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愤怒之外,还有更多的是恐慌。
燕阳羽是认得她的经纪人的,她害怕燕阳羽会被她经纪人给糊弄过去。
正在她想要尽力弄出一点动静的时候,她听到了燕阳羽沉怒的声音:“放屁!”
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掀翻了的动静,然后是一阵稀里哗啦的碗盘碎裂的声音。
在这一片杂乱的声音中,于又菱神奇的听到了混在一片乱响中逐渐向她靠近的脚步声。
燕阳羽走路的姿势与常人有着微妙的不同,他就算再放松,也绝不会拖拖拉拉晃晃悠悠的走路,每一步都沉稳踏实,有点像是她们练古典仪态时的小四方步,却又有着其独特的韵律。
她总是觉得他的步态看起来格外的威风凛凛,搭配着那人身上难以言说的气势,是其他人无法模仿的存在。
因为这样子在意过,所以对于燕阳羽的脚步声她总是格外敏感。
而在这时,这独特的脚步声仿佛一步一步踏在了她的心上。
燕阳羽看着一屋子的乌烟瘴气,心中的怒意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若不是阮绵说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影响了于又菱心爱的事业,他直接就破窗而入了,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走门。
至于这些人,让于又菱受到了委屈,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吗?
全来陪他当尸体吧!
屋里的人原本也自恃身份不凡,可是被他冷沉的目光一扫,却是遍体生寒,别说愤怒叫嚣,甚至连移动都不能。
就好像是被蛇盯住了的青蛙,明明害怕到了极点,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或逃跑的动作。
燕阳羽喉间的印记因为与另一半的靠近越发灼热,根据印记的指引,他能感觉到于又菱就在那道小门里,只是不知是不是受了伤,一直没有动静。
他有心一掌将门板打穿,又怕伤到了里面的人,他唤了一声“又菱?”,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更加心急如焚。
他单手抬起,指尖向前,使了个寸劲向前一探。
只听“咔嚓”一声,那苍白修长的手掌竟硬生生的穿透了木制门板,接着向下一握,抓着门把手的位置回手一掏,整个门锁的位置都被掏出了一个大洞。
看着被随手扔在地上的那堆扭曲的木渣和废铁,一伙聚在一起贴墙站着的人俱都睁大了眼睛浑身发抖,脑袋上的冷汗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于又菱的经纪人更是每一次呼吸都分成几个批次,大气也不敢出。
第275章 你们也闷了
她是认得燕阳羽的,之前也说过几次话,虽然面部表情很不丰富,但看着还是挺平易近人的,至少对她态度还不错。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居然……这么凶残。
阮绵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冰凉的目光从屋里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于又菱是昭平郡主的转世,无论燕阳羽能不能与她再续前缘,她都是独一无二的燕王妃。
退一万步讲,她本身也是阮绵的朋友,是被阮绵划为“自己人”行列的人。
这些人竟敢欺辱她,那就要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报复。
卫生间的门失去了门锁,却并没有打开,显然是有人或东西抵住了门板。
燕阳羽庆幸自己没有冲动之下暴力破坏门板。
他又唤了于又菱一声,控制着力道推开门,倚门坐着的于又菱便倒在了地上。
她此时依旧没有放任自己昏迷过去,撑着半睁的眼睛看向门口的人。
卫生间里没有开灯,那人背光而来,身形高大,墨发飞扬。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的不是一身宽松新中式衣服的燕阳羽,而是一身戎装,手提长刀的武将燕王。
但无论是燕阳羽还是燕王,他的眼中都带着相同的、仿佛化不开的浓稠情感。
那双如墨的眸子里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虽然不如从前明亮,却一如从前的深情。
她心中一阵酸胀的疼痛,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
燕阳羽一见她的样子,那颗已经不会再跳动的心都疼得快要碎了。
他急切的上前一步,将于又菱轻柔的抱了起来,忍不住像前世时那样用脸颊轻蹭了蹭她的额头,出口的声音都有些微颤:“怎么了呢?你哪里难受?”
