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炮灰女配我不当了by甘米儿
甘米儿  发于:2024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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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咬多大一口啊?”崔母笑。
杨舟重新坐回来,正好看到小奶娃抬头。
“噗嗤——”崔明第一个笑出声,紧接着崔家人又笑个不停。
甄乔+杨舟:“......”
真的好大一口。
啃了那么久,包子也就受了小小皮外伤。
破了一点点皮罢了。
小奶哇还以为大家夸她,再次张大口,抱着包子埋头,嗷呜咬上一口。
甄乔都笑了。
接下来的几年,品牌的发展越来越快。
没两年,该品牌在卤味零食这个市场上,几乎是龙头老大的地位。
为了能供上货,已经陆续开了六个厂子,除此之外,在全国的各大商场,都有属于自己的专柜。
真正地做大做强,品牌已经家喻户晓了。
成立品牌的第三年,改良口味的卤味,还开了不少现做现卖的直营店,后面由直营店,变成加盟品牌。
因为口碑好,味道好,加盟品牌在短短的一年里,全国开了近千家,而且数量还在不断上升,广受欢迎。
杨馨蕊小朋友上幼儿园的时候,杨舟真的在R市买了一栋大别墅,院前院后还有花园有果树的那种。
还有个小小游泳池。
杨舟最近在进军火锅店,想要打造自己的品牌,目前看起来还挺顺利,不过他还是脑子疼。
不是事业上的事情。
而是为自己家的女儿操碎心。
自从糖糖小朋友上了幼儿园,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男生更多了,一到放学,跟着一排。
每一个都争先恐后表现:
“叔叔好,我叫李浩轩。”
“阿姨好,我是芒果,我喜欢糖糖。”
“糖糖,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还有我还有我。”
......
杨舟当然不会把这群小崽子带回来。
回去的路上,他阴沉着脸。
甄乔笑骂:“你别一副要刀人的面色,吓到孩子了,就是一群孩子,能有什么小心思?”
杨舟重重哼了一声:“还不是我们的女儿长得太好看,我得看紧了,不能让这些小崽子靠近,骚扰我女儿!”
“你怎么就确定是人家骚扰你女儿?”甄乔反问。
杨舟突然想到,自己女儿路都走不稳的时候,还用两只手换着分别招男生,直接不吱声,过了一会还嘴硬:“我说是就是!”
在他眼前,就是这群小崽子的错!
此后,没少有小男孩闹着让家长送来他们家和小糖糖一起玩。
一放学,附近别墅区的小男孩也会过来,家里一直都很热闹,甄乔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杨舟是牙根紧咬。
甄乔大学四年,一直都是全系第一,奖学金拿到手软。
大四时,甄乔被保送到首都大学读研。
杨舟松了一口气,恨不得马上收拾行李就走,真是受够了这群小男生,一个个肯定不怀好意!
到了首都,小糖糖正是上小学的年纪,杨舟把她安排进了一所附近有名的贵族私立小学。
原以为远离了别墅区那群烦人的小男孩,家里就清净了,结果这才去学校一个星期,又有小男生找上门了。
小糖糖扎着小辫子,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兴奋跑去开门,然后拉着小男生的手,笑着对杨舟和甄乔介绍:“他叫傅萧,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还是我们班的班长!”
“说话就好好说话,拉手做什么?”杨舟轻斥。
他看到小男生泛红的耳尖,更黑了脸。
“爸爸真凶,不和你玩了。”小糖糖牵着傅萧,扭头就换上笑脸,“萧哥哥,我们去那边玩。”
“好。”小男生点头。
“一会你要教我写作业哦。”
“我会教你写的。”
“你真好。”
......
杨舟捂着胸口,有些心梗。
“小孩子嘛。”甄乔正在洗水果,并没有放在心上,“你闺女才几岁?”
