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炮灰女配我不当了by甘米儿
甘米儿  发于:2024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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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舒又吃了一颗葡萄,咬得嘎嘣脆,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点着头:“好像也是。”她说完补充,“我希望你过得好。”
很纯粹的。
希望他过得好,无论是什么阶段的他,能过多好就过多好。
靳恒抬手,覆上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她丝滑的秀发,昏暗的光线遮掩住他黑眸里不断暗涌的情绪。
他现在有能力让她过得好了。
她不用再和他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每天都要卡着超市要下班才去买打折的饭菜。
“吃一个吧。”柳清舒举起手,将葡萄喂到他嘴边。
靳恒摇头。
柳清舒已经被电影搞笑的开场白吸引过去,她把葡萄塞到了自己嘴里,轻轻一咬,“咔刺”一声,清甜的果汁溢满口中,她的眉眼跟着弯了弯。
下一秒,靳恒突然挡住她看电影的视线。
柳清舒刚要开口让他起来,后脑勺就被人扣住,微启的唇瓣被人趁机转入,卷走了她刚刚咬开的葡萄。
她又羞又窘,整张脸滚烫得不像话。
靳恒并没有就此收手,沿着她的唇线辗转,葡萄汁水的甜香,还在两人的唇齿间婉转,柳清舒被亲得上了头,还想把自己的葡萄抢回来。
她的舌尖刚伸出去,就被人勾着席卷缠绵,头脑都空白了一片,顿时五感尽失,脚趾头蜷缩得紧紧,被靳恒揪着,把唇色舔吸了一遍。
一点甜味都没了,只感受到唇瓣的发麻微涨。
靳恒很过分的。
亲吻就和睡她一样,总是一天要很多次。
但柳清舒从来不会因此生气,被吻得略带失控,她就会缩到靳恒怀里抱着他,等到心情平复后,再慢慢抬头。
就像,被欺负了几天,她出去觅食的时候也会不舍得吵醒靳恒,还会惦记着给他带他喜欢吃的炒米粉。
电影看得断断续续,柳清舒也没看进去多少,因为靳恒上床后,又搂着她亲了几次。
浑身都软了。
哪还有心思看得进去。
在床上亲热这一块,柳清舒素来都不知道靳恒的对手,他对她太过于了解,之前是,现在也是。
柳清舒看到靳恒气息粗重窝在她的脖颈里,紧紧搂着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恨不得把她揉到骨子里的想法。
她也被挑拨得浑身发软,眼底闪现挣扎,自己消失的这十年,阿恒肯定很难过。
要不,就给他睡一次吧?
最后还是没睡。
两人盖着被子躺着,柳清舒窝在靳恒的怀里,被他搂着,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你要是真想我过得好,很简单。”
柳清舒抬眸看向他。
“陪在我身边。”靳恒眸光里带着清冽轻柔,向她保证,“我可以好好把你养一遍,我们现在不缺钱了。”
不会和以前一样,他绝不会让她再吃一点苦头。
“不是钱的事诶。”柳清舒没法保证,随后笑着说,“有没有钱,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啊。”
说不定,明天她就回去了。
她也会陪他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
闻言,靳恒眼底微变。
不是钱的事吗?
那又是为什么?
柳清舒在靳恒怀里昏昏欲睡。
就在她即将睡着时,靳恒的手机响了。
他似乎有些慌张烦躁,悄悄起身,拿着手机就走了出去。
李秘书喜提靳恒的几声轻斥,在进入黑名单前,还被安排了任务。
内容惊得他舌头打结。
以往在太太忌日那几天,靳总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正常,现在突然变得有些“正常”,好似还有受宠的女伴,让李秘书多多少少有些心情复杂。
不过人已经死了几年了,往前看最好。
柳清舒起床就看到客厅里放了一排排的女装和鞋子,还有好多摆放整齐的包包,好像还是大牌,将偌大的客厅摆得满满当当。
靳恒似乎在履行他说的:要把她好好养一遍。
“来试试。”靳恒给她选裙子,一条又一条拿起来打量。他模样专注又认真,像是在做一件期待了很久的事情。
柳清舒看着依旧遮得严实的窗户。
只开一个灯,总显得压抑了些。
“这条怎么样?”靳恒把一条淡粉色的碎花长裙拿过来,在柳清舒身上比划,“换上去给我看看?”