于又菱心神骤然放松,终于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昏睡。
燕阳羽小心的抱着她的身子,一边向外走一边碎碎念:“没事了,你不要怕,夫君救你……”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脚步微顿,目光再次一个个的扫过众人的脸,将所有人的样子都牢牢的记了下来。
大庭广众,杀人不好。
既然在要当下生活,就不能不顾当下规则,想要长长久久的保护想保护的人,很多事就不能随心所欲。
不过没关系,换一种手段也就是了。
只这片刻的停顿,阮绵已经简单的替于又菱把过脉,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枚丹药给她喂了下去,并淡声安抚某个要黑化的男人:
“不要太过担心,只是低劣的迷药和少许媚药,问题不大。
她是公众人物,半夜去医院人多口杂,对她名声不利,先带回家去安置,后面的事情以后再说。”
燕阳羽低低的“嗯”了一声,单手抱着人,将自己的外衫脱了将于又菱一裹,大步走了出去。
阮绵的目光最后扫过包厢众人,对着他们露出一个带着凉意的微笑,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成功吓尿了一众鹌鹑,转身走出去了。
两人过来的时候嫌弃提车浪费时间且有堵车风险,全凭的身法一路疾跑过来的。
这两个都不是一般战士,全力之下倒比汽车跑得还快很多,跑过行人身边时,就像是掠过了一阵强风,监控都抓拍不到那两道快如闪电的身影。
但回去的时候带着个普通人却不能再那么跑,于又菱的身体受不住那样的速度。
于是两人只能老老实实的打了个车。
回了阮绵家里,燕阳羽将于又菱安顿进自己的那间客房里,又拜托了阮绵帮她掐了个涤尘诀,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坐到床边,偷偷的握住她的指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阮绵拉了一把椅子坐着:“迷药的药力能被驱散,但媚药不是毒,现在也已经散开,只能纾解和硬扛,好在这种药量不重,她很坚强,扛过去不是难事。”
燕阳羽轻轻点了下头,目光连一刻也没从于又菱的脸上移开,看着她皱起的眉头,身侧的手指也越发捏紧了:“今天要多谢你。”
阮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我之间,就不必言谢了。当初步峥受伤,若无你帮忙压制,免他散魂,我未必来得及将他的魂魄完整的召回肉身。”
燕阳羽的目光终于从于又菱脸上移开了一瞬:“当时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那次岑云生出力才是最大,他及时以自己的魂体为笼,困住了步峥的魂魄,此举极伤魂体,否则岑云生如今的修为定然还会有突破。”
阮绵轻轻笑了笑:“云生是他的生死兄弟,两世情义,拼死相救自然义不容辞,当时若无你鼎力相助,他的魂体只怕会伤得更重。”
燕阳羽“嗯”了一声,再次转回头看着于又菱,声音平静无波:“那些人敢伤我郡主,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阮绵站起身:“放心,一个也跑不了。”
她走出房间带上门,先给步峥打了个电话,便进了鬼室。
鬼室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她一进来,顿时安静了一瞬。
看到她的脸色不好,岑云生马上迎了上来:“尊者,可需要我等效力?”
阮绵点了点头,先把岑云生打发了去迎步峥,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缓缓开口:
“这段时间事情少,想来你们也闷了……”
于又菱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静静的躺了好久才缓缓睁开眼睛。
坐在床边的燕阳羽自她呼吸频率有变就一直紧绷了心神,见她睁眼,连忙凑近了些:“你觉得怎么样?可好些了吗?”
于又菱定定的看着他,声音低低的诉苦:“头疼。”
燕阳羽顿时心疼不已,连忙伸出手在她头顶的穴位按揉,试图缓解她的头痛。
于又菱一动不动,由着他按,目光也没有移开。
燕阳羽自然能察觉她的目光,被她看了一会儿,连手指都不会动了,尸体不会脸红,但会结巴:“怎……怎么了吗?”
于又菱还是看着他,直到把他看得手足无措,才轻轻开口:“夫君。”
燕阳羽活像脚底安了弹簧,整具尸体都弹出老远,后背贴墙站着:“什……什么?”