杨舟眯着眼:“不,这小子不一样。”
甄乔并没有在意。
后面发现,的确有点不一样。
以前每个星期,都有一群小男孩过来,有时候还会闹起来,来了首都,每个星期都只有傅萧过来。
这个孩子很懂礼貌,每次都会给小糖糖这个吃货带上一些好吃的。
有时候是蛋糕,有时候是进口巧克力,有时候是进口水果或者饼干,又或是家里阿姨做的小零嘴。
雷打不动,傅萧每个星期都会过来,说是和糖糖一起写作业。
杨舟有再多不满,也得咽下去。
此外还有点不一样,那就是傅萧来头不小,甄乔发现,每次送他来的都是管家,身边还有两个保镖。
杨舟稍稍一查,身份就出来了。
他更加郁闷。
“都让你这么头疼了?是哪家的太子爷?”甄乔笑着问。
那家贵族学校,里面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听傅萧说话的口音,是本地人,小小年纪,懂得不少,多半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
天子脚下,达官贵人多了去。
杨舟没好气:“他爸是傅明钧,普康生物的董事长,主要是医疗器械这一块的,多少有点红色背景。”
既然对方放心天天送过来,肯定是把他们查了个底朝天。
这人甄乔还真知道,傅明钧就是首都大学毕业的,还是杰出校友,医学院毕业的,老婆是青梅竹马,好像是一名医生。
甄乔觉得小孩子玩得好很正常,小学一毕业,说不定都不怎么联系了。
而杨舟不这么想,自从查到傅家后,他就跟着了魔似的,工作更加努力了,直营店一家家开,加盟品牌店干得也很猛,次年就上市了。
火锅店更是扩张厉害,除此之外,他还要开餐厅,开酒店,又在首都买了一栋大别墅和一套大平层,还会疯狂给女儿名下存资产。
甄乔读研毕业后,又读了博。
这时候,她已经和一个师兄和师姐一起开了一家律师所,干得有声有色,在圈内有一定的知名度。
在杨舟又一次给女儿存入一笔巨额的保险金后,甄乔笑:“行啦行啦,你已经给她攒了很多嫁妆了。”
这几年,杨舟疯狂给女儿买别墅、买写字楼、买保险、买黄金......
如果不是赌博挥霍,这些钱足够她花好几辈子。
杨舟一瞪眼:“谁说我女儿要嫁人?那小子可以入赘!”
他现在有三家上市公司了。
不够,还不够。
这几年傅萧那小子还跟在屁股后面!
反正每隔几天,杨舟都要问甄乔,傅萧那个碍眼的家伙,还来没来。
问啊问,出差都不放过。
杨舟是万万没想到,没等来傅萧滚蛋,甄乔反而接了傅家一个难缠的案子,并且还一战成名。
傅家还用高薪聘请甄乔在公司挂职。
两家人走得更近了。

“你怎么在这里睡啊?”
柳清舒猛地一下睁开眼,看着一脸关切的老奶奶,神色有些羞窘,不好意思道:“我太困了。”
她前几天刚参加高考,靳恒回来陪考了几天。
然后,他们开了家小宾馆住。为了省钱,只开一间房,当天夜里两人躺在床上看电影,可能是气氛逐渐暧昧,反正你情我愿。
就做了。
第一次太紧张体验感都不好,还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又做了,不止一两次。
套用完了,靳恒火急火燎出去买,然后回来又迫不及待脱衣服上床——
今天是第三天,早上天都没亮,靳恒把她弄醒了,下午也做了一次,她最后昏昏沉沉,都忘记怎么结束。
柳清舒是被饿醒的,看着熟睡的靳恒不忍吵醒,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自己穿衣服下楼买点吃的。
因为是傍晚了,她不敢走得太远,宾馆不远处就有一家沙县小吃,她点了炒米粉和蒸饺打包,因为这几天实在太困,她走过去坐在墙角,等着等着,就闭眼睡着了。
“天都快黑了,快回家睡去吧。”老奶奶晃悠悠走了。
柳清舒揉了揉眼,刚要抬头问老板娘炒米粉好没好,看着周围的一切,倏然愣住,面色绷紧,警惕地迅速转头观察。
她彻底眼神呆滞。
这里已经不是什么沙县小吃馆,她此时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前面就是一条河,能看到对面的威武耸立的一座座高楼。
柳清舒哪在老家见过这么密集这么高的楼,唯一见过的一次,还是上次暑假,靳恒为了鼓励她考个好大学,省吃俭用带她去R市。
这高楼怎么——
柳清舒仔细看了看河对面的高楼,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都瞬间一黑。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等到看清楚,身子已经如同半截木头般杵着,整个人僵住了。
比起老家,R市太过于繁华,到处是轿车和大商场,还有一栋栋高得出奇的楼,给柳清舒造成不小的心理冲击。
她记得太清楚了,靳恒和她说过,河的对面就是R市CBD,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
现在眼前的场景,甚至比她见到的,更加繁华了,大厦变得更多,更高。
柳清舒明明记得,她在宾馆楼下的沙县小吃馆等老板炒好米粉。
这个地方太陌生了。
柳清舒没有时间思考,看着没走远的老奶奶,起身往前跑,着急道:“老奶奶——”
老奶奶看到方才的小姑娘,笑着停下脚步,而她说的话,不断在柳清舒耳边响起,让她更加慌张茫然了:
“这里也算R市,好几年前就划进去了,要是不划进去,房价哪涨得那么快?”
