定趁着在路上的这段时间,把他给毒死,打不死他还毒不死他吗!
这蛇现在看起来真的蠢蠢的,估计是还没完全吸收掉兽晶和发情期的缘故,得趁这货还没有完全恢复理智的时候,赶紧弄死它。
她可没忘记这条蛇一开始为了猎杀兽物顺手就将她这个路过的人也一起杀的时候,简直残忍冷血到不行。
谁知道等他完全恢复清醒,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对付,她可不会相信一条蛇。
花满蹊背着他偷偷捡路上看到的毒蘑菇。
趁他视线一挪开,她就开始狂捡。
她捡了大片的树叶卷起来,当做小挎包。
把蘑菇都塞进去。
一根尾巴尖毫不客气地拍掉她手里的蘑菇。
她软嫩雪白的手背都被拍出一条红痕。
巨蛇严肃地盯着她看。
那双恐怖的兽瞳看起来格外吓人。
他发现了!
花满蹊紧张地直咽口水,心虚地把还拿着蘑菇的另一只手背到身后。
他的吻部微微弯起,看起来像是天生带笑,眼神冷酷的时候,像是在冷笑,眼神温柔的时候,像是在微笑。
他认真地看着她:“这个不能吃,有毒的。”
他找了一个白色蘑菇递到她手上:“这个没毒,可以吃这个。”
原来没发现。
吓她一跳。
她默默捡起:“我就喜欢吃毒蘑菇,要你管。”
他大为不解:“可是吃了会死的。”
“我就喜欢有毒的。”她继续捡毒蘑菇,甚至都不背着他了。
他不解,但立刻开始帮忙。
他一脸单纯地帮她一起捡蘑菇。
还把捡到的毒蘑菇用尾巴尖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她心虚地摸摸鼻子:“谢谢……”
他忽然想到什么,捡起毒蘑菇的尾巴紧紧攥了起来,绚丽鲜艳的蘑菇被他攥碎,落在泥地里面。
“你又怎么了”她吞吞口水,他该不会怀疑了吧。
“你……你喜欢有毒的吗”他一怔,脸红红,忸怩地说:“我……我也有毒呢……其实我是一条毒蛇。”
“什么!你有毒!”他还有毒!她以为这么大的蛇撑死了就是靠尾巴缠死猎物,一般都是没毒的啊!
更嫌弃了。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是啊,人家也有毒的,那你喜欢人家吗!”他激动地扭成了一团麻花。
亮出两颗漂亮的形状优美的尖牙:“我的毒都在这里哦!”
他用信子指指雪白的尖牙:“就是这里。”
他眨巴着眼睛,微微弯起的吻部凑到她面前:“这里这里。”
说着还想要用尖牙啃她。
[我的天!这个坏心眼的大小姐是要拿毒蘑菇毒你!你居然还从她喜欢有毒的蘑菇里联想到你也是有毒的蛇,所以她也喜欢你……这什么恋爱脑,你是真的有毒吧。]
[对啊,她鬼鬼祟祟背着他摘毒蘑菇,他完全不怀疑,还帮忙摘毒蘑菇。]
花满蹊差点没跳起来,她一把拍开他的脸,脸气得通红。
“你有没有点道德素质啊,你是真不管我死活是吧,你明知道自己有毒,还往我面前凑,之前还各种舔我咬我,万一我不小心被你毒死了怎么办!”大小姐真的好气。
他被一巴掌拍懵了。
“不会的不会的,咬一下不会中毒的,除非是我故意输入毒液。”
“我才不喜欢你!”
鳞听生气地扁扁嘴,把她手里的蘑菇拍了下来。
“坏蘑菇!毒蘑菇!你不准喜欢它们!”他两只眼睛慢慢睁圆,变得委屈巴巴,“凭什么它有毒,你就喜欢,蛇蛇有毒,你就不喜欢!”
把蘑菇拍到地上还不解气,他都用尾巴尖把哪几颗蘑菇都拍碎:“不准你喜欢它们!我生它们的气了。”
“我比它们毒多了,你凭什么喜欢它们不喜欢我!”
其实他还生她的气,但他不敢,只敢生蘑菇的气。
“……”花满蹊牢牢护住兜里好不容易捡来的蘑菇,仰头看着又发神经的蛇。
“喜欢你个头!你能不能正常点!”