第276章 完成进化
于又菱缓缓坐起身,将自己的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指着小臂上殷红如血的相思印:“因为它,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燕阳羽满目惊谔,傻了一般。
于又菱拍了拍床边:“你过来。”
燕阳羽已经僵化的脑子已经完全懵了,却还是听话的走回床边坐下。
于又菱又细细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抬手熟练的揪住了他的耳朵:“好你个混蛋,在我身边潜伏了这么久,却不肯与我相认!你想做什么?始乱终弃?!”
燕阳羽完全不敢动,他现在的身体铜皮铁骨的,害怕她大力之下伤了指甲,只下意识的喊冤自证:“我没有!我做梦都想与你相认,可是我……我现在……我不……”
于又菱的眼睛微微眯起:“你现在怎么了?”
燕阳羽小小声:“我……我死了……”
于又菱冷声:“好像谁没死过一样。”
燕阳羽轻轻抓下她的手,见她顺着自己的力道没有抽回,这才将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不一样的,你转世了,我没有,我还是死的……”
于又菱:“……”
掌下一片安静,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不跳了。
燕阳羽观察着她的神色,眼睁睁的看着一大颗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滚落,顿时慌了神:“夫人……昭平……啊不,又菱,你别哭啊……”
于又菱定定的看着眼前手忙脚乱替自己擦眼泪的男人,不由得放下掐着他耳朵的手,坐在那里嚎啕大哭。
哭当年彻骨的不甘。
哭这些年的分离。
哭这个男人不知受了什么样的苦才又走到她的身边。
燕阳羽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搂在怀里,像哄小孩儿一样顺着她的背,不住的轻声安慰:“不要哭啊,没事的,没事的,我现在这样也很好啊,还可以陪着你,可以陪你很久很久……”
过了好久,于又菱的哭声才终于弱了下来,渐渐平息,她的头倚在燕阳羽的怀中,感受着这个虽不再温暖,却依然坚实的怀抱,声音带着闷闷的鼻音:“我没有转世。”
燕阳羽见她止了哭,本是松了口气,闻言又是一愣:“啥?”
于又菱抬头,眼眶红通通的:“你听说过穿越吗?”
燕阳羽持续傻眼:“穿什么?”
于又菱将自己的下巴放在燕阳羽的肩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腰,细细的给他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穿越。
燕阳羽久久不能言语:“所以,你是穿越的……什……什么时候?”
于又菱:“五岁的时候,昭平郡主自幼体弱,五岁时的一次高烧一度气息断绝,后又险险救回,捡回了一条命。
其实当时并没有救回,那一场高烧让真正的郡主夭折了,再醒过来的是我。”
燕阳羽轻轻松了口气:“所以我遇见的一直是你。”
于又菱“嗯”了一声:“我跳了摘月楼之后就回来了,但是没了那一段记忆,直到昨天……”
她晃了晃自己的小臂:“我又想起来了。”
燕阳羽身子一震,声音都拔高了一些:“跳了摘月楼?!”
于又菱对他的大惊小怪有些诧异:“对啊,你不是看见了么?”
燕阳羽握住她的双肩将她从自己怀中扶起,瞪着两只大眼睛:“你自己跳的?!”
于又菱不理解他为什么隔了一世才想起来咆哮:“啊,对啊……”
燕阳羽还是瞪着眼睛,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于又菱轻轻抱住了他的头,手掌轻抚着他的胸口。
当时,这个位置插了一把剑,为了她。
燕王的随身佩剑,曾跟着他为家国而战守护苍生,最后却插进了主人的心口。
那把剑好像也插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痛不欲生。
于是她索性跳下了摘月楼,想着一起死了算了。
反正燕阳羽一死,她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苟延残喘,仰人鼻息,何必呢?
