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老大被陷入狂暴的李明桥一剑砍掉了脑袋,老二夫妻俩双双被白骨的指骨抓烂了脖子。
曾雪拼命的砸着身后的角门想要出去,却被佣人趁机一把抓住,丢向了白骨,自己夺路而逃。
白骨没有客气,骨手一张,直接抓穿了她的肚子。
两个儿子接连丧命都没有崩溃的曾老眼见曾雪身死,情绪骤然失控了,他怒吼一声:“你敢杀了小雪!孔家不会放过你!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李明桥眼球血红:“来啊!死啊!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曾老也恨得癫狂,刚想再发出诅咒,大张的口中却喷出血来,缓缓低下头,看到一只血淋淋的骨手从自己的胸腹间穿出,那指骨还冲他比了个中指。
他回头,就与那黑洞洞眼睛的骷髅来了个脸对脸。
他嗓子中发出痛苦的“赫赫”声,身体失了力气,软倒了下去。
白骨抽回手,在院中来回寻找着曾家最后一个人。
武大师见势不好,闭眼装晕,以图降低存在感,却被白骨一脚踩在脖子上,颈动脉被划开,鲜血喷溅而出。
武大师:“……”
【特么的还不如不装!奋力一搏未必没有机会!】
曾家的小少爷之前跟曾雪吵完架,气哼哼的回了自己屋里,喧闹声响起时,他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等到发现不断有人跑过去,出来查看的时候,角门已经被关上了。
他听着一门之隔的惨叫声吓得腿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下意识的想要跟着逃跑的佣人们一起往外跑,却不巧被奚家兄妹遇见了,顺手将他打晕了丢回了院中。
李明桥杀红了眼,一剑劈开角门,白骨从他身旁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看它的架势,是不灭曾家满门不罢休。
它很快就发现了被随意丢在院子里的曾小少爷,尖笑一声冲了过去!
而在这时,它的身体突然顿住了,指骨徒劳的向前伸着,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李明桥也随着白骨跑了过来,发现了白骨的异状,左右一看,看到了屋檐阴影下一道看不清的人影,手里拿着一个骨哨在吹。
那骨哨并没有发现任何声响,却让白骨前进不得,反倒缓缓收回了手,白骨“咔哒”作响,显然愤怒已极。
在大家看不到的地下,第一个暗室内的尸体们也缓缓动了动。
李明桥一声怒吼,挥剑向那人劈去:“放开我的慧慧!”
那人与李明桥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反手一挥,李明桥一声痛吼,人倒飞了回来,在空中吐出一口血,一根带着铁链的短矛穿过他的肩膀,将他钉在了院墙上。
经过这一番交手,那人终于走出了阴影,只见他穿着一身从头盖到脚的黑色袍子,头上还戴着一顶宽大的兜帽,看不见容貌。
那人一手执哨,另一只手再次挥出,一枚又粗又长的钢针飞射而出,这次的目标是李明桥的咽喉。
李明桥浑身瘫软,无力躲避,只是不甘的看着被控制住的白骨,满是担忧。
眼看那钢针就要将李明桥的咽喉穿透,一颗石子从旁边激射而来,“叮”的一声,钢针偏了方向,射进了李明桥身旁的院墙中。
李明桥猛然回头,就见自己刚刚出来的角门处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穿着一身带着大片刺绣的立领中山装,脸上蒙着一块黑布,长长的黑发扎成高马尾垂在身后。
他似是轻笑了一声:“又是你,在我面前玩控尸,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话音未落,白骨已然恢复了自由,它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管其他,双手九指向下一插,曾小少爷的胸口血花飞溅,脑袋一歪就没了动作。
白骨能够动作的同时,暗室内被召唤的尸体们也齐齐停住,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躺好。
那黑袍人又惊又怒,收起了骨哨,两手齐挥,数枚钢针激射而来。
燕阳羽甚至没有躲,钢针打在他的身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叮”“叮”声响,无力的掉在了地上。
那人再次一惊,发出低哑的声音:“铜甲尸?不可能!活人怎么能炼成铜甲尸?”
