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抢了男主的路by三两秋
三两秋  发于:2024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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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苏彧是即将登基的新帝,即便她们心底颇有微词,面上也是恭恭敬敬,只是因为印象不好连苏彧这张叫人惊艳的脸也变得不过尔尔了。
谢以观来时,也带着几分宿醉的气息,叫在场的女官们震惊。
她们本以为像谢翰林这样的端方君子不会跟着平山王放纵,果然是近墨者黑吗?!
谢以观这会儿头还有些痛,没去注意女官们的眼神,他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发挥他知识渊博与过目不忘的特长,与女官们敲定冕服上的十二章纹。
没一会儿,女官们的眼神又变了,不愧是京城第一君子!知识渊博、风度翩翩,说话也是如和风煦日!再反观什么都不懂的平山王,这个对比就有点惨烈了。
谢以观一一指点完之后,再询问苏彧一句:“殿下看这样可行?”
给足了苏彧面子。
“这些我都不知道,全听谢翰林的。”苏彧满是崇拜地看向谢以观。
不得不说,当她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崇拜地望着一个人时,即便是谢以观也十分受用。
只是平山王的腰是不是过于细了?
谢以观看向正在量体的苏彧,尚衣局女官用细绳勒出她的腰身,细得让谢以观觉得自己能一手握住。
大启在男女大防上并不严苛,未婚男女可以通过家中的兄弟姐妹相互递帖子,约定出来一起踏青。虽然男女各玩各的,却也能彼此远远照见,若是有看对了眼的便告知家中,家中觉得合适便寻媒人说亲。
谢以观偶尔也会陪妹妹谢以欣去踏青,只是他回想了一下,平山王的腰便是在女子当中也算是纤细的,更不要说在男子里了。
他不自觉多看了两眼,就被人挡住了视线。
背着双刀的尉迟佑挡在了他与苏彧之间,高长的少年宽肩窄腰,偏偏有他的衬托便显得苏彧更加纤细了。
谢以观拧了一下眉头,忽地就想起那个夜色下与众不同的平山王,真的是他看错了吗……
“谢翰林这是要在本王身上看出什么名堂来吗?”苏彧落落大方地对上谢以观的视线,她的手搭在尉迟佑的身上比划了几下,回头吩咐尚衣局给尉迟佑也做一身官袍,还让尉迟佑去把苏承影叫过来。
尉迟佑小声嘀咕着:“殿下对那小子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嘀咕归嘀咕,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苏承影给抓过来了。
苏承影乍一听居然要给他做锦衣,惊愕地指指自己:“给我做?”
“这会时间赶,先给你做一身衣裳,等以后空闲了再多做两身。”苏彧笑眯眯地说。
苏承影悄悄地看向她,她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浅浅的,像他见过的最漂亮的琉璃珠子,他不自觉地学着她的样子,悄悄翘了一下唇角。
既然苏承影都做了新衣,那也得给尉迟乙做一身。
谢以观:“……”尚衣局是你家开的吗?
他想了想,尚衣局还真是苏彧家开的,他只得再揉了揉还在痛的额头,婉转提醒苏彧,冕服已经很赶了,就不要再给尚衣局加工作了。
“人都来了,就一起量呗,谢翰林要做一身吗?就这个花纹给你们每人都绣上。”苏彧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让谢以观觉得没眼看,更不要说面露难色的尚衣局女官们。
被苏彧这么一弄,谢以观倒是忘了他心底关于苏彧的疑惑,只能头疼地提醒苏彧,那十二章纹是只有天子能用,就算是九章纹也是皇太子和一品官员才能用,尉迟乙、尉迟佑和苏承影都不能用。
苏彧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我亲封的晕元从卫大将军是几品?”
大意了!当时忘记和卢政翰讨价还价官品了。
“……”谢以观咳了一声,“按照惯例,应是正三品。”
“那就按照正三品来做官袍。”苏彧当即拍板。
尚衣局的人都还没有走,便有兵士来报,一个宦官带着七个大美人过来了。
来的宦官叫做杨九冬。
杨九冬说:“听闻殿下昨夜喝酒身旁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刘将军特意命奴将这七人送来。”
刘三恩的称谓有很多,但他最喜欢别人称他为“刘将军”。
苏彧抬眼望向那七位美人,还别说,环肥燕瘦各有特色,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
她对杨九冬说:“多谢刘将军,就是七个有点少,我听说皇宫里还有专门的舞姬,能给我再送几个过来吗?”