“原来你喜欢我的头吗”他又高兴地扭动起来,不生蘑菇的气了。
“……”
他想了想又把头往她面前凑,在她面前扭来扭去:“花花,想要摸摸……”
见她不动。
他更委屈地往前凑:“你刚刚不是说喜欢我的头,为什么不摸。”
她深呼吸,闭了闭眼。
“离我远点。”
“不要不要。”
她双颊泛粉,气鼓鼓地一把拍开巨蛇的脑袋。
可没一会……
花满蹊面无表情地看着脚踝上偷偷缠着的尾巴尖……
“把你的尾巴拿开。”
他假装听不见。
花满蹊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她继续弯下腰捡蘑菇,得多捡点,力图能把这个神经蛇给毒死。
多捡点……
多捡点……
她吭哧吭哧地捡着蘑菇。
察觉到她生气,他立刻无师自通地开始讨好她,巴巴地跟在她身后一起捡蘑菇。
她身上已经扛着一个包袱有点重,干脆把捡来的蘑菇,用大片的树叶包了起来,她捆了好几个包袱,通通系在了他身上,他乖乖伏下蛇躯,让她系在他身上。
白色的蛇躯扛着两个小小的包袱,看起来很是滑稽可笑。
巨蛇浑然不觉,满脸欢喜,天真单纯,摇头晃脑地看着她。
[认真地帮老婆捡毒蘑菇,还辛苦地帮老婆背着,完全不知道那是老婆准备要毒死自己的东西。]
[啧啧,要被老婆捡的毒蘑菇毒死了,还要帮老婆捡毒蘑菇的一条蛇啊。]
[残忍的大小姐,杀蛇还要诛心。]
花满蹊翻找原主的记忆,里面有关于这位隔壁部落蛇族少族长的记忆,传闻是个高冷腹黑,冷酷无情,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谁也看不上的家伙。
“你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
“对啊对啊,我眼睛就是长在头顶上啊,你居然有注意观察我。”巨蛇兴奋地眨眨眼睛,把脑袋往她面前凑,让她好好看看它长在头顶上的眼睛。
她默然片刻,是的,蛇的眼睛可不就是长在头顶上嘛。
“其实我们真的不合适……跨物种的结合是没有好结果的……”
蛇和人!
这多吓人啊!
大小姐从前玩的很开,但也真的接受不来人蛇。
他唬下脸,用尾巴堵住她的嘴:“我不听我不听!”
“……”
她一把扯下堵住她嘴巴的尾巴,气急败坏地骂他:“你这个脏蛇!你讲不讲卫生啊!这尾巴怎么随便往别人嘴里放!”
纯白的蛇脑袋歪了歪,故意又用尾巴蹭了蹭她的嘴唇。
“……”不用吃东西,她都要被气饱了。
花满蹊面无表情开始煮饭。
巨蛇又在她身边扭来扭去,挨挨蹭蹭的。
花满蹊推开他,让他去抓猎物。
趁他离开,赶紧把毒蘑菇全都扔了进去。
然后趁他回来前,把毒蘑菇都捞了出来。
又把他狩猎弄回来的小兔子给扔了进去。
他看看她,又看着咕嘟咕嘟的汤。
张开血盆大口,低头把挣扎着的大只牛兽整个吞进了肚子,整个肚子都鼓了起来,像是怀孕似的。
花满蹊若无其事地把汤递给他:“你尝尝我煮的汤。”
鳞听的吻部还有血迹,漂亮的兽瞳变圆。
“这汤是给我的吗!”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呜呜呜,你居然煮汤给我喝!”
“你对我真好。”
“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蛇躯兴奋地在原地扭来扭去,恨不能跳起舞来。
花满蹊扶额:“……”
他的舌尖往里面往汤汁里面珍惜地往汤汁里面舔了舔。
“大口喝啊,你舔什么啊。”
他不好意思地用蛇尾巴摸了摸脑袋:“嘿嘿,你给我煮的汤,我舍不得一口喝完嘛。”
“所以我慢慢舔着喝,就可以喝很久啦。”他眨了眨智慧的眼睛。
她抱胸看着那一大锅汤,难以置信他的神金:“这么一锅汤,你这么舔着喝是要喝到天荒还是地老啊!”
他有点委屈地眨碧绿的眼睛:“你不要凶我,那我舍不得嘛,反正我不着急喝完。”
“我着急啊!”我着急毒死你!
她骤然闭紧嘴巴,差点说出真心话。
“啊!”