柳清舒看着满屋子的裙子和鞋子,什么颜色,什么风格都有。
随便挑随便选。
这是每一个女生都梦寐以求的吧?
虽然靳恒一直对她笑,神色间,也是熟悉的宠溺纵容,柳清舒却觉得心情分外沉重。
柳清舒拿过衣服,无意又瞥了眼严实的窗帘,眼底十分担忧。
她最后还是去换了衣服。
柳清舒前两天穿在身上的那件裙子,是她最贵的衣服了,当时去女装店的时候,她都不敢试,因为怕把别人的试坏了,买不起赔。
靳恒说,等他赚钱了,就给她买很多的衣服裙子包包,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新品都让他们主动送上门任她挑选。
柳清舒听着笑得花枝乱颤,以她小小的眼界,根本就不知道还可以这样,只当他逗她开心。
靳恒给柳清舒挑选的,她都一件件去试了。
十八的柳清舒已经长开,白嫩精巧的巴掌脸,柔细纤瘦的身材,清纯灵动,天生就是衣架子。
穿什么都好看。
一天时间,全用来试衣服和鞋子了。
靳恒没为难她,试了好几套后,会让她歇一歇,自己拿着衣服在她身上比划,给出意见。
柳清舒坐在沙发上,她要将脚上的鞋脱掉,因为鞋子看起来价格不菲,她弯着腰小心翼翼又笨拙解着。
靳恒走过来,蹲下来帮她解开,随后抬头看向她,勾起唇角笑道:“明天我让人再送一批衣服,顺便给你送些首饰,我们好好挑一挑,都是你喜欢的。”
他没有将她的小脚丫松开,而是握在手心里,替她揉了揉。
“阿恒。”柳清舒唤了他一声。
“嗯。”他低着头,尾音带着细碎的温柔。
柳清舒:“这些年,你过得不好吗?”
他害怕她离开,甚至到了恐惧的地步,不然怎么会在白天,把所有的窗帘遮得这么严实?
而且,好像格外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带着不安和忐忑。
靳恒给她按摩的手倏然顿住,柳清舒都能察觉到他身子的僵硬。
他不需要回答。
她知道了。
一定是很不好,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好很多倍。
光想着,柳清舒眼眶就已经泛起一层薄雾,已经很心疼了。

李秘书没想到靳恒能这么疯狂。
在这个太太“忌日”这个节骨眼,衣服包包送了一批批,第二天居然还要送首饰,到底是哪个女人有这样的魅力?
要知道,他在靳恒身边这几年,除了这几天靳恒情绪会稍有波动,就只剩小少爷的事情了,其他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靳恒眉头都不皱一下,神色自若。
而且,靳恒还金屋藏娇,把人带到新都花园那边的大平层。
就在李秘书疑惑时,一个电话打进来,听完那边说,他更加疑惑:“珠宝和衣服不要了?为什么?”
那边也摸不着头脑:“我们到的时候,靳总急匆匆要出门,让我们先回去。”
他们都到门口了,对方却反手把门一锁,没让他们进去。
“靳总一个人出去的?”李秘书问。
“对。”
李秘书:“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
跟在靳恒身边几年,这点眼色他还有的。
对方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位小姐。
这几年,靳恒的行程都非常单一,就连应酬都很少。
对方没来公司,能去哪?
李秘书拿起手机,想着要不要冒死打个电话,毕竟公司也有不少事情等着处理,下一秒他才想起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与此同时。
靳恒赶到了幼儿园,李阿姨见他来了,连忙上前着急道:“桃子老师说,做早操的时候,乐乐独自跑去躲起来了,现在也不肯回教室,老师怎么劝,他都不听,我来了也没有办法,他一个人在草丛里躲着。”
柳清舒去世后,靳恒颓废过一段时间,加上公司发展太快太忙,时常出差,儿子的事情,都是李阿姨料理。
幼儿园老师的电话,都是打给李阿姨。
轮到李阿姨给靳恒打电话,一定是她没办法了。
靳恒想到了儿子前天的反常,内心自责。
儿子是柳清舒拼了命生下来的,哪怕最后她并不要,也是她就给他最重要的礼物,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
几人来到教学楼后小花丛。
小乐乐钻到了花丛里面,蜷缩着身子,低着头要把自己藏起来,此时虫蚊很多,他不断挠着被叮咬的小手。
靳恒看到儿子这副样子,他一颗心被扯得生疼,直接钻了进去,轻声唤了一声:“乐乐,爸爸来了。”
小乐乐看到熟悉的声音,才抬起头,看到靳恒的时候,小眼睛里惊喜又愧疚。
李阿姨说爸爸要上班,爸爸很忙。
他不该不听话,给爸爸添麻烦。
“过来爸爸这里。”里面太窄,靳恒钻不进去,他朝儿子伸手试探,“爸爸进不去,你出来好不好?”