燕阳羽傻住了。
当时隔得太远,他也已经神智模糊,看不清楚,只看到爱妻的身影从摘月楼上如一只断翅的蝴蝶般翻飞而下,在那一瞬间他心胆俱裂,恨得到死也无法闭眼。
本以为是皇家言而无信,却没想到,是爱妻不忍他黄泉孤独,想要陪着他共赴幽冥。
大清早的,步峥和阮绵一下楼就听到客房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一来一回间,已经达成了协议。
他们一前一后的悄悄走过去,阮绵走在前面,轻轻将门推开一点点,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正抱头痛哭的苦命鸳鸯。
阮绵又无声无息的合上门,扒拉着身后的步峥,两人一起走远了些。
步峥虽然被挡在后面,但借着身高优势,阮绵根本阻挡不了他的视线,只是速度太快,他没有阮绵的修士眼力,还没有看清楚门就关上了。
阮绵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带离了门边,这才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低了些,小声耳语:“没事,估计是夫妻相认了,在里面抱头痛哭呢,燕王爷好面子,估计不会想让我们看到。”
步峥“哦”了一声,也小声回:“那就好,我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哭这么大声。”
这燕阳羽嚎的他还以为于又菱出事了呢。
昨晚阮绵明明说了于又菱中的是迷药,就算不管,一个晚上也代谢差不多了,服用她炼制的解毒丸都是大材小用,怎么可能出事?
还在医院的谢星驰也打了电话来问情况,阮绵跟他说了几句,让他不用担心,专心处理自己的事就好。
前段时间小黑有所感,回了猫窝闭关冲击新境界,也许等它再出关时,就已经是一只崭新的小猫咪了。
步峥和阮绵对此感到高兴,却也十分不适应。
具体表现为步峥总是不自觉的做出一份没有猫吃的猫饭,阮绵总觉得肩上少了些什么。
比小黑更早脱胎换骨的是燕阳羽。
当燕阳羽踏出那个房间时,自觉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了。
他已经完成了从“没人要的尸体”到“郡主夫君”的完美进化。
他昂首阔步,睥睨众生,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意气风发。
第277章 法治社会救了他们
意气风发的燕王爷牵着自家爱妻的手,满身桀骜的走到餐桌前,安顿于又菱坐下,雄赳赳的走进厨房里给于又菱做饭去了。
岑云生从鬼室里探出个头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撇撇嘴小声嘟哝:“认识这么长时间,从没见你进过厨房,这下倒是巴巴儿的去了。
用战神的气势干着大内总管的活儿,也不知道在牛气些什么……”
不久之后,谢文昌被转入了一个私人疗养院。
那是谢家出资建的,在城郊,占地很大,谢文昌被安排在顶层,其中整整一层楼都只为谢文昌一个人服务,各种设施、人员都配备齐全。
外界人提起这件事,谁也挑不出谢星驰任何错处,都说他是个孝子。
但疗养院内部发生的事,又有谁知道、谁在意呢?
反正自那之后,直到谢文昌去世,再也没有人见过谢文昌,更没有人知道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谢家,彻底成了谢星驰的天下。
而谢星驰本人则正式回归了小店。
虽然身为谢家的现任主事人,他不能像冯玉那样一直待在店里,但没有了其他顾忌,流云堂便被他当成了家。
他收拾了行李,放着谢家豪宅不住,搬回了店中属于他的房间,后来又在阮绵的小区里买了房子,才算是彻底安了家。
于露没有再回宴辰,几人坐在一起严肃商议过后,她留在了谢氏,成了谢星驰的金牌特助,渐渐在业界闯出了自己的名号。
而叶苏则是被李溪亲自带着,各种业务上手非常快,眼看着也是一员猛将。
阮绵不得不佩服步峥的毒辣眼光,早早就将这样的苗子收入囊中。
当然步峥对叶苏也毫不吝啬,他的收入十分可观。
他是个能吃苦的,哪怕有了高收入,生活却依然过得清苦,一问之下,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想要攒钱给姐姐开个花店。
步峥支给了他一笔钱,算是花店入股,等生意回本了再原数还他。
小小的花店很快就开了起来,叶然每天在一片花丛中忙碌,眼中的一片死水终于有了些波澜,渐渐的重拾了一些生活的希望。
叶苏感激涕零,对步峥、对晏辰可谓是忠心耿耿。
数年之后,因为出众的能力,不少同行来挖人,但无论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纹丝不动,好像一心要老死在宴辰。