炼制铜甲尸是炼尸术的一种,能够将尸体炼制成刀枪不入的铜甲傀儡。
但这既然是炼尸术,活人自然是不成的。
燕阳羽没有与他废话,直接飞身上前,一掌向他的脸上抽了过去:“蒙头盖脸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黑袍男身法其实很快,但燕阳羽比他还要更快些,双方距离又太近,他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燕阳羽这一巴掌毫无花哨,掌还未到,凛冽掌风已经先至。
那人躲闪不开,被一巴掌抽飞,竟直接昏死过去,头上的兜帽也掉了,露出一张大约四五十岁、枯瘦青白,还带着些许黑斑的脸来。
燕阳羽看了一眼,嫌弃得连退了两步:“长成这样蒙什么面,还能有人打你主意不成?”
他一边快步向外走一边自言自语的碎碎念:“郡主若是知道我看了这样的丑东西,还能愿意要我吗?我本来就已经不如从前英俊,现在又脏了眼睛,这可如何是好……”
他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生气了,猛的回身抬手一挥,一阵飞沙走石,那黑袍男身子平直的飞出去,“砰”的撞到台阶上,口鼻溢血,昏死得更加彻底了。
外面“呜哇呜哇”的响起了警笛声,燕阳羽脚下拐了个弯,走到李明桥身前,一把夺过了他还握在手中的木剑,手腕一震将其震成了齑粉,挥手间粉末便被挥散在了空中,嘴里喃喃自语:
“那黑袍人简直太残忍了,竟然杀了曾家满门灭口,真是太可怕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向外走,路过白骨时还招了招手,那白骨马上“咔嗒咔嗒”的跟了上去。
李明桥目眦欲裂:“慧慧!”
燕明羽本想将白骨夹在腋下带走,又猛然想起这白骨生前是个女的。
那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他可是有家室的人,纯洁无瑕的身心都属于他的郡主,必须恪守男德。
于是他又跑回去一把扯了那黑袍人的黑袍将白骨罩住,一边走一边道:“我在永宁街流云堂,你有命脱身就来接,没命我就把她炼成阴兵。”
李明桥连声道:“有命!我有命!不要炼化她……求求你……慧慧……”
警察已经冲进前院了,燕阳羽带着黑袍白骨,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当他回到阮绵停车的地方时,阮绵已经先一步开车带叶然去医院了,留下奚家兄妹拎着那黑衣人等着他,传达阮绵的通知:让他自己打车回去。
燕阳羽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黑袍骨架,轻叹了口气。
看来他还是要跑着回去,因为司机师傅看到这位黑袍乘客可能会拒载。
奚家兄妹见他抬腿就要跑着回去,连忙拦住他,打了个电话,等着他们爷爷来接。
他们要将这位黑衣保镖送回他的兄弟那里去,顺便带燕阳羽一程。
奚爷爷听到奚瑶说了自己勇闯孔家老宅的英勇事迹后,呆呆的站了半天。
过了好久,他才抹了把脸,似乎是对孙女的闯祸能力麻木了,认命的开车送人。
曾家祖孙三代被一夜灭门的事在宁城掀起轩然大波,最开始大家都在说凶手残忍,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鸡犬不留,可随之而来的消息却让大家都沉默了。
曾家的密室里藏着九十六具尸体,其中七名少女刚刚死亡不久,其余八十九具都被封存了五十多年了。
另外还有四十八颗人头,被特殊处理了,像吊灯一样被挂了五十多年。
而这一次曾家灭门案,官方通报的结果是一名凶徒潜入曾家作案,凶手已经被当场抓获。
众说纷纭,私底下怎么说的都有。
有人说这件凶案其实是被曾家害死的死者亲属复仇,也有人因为曾家人住的是孔家老宅联想到了孔家,说那些死尸都是孔家做的孽,曾家看守不力,被孔家派人灭了口。
但是孔家那边很快就发出了澄清。
他们表示老宅之事孔家并不知情,曾老只是孔老太爷早年的下属,老太爷仁义,念在他一向劳苦功高,才将老宅做为奖励给了他,没想到他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实在是辜负了老太爷的信任。
对于此事,孔家表示失望和愤怒,并会出于人道主义给死难者家属一笔钱以示对受害人的同情与资助。