小乐乐看着有些狼狈的爸爸,主动递出了小手。
靳恒握上儿子的手,紧绷着心弦,直到把对方抱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将儿子抱在怀里,站起身。
小乐乐轻轻趴在靳恒肩上,那是爸爸的肩膀,宽大又温暖。
靳恒的手,覆上小乐乐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安抚,随后耐心拿掉他身上沾染的树叶,又从李阿姨手中接过湿纸巾,帮他试擦身上的泥土。
父子两这样的场景并不多见,小乐乐还有点紧张,声线怯怯道:“对不起爸爸。”
他不该不听话。
“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靳恒说这话的时候很无力。
从孩子出生后,他和柳清舒感情就开始不稳定,后来闹离婚,她意外去世,他没有办法接受,还曾经找过她几个月,后来公司快速发展,这几年分身乏术,让他一度忽略两人的儿子。
他亏欠柳清舒的很多,亏欠儿子也很多,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李阿姨会照顾我,爸爸去工作。”小乐乐认真说,还要从靳恒身上下来,懂事道,“我在和桃子老师玩捉迷藏,现在被找到了,就要回教室上课了。”
他找的借口更让靳恒心如刀绞,“爸爸今天不工作。”
靳恒没放开儿子,而是抱着他就往外走,顺便给他请了假,“我先带乐乐回去,等他情绪好了再送过来。”
“好的。”桃子老师将他们送到门口,笑着道,“乐乐再见。”
小乐乐看着老师,非常轻声说了句再见,随后抱紧了靳恒,小眼神里十分忐忑不安,还有点不知所措。
靳恒抱着乐乐上了车,把他抱在怀里。
他拿过李阿姨递过来的药膏,将药沾在指尖,轻轻地涂抹在他小手上鼓起的包上。
小孩子肌肤嫩,盛夏的草丛里都是蚊子,小乐乐的手上被盯了好多处。
因为痒,他还要伸手去挠。
“擦了药就好了,乖。”靳恒拉住儿子的小手,继续给他擦药。
小乐乐很听话,他皱着小脸忍着。
靳恒见他实在难受,就会用指腹挠一挠,垂眸看着儿子温声道:“下次不要躲在这种地方,蚊子会咬,还会有虫子和蛇,爸爸会很担心。”
小乐乐一听就怕了,将小身子缩到靳恒的怀里,乖乖点头。
许是父子两的温存,让他们再一次贴近距离。小乐乐抬起白嫩肉嘟的手,往靳恒头上摸过去。
靳恒条件反射想躲,却没动。
小乐乐在靳恒的发丝里揪住一片小树叶,捏着拿到他的面前,奶声奶气道:“爸爸,有叶子。”
靳恒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揉了揉小乐乐的头:“你可不可以告诉爸爸,为什么不想和小朋友玩?”
先前,小乐乐一直都闹着去幼儿园,因为在家只有李阿姨陪着,没有人和他玩。
去了幼儿园,他才活泼了些。
小乐乐低着头,玩着手上的叶子否认:“没有不想和他们玩。”
李阿姨从副驾驶座回头:“乐乐,昨天下午李阿姨不是才从幼儿园把你接回来吗?我们说好今天要好好上学。”
小孩子偶尔闹情绪,加上靳恒忙得都没回来,她就没告诉对方。
谁知道今天更严重了。
靳恒听着李阿姨的话,低头看儿子。
小乐乐见谎言被拆穿,小脑袋埋得特别低,怕爸爸对他失望,好一会后才嘟囔道:“我不想上学,想在家。”
李阿姨:“小朋友都要上学的,在家没有人陪你玩,也没有桃子老师。”
小乐乐语气清晰反驳:“小孩子可以不用上学,不想上学就不上学,我自己和自己玩,才不要其他小朋友!”