杨九冬重重咳嗽了一声,这个平山王真是比他想象的还放得开,他只能委婉地应答:“奴会禀告刘将军的,那奴就先行告退。”
留下七个美人,杨九冬赶紧走人,生怕被苏彧赖上。
苏彧笑送他离去,一转身,就齐刷刷对上身后的四双眼睛。
苏彧:“……”
这么看着她干什么,她就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作案工具,当然这话她是不能说出口的。
她只能无辜地眨巴着眼睛,“送过来我就收下来。”
谢以观自是知道,现在的苏彧不能贸贸然和刘三恩撕破脸皮,但是接收这七个是一回事,开口再要舞姬就是另一回事……
他探究地打量向苏彧,嘴上则是说得极为温和:“那么这七位娘子,殿下现下如何安排?”
尉迟乙一双鹰眼尖锐地盯着苏彧,像是要把她看透。
苏彧又转身,面对七位美人笑得温和:“不知你们擅长什么?”
七位美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回答:“禀殿下,奴善舞。”
苏彧点点头:“既然有会跳舞的,那有会乐器的吗?”
一个圆脸姑娘连忙说:“奴会琵琶。”
苏彧笑着说:“那刚好,你俩一个弹琵琶一个跳舞,在旁边助兴,剩下五人就陪我玩游戏。”
尉迟乙当即板下脸,就要把尉迟佑拉走,却被苏彧叫住:“等等,阿佑留下陪我一起玩,对了,承影也留下吧,人多热闹,好玩。”
谢以观、尉迟乙:“……”完全没有想到苏彧这皇帝还没当上,玩得比苏琰还花!
尉迟乙第一次对苏彧没了好脸色,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大有要强行将尉迟佑带走的意思。
尉迟佑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是要玩什么游戏?人多热闹的话,能让我二叔也留下吗?”
尉迟乙:“……”你可真是我的亲侄子!

苏彧想了想,倒是能留下尉迟乙,本来就是要拉着尉迟乙一同搞事情。
不邀请尉迟乙,完全是他的存在感太强,虽然平时他看着也没多少正经样子,但是那高大的身材和一脸的煞气,她怕他会吓到她的美人。
而谢以观……
她慢悠悠地看了一眼谢以观。
谢以观眯了眯眼睛,也不着急离去,他想看看苏彧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样子。
偏偏苏彧完全没有邀请他的意思,十分贴心地吩咐他:“那谢翰林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以观垂眸而笑,藏住眼里的疑惑,什么事能让尉迟乙参与却不能让他参与……
“那臣先行告退。”他心里实在是好奇。
有人奏乐有人舞,还有美女相伴欢声笑语。
入夜之后,苏彧的房里时不时就传出哄笑声。
谢以观即便站在远远的画廊下,也能看到烛火映射在窗上晃动的人影。他四处看望了一下,这边倒是没有兵士守卫,从这边越过花丛,便能直达苏彧的窗下——
听人墙角并非君子所为,但是谢以观自认不是迂腐之人,做君子也要选时机。
所以他没有一点犹豫,撩起长袍就越过花丛,躲在墙角下。
谢以观的耳朵几乎贴着墙,隐约还能听到尉迟乙的笑声,啧,亏他还以为尉迟乙是个正人君子,不过尔尔。
他又仔细听了听,听到那些女子叫嚷着:“明明是殿下画的不对,重玄门就不是长这样的,怎么说我猜的不对……”
谢以观微微一顿,重玄门是宫门之一,由刘三恩底下的右羽林军把守,做什么游戏会提到宫门?
他心中多有猜疑,但剩下的话他却听得不甚清晰。
谢以观本想贴得再近些,就听到顶上响起了开窗声,他警觉地仰起头,就和垂下眼眸俯视他的尉迟乙四目相接。
目光锐利的武将唇角带着一丝讥笑,似乎是在嘲笑他堂堂一个翰林学士居然躲在这里听墙角。
“咳……”谢以观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微笑着说道:“在下的一块玉佩找不到了,所以在这附近找找看,不知道尉迟将军可有看到?”
尉迟乙靠在窗框上,跟着呵呵一笑:“谢翰林要不要到屋里找找看呢?”