网上的风向两极分化,有人坚决认为孔家与此事脱不了关系,现在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有人则认为如果孔家有罪官方肯定会通报,没说就是无关,那老宅是已经送出去好几十年的房子了,没有必要攀扯人家。
两方人马骂得不可开交,一方说你狗腿子奴颜卑膝是非不分,一方说你仇富极端脑子有泡。
总之,一片血雨腥风。
当时为了争取时间,阮绵没有等警察进来,先一步将叶然送去了医院。
事后警方查案,叶苏主动去了公安局,提供了他所知道的所有线索。
警方是知道有曾家案中有叶然这个活口的,但在通报的时候,他们隐藏了叶然的存在。
这个举动是在保护叶家姐弟,将他们的信息隐在人后,不引起关注,也就减小了被报复灭口的可能性。
这个案子看似已经结束,但警方的工作却依然在进行。
只是孔家牵涉太大,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只能先按着不动。
叶然有阮绵的回春丹,又及时送医,险险保住了一条命,医生都直呼医学奇迹。
只是她所受到的心理和身体的伤害太重,醒来后变得很健忘,而且精神状态很不好,医生诊断出了抑郁症,有自毁倾向。
没有人知道她在那两天两夜里都经历了什么,心理上的事外力很难帮得了她,这一关她只能自己过。
好在她还有叶苏这个放不下的牵挂。
有牵挂,就有求生的本能,虽然有自毁倾向,但能看出她自己在努力抑制,不想让弟弟千辛万苦的救自己,却依然要孤苦伶仃一个人。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是一个合格的好姐姐,她没有放任自己向黑暗沉沦,她知道有人在救她,也在挣扎着努力自救。
因为警方通报的名单里没有叶然的存在,她自然也就不在孔家的“资助”范围内,叶苏也并不想要孔家的钱,只是这昂贵的医药费的确超出了这对姐弟的承受能力。
叶苏医院学校两头跑,自己悄悄去办退学,但他做为省状元入学,又一向表现优异,学校不愿他自毁前程,压下了他的申请,试图找他的家属了解情况。
可是叶然现在自身都难保,叶苏哪敢让学校去找她,一旦被她知道他退学,一定死也不肯的。
可是能怎么办呢?与姐姐的命比起来,他的前途就变得轻了,而且他相信,这世上的出路不止读书这一条,只要人还在,他们姐弟的日子终究会好起来。
然而在这个双方僵持的时候,一家公司真·资助了叶苏,承诺会承担他姐姐叶然的全部医药费用和叶苏接下来的学费及生活费,条件是叶苏毕业后要进入这家公司工作。
双方签了合同,白纸黑字,谁也不能抵赖。
合同签完当天,大笔款项就分别打入医院和叶苏的个人账户,解了叶家姐弟的燃眉之急。
阮绵一问这家公司的名字,很好,晏辰。
在阮绵问起时,步峥笑得温和:“你别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可不是发善心,我是一个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叶苏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境,不能靠他人的同情,而是靠他的脑子,他需要知道,他自身的能力才是改变命运的财富。”
一个功德堆到生魂都成了灯泡的人,怎么还羞于让人知道他的善心呢?
不过他也挺贼的,叶苏这样的潜力股,他早早就给定下了,他说得对,她相信叶苏在将来一定会给步峥带来远超投入的回报。
还有小谢和于露,他们与步峥有过几次接触,对于晏辰都很是向往,看样子也是跑不了的。
不过小谢现在回了谢家,不知道他将来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步峥手撑着脑袋,神神秘秘的一笑:“他会来找我的。”
阮绵挑眉看他。
步峥皱了下眉头,上半身往桌子上趴了一下,但很快又爬了起来,语声依然温和:“我与他说过几次话,他不会一直待在谢家。”
他扯起血色淡淡的唇笑了笑:“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啊,不是个好相与的。”
阮绵看了他一会儿,抬起一只手向他摊开:“手。”
步峥不解,却仍是将手放进了她的手心里,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红:“做什么?”