他说完,才回神自己被爸爸抱着,气势一下弱了。
李阿姨被怼得哑口无言,她紧张又尴尬看向靳恒:“靳先生,没有人教过乐乐这些,之前他都很喜欢去幼儿园的。”
小乐乐不敢看爸爸,小小的身子僵硬着,把头埋得更低。
“呵。”靳恒突然笑了,将小乐乐又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垂眸看着儿子,“估计是在幼儿园遇到不开心的事了,这一点随他妈。”
他主动提及“太太”,让前排的李阿姨和司机怔愣,两人在靳家接近三年,从未见过小乐乐的妈妈,靳总也从没提过。
这个人,好像是靳家的禁词。
小乐乐曾多次问李阿姨,为什么幼儿园其他小朋友都有妈妈,他的妈妈呢?
李阿姨答不上来,只告诉他,不要在他爸爸面前提起妈妈,他爸爸会伤心。
此时,李阿姨也不敢接话。
小乐乐一直记得李阿姨的叮嘱,但见主动提及妈妈的爸爸,还有幼儿园小朋友的取笑,他抬起小小的脑袋:“妈妈也不喜欢上学吗?”
他稚嫩的话语在车厢里响起,李阿姨顿时变了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车厢里静默一会儿,靳恒温润的声线才缓缓传来:“妈妈喜欢上学,但其他小伙伴不和妈妈玩,所以妈妈就闹脾气不去上学。”
小乐乐蹙着小眉头立即道:“乐乐也是这样的,其他小朋友都不和我玩,我不喜欢他们。”
他和妈妈一样!
靳恒抱着儿子,继续又道:“后来爸爸跟妈妈说,去学校是为了学习,妈妈也可以不用和他们玩,只需要好好学习,后来妈妈的学习很好,考上了最好的高中,还交了很多好朋友。”
小乐乐听着他的话,歪头想了想,立刻道:“我要和妈妈一样,要努力学习,才不要理他们!”
他说着捂住了耳朵,摇晃小脑袋:“他们说的话,不听不听!”
“当然,如果他们欺负你,就一定要告诉爸爸。”靳恒叮嘱儿子。
“嗯!”小乐乐用力点头。
靳恒继续抱着儿子,拉着他的手,看着上面被叮的一个个包,心疼叹气,又再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没擦到药膏的。
小乐乐靠在爸爸怀里,眼神骨碌碌转,似挣扎了很久,极其小声问:“爸爸,乐乐的妈妈呢?”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乐乐就没有。
此言一出,李阿姨的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都快哭出来了。
小祖宗啊,她不是说过很多次,不可以问吗?
这个问题无疑是没有答案。
一直回到别墅,靳恒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小乐乐知道自己说错话,忐忑窝在靳恒怀里,脸上有些可怜巴巴。
靳恒虽没回答小乐乐的问题,但脸上也没怒意,下车后他还把儿子抱起来,往别墅里走。
他陪小乐乐吃了点鸡蛋羹和面包,又把孩子抱去卧室。
小乐乐的卧室有属于小男孩的浪漫,每一处都是用心装修过的。
天花板是一片蓝色,模拟行星环绕设计,像梦幻的宇宙世界,侧面是一艘宇宙飞船,还有在宇宙中翱翔的宇航员,对方手里还拿着鲜艳的国旗。
就连小乐乐睡的小床,都是该主题的蓝色。
靳恒并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柳清舒去了哪里。
他删除了所有报道这场车祸的新闻,不相信也不接受她已经死去的事实。
她最近,不是“回来”找他了吗?