“错啦错啦,现在是2022年6月13号,我的记性是非常好的,可一点都不糊涂。”
“你家在哪啊?快回去睡吧。”
......
老奶奶以为柳清舒睡糊涂口误说错话,还给她两块自己刚刚在桥头买的手工蛋糕。
柳清舒不要,她硬塞给她,让她赶紧回去。
看着老奶奶走远的背影,柳清舒警惕观察了周围,发现只有偶尔散步的老年人,她拖着脚步重新走回长椅边,慢慢坐下来,一脸茫然。
老奶奶说,这里就是R市。
而且,今年不是2012年,而是2022年。
柳清舒不太信,反而有点觉得对方记错了,她原本想借个手机给靳恒打电话,但老奶奶她没带手机,说是坏了。
她思绪混乱,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看着手中的蛋糕,戒备的心理让她一口都不敢吃。
柳清舒在长椅上坐了一会,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期间又伸手悄悄掐了大腿一下,疼痛感让她瞬间蹙眉倒吸一口气。
不是做梦?
还是说现在做梦都这么真实了?
“啪——”
柳清舒头顶的路灯打开了,昏黄的灯光照射在她脸上,将她的身影拉长。
她看了看周围,感觉那么真实。
柳清舒跟着一对中年夫妻往前走,她想找到一部公用电话,打给靳恒,他有个二手的手机,号码她背得滚瓜烂熟。
穿过公园,柳清舒出现在一条热闹拥挤的小吃街上。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
街道两旁都是店铺,宣传的喇叭声不断,时不时还有人上前,拿着小杯的饮料或者小吃,一脸热情向柳清舒推销:“小妹妹,尝一尝,我们家的新品。”
“要喝点我们家新出的青柠沙冰吗?”
“火锅店今天刚开业,七点八折,吃饭吗?”
......
柳清舒摇着头,后背紧绷,不断冒着冷汗,脚步更是加快。
她找了一圈,还专门去了靠在边上的小店小铺,都没发现公共电话。
柳清舒礼貌询问路过的一位男人:“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哪里有公共电话吗?”
她记得,在一条小街上,总有那么一两个店,外面会有一部公共电话。
生活费还有剩余的时候,她就会给靳恒打。
他说一个星期至少得打二次,让他放心。
“现在哪还有公共电话?你是骗子吧?”男人觉得莫名其妙,甚至一脸警惕看向她,还往周围看了几眼。
这是在观察她有没有同伙。
路过的人望着这一幕,审视的目光不断在柳清舒身上扫着。
柳清舒心思敏感,看着他的眼神,着急解释道:“我不是骗子。”
“这里可都是摄像头。”男人语气不善,警告说完,直接走了。
柳清舒看着众人注视的眼神,强装镇定,一路往前走。
她不敢去人少安静的地方,沿着热闹的街道一直走,看着一家家的店面,她非常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柳清舒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她最后停留在一对情侣面前,目光落在女生手机上:“姐姐,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我联系不到家人了。”
她的年纪看起来不大,像高中生。
高中生没手机很正常,女生笑着把手机递过去:“你打吧。”
“谢谢。”
柳清舒拿着手机,只觉得陌生。
她平常就接触过靳恒那个二手索尼,屏幕很小,一排排按键也很细小难按,这个手机没有一个按键。
好高端,这是什么手机啊?