“我着急看你喝我煮的汤……呵呵呵……”她不自然地笑笑。
“不用省,不就是汤,多的是,我多给你煮。”万一一锅汤毒不死,那就再来一锅。
她露—出奸笑。
“花花,你怎么笑的这么可怕,你有点怪怪的。”
“你找打吗,我这么漂亮又可爱,哪里可怕了!”她叉腰。
“快点喝!”
“可是这个汤喝起来也有点怪怪的。”
她做贼心虚,掩饰地笑几声:“呵呵呵,哪里怪怪的。”
他砸吧了一下嘴,眉头紧皱,盯着她:“你为什么给我吃毒蘑菇啊。”
她紧张地咽口水:“!”
“没有毒蘑菇,你乱说什么。”
“可我尝到毒蘑菇味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
“就算你吃出蘑菇味,你怎么知道就是毒蘑菇!难不成你吃过它”她极力狡辩。
“是啊,我吃过的,当时看它长得很漂亮,我就咬了一口,就是这个味道。”他吐吐蛇信子:“又难吃又有毒,好可怕的,我当时舌头都麻了。”
“……”
[终于发现她要毒死你了吧,你这个蠢蛇。]
[看她不爽很久了,真的讨厌她那副嚣张样,赶紧弄死她!]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默默地后退,背部抵在了杉树嶙峋的树皮上,紧张地看着他。
他歪着光亮的蛇脑袋看了她一会。
“呜呜,你好好,居然把最喜欢的毒蘑菇给我吃。”他的白色尾巴尖尖在泥地上激动地画圈圈,“我就知道,比起毒蘑菇,你更喜欢我!”
“呵呵……你要这么认为的话也可以。”她松了口气,勉强扯扯嘴角。
[……]
[这是什么恋爱脑蛇啊。]
[别人都要毒死你了,你都能认为她是喜欢你。]
[这条蛇是真的有毒,各种意义上的有毒。]
“不过我不吃,你吃吧,雄性怎么能吃雌性弄来的食物呢,这是你辛苦摘的,何况这还是你喜欢吃的。”
鳞听眨巴着大眼睛:“你不是说你喜欢吃毒蘑菇,快吃吧。”
他满脸都写着,不理解,但尊重。
“……”也没那么喜欢吃。
[笑发财了哈哈哈。]
[这是天然黑吗。]
[你喜欢吃毒蘑菇,那就多吃点……哈哈哈……]
“你没回来前,我已经吃饱了。”她能说什么呢,不过是硬撑罢了。
“好吧。”
怕引起怀疑,只能暂时放弃毒蘑菇计划。
幸好他现在蠢蠢的,没发现什么。
而且,万一他恢复正常之后,回过味来怎么办!岂不是猜出她要毒死他了。
何况,现在没能毒死这条毒蛇,难道真的要跟着一起去蛇族部落。
那可全是蛇呀。
她越想越害怕。
一路上她故意在那里磨磨叽叽,磨叽地天都快黑了。
几颗星子在天边一眨一眨。
看她还慢悠悠的,鳞听着急起来。
“别玩了,我们要晚饭前回部落。”
“……我也没有那么想吃饭。”这个破兽世有什么好吃的,她生气地拿树杈在地上画圈圈诅咒这个破蛇。
他支支吾吾:“不管你想不想,反正我就是要晚饭前回去。”那时候人最多了,他要给部落的所有人看他漂亮又可爱的小雌性。
“你这只贪吃蛇,你放开我!”她不停挣扎着,拿树杈子打他,乳白的脸气得红彤彤的。
“我才不是贪吃蛇,我是……”他眼珠转呀转的,就是不肯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还说你不是贪吃蛇,吃个晚饭,有必要那么着急吗!”
心急赶着晚饭前回部落的巨蛇不再惯着她,直接将她强行缠了起来,她呜呜呜乱叫抗议,就被他用手堵住,她只能生气地拿眼睛瞪他。
她瞪着他的时候,两只眼睛特别亮晶晶,像是他趴在灌木丛抬头见的那些星星。
此刻所有的星星都落在了她眼里。
他没忍住亲她的眼睛。
她急忙闭上眼睛不看他了。
他还有些小失落,他喜欢看她的眼睛,他喜欢看他在她的眼睛里呆着。
月亮高悬,漫天星星闪烁。
美丽的少女跨坐在巨蛇身躯上,蛇躯还系着两个滑稽的小包袱,巨蛇垂首俯冲,在越来越茂密的暗绿色丛林飞快地穿梭,她被狂风吹得几乎要睁不开眼睛,软乎乎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蛇头,她乌黑的发丝在绿色丛林飞舞,掠过一枝枝树杈,一片片叶,一朵朵花……
随着夜色更深,丛林变得更加黑,雪白的月亮勉强照亮一点丛林,雪白的蛇躯在层层墨绿里游行,速度快地几乎要看不清它的蛇躯,几乎只能看见一层雾一般的影子……
即使这样着急地赶路,鳞听还不忘见缝插针地夸耀自己:“我是我们部落里有史以来所有蛇里——最粗、最长、最大的!”