在小乐乐睡前,靳恒告诉他:“妈妈很爱你,这个房子就是她给你设计的,多好看。”
刚怀上儿子,柳清舒的确口述给他描绘过。
靳恒后来一个人将这个描绘变成事实。
小乐乐很喜欢他的房间,得知是妈妈设计的,小家伙心满意足,还偷偷笑。
这几天,他睡得不好,早上又折腾了许久,小孩子精力有限,很快就睡着了。
靳恒又等了一会,这才起身,悄悄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靳先生。”李阿姨忐忑上前。
“这两天先不要送他去幼儿园,去查一查怎么回事,”靳恒说完快速往外走,“我出去一趟,要是乐乐醒来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告诉他我马上回来。”
“我知道了。”
李阿姨看着靳恒快速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紧闭的儿童房,无奈摇了摇头。
一个家,没有女主人,外表平静,实则支零破碎一团糟。
爸爸再这么细心,也替代不了妈妈的角色。她已经明显发现,乐乐长大了,对他妈妈越来越好奇,知道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从别墅出来的靳恒,迅速开车往新都花园赶去。
一路上,他的心跳都异常急促,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冒冷汗。
靳恒很清楚,这两天,他瞒着所有人和“柳清舒”相处,他太想她了,太渴望和她待在一起。
甚至晚上都不敢熟睡,做梦醒来看到她在身边,都会眼眶发热,生怕她消失。
李阿姨给靳恒打电话时,他刚做好早餐,“柳清舒”还在睡觉。
不到万不得已,靳恒不会离开她。
而涉及儿子,他不得不去。
靳恒停好车,进了电梯后,整个人就开始六神无主。
他害怕回去后,“柳清舒”就消失不见。
这样的事情,在几年中发生了无数次,有时候他眨眨眼,就看不到她了。
这是他这几年离她最近的一次,靳恒想到这个结果,胸口就像被压了一块巨石,呼吸不顺难以喘气。
“叮——”
电梯打开。
靳恒双腿像是被灌满了铅,迟迟没有迈出那一步,等到电梯门再一次合上,他才慢慢按开,拖着脚步往前走。
他走到门口,门锁自动人脸识别,“啪”一下,开了门。
靳恒深吸一口气,刚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缓缓被打开的窗帘,他瞳孔顿时微张,浑身一颤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光线和阳光照射进来,落在“柳清舒”身上。
他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气,满脸无助惊恐。

她找不到他的人,只看到厨房的餐桌上放着做好的早餐。
柳清舒想,靳恒现在的工作肯定很忙,估计出去处理事情去了。她洗漱后,自己吃了早餐,然后在屋内转悠了一会,看到好多新奇的电器。
最让柳清舒感兴趣的,还是那个自动升降的幕布。
她学着靳恒的操作,打开投影仪,立刻就有好多电影跳出来供挑选,她还是没忍住露出没见过世面的诧异。
对于柳清舒来说,看电影也是奢侈品,人生唯一的一次去电影院,也是高考结束那天晚上,靳恒带她去的。
两人依偎在一起,借着朦胧黑暗的环境,又搂又抱,抑制不住昂头舌吻,紧张又刺激,哪还记得电影播放了什么。
电影一散场,两人火急火燎地去了酒店。
折腾了一个晚上,酣畅淋漓。
柳清舒倚靠在床上,挑了那天被靳恒打断还没仔细看完的喜剧片继续看。
饶是喜剧片,自己一个人看,也笑不出来。
一部电影看完,门口还是没动静,柳清舒百般无聊躺在床上,想联系靳恒,又联系不到,更不能出去让他担心。
她翻来覆去没有一点困意,起身下床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色,手都放在窗帘上了,想到靳恒,最终还是没掀开厚重的窗帘。
柳清舒也怕,万一她真的消失了,靳恒会很难过。
偌大的房间没什么家具,显得有些冷清空荡。
柳清舒左瞅瞅,右看看,发现柜子里除了有几件靳恒的衣物,就没了,她的衣物还是这两天才有的。
这个房子,靳恒应该很少住。
那他平时住哪呢?
柳清舒想到了靳恒上次接电话的慌张,还走出去背对着她偷偷讲话,突然有一种被人瞒着秘密的感觉。
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告诉他!