柳清舒忍着内心的紧张,试探性轻轻点了左下角的打电话标志,画面一转,出现了数字页面。
她心都提了上来,一个个数字输入,生怕自己按错了,还要检查几遍,这才按了中间的打电话标识。
页面再次一转,显示正在拨通。
柳清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手心不断渗出冷汗,心如擂鼓,一秒又一秒等待着。
“嘟——嘟——嘟——”
迟迟没人接听,她心里的不安再次涌起。
许是感受到了柳清舒的僵硬,女生安慰道:“不接的话,你可以多打几个,没事的。”
“谢谢。”
柳清舒话音刚落,那一头就接通了。
一阵低哑沉稳的声音传来:“喂?”
闻言,柳清舒再次确认了下手机号码。
“谁?”手机里传来更淡的声音,仿佛她不说话,下一秒立刻挂断。
柳清舒试探性问:“我找一下靳恒,这是他的电话号码吗?”
她有点不确认是不是他。
声音变了一些。
柳清舒的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清脆刺耳的破碎声,好像是杯子掉了。
紧接着就是无尽的沉默。
柳清舒看了看身后等待的情侣,拿着手机再次轻声出口:“你在听吗?”
那道声音更加嘶哑,似乎问得很艰难,一字一顿:“你是谁?”
柳清舒认真说:“我是柳清舒,我找一下靳恒,他在吗?”
与此同时。
陈秘书听到总裁办公室传来声响,拿着文件敲门而入。
他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和四处飞溅咖啡,就连靳恒的鞋子和裤脚都染上不少,他脸色微变。
见靳恒正在打电话,情绪似乎不太对,陈秘书赶忙恭敬往后退了退。
靳恒紧紧握着手机,用力到指尖泛白,手背暴起青筋。
就在柳清舒都以为电话挂断了时,电话里才传来一句:“你在哪?”
“我好像迷路了,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猜测,靳恒肯定在找她。
他肯定急疯了。
靳恒听着柳清舒无措茫然的声音,心脏像是被狠狠一抽,密密麻麻的痛感袭来,如同钝刀一下又一下磨着。
难以形容,绝望悲恸。
距离她出车祸消失已经三年了。
说是消失,其实只是没有见到尸体。
她开的轿车被一辆卡车撞入河中,发生爆炸,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也无人生还。
靳恒这几年做梦都想有人联系他,告诉他柳清舒没死,她还活着。
电话里另一道女声传来:“这是华景街的阳安路,就在陈福安火锅正对面的巷子边。”
紧接着,柳清舒道:“我就这个地方,你可以让靳恒来这里找我吗?”