“……”
[什么,刚进直播间,怎么就最粗、最长、最大了!]
[知道的知道他说的是兽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他的铃铛]
[是吗,他真的不是在说他的铃铛吗,我不信。]
[铃铛被马赛克了,看不清楚,只有大小姐才清楚嘿嘿嘿。]
一路疯狂游走,紧赶慢赶,终于在晚饭之前,回到了部落。
部落大门敞开。
一人一蛇风尘仆仆冲了进去,惊到了一众篝火前的兽人。
认出是失踪几日还活着回来的鳞听。
兽人们爆发出一阵几乎要冲破夜空的欢呼声。
不少兽人是蛇类形态,随着鼓声舞蹈声疯狂舞动起来。
兽人们都以为鳞听消失这两天是出事了,没想到完好归来还带了别的部落的一个雌性回来。
这个雌性还出奇的美丽。
在看清她模样的时候。
热闹的部落瞬间静寂下来。
一片夜色。
一轮圆月。
一丛架得高高的篝火。
一个骑着巨蛇的少女。
耀眼的火光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面庞。
她美得像是月光。
她的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所有兽人都仰着头,呆头蛇一样傻傻地看着骑在凶猛巨蛇肩背处的她。
她乳白的肌肤像是初雪,头发黑的像是乌木,柔软的手指像是林间最柔软的枝条,嘴唇红得像是血,眼睛像是最明亮的星光,睫毛像是脆弱的蝶翼……
这样娇贵的、蓬勃的、生动的、自然的、原始的、流淌的美丽。
她的美就像是月光一样流淌,缓缓流淌在这个最原始最粗糙最神秘的部落里。
那破破的、朴素的、微微枯萎的、毫无修饰美貌作用的树叶裙子,完全遮掩不住她惊人的美,反而勾勒出一种别样的、特殊的、别开生面的美。
[就喜欢这些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让我们大小姐的美貌给你们见见世面。]
[别笑话这些兽人了,我们当时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记得当时大小姐的美貌冲击屏幕,位面弹幕都空白了整整三分钟。]
一路骑着巨蛇飞跃在原始丛林,花满蹊的脑袋都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鳞听却骤然停了下来,眼前无数巨蛇舞动的一幕冲击着她。
花满蹊怔怔看着眼前一幕,尖叫一声,死死地抱住了鳞听,闭着眼怎么都不敢睁开。
好歹鳞听是一条熟蛇,她怕还是怕的,但没这么怕。
安静的兽人们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鳞听明明只是带了一个雌性,胸口却充斥着满载而归的喜悦。
鳞听兴奋不已地窜入兽人群游走一遍,在轰隆的鼓声里,在欢呼声里,随着兽人一起起舞,又缠绕着大门立柱而上,窜到了大门围墙的最高处,对月昂首嘶叫了一会。
他高声宣布,仿似庄严宣誓。
“这是我的雌性!”
“父亲母亲,这是我的伴侣!”
“我带她回部落了!”