谢以观朝屋内看了一眼,只看到苏彧奢侈地铺了一地的宣纸,而宣纸上画的是一堆叫人看不懂的鬼画符……
他还想看得再清楚些,可惜尉迟乙身形过于高大,像一座山一样堵住了窗户,他看不清细节。
“那就不必了。”谢以观泰然自若地转身,闲庭信步地走在花丛中,仿佛他真的只是误入一般。
苏彧从屋里望出来,还能看到他格外淡定的背影,不得不说,谢以观作为男主之一,心理素质确实过关。但是谢以观若是再多看几眼,必会发现尉迟佑并不在屋内。
苏承影半蹲在旁边,像是迷茫的犬类误入人群之中一般,他直愣愣地盯着苏彧,看她站起身走到尉迟乙身旁,倚靠在另一边的窗沿上。
她朝着尉迟乙一笑,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他。
尉迟乙接过酒壶,仰头一饮,低头时却是问:“殿下,可要将他……”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彧在这一瞬间是稍稍心动了一下的,她有点想知道现在一个男主想杀另一个男主会是什么结果……
系统立刻说:【尉迟乙是杀不了谢以观的!他们都是男主,同样受到天道庇护,在形成各自势力鼎力之前,他们谁也杀不了谁,宿主你……】
【我就是好奇随便想想而已,你别多想,毕竟我还要攻略他呢。】苏彧弯了弯眼睛。
【……】系统迷茫了一瞬,又感到欣慰,它的宿主还是很好的,时刻不忘攻略,刚才感到的违和感一定是它系统出错了。
苏彧笑着对尉迟乙说:“不过是个没有秩品的翰林学士罢了,不打紧。”
既然她这么说,尉迟乙也没有放在心上,就是再往后,尉迟乙多少后悔没有在这个时候对谢以观动手。
苏彧又回到美人堆里,说:“之前那个游戏也玩累了,现在我们换一个游戏叫做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人照例喝三杯酒。”
尉迟乙倚在窗边没有回来玩游戏,老实说,苏彧葫芦里卖的药他也没有看出来,但是她看向那些女子的眼神过于坦荡,很难叫人觉得她有什么坏心思。
她现在给他的感觉,多少有点像恶作剧的孩童一般,想着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为难旁人,尤其是旁人输了之后被罚酒时,她脸上的笑容有种得逞的狡黠。
他一边喝酒,一边无奈地笑着,她也没比尉迟佑大多少,到底还是个少年……
尉迟乙不经意地瞥向始终沉默蹲在旁边的少年,苏承影盯着苏彧目不转睛的眼神让他陡然放下手中的酒壶——
这小子的眼神不正常!
苏承影正看得出神,却有一道影子挡在他的面前,他很是不满地站起身来,可惜他比苏彧还矮,更不用说是尉迟乙了。
他仰视着尉迟乙,眼中没有丝毫的胆怯,只有如狼的凶狠。
若换作其他时候,尉迟乙会十分欣赏这样的眼神,只是眼前的少年刚刚看着苏彧的眼神让他莫名生出了危机感,他一贯相信自己的直觉。
苏承影察觉出尉迟乙投下的目光里含着几分杀意,他一下子戒备起来,随时都打算攻击上来。
“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苏彧疑惑出声,她走过来,伸出手摸了摸苏承影的脑袋。
苏承影浑身僵硬,身上的戾气却也消散了不少。
因为苏彧的介入,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一时散去。
尉迟乙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才慢悠悠地转头往后看,那七位美人果然都被苏彧灌醉了,东倒西歪倒了一地。
“你俩要是没事,我们换个房间继续。”苏彧朝他露出最标准的笑容。
尉迟乙略有些无奈:“殿下,天色已晚……”再过四日,苏彧就要登基,他们要借这段时间养精蓄锐。
苏彧无辜地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美人,“这里也不适合休息,到隔壁我还有好东西给将军看。”
尉迟乙:“……”
等换了一间房间,尉迟乙便发现,苏彧虽然还噙着笑容,但是她的眼神却不再如前面那般无害。
苏彧拿起纸笔,几乎是一气呵成,起先尉迟乙还不懂她画的方框是什么,但是随着细节一点点呈现出来,尉迟乙也跟着严肃起来,这是皇宫的地图!
尉迟乙恍惚了一下,苏彧是怎么做到的?