阮绵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抬眼认真的询问:“我要为你探灵。”
步峥脸上的薄红淡了些,仍是笑着:“好。”
得了他的首肯,阮绵这才将灵力化丝探入他的身体。
在体内转了一圈,轻车熟路的进入了识海。
这里她来过,并不陌生,可是现在却不是原来广袤静谧的样子,而是狂风呼啸,浓雾翻滚。
她四处查看了一番,退了出来。
步峥单手撑着头,安静的看着她,待她睁开眼睛时,他却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直勾勾的看着小黑。
小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想想自己吃了他那些饭……啊不,想想自己与他的交情,勉为其难的起了身走过来贴了贴他。
步峥果然高兴,强打起精神将小黑抱进怀里,轻轻顶了顶它的脑门儿,满眼喜爱之情。
小黑见他对自己如此痴迷,微微扬了扬自己的小黑下巴,表示本座已经习惯了。
阮绵没注意他们这些小动作,只是微皱着眉头问:“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头痛?”
步峥的目光又转回来,轻点了下头:“是有一些,可能是最近睡不好,经常熬夜的原因。”
阮绵想说你何止是“最近”经常熬夜,你哪天不熬夜?
这么下去早晚猝死。
不过她现在说的不是这件事:“你识海中的封印在松动,这好像在一点点的拔除你脑中的钉子,是会让你有些不适。”
步峥一愣,轻抚着小黑的手顿了一下:“我最近一直做梦,梦境纷乱,醒来又记不住,一直头疼,我以为是压力大,原来竟是这样。”
对于他的这种情况,阮绵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以灵力为他梳理有些混乱的识海,虽然只是治标,但好歹能稍做缓解。
步峥本来睡眠就少,这些日子又被头疼扰得几乎没法睡觉,实在困得狠了,这会儿稍微舒服了些,就坐在那里,头靠着椅背,细长的手搭在小黑毛绒绒的身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岑云生缓缓走过来,眉头紧皱着:“店主,他一直这样不是办法。”
阮绵点头,看了一眼呼吸清浅的步峥:“他这个不是伤也不是病,我也没法子,要看他自己。”
她抬起眼来,看向岑云生:“那个封印扎根识海,本是坚不可摧,正因为如此,拔除之时才会痛苦万分,可就是这样牢固的封印也还是松动了,可见在他的心中也有执念,那是封印也封不住的执念。”
岑云生的面色微变,目光看向步峥,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过了好一会儿,他轻声道:
“我不问了,我不想问了,尊者,您能帮他把那个封印稳固住么?我什么都不想问了,无论他为什么没来我都不在意,反正都是一些过去的旧事了。”
阮绵轻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语声温和:“你们是生死兄弟,过命的交情,这是他的意愿,也是他潜意识的选择,他在努力,你又何必阻止他。”
岑云生沉默了好久,终是没有再提稳固封印的事。
人好不容易睡着的,阮绵没让人搬动他,挥手给他罩了个隔音结界,连同小黑也一并扣在了里面,就让他在那睡。
大堂里睡了一个人,满室寂静无声,方洋带着人进来的时候,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讲话。
还是阮绵率先开口招呼:“小方警官。”
方洋这才笑了笑,介绍自己身后的人:“这位是我的一位上锋,有些事想要找阮老板了解一下。”
那人身材瘦高,相貌一般,未语先带了三分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平和。
他抬起手伸过来,大方的自我介绍:“国家特别安全局,第八小组组长,谢朗,幸会。”
阮绵伸手与他短暂的交握了一下:“阮绵,谢组长请。”
谢朗在长桌的另一边坐下,示意了一下那边睡着的美男子:“方便说话吗?”
阮绵也朝那边看了一眼:“没事,他听不见。”
趴在步峥怀里的小黑抬起眼皮看了这边一眼,又把眼皮合上了,没动。
谢朗这才又笑了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宁城,对阮老板神交已久,今日终于见到了本人,荣幸之至。”
阮绵看了一眼方洋:“谢组长客气了,我只是一个靠小店糊口的老百姓,当不起谢组长的厚爱。”
谢朗还是笑眯眯的:“诶,阮老板谦虚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之前的男人村案、树下藏尸案、青槐路连环杀人案以及……”
他还在笑,眼中却露出一点精光:“这次的曾家灭门案,可都离不开阮老板的鼎力相助。”
阮绵喝了口茶水,语调慢悠悠的:“谢组长说笑了,曾家灭门案我可不曾插手。”
谢朗笑了起来:“阮老板倒不必防备我,我今天来绝对没有恶意,更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相信阮老板能猜得到我们局接管的案子都不是常规案件,这个案子现在已经移交给我们特安八组,我来,是听说阮老板侠肝义胆,想向阮老板寻求些帮助。”
阮绵也笑了:“不敢当,帮助官方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店主,能给谢组长提供什么帮助呢?”