他与李溪一起,被戏称为步峥身边的哼哈二将。
当然这都是后话。
于又菱原本的经纪人不知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就精神失常了,疯疯癫癫的见谁都喊有鬼,并对所有目光所及的活物进行无差别攻击。
因为病情严重,不得不进行强制性干预治疗。
不过没关系,于又菱很快就与原公司解了约,签入了新的的娱乐公司。
新公司待遇非常好,金牌经纪人自然也是标配,她本身就有作品基础,大量资源倾斜之下,很快就成了公司一姐。
那天晚上酒局上的其他人也陆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问题,甚至有一位投资人在一个夜晚突然跳楼,摔了个稀巴烂。
他的家人认为他不可能自杀,坚持调查到底。
结果一番调查下来,死因依旧定性为自杀,却意外牵扯出了这个人生前的斑斑劣迹。
潜规则下属及多达三十余位女明星不说,私下也玩得很脏。
什么多人趴啊、换伴游戏啊、各种主题狂欢趴体啊都是小菜,只有大家想不到,没有他玩不到。
除了这些恶心事,他甚至还牵扯出了一桩人命案。
那是一个八年前的旧案子,受害人是一个未成年女孩,强制,受害人当场死亡,最后却被判定自杀,不了了之。
陈年旧案被翻了出来,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万千网友义愤填膺,对那畜生进行口诛笔伐,只恨他死得太容易,没有经过万千折磨,实在是便宜了他。
有人说,他是不是恶事做得太多,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才会畏罪自杀。
却马上有人反驳,说这种畜生永远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良心,就是恶事做尽,老天都看不过眼,才把他收走了。
这种说法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也有人说,比起老天看不过眼,他更倾向于是那个女孩的凶魂索命,把那个人渣带走了。
还有人冷笑,怎么走的都好,只是可惜了那块被他脏了的地。
事情一件一件的出,当晚酒局上的人硬是一个也没有跑得了,只不过是结果有轻重而已。
燕阳羽的房间中,阮绵正欣赏着自己新做的裸粉色美甲。
这个颜色款式是步峥帮着挑的,当时还不觉得如何,只是不想让步峥失望才选了这个,等做完了,效果出来,却是越看越觉得满意。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发现了很多新时代的好东西,偶尔尝试,很是有趣。
燕阳羽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面沉如水,明显对事件的结果并不满意,只咬着牙根冷笑:“法治社会救了他们。”
否则何须这样麻烦,全部杀光也用不了几分钟的时间。
阮绵瞥了他一眼:“你家郡主肯让你胡乱杀人?”
燕阳羽气息一滞,语气颇有些委屈:“她说当晚大多数人只是袖手旁观而已,罪不致死。
若有人救她,那是人情,不是义务。
可惜,没有人救她。”
阮绵轻轻叹了口气:“谁活着都不容易,人要讨生活,很多善念就不敢有,免得惹祸上身。
非亲非故的,明哲保身,可以理解。”
燕阳羽委屈了一会儿,又神气起来:“我家郡主心性良善,眼里见不得这些血腥,不过这没什么,以后她的身边有我,总不会再让她吃亏。”
对于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
阮绵指尖轻敲着椅子扶手,语气不急不缓的:“接手辉娱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有你当老板,于又菱定然不会再受委屈。”
燕阳羽收起些慵懒姿态,显出几分正色来:“你家步总还真是财大气粗,一家娱乐公司说给就给,我无功受?,受之有愧。”
第278章 沉思
阮绵轻笑了一声:“步峥说,我们把你从那个富可敌国的古墓中挖出来,本该对你负责的,结果却让你在我店里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白工,心里过意不去。
正好你与你家郡主再续前缘,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辉娱就当是他送你的新婚贺礼,也算是替我补了你这段时间以来的工资。”
燕阳羽沉默良久才终于出声:“你家那位,送礼一直这么壕的吗?”
阮绵身体放松的坐着,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食指指节撑着额角,抬手间腕间的绞丝镯发出清脆的声响,语声柔和:“那倒未必,要看是对谁,你救过他,他又怎么会不记得?”