“......好。”
“那我在这等他,谢谢。”
电话那头挂断很久,靳恒依旧维持着接电话姿势,一动不动坐着。
陈秘书等了好一会,他看了看时间,再次敲门走进去提醒道:“靳总,部门会议要开始了,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他说着,看向靳恒被溅了不少的咖啡的裤脚。
靳恒好似全然没听到他说的话,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
“您去哪?”陈秘书疑惑跟上。
因为宣传部那边给出的方案屡屡出错,影响到项目进度,靳恒把部门经理都留下来加班,通知加班。
各部门经理都在会议室等着了,按照靳恒的性子,今晚估计都得半夜才下班。
靳恒只留下一句话:“会议你来主持。”
陈秘书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叹气的同时,大致能猜到是为什么事。
可能是因为小少爷,又或是意外离开的太太。
说起那个小少爷,也是可怜的孩子,一岁半时太太就出车祸去世了。
关于这位没见过的太太,陈秘书有点耳闻,年纪轻轻就死了,整辆车都被撞到河里爆炸了,死无全尸。
她可能是没有富贵命,靳恒的生物科技公司这几年发展得迅猛,上市后身价暴涨,要是活着,不仅老公对她有感情,还有儿子傍身,早就是个富太太了。
李秘书刚来那一会,见过靳恒失控几次,听说好像是因为太太“忌日”又或是哪个纪念日。
今天 ——
地下车库。
靳恒开着车,猛踩油门,往前开去。
他的头脑很清醒,非常清醒地沉沦,朝着“柳清舒”说的目的地去。
可能是最近太忙,他很少梦到她了,理智告诉他应该忘记,但他害怕把她忘记,一想到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他就惶恐不安。
明天就是她出车祸的“忌日”,而公司最近也大发展,忙个不停。
靳恒也在刻意回避关于她的所有事情。
“柳清舒”一说她迷路了,靳恒就顾不得其他,生怕有人会欺负她,要是欺负她,他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办。
靳恒把车开得很快,但途径她出事的那座桥,他速度一慢再慢,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情绪剧烈起伏,心像是被尖锐的利刀不断来回搅动,拉扯,汗水甚至浸湿了后背,浑身都是无力感。
为了不触景生情,靳恒已经三年没开这条路了。
可这里离阳安路最近。
阳安路里面是步行街,不允许车子进入,靳恒把车停好,下车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看。
此时距离“柳清舒”给他打电话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十二分,接近十一点的步行街人潮慢慢褪去,靳恒走得很快,不断张望着。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严重了,还是她对他有什么不满意,又或者说,她想他了?
可她怎么会想他?她出车祸的前一年,两人关系闹得特别僵。
走到最里,靳恒看着面前的招牌,顿住了脚步。
“陈安福火锅店”,这个大又亮眼的招牌,让靳恒的身子瞬间绷直。
靳恒陪柳清舒来过几次这里,他并不记得这里有个火锅店。
他快速转身,看向对面的巷子。
空无一人。
靳恒刚刚泛起的微妙希望,又慢慢落下去,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对面走去。
他的心像是被一条麻绳捆紧了,两边都不断使劲拉扯收缩,呼吸都变得越发困难。
巷子再往里走,只有一盏昏黄小灯。
更没有人,也没有商铺。
靳恒面无表情,继续往里走。
“阿恒?”
身后传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霎那间,靳恒脖颈发硬,直直定在原地。

人来人往。
商铺的老板几次出来都看到柳清舒在原地,难免多看两眼,她受不了别人打量的眼光,尴尬地朝里走了些。
站累了,她就蹲在地上。
脚蹲麻了,她又站走走。
就是不敢走远,怕靳恒来了找不到她。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柳清舒越来越慌,漆黑的夜,她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柳清舒走到靳恒面前,借着有些朦胧昏暗的灯光,她看着他那张脸,一眼就认出了他,不安的心倏然放下,甚至语气轻松道:“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他什么时候做了个这么成熟的发型?是要去应聘工作吗?
靳恒则定定看着面前的柳清舒,他紧绷着下颚,眸光幽深炙热,看到她身上穿的裙子,还有点恍惚。
这是他在她高考后给她买的。
他的印象很深。
两人都是孤儿,在同一家福利院长大,靳恒其实只比柳清舒大八个月,却比她提前两年高考。
因为他跳级了。
柳清舒除了校服,没有几件其他衣服,高考毕业那天晚上,靳恒带她去逛街,给她买了这套裙子。
对于当时的靳恒来说,价格不低,他得兼职几天,直到大学毕业柳清舒还偶尔穿。
当晚,两人去了酒店,之后就是很疯狂的几天,不断续房,不断买套。
靳恒恨不得把柳清舒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不知疲惫,一遍又一遍要了她。
从此发誓一定要努力赚钱让她过得好。