兽人们热烈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鳞听望着底下的兽人群,占有欲发作,再次高声警告:“虽然这是我抢来的雌性,但是你们不许抢她,不然我会咬死你们的。”
鳞听又叮嘱:“对了,她害怕蛇,你们都给我把蛇尾巴收起来!以后部落里都不许用蛇身兽形。”
有兽人开口:“少族长……你这真的有点难为我们,我们是蛇类兽人,不用蛇身兽形,还能用什么兽形。”
鳞听一噎,命令道:“我管你们,反正就是不许在她面前用兽形。”
鳞听在部落向来说一不二。
话音一落,兽人群里的所有兽人都恢复成了人形。
鳞听低头看向死死抱着自己的花满蹊,尾巴尖尖拍拍她的背:“别怕,没有蛇啦。”
花满蹊气得想咬他,又怕他爽到。
不是蛇形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全都是蛇的事实。
也改变不了这里就是蛇窝的事实。
这什么掩耳盗铃的办法。
花满蹊像鸵鸟一样,紧紧埋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死活就是不睁开。
族长盯着被一个小雌性抱着最脆弱的七寸的儿子,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族长夫人站在族长身边,捂着嘴偷乐:“他小时候就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闷得要命,还真没看过他这幅傻样子。”
一些兽人们悄声议论。
“少族长怎么了,怎么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冷漠的要命,说一句话都费劲,现在怎么变得怪怪的。”
“难道有伴侣和没伴侣差别这么大,不过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小雌性,我估计比他还夸张。”
“太过分了,他自己的伴侣怕蛇,他居然不许我们用兽形……不过这么漂亮的雌性,我还是挺愿意为她保持人形的。”
“才不是,他之前不是抓了蓝豹,估计是兽晶没融合好又赶上发情期了。”
“可是他好像很喜欢那个小雌性啊,他以前仗着实力好又是少族长,不知道多高高在上的,你看他现在简直恨不得跪下来哄她呢。”
有雌性捏紧了手:“你们乱说什么,他这是没恢复好,等巫医治好他,他肯定就把那个小雌性扔出去了。”
晚饭后,族长找鳞听单独谈话。
鳞听对老父亲的谈话内容毫无兴趣,心不在焉地频频往旁边她呆着的屋子看。
族长瞪眼:“说正事呢,你还看!”真想打死他算了。
鳞听不忿地收回眼神,很快理直气壮:“我看我的雌性怎么了!”
“那是你的吗,那是你跑去别的兽人部落抢来的!”
“我抢来了就是我的了!”
“我们原本就和角龙部落暂时休战而已,就是打算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可你现在跑去他们部落抢雌性,这不是等着开战吗!”
“反正他们现在也打不过我们。”
“……”
他防备地盯着族长:“父亲,你该不会想让我把她还回去吧,我告诉你,这不可能!谁敢抢她,我就咬死谁!”
族长头疼:“……行了行了,赶紧滚回去守着你的雌性吧。”
这儿子独的很,部落里的哪个雌性都看不上,偏偏去外面部落抢了个回来,不过儿子难得愿意找个伴侣,到时下一窝可爱的小蛇崽子,他也就安心了。
族长喊住心急地往外蹿的鳞听:“你等等……”
族长拍拍他的肩膀,盯着他的脖子,神情严肃:“记住,永远不要在任何兽人面前暴-露蛇的七寸。”
“哪怕——是你最亲密的伴侣。”
鳞听愣住,眨眨眼:“我……我知道了,父亲。”
“好了,看你这蠢样子,还不赶紧去找巫医看看,看我做什么,必须现在去!”
鳞听回到房间,跑到抱着膝盖生闷气的花满蹊面前,他声音变低,装得有点恹恹的:“花花,你陪我去看巫医。”
“不要。”
他生气指责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如果父亲去看巫医的话,母亲都会陪他去的。”
“陪我去嘛,陪我去嘛,陪我去嘛……”
花满蹊绷着小脸,被他缠着去了巫医那里。
是字面意义上的用尾巴‘缠着’。
到了巫医那里。
她清楚听见鳞听和巫医用炫耀的语气说:“她太担心我了,非要陪我来的。”
“……”谁非要陪他了!
巫医看着他紧紧缠着漂亮雌性的尾巴,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巫医让花满蹊先出去,他要给鳞听医治。
鳞听平淡地轻轻‘哦’一声,想起什么,立刻装作害怕,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花花,你呆在屋外面等我,千万不要走哦,我一只蛇很害怕。”
花满蹊:“……”
巫医:“……”从没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治好一个病兽人。
花满蹊走到屋外,看着依旧缠着自己脚踝不放的那点尾巴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缠着她小腿的尾巴尖忽然缩了回去。
巫医的屋内。
鳞听发情期的躁动暂时得到缓解,彻底融合了兽晶之后,他的目光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无情,不再冒着傻气。
这段时间的记忆猛地灌入脑海中。
鳞听白到近乎透明的面庞染上一层薄薄的红,他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在她面前,他居然变成那个样子。
——愚蠢。
——堕落。
——下贱。
他居然那样卑微地乞求她的一点眼神、她的一点抚摸、她的一点爱怜……
她看不上他,他却非要求着她想当她的伴侣,他还勉强她,讨好她,处处看她眼色,说尽蠢话,做尽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