燕阳羽叹气:“我都说了是举手之劳,当时是你、我、岑云生三人一同护他性命,我出力最小,结果他只谢我一人,分明是拿我当外人。”
阮绵没想到这个粗神经的武将竟然会纠结这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我跟步峥是一家的,他又是为了救我受伤,自然不用谢我。
岑云生是大鬼,就算能凝成实体,也到底不能长久现身人前,给他钱他也花不出去,而且他是我的人,他的那一份当然要由我来出。
修炼一事上,我不会亏待了云生,用不了多久,我定能助他修成鬼王。
而你现在成家了,我们希望能让你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去护着于又菱,送你辉娱最合适。
步峥送礼,其实看的不是价值,而是是否合适,他把你当朋友,真心实意的在为你打算。”
燕阳羽不说话了,只是那嘴角忍不住向上提了提:“那行吧,他是个妥帖的人,心思又细腻。”
他看了阮绵一眼,又说:“尊者是个有福之人。”
阮绵笑了笑:“不过有了这正经差事,你想再像现在这样悠闲是不能了。”
燕阳羽正色:“只要能保护她,我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一点辛劳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我不擅经商,万一把公司搞黄了怎么办?”
阮绵以前倒没发现这人这么有意思,再次笑出声来:“怕什么?你都是老板了,怎么可能让你事事亲力亲为?辉娱有专业的经理人,事情尽可以交给底下的人去做。
你上阵杀敌,统领的是千军万马,一个小小的公司自然不在话下,若有为难,问问步峥就是了,没有人天生就会什么,用不了多久就上手了。”
燕阳羽点点头,却是如临大敌,眉头拧得很紧。
阮绵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听于又菱说,你打算搬去她那边,想什么时候去?”
提到这件事,燕阳羽有些羞涩:“也不是只有我想,主要是她想让我去。
阿菱说了,想要我尽快搬去跟她一起住,等到将来我们攒些钱,就也在这边买个房子,大家住得近些,彼此都不会孤单。”
阮绵眉头一动,刚要开口,燕阳羽便抢先一步:“婚房的事你不用管,我们自己挣,阿菱工作这些年,手里有些积蓄,只要再努力一段时间就可以,在此之前,我需要当一段时间的赘婿。”
阮绵确实有意送他们一个婚房,听他这么说,便歇了心思,只是有些无语:“看得出来,你对当赘婿很是期待。”
燕阳羽昂起头,眼中闪过得意的光:“阿菱说了,她可以养我。”
阮绵已经无法直视此人,直接起身离开:“出息!”
呸!恋爱脑,狗都不吃。
她出了门,迎面便撞上了系着围裙的步总。
只见他长身玉立,黑色的围裙扎出细窄的腰身,眼中带着与屋里那货如出一辙的碎光,温柔的看着她笑:“绵绵,吃饭了,有你喜欢的糖醋小排。”
阮绵:“……”
其实恋爱脑也没有什么不好。
还挺可爱的。
只要他恋爱脑的对象一直是她,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他不能,呵呵。
龙云尊者的身边不是能让人来去自如的地方,全身而退是必不可能的。
阮绵的目光在步峥的两条长腿上转了一圈,牵着他的手一起往餐厅走去。
说起来,除了狐王,她还没见过这么长、这么漂亮的腿,挺稀罕的,如果有一天他背弃了自己的承诺,那三条腿总要卸下一条来,留给她当纪念。
步峥丝毫没有觉察出危险,只是似是有些心神不定。
两人一起吃了饭,又一起上楼去休息。
他搬到阮绵这边很长时间了,刚搬过来的时候被安排在主卧旁边的一间客房,但那时步峥伤还没好,有时候还是会倒头就睡。
有一回他争分夺秒的洗了澡,还没来得及上床就一头栽倒在床边,额角磕在了床头柜上,一个人在床边的地板上躺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
额角磕青了一大片不说,还着了凉,因为身体底子被折腾得不好了,连着发烧好几天。
自那之后阮绵只得又让他跟自己住在一起,免得再发生什么让他们承受不起的大事故。
直到后来步峥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不会再突然昏倒,也没有再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