“尉迟将军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苏彧笑弯了眼睛,“我小时候好歹生长在皇宫,方才又与她们玩了游戏,能画出来并不稀奇,如今难的是……”
原主对皇宫其实并不了解,但是京城以后是崔玄的势力,苏彧做过皇宫地图,再根据方才与那些来自宫廷的美人玩“你画我猜”和“真心话”,七七八八套了不少话,让她完整了皇宫地图。
画出皇宫布局图不算难,难就难在摸清整个皇宫的兵力布局,她现在能用的只有尉迟乙手下的三千人,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能说服尉迟乙和她一起干……
“殿下、殿下,是我……”忽然有人在窗外喊着苏彧,窗户被轻敲了两下。
尉迟乙一下子就听出那是他半途尿遁的侄子,他无语地打开窗户,就对上愣住的尉迟佑。
尉迟佑朝着他憨憨一笑:“二叔,你也在啊?”
“这一整座府邸都是我的亲卫,你大可以从正门进来。”尉迟佑不矮,尉迟乙却像提溜小狗一样,一把将他拉进窗内。
“殿下所托之事重大,我总要做得谨慎些。”尉迟佑振振有词。
苏彧抬眸,期待地看向尉迟佑:“可有收获?”
尉迟佑半跪在地,郑重地说道:“殿下所托,臣必不辱使命!”
苏彧上前一把扶起他,“阿佑何须和我多礼,快来告诉我情况。”
尉迟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彧和他侄子一来一往的,他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尉迟佑瞄向桌上的皇宫地图,眼里满满的都是对苏彧的崇拜,他也不拖拉,立刻指着几道重要的宫门说明这几处的兵力大致布局。
“臣觉得羽林军那些人不足以患,臣走了三道宫门皆未被人发现。”尉迟佑扬起唇角,眼梢是少年人的志得意满。
尉迟乙看不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不可轻敌。”
“真的。”尉迟佑委屈地摸着后脑勺,“他们虽然在守夜,但是自由散漫,偷懒玩忽职守的不在少数,我觉得我们尉迟军一个能打他们三个。”
苏彧拍了拍他的肩膀,“阿佑,你带回来的消息真是太有用了。”
尉迟乙警惕地看向她:“殿下究竟在谋划什么?”
苏彧偏头看他,眼眸里的算计很清澈:“尉迟将军,要不要跟着我干一票大的?”
尉迟乙:“……”怎么听着像是要去打劫一样?
他看向自始至终都沉默站在黑暗里的苏承影,问苏彧:“他在不要紧吗?”
苏彧点点头,是信任的模样,隐在黑暗里的苏承影嘴角又动了一下,眼里的光更加古怪……
隔日,杨九冬还真的再送来了十五个美人,他说这十五个人是每个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苏彧很满意,把这十五个人都留下来了。
而全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了未来新帝好色之事,在心中暗想着,果然都是皇家血脉。家世好的与清高的家世不屑于将女儿主动送上门,但是心思活络的一些官员便开始算计着如何将自家姑娘送到苏彧身边。
对于这几日送来的美人,苏彧来者不拒,还分组开始做游戏。
尉迟乙:“……”怎么说,虽然苏彧和苏琰不一样,但是她也是真的玩得“花”,这些游戏都是他没见过的,还能不着痕迹地套话。
几天下来,苏彧将皇宫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还知道了不少京城轶事。
谢以观很想知道苏彧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有尉迟乙在,他也只能先观望,张修来问时,他只能说平山王日夜歌舞升平,至于其他的他真不知道。
一眨眼,就到了苏彧登基的日子。

登基大典前一天苏彧就被接到了皇宫,而她也见到了迟迟未来见她的刘三恩。
刘三恩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白白胖胖,笑着的时候颇为慈眉善目,还有几分佛像。
比起旧皇帝一死就慌张的李见章,刘三恩手握兵权,就要从容许多,他在苏彧入宫之后才来见她第一面,虽然他始终对苏彧笑着,但是苏彧也能感受到他的怠慢,在他眼里,苏彧大约就是他手中的傀儡。
刘三恩说:“听闻殿下将尉迟将军留在京城,还封了什么元从卫大将军?”
苏彧没有否认。
他笑呵呵地接着说:“殿下初来乍到也是情有可原,还请殿下放心,整个皇宫都由臣手下的羽林军保卫着,铁板一块,有二心的人是怎么也进不来的。”
苏彧睁大眼睛,看上去很是无知,小声问刘三恩:“那羽林军能有多少人?”