第171章 一个人也没杀
谢朗的手指轻点桌面,语气温和:“是这样的,曾家灭门案,我们去查过了,地下室里的阵法阴毒,好在在我们赶到之前,就已经被人破坏了……”
他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低低的笑了一声:“九女献寿被破就罢了,妙的是那助运的风水局被巧妙的改动了一下,竟成了个吸运局,我们反复研究过,一致认为重要证物不能轻动,就派人守在那里,决定过个十天半月再说。”
阮绵抬起眼来,看着面前这个笑眯眯的家伙,更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笑面虎到底有多笑面虎。
那个风水局确实是被阮绵给改了,由助运改成了吸运,原来是想着抢在警方来到将这些尸体移走之前能吸一些是一些,顺手为之,给那个真正的得益者添添堵。
没想到这个小动作被特安局这帮人给看出来了,他们看出来了,竟然没动,不但没动,还派了人守着,为它反噬主家保驾护航。
本来以为官方的人都是像方洋这种正义感强且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这位第八组长竟是个扒皮黑。
谢朗眉目温和,满脸与人为善的笑意:“我们到场的人都去看过,大家都在感叹出手的人手法高超,是个绝对的高手,我对这位高手心向往之,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她结交一番。”
阮绵点头一本正经的:“谢组长若是能联系上那位高人,不妨也为我引见一下。”
谢朗停顿了一下,攸然笑出了声:“好啊,我相信我们一定有面对面说话的机会。
来我们继续说案子:
当晚我们堵到了很多曾家的保镖和佣人,不过他们的供词混乱,能提取的有效内容并不多。
收获最大的,是院子里的两个活口,一个是被指控成凶手的翁荣,还有一个,是受雇于曾家的一位风水师,名叫李明桥。
据李明桥所说,那翁荣穷凶极恶,闯入曾家大开杀戒,他的同事武大师不幸战死,他也险些丧了命,好在警方赶到及时将他解救,否则他也活不下来。
可与他的说法矛盾的是,警方赶到时,翁荣已经被打掉了半条命,抢救半天才醒过来,而李明桥确实受了伤,但他所受的大多是皮外伤,他们两人交过手不假,但他这伤势比起翁荣反倒是轻了不少。
而且据翁荣交代,当时的院中还有第三方的人在。
根据推测,那第三方人中,至少有一位阵法大家和一位控尸高手,或许还有其他人,不过我们不得而知。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曾家的保镖和佣人们说,曾家人被杀,是被砌在福池中惨死的冤鬼身化白骨来索命,可是我们翻遍了现场,并没有发现那具传说中的杀人白骨。
于是根据现有线索,我们大胆还原当晚的事件经过:
那神秘的第三方秉承着正义之心夜探曾家,目的大概是救回一名被困少女。
在寻找少女的过程中,那位阵法大家发现了那个惨绝人寰的暗室,于是出于道义破坏了里面的布置,并救走了少女。
而控尸高手负责在外制造混乱,掩护她的行动,那具含冤而死的白骨那样巧合的出现在那个时间点,多半是他的手笔……嗯,如果那具传说中的白骨真的存在的话。
白骨一朝脱困,大开杀戒,灭了曾家满门。
至于那个翁荣,他也许是被什么人派来灭口的杀手,也许是被派来营救曾家人的救兵。
可是让我们想不通的是,如果他是曾家的救兵,那身为曾家打手的李明桥为什么要跟他拼命?
如果他是杀手,那正义的第三方为什么连他一块儿打,却放过了李明桥?
李明桥在这个案子中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阮绵垂着眼皮听着,并不打断,直到他说完了才开口:“术业有专攻,破案的事,我是不太懂的。”
谢朗理解的点头,他的目光在店里扫视了一圈,在坐在楼梯上打游戏的燕阳羽身上停顿了一下,又看向阮绵,脸上还是笑意绵绵:“我听说,咱们店里就有一位控尸高手?”