靳恒看着面前的柳清舒,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他心里怀念的是这十八岁的她。
也是了,这时候的他们感情最纯粹最浓厚。
她小小的世界里,就只有他。
“你怎么不说话了?”柳清舒发现靳恒不对劲,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清透好看的眸子仔细观察他。
灯光朦胧,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总觉得哪里不自在。
靳恒有点冷漠,不太搭理人。
“你怎么来这了?”靳恒垂眸轻声问她,话语极尽温柔。
不是她出事的桥边,也不是他们的家,而是这个陌生的地方,他甚至没有一点印象和她来过这里。
柳清舒听着他的语气,心悄悄松了,快速跟他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起床太饿了,就下楼去买点吃的,但是太困了,我就在店里等得睡着了,再醒来,我就在河边的长椅上,有个老奶奶说这里是R市,今年是2022年,她还给了我两个面包,我不敢吃——”
靳恒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他眼眸里闪过疼惜懊悔,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颤:“你叫醒我啊,我去给你买。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出去?让我多担心。”
那晚她非但没把米粉和蒸饺带回来,路上就被人顺走他给她的钱。
一路哭着回来。
她自责哭了好几天,他怎么都哄不好。
其实钱也不多,一共是312块,但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绝对算不上少。
靳恒内心泛起像被玻璃渣划心的痛苦,他的呼吸逐渐加重,刺痛却没因此减少半分。
闻言,柳清舒接话说:“你在睡觉,我不想吵醒你,我想给你带炒粉——”
这个回答,让靳恒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把他拉回到了十年前,她说的话和记忆里再次重叠。
柳清舒仿佛就站在他面前,一脸难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泪珠顺着白净透亮的脸颊不断往下落,她用手背擦着眼泪,抽噎着说:“你在睡觉,我不想吵醒你,我想给你带炒米粉——”
靳恒眼底泛起一层雾气,他稍稍抬头,却不舍得别过视线。
“你怎么了?”柳清舒见他情绪不对,伸手去拉他,“你怎么也怪怪的?”
她的手碰上靳恒的手背时,他身子再次僵了僵,那温热真实的触感,让他呼吸短促,思潮翻涌着,脉搏都亢急起来。
“你手心怎么流汗了?”柳清舒把纤细的小手往他大手里钻,摸到他指腹的薄茧,有些心疼拂过。
她拉起靳恒的手,摊开他的手心,蹙着秀气的眉头垂眸认真瞧,“你的手怎么比之前粗糙好多,你去搬重物啦?”
靳恒提前两年考上了大学,没课的时候,他肯定是偷偷摸摸去打工,等到假期就回来找她,带她去玩,给她零食和学习资料。
可是他还毕业,能去干什么活?她还发现他黑瘦了很多。
“没有。”靳恒摇头,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低头注视着她,尾音清缓小心翼翼征询,“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每当想起她在冰冷的河底,靳恒就喘不上气。
“啊?哪里的家?”柳清舒歪头,随后眼底亮了亮,语气惊喜,“你租到房子了?”
孤儿哪有家。
难道她失忆了?她跟着靳恒来了R市,租房打暑假工?
“嗯。”靳恒点头。
高考后,他的确带她来了R市,租了房子。
两人坐绿皮火车来的,租了非常老的小区,还是和人合租,每晚动静大一点,床都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冬冷夏热,窗体潮湿,靳恒心疼她,但真的没有钱。他还要工作攒自己和她的学费,而她却每天笑嘻嘻,抱着他高兴说他们总算有了一个自己的房间。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柳清舒已经被这个惊喜冲昏了头,放下了其他疑惑,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走里面吧,抄近道。”靳恒拉着她的手,没转身走回明亮的步行街,而是往昏暗的小巷子里走。
他不愿走到灯光下,怕她消失,也怕自己清醒。
柳清舒全然信任他,点了点头。
巷子太窄小,砖头坑坑洼洼崎岖不平,柳清舒走得艰难,加上这几天运动量大,腿有点软,她看向他,忍不住道:“有一点点难走。”
“那边不顺路,我抱你。”靳恒停下脚步,伸手去抱她。
“好吧。”柳清舒也配合,整个人笑眯眯扑到他怀里,被他一托举,双腿张开缠着他的腰,变成树懒抱。幸好裙子够长,而且穿了打底裤。
靳恒真真实实将人抱住,触感让他的心脏都重重跳了两下,眼眶突然有点发热,他想要收紧手,却不舍得抱太紧,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步。
“阿恒。”柳清舒唤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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