刘三恩回答:“守内宫的就有六千人。”
“我滴乖乖!那岂不是元从禁军的两倍?”苏彧满脸惊愕。
刘三恩很满意,看来苏彧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井底之蛙,“这还只是守内宫的,整个京城的卫兵约莫有三十万人。”
所以她那三千人又算得了什么?刘三恩打心底看不起。
苏彧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刘三恩眼皮也没掀,用眼角睄了她一眼,又瞥向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苏彧身旁的尉迟佑,笑着说:“殿下好好休息,明日寅时正,臣来接殿下……等殿下登基之后,臣给殿下换两个机灵一点的贴身侍卫。”
苏彧脸上有些不满,但是想到他说的卫兵人数,又乖乖闭上嘴。
刘三恩满意地点点头,没有行礼便离去。
苏彧回头看了一眼冷着一张脸的少年,尉迟佑平日里看上去憨憨的,在关键时刻却很能沉住气。
她朝着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朝她郑重地点点头。
登基大典自寅时开始。
而苏彧在丑时就被人喊醒,她起来时,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来到这里大半个月,她还是不习惯这天不亮就起来干活的作息,在心里暗暗想着,等以后改革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工作时间!
丑时的天还是全黑的,宫殿内灯火通明,忙碌的宫人进进出出。
苏彧像个木偶一般站在那里,任由宫人将厚重的冕服一层又一层地压在她身上。
为苏彧戴冕旒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官。
并非苏彧的错觉,女官在为她戴冕旒时,那双手总是似有若无地从她脸颊上划过。
苏彧看向跟前年长的女官,那人比她矮上半个头,被她发现小动作也没有什么畏惧,反而嬉皮笑脸地说:“陛下这脸蛋倒是比妾还要光滑些,这腰身也是比妾还要细,听闻陛下能一夜御七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往下瞟,眼中的勾引全然不加遮掩,苏彧垂下眼眸,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待到她被人叫走,一旁的小宫女才附在苏彧耳边小声提醒:“陛下,那是与刘将军对食的孟尚仪。”
虽登基大典还没举行,宫人们已经改口唤苏彧“陛下”。
苏彧没有作响,只是抬眸看向那个说话的小宫女。
小宫女迅速低下头去,紧张到微微颤抖。
苏彧却是扬起嘴唇朝她轻笑,在她耳边轻语:“多谢。”
小宫女愈发颤抖得厉害,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陛下,刀。”尉迟佑见苏彧已然整装待发,将帝王的佩刀献上。
大启的先祖尚武,开国皇帝靠马上得天下,佩刀也成为大启帝王登基的必备配饰,只是随着岁月变迁,大启的帝王们日渐昏庸,佩刀也仅是配饰了。
苏彧接过佩刀,将刀从刀鞘中拔出,烛火映在森冷的刀身上,也倒映着她的容颜。
她天生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再加上一笑便浮现的梨涡,陌生人不会因她生得太过于昳丽而生出戒心。
这是她的优势。
苏彧扬起唇角,将佩刀慢慢收进刀鞘,挂于腰际,拖着长长的冕服,大跨步朝外走去。
她就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向下望去,群臣早已候在那里,只等着苏彧带领他们进行天地宗社的祭祀仪式。
天依旧漆黑一片,万间广厦筑起的巍峨宫殿在夜色中只有错落起伏的黑影,寒风中漂浮的灯笼与影子交错,像是编织出巨大的牢笼,又仿若是巨大的魔兽随时要吞噬众人。
苏彧指了指东方唯一亮着的启明星,对尉迟佑说:“星出东方,是个好兆头。”
尉迟佑的眼亮如星,隐隐含着几分要做大事的兴奋,亦步亦趋地跟在苏彧身后。
卯时,扶桑日出,夜色尽褪。
苏彧一身华服自祭坛上而下,在百官的簇拥上,一步一步走向大朝正殿含元殿。
一把在苏彧眼中普普通通的椅子,待到她坐上之后,群臣下跪行礼,朝她高呼万岁,坐于这椅子上的意义便与众不同了。