柳清舒很不喜欢光线昏暗的地方,她记得小时候孤儿院所有孤儿都住在一间房子里,灯管经常会坏。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有点害怕。
关掉投影仪,柳清舒要把遥控器放在抽屉里,一拉开,看到里面有好几个遥控器,她好奇拿出来看了看。
“怎么有这么多遥控器?”柳清舒见上面也没标注,她看到其中一个遥控机,就只有四个按键。
她有些好奇是控制什么的,就按下了“开”的按键。
柳清舒还抬头看看空调,看到没反应,还以为是电视。
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快速往门口去。
靳恒进来之时,就看到柳清舒朝他走来,而她身后的窗帘,正在往两边缓缓拉开,一缕缕光线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柳清舒看到了靳恒骤变的面色,也疑惑扭头。
窗帘怎么自己打开了?
没有了厚重的帘子遮挡,整个客厅被照得明亮,炙热的阳光落在柳清舒的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光。
靳恒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柳清舒,那一刻,他感觉到他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仿佛空气也停止流动,一切都凝结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
柳清舒没有消失,一直站在原地,在阳光下,她白嫩光滑的脸颊上的每一根绒毛靳恒都看得清清楚楚。
“阿恒,你去哪了?”柳清舒开口说话,房间里微微回荡着她清脆的声音。
她说着,朝他走来。
靳恒屏住了呼吸,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他才感觉一点点活过来了,但心跳还是没办法平静。
他语调沙哑接话:“有点事儿出去了一趟,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呀,你吃了吗?”柳清舒问。
“还没。”靳恒哄小乐乐吃了一点,他心里牵挂柳清舒,哪有胃口。
每一年,在她忌日前后几天,他的精神就会错乱,时常看到她出现,有时候是梦里,有时候是大街上。
但很快又会消失,这一次的感觉太强烈,他不希望她消失。
柳清舒一听靳恒还没吃早餐,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到餐桌,笑着对他说:“我给你留了一份。”
靳恒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体温不断传出来,他反手牵住她的手,问道:“你吃饱了?”
“没有。”柳清舒摇头。
她没有吃太饱,因为桌上的早餐都没动过,靳恒应该是匆忙出去的,她想着等他回来再一起吃点。
靳恒明显猜到,他唇角噙了一丝笑意。
早餐已经冷了,他拿去加热。
“我要去窗边看看。”柳清舒指了指前面。
闻言,靳恒拿着锅铲的手顿了顿,心慌感再次袭来。
但他没阻止,而是一直注视着她,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柳清舒慢慢往窗边走。
白天耸立的高楼依旧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她往下望去,大大小小的街道更是如同星盘般纵横交错着。
行驶的汽车就像小玩具。
“哇——”她趴在玻璃上,瞪大眸子不断眺望。
靳恒紧绷着脊背,动作僵硬看着她,一刻都没有移开视线。
他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柳清舒看了一会,又主动走回来,坐在他身边问:“我可以出去走走吗?我都闷坏了!”
就算房子大,可也是一个小空间。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总有点闷闷的。
靳恒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又看了看她,没有立刻回答。
他不想带她出去。
不想让任何人见到她。
发疯似的,想要把她藏起来,哪怕多藏一秒,他都想要和她待在一起。
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好在一起。
“我要一直待在这里吗?”柳清舒戳着碗里的鸡蛋,蹙眉秀气的眉头,“这样好不舒服啊,我觉得有点不开心。”
总感觉没了自由,浑身不自在。
靳恒听着她说的话,双眸有些黯淡,他握着勺子的手收了收,片刻后妥协道:“现在太阳太晒了,一会再带你出去走走。”
不开心。
没有自由。
这是她出车祸前挂在嘴边的话,还有就是,对他已经没有了感情。
他终究是不愿意委屈她。
见靳恒答应,柳清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非要今天就去出去,我就是说一说。”
“我知道。”
靳恒收拾碗筷的时候,柳清舒又走到窗边去了,她突然想到什么,扭头道:“阿恒,我还没问你,我高考考了多少分?”
“683。”
“真的吗?”柳清舒语调一下拔高,惊喜望过去,“比我最后一次模考还要高啊?”
没有辜负她没日没夜地努力。
“嗯。”
柳清舒突然有点伤心,不想往下问了。
考了这么高的分数,妥妥上R大了,那时候就可以和他在一座城市,可是她都“消失”了,还说什么?
靳恒看着柳清舒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没有解释。
柳清舒午休的时候,靳恒给李阿姨打了个电话。
李阿姨告诉靳恒,小乐乐刚刚醒了,乖乖吃完午饭后,又回房间睡觉了,没有什么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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