阮绵抬起眼来,目光凉凉的看着他:“是啊,这件事倒也不用去别处听说,上次殡仪馆尸变,我们应召出手,没有丝毫藏私,实力暴露得很彻底,从没有瞒着官家。”
谢朗严肃了脸色,站起身后退一步鞠了一躬,语气诚恳:“阮大师屡次仗义出手,将很多惨剧扼杀在萌芽中,是真正的侠肝义胆。
郑局与我提起你时也是满口的称赞,说你是警局民间外援,我们特安局八组的人对阮大师是心存敬意的。”
他如此郑重的表达敬重,阮绵反倒头痛起来,抬手虚托了一下:“谢组长言重了。”
谢朗直起身,又重新坐回椅子里,脸上又挂了笑,又讲回了这个案件:“现在那具杀人白骨只存在于曾家佣人保镖的口中,而且死亡的几人的伤口与描述也吻合。
李明桥是曾家人没有杀人动机,那翁荣就绝对不能无辜,不过他好像是个弃子,并没有人来管他。”
一直在打游戏的燕阳羽突然插了一句嘴:“那个叫翁荣的丑东西也是个控尸高手,上次殡仪馆起尸不是偶然,就是他干的。”
谢朗眉心一动:“那这两件事是不是也有关联?”
燕阳羽打赢了一局,收起了手机抬起眼来:“我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关联,上次他冒险从殡仪馆偷尸,想来是有什么用处,被我们破坏了计划。那次他离得远,没能当场抓住他。”
一直没说话的方洋突然说:“谢队,那这次曾家灭门,很可能是翁荣控制了曾家保镖所说的那具杀人白骨,被燕哥发现并阻止,这才剩下了最后一个活口也就是李明桥。”
方洋上次在殡仪馆也算是和燕阳羽短暂的并肩过,燕阳羽给他的感觉就是一身贵气,莫名的相信这个人是不屑于说谎的。
燕阳羽看着他们,脸上表情丝毫未变:“孔家那个老宅子我去过,但是我可一个人都没杀,那个姓李也的确实是我救下的。”
第172章 备用选项
翁荣当时看到了燕阳羽,虽然他当时蒙着脸,但他的打扮和长发太有辨识度了,一眼就能认出来,那谢朗看着像个老好人,实际上精得很,明显已经认出来了,现在狡辩是没有用的,索性也就大方的承认了。
而且他所说出的话绝对句句属实,一句假话也没有,他确实一个人都没杀,李明桥也千真万确是他救的,没毛病。
方洋一脸“你看吧”的表情看向谢朗:“那个叫叶然的幸存者也多亏了那‘第三方’才活下来,我们去看过她,医生说再晚去哪怕十分钟,她也活不成。”
他在努力的力证那神秘的“第三方”立场与警方一致,是警方这一边的,而且有大功。
谢朗笑着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
阮绵身子放松了靠在椅背上,两个莹润的玉球在她的手心里匀速旋转着,开口的语调也是不急不徐:“曾家孙辈有三个人,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按正常排序来说,应该是老大住正房,之后男子东厢、女子西厢,可曾家却是女孩住正房,大哥和弟弟分别住东西厢房,看态度长辈平时也是更维护女孩,似乎是那个女孩最得宠。
只是她脾气虽大,身体却不好,一步三咳,弱柳扶风,走路都要人扶着。
那个九女献寿的阵法,需要九个女子的生气陆续进入阵中,当时阵中算上叶然已有八人,只差一人,便可以起阵。”
谢朗目光沉凝起来,声音低低的:“女孩看似最得宠,住在正房,但身体很不好,而那个暗室,就在正房的下面……”
他猛的抬头看向阮绵:“所以有可能那个女孩不是因为得宠才得以住正房,而是正房下面的风水局需要她!”
阮绵笑了笑:“谢组长回去可以查一查曾家在曾雪之前住在那间屋子里的人都怎么样了,毕竟,那个风水局存在不止五十年了。”
方洋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这样安排是故意的,她的父母和爷爷是知道的……虎毒尚不食子,他们好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