苏彧睥睨着殿下众人,不管底下的人有多少心思,在这一刻,他们都对她俯首称臣。
她的目光落在跪在前排的崔玄身上,明明是朱色的官服却在这位崔家家主身上穿出了高高在上的清冷感。就如此刻他跪在她的面前,亦不像是在给她行礼,他的背脊挺直,神情淡漠似俯瞰众生,仿若坐在高峰之巅的人是他而非她。
只是崔玄不知道的是,在苏彧的眼里,他头上顶着造反倒计时,配上他清高的脸有种让苏彧想笑的幽默感。
苏彧这么想着,一双桃花眼弯得更加厉害,她倒是有些期待等会儿崔玄的反应。
她端坐在龙椅上,耐着性子等刘三恩读完诏书,宣布改年号为“天佑”——
这个年号并不是苏彧定的,刘三恩完全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就这样定下来了,而以苏彧知道的历史知识来看,年号为“天佑”的皇帝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她在这个时候站起了身。
她身量比刘三恩要高,厚重的冕服平添了她的身量,站在刘三恩身边的时候,叫他生出几分压迫感。
刘三恩不自觉地看过来,垂挂下来的玉珠遮挡住苏彧的眼眸,叫刘三恩看得不甚清晰,只能看到她殷红的唇。
他只觉得这位新帝长得像女子一般,没当一回事,当着众臣的面就提醒苏彧:“陛下,尚未礼毕,臣这还有一道圣旨要宣读。”
苏彧暂无打破官场现状的意思,刘三恩却是有的。
刘三恩手上有兵权,宫里的内侍和宫女也皆听他的,苏彧一旦入了宫也完全掌控在他手上,所有的事都由他说了算,而尉迟乙的三千人他不放在眼里,卢政翰和苏彧达成的交易他也不认可,尤其是朝堂上现在没几个是他的人。
新帝登基,在刘三恩看来就是一个提拔自己人的时机,手上这一道圣旨是他自己加的,他以皇帝的名义宣布完,卢政翰和张修也不能奈他何。
苏彧瞄了一眼刘三恩手中的圣旨,乐了,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还在想理由,结果刘三恩就主动给她递上来。
“圣旨?什么圣旨?朕从未见过这道圣旨。”苏彧说。
刘三恩没有想到苏彧会当众忤逆自己,脸色一沉,脑中已经在思索下任皇帝的人选了。
苏彧盯着刘三恩,问系统:【系统,现在尉迟乙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系统回答:【宿主,是50。】
苏彧又问:【一个男主50的好感度,这点气运应该够我杀一个没比我好到哪里去的炮灰了吧?】
【理论上是……等等,宿主你要杀人?!】
在系统和刘三恩反应过来前,苏彧已经抽出腰间的佩刀,直接一刀捅进刘三恩的腹部……

刘三恩难以置信地低头瞪向那把插在腹部的长刀。
苏彧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拔出长刀,一脚就将他从台阶上踢了下去。
“咕咚咕咚——”
突然一个人从高处滚下来,跪着的大臣都被吓了一跳,全都站起身往后躲开,才看清躺在地上的竟是刚刚还站在新帝身旁的刘三恩,而他的腹部开了个大窟窿。
刘三恩还没有死透,他按住伤口,大喘气地朝外爬去,嘴上用尽全力地大喊:“羽林军……羽林军……”
大臣们立刻望向守在宫殿之外的卫兵。
只见一人穿着羽林军的甲胄从大殿外走进来,那人身形高大,双目炯炯,却不是刘三恩所熟悉的羽林军将领。
竟是尉迟乙!
刘三恩不大的眼在这一刻瞪得硕大,又惊又怒,颤抖着手,指向乔装成羽林军的尉迟乙,再回过头仰望那高高在上的新帝,一口鲜血“噗——”地一下子自口中喷出来,便直挺挺地仰倒在地。
尉迟乙探了一下刘三恩的鼻息,确定他已没气,利落地跪在苏彧面前,“臣护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尉迟将军护驾有功,何来之罪?还请起来。”苏彧朝尉迟乙点点头,用还在滴血的长刀挑起那道刘三恩遗落下来的圣旨,让那道圣旨恰到好处地飘到三位宰相面前,好让百官看清她要杀刘三恩的理由。
三位宰相低下头,大致看了一遍,便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刘三恩虽然没有动六部尚书,却是要换掉吏部侍郎、兵部侍郎、户部侍郎、宗正卿、大理卿、京城府尹这些要职上的官员,当然他想换掉最大的官员竟是李见章这个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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